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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诗小说> 苟成圣人,仙官召我养马 > 第6章

第6章

姐跟苏先生当真是般配呀。” “听说苏先生还是大学生呢。” 听到这话,沈雪猛地止住脚步。 张志平被吓了一跳,慌乱说道。 “沈副团长,我忘了您不喜欢听这些。” “不好意思。” “他们在一起了吗?” 沈雪盯着宋南舟的背影,沉声问道。 张志平愣了片刻,好一会结结巴巴回答道。 “还......还没有吧。” “听说谁都还没表白呢,不过宋姐都等了人家苏先生五年了,指不定主动呢。” 五年? 沈雪心一紧,下意识想到苏景辰五年前的那次失踪。 明明村子离车站那么远,没有牛车没有自行车,可苏景辰却不到六个小时便赶上了火车。 流浪汉的话再次回荡在沈雪脑海中。 五年前那个陌生女人,在这一刻忽然揭晓了身份。 她沉了沉气,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追赶两人。 被甩在后边的张志平满脸不解,嘀咕道。 “沈副团长不是一向不喜欢别人说私事吗?” “怎么这次还主动打听起来了。” 而另一边的宋南舟也没有表现的这样冷静,她皱紧眉头道。 “是我考虑不周,忘了问小张有没有接别人跟你一起。” “她没对你做什么吧。” 苏景辰摇了摇头,回想起沈雪的态度道。 “没事。” “更何况五年过去了,她估计早就忘了当初的事情吧。” “现如今,应当跟林泽在一起了。” “又怎么会在意我这个逃婚的。” 见苏景辰不在意,宋南舟默默咽下到了嘴边的话。 她是女人,自然能够看穿沈雪波澜不惊的表面下,对苏景辰贪恋的目光。 >>k兔0q6兔fc故w>事w屋p提;OW取ej本o文=1h勿&私Sl#自]t搬[运fR 就如在沙漠中待了七天七夜的人,突然瞧见水源的贪婪。 但这些她不准备告诉苏景辰。 她不希望苏景辰恨沈雪,恨往往是太过在意,越无视越能说明苏景辰不在意当初的那段感情。 咻螛鶑澏怤繿緒斷麠諘孉艠趼譏暷軝 一个被抛弃的前婚约对象,连结婚证都没有的人,又怎么可能争得过她。 想到这里,宋南舟愈发高兴,连带着刚刚遇上沈雪的那股郁气都消散了不少。 宋老爷子跟徐爷爷早早等在客厅,见到宋南舟带着苏景辰进来了更是满脸喜色。 “这就是景辰吧。” 宋老爷子走到苏景辰面前,高兴地看向一旁的徐爷爷。 “还别说,你这养了几年瞧着跟你倒是有几分相似。” 苏景辰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礼品。 “宋爷爷,这是给您带的一点小礼物。” “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希望您别嫌弃。” “他嫌弃那就我拿走。” 徐爷爷作势要抢,宋老爷子连忙拿了过去道。 “你这怎么还跟当年一样的土匪做派,景辰给我的自然得收着了。” 正说着,宋老爷子也注意到了赶上来的沈雪,立刻招呼道。 “对了,都忘了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小舟,你带景辰他们去偏厅好好招待,我等会就来。” 宋南舟点了点头,带着徐爷爷跟苏景辰便往另一边走去。 在经过沈雪旁边时,苏景辰似乎瞧见沈雪的手朝着自己伸了过去,可也仅仅一瞬。 等他仔细看去,发现沈雪的手还是好好地放在身侧。 他没有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很快便没有在意了。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宋老爷子便结束了公事,招呼他们一起闲聊,顺便留了苏景辰跟徐爷爷的晚饭。 徐爷爷跟宋老爷子是战友,多年未见话怎么也说不完。 苏景辰跟宋南舟跟着一起,听了不少以前的往事,甚至在他们说的激动时,不得不为了捧场喝了几杯酒。 等酒足饭饱,天色早已黑了下来。 宋老爷子还想留徐爷爷跟苏景辰住下,可两人并不习惯留宿,便都拒绝了。 人不肯留下,宋老爷子便嘱咐宋南舟送他们回旅馆。 徐爷爷难得喝了酒,说话便更多了起来,抓着苏景辰的手不断唠叨着。 苏景辰哭笑不得,只能哄着徐爷爷道。 “好好好,都听爷爷您的。” “咱们就好好坐着,等会就睡了。” 宋南舟难得见苏景辰这样一副哄孩子的样子,忍不住笑道。 “你跟徐爷爷感情还真是好。” 夜幕渐深,两边街道灯光纷纷亮起,行人来往,车辆匆匆,倒是热闹得紧。 车子停下,宋南舟跟苏景辰一同将徐爷爷扶了出来。 刚准备上旅馆,转眼间便看到了站在一旁的沈雪。 苏景辰不想搭理沈雪,偏头看向宋南舟道。 “别管他,先带爷爷上去休息吧。” “她爱在这里站着就站着。” 宋南舟摇了摇头,低声道。 “她在这总归是妨碍住了你。” “我去把她打发走,你先带徐爷爷休息。” 说完这话,宋南舟直接招手叫来旅馆服务员,给了一些钱后便让服务员帮着苏景辰一同扶着徐爷爷上去休息。 苏景辰见宋南舟执意如此,也只好点了点头,还不忘叮嘱道。 “注意安全。” “说不通别搭理就行。” 宋南舟站在原地,看着苏景辰进了旅馆,而不久后房间灯光亮起。 她低下头,一眼便看到朝着自己走来的沈雪。 “沈副团长好好的,怎么还做起跟踪的事情了。” 沈雪抬着头,看着刚刚亮起灯的那间房间道。 “这是北城最好的旅馆,不用跟踪我也知道你会订在这里。” 听到这话,宋南舟讥讽道。 “难怪这几年景辰不想提起你。” “在你眼里,他是不是只配依附旁人,没有一点自主能力?” “旅馆是景辰找的,也是景辰出的钱。” 藏于深处的事情一朝被人挑破,沈雪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不少。 “宋南舟,你认识他多久?” “凭什么装出一副很了解他的样子。” “我跟他认识了整整二十年,你算什么东西?” 沈雪向来冷静寡言,除了那次对流浪汉,这是她第二次冲动地说出这样无礼的话。 见沈雪气急败坏的模样,宋南舟冷哼道。 “二十年又怎么样?” “二十年还不是靠逼才让景辰跟你办了个有名无实的婚礼。” “哦对了,结婚申请都没报上去呢,名分都没有。” 宋南舟难得露出几分得意的神情,气得沈雪一时之间失了智,直接一把拽住了宋南舟的衣领。 “要不是你,景辰早就是我的妻子了!” “住手!” 呵斥声从不远处传来,苏景辰喘着气跑了过来,一把扯开沈雪的手将她推开。 “沈雪,我跟你早在五年前就没关系了。” “你还在闹什么?” 苏景辰警惕地看着沈雪,还不忘挡在宋南舟身前,生怕她做出什么不利的举动。 