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一顾（1V1 H）_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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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不见。秦思洋若无其事地将地砖放下，整个人都呆滞住了。饶是他一直紧盯着，银币还是被人取走了！这怎么可能？！秦思洋明明才刚刚放下银币两三个小时，怎么就没了！难道，那个取银币的人，一直在暗中盯梢，看见他把银币放在这里后，紧跟着就取走了？秦思洋攥紧了拳头，气得浑身发抖。自始至终，地砖都没有被人掀开过。隔空取物？看来这枚银币，是被一个序列能力者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拿走了。他扫视着四周狂热的人群，想要去寻找那个隐藏在其中的序列能力者。可这如同大海捞针一般，哪里能找得到。秦思洋立刻冷静下来，想着解决的办法。如果就这么放弃，那他就只能任由拿捏了。不行！经过刘大志那次的事件之后，秦思洋绝对不允许再把自己的把柄交给别人。他花钱办事，可不是为了授人以柄的！该死！秦思洋暗暗在心中骂了一句。若是取走银币的人，是个伪装成普通人的序列能力者，那他可就没有办法扳回这一城了。但是。如果取走银币的是某个猎神小队的序列能力者—— 那或许还有翻身的机会。想到这里，秦思洋不再等待，而是像其他人一样，开始用力往序列能力者所在位置去挤，去靠。秦思洋力量强大，很轻松就能挤到前排。但是这样太刻意了，很容易就能被猎神小队的序列能力者们注意到。这可不是什么好主意。秦思洋刚放下银币不久，就被一个序列能力者取走。所以那个取走银币的人，大概率是盯着他放下银币，也知道他的衣着是什么样子。如果秦思洋的动作太过显眼，一下子就能被人认出来。为了避免被序列能力者们注意到，他也只能慢慢往前挤。在快要挤到最前排的时候，他又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露出了稚嫩的学生面容。他相信，现在那个取走银币的人，应该不会知道他是谁了。秦思洋不停地在心中祷告，希望取走银币的就是某个猎神小队的成员，而不是某一个路人。他又在脑中回忆着那天在查看的序列信息。 “取走银币的应该是序列能力者。使用技能，可以取走自身附近某一空间范围内的物品。” “技能在安全区内，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神技。隔空取物信手拈来，想要一夜暴富不是梦想。” “所以，联合政府严禁序列能力者在安全区内发动技能。一经发现，就会将他们处死。” “然而这个序列的能力者，在猎神小队之中没有太大的作用。” “因为他们范围太小，序列又没什么保命的技能。若是想要对神明发动技能，刚一靠近就会被杀死。” “所以在猎神小队之中，只能做个打酱油的角色。” 秦思洋脑中一点点地翻过有关序列的情报，然后目光渐渐变得坚定。 “一个猎神小队中，走在最边缘、举止最卑微的那个人，八成就是序列！” 确定了取走银币之人的序列后，一个符合人物特征的侧写呼之欲出。每有一个序列能力者小队从面前走过，他都会仔细观察队员们的神态。若是队员们都在轻松自在地聊天，他就会少关注一些。如果一个队伍之中，有人站在一旁少言寡语，或者一直赔笑讨好，那秦思洋就会多倾注些精力，仔细听取他们的对话内容。过去了几个猎神小队，都在讨论着刚刚在安全区外的战斗。秦思洋听着他们的交谈，并没有找到序列的人，不免有些失望。此时，又是一个猎神小队从人群之中经过。这个小队的队员不像之前路过的几个队伍，似乎并不在意与神明的战斗。他们正在热切地计划着，等下去哪个酒吧喝酒放松。其中一个二十出头的瘦削青年说道：“各位，等下我就不去喝酒了。” “嗯？为什么？” “我……”那个瘦削青年犹豫了一下。 “嗨，还用说么，他又没出什么力，哪好意思和我们一起喝酒？” “就是，一个小偷序列的，在外面只能帮我们打打下手。要不是管理局的长官把他塞进来，谁愿意要他。” 队员们一阵冷嘲热讽，瘦削青年咬紧牙关，却没有回应。其他人不屑地看了他两眼，便勾肩搭背地离开了。瘦削青年则落在众人身后，默默独行。不过，这种纷争只是猎神小队内部的排挤，并不影响周围普通人的疯狂。即便是被奚落的序列能力者，那也是序列能力者，与普通人天壤之别。见瘦削青年落单，周围的人群更是热烈地将他团团围住。第32章运气不错人们又争先恐后地向瘦削青年推荐着不知道说过多少遍的生意。 “小伙子，别心情不好，去我们的店里吃顿好的，能畅快许多！我一分钱不要，只要你跟我合个影就行了！” “吃哪能解决烦恼？人这一辈子还是得找个对的另一半，我女儿刚刚高中毕业，年轻貌美心善听话，一眼就看中你了，说非你不嫁！小伙子去见见？” “小伙子别听他的，一辈子守着一个女人，那可是无聊透顶的事情！来阿姨这里，十几二十几三十几的女人随你挑，保证你今晚高兴！你要是喜欢成熟的，阿姨也可以陪你！” 这些人都纠缠着，簇拥着，他们的脸上兴奋而又狰狞，双手拼命想把周围的人往后推，以让自己独占宝地。这些普通人在穿着防冻服的瘦削青年周围大声喊叫，希望能被注意到。每个人都有咸鱼翻身的美梦，都认为或许能在这个序列能力者身上实现。人群唾沫横飞，身边人的口水也喷到了秦思洋的脸上，留下一股腥臭。这股腥臭，混合着四周挥散不去的汗臭味，让他有些难耐。然而，所有人的这一次尝试注定要落空。瘦削青年冷漠地看了众人一眼，不置一言，然后径直离去。