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明亮的灯火映照出两张极其相似的面孔,只是属于女子的那张更显文弱秀气。 与谢安淮容貌相似的少女穿着一身做工细致的丝绸绣衣,她眉眼文弱,唇淡似樱,似乎有些先天不足之症。然而她那一双眼睛却好像会说话一样,眸光温柔而又坚定。哪怕少女手无缚鸡之力,但看着这双眼睛,谁都不会将她视作不谙世事的深闺少女。 “但是小八做得很好啊。”少女温声细语地安慰着撒娇的弟弟,“我们小八不愧是过目不忘的天才,要交代的东西背得一个不漏。而且小八待客有模有样的,哪怕面对世外来的仙长也进退有度,不卑不亢,看上去多神气啊?” 被同胞姐姐夸了,少年却高兴不起来,眉头反而皱得可以夹死苍蝇:“我哪有什么仪态?还不都是模仿阿姐的。但是阿姐,那位仙长似乎看出我们在试探她了。” “看出来又如何?”少女眸光淡淡地看向窗外,“我等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第11章 外门弟子 那份地图,的确是谢家对正道第一仙门的一个小小的试探。 少女名为「谢秀衣」,族中嫡系排序为七,与排序为八的谢安淮是双生子。不过与活泼好动的弟弟不同,谢秀衣有先天不足之症,自幼体弱,偏生她多智善谋、敏而好学,长成后便投了大公主,成了公主宣白凤的门客。 “先前上宗已经遣人过来通知了,说是这次任务会作为上宗的外门考核任务,由此届的外门弟子前来解决。”谢秀衣接过胞弟殷勤奉上的茶水,沾了沾唇,“我等凡人,自然不敢置喙上宗的决策。但此次魔患事件非同小可,只怕不是「天灾」而是「**」。” “阿姐怀疑是山那边的人在捣鬼?”没有外人,谢安淮便也不端着自己世家公子的架子,懒懒散散地往榻上一靠。 山那边的人指的是与咸临比邻而居的大夏。两国以北荒山为界,但同为强国,咸临与大夏间的摩擦可不算少。 “没证据。”谢秀衣遗憾地摇了摇头。若是可以,她当然希望插手此事的是上宗的核心弟子亦或是长老,而不是处于权利边缘的外门弟子。然而无极道门身为正道第一仙门,统管三界诸事,平衡九州格局,看似门徒众多,实际核心弟子不过千余人。咸临在幽州算得上是强国,但在无极道门这等庞然大物面前也不过是蝼蚁一只,上宗将这次任务规划为外门考核,已经是足够重视的证明了。 “上宗的意思是,由外门弟子与分宗推举上来的天骄们共同查探此事。即便不能祓除祸根,也能调查出详尽的情报。实在无法解决,上宗自然会派遣长老或内门弟子过来。”无极道门的内门弟子经手的事务众多,一年到头不是在外除魔便是奔波在除魔的路上。咸临这边没能调查出北荒山具体是什么魔患,事情又有轻重缓急之分,情报模糊的任务自然便被搁置了。 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份由谢安淮亲手交出去的地图。 谢秀衣十指交握撑在下巴上,偏头看着窗外在月光下尽态极妍的刺蔓花。她就像那面花墙,纤弱袅娜,迎风招展,实际杀机暗藏。 “这样好吗?”谢安淮想着方才那位仙长抬眼望来时寒冽的眸光,“上宗的外门大比可不比其他,不知汇聚了天南海北多少举荐上来的天之骄子。但是上宗明尘掌门的行事作风阿姐也是知道的,那位招收内门弟子向来宁缺毋滥。宁可三年一届的外门大比一人不收,也不让鱼目混迹其中。” “我们做了什么吗?我们什么都没做。”谢秀衣看了弟弟一眼,“制作地图不易,仓促间得来的地图一式两份,一份送进京城,一份交予了第一位抵达桐冠城的仙长。