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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光出现,在星星守墓人吃惊的注视下安然落地。 不见寒问俞尉施:“为什么只能是我?” “只有你,同时具备对我出手的动机和条件。首先,你把传说序列的权柄碎片给了我,这就意味着,你默认我们未来会成为敌对立场。”俞尉施说,“而你不会认为我是一个好对付的对手,在正式开战之前,你一定会将你能拼合的碎片拼合到极致,也就是至少到持有星月权柄的程度,才会有把握对我下手。” “同时,时虫权柄操纵时间的权能,让你有条件挑选一个我最脆弱的时候动手,那就是现在——只拥有残缺的真理权柄,还在你的干涉下失去了最后一张身份卡。现在不对我动手,就没有更好的机会了。” 他说得都对,字字见血。 但不见寒慎重地望着面前的青年,没有急于动手,尝试杀死他。 眼下的情形,看似不见寒占据绝对优势,只要他想动手,俞尉施根本没有还击之力。可是俞尉施越是气定神闲,他越是不安,怀疑有诈。 俞尉施笑了笑:“已经察觉了吗?你不会在这一刻对我动手。” 不见寒:“如果我非要杀你呢?” “你不会的。在悬空之笼上,你把真理权柄给我后,我已经对糯米糍打过招呼了。”俞尉施说,“我告诉她,你未来一定会对我出手,如果哪天她确认了我的死亡,不管她看到的是什么时候、什么死因、谁杀的我,一概当做是你的手笔。” 不见寒:“我承认她战斗能力很强,但这不代表我打不过她。” 俞尉施摇头道:“你以为我让她杀你?错了。我告诉她,如果我死了,那就不惜一切代价,务必狙杀苍行衣。” 不见寒:“你……!” 俞尉施问:“你要赌一把,去冒这个险吗?” 不见寒:“……” 不得不说,俞尉施确实够狠。蛇打七寸,一下就掐住了他的死穴。 他从来不惮以自己的安危涉险,放手豪赌。可他接受不了苍行衣可能会出现任何一点闪失。 “你会来到这个时候狙杀我,说明在你那个未来中,我已经成为心魇权柄的持有者了。既定的过去无可更改,你还是将目光放长远一点,看向未来吧。”俞尉施说着,朝星星守墓人招了招手,“游戏继续吗?” 星星守墓人迟疑地看了不见寒一眼,不见寒黑着脸说:“继续吧。” 原本就是俞尉施将胜的局面,是他横插一脚,才让这场游戏突生变故。 星星守墓人再次扬起星尘,凝聚成沙盘。沙盘上的时间倒回到荀千秋被羁押在珊瑚塔楼里,处以极刑之前,最后两章卡牌同时坠入沙盘中。 卡牌粉碎成星尘的一刹那,荀千秋忽然暴起,拼了命地从大长老的宝座上抢下了灾厄权柄,召来滔天风暴,在众人的惊惧之中踏浪而去。 这是俞尉施的。 即便星星守墓人展露了最后的,让白磲岛上的岛民驾驭整座巨岛逃离,也没能摆脱白磲岛大厦将倾的颓势。 十二长老被杀,余下所有岛民被俘。荀千秋带领着剩下的人,在白磲岛故地上建立起了全新的家园,重书白磲岛的历史。 游戏第五阶段终于结束。胜负结算,俞尉施被确定为最后的赢家。 “我收回之前你与心魇权柄无缘的那句话。这是与你再合适不过的权柄,你们值得拥有彼此。”星星守墓人说道,他的身影和面前的沙盘一起,逐渐溃散成星光,“无论最后胜负如何,你已为乐园留下过属于你的‘传说’。” 他消散为茫茫星雾,不见踪迹。 剩下一枚闪烁微光的碎钻,自发飞向俞尉施,没入他眉心,和他的真理拼合为天使权柄。 从尾巴开始,俞尉施逐渐变得透明,像一张被橡皮擦凭空擦除的画一样,一寸一寸地消失。他有些新奇地看向自己的尾巴消失的部分,伸手一摸,自然摸了个空。 不见寒看着他逐渐消失,忽然说:“我不会因为你拿着和我同处传说序列的真理权柄碎片,就想要杀你。事实上就算不彻底拼合奇迹权柄,我们应该也能找到和平共处的办法。我之所以对你起杀心,是因为你拿着真理权柄,还去和我最忌惮的敌人合作了。” “其实我也很想知道——未来的你,到底为什么会对我产生敌意?” 