沈雪看到苏景辰护犊子的样子,眼眸中闪过一丝受伤。 她深吸了一口气,压住心里的不爽问道。 “景辰,我们结婚了的。” “是她骗了你,把你拐走让我们分开了整整五年!” “沈雪,你清醒点!” 苏景辰冷冷地看着沈雪,毫不犹豫道。 “宋南舟没有骗我,更没有将我拐走。” “从头到尾都是我自愿,甚至是我要求她带我离开。” “跟你分开,我求之不得。” “至于你口中所谓的结婚。” “没有结婚证,法律不会承认。” “如果你还继续纠缠下去,就别怪我报警。” 说完这话,苏景辰拉着宋南舟的手就往另一边走去。 沈雪下意识想要跟上去,下一秒又止住脚步。 她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 心底又苦又涩,止不住的疼痛蔓延四肢。 沈雪不明白,苏景辰刚刚推她的那一下有这么重吗? 否则怎么会让她连呼吸都变得这么困难。 沈雪在原地站了很久,久到路边的灯光熄了大半,街上的车子都没了踪迹后,才慢慢往回走着。 到租房楼下时,等候已久的林泽忽然跳了出来。 “小雪,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是出了什么事吗?” 沈雪看了林泽许久,还是没提今天遇上苏景辰的事情。 “没什么。” “这次考试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当初录取通知书作废,林泽读不了大学便只能回村里。 沈雪想方设法,给了林泽一个回城的机会。 偏偏林泽继父见林泽没考上大学,便想让林泽入赘,用换来的彩礼给林泽哥哥娶媳妇。 林泽父母是重组家庭,不管林泽寻死觅活,林父依旧不动摇。 原本沈雪想要自己出这笔彩礼钱,谁料林父却铁了心要将林泽去倒插门做上门女婿。 无奈之下,林泽再次寻上沈雪。 “小雪,我不能做倒插门,我要读大学。” “要不你嫁给我,我保证不会会好好读书重新准备高考。” 他本以为沈雪会答应,不料一向对他有求必应的沈雪却拒绝了他。 “我的丈夫是苏景辰,不能嫁给你。” “可他跑了!” 林泽近乎疯癫地抓着沈雪的胳膊,哀求道。 “更何况你们没有结婚证,算不得夫妻。” “沈雪,当初你答应了我妈会照顾好我的。” “难道你要违约吗?” 沈雪没有违约,她用所有的积蓄给林泽换了五年时间,只要五年内林泽能够考上大学,林父便不再逼着他去入赘。 五年过去了,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林泽自然明白沈雪这话的意思,他顿住脚步,神色受挫道。 “小雪,难道我们之间,只有这个可以聊了吗?” 没来由的疲惫袭上心头,沈雪抬手按了按眉心。 “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我累了,去睡了。” 她没理会林泽的纠缠,直接朝着楼上走了过去。 林泽看着沈雪的背影,不自觉捏紧了拳头。 自从五年前苏景辰离开,沈雪对他的态度就变了不少。 若不是他还以恩情相要挟,沈雪怕是早就对他不管不顾了。 他原本想着五年的时间,再硬的心肠也会被他软化。 没想到沈雪跟个木头一样,怎么也不肯答应,今天更是对他这样冷淡。 凭着直觉,林泽总觉得沈雪今天定是遇上了什么事。 ...... 将宋南舟拽到旅馆后,苏景辰立刻松开了手,抱歉地看着宋南舟。 “不好意思,刚刚麻烦你了。” 宋南舟感受着刚刚手臂上传来的温度,将手微微别在身后笑道。 “这么说太见外了。” “沈雪看着还没对你死心,这段时间还是我陪在你身边吧。” 苏景辰摇了摇头,无奈道。 “你难得休个假,怎么能把时间耽误在我身上。” “更何况,这几年你帮我已经帮了很多了。” “再麻烦你我也过意不去了。” 苏景辰这话说得真挚,望向宋南舟的目光更是宛如湖水般清澈,不掺杂丝毫欲拒还迎的意味。 看着看着,宋南舟一下子失了神。 “怎么了吗?” 察觉到宋南舟的怔愣,苏景辰奇怪地问道。 宋南舟猛然惊醒,她不自觉地笑了笑。 “我没觉得有什么麻烦。” “更何况徐爷爷是老爷子的旧友,看在徐爷爷的份上我也得多多照看呀。” “明天不是去医院那边吗?” “好好等我就行。” 说完不给苏景辰拒绝的机会,宋南舟转身快步离去,瞧着竟还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苏景辰总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可又一时间抓不住思绪。 他上了楼梯,重新回到了房间,却发现徐爷爷竟站在窗前。 “爷爷,怎么还没睡呢。” 苏景辰快步走了过去,顺着徐爷爷的视线看去,正巧看到一步三回头的宋南舟。 只是爷爷站的位置有些隐蔽,宋南舟应该看不到她的方向。 “景辰,今天那个小伙子是那个差点跟你结婚的吗?” 徐爷爷抓着苏景辰的手,认真地问道。 苏景辰深吸了一口气,还是不忍心继续隐瞒,继而点了点头。 “我也没想到过了五年,会在北城跟她遇上。” “不过我已经跟她说清楚了,应该不会再纠缠。” 徐爷爷抬手抚摸着苏景辰的脸,轻声说道。 “景辰,你对女人了解太少了。” “她是不会放弃的。” “刚好我还有件事要问你。” “对小舟,你到底怎么想的?” 苏景辰有些不明白,抓住徐爷爷的手道。 “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沈雪是沈雪,我能处理好我们之间的事情。” “不需要她帮忙。” 见苏景辰一副不开窍的样子,徐爷爷恨铁不成钢道。 “谁说沈雪了。” “你难道就没看出来宋南舟对你的态度不一般吗?” “普通的朋友,是不会这样的。” 见苏景辰愣住,徐爷爷拍了拍他的手道。 “爷爷困了,先去睡了。” “你好好想想。” 苏景辰愣了片刻,下意识想要去扶徐爷爷。 可徐爷爷却指了指窗外,示意不必管他。 苏景辰不明所以地转过身,却发现宋南舟不知何时停住了前进的脚步,站在原地定定地看向他的方向。 尽管距离稍远看不清宋南舟脸上的表情,苏景辰也能感觉到她正冲着自己笑,自己也不由得下意识露出了一个笑容。 也是这一瞬,徐爷爷刚刚的话再次回荡在耳边。 男女之间,不是普通朋友,还能是什么朋友呢? 自重生以后,苏景辰几乎每时每刻都在紧绷着神经。 他害怕自己被抓回去结婚,害怕奋斗的一切化为乌有,更害怕重生以来的都是自己的一场梦。 偶尔苏景辰也会问自己,他到底在害怕什么? 他问过自己很多次,每一次能够想出的答案无非是,不想失去自我。 前世没有任何自我价值,付出一切还被所有人厌弃的日子他过够了。 正因如此,他一直没考虑过结婚的事情。 如今徐爷爷一问,他反而有些茫然了。 思绪杂乱,连带着做的梦都变得乱七八糟了起来。 