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心翻阅书简的手微微一顿:“姬重澜还说了什么?” “她说自己曾经以为只有成神才能阻止一切,但她觉得我们会给出不同的答案。”姬既望的声音变得有些模糊,“按照她的说法,浩劫似乎也是神引起的,否则母亲不会说这种话。她其实很讨厌非人之物,宁可把自己变成那种样子也要去做,是因为她觉得真的没有其他路可以走了。” 宋从心叹了一口气,姬重澜真的是她遇见过的最复杂、最深沉也最可怕的对手了,为了达成自己心目中「伟大的利益」而甘愿牺牲包括自己在内的一切,再没有什么比这样清醒的疯子更可怕了。这样想着,宋从心翻开了这些曾经导致姬重澜「扭曲」的书简,她拥有姬既望的逆鳞,能免除一切与「大月」相关的污染与诅咒。因此起氐人的文字来也没有什么阻碍。 氐人的历史非常悠久,甚至在人族出现文字之前,曾经盛极一时的辉煌文明注定是一本越来越冗长繁杂的史书。宋从心拿在手里的书简明显是被姬既望挑拣过的,大部分都与氐人的神明相关。 史书中记载,在万年前的洪荒远古时代,天地鸿蒙未开,那时宇宙中的伟大力量将自己的恩泽遍布每一处星海。在那个时代,世间万物生灵获取知识的方式是向神明祈祷,他们向高天的神明借取力量对抗无处不在的自然灾厄。在氐人大巫的记录中,越是古老的神秘便越是强大。因为新生的事物能被「理解」,而无法被理解的「未知」能唤起恐惧,「恐惧」则是神明力量的来源之一。 “推断高天神明的力量与情绪相关,因为智慧生灵的心灵能对某种类似天道的运行规则产生影响。”宋从心继续翻看,“在远古洪荒时期,一切智慧生灵都是神明的眷属与仆从,直到……人族自被天雷击中的雷击木上取得火种,文明自此而生……”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与宋从心所知晓的历史有极大的不同,在氐人的记载中,人族亵渎了神秘,甚至试图以新生的创造来解离神秘,这在氐人看来本是荒唐的举止。但没想到的是,人族这渺小如尘埃般的种族,当真在神明不屑倾顾的地方做到了一点。 人族解离了「火」的神秘,解离了「雷霆」的恐惧,而后便是「洪水」、「地动」、「潮汐」……直到仓颉创造出文字,文明从此有了传承与记载,蒙昧始开,一切神秘都无所遁形。那天穹之上的神明终于被这场惊天裂地的变故所惊动,朝这片本不被祂们纳入眼底的土地投来了注目的一瞥。智慧生灵意图以「创造」窥探神明伟力的行为被视为僭越与背叛,因此神明诅咒了这片土地。 这便是血脉之咒的由来。 与此同时,神州大陆上另一种因人而生的神祇逐渐孕育,类似山主这样天生地养的灵物也被称为「神祇」。但与洪荒最初被称为「神明」的东西是全然不同的两类。地祇与其说是一种生命,倒不如说祂们是智慧生灵的意识汇聚而成的某种伟力,只是因人心而被赋予了智慧与形体。 宋从心继续往后面翻,这些刻录越往后便越是繁杂,其中甚至出现了一些明显是后世人加上的批注与解析。在氐人记载的无数灾难之中,她果然找到了「大壑」逝世的记录,这一段在书简中被命名为《》。 让宋从心觉得极度不可思议的一点,那便是大壑真正的死因并不是因为信徒改变了信仰而逐渐消亡,大壑实际是死于神明之战。 “某一天,东海归墟之所生出了一棵大无量的珊瑚……”关于这一段记载,氐人写得十分模糊。氐人的恐惧与浑噩明显到在字里行间都渗透而出,他们写到自己的神消陨于重水之下。而弑神的甚至不是某个具体的生灵、具体的力量。