第169章
里?” 谢惊春一听,心中一紧,险些顺口就应了。 嘴巴张开又立刻咬住舌头,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眼神略有躲闪,却迅速稳住,点头道:“嗯,暂时安顿在我们府里,身子还没养好。” 谢惊春转头望着京兆尹府的大门,心中不由松了一口气。 父亲的身世,非同小可。 哪怕是最信任的朋友,也不能轻易泄露。 他咬了咬牙,语气一如往常般轻松,“走吧,这热闹也看得差不多了。” 楚熠侧眸,看着谢惊春别扭的反应,眼神微微一眯。 他没有再问,唇角却悄然扬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 谢砚礼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接着他又看了一眼谢惊春不自然地侧着身子的模样,心中不由失笑。 总算是聪明了些,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风吹过街口,百姓的吵闹声渐渐远去。 楚熠眼神渐冷,抬手将剩下的糖葫芦随意递给路边的孩童,转身缓步离去。 接下来,他要查的,就是孟择的真实身份了。 侯府,清澜院。 室内,孟择独坐于书案前,面前铺着一卷卷陈旧的文册与抄录整理的记录书简,都是孟辰亲手所抄。 他低头翻阅,动作缓慢,每一页都看得极仔细。 高祈渊,先皇长子,天资卓越,十七岁入朝听政,十八岁随军平定南陵叛乱。 十九岁时入文庙主持太学讲策,一篇《论贤臣之道》传遍诸生。 二十岁大婚,迎娶程家嫡女程念初,婚礼盛极一时。 二十四岁被任命出巡,不料遇刺。 孟择一页页看着,却对字里行间那个“高祈渊”十分陌生。 高祈渊。 他默念了一遍,抬眸望向庭中,眸中没有一丝波动。 还是空白。 门外传来脚步声,秦九微和谢砚礼推门而入,身后跟着林太医。 昨天府医看过了,但他们还是不甚放心。 更挂心他恢复记忆的事情,于是今日又请了林太医来。 孟择听声,将那卷文册合上,淡淡抬眸。 林太医行了一礼,孟择点了点头,抬手示意:“请。” 林太医将药箱放在一旁,从袖中取出脉枕,他闭眼诊了片刻,又检查了肩侧包扎处的伤势,仔细换药。 “脉象平稳,气息也不紊乱。”林太医放下手,舒了口气,“剑伤虽伤得不浅,但多亏照料及时,见淤毒侵络,再静养几日便无碍了。” 孟择抬手理了理袖口,低声道:“那我何时可以下地活动?” “今日便可,但切忌奔走劳累,一切循序渐进,勿动怒,勿思虑太过。” 孟择轻点了下头,片刻后才开口问道:“太医,我失忆已有多年,可有法子,能让我记起来?” 林太医又给他把了脉,又细细问诊了几句,终是摇头。 “我医术浅薄,这等久年失忆,多为旧伤损及脑府,再加上情绪创痛所致,除非有极强的情绪冲击,或某种极其关键的引子,否则……怕是难以恢复。” “药石也无济于事?” “无济。”林太医苦笑一声,“可以开一些养神安气之方,但只能固本调神,助其宁心。” 孟择垂下眼,没再开口。 秦九微和谢砚礼也对视一眼,眼中都有些失望和难过。 午后时分,阳光暖暖地洒进清澜院。 屋内只剩孟择一人坐在软榻边,手边搁着一碗未喝完的温汤药。 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小小的脚步声,还有轻轻的“咚咚”两声。 孟择抬头望去,只见门帘被小手轻轻拨开,露出谢珏那张白嫩的小脸。 他一只脚刚踏进门,又立刻退了回去,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试探着说道:“那个,柳夫子,你、你还疼吗?” “额……我该叫你柳夫子,还是孟夫子。” “不疼了。”孟择看着那张熟悉的小脸,笑道:你唤我什么都可以。” 