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放下茶盏,轻叱道:“你这话说的。这要是不小心传出去了,那可是要得罪人。” “不是我说的,是我听究研小组其他人说的。”宣雪暖捏着云帖纠结,小声嘀咕道,“我也跟着去听过几节课,但政学院有门槛,不知道筛了多少人下去。还有人上书说什么「此乃屠龙禁术不可开坛相授」,但白玉京没有采纳。我以为哥会和我一样修习商学的……” 考入格致学府的学子除了主修科目以外还能选修其他科目,只要学得进去,白玉京不会限制学子的求学之路。宣雪暖曾在定疆军中担任屯田校尉与押运官,她明白想要国富民强,单靠种田是远远不够的。所以在主修农学以外,宣雪暖还选修了商学,以此巩固她在军中学到的一切并将其学以致用。 宣平沙又好气又好笑:“是啊,政学院的门槛确实筛下去许多人,但你明明听得懂。”兄妹二人曾在谢军师身旁耳熏目染,本身是具备一定政治素养的。 宣雪暖摇摇头,听得懂是一回事,但学得很吃力也是事实。她觉得自己不是吃这碗饭的,于是便开始顾左右而言他:“张叔呢?张叔应该也考入大学了吧。” 宣雪暖口中的「张叔」名为「张松」,原定疆军镖旗将军,后接任楚无争辅国大将军之位。这位曾经历过九婴灾变、桐冠沦亡、幽州之乱的将军如今是兴国朝堂最重要的基石之一。天承帝和嘉禾公主自己都跑去白玉京深造了,其麾下的朝堂百官又怎能幸免?兴国朝堂百官人手一片三叶金印。不仅如此,天承帝还另外设立了一月一小考一季一大考的官场规矩。连续三次达不到及格线的就要考虑松 松身下萝卜坑的土,考得好的上来,考得差的下去。 当然,官员若是身担要职无法参与科考,公主和陛下也十分通情达理。只要拿出这段时的实绩计入季榜,表现优异者升官得赏,差强人意者再接再厉。 这项「劝学政策」让无数寒窗苦读多年、终于盼得云开见月明官吏面无人色,但又不敢对此说半个不字。毕竟理万机的陛下和大巫都勤学不辍。身为臣子总不能说自己忙得过皇帝。言官想举书上谏也丢不起脸面,陛下又不是要大兴土木、酒池肉林,只是想让官员勤学上进。读书,朝堂百官谁不读书?好逸恶劳的声名可不好听! 这样一通棍棒蜜枣下来,整个官场风声鹤唳,无人胆敢结党营私,下朝后也没时间花天酒地。毕竟谁也不知道现在对你笑脸相迎的同僚下属,会不会背着你偷偷学习。 “张叔,你收到金花云帖了吗?” 宣雪暖拉着兄长找到宫门前发呆的张松,面对也算自己看着长大的两个孩子,辅国大将军短暂地纠结过后才将怀里揣着的金花云帖递了出去。 这回,宣平沙也露出了有些意外的神色:“居然是格物科?” “张叔你报的不是军事科吗?怎么会入选格物科的!那个比政学院还难考的格物科!”宣雪暖惊道。 “军事科的云帖我也有收到,但格物科提出了更好的待遇。”张松从怀中掏出另一张金花云帖和一封烫金红封,“格物科的师长还特意寄来了一封信,劝我不要辜负天资,比起打战更应该进修统称为「格物」的数算、化工和物理。老师说这门学科发展起来后能造福后世千秋万代,但我还在犹豫……” “这有什么好犹豫的?!”宣雪暖跳脚,指着张松大声道,“回头我就把你辅国大将军的头衔给撸了!兴国现在修生养息不打战,你给本公主转文职!” “咳,冷静点,雪暖。”宣平沙立刻摁住了暴躁的妹妹,“张叔,不管你有何顾虑,都可以告诉我和雪暖,我们可以替你排忧解难。格物科的邀请十分难得,我和雪暖都不希望张叔放弃深造的机会。而且正如雪暖所说,如今兴国百废待兴,武官没有建功立业的机会。