俞尉施此时已经消失到腰际,他不再摆弄自己的尾巴,抬起头回答不见寒:“因为你出现在了这里。” 不见寒一怔,旋即若有所悟。 “这一刻你出现在这里,并且对我表现出了杀意。未来的我视你为敌,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俞尉施歪了歪头,说道,“过去之因是未来之果,未来之因亦是过去之果。是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海,终而复始,死而复生……” 随着身体被抹除,他的声音也愈渐变小,最后和他的身影一同消失在空气中。 “……奇正相生,如循环之无端……孰能穷之哉?” 第532章 剧本二四·恶夜牧魂·五 俞尉施消失了。 或许是他已经和天使权柄彻底融合,前往了意识位面;又或许他已经遵循时间线的发生,赶赴往激战中的森罗之林,去协助他们获得那场战斗的胜利。 这些不见寒都不得而知。 针对俞尉施的刺杀行动与失败告终,他在空空如也的星星墓里中沉默地站了片刻,最后只能返程,回到时间长流的罅隙中。 为了不惊动俞尉施,不见寒并没有带苍行衣一起前往星星墓地,而是将他留在时间的罅隙中。此时久等的苍行衣见他归来,表情是一脸凝重,立刻明白事情的进展并不顺利,于是安慰道:“俞尉施是没有那么容易对付的,计划受挫也是正常,不必气馁。” 不见寒捏了捏眉心:“过去的时间的确太难影响了……这次是我草率了,应该从别的方向再想办法。” “其实从牧糍刚才的表现来看,他们和白衣人并没有达成完全一致的合作。”苍行衣说,“如果我们要杀死白衣人的态度很坚决,他们不一定会全力以赴地阻止……” “慢着,我忽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不见寒说。 苍行衣:“什么?” 不见寒摩挲下巴:“你觉得,我们把牧糍从俞尉施那里策反的可能性,有多大?” 这是之前从未提出过的全新想法。 就连苍行衣听见他这话,第一反应也是天方夜谭:“你打算拿什么策反她?” “不好说,有一个初步的思路。”不见寒说,“我尝试入梦和她接触一下,尽快回来。” 苍行衣:“会不会有点太冒险了?” “拥有女巫权柄,我就是梦境的主宰,即使失败也不会怎么样的。”不见寒朝他微笑,“情况总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放手一试吧。万一成功了呢?” 苍行衣:“……那你一切小心。” 不见寒朝他挥了挥手,身影散作迷梦蝶,飘飞消失。 紫翼的蝴蝶忽闪翅膀,穿行在梦境之间。这片空间变幻颠倒,光怪陆离,存着着无数令人难以理解的逻辑和事物,它从它们头顶上一一越过,最终停在一朵蔷薇花上。 这片梦境是一处花园。 身穿粉蓝色洋裙的小公主,抱着她心爱的大布偶,坐在花园里哼歌。洁白的大理石砌成精美的凉亭和廊柱,装饰金色的雕花,像童话中精美的庭院。 真是令人毫不意外的,牧糍的风格。 闯进花园里的蝴蝶停在台阶前,变成了风度翩翩的美少年。不见寒一身白色小西装,胸前别着星星与蓝玫瑰的胸针,半长的发尾被缎带束起,垂下来搭在胸针旁边。 这一身礼服,是他和魔术师在“第一次约会”的舞会上穿的,也是他和苍行衣在爱慕瘟疫中一起上楼时穿的衣服。看来牧糍对这身打扮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但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拥有女巫权柄,不见寒本应是梦境的主宰。可他入梦的形象被牧糍的印象影响到这种地步,说明牧糍对她自己的梦境,仍有着相当强的掌控力。 是俞尉施太阳权柄与心灵意志有关的权能,抵抗了梦境的入侵吗? 不见寒环视周围,并没有见到俞尉施的身影。唯一称得上与俞尉施有关的东西,就是牧糍怀里抱着的大玩偶。 