若是这位仙长为了排除竞争对手而私吞地图,于我等而言也是无可奈何之事,不是吗?” 确实,这种程度的手段简直连阴谋都说不上,堂堂正正的阳谋罢了。谢安淮摇了摇头,若是这些外门弟子无法齐心协力地完成任务,上宗便不得不派遣地位更高、实力更强的人过来接手。于咸临而言,此事有利无害,毕竟根据谢秀衣的推测,北荒山之事不是外门弟子解决得了的。而他们呢?地图只有一份是真的,那位仙长开口索要也是真的。哪怕上宗真要细究调查不利的罪过,那也是上宗的外门弟子心思不齐惹的祸。 将心比心,谢安淮觉得如果是自己得了这份地图。即便不彻底私吞,那也定然是要好生运作一番,从中牟取最大的利益才是。 不管是谢安淮还是谢秀衣,两人都是见惯了人心阴私的。谢安淮喜爱闲云野鹤的倒还好,谢秀衣却是跟在大公主身边经历过无数刀枪剑影的。她身为谋士,身负为明主排忧解难、规避风险之责,事事都要往糟糕的方面斟酌。时间长了,难免对人性生出了质疑与悲观。 茶室内气氛沉郁,远处却已经响起了公鸡晨起打鸣的声音。谢安淮恍然意识到自己竟等了一晚,不知不觉间天已经快亮了。他年轻力壮,一夜不睡倒是没什么。但天生体弱的阿姐可经不住这么熬。 “阿姐,该就寝了。” “我再等等。” 谢秀衣放下茶盏,她生了一副秀致绝伦的面孔,天生的仰月唇总是唇角微微上翘,当真不笑也温。 如今已经两个时辰过去了,桐冠城自沉睡中苏醒,平民百姓也已经开始了一的劳作。可谢秀衣却还没等到第二位抵达桐冠城的仙家弟子。 看来先前那位仙长的实力相当不俗。否则也不会与其他人拉开这么明显的距离。谢秀衣摇了摇头,有些遗憾地放弃了心中那些许渺茫的奢望。她站起身正准备回房休憩,门外却突然响起了家仆仓促的脚步声。 “女郎。”家仆压低了声音,语气有些紧张,“那位仙长并没有出城,而是去了落仙台。谨遵女郎的吩咐,我等不敢轻忽,便没有上前一探究竟,只知仙长于落仙台处停留了一个时辰,方才才独自出城。” 家仆话音刚落,院子前方却传来另一道急促的脚步声,谢安淮的书童小跑而来,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女郎,女郎,那位仙长她” 谢秀衣微一颦蹙,却又很快展眉,吐字一如既往地温和:“慢慢说,那位仙长怎么了?” 数盏茶后,谢秀衣披着斗篷站在修建于城东的落仙台上,与随同而来的家仆们一同默然地看着设于落仙台必经之路上的结界阵法。 谢秀衣博览群书,也擅奇门遁甲之术。虽无灵根仙骨,却熟读仙家各大流派的符箓法阵。然而,即便是以她的学识,也只能勉强认出眼前这个繁复法阵是一个以防护与储存留影为主的偏门法阵。其符文之古老,术式之高深,着实令人自愧弗如,叹为观止。 然而,真正让谢秀衣愣怔了一瞬的,却是被这个精湛法阵拓印其中的事物。 那是一张详尽分明、连纸张的纹路都清晰可见的……地图。 …… “天哥,你说你的法阵就不能稍微精简一点吗?我抄得手都要断了。” 宋从心独自一人走在山林间,一边转着自己手腕,一边忍不住小声地跟识海中的天书嘀嘀咕咕。仗着天书在外头不会揍自己,一贯很怂的宋从心也是小人得志。她不过是跟天书要了一个难以破坏且能够拓印留影的阵法,谁知道那阵法居然这么复杂,足足画了她一个时辰。 “感觉这次的任务水很深啊。”宋从心仰天长叹,这才刚踏入桐冠城就险些中了埋伏,这让她多少对这次的任务产生了隐忧。 虽然严格来说这并不能算是一个考点,但宋从心觉得这应当是一道语言陷阱题谢家如此慷慨大方地将唯一的地图拱手相赠。