像是陷入了泥坑之中,深一脚浅一脚,不知何时会踩入一个深坑被泥巴彻底吞没。 在半窒息感中,他又想到了一桩往事。 那是在他高考的前一个月,他开始频繁地做起噩梦。 梦中总会想到前世的事情,沈母的磋磨,沈家弟妹的无礼,还有各种纷乱的杂事,犹如一根根藤蔓般一点点缠绕着苏景辰让他无暇顾及其他。 日子长了,藤蔓变为丝线,将疲于奔命的他操纵成一个人偶。 丝线割裂了他的身体,让他变得不再俊朗,不再如之前一般从容。 所有人却只指责他不够努力,不够坚定,没有人分给那些罪魁祸首的丝线一个眼神。 这些噩梦的纠缠让苏景辰整个人暴瘦,连带着精神也变得萎靡了不少。 就在这个时候,宋南舟忽然带着一把牵牛花出现在他面前。 “听别人说,这花有魔法,能够驱赶噩梦睡个好觉。” “给你刚刚好。” 苏景辰看着还带着露珠的牵牛花,忍不住笑道。 “你不是唯物主义战士吗?” “弄这个花,小心被宋爷爷骂。” “再说了,我又不是小姑娘,给我送什么花。” 谁料宋南舟变花样似的拿出了一个小袋子,冲着苏景辰笑道。 “男孩子也能送花呀。” “唯物主义战士自然给你准备了药。” “放心,问了医生没什么副作用的,不会影响你学习。” “至于这些牵牛花,当做唯物主义战士偶尔一次唯心吧。” “反正也不折腾。” 宋南舟一边晃着花,一边举在了苏景辰面前。 苏景辰无奈收下,想要给钱却被宋南舟拒绝。 宋南舟只有七天假期,这七天每天给他送来新鲜的牵牛花。 苏景辰虽然笑宋南舟信这个,但还是特意买了一个小花瓶,将牵牛花插在里边。 不知是药还是牵牛花的作用,苏景辰的确不再做噩梦,能够安安稳稳地睡个好觉了。 本以为七天过去了便不会有牵牛花,谁料第八天时出现了一个举着牵牛花的小孩,认真地对他说道。 “这是宋姐姐让我送给苏哥哥的。” 苏景辰想要拒绝,小孩却认真地说道。 “宋姐姐帮我爷爷付了医药费,她说当做我天天给你送花的酬劳。” “要是你不收,她就不付了。” 被这么一说,苏景辰也只能收下。 他后来打电话问起宋南舟这件事,宋南舟却满不在乎道。 “那小孩自尊心重,白给的收着不踏实。” “这不是想了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吗?” “苏哥哥难道忍心拒绝一个小孩?” 最后一句话模仿的小孩语气,逗得苏景辰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可等他高考结束后才知道,南城有牵牛花的地方在小孩家附近,却离宋南舟住的地方十几公里。 小孩到他那里只需要一个小时,可宋南舟却要三个小时。 那七天,是她每天天不亮就起来摘下的牵牛花,就为了给他送上最早最新鲜漂亮的牵牛花。 几年前的牵牛花,似乎冥冥之中再次发挥了作用。 纷杂的思绪远去,一抹宁静的紫白一点点充斥着整个梦境,让苏景辰渐渐沉睡了过去。 一连几天,沈雪都没有再次出现在苏景辰面前。 而苏景辰一边忙着公司的事情,一边带着徐爷爷看了病后,顺便做了一个全面的检查。 所幸医生看了之后,说是徐爷爷年纪太大又劳累过度,只要好好休息便不会有大问题。 出医院时,徐爷爷还在唠叨。 “都说了没什么大事。” “你看这不是花冤枉钱吗?” “这年头赚点钱不容易,不攒点娶媳妇的本钱,花我一个老头子身上做什么?” 宋南舟扶着徐爷爷,帮忙说话道。 “徐爷爷,您就别操心钱的事情了。” “再怎么也不至于缺了您那点。” 正准备上车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景辰!” 听到这话的苏景辰浑身一颤,他转过身,一眼便看到了沈雪身边的苏父苏母。 看清楚苏景辰的一瞬间,苏母快步冲了过来,眼角含泪道。 “景辰,真的是你。” “快让妈妈好好看看。” 苏景辰显得有些无措,他努力平稳语气道。 “妈,你跟爸怎么来这里了。” “我们要是不来,你是不是准备一辈子不回来?” 苏父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望着宋南舟的目光更是防备不已。 “我都听小雪说了,就是你拐走的景辰对吧。” “你知不知道我是能够报警的。” 苏母连忙拉住苏父,呵斥道。 “说什么呢?” “当初把景辰逼走,是谁嚷嚷着后悔了。” “现在好不容易找到景辰,你非要把他再给逼走吗?” 苏父瞪着苏母,生气道。 “当初是我以为他遭遇了什么不测被人逼迫。” “结果呢,是他自己一时任性跑出去的。” “还跟别的女人勾三搭四!” “说够了吗?” 徐爷爷提高声音,双眼满是怒火地看着苏父。 “自己逼走了自己的儿子,却把错误都怪给了他。” “五年不见,你这个当爸的就只有指责?” “问过他这么小在外边活的多不容易,吃了多少苦吗?” 苏父一愣,随后斥责道。 “那又怎么样?” “这还不是他自找罪受,是他活该!” 眼看着徐爷爷又要发怒,苏景辰一把按住徐爷爷的手,深吸一口气道。 “对!” “是我受罪!” “可我就算在外受最多的罪,也不会听你的安排回去娶沈雪。” “反正在你看来,一个不能如你愿娶沈雪的儿子就跟死了没区别不是吗!” “啪!” 几乎是在这话说完的一瞬间,苏父抬手狠狠扇了苏景辰一巴掌。 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连带着苏父也看着自己的手满脸不可置信。 “景辰。” 宋南舟立刻看向苏景辰的脸,心疼道。 “我带你去找医生。” 苏景辰拦住宋南舟,忍着泪道。 “不用。” “这一巴掌,我受着。” “他既然这么喜欢沈雪,那干脆认了沈雪当他女儿别要我这个儿子好了。” “我话放在这里,我不会回去,更不会娶沈雪。” “该给的钱我一分不少,但是其他时候,你们就当我这个儿子死了!” 说完这话,苏景辰直接带着徐爷爷上了车。 宋南舟铁青着脸,看着苏父苏母道。 “叔叔阿姨,如果你们对景辰但凡有一点亲情。” “不如去了解了解他过去经历了什么。” “如果你们还非要固执己见,那景辰离开的决定,我相信会是他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该说的话说完了,宋南舟也不再停留,转身直接上了车。 经过这一遭闹,苏景辰还是答应了宋南舟的建议,暂时带着徐爷爷住进了宋家。 谁料苏父不知从哪得知了宋南舟的身份,竟是大吵大闹,惊动了宋老爷子。 宋老爷子清明一世,老了却被扣上纵容孙女拐骗他人未婚夫的名头,自是气得不行。 可等宋维海将一切告知后,宋老爷子沉默良久主动问苏景辰。 “景辰,要我出面把他们打发走吗?” 苏景辰摇了摇头,出声道。 “不用,我来处理好。” 虽说如此,可宋老爷子担心苏父又将苏景辰囚禁,于是便干脆将他们全部请到了宋家的会客厅。 时隔五年,这是苏景辰第一次如此平静地再见沈雪林泽跟苏父苏母他们。 