等身高的猫猫鱼大玩偶毛茸茸的,柔软可爱,有着猫的耳朵和爪子,以及鱼类修长的尾巴。但是从这个大玩偶身上,不见寒没有察觉到同序列权柄的相互吸引,那只是一个单纯的玩偶,或者牧糍梦境中的俞尉施存在的象征物。 也就是说,俞尉施并没有对牧糍的梦境刻意施加影响,或者做出防御入侵的准备。 这是一件好事,但也是一件坏事。 之所以说是好事,因为它说明俞尉施不在这里,不会干扰到他们接下来的谈话。可说这是坏事,是因为这证明牧糍是凭借她自己的意志,在梦境中与不见寒抗衡的。 她的自主意识,很可能远比不见寒猜想的更加强大。 不见寒登上台阶,牧糍正在玩弄她的猫猫鱼大玩偶,她抓起鱼尾巴,用尾巴尖轻挠猫脸。 听见不见寒的脚步声,她回头朝他甜甜地微笑:“要来一起玩吗?” 至少没有一见面就表现出强烈的敌意,看来还有能商量的空间。 不见寒问:“玩什么?” “玩猫。你玩过猫吗?”牧糍歪了歪头,若有所指道,“用猫猫自己的尾巴去逗他,他就会把尾巴当成另一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生物,兴致勃勃地玩弄。” 不见寒:“听起来很有趣,可惜我怕被挠伤。” 牧糍:“好吧,随便你。但是,如果不是为了和我一起玩,你是来做什么的呢?” 不知何时,庭院中央出现了一张圆桌,挡住了不见寒的去路。 桌子上铺着白蕾丝桌布,摆放着西式的三层下午茶点心塔,和精美的骨瓷茶具。 这不是不见寒授意的,完全是牧糍的梦境中自己出现的东西。不见寒心中一凛,不由得倍加谨慎了。 他试探着问牧糍:“要一起喝个下午茶吗?我们很久没有聊天了。” “也行。”牧糍朝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想喝点什么?我这里什么都有哦。” 不见寒在桌边坐下,骨瓷的茶壶飞了起来,将奶茶倒入他面前的茶杯中。桌上的点心塔里,摆放着甜甜圈,马卡龙,洒满糖霜的曲奇饼干和巧克力夹心泡芙。离他手边最近的,是一碟粉红色的慕斯蛋糕,最底下堆砌鲜黄的蛋糕胚。 银叉嵌在奶油上面,孔洞里渗出丝丝鲜红。 不见寒握住银叉,向下切开慕斯蛋糕,然后动作一顿。 奶油扭曲的灰白截面上,掺杂着一缕缕鲜红的草莓酱。一颗被平整切开的、纹理曲折的大脑截面,还粘着新鲜的血丝,他无端产生了这样的联想。 他若无其事地拿起银叉,在茶杯里搅拌了一下。杯底沉淀着珍珠般的眼睛,被漩涡掀起来,伴随银叉的搅动,在血浆般猩红的茶水里一沉一浮。 牧糍坐在他对面,把大玩偶放在自己身边的座位上,继续轻哼刚才那首没唱完的小曲。 她汲取玫瑰的眼泪当做露水,抽出毒蛇的骨髓打成奶油,摘下荆棘的果实研磨了咖啡。指骨接成的细棍在茶杯中旋转,散发出浓郁得令人作呕的腥甜香味。 梦幻与诡谲,可爱与血腥,矛盾且自然地交织在她身上。 不见寒想起自己很小、很小的时候看过的一本童话书。那本书的扉页因为年久陈旧被撕裂,前一页插画上的公主和后一页上的女巫面孔拼接在一起,微笑甜美而狰狞。 “那么,你打算聊点什么呢?”牧糍的双腿在桌子下踢动,交错摇摆。 “我想和你谈谈,”不见寒说,“那个关于龙与风暴的童话故事。” 第533章 剧本二四·恶夜牧魂·六 那是不见寒第一次造访牧糍家时,牧糍用绘本给他讲述过的,充满着隐喻的童话故事。 在故事中,常年被娇生惯养在水晶宫殿里的小公主,支付了自己拥有的一切作为代价,追随巨龙去远方追逐风暴。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不见寒双手交握,搭在桌前,“小公主追随巨龙去追逐风暴,到底是因为想要饲养巨龙,还是因为对风暴感到好奇呢?” 牧糍思考了一会儿,反问:“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 “假设啊,我是说假设。”