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确不错,做的细致认真,每一块板砖之间都留好了位置,方便她撒种子。 姜溪萝抓了种子,杂乱无章地撒。撒着撒着,又不合时宜地念起裴忱之。 他究竟为何在此处? 郁结了好几日后,发现裴忱之没再出现过,姜溪萝心情逐渐好起来。兴许他真是路过办件事,事办完了,已经离开了。 她看着小几上留给鲛人阿织的固元丹,这些她向来都是单独存放的。以往隔个五六日,阿织会来取一趟。不知怎么,这次没来。 她决定送一趟,顺便看看阿织的情郎状况如何。 她好容易决定做个大好人,自然是希望自己的丹药有效果。 走了半炷香的路,远远望见阿织的门敞开。姜溪萝有些困惑,阿织恬静,自己守着情郎住在青云镇,大多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同街坊邻居的不往来。因此,平日里的门多是紧闭的。 今日倒是反常。 她提着裙角跨过门槛,朝里走去。 甫一走到厅前,便听其中传来一声痛吟,夹杂着断断续续地求饶。 姜溪萝心下一沉,并未多想,扭头便要离开。 旁人的恩恩怨怨,她没有必要掺和进去。再则如今捉不了妖,纵然路见不平冲进去,也只是平白无故多送一条命。 她步履抬轻,心神不宁地往回走。 将将走了几步,身后传来阿织沙哑的声音。 “小红姑娘,你快走!” 姜溪萝顿在原地,捂着脸仰天长叹。 听听,你这是想让我安全离开的意思么? 她迟疑了一阵,回头觑了一眼。 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 那气定神闲立在一旁的,可不就是她认为已经离开青云镇的大魔王嘛! 魔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一手隔着虚空掐在阿织的脖颈上。阿织额前冒着青筋,俏脸苍白,瞧上去痛苦至极。一身乱糟糟的蓝衫下,竟隐约露出一条偌大的鱼鳞尾巴。 这般情境,姜溪萝不假思索地“噗通”跪了下来。 不仅跪了,还将头埋了下去,佯装畏惧地浑身发抖。 “抱歉抱歉,是我误闯,打扰了二位,我这就走!” 裴忱之另一只手稍动,姜溪萝便从院中跪到了他面前,实在丢脸。她惊愕地抬眸,见对方捏着一只固元丹,明知故问:“你卖的?” “……嗯。” 裴忱之放下了阿织,鲛人重重摔在地上,痛得滴了几滴泪,落地即化珠,溅在地板上。 没了逼迫,尾巴重新幻化成双腿,此刻惶恐不安地蜷缩在门后角落。 裴忱之倾身,姜溪萝顿时垂下了脑袋。 她低眉顺眼,心生忐忑,以为撞破了魔王的事,他要顺手解决自己。 却见裴忱之的指节探入自己的披风中,从腰间拿走了自己带来的固元丹。 盒子被打开,裴忱之望着手中的丹药,低嗤道:“你以为你在救谁?” 姜溪萝猛地抬眸,透过卧房的门帘,看向榻上的人。那里应当躺着阿织的情郎,是只虚弱的蚌妖。 先前来时,为了避嫌,她只远远看过。 记忆中,他是个极为平凡的男子,日日躺在那里听阿织讲话,绝望地等着咽气。 眼下再看,榻上空无一人。 姜溪萝惶恐地看向裴忱之,随后识时务地趴下脑袋,颤声道:“我只是一具肉体凡胎,炼些唬人的固元丹过日子。我连阿织姑娘的真实身份都不知晓,自然不知救的人是谁。” 裴忱之蹲下来,伸手将她抵在地板上的脑袋抬起来,逼迫她看向自己。 “你也会好心。” 语气不明不白,姜溪萝听不大懂。 她强颜欢笑,顶着张不出色的面容,低声道:“做生意嘛,一向是拿钱办事。阿织姑娘给我钱财,我替她炼丹。是天经地义,天经地义……” 裴忱之忽然笑了,下颌微微颤抖,随后拂袖立起来,睨着她道:“好心到竹篮打水一场空,却还宽慰自己是个好人?” 姜溪萝怔住,什么意思? 她看向墙角的阿织,对方躲闪着眼神不敢看她。 “她予你鲛珠,你大发善心将鲛珠炼入丹药,再还予她。” 姜溪萝恍惚了片刻,蓦地明白他前几日为何去买固元丹。 整个青云镇内,只有阿织的丹药不同,裴忱之稍一对比,便知其中掺了什么。 可是……他与阿织有什么恩怨,这与她好心炼个丹又有什么干系? 还未想明白,膝盖骤然一空,整个人被轻飘飘抬着站了起来。一瞬的失重感袭来,无端叫她陷入当初亡灵阵中的痛苦回忆。 几乎是无意识的,她惊叫了一声,脚踝发软,趔趄着重新趴回地上。 