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和法国的朋友提起来,有什么好的首饰,都让他们先拿过来,看你喜欢哪个。” 这么说笑着,到了晚会现场,陆殿卿早已经安排好了秘书,带着一行人从旁边后门进去,陆殿卿二舅知道他们来了,也过来打了招呼,因有事要和陆崇礼谈,把陆崇礼拉了过去。 秘书帮婆媳两个安排了一处幽静处,有青竹掩映的座位,清雅幽静,却又视线极佳。 两个便衣保镖便在附近状若悠闲地走动,一切看上去都很随意,并不会引人注意。 林望舒知道云菂腿脚不太好,便取了一些茶点过来,照料着云菂,婆媳两个随意地说着话。 云菂笑道:“殿卿现在越来越忙,哪里顾得上我们,你父亲说是退了,可我看,一天到晚的事情也少不了,能陪着我的,反而是你了。” 林望舒:“殿卿对母亲孝敬有加,昨天还惦记着,说知道一位针灸老大夫,要请对方帮你看看腿,至于父亲,那更是不必提,对母亲温柔体贴。” 她想起那生生世世的种种,叹道:“要说起来,母亲真是好福气。” 云菂听得,却是道:“这话也就别人说说罢了,我这辈子嫁给你父亲,也算是遭了不少罪。” 林望舒:“母亲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外人不知道多羡慕母亲。” 云菂浅饮了一口白水,道:“那是他们不知道我的苦。” 她笑望着晚会上那衣香鬓影,一个轻叹:“你到底是不知,你父亲少年时,便已郎艳独绝,名满北平城,他那样的人,不知道让我闹了多少气。” 林望舒倒是有些意外:“父亲应不至于吧……” 云菂笑道:“那还不是我管得好,要不然,谁知道呢,你要明白,像你父亲那样的人,他就算不去主动招惹,也总有那些所谓名门贵媛,或者名伶才女,前赴后继地招惹他。一次两次的,谁看了不心烦。” 她收敛了笑:“之后我们分隔两处,我更是只能眼不见心为净,随他去吧。” 林望舒一时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她倒是想起那一年,陆崇礼过去北大演讲,赢得北大学子满堂彩,人都说他诙谐幽默,风采翩翩,沉稳练达的气度,高屋建瓴的视角,不知道多少人敬仰不已。 之后,竟是引出了冒箐箐一事。 那冒箐箐固然有些心理问题,但如果陆崇礼年轻十岁,那怕不是一场演讲就能惹起几桩桃花债。 其实就算他当时那个年纪,他若是立身不正,也未尝不能有什么艳遇。 不过她又想起那生生世世的命运轮回,每一世,两位老人都是夫妻分离数年,但终究在年迈时相守,陆崇礼在外面到底也没招惹什么是非。 她也就道:“母亲,话不能这么说,父亲或许太过耀眼,以至于引来一些麻烦,但父亲从来没有过什么二心。即使是寻常夫妇,两地分居数年,又有几个能守住,更不要说父亲的身份地位了。他这样的人,能孤守多年,自是能称得起一往情深。” 云菂听这话,默了片刻,却是道:“我能和他白头相守,其实也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我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早早许下终身,这是其一;我出身世家,才貌还算出众,也算有些手段,更曾引得风流子弟竞相折腰,这是其二;我们历经世事,我为他放弃一切赶赴大陆,也为他冒死生下殿卿,之后家中遭逢变故,我病重几乎命悬一线,他对我有亏欠之心,这是其三。”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下,道:“最后一个,他这个人看似儒雅随和,其实心中自有沟壑,在他的心里,家国在前,事业为重,他是绝对不会自毁前途,做出什么有损自己颜面,有损陆家声名的事。” 