一行人坐在一起,宋老爷子率先出声道。 “五年过去了,为了避免你们不了解你们的儿子。” “不如先看看这些东西吧。” 一个相册被拿了上来,翻开一看,竟是苏景辰这五年的点点滴滴。 从卖木制玩具、学雕刻、熬夜备考,到逐渐弄出的小工作室,拿到的录取通知书,获得的奖项...... 照片里的苏景辰没有休息的时候,似乎每时每刻都在忙碌着事情,可他的脸上却永远带着昂扬的劲头,鲜活又充满着生命力。 与曾经的苏景辰,似乎是完完全全的两个人。 苏景辰下意识看向宋南舟,却见她冲着自己安抚一笑。 徐爷爷也在一旁开口道。 “我第一次见景辰的时候。” “是他刚来南城,不会说南城话,钱还被偷了。” “一个年轻小伙,人生地不熟,语言不通,面对的难处不用我说。” “我说能够借钱让他回去,可他不愿意。” “他告诉我,他是用命逃出来的,就算死在外边也不肯回去。” “你们只顾着逼他娶沈雪,有没有问过他为什么不愿意吗?” 苏父沉了沉气,出声道。 “还能为什么?” “不就是心高气傲,觉得自己哪哪都好小雪配不上他吗?” “他怎么不看看,十里八乡有谁比小雪好。” “我们当爸妈的还能害了他不成?” 宋南舟开口问道。 “所以在苏叔叔你的眼里,你的儿子就是这么低贱的一个人吗?” “他不值得更好的。” “不值得读书,不值得工作,不值得按照自己的心意生活。” “在您眼里,他的价值是不是只配操持家务做饭打扫卫生,跟那些被关在家里的女人呢?” 苏父猛地站了起来,怒道。 “这是我的儿子需要你来说吗?” “再说了,被关在家里的女人怎么了,不用风吹日晒赚钱养家,不都是好好的高高兴兴的!” “那你怎么不问问,妈妈高兴吗?” 苏景辰也跟着站了起来,对上苏父的目光道。 “她当了几十年你眼中的好女人,你问问她高不高兴。” “高兴自己几十年被关在家里洗衣做饭缝衣打扫。” “高兴自己明明学了那么多手艺,在你眼里依旧是个只会要钱的无用女人!” 苏父更是生气,她一拍桌子道。 “她怎么不高兴了?” “不用干活吃穿不愁,不就是干点小活又怎么了?” “她不做难道还要我个大老爷们做吗?” “我不高兴!” 一道有力的声音打断了苏父的话。 她愣了片刻,转身看向不知何时站起身的苏母。 “景辰走的那天,我见过他。” “是我亲自把他放走,还遮掩他的行踪的。” “景辰说的没错,我不高兴。” “没有你,我有手有脚也能养活自己,旁人还会夸我一句能干。” “可嫁给你,你却觉得我每天在家只知道吃吃喝喝什么也不做。” “你赚钱累,我照顾人情往来、洗衣做饭打扫里外照顾长辈,又有哪里不累?” “凭什么你就这么指责我?” 苏母说着说着,眼泪不自觉地落了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道。 “我话放在这里,谁再逼着景辰做他不想做的事。” “我就算拼了我的这条命,都不会放过说这话的人。” “这辈子我过得不好,可我的女儿不能这样。” “他能够考上大学顺利毕业,也能够自己做生意赚钱。” “我的儿子比那些人都强上这么多,凭什么要逼他放弃一切?” 说完这话,苏母一步步走到了苏景辰面前,以一个母亲的姿态毫不犹豫地护着他,进行着一场迟到二十五年的保护。 沈雪起身,急匆匆道。 “我没有让景辰放弃一切。” “可拿走我录取通知书的是你!” 苏景辰盯着沈雪,忽然问道。 “沈雪,我问你一个问题。” “你摸着自己良心说话。” “那次在山坡上,你当真觉得是我把林泽推下去的吗?” 听到这话,林泽下意识看向沈雪,整颗心更是紧紧绷住。 见沈雪沉默不语,苏景辰忍不住讥讽笑道。 “你看,你知道不是。” “沈雪,你觉得我狠心,其实最狠心最自私的是你。” “你明明喜欢我,可因为这桩婚事是你的母亲逼你答应的,你就不认你的喜欢,将一切怪在我身上。” “是你冷落我贬低我,又在我要取消婚约的时候百般不愿甚至设计逼迫。” “你明知道不是我推的林泽,可为了让我留下,硬说是我推了林泽。” “这样你就能顺理成章拿走我的录取通知书。” “一方面还了恩情,另一方面让我不能逃出你的控制。” “你口口声声说尊重我,却要我看在林泽父亲对你有恩的份上忍让他。” “可我是独立的人,不是你的附属。” “你的恩情,凭什么绑架我呢?” 沈雪想要辩解,可她张了张嘴,又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苏景辰深吸一口气,出声道。 “话已至此。” “如果你们还是要继续闹下去。” “我能逃第一次,就能有第二次。” “只要愿意,我可以熬到你们死。” 决绝的话语让苏父整个人顿时苍老了不少,他后退几步,跌坐在椅子上,最后闭眼道。 “你说的没错。” “恩情是我的事情,跟你们母子无关。” “既然不愿意,那就算了吧。” 一场闹剧最终落幕,沈雪还想要再说什么,可林泽却叫嚷着让沈雪不得不离开。 经过苏景辰身旁时,他听到一句轻声的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苏景辰等了几十年,等了两辈子。 如今听到,心底却泛不起一丝波澜。 苏父苏母想要回去,可宋老爷子却招呼他们在北城先玩玩。 苏景辰站在屋檐下,望着树上的飞鸟不住出神。 宋南舟来到身侧,好奇地问道。 “在看什么呢?” 对上宋南舟的目光,苏景辰忽然一笑道。 “我瞧着这院子有点空,你说种点花好不好?” “就种牵牛花。” 宋南舟像是忽然被迷了心智一般,结结巴巴道。 “好......好呀。” 见到宋南舟这样,苏景辰更觉得有趣,凑近她的眼睛道。 “那种多久?” 近乎明示的话语,让宋南舟立刻明白了什么意思。 她小心翼翼地勾起苏景辰的手,认真道。 “只要你愿意。” “一辈子也可以。” 第一章 纵使身险,不入剑门 玄域。 仙剑门! 千里山川,连绵不绝,远远的望去,一座座气势巍峨的山岳宛如那匍匐在地的古老苍龙。 充裕的灵气如同仙雾般萦绕于仙剑门的山门内外,仅仅只是眼前这片秀丽的风景,就令人心驰神往。 然,此时此刻,在仙剑门的外宗主峰天梯之下,却是跪着一道年纪轻轻的单薄身影。 那是个大约十五六岁的少年,他顶着日晒,单膝跪地,一手捂着胸口,俊秀且苍白的脸上难掩痛苦之色。 尽管如此,他的一双漆黑的眸子依旧充满坚定。 …… “他已经跪了五天了吧!” “啧啧啧,还真是厉害呢!正常人的话,估计连三天都扛不住。” “看样子他还受了伤呢!” “呵呵,想要拜入我们仙剑门哪有那么容易,更何况,他拜的师尊还是我们的辅剑长老公孙图。” “那他可就是想多了,平时连我们都难以见到辅剑长老一面,就他还想拜师,真的是想多了。” …… 不远处,几个镇守山门和巡查的仙剑门弟子略带戏谑的望着那天梯下跪着的年轻身影,有意没意的闲聊着。 …… “师尊,苏家的那个小子已经跪了五天了,你不召他进来吗?” 