就连氐人的大巫都不知道他们所信仰的神明对抗的究竟是何物。大巫只写到大壑的陨落,这位神明的死亡十分快速,甚至来不及将神念移入神胎,神躯便被彻底吸干榨尽,化作一棵肉质的珊瑚树。 “神主三千之念,尽诛皆若一瞬。” 通过这些记载与描写,宋从心知道了一件事,东海的神明甚至不是「大壑」的完全体,真正的大壑本体位于虚空,留存于东海的神胎是祂的一个分灵或者说是肉身。但就连一个理应与本体分开的肉身都在相隔了无尽时空的情况下被瞬间摧毁,那与大壑敌对的那位神明,恐怕在宇宙虚空中也是霸主一样的存在。至少祂拥有将大壑抹灭的瞬间连同祂分化在外的一缕残魂都同时抹杀掉的力量。 仅看这段描述,宋从心都觉得心中发寒,汗毛倒竖,大壑的分灵之力都险些毁灭这个世界,那那个抹杀掉大壑的伟力,又是怎样可怖的存在? 神州大陆至今还能安然无恙,是不是因为「祂」的目光还未下来? 宋从心浑身发寒地放下这本史册,拿起了姬重澜的手写的记事。姬重澜用的也是氐人的文字,大概对于姬家而言,再没有比这更安全的暗语了。 翻阅姬重澜的记事,其中大多都是关于氐人知识的运用以及各种阵法、符箓与机关的研发。但其中也夹杂着一些难以理解的行为举措。而在这些记事中,宋从心大致模糊地推断出姬重澜扭曲的缘由,姬重澜很可能是无意间得到了大壑的记忆传承,从中看见了什么…… 这个被姬重澜称为「祂」的东西,绝对不是大壑,应当是抹杀「大壑」的那个存在。 宋从心粗略地翻过这些,而后再次拿起一个藏蓝色封皮的册子。但是这个册子刚一打开,第一行字便让宋从心心里一毛。 隔着时间与空间,隔着阴阳与生死,姬重澜温和的笑脸仿佛再次出现在眼前,跃然纸上。 第94章 掌教首席 姬重澜写下手札时的年纪应当不大,比起后来喜怒不行于色的模样,手札中的语句字里行间还能看出几分意气。 几乎是瞬间的,宋从心猛然想起在幽州北荒山地界中遇见的那个白斗篷面具人, 那个宛如幽灵的人吹奏陶埙催发了九婴体内的魔种。随即在宋从心锁定祂气息的情况下消失得无影无踪。宋从心原本以为是对方修为境界远超自己的缘故。但现在想想, 可能是因为对方是「白面灵」。 姬重澜在提及「白面灵」时难得地用了讽刺刻薄的语句。但她讲述的东西却令宋从心不寒而栗。 宋从心先前是不知道这个敌人叫什么,但是她知道这个敌人做了什么这个名叫「白面灵」的组织,可是杀了一位山主啊。 如果幽州九婴灾变事件真的是出自白面灵之手,那白面灵绝对不是什么有勇无谋的外道组织。这个组织的底蕴足以弑杀山主、镇压九婴。但祂们以一座城池的万千生灵为祭,付出这般大的代价却只是为了算计正道第一仙门换取一个长老之位的更替。祂们的谋划算计之深却又伴随着那种不计代价的执着与疯狂。就像将信徒的白骨与血肉碾碎成黏腻的浆水,朝着正道修建的城墙缝隙一点点地渗进去。 宋从心看得一头雾水,她与姬重澜都拥有同样的焦灼与急切。但姬重澜都不知道「那个东西」是什么,她自然更加不清楚了。姬重澜在手札中给出的情报是“这个东西可以阻止「祂」的降临”,「这个东西与神州紧密相连」,以及「白面灵在找这个东西」。 这不是说了跟没说一样吗?!宋从心差点没跪了,虽然情报模糊不是姬重澜的错,但真的没想到年轻时的姬城主也会如此不靠谱。如果以「白面灵正在寻找的东西」为线索,那岂不是要落后外道一步?只能选择铤而走险从中截胡? “不过好在终于知道了敌人是谁。”宋从心心中苦笑,姬重澜的手札给予了很多重要的情报,其中最有价值的莫过于白面灵组织的活跃地点。