她笑叹:“这种种缘由牵制,缺一不可,才造就了我和他分离多年两地遥望,却痴情不悔终究求得一个圆满的结果。” 林望舒听得,实在诧异不已,她没想到云菂竟然说出这么一番话。 一时想起云菂昔年的“离家出走”,还有那法国设计大师的旧账,其实想想,这或许是两位之间的彼此拿捏吧。 于是她终究道:“母亲,感情之事,各人角度不同,看法也自有不同,这本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母亲叹息父亲昔年之风流,但是父亲心中也未必没有介怀之事,只不过父亲气量恢宏,不会计较罢了。” 云菂道:“望舒,你说得对,其实作为女人,我们要学会抓大放小,回想这一世,他到底也没辜负了我的心意,这就够了,至于那些细枝末节,我也不去计较了。” 林望舒笑道:“母亲说得是,抓大放小就是了。母亲纵然说出诸般理由来,但是父亲和母亲能有今日美满,归根到底还是彼此的坚持和包容。其实想想,往日我和殿卿有时候也有些别扭,不过我不在意就,他也每每对我容忍有加,也就熬过去了。” 云菂听她提起儿子,笑了。 她望着不远处的交际舞舞池,看着那里面翩翩起舞的身影,想起往日种种,却是叹道:“说起来,其实你才是最有福分的那个,殿卿这孩子对感情诚恳执着,虽稍显拘谨内敛,但这样也挺好的,若他能对男女之事游刃有余,你又没有我那些手段,你说你们能有这缘分吗?就算在一起了,这日子怎么过得下去?” 林望舒听得差点笑出来:“母亲这一说,殿卿倒是万般好。只是我倒是分不清了,母亲这是夸我有福分,还是夸您自己教子有方?” 云菂温声笑道:“自然是夸你有福分,说起来,就你父亲而言,当他的妻子,远不如做他儿女。他对你们做儿女的,那必然是慈爱包容,诸事都给你们安排妥当,一路保驾护航,” 林望舒想了想,那生生世世的种种,倒是颇为感念:“是,父亲待殿卿和我都很好。” 这一世,她成为陆崇礼儿媳妇的时候,陆殿卿早已羽翼丰满,她倒是没太劳烦陆崇礼,但是寻常生活中的一些细节,也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妥帖。 婆媳二人正说着,陆崇礼却在秘书陪同下过来了,他今天穿着一身手工定制的深色西装,虽已两鬓银丝,不过依然儒雅庄重,风采翩翩。 他过来后,笑望着道:“你们两个聊什么,聊得这么投机?” 云菂:“聊你。” 陆崇礼微微挑眉:“我?” 他有些无辜地笑道:“是我做错了什么事吗?” 云菂便对林望舒道:“你看看,你父亲很有自觉,他知道自己处处都是错,心虚得很,这就是一个人最下意识的反应。” 陆崇礼苦笑:“望舒不要听你母亲的,她不过是编排我罢了。” 云菂轻哼一声:“我也是看到那边跳舞,才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陆崇礼:“怎么,你想跳?” 云菂:“我倒是不想,我只是想起——” 她笑看着他,缓缓地道:“当年北平府陆大少爷前往上海,可是一支舞惊艳上海滩,引得无数名媛为之倾倒。” 陆崇礼听这话,讶然,之后视线下意识在晚会人群搜寻儿子身影。 云菂自然看出他的心思:“你以为是殿卿告诉我的吗?难道我以前在香港,就不看看新闻读读报吗?” 陆崇礼无奈,笑看着云菂,略俯首,声音温哑:“需要我解释解释?那我们回家慢慢讲?” 林望舒从旁,也是惊讶,之后又觉得好笑,当下只看向远处的水晶吊灯,在那里装傻。 云菂慢声细语地道:“你想多了,我只是提提,我也没说什么?” 陆崇礼笑得温润柔和:“提提?那也可以,这都四五十年前的往事了,其实我们可以给孩子讲讲故事。” 一时他看向旁边的林望舒:“比如望舒肯定不知道解放前那些陈年旧事吧,我们可以聊聊。” 