周围的人虽然仍然没有住口，疯狂地推销着，但还是自觉地给他让出了一条道路。直到这瘦削青年渐行渐远，他们才失望地闭上了嘴，然后又一齐张望向安全区门口，等待着下一次机会的到来…… 就在瘦削青年走出安全区出口不久，人群中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如同野牛一般，轻松挤开了身边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中，悄然跟了上去。秦思洋确认瘦削青年走的是主干道后，先是找了个角落，改变着自己的衣着，避免露馅。 “序列，还是管理局长官的关系户，如果拿走银币的人不是你，那我也只能认命！” 不一会，他就又一次跟上了瘦削青年的步伐。秦思洋现在的造型有些滑稽。为了避免自己跟踪瘦削青年时，被认出装束，他将外套和裤子都反过来穿，引来路上不少人的目光。 “妈妈，那个大哥哥好像精神不太正常。” “嘘！小声点！这种精神不正常的人，要躲他远远地！记住了么！” 秦思洋不在意路人们的指指点点，因为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不远处的瘦削青年。似乎是听到了路人的声音，瘦削青年也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秦思洋一眼。可他似乎并没有认出秦思洋，只是嘲讽地打量了他一下，就继续前行了。两人一前一后，在主干道上走着。昏暗的路灯轮番打亮着两个沉默行走的身影，似乎在讲一段无人在意的故事。随着路上的行人渐渐减少，到了个偏僻的小巷口，就只剩下他们两人了。秦思洋依然跟在瘦削青年的身后。就算瘦削青年再迟钝，也感觉出来不对劲了。瘦削青年放慢了脚步，想等待身后的秦思洋从自己身旁经过。秦思洋似乎并不是跟踪他，依旧保持着前进的速度。瘦削青年看了眼，发现秦思洋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要么是高中学生，要么刚高三毕业没两年，怎么看都是个不经世事的年轻人，对他构不成分毫威胁。他认为是自己多虑了。 “看来是猎杀神明的时候太紧张了，有些神经质。” “还是要放松下啊。” 于是瘦削青年站在路灯下，从口袋里掏出了香烟盒，从中抽出一根香烟叼在嘴里。然后熟练地从另一个口袋掏出了火柴，用香烟盒挡着风，将火柴划着，正准备点烟。这时，他面前路灯的光亮忽然消失。瘦削青年抬头，看见那个学生长相、跟了他一路的少年，正笑容灿烂地看着自己。 “希望是你吧。” 瘦削青年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对，可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忽然一个黑影闪过。接着，他感觉像是被卡车撞到了胸口，整个身子不受控制地向身后阴暗小巷飞去。 “嘭嘭嘭——” 瘦削青年撞倒了小巷内的垃圾桶，掀翻了一地的垃圾。秦思洋收腿站好，看了眼两旁的道路都没有人，然后快步走到了瘦削青年跟前。瘦削青年身上压满了又脏又臭的垃圾，橙白相间的防冻服也染上了污水，可他顾不了这么多。双手捂着自己的胸口，疼得龇牙咧嘴，惊恐地看向秦思洋：“你是……是谁？！” 秦思洋没有答话，又是一拳打在了他的下颌骨上。瘦削青年直觉自己的大脑似乎猛烈撞击着颅骨，发出一阵浑身战栗的声响后，便失去了意识。秦思洋把昏厥的瘦削青年从垃圾堆里拽出来，然后摸索着他的身上，并没有什么发现，于是视线落在了那个猎神小队队员特有的黑色背包上。他打开背包，这个黑色背包里面有十多个小格子，每个格子都有拉链封住。秦思洋摸了下，发现其中有几个格子里似乎有些物品。一个格子里有一个玻璃瓶，瓶内装着淡青色的液体。秦思洋拿起瓶子端详，发现写着。 “原来序列魔药长这个样子。” 他又打开闻了闻，一股香甜味扑鼻而来。只不过周围散发着垃圾的恶臭，混着这股香甜味，反而令人更加作呕。他盖上盖子，把序列魔药放进了自己的口袋。序列魔药对于序列能力者而言有多么珍贵，他已经从中了解到了。拿走这瓶序列魔药，估计可以威胁瘦削青年做不少事情。不对，不叫威胁，应该是邀请瘦削青年，帮自己一些小忙。他又打开背包里的其他格子，发现装着一部手机，一些铜币，还有一枚银币。秦思洋将手机关闭，然后放进了口袋里。这种上千铜币的奢侈品，可是秦思洋非常需要的，以后必定会用得上。又拿起银币仔细看，发现这枚银币不是自己放在地砖下的那枚。 “我放下的银币出自，这枚银币来自。难道是我找错人了？” 他找遍背包和瘦削青年的身上，也没有看见那枚银币。正在他纳闷时，发现背包的底下似乎并不平整，有点硌手。他又看了半天，总算找到了背包的一个暗格。这个暗格藏在其他格子下面，非常不显眼。如果不是秦思洋时间充裕，还真不一定能发现。他打开这个暗格，里面是一些土块，和一枚银币。秦思洋拿出银币，看着银币侧面几个大字，又看了看不省人事的瘦削青年，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果然，爱笑的男孩子，运气不会太差。” 第33章轻松的审问秦思洋并不擅长审问。比起审问，他更擅长杀人。 “可惜，杀人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 他坐在一个树桩上，看着眼前被麻绳吊起来的瘦削青年，有些心累。 “之前总觉得杀人麻烦，现在发现，不能杀人似乎更麻烦。” 为了找到一个绝对僻静的地方，秦思洋背着如同死尸一般的瘦削青年在各个小巷来回跑，这才找到了一个荒废无人的院子。序列能力者，发动技能需要靠自己的双手取物。