一处雅致幽静的庭院中,一个细眉斜眼年轻的男子站在一个中年男子的旁侧,饶有恭敬的询问道。 那中年男子衣着华丽,眉宇间颇具锋芒锐气,只不过他的目光略带懒散的盯着面前的棋盘残局,且悠闲的品着手中的美酒。 “才五天而已,急什么?”中年男子丝毫不在意。 “可是他中了‘焚心掌’的掌劲,现在只怕五脏六腑皆受烈焰焚烧,奇经八脉尽受煎熬,这种情况下,还能在山下跪五天,已经可以了。” “哦?他中了焚心掌?” “没错,据我所知,五天前玉城城主的千金玉飞羽拜师‘颢星宗’的映雪如玉。邀请了玉城几个家族的同辈前去观礼,而在玉飞羽的拜师典礼结束之后,苏家的那小子和沈家的沈骄发生冲突,一番交手,苏家那小子挨了沈骄的一记焚心掌。” 焚心掌! 公孙图微微眯起了眼角。 对于焚心掌的厉害之处,他很清楚,以苏家的能耐,若想解除焚心掌的烈焰火毒,怕是要花费不小的功夫。 对方会跑来找自己,倒也一点都不奇怪。 不过,公孙图仍旧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他双指夹起一枚黑子,轻轻的落在面前的棋盘上。 好一会儿,他才淡淡的说道,“万尺,给他一枚小还丹,安排他去后院打杂……” “嗯?”被唤作“万尺”的年轻男子有点诧异,“师尊,一枚小还丹最多只能保其性命,护不住他的心脉。” “焚心掌的烈焰火毒早已攻心,即便护住了他的心脉,根基也是大打折扣。仙剑门,不养废人!” 不养废人! 四个字云淡风轻,从公孙图的口中说出来仿佛没有半点情绪波动。 仿佛在他看来,门外之人就像是路边的草芥,石缝中的蝼蚁。废与不废,与他无关,死于不死,关系不大。 万尺紧了紧眉头,道,“可那姓苏小子的父亲,和师尊你不是交情不浅吗?你这样不管不问的话,我怕以后对您的声誉有所影响。” “哼!”公孙图冷笑一声,“我和苏玖的关系的确不错,可那是在他修炼魔功之前。” 说起“苏玖”,公孙图的脸上尽显不屑之意。 “想那苏玖年轻的时候,也是意气风发,虽然生性风流,但天赋之高,在整个玄域都列于上层。可惜这么一个大好前程的人,竟然走上歧途,修炼魔功,以致肉身石化,最终化为石像雕塑,被人沉入海底。试问一个邪魔歪道,又岂配和我堂堂的仙剑门辅剑长老称兄道弟……” “说的不错。”万尺连忙点头应允,“师尊一身正派,又岂能收邪魔歪道的儿子为徒。给他一枚小还丹,师尊已经很念及旧情了。” 当苏玖修炼魔功的时候,他的命运就改变了。 且改变的还有他儿子的命运。尽管这一切,和他儿子的关系并不大。甚至和他儿子没有半点关系。 但毕竟是父子,当老子踏入邪途的时候,儿子注定只能永远的活在黑暗的最底层,成为世人的弃子。 成为抬不起头的卑微者。 试问,地高权重的辅剑长老,又岂会收一个如蝼蚁般渺小的“卑微者”为弟子? 至于“旧情”?无非就是张薄纸罢了! “仙剑门不是‘收难所’,我这里,更不收‘难民’……”公孙图平静的说道,“让他活着,已经是我最大的恩赐了。” 恩赐! 这两个饱含温暖的字,此刻却是莫名的扎耳。 万尺跟了公孙图这么久,倒也一点都不傻。 既然公孙图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层面了,显然是不会多管苏家那人半分。 当然了,公孙图之所以这样做,还有另一个最为主要的原因。 那就是《焚心掌》乃是仙剑门的内宗武学,而,沈骄并不是仙剑门的弟子,却习得此术。 也就是说,有人将《焚心掌》教给了沈骄,且还一点都不避讳,甚至不怕宗门的追究。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沈骄的姐姐,“听雨落剑”沈冰雨。 “师尊,沈冰雨入门不到两年,就深得门主的喜爱,连她私自将《焚心掌》传授给门外之人,都不怪罪,看来门主是打算将她收为亲传弟子了。”万尺说道。 公孙图点了点头,“正常,传言沈冰雨天赋异禀,年仅八岁就‘灵纹’复苏,觉醒‘灵天体’,前途不可限量。” “八岁觉醒灵天体,真是可怕……”万尺的脸上流露出几分艳羡,低声喃喃道,“难怪师尊不肯帮忙,可怜苏家那小子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就跑来仙剑门求助。” “行了,别妨碍我下棋了,去把苏家那小鬼打发了吧!” “嘿嘿,看来师尊和那苏玖,也只是‘表面兄弟’呢!” “嗯?”公孙图眉头一皱,眸中泛起一抹冷霜。 万尺连忙收起笑容,“师尊,我这就安排他去后院的柴房。” 说罢,万尺立马一溜烟的跑了。 公孙图眉头微缓,指间白子落下,自言自语喃喃道,“老子走火入魔,儿子又是个窝囊废,呵呵,苏玖啊苏玖,你怕是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吧!” …… 宗门外! 天梯下! “苏逸辞,我奉师尊命令前来。”万尺面露傲然之色的望着跪在前面的俊秀少年。 苏逸辞缓缓的抬起头,此刻他的脸色苍白的已经看不到一丝血色,身中烈焰火毒的他,已经到了严重脱水的程度,在他的嘴角,隐约可见一缕干涸的血迹。 “即日起,你且随我去后院修行,另外,这是师尊赐予你的‘小还丹’。” 说着,万尺随手取出一枚灰褐色的椭圆丹药递到对方面前。 一听到这话,不远处几个看热闹的外门弟子皆是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嘿嘿,后院?那不就是砍柴挑水吗?还没我们巡山的轻松呢!” “我还以为辅剑长老真的要收他为徒。” “梦里可能会实现!” …… “拿去啊!愣着干啥?”看着苏逸辞一动不动,万尺不禁催促道。 接着,苏逸辞艰难的挪动着身躯,万尺的脸上露出几分戏谑,可正当他以为苏逸辞要把小还丹拿走的时候,对方却是笔挺的站起身来,然后连看都没看万尺一眼,直接转身离开。 这一幕的出现,令在座的众人皆是一怔。 “怎么回事?” “这家伙魔怔了吗?” …… 万尺皱着眉头道,“你什么意思?仙剑门的路在这边。” 苏逸辞身形微顿,侧身道,“这仙剑门,我不进也罢!” “豁……” 附近的众人顿时哗然,万尺握紧手中的小还丹,喝斥,道,“哼,你在这跪了五天,让你入门,是看得起你,现在你给我整这个,你是不是火毒入脑,烧坏了脑子。” “是否看得起我,你们自己心里有数。仙剑门,我苏逸辞,不入!” 苏逸辞年纪虽小,却明事理。 自己在山下跪了五天,是遵行师礼。 而自己转身离开,则是守住尊严。 一枚小还丹,解不了焚心掌的伤势。 后院也绝非修行之地。 公孙图的做法,已经很明显了。 他并不打算管自己。 看着苏逸辞坚决的样子,万尺是一点都没想到,他脸面有点挂不住了,连忙说道,“哼,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跟你讲,焚心掌的烈焰火毒已经入侵百脉脏腑,你走不到玉城,就要一命归西。” 