林望舒突然被点名,忙恭敬地笑着道:“确实不知道,回头可以请父亲讲讲,也算是增长见识。” 云菂好笑地摇头:“罢了,你万年这么个伎俩,也不用顾左右而言他了,我也没说你什么,倒是说正经的——” 她笑叹:“我看那边年轻人在跳舞,殿卿忙着,我们望舒只好在这里陪我们。你去陪望舒跳个舞吧,也好让我欣赏下你惊艳上海滩的舞技。” 陆崇礼很含蓄地道:“我年纪大了,早忘记怎么跳了” 林望舒:“母亲,我不太会跳舞,还是算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个画面,陆崇礼说,不要被自己已婚的身份所困扰,滑冰跳舞参加学生会,这些都应该去做,多融入同学之中。 她怔了下,看向陆崇礼,却见他鬓角生了银丝,脸上更添岁月痕迹,不过眸光依然慈爱温和。 她的父亲不在人世多年,此时看着陆崇礼,她生出许多的亲近之心,更有种历经世事的沧桑感慨,会忍不住想和他说说话。 当下便笑着道:“我确实不太会跳,不过想到父亲舞技惊艳上海滩,我就觉得如果错过太可惜了,父亲一定比殿卿跳得好,我应该学习感受下。” 云菂温柔地笑道:“所以我说让你陪他,我很想看,也可以趁机回忆一下曾经。不过我腿脚不太好,想起来便觉得累。换了别人陪他,就算八十老太太,我不是也得拈酸吃醋吗?” 陆崇礼笑叹,当下也就起身,道:“接下来这首曲子非常舒缓,很适合我这个年纪,望舒,走吧,我陪你跳。” 作者有话说: 偷灯笼里有老陆的人生感慨,这里是云菂对老陆的回应。 在这里说一下吧 1)八十年代交际舞一度很流行,90年代柳传志50岁了还在学跳舞,说住院时候空军飞行员每天早上去玉渊潭学跳舞。而在本文中,此时,已经1996年,香港都快回归了 2)老陆夫妇在某些方面是很开放很西式的,职业原因,他们夫妻两个这辈子可能和很多人跳过舞,老陆也曾经提议上大学的儿媳妇,你可以多交往,跳舞划船融入同学中。他们并没有认为这是和男女关系很敏感的事情(虽然云菂和人跳舞老陆肯定吃味) 3)此时小舒40岁,老陆70多,人到中年的小舒陪两鬓银发的老人跳舞回忆曾经也不需要避讳什么了。? ? 第 227 章 第227章今生最美 林望舒确实不太懂跳舞, 她大概知道动作,但非常生疏。 不过好在陆崇礼确实很懂,哪怕他应该很久不跳了, 依然动作娴熟, 想来年轻时候果真精于此道。 这首曲子舒缓, 跳起来也很轻盈缓慢,并不会累,适合陆崇礼的年纪,也适合林望舒这种生手。 陆崇礼无辜地道:“望舒, 你看你母亲,她是必须有一件事去想,现在你们夫妻恩爱,孩子也都很好,她没别的操心的, 就开始和我提陈年旧账, 可能这就是她给自己找的活儿。” 林望舒抿唇,忍不住想笑:“可是母亲说的好像确有其事。” 陆崇礼:“那都是不入流报纸为了销量添油加醋的,她总以为我风流成性, 一个人在大陆一定惹下许多桃花债, 认为我逢场作戏肯定对不起她, 但其实——” 他眉眼间很是无奈:“当时那个时候,我哪有那心思?” 林望舒也就随口问:“那时候父亲在忙着什么?” 悠扬犹如流水一般的音乐声中,舞池的灯光落入陆崇礼深邃的眼睛中,林望舒看到里面带了几分追忆。 陆崇礼叹道:“我是四十年代初回国,当时已是繁华落尽, 山河破碎, 国土沦陷, 当时日本人开始对占领区的物资军事管理,堂而皇之管制了国内七十多家工业企业,他们狼子野心,计划以上海为据点,掌控华中一带经济根基。” 林望舒一怔,没想到在父亲这里,竟完全是另外一个版本的故事。 想想也是,四十年代初,他弱冠之年,学成归国,正是山河飘零时。 陆崇礼眸中泛起沧桑:“我是以北平府陆家大少爷的身份前去上海,在这个身份下,自然有一些不得已的逢场作戏,由此传出风流名声,又被一些无良报纸大书特写。