所以秦思洋在瘦削青年醒来之前，先仔细将他左右手的手指绑在了一起，然后又把一对手掌牢牢捆住，最后又将他的胳膊束缚住，然后才掉在了这株已经枯死但还没有断裂的古树之上。 “末世降临十年，这棵树虽死不倒，也是不容易了。” 秦思洋看着吊在树上的瘦削青年，心中十分满意。他又在旁边废弃仓库里准备了些锤子钉子之类的工具，用于辅助审讯。现在看来，审问之事应该万无一失了，只待瘦削青年醒来就好。然而，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瘦削青年还是歪着脑袋如同死人，没有清醒的痕迹。秦思洋也越发地不自信：“该不会一拳打死了吧？” 他把手放在瘦削青年的鼻子上。 “还有鼻息，应该没事。”秦思洋松了口气，然后又撇撇嘴：“真是不经打。我都没用全力，他居然倒头睡了两个小时。” 或许是听到了秦思洋的鄙夷，瘦削青年的脑袋晃了两下。 “终于醒了。” 秦思洋拍拍瘦削青年的脸，看着他睁开了眼睛，便坐回了树桩上。瘦削青年醒来，还是有些头晕，使劲眨了眨眼，终于回到了现实中。他挣动了两下，发现自己被捆住吊起来，而面前正坐着袭击他的那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他立刻睁大了眼：“你是谁？！竟然敢袭击序列能力者！” 这个瘦削青年一开口，秦思洋的心里就安定了三分。还好，听起来脑子不太好使的样子，从他嘴里撬有用的信息应该不难。能袭击序列能力者的还能是谁？当然是其他序列能力者啊！秦思洋没有作答，而是拿出了自己的那枚银币：“这枚银币，是我放的。” “你？！你敢跟踪我？！你知不知道我舅舅是谁？！” “你舅舅是？” “序列能力者管理局信息科科长，钱问道！” 秦思洋听后，整个人都懵了。啊？这么顺利的么？不是应该这瘦削青年百般忍耐，不肯讲出幕后之人，他威逼利诱，最终得到了一个假的答案，然后再不断用刑，才得出真实结果么？瘦削青年一开口，秦思洋就知道他的脑子不太好使。但没有想到这么不好使。秦思洋叹了口气：“你舅舅有你这个外甥，真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瘦削青年听着秦思洋不像是在夸自己，皱眉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秦思洋又转念一想，感觉不太对劲。这个瘦削青年如此无脑，之前取走银币的时候，难道没有一人发现？就连罗伊莲娜那样满口谎言的狡猾女人，也找不到他的踪迹？有些古怪啊。这时瘦削青年又开了口：“之前都是我舅舅自己来取钱，今天是因为他有事，我顺便来帮他拿了。识相的你就把我放了！我舅舅如果知道，你吃不了兜着走！” 哦。秦思洋点点头。这么一来，就说的通了。以前都是钱问道亲自来取银币。这个在管理局开创漏洞的科长，肯定不是省油的灯，做事一定无比谨慎，所以才从来没有露出马脚。今天换了个愣头青过来，正好被秦思洋赶上，才露了馅。秦思洋喃喃道：“看来，我还真是有神明庇佑啊。不对，现在的神明都是些诡异存在。应该说，气运加身吧。” “你快放了我！否则我一定告诉我舅舅！” “你这么能讲，为什么被自己队友欺负的时候，不敢耍横？” “我……我是不屑于和他们吵架！” 秦思洋摇了摇头：“你是怕得罪了他们，把你踢出队伍。” “他们只是拥有把你踢出队伍的能力，你就连重话都不敢说一句。我可是会杀了你的人，你居然还敢威胁我？” 秦思洋冷笑着看了他一眼：“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或许，真的是因为，有个好舅舅吧。” “你……你要杀我？！”瘦削青年眼神晃动，明显神色慌张了。他从这个十八岁少年的眼中，居然看出了杀意。那冷厉的目光，让他包裹在防冻服中的全身上下都冒出了鸡皮疙瘩。他意识到，眼前的少年，很可能真的杀过人！！ “我舅舅可是钱问道！你杀了我，我舅舅一定会给我报仇的！” 听到瘦削青年的话，秦思洋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你舅舅没告诉你，这枚银币是什么钱么？” 瘦削青年咽了下口水：“没有……但我知道，肯定是你有事求我舅舅办，所以才给他一枚银币作为费用！” 秦思洋点点头：“是个傻子，但还没完全傻。” “你骂我？” 秦思洋看着这个二十出头的青年，眼中充满了不理解。明明家族出身很好，明明是个序列能力者，明明比自己要年长几岁，为什么能如此愚蠢？就连李静雯这种愚不可及的恶毒之人，都比他要聪明数倍。秦思洋起身，拍了拍他的肩头，说道：“就算我杀了你，你舅舅也不敢多说一句话，懂么？” “算了，你再休息会吧，我要去验证下你说的是真是假了。” “休息？我不休息！你放我……” 瘦削青年话还没讲完，就被秦思洋又一拳击中了下巴，晕了过去。 “虽然这个傻子说的，九成九是真话。” “但是保险起见，我还是先去验证下他是不是钱问道，再放了这个傻子吧。” 秦思洋把这人从树上放了下来，然后背着他去了一个提前找好关押他的废弃仓库。之后又回到树下，把之前准备的审讯刑具，锯子锤子钉子剪刀等收拾到了一旁。 “准备了半天，结果没有用武之地。” 秦思洋幽幽一叹： “他还真是傻人有傻福啊。” 第34章再次交谈秦思洋将瘦削青年关押好，然后在仓库门口点燃了一根湿木头，用烟熏了许久，确保这里没有残留的气味，便又以飞快的速度往回赶。时候已经不早，他必须尽快回去。又一次来到了网吧。王德发看见秦思洋，心中叫苦不迭。跟网吧里的顾客说了声自己有点事要处理，就又出来了。 “老板，你又怎么了？” “我要用你的仓库电脑。” 王德发叹了口气：“钥匙在您手里，您想用就用吧。” “不，网络是你的，仓库也是你的。