不见寒说,“如果没有巨龙,小公主也拥有自己打开水晶宫殿的大门,乘风而去的力量……那么她还会留在水晶宫殿里,日复一日地等待巨龙降临吗?” 牧糍:“嗯?” 不见寒:“如果是这样,她还会选择向巨龙献上一切,请求巨龙带她翱翔于天空之上吗?……还是说,她更希望独自逆风而上,劈风斩浪,去未知的地方远航呢?” “你真是问了一个好问题呀。”牧糍稍微坐正了身体。 懒散的坐姿一旦端正,她身周的气场便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不知在想什么的、涣散的目光变得集中起来,不见寒感觉自己好像在接受她的审视,她从一滩闲散柔软的糯米糍,变成了蓄势待发的危险狩猎者。 不见寒迎上她的目光:“我还记得你曾经对我说,你喜欢俞尉施,是因为他给你带来了许多对你来说全新的、未知的东西。你只有通过他,才能接触到那遥远而广袤的一切,你喜欢他的无所不知和无所不能,并用对他的爱交换来了你所渴望的这些东西。那么现在,我想问你——” “如果我给你这份力量呢?假如我能让你自己就得到他给予你的一切,比如说知悉世间万物的存在并洞察它们运行的原理,让你得以窥见一切过去与未来,洞悉人心,颠倒虚实,乃至操纵命运……” “你还会爱俞尉施吗?” 牧糍微微眯起了眼睛,盯视着他,一言不发。 不见寒说:“我不是在信口开河。奇迹权柄的第四序列,传说,拥有你想要的一切权能。” “从万事全知的真理,到洞悉人心的心魇;从生生不息的叶尔,到万代不朽的安卡;从行走梦境的祝女,到颠倒虚实的魔女;从穿梭时间的时虫,到操纵命运的缇刻……” “只要你持有完整的传说序列,你就能成为一方天地的创造者,执掌生灭有无。不必等待俞尉施的启示,你自身就是全知全能的代名词。” “所以,你真正想要的,究竟是一份执守了这么久仍旧无望、只能伤害和约束你的感情,还是它背后所代表的、无穷无尽的未知与可能性?” 牧糍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我在尝试说服你,你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需要俞尉施,非他不可。”不见寒脸色淡定,双手其实已经用力握在一起,因紧绷而颤抖,“而我会提供给你一条对于实现你的渴望而言,更加快捷的道路。” “跟我合作,回收俞尉施的太阳权柄。我会用太阳和星月权柄拼合成传说序列,而苍行衣持有的创世神序列,具有交换的权能,我可以用创世神为媒介,将传说序列交换给你。当然,前提是你已经成功回收了白衣人的荒野权柄,拼合成屠龙者序列。” “这才应该是你最想要的——” “杀了俞尉施,取而代之。” 牧糍手中搅拌奶茶的骨棒停了下来,若有所思。 “我现在真应该扇你一巴掌,杀了你然后踩着你的尸体破口大骂,居然敢对我和俞尉施挑拨离间。”牧糍说。 不见寒:“但是你没有。这是不是代表着,在我讲述这一切的时候,你对我口中描述的那种未来的可能性,的确曾经产生过一瞬间的动摇呢?” 牧糍冷笑不语。 不见寒紧盯着她,不放过任何一丝幽微的神情变化:“人的一生只有一次。你打算拘泥于道德,终生扮演别人的附庸,还是挣破枷锁,为自己而活?” 牧糍手里的茶杯,重重砸在托盘里。 砰一声巨响,滚烫的茶水泼溅而出,在白蕾丝织成的桌布上,铺开大片血迹般的殷红。 “挣破枷锁?这四个字说起来真轻巧啊,你的漂亮话说得不错。”牧糍声音冰冰冷冷,“说得好像你很了解我的样子。你当真知道,我是为了什么来到世间,又是凭借什么站在这里的吗?” 不见寒:“一生一次,舍弃一切都要实现的执念,不是吗?你因此觉得自己是特别的,所有人都无法理解你?可是来到世间的人,每一个都有这样的执念……我不是说你并非独一无二,我的意思是,你或许可以尝试相信,在追求执念的路上,有同道之人与你并行。” 牧糍沉默了许久,神情不断变幻。