待反应过来后,她极力稳住狂跳的心脏,这才赧然一笑,爬了起来,“见笑见笑。” 裴忱之神情古怪地看着她,一言不发,兀自向里屋走去。 姜溪萝摸了摸磕痛的膝盖,只好跟着。 他点了点床榻,被褥竟然鼓了起来,须臾,阿织的情郎半死不活地出现在上面,和以往一样,粗粗喘着气。 姜溪萝眼眸一亮,道:“我是在救他。他可怜,阿织姑娘也可怜,我只是尽我所能。” 裴忱之将眼稍眯,饶有意味地打量着姜溪萝。而后手指再一点,榻上的男子倏然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捆粗壮的木条。 幻术,是幻术! 姜溪萝后知后觉,难以置信地朝后退了两步。 她一直以来认为自己在救的人,竟然只是木条幻化出来的人…… 裴忱之走出里屋,不紧不慢地说:“你如今,连这般浅显的幻术都识不破。” 周遭煞是安静,街市的喧扰杂乱声被隔绝在院外。 姜溪萝听见这句话后,几不可察地呼吸滞住。 良久,她笑道:“我是凡人,不修仙不论道,小妖小怪想来骗我,我自然会上当。” 裴忱之颔首,不欲追问。 他面朝惊惶失措的阿织,唇角轻启,不悦问道:“你救的人现在何处。” 阿织战战兢兢,声如蚊蚋,“不知……” 裴忱之毫不手软,隔空断了她一只臂膀。 阿织痛得直冒虚汗,苍白着唇角,裹着哭腔道:“我真不知……他、他只会来寻我拿固元丹,我从不知去哪寻他……他抢走了我的、我的汲水珠,我、我回不到海中……” 裴忱之没有耐性,还欲再断她另一只臂膀。 姜溪萝恍然大悟,听明白了来龙去脉,她所炼丹药根本不是在续阿织所谓情郎的命,而是给了旁人。因为那人拿着汲水珠要挟阿织换药…… 她十分气恼,在裴忱之动作前问道:“所以你一直知晓我在用你的鲛珠为你炼丹?否则普普通通的固元丹,怎可能会为那人所需?” 阿织一边哭一边往下掉珍珠,“小红姑娘,对不起。我、我也是别无他法……” 姜溪萝“哼”了一声,从地上捡了不少鲛珠,理所应当道:“天下没有赔本的买卖,既如此,这是我应得的。” 她状似认真的捡到门前,捧着鲛珠,试图抬脚朝外走。 “想来同我没什么干系了,那我便不打扰二人处理之间的恩怨了。” 话落,一路小跑跑出了院子。 身后令她毛骨悚然的目光一直追到院外。 直到听见人声鼎沸,晒到了太阳,才觉得自己是真的逃离了那个炼狱场。 第60章 被无情戳穿了 姜溪萝踩过院中崭新的、还没用上几日的板砖,一路走到廊下。 似乎念起什么,又踩了回去,蹲下来看板砖旁的泥土。 春意融融,种子不过撒了八九日,竟然有少许发出了稚嫩的芽头。 她依依不舍地沿着板砖路走了两圈,觉得自己甚亏!好容易栽好了树,最后乘凉时自己却不在了。 满院花色的景象,不知最终会便宜了谁。 都怨裴忱之,不知捉什么人捉到阿织头上。还怨阿织,欺三瞒四,让自己像个傻子一样为她炼丹。 说来道去,最最惹人厌的还是那个威胁阿织的人,否则自己也不会和裴忱之碰上面。 好容易在青云镇混了脸熟,能过上烧鸡自由的日子,现下又被打破了。 姜溪萝跺了跺脚,跑回屋里收拾行囊。 她挎着包裹,在院子里驻足停留,唉声叹气了半晌。 裴忱之的身份被戳破后,一切走向都不会再按照书中所写发展。她摸不清未来,看不透结局,她只能活着四处流浪。 院子关上后,她挑了小路朝镇外走,这回相较于从万枢门下来时,更为轻松。 彼时尚还有一把长剑,如今只剩一个行囊。 她吹着口哨拐过小巷,走到老刘的铺子时,大手一挥扔了几个铜板,包了只烧鸡带着路上吃。 青云镇的界碑上,朱雀正在啄痒痒。 陈冬迎面而来,见姜溪萝背着包裹,心底一惊,上前同她打招呼。 “小红姑娘,你、这是要离开么?” 姜溪萝笑眯眯道:“是。” 陈冬有些不知所措,摸了摸脑袋,“可不久前刚弄好的院子啊。” 姜溪萝心底叹气:别提了,我也肉疼着呢。 朱雀闻到香气,情不自禁循香望去。 原来是那个炼丹的小姑娘,正和人交谈。姑娘的手中提着一包物事,用油纸包着,散着诱人的香气。 倏地,它闻到主子的气息在靠近。 陈冬憋了半晌来了一句:“你是去寻你的夫君吗?还会回来吗?” 裴忱之抱着臂倚在几步远后的石柱上,漫不经心地瞥着交谈的二人。 姜溪萝:“对啊,他嫌路远不愿来,我就多担待些,去找他。” 陈冬闷闷道:“是么。小红姑娘你这么好,该找个心疼你的夫君。” 