我要用的时候，必须告知你一下，免得给你带来不方便的事情。” 王德发敷衍地笑了笑：“您还挺礼貌的。” 秦思洋又从口袋掏出了两枚银币，放在王德发的手中：“还你的钱，以及利息。” 一枚是秦思洋自己的，另一枚是从瘦削青年背包里搜刮的。他把这两枚银币都交给了王德发，也算是完成了自己之前的承诺。王德发则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两枚银币，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应答。秦思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便往仓库走去。王德发看着秦思洋的身影消失在仓库门口，才缓过神来。他用牙咬了下两枚银币，发现是真材实料，秦思洋并没有骗自己。他的世界观彻底被颠覆。从来没有一个序列能力者，从来没有，会对他这个普通人这么信守承诺。他开网吧当官员的白手套这么多年，总共也就挣了几枚银币。其中还有些用于打点来网吧检查的各路人马。算算到手的，还真不一定有秦思洋给的多。自己之前真是错怪秦思洋了。可是又有谁能想得到，秦思洋居然没有跟他开玩笑？王德发攥紧手中的银币，如同大梦初醒，一脸的迷茫： “真是……碰见活神仙了！” 秦思洋再次打开艾西可虚拟聊天室，说了句“我是新人”，然后连续进出五次，等待对方联系自己。今天聊天室的广告，是虚拟赌博。广告词是“搏一把，说不定今天你就有好运！” “这广告词，还挺应景。” 秦思洋笑了笑，他虽然没有去参加网络赌博的打算，但确实认为，自己今天的运气不错。今天聊天室随机分配给他的代号，叫，更是让他感觉一切冥冥之中都有注定。过一会，聊天室的右侧有对话框闪动。秦思洋点开，是个代号为的人。 “你已经把钱放过去了？” 秦思洋回复：“嗯。” “好。你可以把个人信息发给我了。” “不过，我认为你可能拿不到那枚银币。” 回复了一个笑脸表情：“你认为那里来往的人太多，我没法掀开地砖取回？这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会想办法。” “不。我是说，给你取钱的那个人，可能回不去了。” 对话框又静止了好一会。许久，才再次发过来消息。 “你是什么意思？” 秦思洋想了想，笑着打下了一行话。 “他说他舅舅在，我不可能敢杀他。所以，咱们约个地方见面聊聊他的生死吧。” “我很好奇，如此‘聪慧’的外甥，你到底会不会保他。” 这一次，如同死机了一般，半个小时都没再回复。秦思洋看着的名字仍然是蓝色，没有变灰，证明他还是在线的，只是可能需要点时间消化告诉他的话语。秦思洋双臂枕在脑后，无所事事地看着屏幕。 “不知道钱科长在做什么呢？” “是在冷漠地盯着屏幕，还是在打砸着屋内的东西？” 又过了十几分钟，终于再次发来了消息： “明天上午九点，38324号安全区出口旁边的烂尾楼见面。” “你好像搞错了状况。见面的时间地点，应该是我来定。” 则立刻回应：“你想什么？你求我办事，还要挑三拣四？如果不是你主动找我，我根本不可能和你说一句话！我说在哪里见，就得在哪里见！到时候记得带上我的外甥！还有你让我帮忙的那一枚银币也不能少！” 秦思洋笑了笑：“他的好舅舅，不是谁打的字多，谁就有理。” “最起码的一点，你知道我是谁么？” 似乎是因为虚张声势被秦思洋无情戳穿，很快又发来了回复： “时间地点，你定。但是要带着我外甥和银币。” “明天中午十二点，54320号安全区出口旁倒塌的百货大楼二层见面。” “好，记得带着我的外甥和银币。” 看着强调两遍这句话，秦思洋只得好心回复了他一下：“抱歉，这两样东西，我都不会带。” “你到底想怎么样？！如果我看不见我外甥和银币，我不会帮你！” “他舅舅，你应该知道，现在主动权在谁的手里。” “你真是一点都不讲道理！” “我不讲道理？为了不让你的信息泄露，为了避免艾西可的后台人员监控我们的聊天记录，我甚至没有说出你的名字。你还觉得，我不讲道理么？” 秦思洋在聊天室里，刻意避免使用“钱科长”这个称呼，就是担心聊天室的信息被人监控。按照上次交谈时钱问道的说法，虚拟网络也有可能被人监控。即便艾西可虚拟聊天室声称一切都是保密的，依然无法让人完全相信。线下交易，只有两个人，并且互相拥有把柄，才是万无一失的保证。所以当时的钱问道只让秦思洋把银币放在某个位置，却没有提具体的交易是什么，并且说最好是“线下交易”。这一次，钱问道依旧是只说了交易的时间地点，没有说交易的内容。这样一来，即便有人监控，也不清楚他们在聊什么。艾西可聊天室每天游客上万人，相较而言，那种参与人数较多、涉及金额较大的交易，则更可能被监控者注意到。秦思洋和钱问道这种语焉不详的交易不计其数，没有人会把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谨小慎微的秦思洋，自从在刘大志身上吃了亏之后，便尽力做到滴水不漏。第35章警察局突袭又回复：“好吧，我收回刚刚说的话。那我如何见得到我外甥？” “完成交易，我自然会送他回去。” “如果你想要让警察局的序列者试着帮忙寻找他，我也无所谓，但是希望你能承担得起这样做的后果。” “你在威胁我？” “这只是建议，不是威胁。对了，你的事情我已经发了定时邮件。如果我的事情这周末没有办完，或者我死在了和你交易的路上，你的很多同事都会知道你的事情。” “你同事的邮箱信息很容易找到，这你是知道的。” 所有序列能力者管理局的人员信息，都是在网络上公开的，一方面是方便人们监督，一方面是方便人们问询。 “你！你真是卑鄙！” “这有什么，自保而已。除非，你本来就打算明天杀了我。” “哼。