谢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尖,又看了看屋内,左右张望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他穿着月白色的小直裰,怀里揣着一本画册,脚步很慢,一步一探地靠近榻前。 “你……真的不是坏人吧?”谢珏睁大眼,声音很轻。 “我看起来像坏人吗?”他反问。 谢珏歪头仔细打量了一下他那张棱角分明却带着疤痕的脸,小声嘀咕了一句:“刚开始……有一点点像。” 说完,他又赶紧补上一句:“但现在不像了。” 最后,他终于鼓起勇气坐到孟择旁边,仰头问:“那你还会教我算数吗?” 孟择看着他眼中亮晶晶的期待,“若你愿意,我自然教。” 谢珏顿时眉开眼笑,从怀里把画册掏出来,小心放到桌上。 “我画了这个,你看像不像你!” 画纸上,笔迹稚嫩,却认真地画了一张脸。 下巴尖尖,眼睛大大,还贴心地画上了一道夸张的“疤”。 孟择望着那张歪歪扭扭的画,第一次,笑出了声。 不是那种礼貌式的浅笑,而是发自心底的,带了点苦涩的温软笑意。 “这幅画。”他说,“比我好看。” 谢珏一听,立刻摇起了头,“不是不是!你也很好看!” 孟择愣了愣,低头看他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半是认真,半是孩子的天真,心中忽然像被什么轻轻触动了一下。 “真的!”谢珏认真补充道,“你笑起来最好看了,比我画得还要好看!” 他说完,又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像是跟他分享什么大秘密,“我以前其实有一点点怕你,因为你不笑,脸还很严。但你现在笑起来,我就一点也不怕啦。” 孟择怔怔看着他,半晌才缓缓弯了弯嘴角。 那笑意不再苦涩,而是带了点暖。 他伸出手,轻轻落在谢珏的头顶,声音低哑而温柔:“那以后,我就多笑一些。” 第461章 感受到了孟择的善意和亲近 孟择将那张画小心翼翼地卷起,放到案边,像对待极珍贵的宝物一般,动作很轻。 谢珏坐在孟择身旁,小短腿晃啊晃。 一只手撑着桌角,偷偷瞄着孟择的侧脸。 他盯着那道疤看了一会儿,鼓着小腮帮子。 像是有话要说,却说不出口。 孟择察觉到他的小动作,侧头看他一眼,语气温和:“怎么了?” 谢珏犹豫片刻,小声嘀咕道:“那个……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 “就是……你真的是我祖父吗?” 孟择怔了怔,心中莫名涌起一股说不出的酸涩。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轻轻抬手,落在谢珏的脑袋上,揉了揉。 “你希望我是吗?” 谢珏猛地抬头,“当然希望!” 孟择望着他,“那我便是。” 谢珏笑了下,随即整个人扑了上去,一下子抱住了孟择的腰,瓮声瓮气地嘟囔:“祖父……” 这一声叫出口,倒比他想象得轻松许多。 孟择低头看着怀中紧抱着自己的小团子,手一紧,覆在他背上拍了拍,嗓音低沉发哑。 “嗯,我在。” 谢珏在他怀里嘿嘿笑了。 他不喜欢之前的祖父,之前的祖父只会凶他们,对他们一点也不好! 他喜欢谢思源,不喜欢他们! 那他也不喜欢他! 他喜欢现在这个祖父!会陪他算数,还会陪他玩,还喜欢他的画! 门口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 谢景推门而入,神色如常,举止端正。 他朝孟择拱了拱手,语气温和却不失分寸:“孟先生,我来看看你。” 他和孟择接触不多,远不像谢珏那般亲近。 孟择望向他,这是他第一次与谢景正面对话。 和谢珏的天真无邪不同,谢景身上已有了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稳重与克制。 