虽然因为时隔久远而导致情报有一定延迟与偏移。但也能大致推断出白面灵的活动范围。除此之外,姬重澜还贴心地记录了神州大陆各种外道组织的代号、特点、教义信念以及信徒的基本盘。从情报的详细程度来看,姬重澜这个外道教主还真不是白当的…… “单单是有名有姓能成气候的外道组织就有十几个!”这要不是为了保证自己的形象而且天书已经明确说明了她无法被水淹死,宋从心都想从悬崖上一跃而下了,“这还不包括在一些偏僻地方作威作福的小型势力,而是上清界都喊得出名号的外道头子。这不是黑-道势力,这特么是反-恐名单,按着名单一个个杀过去就没一个是无辜的。我就说按照各大宗门这种打击外道的力度,凡间界怎么还会魑魅丛生……” 一个很简单的道理,人在有权有势并且得到了精神与**的满足后便会开始追求更高的目标。比如让自己的家族千秋万代,让自己的权势地位永不腐朽,再比如简单一些的,让自己长生。 而与宋从心的前世不同,这个世界在大势上发展得更为艰难的一点就在于人族是真的能长生的。 有修真者这样的存在走在前面,你让凡尘中那些垂垂老矣行将就木的权贵怎能不发疯?在宋从心那个没有修真的世界中,喊出「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的皇朝又不是一个两个,奋六世之余烈统一天下的秦始皇都会被徐福所骗,只为寻求一颗长生不老之药。就算是在现代,也有不少富豪一掷千金只为续命。生死之事对众生而言是平等的,区别只在于当死亡倾轧而来时,富人有能力挣扎,而穷人没有罢了。 那放在这个的确有办法长生不老的世界中,有权有势的人能甘心自己的生命只如蜉蝣般昙花一现吗?就算能看开放下的知天命之人,等到老了走不动了,连咀嚼食物都分外艰辛之时,真的不会自心中生出恐惧与郁气吗?而当他们有能力去触碰长生之门时,又有几个人能忍住不伸手呢? 天道是非常公平的,想要长生,你便要放下俗世的一切,苦心修行,感悟自然万象之灵炁,像锤磨一柄神兵般不停地锤炼自己。但那些浸泡在俗世中的权贵不愿吃苦,不愿放下手中的权利,他们既想要长生,又不愿像修真者一样避世修行,那他们会怎么做呢? “与虎谋皮。” 宋从心猛地合上了手札,闭了闭眼睛。她再次睁开眼时,翻涌的情绪已经重新恢复了平静,那一切繁杂的思绪都被压抑到最深处的心底。 “慢慢来,不要急。”宋从心盯着姬重澜的手札,前车之鉴已经摆在了这里。姬重澜只想救赎少部分人,从而决意砍掉腐朽的大多数,她步子迈得太急,所以最终将自己也搭了进去。宋从心知道自己的时间也已不多,但姬重澜的路是不能走的,她不能重蹈覆辙。 正如姬重澜所说的,拿到手札之时,她已经不在人世了。 我真的能战胜所谓的宿命吗?宋从心扶住额头,鬓边的长发披散而下,挡住了她难掩焦躁的眼睛。 好一会儿,宋从心深吸了几口气,总算调整好了自己的气息。她力持平静地偏头,想和姬既望说些什么。然而环顾四周,却没有看见姬既望的身影。正当宋从心心感疑惑地起身,想要捕捉姬既望的气息时,眼前却忽而一亮。 温暖的天光照落在她身上,好似凌晨时分升起的骄阳。明明只是一个梦,被寒咒纠缠的灵魂却能感受到那种奢侈的温暖。 宋从心愣怔了一瞬,她抬头望去,却见与姬既望梦境相连的自己的梦已经翻天覆地。黑夜变成了白昼,一轮灿烈的骄阳高悬于苍穹。璀璨的珠玉花树植满了街道两侧,五彩缤纷、形形色色的鱼群违反常识与逻辑地在空中穿梭,而那辆满载迷茫的公交车上,则是挂满了各种辣眼睛的干物以及渔获…… 看着那辆挂满咸鱼干的公交车嘟嘟地驶远,宋从心眼神诡异地冲过去,一把逮住了正在公交站台上胡乱织梦的小龙人:“你在做什么?” “给你织个好梦。”