继续这样下去,朝堂文武官员迟早会出现矛盾争端。为了防范于未然,武官转文职是很有必要的。但冒然提出此事,只怕是会令武将感到惶恐。若是张叔能领头表率,那就再好不过了。” 张松面无表情,他还能说什么?断后路、递梯子、摆事实、剖利弊一气呵成,比起跳脚的镇国公主,满腹黑水的陛下才是把事情做得最绝的。 虽然公主和陛下都把张松当长辈来看,但张松心中依旧恪守着臣子的本分。他原本也没有太过抗拒格物科的邀请,只是听说格物科的究研耗时长且无法中途退出。张松是个责任感很重的人,无论白玉京多么令人向往,他心中侧重的依旧是自己的本职工作。 …… 兴国辅国大将军张松有一个习惯。 散衙之后,张松会换下一身甲胄,穿着一身不起眼的布衣短打,顺 着大道前往英泽陵园。 武将散衙约莫是酉时,正是落西山、残阳向晚的时候。在前往英泽陵园的路上跟街上的老妪买一束尤带水珠的鲜花,又在临街的香火铺中买一捆线香。然后,独自一人前往英泽陵园上香,安安静静在陵园中待到月上柳梢这是张松一直以来的习惯。 这个习惯究竟是从何而来,何时而起?是为了铭记谁,思念谁?在弥散的香火中,也已经变得不再重要。 张松只是有这样一个习惯。 兴国监天司监正傅离也有一个习惯。 监天司散衙总会经过天音塔,残阳泼洒在祭坛的台阶上,拂面而来的晚风仿佛都夹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血气。 每当经过这里时,傅离总会忍不住加快脚步。那抹似红非红的霞色总会让人联想到许多东西,譬如一袭秀衣,一地未干的血迹。 时隔多年,她仍然不敢去看,好像多看一眼就会痛起来。 监正乘坐的马车驶过长街,同样也会经过英泽陵园。陵园敞开的大门能让行人轻易窥见园内的景色,正对大门的香炉香火常年不绝。每当马车经过这里时,傅离便会喊停马车。她不会步入园中敬香,也不会像途径此地的平民一样合掌虔拜,她只是在园外静静地看着。 傅离时常会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那人总是在陵园的石椅上静静的坐着。今也不例外。 傅离知道他,他却不知道傅离。就像这世上也鲜少有人知晓,明贤公谢军师除了天承帝与嘉禾公主之外,还有两名继承其意志与衣钵的徒弟。 “走吧。”傅离放下车帘,戴着皮质手套的手轻抚摊开在腿上的金花云帖,手指在「格物科」的字迹上一拭而过。 她还有许多事要做! 不言归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正道魁首 天载子午二十七年,白玉京创办格致学府,招录第一批学子;平山海丝织商队成立,商路自幽州而始,横穿衡州与胥州的交界处抵达云州;同年,陌州重溟城与吴家、东华山、卫家等势力达成合作,开辟全新的航道,设立海上贸易船署。 天载子午二十八年,胥州大成国战乱初定,越王弑君,自封新帝。江山未定,各路起义军仍在民间活跃,烧杀抢掠,强征民兵。百姓失去田地,流离失所,不得不向外奔逃。然而,胥州以南是水文复杂、多沼泽林瘴的南州,地况复杂,人烟稀少。南州拥有神舟大陆之上最广袤辽阔的土地,却也是盘踞着各种山海异兽与妖族的绝境。流离失所的百姓即便南下逃亡会亡于异兽之口,无可奈何之下,摆在流民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东迁,要么北上。 大成国的战火是从中部偏南的方向蔓延开来的,若有人手持这一两年来的局势分布图,便不难看出大成国的流民就像被驱赶的羔羊般不断向外迁移。