谢景看着面前的孟择的脸,垂眸,心情复杂。 这件事他完全没有料到。 父亲的身世居然会有异,而且还牵扯到死去的大皇子。 前朝,皇子,大梁。 这些关系密密匝匝,像是落在棋盘上的暗子,每一颗都可能引来风暴。 让他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二哥哥。”谢珏眨巴着眼睛,突然出声,“你为什么要这么看着祖父。” 谢景:…… 一会儿没见,祖父就已经喊上了。 改口倒快。 他抬眸看了谢珏一眼,忽然觉得有些头痛。 谢珏理直气壮地挺了挺小胸膛,一副“我很孝顺”的模样。 谢景嘴角抽了一下,懒得再说什么。 而孟择却低声笑了。 他看着眼前这两个孩子,眼中染上一层从未有过的柔和,仿佛冰雪初融。 这么多年孤身一人,和谁都不亲近。 但和这两个孩子在一起,却不由自主地卸下心防,和他们亲近起来。 一颗心也变得暖融融的。 谢景缓缓开口,“祖父此来,真的是为了认亲?” 孟择没有避开这个问题,而是坦然看着他。 “是。”他点头,“我失去了二十多年的记忆,如今才知自己在大晋还有亲人。此次回来,没有别的目的,只是为了认亲,找到自己的身世。” 他顿了顿,神情中隐有一丝疲惫,“只不过,我来得有些迟了。如今既然回来了,便不想再走了。” 谢景静静地听完,沉声道:“可你曾是大梁的宰相。” 孟择轻轻一笑,“你放心,如今我是谢砚礼的父亲,是你们的祖父,仅此而已。” “我本就是大晋人,去大梁并非我所愿,我醒来后便失去了记忆,到了大梁。现在虽然依旧没想起来,但我确定,我是大晋人,这是不可更改的。” 谢景绷紧的指节松开,眼中的戒备也缓缓散去。 他感受到了孟择的善意和亲近。 他一定不是个坏人。 “我明白了。”谢景开口,语气不再锋利,“祖父既然回来了,那我也会把你当成家人来看。” 孟择眸中闪过一丝暖意。 “好,这就够了。” 谢景眼神清明许多,“其实刚才我问那些,不是想为难你,只是这件事情牵扯过多,我担心会有什么不可预料的后果。” 孟择望着他,点头道:“你做得对。是该谨慎些。” 他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些。 这个孩子,果然不一样。 年纪尚小,却已知权衡进退,不被情绪左右,也不轻信情感。 现在,他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晚上,清澜院。 主屋内,一家人围坐在圆桌前,菜肴丰盛,热气腾腾。 谢珏粘在秦九微身边,笑嘻嘻地夹着糖醋排骨,嘴边油光发亮。 谢景安静吃着,时不时和谢砚礼说话。 孟择第一次在这样热闹的饭桌上坐下,目光缓缓掠过每一张脸,神色柔和。 门外脚步声响起,紧接着谢惊春大步踏进屋中。 少年穿着一身墨青常服,眼中神采飞扬。 谢惊春的目光落到孟择身上,眼中闪过惊讶,没想到晚上会在这里见到他。 “春哥儿?”孟择出声问道。 谢惊春站俯身行礼:“晚辈谢惊春,见过……祖父。” 他顿了顿,还是学着谢珏的样子改了称呼,但说得还有些别扭。 孟择却笑了,一边抬手示意他坐下,一边仔细打量了他片刻,“听说你在练武场习武,果然是少年将军,气势不凡。” 谢惊春被夸得耳尖一红,“祖父过誉了,我不过是年纪小,冲劲大些罢了。” “冲劲大是好事。”孟择点头,语气里带着打心底的欣赏,“你眼里有锋芒,却又懂得谦逊,难得。” 谢惊春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嘴角却压不住地往上翘,随即又给孟择倒了一杯热茶。 “祖父慢饮,今晚饭菜还合口味吗?” 孟择接过,轻轻颔首:“很合胃口。” “那就好。”谢惊春此时彻底放松下来,坐到往日的位置上吃饭。 吃着吃着,还不忘给孟择夹一块红烧狮子头。 “小厨房做的这个最好吃,祖父尝尝。” 孟择失笑地看着眼前这个少年。 