姬既望不觉得哪里不对,虽然有很多东西看不懂,但他能感受到宋从心梦里的迷茫与寂寞,“这样看上去不是好多了吗?” “包括小鱼干?” “包括小鱼干。” 宋从心面无表情地跟挚友大眼瞪小眼,最后她实在没辙,便将那些烦心的琐事都抛在脑后,和姬既望一起放着站台的长椅不坐,坐在公交站台的天顶上。她看着如神明般的银发少年控着梦的织丝,如指挥乐团的音乐家般,为她织了一个光怪陆离、滑稽可笑的梦。 “花蟹,水母,八爪,海,珊瑚……” “你差不多得了……” “明虾要吗?明虾很好吃。” “来一斤。” 宋从心看着自己被姬既望折腾得乱七八糟的梦境,看着违背常理浮在空中的小鱼,看着已经失去其原有意义的公交站台,不知为何,心里一松。 她晒着温暖的太阳,偏头闭了闭眼,浅浅地笑了。 95 掌教首席 衡北令家和纳兰…… 天景雅集结束的三个月后, 留守东海的队伍终于处理完东海的种种后续,启程返回了九宸山。 留守东海的队伍与前往月山的队伍实际都有烂摊子要收拾,东海是诸多琐碎的战后安抚工作, 月山那边则是要扛修真界的施压与问责。无论哪一边的工作都不算轻松, 而且两方都需要身份足够有分量的人坐镇。梵缘浅本是打算跟宋从心一起回返月山应对各方大能的, 但宋从心不顾伤势和湛玄交换任务是为了杀回月山把控局势。这是她个人的意愿与选择,没必要让同样伤重的梵缘浅一起遭罪受苦。 因此,梵缘浅养好伤后便加入了东海后续的抚民工作。毕竟佛门与道门共同行动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政治正确。上清界虽说是世外清净地,但人的思想见地不同, 争执与纠纷自然也在所难免。同样都是被世人认可的正道势力, 对外表现出对其他教派的包容与自己并非一家独大的器量是很有必要的。这不仅是为了安抚平民百姓,也是为了杜绝外道势力以为有机可乘而使的离间计。 湛玄一行人回到九宸山时,不出意料的被已经知道东海归墟之事的师弟师妹们包了个饺子。 湛玄性情惯来温柔, 被一群眼睛亮晶晶的师弟师妹们围着也只是哭笑不得,耐心地承诺自己向掌门长老禀告过后便会回来给他们讲讲此行的见闻。他孤身一人离开,转头便残忍无比地撇下师弟宵和去应对一群好奇心过于旺盛的师弟师妹,完全无视了宵和凄惨伸出的手。 “师兄, 快和我们说说。听说你们这次去参加天景雅集结果转头就去斩了个神?” “姬重澜是外道教主这件事是真的吗?!” “听说拂雪师姐都突破金丹期了,她这么卷掌门知道吗?!” 「内卷」这个说法还是如今的内门风云人物拂雪无意之间说漏嘴的, 最开始是从天经楼中传出, 最后蔓延至整个无极道门内门。虽然时代不同, 但「别人家的孩子」哪个时代都有,湛玄和拂雪两人就是内门长老们时常挂在嘴边的「别人家的孩子」。若说骨龄未满三十岁的灵寂期虽然离谱但也勉强还在世人认知的「天才」的范畴之中,那骨龄刚满三十的金丹期修士那是放眼整个修真界都要被说一句「不是人」的存在。 “怎么说话的?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拂雪师姐临阵突破有多危险,刀山火海中闯出来的剑修跟稳扎稳打修行的能比吗?”宵和没湛玄那么好的气性,虽然时常被师兄使唤来使唤去, 但他本身在内门中也是挺傲气的。