对于万尺的所言,苏逸辞没有半点理睬,步履缓慢的走下台阶。 “该死的小崽子……”万尺又气又恼,“哼,看你的骨头有多硬,如果你再回来,跪多久都不会管你。” 跪? 苏逸辞嘴角挑起一抹冷笑,“纵使身险,不入剑门。” 之前跪是“礼”。 再跪便是“耻”。 仙剑门的态度,已经见识到了。 当踏下最后一道台阶的时候,苏逸辞双拳紧握,仰头望天,漆黑的眸子直视湛蓝的天空。 “虽不入剑门,但我会,再回来……” 第二章 乱世信天,不如求魔 离开了仙剑门的苏逸辞独自一人游晃于山野之中。 身中焚心掌伤势的他步履蹒跚的犹如刚学会走路的孩童,加上其略显单薄的背影,看上去不免有些莫名的孤落。 “嘶……”脏腑内传来的剧烈疼痛感令苏逸辞下意识的弯了一下腰,其一手捂着胸膛,一手扶住旁边的一棵大树。 丝丝鲜血顺着嘴角溢出,其只觉体内的血液都在沸腾一样,无比的难受。 “火毒已然攻心而去,再这样下去,我只怕活不过两天……” 苏逸辞咬了咬牙,眸中不由的闪过一抹憎恨。 时间回溯到五天前。 玉城城主千金大小姐玉飞羽邀请城中各大家族的同辈前去观摩她的拜师礼,苏逸辞本不想去,不过苏家家主有意让自己去见见世面,其不好拒绝,就带着贺礼前往。 然而,在观礼的时候,苏逸辞遇到了沈家的沈骄。 苏家和沈家算是老对头了。 沈骄以往也没少刁难过苏逸辞,在玉飞羽的拜师礼结束之后,沈骄拦住对方,并且出言不逊。 苏逸辞本不想搭理,但沈骄等人却是越发过份,尤其还对苏逸辞的父亲进行侮辱。 恼怒之下的苏逸辞和沈骄大打出手。 放在以往的话,两人的实力相差不大,都是“聚气期”的修为。 可那天,沈骄的实力竟是比之往常突飞猛进了一般,竟是达到了“凝纹期”的层次。 苏逸辞落败是肯定的,最为狠厉的是,沈骄还不从哪里学会了《焚心掌》这门霸道的武学。 没有丝毫留手的沈骄,一掌正中苏逸辞的胸口,霎那间,苏逸辞浑身上下,如遭热焰吞食般,痛苦异常。 尔后,苏逸辞犹豫再三,并没有返回苏家。而是强忍着痛苦来到了仙剑门。 仙剑门的辅剑长老公孙图和自己的父亲苏玖曾经关系极好,苏逸辞也从苏家的长辈那里知晓过,以前苏玖说过等苏逸辞十六岁的时候,令其拜公孙图为师,学习剑术。 那时候公孙图也是毫不犹豫的欣然答应。 但没想到的是,公孙图却反悔了。 “爹亲啊爹亲,看着今日情形,我是否又该怨你独自抛下于我……” 苏逸辞喃喃道。 走投无路了。 以自己现在的情况,就算苏家倾尽全力,估计也只能保住自己的性命,而无法护住被火毒侵蚀的经脉,往后只怕是废人一个。 以后的人生,一片黑暗。 想到这里,苏逸辞的嘴角不由的泛起一抹苦笑。 接着,苏逸辞眸中随即又闪过一丝深沉的光芒。 “难道,只能去那个地方了么?” …… 两天两夜! 苏逸辞消瘦了一大圈,此刻他正无比艰难的在一座山涧中挪动。 这两天,他只喝了少许的山中泉水,遭受火毒焚身的他,咽不下任何一丁点的食物。 山涧四周,尽是陡峭的山壁。 一条长长的河川就像是龙蟒般横贯山涧的南北两地,并朝着远处延伸。 此时的苏逸辞,每走一步,都尤为的艰巨。 “扑通……” 体能早已耗尽到枯竭的他,终于是趴倒在地,与之地面平行的视野内,是一座幽深的谷壑,在那谷壑的深处,地面布满了各种各样的森白枯骨。 枯骨有野兽的,有人类的,还有一切不知名的骨架。 苏逸辞耸拉着眼皮,手肘和膝盖于乱石中挪动,朝着前方爬去。 衣衫破损,血肉磨烂,苏逸辞身后的石块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迹。 看上去,他就像是在朝着死亡的深渊艰难的爬行。 “我要死了吗?”苏逸辞的意识开始变的模糊,眼皮沉重如灌铅。 而,就在这时,偌大的谷壑上空突然间乌云笼罩。 “呼……” 森寒的邪风弥天漫地,天地瞬间暗沉下来,苏逸辞瞳孔微缩,周边空间竟是变的一片荒芜,干枯如鬼怪的老树枝头上,成群的血色乌鸦纷飞,并发出刺耳的怪叫声。 苏逸辞的耳边仿佛响起了古老悠久的音诵。 冷风过境,万物荒凉。残阳如血,邪恶的鸟兽停留在同伴的尸体旁大饮其血。 诡异的魔法符阵点缀天空,纹刻大地。 “嗡嗡……” 乾坤颤抖,日月轮转。 血色的空间仿佛与之苏逸辞所在的空间重叠在了一起。 漫天的血色乌鸦遮天蔽日。 接着,前方那谷壑的深处,一股浓郁且森冷的血色凶邪雾气犹如洪荒猛流般的汹涌而至。 …… “哗!” 仿佛经历了乾坤裂变,空间交替。 就像被卷入了一条通往九幽地狱的深渊暗河,一幕幕尸横遍野,血染青天的修罗地狱场景悄然映入脑海深处。 当苏逸辞再次睁开眼睛之际,自己竟然身处于一座古老的宫殿当中。 这是一座人世间绝对不可能拥有的宫殿。 不仅仅是其气派程度,而是这座宫殿的独特结构,绝非人类能够创造。 …… 大殿的四处都弥漫着久远古老的威严气息,巨大的宫柱上下遍布着神秘圣洁的图案秘箓。 宫殿的中央放置着一口古鼎。 鼎高约莫五六米,内聚八方灵蕴之气,刻画着一系列繁琐绚丽秘纹的鼎身周边萦绕着璀璨夺目的光璇流影,上面可见几个繁体字符。 “你,来了……” 这时,一道自带重叠回响的声音回荡于大殿之中。 伴随着铁链抖动的响动,苏逸辞那充斥着无尽疲惫的目光朝着大殿的正上方望去,只见那口神秘古鼎的后方,有着一座奇特的石台。 石台四周,秘纹闪耀的玉柱立起。 每一道玉柱之中都延伸出灵光环绕的金色铁链,一共十余道宛如于神芒中淬炼过的铁链直接是缠绕在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影身上。 “哗!” 无形的凛冽气流弥散开来,渗入骨髓的冰冷邪气铺面而至。 苏逸辞那颤抖的瞳孔深处倒映着那道被流光铁链禁锢的身影,此刻连灵魂都有着某些说不出来的惊悸。 他披散着头发。 通体上下涌动着来自无尽深渊般的幽暗戾气。 十余道好似影翼般的圣洁铁链仿佛封印着无比恐怖的凶煞魔气,其中更是有两道金色的铁链分别贯穿对方的琵琶骨。 尽管如此,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仍旧叫人不敢正视。 “我,来了……”苏逸辞嘴唇微动,沉声说道。 “呵呵,距离上次见面,已过六年,你终究还是回来寻我了……”他淡笑道,回响重叠的声势如回荡在空旷的天河。 “是,我回来了,为了,活命……”苏逸辞一字一顿道。 “看得出来。” 对方淡淡的回答,甚至都不需要苏逸辞任何的解释,他就知道对方心中的所以想法。 “六年前,你拒绝了我,如今,又以这种状态来找我,想必你很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我想活着,想要变强……”苏逸辞道。 “不,你不仅要变强,你要立于这世间之巅,掌控至尊之权,我的力量,将会令这天下,沦为你手中的囊中之物……” 囊中之物! 话落之际,对方昂首轻抬,散乱的头发下,苍白的面孔上,一双幽暗如墨的黑瞳宛如深渊般慑人魂魄。 望着那双宛如连接着地狱深渊的般的瞳孔,苏逸辞只觉灵魂都被拽了进去。 恐惧! 清晰无比,且难以复加的恐惧! 然,这次苏逸辞没有像六年前那样逃走,他甚至有些迫切的望着对方。 “给我!” “和我做交易的话,是不可以后悔的。” “决不,后悔!”苏逸辞毅然回答。 “哈哈哈哈,如你所愿……” 霎那间,整个大殿内部的空间惊起阵阵律动,一股犹如洪流爆发般的黑暗光源却是于对方的身上全面绽放出来。 无数道黑色的光柱就像是瞬间冲破封印禁制的影流光翼,伴随着血色的秘纹铺散宫殿的大地,只见苏逸辞的身形竟然脱离了地心引力,悬浮到了半空中。 源源不断的黑暗光柱以百川汇集之势朝着苏逸辞涌去。 其犹如被成千上万道狂躁若虬龙般的古老藤蔓所缠绕。 “啊……” 无与伦比的黑暗力量入体的一瞬间,苏逸辞顿觉自己的身躯都要爆裂炸开。 “嗡嗡……” 与此同时,禁锢着台上那人的十余道金色铁链亦是焕发出耀眼的光芒。 且那口放置于大殿中央的神圣古鼎也跟着大放异彩,随即一座绚丽的禁制符阵以古鼎为中心,延伸至整个宫殿的地表。 “呵呵,十万年了,你困不住我的……” 那人厉声大吼,对天咆哮。 “桀……” 一阵尖锐的诡异魔啸响彻开来,宫殿震荡不休,只见对方的身后豁然浮现出一道狰狞可怖的邪魅魔影。 魔影身躯异常庞大,身外流芒环绕,四对霸气绝伦的爪翼舒展绽开。 抑制不住的恐怖魔气,堪比冲破桎梏的洪荒天河,涌出体外,并化作数之不尽的黑色魔纹缠向苏逸辞。 “哗啦啦……” 缠绕在他身上的铁链绷紧到极致,仿佛随时都会崩断。 黑色的光源和金色的光曜相互交织映照,宛如两种不同颜色的雷电大网撕裂碰撞。 此刻的苏逸辞就像置身于破碎的空间风暴中,他无法抗拒的接收着那涌入自己体内的黑暗光源。 随着无尽的黑暗影翼融入体内,苏逸辞的身上竟是浮现出一系列黑色的魔纹。 妖异邪魅! 神秘奇特! 魔纹如同覆盖在苏逸辞身上的闪电流光,每一寸魔纹都散发着极强的力量。 苏逸辞双目圆睁,几欲陷入昏死状态。 “隆隆……” 大殿之中,剧烈震荡。 这时,环绕在苏逸辞身上的所有黑暗魔纹竟是不约而同的朝着他的左边面颊收敛聚集。 难以掌控的庞大力量令苏逸辞浑身颤抖,其左边面庞就像绘画着幽暗的刺青魔腾,很是邪魅妖异,神秘古老的魔纹交汇于左脸之后,又迅速的涌入他的左眼当中。 “嗡……” 连同着一股极度强烈的神秘气息,苏逸辞的左眼瞳孔深处,豁然爆发出一股磅礴的威势。 左边瞳孔深处,光纹交汇,相互缠绕,随即凝聚成一座焕发着暗红色的“五芒星”图案。 不待苏逸辞从震惊中过来,更为狂暴汹涌的滔天魔气于四面八方各个角度涌入体内。 正前方,被十几道金色神链禁锢的男子双瞳亦是爆发出流影光曜。 其注视着苏逸辞,犹如掌控乾坤,君临天下的绝世帝王。 “诸神黄昏,人间黎明,乱世信天,不如求魔,血染十九州,独断天道行,一步屠戮十万里,一手掌控九重天……吾为始魔神,断天道!” 第三章 染神血 诸神黄昏,人间黎明。 乱世信天,不如求魔。 血染十九州,独断天道行。 一步屠戮十万里,一手掌控九重天。 吾为,始魔神,断天道! …… 神秘古老的大殿之中,滔天魔气弥漫。 黑暗光源和金色秘纹宛如相互撕扯的神罚雷电。 而,无与伦比的绚丽魔纹宛如古老的黑暗藤蔓般迅速的汇入苏逸辞的左边瞳孔之中,光纹交汇,相互缠绕,随即凝聚成一座焕发着暗红色的“五芒星”图案。 “唳……” 瞳孔深处的五芒星图案转动,于空气中惊起一阵尖锐的啸声。 “这是……”感受着左眼之中那股惊人的力量波动,苏逸辞又惊又疑。 “灵纹?” “我觉醒了灵天体?” 觉醒灵天纹! 天生灵天体! “灵纹觉醒,我是灵天体了……”苏逸辞一脸难以置信的感受着自己身上发生的特殊变化。 武道一途,炼体强身,聚气筑基,凝纹入道。 炼体期,聚气期,凝纹期,为初武三期。 成功凝聚出“灵纹”者,便可踏入灵天境,成为一名真正具有前途的武者。 介时,武修本身的一切力量都与之“灵纹”息息相关。 灵纹,犹如蓄力的丹田,聚源纳气。 凭借自身的力量,想要凝聚出“灵天纹”并不容易,世间有无数人凭借丹药,道器,亦是灵物方能勉强在体内聚出灵纹。 而,少有的天才却是天生灵天体。 天生灵天体者,绝对的“准灵天境”。 其仅仅是在修行速度上,就大幅度的超过那些普通人,到达“灵天境”的速度也会远远的异于常人。 如今的苏逸辞,不过“聚气期”的修为,此刻觉醒灵纹,端的是令其又惊又喜。 …… “噌!” 就在这时,一记嘹亮的剑啸声惊荡于大殿之中。 伴随着无与伦比的绝世锋芒,只见苏逸辞的前方半空中赫然惊现一柄萦绕着黑暗光翼的利剑。 那柄利剑浸染在一束飘渺的白光当中,隐约可见那凌厉至极,且布满魔纹的剑刃。 一束束闪电状的血色光影游走于剑身上下,一股令人窒息的凶邪杀气仿若铁链般缠绕着苏逸辞的灵魂。 “此乃绝世魔剑,染神血,一并予你……” 绝世魔剑! 名为“染神血”。 对方话音落下的同时,凛冽的流霜劲风迎面扑向苏逸辞,只见魔剑“染神血”直接是爆发出一片绚丽的影芒朝着苏逸辞袭去。 魔剑一出,大殿中的圣洁神纹光曜直接变的无比黯淡。 凌厉的剑锋势若流电萦转,白光浸染的剑刃笔直掠向苏逸辞的门面。 苏逸辞瞳孔缩紧至针尖大小,就在魔剑即将贯穿其眉心的前一霎那,苏逸辞的左眼深处暗红色的妖异光芒泛起,瞳孔深处的五芒星图纹爆发出一片绚丽的光华。 “唳……” 伴随着尖锐的气浪颤鸣,空间呈现出梦幻状的扭曲,一圈虚幻飘渺的五芒星图案光芒于空气中浮现开来,只见魔剑“染神血”直接是化作一道流影钻入了五芒星的图案之中,随即凭空消失在了大殿上方。 而,苏逸辞的意识也仿佛跟随着“染神血”进入到了另一个独特的神秘世界。 “轰哗!” 空间轮转,苍穹失色。 霎那间,苏逸辞神游太虚般,神识直接抵达了一个混沌缥缈的位面之中,其目光所至,是一座漂浮于浩瀚天河中的巨大城台。 城台的构造极其壮观。 气派的仿若远古神魔留下的时空遗址。 而,在那城台的中央道场上,一共屹立着六座巨碑石柱。 六座巨碑石柱各自焕发着不同色泽的光曜,也遍布着古老神秘的幽暗魔纹。 每一座石碑巨柱的都仿佛蕴藏着无与伦比的古老力量。 望着碑面上那万千魔纹勾勒出来的繁琐复杂秘箓,苏逸辞能够清晰的从中感受到令人心悸且躁动的恐怖气息。 然,在那六座撑天石碑正中间位置的半空,悬浮着一柄散发无尽毁灭煞气的绝世魔剑。 染神血! 流动型的血色剑气宛如萦绕在它周边的绚丽影翼,梦幻缥缈的白光和黑芒笼罩着剑身,令人难以清晰的看到剑刃的样子。 但源自于对方的锋利锐气,却足以威胁到灵魂。 苏逸辞下意识的靠向染神血,只见“噌……”的一记嘹亮的空间颤音,伴随着滔天的杀伐剑势,无数道冲天的能源光柱交汇成一柄巨大的剑影浮现于苍穹之下。 