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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挑了一个好媳妇,处处好,再没不满意的。” 沈明芳:“要说还是老陆家家风好,但凭什么媳妇,进了门,都能调理出来。” 林望舒听着这话,并不太想听,不过婆婆在,也没说什么,当下干脆出去。 谁知道就在她走出客厅后,却听到身后陆母笑着道:“望舒这孩子,打小儿我就看着可心,和我们家殿卿倒也相配,我本以为,长大了,两个孩子就是顺理成章的,谁知道早几年家里遇到一些事,我也不在身边,我们殿卿是老实孩子,做不来那亏心事,又没长辈帮衬着,明摆着被人坑着吃哑巴亏。” 她说这话,林望舒也是微惊。 这话夹枪带棒的,实在是和她心中那柔弱美人婆婆不相称。 这时候她正好迈出门去,便借着转弯时一个回头,恰见自己那位婆婆正笑得温婉和煦,好生柔弱和善的样子。 棉帘落下,她走到了墙根底下,听得沈明芳尴尬地笑着说:“这儿女事,也都是缘分了。” 陆母笑道:“说得是,那些魑魅魍魉之辈,终究比不得金玉良缘。” 那沈明芳正喝茶,茶是热的,当即好像直接被热茶呛了嘴。 ***** 沈明芳很快就走了,看得出,她走的时候心情不佳。 陆母却依然笑盈盈的,起身四处走动,看看这屋里屋外,她站在那廊下,疑惑道:“这里修整得太过草率了,应该按上棒锤栏杆,挂上檐板,还有这柱子,好歹也得安置了廊凳,那才成个体统。如今形势不同以前了,凡事不是可以随心了吗?你们还年轻,这房子要想住得惬意,应该多花心思才是。” 旁边陆殿卿道:“当时婚期紧,只能一切从简了,等以后有功夫,再慢慢修整就是了。” 陆母无奈地看了陆崇礼一眼,柔声道:“崇礼。” 她喊着“崇礼”两个字的时候,格外温柔缱绻,林望舒从旁听着,都觉脸红。 她想着,别说男人,就是女人被她这么一唤,心里都会生了万般柔情,恨不得什么都依了她。 陆崇礼侧首看着她,目光温柔:“嗯?” 陆母却问:“你之前没过来帮他们看看吗? 陆崇礼解释道:“来过两次,比较匆忙,确实没细看。” 陆母无奈,轻叹:“孩子不懂,你凡事还是应该多上心。” 陆崇礼承认:“你说的是。” 陆母便不再提了,当下进入房中,却是疑惑:“家里竟然连个电视机都没有,平时你们都看什么?” 林望舒忙道:“母亲,其实也还好,我们都忙,并没时间看电视,只是偶尔听听广播看看报纸就可以了。过年时候父亲也问起来电视,是我们不想要。” 陆母:“还是要有一台电视机,那个到底和收音机不同。” 于是便对陆崇礼道:“崇礼,等我回去,给他们买一台日本进口的彩色电视机,你什么时候出国路过香港,给他们带过来吧。” 陆崇礼神情一顿,略沉吟了一下,才委婉地道:“其实大陆现在也能买到很好的电视机。” 林望舒从旁听着,突然有些想笑,但努力憋住了。 她觉得自己这公公此时的表情很特别,毕竟他到了那个位置,也是德高望重的人,走到哪里都是风度翩翩儒雅清朗,受人敬重,结果就这么被妻子指派着,要特意从香港背一台电视机回来给儿子。 外人看到,实在不像样。 但面对这样软声细语提出要求的妻子,显然也是为难。 陆母疑惑,笑着问道:“原来大陆也能买,那你当时怎么没有给他们买呢?” 这是一个问题,陆崇礼微怔了下。 陆殿卿从旁,忙道:“母亲,我们准备结婚时,父亲当时在国外,给了我们钱,让我们自己置办。是我们自己不想要,我不爱看电视,望舒也不喜欢。” 陆母看向林望舒:“望舒,你不喜欢看电视吗?” 林望舒:“说不上多喜欢,主要是觉得耽误时间。” 陆母:“我记得你小时候,很喜欢看连环画?