他们惶惶不可终,所过之处寸不生。但凡能用来饱腹的,无论树皮还是根都会被塞进嘴里。遍地良田却无人种植,偌大的国家饿殍遍地。 而在这期间,除了流民,还有一批特殊的人群同样北上闻到风声的商贾、受雇护送的镖局,还有混迹其中、前来投靠平山海的能人异士。 丝织商队的消息之所以能这么快地传播出去,九州列宿功不可没。白玉京逐渐扬名、渐为人所知的同时,平山海、明月楼、白玉京等地也开始公开发售通讯令牌。经过长达十来年孜孜不倦的钻研,如今通讯令牌的材质终于被压低到稍微富裕一些的人家便能负担得起的地步。 而买得起通讯令牌的商贾在了解到丝织商队情报的同时也打听到加盟丝织商队的条件。为了鼓励商贾加盟,丝织商队也拿出了一系列鼓励政策:加盟要求家底清白、信誉良好,若灾荒时有救荒布施之善举,经由平山海驻地认证,本年可减免商运抽成。 减免商运抽成!各地商贾看到这行字时都烧红了眼,连忙一叠声地嘱咐管事开仓放粮。囤在粮仓里自家都不吃的陈粮哪有即将卖到其他州域的丝绸瓷器珍贵?抬高粮价发灾难财倒是有得赚,但回头估计就得被踢出「家底清白、信誉良好」的清单,再也搭不上平山海这艘大船。目光放长远一点,把这点蝇头小利当做入伙的诚意。看丝织商队这甫一问世便有九州列宿通讯令牌为其广而告之的势头,上了船后还怕以后没得赚? 商家富户开仓放粮,平山海各地驻站有意宣传,镖局受雇领队护送,大量流民宛如活水般源源不断地涌往北地,被吕川军接纳。 大成国帝都厮杀得正当火热时,内部已经改天换地的吕川军开启城门,分批次将流民引入商道。在丝织商队和平山海诸多工人的安置下于商道附近落脚,他们像蒲公英吹来的种子,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开荒无疑是艰苦的,但丝织商队囤积了大量物资帮助这些平民度过最初的难关。吕川军拿出了分田承包制度与阶梯式收税的政策,逐 一讲解给平民百姓,还开办了扫盲班开荒的平民对此尚且一知半解,只开心于自家能分得田地。但另一群大隐于市的有志之士却是闻着味就跟过来了。 “某诚心来投,还望主公一见!” 咱这儿不称帝,只有行政司部。来投可以,请出示白玉京扫盲班结业证明,不然先在咱这修完扫盲课。[(” “某明白,主公高见。我等确实应当高筑墙,广积粮,缓” “住口啊!咱这真的不造-反!你们这些谋士到底怎么回事?!” 丝织商队浩浩荡荡地开始组织开荒工作,不过大半年,商道附近的聚落便初具规模。与此同时,大成国帝都的权位争夺也分出了胜负,越王弑君登基,自立新帝。新帝踌躇满志,意气风发,登基之便大赦天下,犒劳三军。然而,不等新帝从坐拥万顷江山的洋洋自得中清醒。没过多久,大成国国库空虚、财政赤字便如一记榔头把他敲晕。国内战乱、各地起义,大成境内十室九空,良田无人耕耘。无税可收,自然捉襟见衬。 按理来说,权位更迭,百废待兴,头两年都应该免征赋税,昭显新帝仁慈的同时也让百姓有喘息的余地。但新帝登基前也不过是好战的皇亲国戚,他只知享受民脂民膏,并不懂如何治理。国库空虚,新帝便下令查抄富户,提高税收,还扬言商部治理不当,便提头来见。 如此蛮横之举,打得朝堂措手不及。新帝弑君,在朝堂百官看来便是得位不正。只知武力征天下,却不知如何治理天下,这是大成国的悲哀。 但眼下大局已定,百官也只能上奏劝谏。大学士莫曲越众而出,这位在文坛颇具地位、曾公开与咸临文常侯吵得有来有回的贤相一板一眼地为新帝分析国内危情,陈述利弊。