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所以,我回答司时泽: “因为,有人想要我幸福。” 6 那天,司时泽听到我的回答,黑着脸用力地关上车门,只留给我一地尾气。 这一个月,还是有点戒断反应,我偶尔也会想,和司时泽离婚,我幸福吗? 幸不幸福,我没有答案。 但是我过得很潇洒。 我不打算治疗,所以把每一天都当成最后一天来过。 熬夜追剧,体验刺激游戏,吃垃圾食品。 把我从前没做过的事情做了个遍。 直到闺蜜年晓外出进修回来,她来不及回家,带着行李就到了我家。 见到我之后,她先是打量我一眼,然后盯着我的眼睛问我: “苒苒,你是不是生病了?” 我假装给她倒水,避开她的眼神,把话说得遮遮掩掩。 “我看到你的病历了,给你看病的是我的老师。” 她一句话,戳破了我想掩盖的事实。 我拿着水杯站在桌子旁边,低头抿了抿嘴,不知道该怎么回。 房子里的氛围瞬间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我听到了她的抽泣。 她一边哭一边拉着我,要带我去住院。 “我不去,晓晓,我不想治了。” 我身体往后,使劲扽着她。 “苒苒,你必须去治疗,生病了就要治啊。” “治不好的,晓晓,根本治不好啊。” 她拉,我扽。 我们两个人一来一往僵持着。 她拉不动我,我劝不住她。 直到最后,她先松下力气,靠在我肩膀上哭。 “苒苒,我只有你了,你去治病好不好?” 我意志有一瞬间的松动,晓晓哭得我心都要碎了。 可是治疗那么痛苦,也不能痊愈,还不如好好享受剩下的人生。 等晓晓在我家住了一个星期之后,我开始动摇。 这一个星期,她不去上班,我每天一早醒来,就能看到她红肿的兔子眼。 又一天早上,看到她的眼睛比昨天更红更肿了。 我妥协了。 “晓晓,我去住院。” 吃早饭的时候,我随口提起来。 看到她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我,我庆幸自己这个决定没错。 “好,吃完饭我就带你办住院。” “我肯定一直陪着你。” “到时候,我带你去吃医院食堂最好吃的菜。” …… 早饭时间就在她的碎碎念中结束了。 吃完饭,我还没消食,她就已经收拾好包裹等着我。 晓晓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我怎么忍心让她失望。 “走吧,到了医院还是要靠年医生多多照顾。” 7 人的底线就是这么一步一步往后退的。 直到我从手术室被推出来,终于明白了这个真理。 可是看着满身疲惫的晓晓,我还是会退步。 “你要休息。” 隔着氧气罩,我想她不一定能听清我的话。 但是我们是闺蜜啊,闺蜜都是心灵相通的。 她看到我醒来,即使满身颓废,还是扬起嘴角朝我笑了笑。 “手术很成功。” 骗子。 但是我没拆穿她。 “那太好了。” 手术之后,我迟来的叛逆期终于到了。 晓晓作为一个医生,不可能一直守在我身边。 她不在的时候,我就执行逃出病房计划。 “姐姐,你怎么又跑出来了?” 我还没离开走廊,身后就多了一个小跟班。 是晓晓的病人,一个小丫头。 “晓晓姐姐不让你出去。” “嘘——” 我连忙竖起手指在嘴前。 “今今,小点声。” 现在的小孩太难骗了,不管我怎么花言巧语,最后还是摆脱不掉被她拉回病房的宿命。 “许元苒?” 听到有人叫我,我立马转头。 是司时泽。 “你怎么在这?” “你怎么在这?” 两句相同的话,同时说出口。 “哦,我生了点小病,正好晓晓在这家医院,就来看看。” 他听到我的话,眼神在我身上上下打量了一遍。 我不自在地躲了一下。 等他打量完,我等着他的回答。 但是他什么都没说。 熟悉的脚步声从走廊另一侧传过来了。 是晓晓查房结束了。 “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我说完之后,拉着今今的小手,转身就走。 晓晓在护着我这方面,就像母鸡护小鸡崽一样强势,就连我妈都说,我和她肯定是上辈子的姐妹。 我永远忘不了,我和晓晓说完离婚的事情的时候,她骂了司时泽一上午都没重样。 我深深被她的战斗力折服。 但是现在是在医院,要是晓晓没忍住,和司时泽发生矛盾怎么办? 医生和患者发生矛盾,是要上社会新闻的。 等我回到病房,放松地拍了拍胸脯,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避免了一场大风波事件。 忽然门口一声嗤笑唤回我的心神。 我回过头,晓晓倚在病房门口,今今也一脸莫名地看着我。 我悻悻地笑了一下。 “今今,姐姐送你回去。” 晓晓一脸温柔地哄着小姑娘。 我无聊地坐在床边,等晓晓把今今送回病房。 “就这点出息。” 晓晓一回来,毒舌属性就对准我了,我真的有些怀念一个月以前的她了。 “我早就见过司时泽了,要骂他也早就骂完了。” 我试探地挪到她身边。 “别生气了,我不是怕你和他吵起来,对你影响不好嘛。” 她就吃我这一套,但还是白了我一眼。 阳光照进来,暖烘烘的。 “听说,心理科来了一个对催眠有研究的心理医生。” 我都要睡着了,她忽然开口把我吓了一跳。 “催眠,或许可以唤醒记忆。” 8 我听懂了她的话。 三年前,车祸后,司时泽失忆。 我也曾带他找遍了各地名医,做了很多检查。 所有的医生都说,他的失忆不是病理性的,那场车祸,并没有对他头部造成太大伤害,应该是因为心理原因。 我也带他去找过心理医生,但是他态度抗拒,没有人愿意治疗。 后来,我索性放弃了。 只要他还活着就好,记不记得我没有关系。 我侧过身,背对晓晓,正对阳光。 头朝后仰,靠在她身上。 太晚了。 阳光还是太刺眼,我只能闭上眼睛。 肚子刀口还在隐隐作痛,止疼药都不管用了。 …… 这天之后,我在医院遇到司时泽的次数直线上升。 每次都是在走廊。 虽然,这里是去心理科的必经之路,但也不能每次都这么巧。 巧到我都怀疑他是不是专门等在这里逮我。 托晓晓的福,我活过了冬天。 可是,我还有些贪心,想活到夏天。 想在炽热的太阳底下死去。 每次听到我说这些话,晓晓总是骂我,语气好刻薄。 如果她不偷偷转过身擦眼泪,会更有信服力。 止疼药打多了,有点不管用了。 我经常疼得好几天睡不着觉。 有时候,又会睡得很沉。 晓晓说,我是疼晕过去了。 我觉得疼晕过去还挺好,比睡不着好。 这天夜里,我忽然被疼醒,看到一个黑影坐在我旁边,被吓了一大跳。 可是我熟悉这个身影。 在十五岁的时候,他的身影就映在了我心上。 而今年,我三十岁了。 “司时泽,你怎么来了?” 我小声用气声说话。 他沉默地坐着,没有回答。 “听说你一直在催眠治疗,有效果吗?” 他还是没理我。 “想不起来也挺好的。” 我一边说着,一边点头。 他忽然开口问我: “你生了什么病?” 明知故问,病况不都在床头牌上写着了吗? 忽然想起来,病房里面没开灯,他看不到。 “胰腺癌。” 说完,病房里又安静了很久,我开始昏昏欲睡。 “你那天说,有人想要你幸福,是谁?” 我没想到过去这么久,他还记得。 睡意袭上我的大脑,我随口一答: “一个我再也见不到的人。” 这天之后,我再也没有见到司时泽。 只是听晓晓幸灾乐祸地转述,司时泽从心理科走出来时狼狈的模样。 9 每一次进ICU,我都想放弃。 可是我不能。 晓晓会哭。 唯独这一次,仪器嘀嗒声一直在我耳边,不管我多么努力,都睁不开眼睛。 一个温热的手轻轻拂过我的头发。 “苒苒,要是撑不住就不撑了。” “下辈子,我们还要做姐妹。” 晓晓没有哭,可是我感觉到了,她好难过。 难道真的醒不过来了吗?可是,我还没和晓晓告别。 我这一次真是没放弃,不知道坚持了几天,我终于醒过来了。 