见到连环画挪不了脚?” 林望舒:“这个倒是……” 陆母依然笑得柔软,声音更是格外动听:“看连环画和看电视是一个道理,就算平时忙,摆在这里,偶尔看一眼也还好。” 陆崇礼从旁道:“那我回头帮他们买一台,买一台好的,进口的。” 陆母这才满意,唇角带着恬淡的笑意,温声说:“崇礼,凡事你还是应该多替他们费心,孩子年纪都小,日子过得稀里糊涂,自己也不讲究。我们做长辈的,自然应该多操心。” 一时又看向一旁的案几:“这个上面,还是缺一个摆件,还有这台灯,也有些年月了。” 陆崇礼:“那回头我拿两个小物件来,让他们摆着。至于台灯,确实有些年月,不过我记得这还是意大利大使当年送给老爷子的。” 陆殿卿从旁补充道:“这台灯我从小用,用习惯了,再说用起来很方便,新的倒未必有这个好。” 陆母的目光却已经看向旁边的相片框,那是陆殿卿和林望舒的结婚照,陆殿卿身穿西装,林望舒就穿简洁的衬衫,看着倒也素净大方。 陆母叹道:“这照片拍得也还好,多亏了我们两个孩子模样周正。不过如果是婚纱照,背景再好看一些就好了,现在到底有些寒素了。” 陆崇礼解释道:“大陆现在暂时只流行这种,等以后他们如果去香港,可以好好补拍一份。” 陆母话锋一转,却道:“我怎么记得这里以前挂着的是一副山水画,现在只挂相框,是不是有些太过寡淡了?” 陆崇礼这次已经不需要陆母多说了,径自吩咐陆殿卿:“我记得我柜子里一幅不错的字画,唐寅的,过几天你去我那里拿来,挂这里倒是很合适。” 陆母走到了卧室前,笑望向林望舒:“望舒,这边我方便看看吗?” 林望舒哪敢说不方便,她看出来了,自己这婆婆一来,自己那公公还有陆殿卿都没话说了,一个个麻溜儿听着吧。 她恭敬地笑着说:“母亲,你随便看就是了。” 于是林望舒陪着陆母进屋卧室转了一遭,此时的林望舒,心态上很有些像过去的地方小官,突然被慈禧太后临驾视察,那自然是战战兢兢,生怕被挑出什么把柄。 不过好在,陆母看了一遭后,倒是也没说什么,只是柔声细语地道:“你们父亲忙于公务,我也不在身边,你们平时缺了什么,或者想做什么,尽管和他开口,你们不开口,他是万万想不到的。” 她柔声一个叹息:“指望男人细心体贴,怕是不行了。” 林望舒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其实她觉得自己这公公真的已经足够好了。 不过显然,陆母眼里,也不过是刚刚及格罢了。 当下只好道:“父亲往日对我们颇为关照,再说我们到底大了,平时也不缺什么,日子过得其实还好。” 陆母怜惜地看着林望舒:“难为你们,过得这般素淡,竟觉得还好……” 林望舒心里一顿。 陆母笑得无奈:“你们父亲的秉性,我是知道的,这么多年,他也就这样了。” ********** 当晚,躺在床上后,林望舒总算舒了口气。 她很有些幻灭的感觉,也不是幻灭,只是发现陆母和自己想象中的竟然不太一样。 她叹了一声:“母亲的性子倒是特别。” 陆殿卿淡声道:“我早和你说过,你比我母亲,道行不知道差了多少,你看父亲在单位也是受人敬重,可回到家,还不是被拿捏。我母亲从小就是被父母兄弟宠大的,解放前打仗时候她在香港,解放后她才被父亲接到北京。大陆刚有苗头两年,她便被父亲送到了香港,所以说她和姑母很像,没有吃过任何苦头,但比姑母还幸运。” 林望舒暗叹,心想果然不愧是我婆婆,这辈子真是被捧在手心里的。 一时又想着当初父亲不结婚,是不是因为大陆战乱,北平沦陷,不舍得让她受罪,所以一直等到新中国成立才把她接回来? 陆殿卿:“母亲和姑母据说自小不睦,一起长大,多年同学,但两个人见了后,是一定要彼此暗讽一番。” 