你的脑子里想的东西真是让人作呕！” “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最后一点要求，你要保证不让我的外甥受伤。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可以，我也有个问题。” “讲。” “这么愚蠢的外甥，你留着他干什么？如果不是他，你永远也不会暴露。” 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名字变成了灰色。秦思洋耸耸肩：“真是个冷漠的科长啊。” 不过他也松了口气，自己伪造序列的事情，总算是有了眉目。明天见面和钱问道聊清楚，一切就差不多解决了，人生也将迎来新的篇章。 “忽然间感觉，心里轻松多了。” 就在他准备离去的时候，忽然听见王德发的呼喊：“警官，这么晚了，我的网吧都要关门了，你们又来干什么？！” 警察来突击检查了？！王德发大声提醒自己，秦思洋立刻理解他的意思。连忙将浏览器的记录清空，然后想要打开监控录像的界面。这时，他愣住了。监控录像界面一片漆黑！监控的开关被王德发关了！！ “妈的！这个吝啬鬼，一点电费也要省！” “我根本不知道监控的开关在哪里啊！” 要是警察现在忽然发现仓库的门没锁，走进来检查，看见秦思洋对着漆黑的屏幕发呆，肯定会觉得有猫腻！正在秦思洋焦急之时，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仓库门被人推开，而且走进来的不是王德发。一个身穿便衣，缠着围巾，叼着雪茄的银发长者推门而入。这个银发长者看见秦思洋后，露出了审视的目光。秦思洋则面带慌张地和他对视着。他的内心并没有多慌张，但是他认为自己相貌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见到有人突然闯入，应该是惊慌的样子，所以摆出了这样一副表情。仓库内陷入了片刻的安静，只能听见仓库外的脚步声，以及长者的雪茄燃烧的噼啪轻响。不一会，又进来了几个人，全都穿着警察的制服。 “奥洛夫探长，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这个仓库之前都是关着的，今天居然开了，所以我进来瞧瞧，看有没有意外收获。” 奥洛夫？不就是罗伊莲娜提醒自己要注意的那个警探么？能让那个女人感叹手段厉害，说明这个奥洛夫肯定不会比自己差。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是什么水平。刚刚与奥洛夫对视的片刻，秦思洋已经意识到，眼前的老家伙定然很难缠，没想到居然是奥洛夫。探长深夜带队查网吧，是查巷子里的三具尸体的问题？还是查神明残骸失窃的问题？又或者兼而有之？秦思洋的心立即沉了一下，然后打起十二分精神，准备好应对接下来的事情。这时，王德发从后面挤了进来，赔笑地看着奥洛夫：“探长，您又来查什么？” “你不许动。” 奥洛夫没有回答他，而是冲着秦思洋发出了命令。秦思洋则听话地双手离开鼠标键盘，留下了一个没有任何进程的电脑桌面。走到秦思洋的跟前，看着桌面，然后打开了浏览器，发现记录被清空，看向秦思洋的眼光瞬间变得凌厉。 “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额……我……我在……” 秦思洋支支吾吾，但是没有说话。奥洛夫打量着秦思洋，发现他的裤带居然松开了。 “你在看成人片？” 秦思洋装作不敢与奥洛夫对视的样子，立刻低下了头。只有解开裤带这个动作能够在短时间内完成，他就是要造成这样一幅假象，让奥洛夫以为自己是在浏览成人网站，所以删除了记录。 “这个仓库和电脑是你的？” 奥洛夫没有继续追问成人片的事情，转而抛出了其他问题。秦思洋心道不妙。这个老头果然难对付，居然一点都没有被自己的表现带偏思路，依旧保持着绝对的客观冷静。秦思洋懦懦地说道：“不……这里，这里是王德发的仓库。” 王德发听到秦思洋点自己，稍稍愣了下，他本以为秦思洋会说这个仓库是秦思洋自己的，好让警察们离开。但是又细细一想，这么说漏洞太多，反而会留下把柄，让人怀疑。不需要撒谎的地方，不如直接实话实说。然后王德发上前说道：“这个仓库是我的。” “你的仓库？是用来干什么的？” 王德发嘿嘿笑了笑：“是用来……看监控的。” “监控？”奥洛夫看见了电脑桌面上的监控图标，然后点开，发现是一片黑。 “为什么是黑的？” “您也知道，我们这是小本生意，若是没什么事情，为了省电节约成本，会关上监控。我知道我这么做不合规定，我一定检讨！以后绝不这样！” 奥洛夫依然没有顺着王德发的话讲，他似乎并不在意王德发违反规定的事情。确实如此。王德发在这里开网吧，做得违反规定的事情多如牛毛，不开监控算什么？他在意的事情只有一件：眼前坐着的年轻人，与神明残骸失窃案，有没有什么联系。奥洛夫拿过桌上的水杯，将雪茄的烟灰磕了磕，然后又吸了两口。整个过程，他的双眼都在盯着秦思洋。这目光，让秦思洋想起了在家中时，被窗外的神明注视的感受。仿佛要把自己吃掉。奥洛夫没有讲话，却让在黑暗仓库中的秦思洋，感到了深深的窒息。秦思洋的额头，已经渗出了细微的汗珠，似乎有些畏惧和心虚。这一次，他不是装的。第36章事情还没有结束 “你，和王德发是什么关系？” “……我……和他是朋友。” “朋友？怎么认识的？” “网上……网上交友认识的。” 秦思洋回答的时候吞吞吐吐，似乎非常心虚。奥洛夫又抽了一口雪茄，另一只手撑在秦思洋的面前，居高临下地对着坐在椅子上的秦思洋吐了口烟。 “什么样的朋友？” 秦思洋心虚地看了王德发一眼，然后又赶忙别过头去。