晓晓和医院请了长假,专心照顾我。 我没有正式上过班,大学毕业之后,妈妈生病我一边打零工,一边照顾她。 但这并不影响我对她的工资条表示深刻的担忧,所以经常劝她不要因私废公,毕竟小医生工资本来就不高。 可是她不听劝,我也奈何不了她。 好在,我有钱。 和司时泽结婚又离婚的,资产指数上升。 全给晓晓。 我不敢当面告诉她,只能趁她回家的时候,偷偷找律师立遗嘱。 一场雷雨过后,天色很晴朗。 晓晓打算带我出去。 我正闹脾气,不乐意。 “你出去散散心,一直待在病房不得闷坏了。” 可是好累的,而且我本来就坏了。 最后,还是胳膊拧不过大腿。 渝昭廻隆鉉绩孫釁麉姁葀息喅唬兣犘 我被迫在夏初,穿上了羊毛开衫,病恹恹地坐在轮椅。 不过医院小花园里的花好香啊。 我低头看着怀里抱着的小花篮,里面全是晓晓这个女人辣手摧花的战绩。 轮椅停了,我抬头一看,司时泽站在小路尽头。 “晦气,好不容易出来一趟。” 晓晓立马就要掉头回去,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我拦住了。 “晓晓,我有些话想和他说。” 最近我感觉身体好受很多,书上说,这是回光返照。 有些话,我怕不说就没机会了。 等晓晓走了之后,司时泽沉默地走到我身后,接替她推轮椅。 我低头看着地上斑驳的影子,把想说的话在心里打了几遍草稿。 直到走到长廊尽头,我又听到了树上的蝉鸣声。 记忆好像又回到了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忽然释然。 “以后,不要再去治疗了,看起来挺痛苦的。” “想不起来,也没什么的。” “司时泽,都不重要的。” 其实,我本来有好多想说的。 我想告诉他,我爱了他好多好多年。 我想告诉他,我看到了三年前他的告白,我知道他也曾亲手布置,想要给我一个美好的求婚仪式。 但是,他忘了。 而我们相爱的时光太远了,回忆里只剩下他不爱的模样。 直到生命尽头,我才明白,人的一生,除却生死,哪有什么大事? 所以,能活着的人要好好活着。 10 司时泽在心理科是一个难缠又听话的病人。 他迫切地希望治疗能得到效果,不管心理医生提出任何方案,他都愿意尝试。 可是,不管心理医生用什么方法,都没有办法打开他对自己的封锁。 直到这一天,顾诚给他送了一个复刻的录像带。 “时泽,我真是对不起你,从前是我想错了,你替我和许元苒说一声对不起。” 顾诚拍了拍司时泽的肩膀,脸上满是愧疚。 司时泽忽然想起,他和许元苒离婚,还没有告诉任何人。 等顾诚走了之后,他到了影音室。 他看到了视频里男人的告白。 他听到最后那一句“苒苒,我想要你幸福。” 原来,那个不能再见的人是他啊。 司时泽在心里想着。 其实也不对,是三年前的他。 他车祸醒来,记忆停留在了十八岁。 那个被规矩压着,却又想疯狂挣脱规矩的司时泽。 可是看到视频里的人,他忽然发现,其实都是他啊。 一晚上,昏暗的影音室里,他对着视频不自觉地模仿。 羞涩的表情,明亮的眼神,幸福的笑容。 等到天亮了,他对着镜子,验收这一晚上的成果。 看着镜子里的男人熟练地露出笑容,他明白,原来这才是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的样子。 成熟,稳重,内敛,尽管害羞却还是会表达爱。 还像一棵树,拼命发展自己的枝叶,只为有能力替爱人遮风挡雨。 想起顾诚和他说,以为他喜欢楚榆。 司时泽内心嗤笑一声。 和楚榆在一起,算什么喜欢,挣脱规矩的借口,过了今天不想明天的关系。 喜欢一个人,怎么舍得不把她规划到未来? 他羡慕又嫉妒那个二十八岁有爱人的能力的司时泽。 所以,一早他就到了医院。 即使今天不是约定好治疗的时间。 不管用什么办法,他只想记起来。 想起那天晚上,许元苒低落的声音,他的心就像针扎一样,密密麻麻地疼。 