林望舒:“这样啊,倒是能理解,周瑜遇了诸葛亮嘛……” 她越发叹息,原来她记忆中那个美丽柔弱含蓄温婉的美人婆婆,竟然这般能干,和人争起来竟然是分毫不让,很有些恃宠而骄的气势…… 而她那儒雅风度的公公,要被美人妻子使唤,还要在妹妹和妻子之间周旋。 清风朗月翩翩君子,其实也有这俗世的烦恼。 陆殿卿侧首,瞥了她一眼:“所以我一开始就说,你多关注一下我就好了。至于我母亲,你怕是有很大误解。” 林望舒越发无言以对。 陆殿卿翻身,揉了揉她头发:“像我母亲那种修行,你在她面前根本藏不住心事,就是个小傻子。” 林望舒哼了一声:“我有个事问你,不许骗人。” 陆殿卿:“嗯?” 林望舒:“就是小金猴的事,你说你不记得了?” 陆殿卿顿时不说话了。 林望舒轻哼:“母亲送给我那只小金猴,说你见过,她当时要买,你却不让。结果你告诉我你不记得了?” 之前他说不记得了,她也没多想。 现在她突然明白了,像那样的美人婆婆,怎么可能说无关紧要的话呢?所以婆婆说的话,自己都要多想想,多品品,里面一定有深刻含义! 陆殿卿闷声道:“…可能有这么回事。” 林望舒凑过去,朦胧月色中,看着他垂下的浓密睫毛,低声说:“所以你不应该和我说下到底怎么回事吗?” 两个人距离如此之近,彼此的呼吸轻轻喷洒在对方脸颊上,以至于林望舒觉得,自己能轻易地捕捉到他每一分细微的情绪变动。 无论是上辈子那个疏离寡淡的陆殿卿,还是这辈子温和亲近的陆殿卿,其实归根到底在情绪上总是不露端倪,让人很难琢磨明白。 陆殿卿抬眼,睫毛撩起间,琥珀色眸子看进她的眼睛:“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林望舒低声嘟哝:“就是想问,需要理由吗?你的妻子想问你什么,你难道不应该说吗?” 这么说的时候,她想起自己那婆婆,觉得很可以学习学习驭夫之道。 陆殿卿无奈:“那是我第一次出国,途经香港,阔别几年后,见到我母亲。” 林望舒:“嗯,然后呢?为什么不要?为什么母亲现在买了送我?” 陆殿卿垂下眼睛,闷闷地道:“当时传来消息,说你和他谈对象。” 那时候的他,心里自然不好受,但是并不能做什么,恰好单位要驻外,他便主动申请了出去,途经香港,见到了阔别七年的母亲,在香港陪了她两三天。那天他陪着她路过一处,她却突然指着柜台中的小猴儿说,这个像极了经常在我们墙外爬树的那小姑娘。 他心里正是万念俱灰的时候,看了一眼,便随口说她恰好是属猴的。 当时母亲要买,他却觉得没意思,根本不想要。 没想到现在母亲竟然买了送给林望舒,不知道是现在又去找了来,还是当时她已经买了。 陆殿卿略顿了顿,道:“母亲当时说那小金猴有些像你,她还记得你,说想买,我没让买。” 林望舒趴在他胸膛上,捧着他的脸仔细端详。 陆殿卿淡声道:“这都过去了,睡吧。” 林望舒却凑过去,故意绕开他的唇,在唇边轻轻勾勒描画,又低头含住他的喉结,满意地感觉到他的变化。 陆殿卿神情有些恍惚起来,垂眼看着她。 林望舒抬头,舔了舔湿润的唇,低声说:“你当时是不是想我想得要命,知道我和别人谈对象,你嫉妒得要死,却还得憋着。明明万念俱灰,但是在母亲面前还要装作若无其事。” 陆殿卿胸膛起伏,眸光火烫地望着她,不过面上却是毫无表情,呼吸也被刻意地压制着。 林望舒抬起手,揉了揉他的脸,这张脸实在是好看,好看得让人想搞破坏。 她低声说:“这些事,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呢?你如果永远不告诉我,我岂不是永远不知道了?” 