染神血爆发出来的剑芒就像是第七道天柱巨碑般立于城台之上。 足以幻灭一切的死亡气势,如蔓延的魔纹,铺散出来。 …… “看清楚了吗?”低沉且雄浑的重叠声势侵入苏逸辞的耳中。 后者的意识即刻从“灵纹世界”中退了出来,其有些惊愕,有些茫然的看着前方那处于十几道神圣铁链禁锢之中的神秘人。 “那是?” “以你现在的修为,还没资格全部接收我的力量。我将我的魔神之力以及‘染神血’一共设为七道封印留存在你的‘灵纹空间之中’,每当你解开一层封印,便可获得我的一部分力量。相信我,我的力量,足以让你掌控你所存在的这个世界……” 对方的一双黑瞳如深渊般幽暗冰冷,让人身陷不已。 “我需要为你做些什么?”苏逸辞沉声问道。 “很简单,带着我的力量一直活下去。” “然后呢?” “去‘神禁血狱’找邪神,他会告诉你怎么做……” 神禁血狱? 邪神? 听着这些陌生的字眼,苏逸辞内心有着说不出来的困惑。 随即,他又问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会选择我?” “不是我选择你,而是你,选择了我……”对方回答道。 “我选择了你?”苏逸辞眼角微凝。 “没错,你是唯一能够走进这里来的人。” “为什么?” “答案需要你自己去找,我只能说,染神血很喜欢你的血液……另外,正如我刚才所言,和我做交易,是无法反悔的,现在‘契约’,正式生效……” “什么?” “轰隆!” 话音未落,整个大殿内部的力量愈发的暴动混乱,恐怖的魔气和神圣的符芒就像两股洪荒巨流般展开剧烈的冲击。 “咔嚓……”接连不断的脆响叠起,只见宫殿的四周墙壁和地面,却是裂开无数道深邃的裂痕缝隙。 殿内的宫柱开始轰然坍塌。 地面急剧的被撑裂。 而,那人的身形竟然也如干涸的黏土般布满细微的裂痕。 “你这是?”苏逸辞双目圆睁,一脸意外的望着对方。 “记住我说的话,带着我的力量活下去,从今天开始,你便是新一代的‘始魔神’……” “哧咔!” 宛如绞碎的纸片碎屑,在苏逸辞那布满惊疑的目光下,对方的身躯开始迅速的崩离,如数之不尽的尘土晶屑,纷飞消散。 而那十几道散发着神圣气息的金色铁链,也逐渐幻化成灰。 “轰隆!” 抑制不住的狂暴力量肆意游窜,偌大的古老宫殿迅速的解体。 苏逸辞如身陷天地崩离的末日神罚之下,他左眼瞳孔深处的五芒星灵纹图案大放异彩,掀起一阵惊人的力量波动。 同一时间,“砰……”的一声爆响,苏逸辞周边的空间尽数崩裂破碎,大殿随即全方位的坍塌,一阵刺眼的光曜于四面八方扑来,直接是将苏逸辞淹没在其中。 第四章 神鼎 残阳落尽,血月升空。 停落在远处干枯枝梢上的野鸟时不时的发出沙哑的怪啸。 一阵冰冷的寒风袭过,苏逸辞下意识的睁开双眼,一双漆黑清澈的眼眸隐隐泛着几分深幽。 “出来了么?” 苏逸辞查看四周的环境,自己又回到了之前所在的山谷当中。 一切都仿佛做了场梦。 但苏逸辞很清楚,这并不是梦。 焚心掌的烈焰火毒已经全数祛除,苏逸辞只觉身上从未有过的轻松,不仅如此,其只觉奇经八脉中充满了力量。 其稍稍运转一下体内的灵力,只觉浑身场下畅通无阻。 苏逸辞眼眸微亮,略感惊喜道,“我突破凝纹期了……” 初武三期,炼体,聚气,凝纹。 凝纹期作为武修初期者最后一道门槛,唯有成功迈过,并汇集出“灵纹”,方能成为“灵天体”,且算真正的迈入武道一途。 接着,苏逸辞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左眼。 如今自己自行觉醒灵纹,已算是天生的灵天体了,迈入“灵天境”已然是板上钉钉子的事情。 “还真是要感谢你呢!不仅保住了我的性命,还助我觉醒灵纹……” 苏逸辞举目望向前方那无限幽暗的谷壑深渊,眸中闪过一抹复杂。 六年之前。 自己十岁时候的某日,由于对父亲的思念过度,独自跑出了苏家。 尔后在山野中迷失了方向,且漫无目的的走到了此地。 随后,苏逸辞莫名其妙的就闯进了那座古老神秘的大殿之中。 对方自称“始魔神”。 并惊讶于苏逸辞能够走进那里。 然后询问苏逸辞是否愿意接受他的力量。 年幼的苏逸辞,哪里能听懂对方在说什么,当即就被吓得逃了出去。 在苏逸辞离开的时候,对方还说出了一句。 “倘若有一天,你对身边的人满怀憎恨,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别忘了回来找我……” 六年的时间。 不知道为什么,苏逸辞对于当初始魔神说过的每一句话,都记得非常清楚。 如今,正如那时候所言,他回来找他了。 “沈骄……”苏逸辞眼角一凝,眸中泛起丝丝冷芒。 稍稍梳理一下内心的复杂情绪,苏逸辞站起身来,准备离开此地。 而,就在其刚起身之际,眼角余光一瞥,一个灵光流动的物体落入视线中。 只见旁边不远处的石缝中,卡着一件不知名的物品。 苏逸辞伸手将那东西从石缝中挪出来,那竟然是一口巴掌大小的鼎炉。 “这是?” 苏逸辞面露诧异之色。 鼎炉通体布满了复杂华丽的秘纹,鼎身还刻着几个繁体的古老字符,宛若游丝的光影萦绕在鼎口上下,显得尤为灵气。 有些熟悉! 苏逸辞眼中溢出些许疑惑感,接着,其眉头一掀,豁然反应过来。 “是那座大殿中央的巨鼎……” 愕然! 疑惑! 看着体积相差如此之大的鼎炉,苏逸辞又惊又疑,难道是之前宫殿坍塌解体,那口古鼎跟随自己一并被震了出来? 回想起在宫殿之时,那口古鼎爆发出来的强大神圣气息,苏逸辞绝对能够肯定,这绝非凡品。 “不知道这是什么级别的宝物……” 一边寻思,一边仔细的观察这口巴掌大小的古鼎。 令人惊讶的是,古鼎之中隐隐漂浮着淡淡的丹药清香。 “这该不会是口炼丹的鼎炉吧?” 苏逸辞下意识的看向鼎内,接着天空微弱的月色,只见鼎内隐隐有着几颗犹如珠玉般的浑圆之物。 里边还有遗留的丹药! 苏逸辞更是意外了。 这口鼎炉的主人,未免有些粗心,竟然还有丹药遗落在里边。 随后,苏逸辞将里边的丹药全部取出。 但见每一颗丹药,都环绕着灵蕴之气,色泽亮丽,纹络精致。 “好惊人的气息……”苏逸辞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每一颗丹药内部都蕴藏的庞大灵力。 当然了,苏逸辞并没有将其吞服的意思,虽然自己不是炼药师,但清楚丹药是不可以乱用的,什么阶层的修为,都有对应的丹药品阶。 这几枚丹药品阶定然不会低,自己如果乱服,浪费药力是小,要是被庞大的药力冲破了经脉,才是得不偿失。 旋即,苏逸辞将小鼎和丹药小心翼翼的收好,抬眼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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