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不给你一次机会证明你自己,好像说不太过去。”牧糍最后说道,“我听说你和俞尉施在星星墓地玩过一场游戏,虽然是出千,但还是赢了他一局。这样吧,我们也来玩一场游戏?就让我看看,你是否真的理解了我想追求的是什么。” “如果你赢了,我二话不说答应你的合作;如果你输了,那你最好做好准备,承担企图离间我和俞尉施的严重后果。” 不见寒:“可以,你想赌什么?” “规则很简单。这里有两张纸条,你我各自在上面写上一样自己拥有的、价值最昂贵的东西的名字,然后猜猜对方写的是什么。”牧糍说,“先说好,不能用权柄作弊,而且那玩意必须的确是一件价值高昂的东西,不能写廉价东西的名字来投机取巧。同时它还必须是对方知道的东西,毕竟乐园那么大,你随便写一件被我听都没听说过的人珍藏的很贵重的宝物,打死我也猜不出来。” 不见寒点头:“可以,还有吗?” 牧糍说:“我们可以互相向对方提五个问题,轮流提问,诚信作答。被问到的一方只能回答‘是’或者‘否’,谁先猜中对方的答案,就算谁获胜。顺便一提,给出答案的那次提问,也要算在这五次提问机会内。” 不见寒问:“如果都没猜中呢?或者同时猜中。” 牧糍:“同时猜中算你赢,都没猜中算我赢。公平吧?” 不见寒了然,旋即点头。 他们各自在纸片上写下了自己的答案,然后翻过来,盖在桌面上。 牧糍问不见寒:“你先问还是我先问?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可别说我欺负你。” 不见寒:“你先吧,我还没想好要问什么。” 在这种提问游戏中,先发的优势在于可以更快获得信息,抢先说出自己猜测的答案。但是在没有任何线索和方向的情况下,贸然提问,可能会浪费掉宝贵的提问机会。 提问的机会一共只有五次,必须慎之又慎。不见寒觉得,失败的最大可能,不是被对方抢先说出了自己的答案,而是五次提问机会都用完了,对对方的答案仍旧毫无头绪。 相较之下,后发的优势就在于,可以获得更多的信息量。他可以根据前一个人提问了什么,来猜测对方书写答案的思路。 “好,那我不客气了。”牧糍侧首想了想,提出了第一个问题,“这样东西对你来说非常珍贵,但对其他人来说不一定?” 不见寒没想到她会是这么个问法,片刻沉默之后,回答:“是。” 牧糍:“好了,到你问了。” 第一个问题应该问什么呢? 不见寒思考了许久,想到了牧糍那些华丽的小裙子,堆满宝石的水晶球,她辛苦攒出的城堡和耗尽心血画出绘本……可以询问的范围太广了,他总不能一类一类的问过去。 想起她刚才的提问,他忽然灵光一现,说:“这样东西的价格,没办法用金钱来衡量。” 牧糍很爽快地回答:“是。” 这样一来,就可以将那些看似标价昂贵的选项全都排除掉了。 紧接着,又轮到牧糍提问:“这样东西不存在于现实世界,是吗?” 不见寒微微一惊,没想到她这么快就问到这里了,但是按照游戏规则,只能诚实地回答:“是。” 第二问,他接着上一问继续问道:“这样东西,对你来说有特殊的纪念意义,对吗?” 牧糍摇摇头:“不是。” 没有特殊的纪念意义? 这下让不见寒有些迷茫了。 第一个问题排除了裙子、宝石和城堡,这些能使用金钱进行标价的昂贵物。第二个问题,则是排除了类似相片、绘本之类,具有明显纪念意义的特殊物品。 可是没有纪念意义,什么才能称得上是既昂贵,又不能被金钱标价的东西呢? 还没等他想出一个所以然,牧糍紧追着问:“是乐园吗?” 这个问题问得,已经极其接近不见寒的答案,冷汗从他背后渗出。 他不知道牧糍是怎么在三个问题之内,就这么精准地问到要害的。但凡牧糍问得再进一步,他就要输了。 可他对牧糍的答案在什么方向上,仍旧毫无头绪。 他面色不显,摇头道:“不是。” “不是啊……那就有趣了呢……”牧糍撑着脸,嘀嘀咕咕。 不见寒无暇聆听她的自言自语,他在认真思考第三个问题应该问什么。 