陆殿卿的视线落在她泛着水光的唇上,看了很久,终于哑声道:“对,当时很难过很难过,想你想得要命,嫉妒得要死,却得憋着,装作没这回事。” 他只是把她说的话重复了一遍,但是从他口中说出,林望舒便喜欢得要命。 他绝大部分情况是平静理智的,也可以是温和浅淡的,哪怕这个时候,被她逼着,他也很难再说出更多了,但是他理智冷静的外衣下,却有着常人难以窥见的滚烫。 她甚至觉得他无声的目光,都可以将自己淹没、融化。 于是她终于低首下去,用自己的唇裹住了他的。 她便觉得,自己开启了一座被冰山包裹的火山。 作者有话说: 敲锣打鼓一下,有兴趣的收藏一下专栏吧~~~ ? 第 88 章 第88章他已经长大了 这个夜晚压抑克制, 却又滚烫热烈。 她知道他顾忌着父母在东厢房,并不敢闹出什么动静。 她其实很喜欢看他克制的样子,额头覆着一层薄汗, 抿着唇,垂着眼睛认真地看着她,就那么不吭声地奋力。 足足几个回合,她软软地瘫靠在他身上,太过疲惫和满足, 以至于睡不着。 她想着今天自己婆婆和沈明芳说的种种, 难免想着,当初陆殿卿过去香港, 婆婆看到陆殿卿的种种, 自然是心疼儿子,以至于对雷家生了不喜之心吧。 她低声说:“在香港,母亲到底怎么和你说的?” 陆殿卿哑声道:“她没说什么, 就问了一两句。” 林望舒不依不饶:“问了什么?” 陆殿卿的拇指轻轻擦过她的唇,拂去上面的湿润, 才低声说:“她可能看我情绪不太好, 应该是和父亲通了电话。” 他顿了顿:“我不可能和父亲说什么, 不知道他们两个怎么说的,不过母亲后来突然提起你,问你怎么认识雷正德的。” 林望舒听着,惊讶, 又恍然。 依陆母那样的性子,看到久别重逢的儿子, 百般关切, 见他状态不佳, 十有七八马上逼问陆崇礼。 这两位长辈都是人中龙凤,揣摩自己儿子心思自然不在话下,于陆母而言,自己应该并不认识雷正德,知道缘由后,自然对雷家心存不满。 她并不管那些是非曲折,护短得很,只宝贝自己儿子,自然认为儿子被人坑了。 陆母对自己丈夫言语中的不满,想来也不只是家里摆设那么一两桩。 一时想起今天沈明芳的话,那话里意思,肯定是多少带着一点挑拨的,结果竟然直接在陆母这里吃了一个软钉子,也实在是没想到。 陆殿卿微揽着她的后腰,嘱咐说:“我母亲这性子你也看出来了……她便是有些挑剔,倒是也不至于冲着你,你不要多想,凡事应着就是,至于到底如何,我们可以再商量。明天我和父亲都要去单位,有些要紧事要处理,不能离开。只能你先陪着母亲过去爷爷那边,她好多年没回来了,肯定要去老人跟前看看。” 林望舒:“嗯,我知道。” 陆殿卿:“不过明天只怕我姑母也在,她们两个见了,凡事你要上心了。” 林望舒疑惑,抬眼看他:“你难道担心她们打起来?” 陆殿卿眉眼泛着无奈:“打起来倒是不至于,两个人多年不见,好歹也是一家人,以前的一些不喜应该也淡了,只是总要小心着些。她们两个都是从小受宠的千金大小姐,这辈子都没吃过什么大苦头,谁也不曾服气了谁,一旦见面,谁知道又生了什么较量之心。” 说到这里,他有些担忧地看着她:“你见机行事,她们要怎么样,随她们去吧,不必理会,你不要引火烧身就行了。” 林望舒看着他那忧心忡忡的样子,好笑:“这也没什么,我知道了,她们还能吃了我不成!”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几乎是她这辈子最为难的时候。 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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