奥洛夫见秦思洋这姿态，似乎有点怕王德发，刚想让王德发退出仓库，却听到了秦思洋发出了如蚊子般的叮咛： “他……每次见面后……都会给我钱。” 见面后，给钱？听到秦思洋的话后，所有人都愣了，就连奥洛夫的目光都稍稍凝滞了一下。他们都立刻以一种极度恶心和厌恶的目光看向王德发。王德发也懵了。仿佛被一道闪电劈中，成了没有灵魂的躯壳。啥意思？交朋友，见面后给钱？灰色交易？把我当成什么样的人了？！王德发愣愣地转着脑袋，环视着四周，发现奥洛夫以及其他警员都冷冷地盯着自己，心中瞬间被无辜和愤怒填满。王德发双眼圆瞪，死死地看着秦思洋。不知道这个十几岁的少年，是怎么临场想出来这么恶心的故事！难道在秦思洋背后的组织里，这种交易的事情屡见不鲜了，才能让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地信口胡来？！可自己是有妻子儿女的人啊！这要是传出去，不得家庭破裂？！以后必须要与秦思洋保持距离！虽然十分有怨气，但理智告诉王德发，此时必须配合秦思洋的剧本继续演下去。如果秦思洋的事情泄露，自己定会被牵连。奥洛夫不会放过自己，秦思洋背后的人不会放过自己，自己的靠山也不会放过自己。不帮秦思洋，就是山穷水尽，死路一条。 “妈的。”王德发心中暗骂。 “这两枚银币，拿得可真是烫手！” “不止烫手，还他娘的烫裤裆！” 打死他也没想到，居然要搭上自己半辈子的清誉！王德发涨红着脸：“你们别信他！他就是个穷小子！我能图他什么！这是诽谤！简直是危言耸听！” 秦思洋心中稍稍放松，王德发果然是个老油条，一下子就理解了自己的意图。王德发越是声嘶力竭地解释，周围的人就越是相信秦思洋的说法。即便他在说了“每次见面后，都会给我钱”之后，再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只是低下头去，自顾自地看着脚尖。有了对两人关系的推断，那么秦思洋深夜在这里的原因也就可以理解了。他在等王德发。等王德发给自己钱。奥洛夫又打量着秦思洋，发现他的衣服确实十分破旧，毫无疑问的贫民装扮。在安全区边缘，为了钱愿意付出一切的人，奥洛夫也屡见不鲜了。没有工作的机会，高中毕业就是失业，生活的来源是个大问题。他没什么好指责的，毕竟自己衣食无忧，体会不到这些底层人的艰苦。奥洛夫问道：“你的父母家人，知道这件事么？” “我父母都死了。自己一个人住。” 听到这句话，奥洛夫更加相信秦思洋言语之间透露出来的信息。没有父母，没有其他来源，那对他来说，活着就是个巨大的挑战。所有的警员都对秦思洋的经历表示同情，对王德发的行径表示了谴责。可是，没有一个人掏出腰包，帮助秦思洋解决温饱问题。他们有道德之心，但也没有到慷慨解囊的程度。奥洛夫把烟蒂摁在了水杯中，手也离开了桌面。 “走吧，回家休息。” 这时，立刻有警员问道：“探长，就把这个孩子留在这里？” 奥洛夫看了这个警员一眼，问道：“怎么，你愿意给他吃饭的钱？” “……” “我愿意给！不就是几个铜币嘛，又不是出不起！” 这时，一个浓眉大眼的警员忍不住出了声，他的良心终究是战胜了对于金钱的执念。奥洛夫又道：“这一次你给了他钱，下一次呢？你能一直养着他？” “这……要不，想办法给他找一个工作？” “安全区边缘，像他这样的人没有一万，也有五千，你能给每个人都找到工作吗？” 听着奥洛夫的话，那个浓眉大眼的警员低下了头。 “你若是帮他找工作，那你日后便会有源源不断的麻烦。” “记住，你是警员，本职工作是查案和维护治安。其他的事情，不要关注太多。否则，你会发现你一样都做不好。” 说完，奥洛夫就离开了仓库。其他警员们也跟着走了出去。那个浓眉大眼的警员，看了秦思洋一眼后，咬了咬牙，也快步跟上了其他人。仓库里只剩下了秦思洋和王德发两个人。秦思洋表情放松，王德发一脸愤恨。四目相对，各有心思。王德发转过身走到仓库门口，看到警员们已经走远，便关上了仓库门。黑暗的仓库中，只有显示器发着淡蓝色的光芒，将秦思洋的脸打亮。 “老板，你这次做得有点过头了。” 秦思洋叹了口气：“是有些过头了。” 王德发还以为秦思洋是良心难过对不起自己，哪知道秦思洋又接着说道： “这次逃过了奥洛夫的追查，若是他发现我在管理局注册了序列能力者的信息，恐怕会重新产生怀疑。” “可以预见，我以后会很麻烦。” 秦思洋摇摇头。今晚完全是被奥洛夫逼得没有办法，才临时选择用这个蹩脚的故事将警察局的人打发走。自己的穷苦孤儿人设已经立在了奥洛夫心中。可是他明天就要去见钱问道，这周末便要注册为序列能力者。倘若奥洛夫在序列能力者管理局看见秦思洋的信息，怎么可能不知道其中有问题？但秦思洋不用这个借口，很可能会被奥洛夫带回警局，继而打乱他一系列的计划。甚至可能因为在警察局被拘留调查十天半个月，害得钱问道的愚蠢外甥饿死在废弃仓库中。听钱问道的口吻，这个外甥对他很重要。如果害死了他，钱问道恐怕会和不死不休，更不用提帮忙伪造序列了。秦思洋不能接受这个结果，便只能两害相较取其轻。看到秦思洋只关心自己的事情，王德发苦闷地说道：“老板，您有麻烦，那我呢？我的名声怎么办？” 秦思洋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 “你的名声，值几个铜币？” 第37章废墟里的谈判秦思洋回去之后，洗了个冷水澡，便入睡了。第二天一早，他吃了些剩饭后，便匆匆出门。 “周五为了去38324号安全区出口找人，没去学校，所以也没从食堂打菜回家。这个周末吃什么，又要头疼了。” 不过，吃的事情，他倒也没有太过忧虑。毕竟兜里也有点铜币。巷子里那三个打劫的人身上的铜币，他还剩下不少。凑活个一两顿，不成问题。当然，他也不能随意挥霍。一个孤儿穷学生，若是能一个周末连着在外面吃两顿路边摊，那就有些不符合人设了。周六的清晨，街道上没什么人。