姜溪萝皱眉看他,觉得他眼神不好。 自己一没样貌,二没美德,贪吃贪财,哪里好了? 不过被人夸赞总归是心花怒放的,她从包裹中掏出还未来得及卖出去的固元丹,豪横道:“算你有眼光,送你了。” 说罢笑着道了别,继续赶路去了。 可惜乐极生悲,她还在想着下一站该去哪里时,耳畔蓦地传来裴忱之的声音。 “姜溪萝。” 懒洋洋的,睥睨天下般的戏谑。 姜溪萝许久没听见别人唤她这个名字了,乍一入耳,的确错愕。 好在错愕中,她的脚步未曾停下。 她充耳不闻地继续朝前走。 朱雀“喳”了两声,不可思议地看看裴忱之,再看看前头安稳走路的炼丹姑娘。 它低声口吐人言道:“主子你认错人了吧?” 裴忱之没理会它,转瞬移到姜溪萝身旁,在对方怔愣中揽了她的腰身,冲上了半空。 姜溪萝骇得大惊失色,唯恐裴忱之将她丢下去摔死,凭她对他的了解,他真的会做这样的事! 她紧紧圈着裴忱之的脖颈,在他耳畔央求道:“快下去快下去!啊啊啊啊啊啊我恐高啊!” 裴忱之拥着她的腰肢,噙着笑淡淡道:“胆量愈发小了。” 姜溪萝不管三七二十一,紧闭着双眼痛斥道:“你懂个屁啊!” 妈的。 你若是被活活痛死一次,你不怕么! 裴忱之正想继续逗弄她,叫她自己承认自己的身份,结果肩上传来一阵涩痛。 他皱眉想掰开她的脑袋,却发现她的手臂圈的极紧,想来是真惶恐。 二人坠落在姜溪萝的院子中。 甫一落地,姜溪萝立马撒手,连滚带爬地窝进角落,可怜巴巴地拭泪。 都顾不上烧鸡掉哪个犄角旮旯了。 裴忱之偏头垂首,肩上被一大滩泪水濡湿,浸上了肌肤。只有伏羲碎片才会伤害到他。 他又看向角落里哭的稀里哗啦的姜溪萝,不禁疑惑,从前再怎么贪生怕死,也不至于哭成这傻样。 朱雀围着她团团转,边晃悠边惊奇地问:“你是姜溪萝?” 姜溪萝头也不抬,裹着鼻音怒道:“不是,滚!” 朱雀跑了。 裴忱之迈步过去,蹲下来,眸深如点墨,抬起她的下巴,冷若冰霜地再问。 “你是谁?” 姜溪萝抹了把泪,凶巴巴地说:“我是你爹!” 说完忽然反应过来,他最痛恨他爹…… 空气中凝固着窘迫与不安,姜溪萝止住哽咽,弱弱加了一句,“……我是小红。” 也许是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拍开裴忱之的手后,埋着脑袋继续掉眼泪。 掉了一会儿,身旁没了声音。 她试探性露出一只哭红的眸子窥探,结果正对上不动声色的裴忱之。 一时之间稍显窘迫。 裴忱之抬起被泪触伤的指尖,放在她面前,不厌其烦地问:“你是谁?” 姜溪萝败了。 她竟然忘记自己的泪水能灼伤妖魔鬼怪一事了。 朱雀飞来,无比惊愕:“女人!你还真是姜溪萝!” 姜溪萝:“滚。” 朱雀:“哦。” 姜溪萝爬起来,哭得有些累,径自坐在木凳上,露出一副“你要杀我就来吧来吧”的神情。 裴忱之道:“没玩够?” 姜溪萝看着院子,有些晃神。院子一角栽有一株枣树,发着新芽。去年住进来时,有幸碰上成熟的时节,摘了不少吃,甜滋滋的。 她敛了敛眸,带了一丝执拗,“我喜欢这样的生活。” 裴忱之觉得她同以前不一样了。 姜溪萝苦着脸问:“你究竟是如何发现我的?我哪里露出破绽了!” “没有破绽。” “我就说我天衣无缝!等等……那你怎么发现的?!” “直觉。” “……” 直觉?滚呐! 第61章 希望是暂时收养一人一鸟 裴忱之似乎没有想取伏羲碎片的念头。 姜溪萝的身份被无情戳穿后,他心安理得地伙同朱雀住进了院子里。 既然暂时不离开青云镇,姜溪萝只好继续采药炼丹。 炼丹之余,同朱雀拌嘴吵架,顺便打听一下他们来此想做什么。 “流萤与飞泽道长去哪里了?” 朱雀替她看着火苗,“除了魔涧,天下哪还有他们的容身之处?” 姜溪萝点点头,的确。 “你们来追什么人?怎么这么巧,追到青云镇?” “女人,说来话长。” 姜溪萝抬手要给它一个爆栗。 “喂喂喂!不许动手!” 它逃到桌上立着,说:“大半年前魔涧被一个臭道士洗劫过,主子在惨死的魔犬上捕捉到一丝气息,是那个臭道士的。只是主子没空搭理,后来你们又陷入亡灵阵,负伤而归。如今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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