如果第一个抵达桐冠城的弟子为了获得更高的排名亦或为了排除异己而私吞地图,那在情报缺失以及任务目标模糊的情况下,这次大型团队任务很可能会以失败告终。毕竟他们只有十五天的时间,而咸临调查了北荒山这么久依旧没能得到确切的情报,换成他们也不一定能比熟悉地形的本地人做得更好。 若是第一位抵达这里的弟子选择私吞地图,固然可以甩开其他的竞争对手。但不管是品行还是大局观的考验上都是输了。外门大比是一个大型团体任务,在个人的贡献排名之前更应该考虑的是他们是否能顺利完成这个任务。若是任务失败,个人表现再出色也是白搭。 不仅如此,这种一时的行差踏错还可能导致无极道门的口碑败裂,给外界留下宗门弟子为了竞争而不顾百姓死活的污点。 宋从心虽然是外门弟子,但也接受了宗门长达十数年的庇佑与教诲。无论如何,她干不出这么恩将仇报的事。 “再说了,我可是未来的正道魁首。”宋从心踢了踢脚边的石子,抿了抿唇,“天下苍生、宗门名望都应该摆放在个人的利益面前。提前抵达任务地点的优势被抹平了固然有些可惜,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能加快调查进度,从后头找补了。” 天书没有应答,它在空茫的识海中沉默,用一双无形的眼睛注视着眼前的少女。 宋从心心中总有一些莫须有的、就连无所不知的天书都难以理解的坚持。无论她私底下如何胆小怯懦还怕事。一旦走到外头,她便会毫不犹豫地扛起那由自己树立起来的正道魁首的标尺。在天书看来,宋从心这孩子实在是个古怪的人,她分明比谁都更清楚自己心中狭隘阴暗的一面,可她却选择正视它们,比谁都坦荡地接受它们。 虽然宋从心总是嚷嚷着要向明尘上仙看齐。但她从未见过明尘上仙,她口中所谓的「正道魁首」不过是她理想中的「正道魁首应该做到的事」。 这个孩子继续成长下去,最终会变成什么模样?天书也不知道,因为宋从心是外来的变数,是唯一无法被它窥探到命运的存在。 但愿这份变数能给这个糟糕的世界带来一丝转机吧。身为非人之物的天书这般想着。 第12章 外门弟子 与宋从心预料的时间相差不离,次正午,第二批参与外门大比的修士便陆陆续续地抵达了桐冠城。这一批修士要么修为在开光期高阶以上,要么便是出身世家、手中握有灵宝法器,才能做到不眠不休地赶路,于第二便抵达了桐冠城。 “这次真是多亏了纳兰道友了。”梁修看着已经近在眼前的边境城池,他们座下的灵舟穿云而过,在狂猎的罡风中飞得又快又稳,“若非纳兰道友相助,我等既不识路又无地图,要赶到此地,怕是会经历许多波折。” “哪里,梁道友说笑了。”纳兰清辞回头,闻言不由莞尔,“实不相瞒,我虽修行仙法,却是从小自凡尘中长大,对许多仙家世外事不甚明了。这次外门大比也是因为仰慕上宗风华方才前来相投,三位道友愿意作为我的引路人指点一二,在下已经感激不尽了。” 梁修笑了笑,知道纳兰清辞说的不过是谦辞。但是对方递来了台阶又点明双方是各取所需,这让他心中好受了些许。身为无极道门附属宗门举荐上来的弟子,梁修在宗门内也称得上天骄,他接触过其他修真世家出身的修士,知道这些世家子弟大多都像那位齐照天一样拥有属于自己的家传绝学与祖传法宝。尽管因为各大修真世家的门风不同,弟子的行事作风也有所不同。但修真世家出身的修士多少都有些自矜自持。 他们大多都有自己的班底与追随者,交际圈子也早已固定,要么独来独往,要么与其他世家抱团。因此当纳兰清辞找上门来提出想要和他们组队行动之时,梁修心中不是不诧异的。