这其中有些事,我并不敢说我清清白白,但我问心无愧。如今时过境迁,当事人早已不在人世,我确实无从解释,跳进河里都洗不清。” 林望舒也就笑了:“其实可以和母亲好好解释一番……母亲应该能理解吧。” 陆崇礼:“你到底想简单了,并不懂你们母亲的曲折心思。我若承认了,她必要追问细节,追问之后,还要仔细思量琢磨,那事情就没完没了了。” 林望舒想想云菂的性情,倒仿佛也对,只怕越是刨根问底,越是不能释怀。 陆崇礼顿了顿,却又笑道:“这些事,我不知道写了多少材料,以前我都差点要给自己编故事了。” 林望舒听这话,陡然意识到什么,抬眸看向陆崇礼。 陆崇礼却是并不在意的样子:“没什么,这不都过去了吗,再说我也不是太在意,只是写写材料而已,让我写我就写。我这个人生来脸皮厚,关键时候更可以寡廉鲜耻。其实在那个时候,我已经足够幸运了,虽然受到一些冲击,但终究影响不大,” 他叹了声:“你看庄敬父亲,早早没了,如今想来,也是一桩遗憾。” 林望舒便想起庄敬对陆崇礼近乎膜拜的敬重和言听计从,突然意识到,陆崇礼对庄敬,应该不只是资助之恩那么简单。 她垂下眼睛,也就不再问了,一时却想起刚才云菂提起的,她说抓大放小,或许她也知道父亲的难处,所以这件事其实也没有真的追问过。 当下道:“母亲应该只是开个玩笑,其实她并不是真的在意,随口一提罢了。” 陆崇礼颔首,一本正经地道:“有道理,她需要给自己找点消遣,所以我得时刻警惕,不能成为她的消遣。” 林望舒听着,哑然失笑,这两位一把年纪仿佛还在玩捉迷藏。 陆崇礼却道:“望舒,跳舞的时候,你可以放松一些,不要太紧张。” 林望舒:“我也没有紧张,就是不太熟,可能动作有些僵硬。” 陆崇礼眉眼温润,安抚道:“没关系,不要太在意,就算偶尔有动作跳错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林望舒:“那如果我踩到别人的脚呢?” 陆崇礼:“踩到就踩到,也没什么,谁都有走错的时候。” 林望舒心里微顿,之后便释然了。 确实,踩到就踩到吧,谁都有走错的时候,纠正过来就是了。 她的诸般人生中,也总是有走错的时候,好像无论她走错了哪一步,最后她还是走向了那个她最向往的结局。 陆崇礼笑得和蔼:“况且,是我在教你,你踩了别人的脚,肯定也算在我头上,要笑的话,那肯定是笑我。” 林望舒轻笑,但是心口却泛起阵阵酸楚。 她再次想起她和陆殿卿一生又一世的轮回,每一世都有一个为他们倾尽心血的陆崇礼。 那个被陆殿卿呵护备至地带离了云南的知青姑娘,怯生生地看着周围的一切,他含笑安抚,处处维护。 那个陡然获得了梦境的姑娘仓皇地跑去找陆殿卿,却遭遇了爱子心切的陆崇礼,他练达老道,把手段使了一个不动声色,终于促成了她和陆殿卿的姻缘,之后把她一生的路安排得妥妥帖帖。 那个恍悟激光缺失的北大学子,茫然之中求助于他,他慈爱引导,又以雷霆手段为她保驾护航,之后她七年磨一剑,站到了他面前和他论长短。 曾经的那个陆崇礼她足够熟稔,熟稔到可以像女儿一般撒娇诉苦,不过这一世,因为过去种种,他们其实一直保持着略显疏淡的彬彬有礼,于那言笑之中各自把控着自己的分寸。 这一场舞,是他们相识多年最亲近的时候了。 昔日种种回忆,和这一世形成一种奇异的矛盾感。 她记得北大演讲时他让众学子为之憧憬膜拜的风采,也记得外国语附属中学门前,秋风飒飒中他穿着大衣戴着围巾翩翩而来的儒雅,更记得他坐在绿色吉普车上,笑着对那个打算悔婚的小姑娘说,对你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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