他迫不及待,想让那个男人回来,哪怕让许元苒再见他一面。 尝试电疗刺激的时候,心理医生看他满头大汗,想要提前结束。 被他制止了。 电流涌过头皮,一次又一次,直到他身体不堪负荷,直到他没有力气打开心理医生拿走仪器的手。 11 接连几天不要命式的强刺激治疗,让司时泽时不时地头痛。 痛的同时,他的脑海里渐渐浮现出来一个人。 开心的许元苒,害羞的许元苒,哭泣的许元苒。 他看到,当他从公司回家,暖光下许元苒温顺的眉眼。 在游乐场,害羞缩在他怀里的许元苒。 被他惯得调皮大胆敢戏弄他的许元苒。 还有,车祸时,被他护在怀里,满脸鲜血,害怕哭泣到浑身颤抖的许元苒。 可是,他们为什么会发生车祸? 每次他想接着往下探索,头脑总是传来刺痛。 他又来到诊室,把自己的进展汇报给心理医生。 接着躺在病床上,等着催眠。 他的意识渐渐走远,好像到了一条小路上。 司时泽看到了,每棵树上,都挂上了纯白的雪山玫瑰。 那是,许元苒最喜欢的花。 一开始,他还没搬到现在住的别墅的时候,每天早上都能看到她把新送来的花插到花瓶里。 雪白的玫瑰,在她粉白的指尖绽开。 所以,他匆匆搬出了那座小房子。 他顺着小路,往前走。 可是这条路好像没有尽头。 心越来越不安,他伸手捂在胸口,好像感觉到了剧烈地跳动。 催眠没有结束,司时泽提前醒过来了。 心理医生拿出刚才治疗的本子。 上面写了很多词语。 …… “司先生,你的记忆应该有些松动了,我建议你,去成大看看。” 心理医生把记录摆在司时泽面前。 满满一张纸,写得最多的是“成大”。 司时泽想不明白,和他的大学有什么关系。 但是,只要能恢复记忆,去一趟成大有什么关系。 司时泽知道,成大早就有了门禁。 不是本校的人要进去需要提前汇报。 所以他直接给校长打了电话。 电话那头,校长笑着说: “你可以直接进来啊,门禁不是早就录上了吗?” “对了,你妻子不也是成大的吗?带着一起来重游母校也行。” 挂了电话之后,司时泽思绪有些混乱。 脚步机械地往外走。 但是在走廊尽头,却不自主地走到许元苒病房门口。 司时泽有些犹豫,要不要开门看看她。 想了很久,他觉得先去一趟成大,最好能够找到记忆。 可是还没来得及离开,就听到了年晓的痛哭。 “苒苒——” 搭在门把手上的手下意识想要开门,可是就像痉挛一样,试了好几次都没打开。 等他终于走进病房。 阳光洒在病床上,许元苒躺在阳光底下。 年晓撑着护栏站起来,回过头的眼神里,全是恨意。 “滚,滚出去。” “司时泽,你滚出去。” 她恨司时泽,为什么要给许元苒幸福,却又让她难过? 见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年晓又上手去推他。 司时泽没有任何反应,顺着年晓的力气,一步一步退到门外,就像一个没有生气的木偶,任人宰割。 病房门“砰——”的一声,砸在他眼前。 司时泽就这样,呆滞地站在门口。 好奇怪,明明他没想起来爱许元苒的记忆了,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手划过眼角,接到了泪珠。 司时泽垂下头,看着指尖上的水珠,过来好久好久,他终于有了反应。 身体乏力地往下倒去,手扶着旁边的门框,膝盖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可是比不上心间的痛。 他蜷缩着身体,手不自禁地放在心间,大口大口地喘气,像是一条搁浅的鱼。 随着呼吸,嘴间涌出猩红的血。 佝偻着背,额头贴在地上。 清凉的地板砖滴上了温热的血还有滚烫的泪。 12 好像一个噩梦。 他只是睡了一觉,醒来就失去了自己的爱人。 在病房外面昏迷晕倒的司时泽,终于醒过来了。 也恢复了全部的记忆。 