虽然东海发生的事情这段时间来他已经重复得嘴皮子都快秃噜了。但自己的同门终究还是和别人不一样的。宵和让人取了帖子在鉴明院专门开了一场讲座,干脆把东海之事当做一个经验教训说给自己的同门听。 对于宵和如此言传身教、体恤同门的行为,佐世长老予以了极大的鼓励与支持。不仅帮忙宣传讲座,甚至还贴心地准备了整个事件的脉络图,并要求聆听讲座的弟子每人写一篇言之有物且不低于万字的心得体悟……走进鉴明院聆听讲座的弟子们一瞬间都露出了晴天霹雳的表情。但是此时再退出去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满腹怨气地坐下,听宵和讲东海发生的事。 宵和相信以明月楼的情报传播速度,这些同门都已经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了。所以他着重讲东海中的势力分化以及利益纠葛。除此之外还在其中掺杂了一些师兄师姐应对突发事件的举措,好让同门从中汲取经验。毕竟对局势的判断能力和果决的行动力是无极道门弟子最需要的基本素质。 宗门弟子得到的情报基本上是明月楼渲染加工过的故事。但直到宵和详细地讲解后,众人才心情沉重地意识到神州大陆之上竟然还有埋伏在正道中的棋子。一些年纪还小的弟子只觉得气闷,一些已经见过世面的弟子却很淡然。毕竟地方权贵和外道蛇鼠一窝真的不算什么新奇事。 道家弟子都讲究心平气和,天下不平事这么多,若什么都气怒于心,那便别想着求什么长生了。 “还好海民没出什么事……虽然说接下来的子会苦一些,但总比背井离乡、流离失所好一些。”有人窃窃私语。 “不知道新任城主是怎样的人?姬重澜虽然……但她御下治理子民的手段真的无人可比。”有人忧心忡忡。 “宵和,虽然不应该但我真的很好奇拂雪师姐离队后你们是怎么蒙过巡卫队的。”有人举起一只手道。 提起这件事,宵和便有些想笑,他不顾此次讲座的严肃性,神情古怪道:“拂雪师姐说探索队下深海后,城内的戒备便会变得宽松一些。后来巡卫队的确是换了一批人,查访的次数和之前一样。一开始还能装作拂雪师姐病了,但次数多了,那负责查访的小将军便怀疑了起来……” 替换吕赴壑的巡卫队小将是个少年人,能被吕赴壑看重成为后继者,这小将必然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一开始宵和和湛玄还以水土不服以及心情不好等理由塘塞。但后来湛玄和宵和要外出打探情报,留病弱的「妹妹」一个人在客栈就有些立不住脚。 虽然宵和身为马夫连续好几天都往药铺里跑,将担心「小姐」的焦虑姿态做得很足。但那小将显然不是能被随意糊弄过去的,一次查访时,对方便打着「关心远道而来的客人」为由,特意让女兵去查看柳重光的情况。 湛玄「柳青阳」的这个身份名号经营起来要耗费不少人力物力,不到万不得已,湛玄也不想将其舍弃。湛玄拦着士兵不让他们调查,就在双方的口舌之争越积越深即将衍化为冲突时,房间内便突然传来了一阵如泣如诉、如怨如慕的琴声…… 那小将虽然晒得皮肤黝黑发亮,但五官眉眼端正且算是姬家的旁系分支,多少都经历过君子六艺的熏陶与培养。此时一首《凤求凰》早不响晚不响,偏偏在小将军要推门时响起,直接让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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