已知这是属于牧糍的,一件价值不能以金钱衡量的,而且不具备纪念意义的事物,并且他一定知道那件东西的存在。 是她的创作心血,身份卡吗?还是她写的那些故事?可是她的身份卡不止一张,故事也不止一个,一个名字哪里写得完? 总不可能是深渊权柄,或者干脆是她自己的名字吧?那就太搞笑了。 等等,某个人的名字…… 不见寒醍醐灌顶,他知道正确答案是什么了。 他笃定道:“你写在纸上的答案,是‘俞尉施’这个名字!” 第535章 剧本二四·恶夜牧魂·七 “他对你来说,是最重要的对吧——牧糍,你有在听吗?” 世界询问的声音反复出现在耳畔,牧糍晃了晃神,下意识地露出她最习惯的微笑。 “当然,我当然有在听啦。”牧糍说,“抱歉,刚才打了个盹儿。我们说到生意对吧,你又想和我做什么生意呢?” 世界说:“我刚刚说的是,这次生意,也是有关你的猫猫鱼的。” 一提到“猫猫鱼”三个字,原本困恹恹的少女忽然打起了精神。牧糍睁大眼睛,看着世界,一副从睡梦中被惊醒的模样:“你想干嘛?” “放心,肯定不是什么坏事。”世界说,“我们之前的合作不是很愉快吗,我难道还会害你不成?这件事对你们,绝对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牧糍仍然十分警觉地盯着他,像恶龙警戒着准备潜入龙窟中盗窃宝藏的窃贼。 “你的猫猫鱼那么喜欢小宝石,为什么不送一颗更大的给他呢?”世界循循善诱道,“太阳权柄还远远不是极限,你不觉得‘传说’这个序列,和你的猫猫鱼更加般配吗?” “我可以无条件帮你杀死不见寒,为俞尉施拼合成完整的传说序列。一笔稳赚不赔的生意,你不会不做吧?” 牧糍说:“我可不相信天下有白得的馅饼。你说你别无所求,我却觉得这么诱人的条件背后,一定存在什么阴谋。” “能不能抛弃一下刻板印象啊,你把我想得太坏了。”世界说,“好吧,我坦白。我不提出任何条件,因为我想做的事,就是杀死不见寒。” 牧糍疑惑道:“你一直对他敌意这么大,为什么啊?他得罪过你?” 世界:“岂止得罪?简直不共戴天——杀妻之仇够不够深?” 牧糍吃了一惊:“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情种。” “情种?第一次听见有人这样形容我,但搞不好我还真的是!”世界说罢,似乎觉得牧糍这话很有趣,自己先大笑起来。 好不容易笑够了,他说回正题:“我的诉求非常简单。不见寒死,让苍行衣变成我的人。至于权柄碎片、传说序列在谁手里,这些都无关紧要。” “我甚至可以向你起誓,这个目的一旦达成,我就会立刻和你们停战,大家和平共处。到时候你们想在乐园逗留游玩,还是想办法离开这里,回家、回复苏市,或者前往其他地方,都可以,随便你。” 牧糍:“好优渥的条件呀。” 世界:“怎么样,心动了吗?” 牧糍:“但是,我拒绝。” 世界安静看着她,等待她解释自己的回答。 “说到底,权柄对我们来说不是一件必须品,有没有都无所谓。”牧糍摊开手,“你和不见寒、苍行衣之间的恩怨,是你们之间的事情,别把我和猫猫鱼搅合进去。” “之前让我协助解决裴尧和霜傲天,我毕竟和他们不熟,答应了也就答应了。可不见寒毕竟曾经是我的朋友,你这个要求太过分了。” “退一万步讲,他是乐园的创造者,你觉得我会相信他没有在这里留下任何后手或者杀招?只要我保持中立的立场,他也不敢把我怎么样。大家都是世间老玩家了,真拼起命来,谁干得过谁呢?” 世间沉吟道:“我还以为,你会很迫切地需要不见寒身上的星月权柄。” 牧糍:“为什么这么说,莫非那东西有什么特别之处?” “因为俞尉施。”世界说,“你有多久没和他见过面了?” 牧糍看向世界的目光,骤然变得凌厉起来。 “别急着瞪我呀,自从离开森罗之林后,就没有再见到过俞尉施现身了。到底是他不想出现,还是……不能出现呢?”世界问道,“天使是纯粹的精神体权柄,太阳权柄更是概念级别的存在。