安全区边缘的大部分工作，都是周一到周五，然后周末休息。由于这里的人比较贫穷，一到周末，大家都是呼呼大睡，节省体力，能少吃一顿饭就少吃一顿饭。然后攒下一个半个的铜币，获得不怎么可观的增加积蓄的喜悦。在这种环境之下，大家都认为，只有愚蠢的人，才会在周末的时候耗费体力，上街游荡。很显然，秦思洋就是这样一个蠢人。每天出门，都看着大差不差的星空，沿着坑坑洼洼的街道，走过不太明亮的路灯。这样的生活已经让他厌倦。若不是出现了温舒这么一个有趣的人，安全区边缘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烂泥一般，摸着恶心闻着臭。即便有了温舒，他还是无法接受在这个破地方长期生活下去。长期隐忍，蓄势待发？前世他就是这么做的，结果还是被公司裁员，还被老板雇来的社会人员打死。这一世，“长期隐忍”这四个字，就已经从他的字典中剔除，扔进了垃圾堆里。忍一时他可以接受，长期的忍耐还是算了吧。他没那么多耐心。今天，就要和钱问道把事情办成。下周，他就要以序列能力者的姿态回到学校。至于奥洛夫？再说吧。实在不行，杀了他似乎也是个解决问题的不错方法。秦思洋顶着清晨的寒风，走了一个多小时，到了54320号安全区出口。七站公交的路程，他本来要走两个多小时。但是序列晋升之后，他健步如飞，走路的速度明显快了许多。他走到了安全区出口旁已经倒塌了一大半的百货大楼旁。这大楼从四五层的地方折断，上半部分倾倒一边，彷如一个脖子断掉的人。 “好像，那天杀昆程龙的时候，他就是这个姿势。头还连在肩上，但颈椎已经断了。” 秦思洋笑了笑，便踏入了百货大楼里。大楼内部的墙皮已经掉得七零八落，钢筋从墙体中扭曲穿出，如同树根一般。楼梯的把手也已经掉漆生锈，让秦思洋碰都不想碰一下。满地的碎石沾满了灰尘，无人打扫。秦思洋每走一步，都会有些碎屑从头顶滑落。不过，这栋楼里没有什么蜘蛛网。 “或许是因为在安全区出口旁，太冷了，连蜘蛛都不愿在这住。” 他小心翼翼地跨过楼梯上的墙皮和石块，三两步跃上了十几阶台阶，到了百货大楼的二层。在这里，他发现，已经有一个人等着他了。那人坐在一把断了一条腿的椅子上，正冷冷地看着出现在这里的秦思洋。见秦思洋到来，他也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站起来的时候，椅子因为失去平衡，自动倒在了一旁。秦思洋打量着他，他是中等身材，穿着灰色呢子大衣和一条黑色的裤子，脚上是普通的布鞋。他的五官藏在一顶宽檐帽下，即便秦思洋拥有极强的视觉，依然看不清楚。这也无妨，因为秦思洋自己的脸也是躲在卫衣帽子里，他相信对面的人也看不真切。不过，对面男人的举止之中，都透露出了久居上位者的气度和傲慢，这一点是装不出来的。 “你来得可真早。”秦思洋的语气轻松，“约的是十二点，这才八点多就到了。” “你不也是？” 两个人都沉默了片刻，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这时，眼前的男人自我介绍道：“序列能力者管理局，信息科科长，钱问道。” “我知道。” “作为礼貌的回应，你应该自我介绍下。” “你不用着急，我需要你帮忙，所以肯定会给你我的个人信息。” 秦思洋没有着急说出自己的信息，他要保证这次谈话的主动权时刻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好吧。我帮你伪造身份，你放了我外甥，银币我也不要了。这个交易，没什么问题吧？交易之后，咱们各走各的路，互不相干。” “之前是这样的。” “什么叫之前？你改主意了？” “我想，我可能会和钱科长你有更深入的合作。” “不用了，这次交易之后，咱们的关系就可以终止了。”钱问道对于秦思洋的提议没有丝毫兴趣。他现在只想赶紧送走这个瘟神，把自己的外甥接回来。可是他越是抵触，秦思洋就越是认为，钱问道能成一个不错的合作伙伴。谨慎小心，身居高位，绝对可以在必要关头，给他提供不小的助力。 “放了你外甥，是帮我伪造序列的筹码。” “可是，钱科长，你自己呢？” “我？” “我还有给你们序列能力者管理局同僚们定时发送的邮件呢。” 钱问道冷哼一声：“做成这笔交易，你还能把我举报不成？若是我露馅了，你也得给我陪葬！” “哦，既然这样，那容我自我介绍一下吧。” 秦思洋嘴角微微上扬：“秦思洋，高三学生。” 当秦思洋说出“学生”二字的时候，钱问道缓缓颔首，似乎有些愤怒。 “你这么戏耍我，有意思么？” 钱问道立刻断定，秦思洋没有讲实话。至今为止没有出过一个序列能力者，这是所有人都清楚的。再者，一个十七八岁的高三学生，怎么可能有这样缜密的心机和骇人的手段？钱问道心里嗤之以鼻，一百个不相信。秦思洋则直接摘下了卫衣的帽子，将自己还有些青涩的少年面容露出。 “如果不信，你周一早上可以去门口等着，看我到底是不是学生。” 第38章交易达成看着秦思洋的长相，钱问道阴恻恻地说道：“你的这张脸，不一定是你的真实面容。所以，你的序列，可以改变面容？？还是？” 秦思洋不屑一笑，忽然发动了，接着一脚蹬地，瞬身来到了钱问道的身后，一把摘下了他头顶的帽子。而钱问道，则还愣在原地，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秦思洋趴在钱问道的耳边低语：“很抱歉，你猜错了。我的序列，是攻击型，并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而这张脸，就是我的真实面容。” 说完，秦思洋笑了两声，将那顶宽檐帽戴在自己的头上。钱问道的一对垂眼映出了不远处路灯的光影，满是震惊。 “你……真的是的高三学生？” “当然，我需要你帮我伪造的序列就是这个身份。” “怎么可能？！你如果是一个高三学生，怎么会……难道？！” 钱问道又惊奇地看着秦思洋：“你背后的势力是哪个？” 秦思洋心中松了口气，终于，这个钱问道也在自己的指引下，开始了脑补的行为。 “与你无关。我只想与钱科长，有进一步的合作。” 钱问道意识到秦思洋的背景比自己想得要复杂得多。他设想的是秦思洋只是个流窜到这里形单影只的大盗，现在才发现，居然可能是个势力的台前人！事情，似乎有些不妙了！该死！就不该让自己那个愚蠢的外甥去拿银币！不，最开始就不该接这单来路不明的生意！两人第一次在艾西可聊天室交谈的时候，秦思洋就语焉不详，到最后他也不知道究竟是谁介绍他来找自己伪造序列的。他虽然心里有古怪，但本着不去管太多闲事的态度，也没有追究。现在回过头来，再看之前的行为，处处透露着奇怪之处。真是愚蠢！愚不可及！钱问道在心里反复咒骂着自己的贪财行径。现在，好像牵扯进了不得了的事情中。他咬牙切齿，但也不敢把秦思洋怎么样，便问道：“继续合作，是和你合作，还是和你背后的人合作？” “我，只是我自己。”秦思洋露出了有些深沉的目光：“我要拿回自己的东西。” 钱问道听后，瞬间意识到，秦思洋可能不仅仅是个庞大势力的台前人，而是某个很关键的角色。 “你要怎么合作？”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先把眼前的事帮我办了吧。” 秦思洋没再谈许多。钱问道不是个蠢人，没那么容易糊弄。说得越多，越容易出现问题。 “下周一之前，我要序列能力者的身份。我会用你外甥的手机把信息发给你。” “事成之后，我会把他放回去。以后，就用你外甥的手机和你联系了。” “……好。” 秦思洋又想了想，问道：“手机的号码，有实名认证么？” 钱问道皱眉，目光忽然生出了几分探究：“你没有用过手机？” 一个大势力的关键人物，怎么可能不知道手机号码的事情？ “手机这种穷人用的玩意儿，我确实没用过。” 秦思洋冷漠回答，似乎并不放在心上。钱问道立刻明白过来，眼前的少年，曾经是个公子哥。帮他打电话的，都是身边的下人，所以他根本没用过手机！秦思洋的身份，到底有多高？连在安全区边缘呼风唤雨的钱问道，心里也一时没了底。 “号码都不是实名的，谁都可以使用。” “好。” 秦思洋直接打开手机，自拍了一张照片，之后将自己的信息与照片发送给了称呼为“舅舅”的号码，然后删除了信息。 “搞定了就通知我，我去你们管理局领取凭证。” 说完，秦思洋也不等钱问道的回应，就离开了百货大楼。钱问道看着秦思洋的信息，眉头越皱越紧。 “这住址……好像是安全区最边缘的地方吧？还是个孤儿？这种背景，觉醒了序列能力，傻子也能看出来有问题啊！” 如果换做是以前的客户，钱问道可能不会管这么多。但秦思洋明显是个势力庞大的人，他惹不起。于是他立刻拨通了号码：“喂？外甥，是我。你还没走远吧？回来接着聊聊。” 秦思洋挂了电话，知道钱问道不敢在电话里说事情，也是怕被监控，于是又走了回去。 “秦思洋，你的这个住址，绝对不行。这种地方能觉醒出序列能力，定会引起很多人的注意！太扎眼了！” “恐怕，会有不少人对你的真实身份产生兴趣。” 秦思洋听后，也有些担忧。钱问道说的事情，他还真没有发现。 “钱科长果然心细。依你看该怎么办？我现在的身份是个穷孤儿，如果地址是条件不错的地方，那同样会引起怀疑。” “你说的也对，这确实也是个问题。” 钱问道皱着眉头踱步，一对垂眼中的眼珠来回转动，说道：“实在不行，就写流浪吧。” “流浪？” “对，流浪。你是个流浪的孤儿，但不一定在哪流浪。在安全区中的发达地方，寄宿在好心人家里，衣食无忧也是有可能的。” “寄宿在好心人家里，那还叫流浪汉么？” “差不多吧，起码比你的住址靠谱点。在一些条件不错的区域，也有流浪汉觉醒序列的先例，当然，大都是破产的富商，或者被赶出家门的豪门私生子。” 秦思洋又想了想：“可我身边的人，都知道我是住在安全区边缘的。他们如果看见我的信息是流浪，会不会觉得有问题？” “你身边的人？那群蚂蚁？他们又不能觉醒序列，怎么可能知道你的注册信息？” “万一呢？还是要做到万无一失。” 钱问道想了想，说道：“既然你担心，那就把你的房子卖了或者烧了，做个名副其实的流浪汉。” 秦思洋抱臂思考了一阵，觉得钱问道说得有道理。 “流浪”这个词，可以掩盖很多问题，也省去了他的不少麻烦。 “好。那就这样吧。” 第39章前往管理局买卖房子要的时间太久，而且还会留下交易的记录，这对于秦思洋来说不是个好选项。所以钱问道提供给他的，其实是单选题。秦思洋回到家，将那见不得光的数百铜币包好，放在布袋里，然后拿了个饭盒，以及自己的居民证。然后，便一把火将房子烧掉了。秦思洋的住所在安全区最边缘，没多少人在这里居住，更没有开发商会在末世之后来这个偏僻地方修建大工程。所以，这里都只是单层的小平房，而且房子和房子之间和隔着一段距离。秦思洋的房子烧毁，并没有影响到其他人的安全。甚至都没有吵醒隔壁熟睡的邻居。 “这就差不多了。” 秦思洋的房子因为“意外”烧毁了，他成了名副其实的流浪儿。可就算流浪，也要找个地方睡觉。他游荡了许久，最终没什么去处，还是来到了王德发的网吧。再见到秦思洋的时候，王德发没有了最初的畏惧，没有了后来的欣喜，只有一脸的无奈和满腹的牢骚。他嘴里嘟囔道：“这哪是什么老板，分明是个催命鬼啊！哎，我当初搭理他干什么！” 心里不满归不满，从网吧出来与秦思洋说话的时候，他还是恢复了小脸，变成了客客气气的样子。 “老板，又有什么事？” “哦，我要在你网吧仓库里住一段时间。估计也就几天，我注册序列的事情搞定后，弄个房子应该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