然而新帝却无心于此,他满脸不耐,只从莫曲的话中抓住了一个重点。 “你说朕的国民都流向了平山海?!此乃叛国之举!”新帝勃然大怒,“平山海背靠正道第一仙门,好啊!仙门这是终于露出自己的狼子野心,打算插手人间朝政了吗?无极道门此举可是违反了仙凡条例的!” 莫曲沉默,片刻后再次上谏。平山海的成员皆是凡人,虽与无极道门是从属关系,但无极道门只提供物资扶持、知识教化,其他都由平山海自行经营。元黄天为上清界供输新血,上清界在不干预朝政的情况下反哺元黄天,这都是明文写在仙凡条例里的。神舟大陆基本所有国家或多或少都接受过仙门的帮扶,无极道门也好,平山海也好,两方都没有直接插手大成国朝政。接纳流民,帮扶众生,这些都不在「干政」的范畴之内。 而且,说难听点,平民百姓之所以变成流民都是因为国内战乱,地主乡绅趁火打劫。若不是被到走投无路,平民百姓也不愿意远走他乡。本国走的百姓被仙门附属扶持安置,新帝究竟有何颜面指责仙门僭越?!凭你做得稀烂别人做得好? 莫曲板着脸再次上谏,但新帝已经不耐烦听这老古板絮叨一些听不懂的话了。他下令封闭国门,禁止流民外逃,一经 发现一律视作「叛国罪」处死,以此杀鸡儆猴;责令商部加大收税力度,尽快填充国库,甚至还将目光落到了京中的富裕人家之上…… 天载子午二十九年元月,大成国新帝一意孤行,百官脱帽跪于堂前,却只换来一道罢黜的禁令。 同年,新帝将朝堂换血,宠信臣,原大学士莫曲再次举书上谏,被驳回。 同年,新帝封闭国门,禁丝织商队行商,命官兵围堵平山海驻地,勾结世家欲问责平山海僭越之责。莫曲第三次上谏,已经展露出暴君本色的新帝勃然大怒,怒斥莫曲与仙门勾结,以莫须有之罪名将其打入大狱。 同年,新帝在宠臣的「劝说」下对莫大学士「网开一面」,并未满门抄斩,仅剥夺其家产,判其家人流放千里,以示仁义。 同年,新帝派兵遣将镇压各地起义,欲拨兵北上,踏平吕川。 同年,莫曲十名弟子入京觑见,凑齐赎罪金,将莫曲自大狱中救出。莫曲不肯认罪,能书锦绣文章的十指指骨被根根敲碎,罪状书上的十指指印寸寸带血。自狱中脱身,莫曲形容枯槁,白发苍苍,已是油尽灯枯之态。 学子痛心疾首,嚎啕,曰:“夫子何苦?” 莫曲闭目,答曰:“老夫平生最恶西坛佞,私以为,为人臣子,自当忠君爱国,绝无二志。可原来,较之谢家佞,老夫更恶曲竹。” 同年,京师拨军北上,并未携带粮饷。领头将士满心苍凉,心知此行唯有沿途抢掠,方才有望与吕川一战。 大军出城之,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街上人丁寥落。领军心有不祥之感,临近城门,远望一片白影。近百名文士白衣素缟,手持白帆,旗上仅书一字「死」。 大军将行,竟见如此不详之相,简直形同恶咒。领军见之,目眦尽裂,待看清白衣领头人的身影时,更是忍不住破口大骂:“莫相,小辈尊你敬你,你竟临场示威,咒我军毙亡?你的文人风骨,你的贤明之志呢?如此张狂之举,与叛国何异?当真其心可诛!” 此时未近冬月,正是秋末时节,大军此时出京,也是算准此时家家户户皆有余粮。 秋末,秋末,天边却不知为何飘起了白雪。 “非也。”莫曲摇头,“此非咒骂之语,实乃吾等之志。” 领军心中不详之意更甚:“何意?” 莫曲不答,举旗高呼:“君子以义死难,与民共殉国殇!” 他话音刚落,反手便拔出腰间长剑,自脖颈抹过。飞溅而出的鲜血溅红白衣缟素,他身后也响起了整齐划一的拔剑声响。 