万事全知,不死不灭,唯独可惜的是——他不具备实体。” “现在的俞尉施,已经变成了一种唯心事物,他只存在于精神空间中,根本没办法再出现的你的面前。你触碰不到他,听不见他的声音,只能通过自己情绪和想法的幽微变化来感应他。对你来说,他就像是一个不存在于世的人一样,缥缈而遥远。” “除非得到星月权柄,拼合成传说序列,用女巫权柄化虚为实的权能让他重新拥有形体,否则你永远不可能再和他相见。” “和一个不存在的人相爱,你能甘心吗?” “——猜错了。” 牧糍说。 不见寒一怔:“答案居然不是俞尉施?我还以为对你来说,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了。” “为什么总是想着用猫猫鱼来要挟我呢?你也好,其他人也好,似乎都是这么认为的。在你们眼里,我就是这么浅薄又容易被看透的人吗?”牧糍左右摇晃着自己的脑袋,“算了,看你猜得这么艰难,我放放水,给你一个提示吧。” “我的确很喜欢俞尉施,但你也别忘记了,在身为他的恋人之前,我还有另一重身份。” “我首先是一名独立而高傲的创作者。” 不见寒微微一怔,这的确是他的疏忽。 牧糍一直以来的表现得单纯耿直,而且沉溺于恋情,别说其他人了,就连他也经常忘记,牧糍本身是一个在战争剧本中留下过恐怖威名的高玩。 虽然她时常说自己不爱动脑子,在行动中一切对俞尉施言听计从,但这并不代表,她真的不聪明。 一个完全不聪明、没有自己独立思考能力的人,有可能创作出在世间评级达到七星的故事作品吗? 一个毫无心计、除了战斗毫无长处的人,真的可以成为俞尉施那种人的恋人,并不动声色地和他维持这么久的稳定关系吗? 一股寒意从背后涌上来,不见寒隐约感到,自己认为白衣人不好对付、俞尉施无懈可击,唯独从牧糍这边下手能有机可乘,实在太过于想当然了。 “好,那么第四问。”牧糍说,“你的答案,是提笔造世的能力吗?” 已经极其接近,几乎踩中正确答案了。 不见寒摇头否认:“不是。” 牧糍叹气道:“我还以为我已经足够了解你了呢。” 不见寒:“什么时候了解的?” “爱慕瘟疫,在镜像迷宫中,”牧糍耸肩,“苍行衣可是对我透露了很多有关你的事情呢。” 不见寒苦笑:“原来是有备而来。以我对你的印象而言,我还以为你会猜是苍行衣?” 牧糍:“只有恋爱脑才懂恋爱脑,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我为什么要猜一个自己明知道错误的答案?好了,不要转移话题,你的第四问是什么?” 不见寒在思考。 这已经是倒数第二个问题了。是再猜一个答案,还是用这个问题重新划定答案的范围? 但是没有方向的话,再凭空猜测答案,也是没有意义的。 不见寒最终问道:“那是一件抽象的东西,或者说一种概念吗?” 牧糍张开双手,做出一个烟花绽放的动作:“答对啦,是。” 一种价值高昂的概念,那会是什么? 最后一个问题,必须要给出笃定的答案了。不见寒面色不改,脑子里无数念头飞转而过,庞大的思考量甚至让他在梦境中都隐隐生出头疼的错觉。 她刚刚问了创造世界的能力,所以是全知的能力,或者无所不能的力量吗? 不,不对,虽然感觉很接近,可如果真的是这个答案,刚才她为什么不直接答应他的邀请,而是要玩这样一个游戏呢?而且游戏要求是“自己拥有的”昂贵的东西,这一定不是标准的正确答案。 那会是什么呢?一生一次的执念…… 对了,还有一个更稳妥的答案!复苏市暴雨引起的病异,都是由患病者的执念衍生而成的,牧糍的病异是…… 牧糍催促道:“我看你已经有想法了,没有那么多好纠结的。不如我倒数三二一,我们同时说出自己的答案,如何?” 不见寒:“好。” “三。” “二” “一!” 不见寒:“是爱。” 牧糍:“是理想。” 他们同时向对方掀开了自己手边写有正确答案的纸条。 不见寒手里的纸条上果然写着“理想”二字。 