这个孩子有血性有担当,性情又开朗不拘,实在是让人不由自主地喜欢。 他低头夹起那块狮子头,尝了一口,果然滋味浓郁,酥烂入味。 “很好吃。” 第462章 多谢小殿下 这一顿饭吃到最后,孟择和几个孩子的关系已经处得极为融洽了。 他心中浮出一丝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这几个孩子虽不是亲生的,那又如何,亲生都不一定能生出这么好的孩子来。 关系是否亲近,很多时候也并不看血缘,而是看对方品性。 这三个孩子,都是极好极好的孩子。 孟择看着这一桌子人,心头满满都是温热。 多年飘零,如今,终于有了一个可以称为家的地方了。 秦九微和谢砚礼看着,不由对视一眼,眼中泛起暖意。 一家子和谐团圆,最要紧。 翌日,清澜院。 秦九微正在听小荷回禀内院各处的事务,忽听外头传来通报,“少夫人,李嬷嬷在外求见。” 她眉头一挑,略微意外:“让她进来吧。” 片刻后,一道佝偻的身影在侍女搀扶下走进屋中。 李嬷嬷头发花白稀疏,脸上皱纹纵横,神情却比前些日子清明许多。 她俯身行礼,“少夫人,老奴有一事,斗胆想求少夫人。” 秦九微开口温声道:“你先坐着说话。” 小荷立刻搬了绣墩,李嬷嬷坐下,深吸一口气,“老奴想出府一趟。” “出府?”秦九微坐直了身子,“为何?” 李嬷嬷拢了拢袖口,“二十多年前,老奴有个儿子,那时才十岁,如今这些年疯疯癫癫,什么也记不起来,现在总算想起来了,老奴心里越来越惦记。老了,只想看看他现在过得好不好,哪怕远远看上一眼,也好。” “老奴知道不该提此要求,可他是老奴唯一的骨血,若今生不能再见上一面,老奴怕是死也闭不上眼。” 秦九微望着她,良久没有说话。 这双眼睛,满是悲苦与卑微。 片刻后,秦九微缓缓开口:“我答应你。” 李嬷嬷猛地抬头,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秦九微转头吩咐道:“小荷,传话去,让梓竹亲自挑十个最稳妥的暗卫,悄悄跟着。” 小荷应声而去。 紧接着她回头看向李嬷嬷,“李嬷嬷,我同意你出去见你儿子,但我也要保证你的安全,为你安排人手,也请你莫要有抵触。” 李嬷嬷低着头,老眼中泛着泪光,连连点头:“老奴懂,老奴不会乱走乱说,少夫人放心。” 午后,风微热,阳光静洒。 李嬷嬷由侍女扶着,从侧门缓缓走出。 她步履迟缓,面容苍老。 她一走出侯府,便有一双眼从阴影中睁开。 “动了。” “目标出府,方向西北。” 楚熠的人早已守在侯府外侧数日,隐于街角茶肆,屋檐高树之间,日夜不离。 低语声传入暗哨耳中,埋伏在各处的身影随即动了起来。 他们都是楚熠从大梁特地带入京中的死士精锐。 京城西郊。 李嬷嬷脚步蹒跚,站在一处早已残破的院落前。 她目光空落地望着眼前断瓦残垣,“就是这里。” 她喃喃出声,“我们以前,就住在这儿……” 可惜这地方,早已荒废多年,一片寂静。 早已没人在这里住了。 李嬷嬷颤巍巍推开半塌的木门,屋里只有风沙与蛛网。 “嬷嬷。”梓竹上前一步,语气柔和,“我已命人暗中查访了此处周围坊民,有人说不久前城南有个做豆腐的男人,年纪约三十七八,长得与你模样有些相似,或许……” 李嬷嬷抬起头,一丝久违的光亮闪过,“带我去。” —— 城南,巷子深处,豆香四溢。 一家不起眼的豆腐铺前,一个中年汉子正埋头在石磨旁,他身形敦实,皮肤黝黑,一看便是常年干活的模样。 “老板。”梓竹站在门外,轻声唤道,“敢问你可是李应成?” 汉子警惕地应了声:“是我,你是?” 话未说完,他的目光落到了李嬷嬷身上。 那一刻,时光仿佛静止。 李嬷嬷望着他,浑浊的老眼中忽然泛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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