他与师弟白庆、师妹鹤吟组成一队,同时兼顾了剑修、符修以及医修,算是一个同时兼具远攻近战医疗的稳妥队伍。而纳兰清辞除自己以外还带了一位朋友,也就是拾捡仪式广场上试图阻止齐照天的那一位,没有道号,俗家名施妤。 梁修一开始还有些疑惑为何纳兰清辞要来找自己组队。但在了解过后他才发现,纳兰清辞和施妤都是法修,不曾实战过,也没有除魔的经验。至于纳兰家给她安排的班底,据纳兰清辞的说法时上九宸山前就被她全部给拒了,她独自一人上山,几乎可以被称之为离家出走。 想到这,梁修便觉得有些头疼,他在附属宗门中也是内门的大师兄,生性有责任有担当,照顾过不少年幼稚嫩的师弟师妹。但他听见纳兰清辞因为不想跟齐照天一路而两袖清风地登上九宸山时,仍旧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无极道门的外门大比可跟其他宗门的擂台赛或者幻境试炼不同,稍有不慎就会搭进一条命啊。 “自明尘上仙掌教开始,无极道门的试炼考核便几经变革,从最基础的擂台赛事逐渐演化成了这种大规模的除魔任务。更早几届,甚至有平定西江水患、消解乱葬岗盘踞难散的怨恚之力、调查衡州地脉断裂事件之类的任务。这些任务内容无从参考,考核过程中,试炼者实力、心性、品德、随机应变能力缺一不可。最严苛的一届,明尘上仙甚至直言内门「宁缺毋滥,一个不收」。” “这几次大比,我倒是略有耳闻。”纳兰清辞撩起鬓边的散发别在耳后,斟酌道,“外界曾有人批判明尘上仙任由学艺未成的外门弟子行走人世、兼之让修为尚浅的弟子身陷险境,指责无极道门此举是让这些弟子成为探路的棋子。” 仙家门第门槛的确是高,但也从来没有哪个宗门高到像无极道门一样。 但那又如何?无极道门作为正道第一仙门,即便世人对明尘上仙的严苛诟病甚多。但这三年一度的外门大比,参与者也不见少过? “我们到了。”纳兰清辞看着不远处的桐冠城,“桐冠城乃咸临国国门,为大公主重华将军宣白凤之封地。据我所知,此代咸临国君宽厚仁善,爱民如子,是一位极其贤德的守成之君。而这位国君的继承人白凤公主却是一位很有魄力的开拓者。自受封以来,这位公主于文治上有创办平民私塾、提拔贫家子弟、细分官吏考核制度;于武统方面,她整合改革了原有的军规,提高了士兵的地位,在军队中推行了基础的识字教育。” “比起白凤公主,世人更倾向于称呼这位皇太女为「重华将军」。而她身边更是有一位博闻广识、精通军法战术的谋士。据说这位谋士出身世家,身份十分神秘,不知男女,不知老少。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其人有天纵之才,重华将军出征平定山河之时,皆由这位谋士为其筹备粮、安抚民心、平衡朝堂。数年来无一错漏,井井有条。世人不知其名,便称其为「智将」。大贤曾言,两位将军文武连纵,可保咸临百年安康。” 纳兰清辞所言非虚,她对凡尘诸事果真信手掂来、知之甚详。她谈吐斯文,引经据典,其间还掺杂了一些市井小道。别说梁修那个生性活泼的白庆师弟了,就连惯来冷清的鹤吟都听得入神。 这位纳兰小姐真是有着不得了的天赋,以后若是进了内门,大概会被分配去引导刚入门的弟子吧。梁修在心中轻叹。 “这次任务地点在靠近咸临国的北荒山,我便推测情报来源是桐冠城。毕竟距离封地这么近的地方出现魔患,那位重华将军不可能坐视不管。”纳兰清辞讲解完,坦然地说出了自己的推断。这是他们这支队伍的优势,有熟知各国朝政的纳兰清辞在队伍中,他们节省了许多排除错误情报的时间。