仰头倒地之时,莫曲看见了领军惊恐的神情与连滚带爬翻身下马的狼狈,他看见高高飘扬的白旗,看见了那仿佛被鲜血染红的「死」字。他知道自己救不了大成国,他知道自己奉献了一辈子的国将要灭亡了。他发不出声,发不出声。所以,若是这一身残骨掷地仍有回响,那便让它落地吧。 天载子午二十九年,大成京都百名文人殉难,血溅白练,停大军。万众屏息,无人敢语。迫于情势,新帝不得不调兵折返。 此事传出,天下哗然。口诛笔伐,民心尽丧。 “常道竹子有节,宁折不弯。意有弯曲,音同屈竹,故不被君子所喜。” “然,曲竹无芯,风过如笛。脆鸣如溪,故唤曲竹。” 天载子午三十年,胥州大成国,亡! 不言归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正道魁首 天载子午三十年,是一个灾年。 去岁冬雪来得早,却是碎雪如絮?,不成气象。来年,三月初旱,农民翘首以盼的春雨却迟迟不来。 上清界向各国发出了灾情帖,提醒各国尽快做好应对灾情的准备。凡尘诸国,但凡稍微关心国事的朝堂也纷纷开始运作起来,开始商议如何应对灾年的危机。即便如此,临近五月,神舟中部的降雨依旧远远低于往年。干旱导致农作物大量减产,同时也催生出其他的灾难。 中州,天殷国。 烈临空,麦苗倒伏,田地间隐隐出现龟裂的纹路。农民蹲在田间翻看作物的状况,提着水桶从田地不远处的水槽中汲水浇灌田地;田间的小路上,半大的孩子赶着鸡鸭快步跑过;年纪再大一点的少年则在院子里做些竹编,或是背着竹筐上山采野药;房舍内,吱吱喳喳的机杼声响个不停,从早到晚不曾停歇。放眼望去,这座位于管道附近的村子里无一闲人,每个人都在做着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村民们三五成群地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人人面上皆有沉色,却不像其他地方的农民一般心灰如死。 “干旱,田间发现蝗卵,秋天怕是会生灾……” “多种些菱芡、芋和豆,蝗虫不爱吃这些……收成后烧一遍地,多翻几遍土,不能让蝗灾散出去。” “预留出明年的粮食,这段时间,鸡鸭下的蛋不要买卖,尽量孵出来。让孩子不要打鸟,再开几片地,种些应急的粮食……” “俺觉得还是得先解决水的问题,水车已经汲不上水了,往后别说浇田,怕是各家都不够吃用的……” 村民们或是商议,或是争执,逐一提出应对旱灾的计划。而在村镇之外,临近官道的小市集上人来人往,摆摊的贩夫走卒大多售卖一些蔬菜瓜果、自制干粮。若有货商游侠途经此地,也能下车在茶摊里歇歇脚,海饮一碗浓茶,吃一碗打卤臊子面。 一间供人歇脚的茶摊上,头上扎着汗巾的妇女正卖力地炒着铁锅中的黄豆,撒了粗盐的豆子被炒得劈啪作响,豆香四溢。站在妇女旁的少女也手脚麻利地将扯好的宽面下锅,沥水捞出后浇上麻辣咸香的臊子与酱卤。将面端上桌后,女孩用披在肩上的汗巾擦了擦汗水,临近官道的小市集是镇子除入城卖粮以外唯一的收入来源,将米面制成汤面、馒头、窝窝卖给商贾游侠,会比直接卖粮给官家多几分赚头。毕竟村民也需要入城购置油盐酱醋之类的必需品。 刚招待完两桌客人,少女正想趁机休憩片刻。远处突然传来了马蹄声,刚坐下没多久的少女又只得起身迎了上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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