车子被挤下悬崖的时候,司时泽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要保护苒苒。 等他察觉到自己浑身都是血,却没有感受到疼痛之后,他开始害怕。 他怕自己就这样死了。 他还没有说出自己的心意。 他还欠苒苒一个完美的求婚仪式。 所以,他不停在心里提醒自己。 要去成大。 要在成大,溪园路和苒苒告白。 那是他第一次遇见苒苒,第一次对她心动的地方。 可是他反复地提醒,偏偏导致了他的遗忘。 这三年,和只有十八岁记忆的司时泽在一起,苒苒得受了多大的委屈啊。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十八岁的司时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只是戴上了温顺的面具。 刚刚注射的镇静剂开始发挥作用。 司时泽感觉到自己大脑的疲惫。 他觉得自己应该在三年前的车祸时,当场死亡。 那样,在苒苒记忆里,他永远会是最好的丈夫。 而不是像现在。 三年里,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 展现了自己所有恶劣的模样。 清醒太痛苦了,所以他放任自己被拉入黑暗。 像一个无知无觉的死人。 如果时间只停留在这一刻,司时泽会觉得这是上天给他的恩赐。 但是药效总会散去。 他还会醒过来。 他不敢死。 他怕苒苒不想见他。 可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 司时泽常住医院,不愿意出院。 因为医生给他打完镇静剂,意识迷茫的时候,可以见到苒苒。 他庆幸自己有钱。 也庆幸自己有一对生而不养的父母。 没有人能拦住他,动摇他。 顾诚看到司时泽这样半死不活地躺在病床上,心里满是后悔。 司时泽的苦,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司家封建严肃,可是偏偏司时泽的父母是最离经叛道,独树一帜的。 他们生下司时泽,用他换来了自由,从此非必要不回司家。 司时泽被司家爷爷抚养。 小小的孩子,不论酷夏寒冬,雷打不动跟着老人早起锻炼,美其名曰,军事化管理。 在那个最爱玩闹的年纪,司时泽活得比大人更压抑自律。 难过不敢哭,开心不敢笑,累了不敢坐,喜欢不敢说。 所以,当顾诚发现和楚榆在一起的司时泽会偷偷赛车,聚会,喝酒,抽烟。 桀骜,恶劣,不羁。 顾诚觉得,司时泽总算过得像个普通人,不把自己压抑成神了。 他从来没见过爱,所以,他以为这就是爱。 看完录像带之后,顾诚打电话问自己未婚妻: “你觉得一个男人怎么样才算爱一个女人?” 电话对面,大小姐看了看自己华丽的美甲,毫不走心地说:“多做,多说,多用心,多给钱。” 顾诚沉默了。 他想到结婚的时候,司时泽给许元苒的彩礼。 比周围人结婚时多了好几倍。 而且婚前,司时泽宁愿被司爷爷罚跪,也不愿意和许元苒签婚前协议。 还有司时泽在拍卖会拍下的珠宝,出差时带回来的有巧思的小玩意儿。 总会在之后某一天出现在许元苒身上。 他又在记忆里翻找,司时泽给楚榆送过礼物吗? 好像没有,顶多一起出去玩的时候,司时泽买单。 想清楚之后,顾诚真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他想给许元苒道歉,结果被拉黑了。 都怪他傻,怪他嘴贱。 后来,他马不停蹄地跑到司时泽家里。 看到还没有恢复记忆的司时泽,他心里除了愧疚还是愧疚。 兄弟失忆,他还给他拖了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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