而牧糍手里的纸条上,同样写着两个字。 “自由”。 第535章 剧本二四·恶夜牧魂·八 “真可惜,”牧糍对不见寒说,“看来你没办法从我这里得到你想要的回答了。” “……的确是出乎我意料,但是在情理之中的答案。”不见寒深呼吸,放松自己紧张的身体。 牧糍已经提醒过他不要拘泥于过去的固有认知,可他还是被刻板印象蒙蔽了双眼。 他对牧糍的记忆,一直停留在她对俞尉施的盲从和依恋上,却没有深思这种追随的本质。明明他已经说出了那个故事,说出了她是为了追逐自由的风暴才跟随巨龙而去的,却因为急于求成,忘记了这是自己最先提出的话题。 “你想要说服我吗?可你连自己都没能说服,又怎么让我毫不怀疑地笃信,你是我的知己?”牧糍摇头道,“每个来到世间的人,都有一个舍弃一切也要实现的执念……不见寒,像你这样的人真的很好猜,答案都直接写在你的脸上了。可我不过是把问题换了一个方法提出,你就回答错了。” 她将纸条叠成雪白的方块,旋即松手,它坠入茶杯中,像方糖一样融化:“我的心思可远比俞尉施要容易琢磨。可你连我都无法成功洗脑,又要怎么去对付俞尉施呢?” 不见寒捏紧了手中的纸条,无法反驳。 “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你最开始那个问题的答案了。”牧糍说,“巨龙本身就是风暴的一部分,所以你说小公主可以不必等待巨龙,独自去远航,那种可能性是不会存在的。” “你说我原本就拥有披荆斩棘、乘风破浪的力量,没错,可是哪又怎样?我甚至连荆棘和风浪的存在都看不到。像一个能目视千里的人被蒙上双眼,能聆听风声的人被遮蔽双耳,就算徒有翻天覆地的能力,又能做什么呢?” 她说着,歪了歪头,单手支撑着侧脸,看向凉亭外。 不见寒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凉亭外的花园四面八方,都伫立着鎏金雕花的大理石立柱。 娇艳的蔷薇花藤攀缠着高大的立柱,灿烂而浪漫,他一眼望过去,原以为是婚礼会场的花门。可是仔细一看,它们竟然那么长、那么高,沉默而充满威严地向天空延伸,最终在他们头顶聚拢,交织成一座华美的巨大鸟笼。 “说句实话,刚才你对我说那些话的时候,我完全没有一点心动,是不可能的。”牧糍说,“如果是现在的我能回到过去,我也愿意亲手为那个年少的自己,推开天窗。或者让我在十几岁的时候遇见你,我也会被你的乐园折服,因你的故事两眼发光。” “可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岁月不会倒流,你我也不能穿越时空相遇。故事已经被写完,巨龙带着公主飞向天际已经成为既定事实,不会再改写……而我也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连风是什么颜色都不知道的孩子了。” 与此同时,花瓣从他们头顶纷纷坠落。 大理石柱上攀织的花藤凋零了,花瓣像暴雪一样漫天纷飞,在他们脚下铺垫出厚厚的一层。巨大的鸟笼随着花柱的坍塌变得破损,在他们头顶上露出一个巨大的豁口,狂风呼啸着灌入。 “我喜欢俞尉施,是因为在这条道路上,他是我的引领者。他曾为我开启天窗,带我见证自由的风从那里穿过。”牧糍接住大捧坠落的花瓣,它们变成了她裙摆上繁复美丽的装饰,“可是,并非他控制着我的心灵,而是我选择了他。我从没有忘记自己真正的向往,是广袤的山川风月,新奇而令人惊叹的一切,高声放歌和旷野流浪。” “爱不是我的束缚,它不会让我离之即死,也不会使我成为任何人的附庸。它只是一种让我成长、让我完善自己的选择。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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