想到这,梁修又忍不住苦笑,不愧是那位以博闻广识而闻名于世的「天下师」所出的试炼,当真才智武力一个都不能少。 灵舟飞至桐冠城的上空,不出所料感受到了淡淡的斥力,纳兰清辞驱使灵舟调转反向,自风口处降落。 灵舟还未着地,修真者灵敏的目识已经窥探到了下方热闹的景象,除他们之外,居然已经有好几名修士先一步抵达了桐冠城。让梁修有些意外的是,这群独来独往的修士居然全部围在落仙台的外围,交头接耳,不知道在做什么。 纳兰清辞华丽的灵舟平稳地降落在地上,拂起的风让几名修士侧目了一瞬。但很快他们便移开了视线,不再对梁修一行人报以关注。 “这位道友。”下了灵舟,梁修随手拦住一位独行的修士,一边作揖一边问道,“不知诸位缘何聚在前方?” 那名修士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怎奈何他看不穿梁修的境界,只能不甘不愿地还礼:“回道友,他们在观看第一位抵达桐冠城的修士留下的地图,其中标注了北荒山发生魔患的位置。因为地图带不走,只能用留影石拓印或者强行背下来。” “第一位抵达桐冠城的修士?”纳兰清辞困惑道。 那修士飞快地看了纳兰清辞一眼,道:“道友应该认识。就是先前在择捡仪式广场为你出头的那位。听前面几位的说法,那位是凌晨便到了。然而桐冠城只有一份地图,那位没有把地图带走。反而设了个法阵将地图存放其中,由着所有后来人拓印观摩。” “没有带走?”白庆一听这话,便忍不住好奇地追问,“为什么?既然地图只有一份,她要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地图,这次大比不是定了吗?” “谁知道呢。”修士叹了一口气,提起那位,所有人浮躁的心绪都平定了些许,“许是对方觉得独吞地图难免有些胜之不武吧。先前见那位行事便可知道那位是个端方清正的性子。喏,先前还有人想把地图取走的,但钻研了半天,没有一个人能解开那个法阵。还有人觉得地图是假的,非要去城里打听,结果还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白费一番功夫?” “原来是她……”纳兰清辞看着前方拥挤的人群,忍不住呢喃,“确实,如果是那位的话,的确是会做这种事……” “那那位道友呢?”梁修也想起那位于问心路尽头惊鸿一遇的仙长,心中顿生感慨。 修士道:“不知道,听说是天亮时分便出城了。现在大家都往城外赶,就怕慢人一步呢。” …… 另一边厢,和众人幻想中的捷足先登不同,宋从心在进入山林后不久,调查便很快陷入了瓶颈。 “虽然的确是有山妖作祟,但这些山妖看上去更像是被魔气侵染后丧失理性的状态。”宋从心半蹲而下,看着身前呜哇乱叫的小妖怪。这种山妖多是山野异气所生,长得像一棵长满麻皮褶皱的老人参。这些山妖平里性情还算温顺,虽然偶尔会做些恶作剧,但一般不会伤人。 “不过魔气继续这般侵染下去,迟早会酿成大祸。”宋从心看见几只会害人的魑魅,反手甩出几张符便令其凄厉地哀嚎着,化为烟灰飞屑。 “魔气浓郁的地方会出现妖物,但这并不是魔患的源头。还是要更深入一些,才能找到溢散魔气的所在地。” 宋从心拧着眉头看着拓印下来的地图,桐冠城衙门标记出来的地方都很零散,范围也太过宽泛,一一排查恐怕要耗费不少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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