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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发现居然是杜泠。 “麾下,你看谁回来了!” 杜泠脸上带着笑意,朝旁边横跨一步,露出身后风尘仆仆的人影。 “麾下!”萧云铠激动地跨步上前,眼睛里隐隐现出水光。 “五郎!”年深怔了怔,抬手用力捏住了他的肩膀,“回来就好。” 听到熟悉的声音,顾念连忙趿拉着拖鞋跑了出来。门口的萧云铠黑了不少,也瘦了不少,两颊凹陷,胡子拉碴的,过往两年的生活环境有多困苦,可想而知。 顾念不觉有些心酸,连忙招呼井生去准备热水给萧云铠洗澡,又默默盘算着家里有些什么吃的,打算好好给他补补。 “我还带回来两个人,你们也一定想不到。”萧云铠又朝身后招了招手,门口灯笼照亮的圆形区域,又出现两个蓬头垢面胡子拉碴的人影,其中一个似乎还跛着脚。 “年少卿,顾司直。”跛脚那人眸色闪了闪,看到年深和顾念,明显也有些激动。 顾念第一眼并没有认出面前的人,听声音才想起来,这人竟然是孙狱丞! 他旁边那个浓眉大汉,正是狱卒牛二。 “孙狱丞?牛二?”顾念有些发愣,他们两个怎么会跟萧云铠在一块儿? “哎,别提了,当初被押到朱雀大街的时候,我们不小心动了手反抗,结果正赶上从严处理,没过多久就也被发配到平州来了,正巧同样被发放去开垦荒地,这才遇到了萧寺正。”孙狱丞一脸苦瓜相地解释着自己和牛二的倒霉遭遇。 牛二似乎依旧很怕年深,站在最外面的角落不敢靠近,孙狱丞说一句,他就在旁边附和的点下头。 顾念心下了然,他们两个,恐怕是被当作了年深的‘同伙’,“那你这腿是?” “是因为我。”萧云铠叹了口气,一脸愧疚,“我有次压不住脾气,和那些看守的人起了争执,结果拖累孙狱丞被打断了腿,缺医少药的,耽搁下来就变成了这样。” “过去了,都过去了。”孙狱丞拍了拍他的肩膀。 “回头让我阿舅给你看看,说不定能医好。”顾念连忙道。一个多月前,秦染跟莫寒礼、吴鸣、夏初四人就打着莫神医的幌子出去行医顺便打探镇北军的状况去了。 “那可太好了。”孙狱丞又露出了顾念熟悉的那种老好人式的笑容。 三人去洗澡的时候,顾念跟年深、杜泠和井生四人忙和一通,又弄了桌火锅出来,顾念还炖了锅人参鸡汤给他们补身体,当然也特意配了壶琥珀光。 席间众人免不得谈起这几年各自的遭遇,不胜唏嘘,一直聊到深夜。 年深喝了杯琥珀光,过敏发作,早上罕见地睡过了头。顾念起床的时候,他居然还没醒。见他皮肤上的红疹颜色已经淡了,顾念略微放心了些,帮他准备了杯蜂蜜水放在旁边,才拍醒白老虎,让它跟自己去跑步。 自从开始锻炼之后,顾念便养成了每天跟白老虎绕着飞来谷慢跑一圈的习惯。 他刚走出屋门,就碰到了同样已经起身的牛二。 飞来谷的房间某种程度上就像后世的宿舍,大多都是两人或者四人一间。 杜泠住的房子就在顾念家隔壁,萧云铠虽然之前没有回来,但给杜泠分房间的时候,就已经一并把他的‘床位’放了过去。 孙狱丞和牛二原本没地方睡,但正好隔壁两间屋子都空着,便临时睡在吴鸣和夏初的屋子里。 这会儿谷内起床的人大多都是有事要做,照顾庄稼的,赶去工匠铺的,忙着去练兵场训练的,步伐忙碌,唯有牛二站在院门口,无所事事,仰头看着半空的吊索出神。 “牛二!” 顾念打了个招呼,他才回过神来。虽然昨晚已经见过白老虎,但这会儿猛地看见,他还是下意识地抖了下。 “要不要跟我跑会儿步?”顾念盛情邀请他。 “好。”牛二点了点头。 昨晚到的时候天色已晚,很多东西都看不清楚,这会儿跟着顾念跑了一圈,牛二就像其他人刚到飞来谷时一样,看哪里都新奇。 顾念免不得大致给他解释几句用途什么的,听得牛二更是目瞪口呆。 正好回来的路上遇到方天忠。 “大当家。”方天忠恭敬地跟顾念打了个招呼,听得牛二啧啧称奇,顾司直居然变成了大当家? 顾念便给两人介绍了下,请方天忠帮忙给牛二和孙狱丞安排下住所。 谷里日常的行政类事务,顾念和年深不在的时候,都是交在墨青手里的,等他们回来后,因为要研究霹雳弩等物件,墨青没有那么多时间,便将偏行政类的安排执行等事项暂时托付给了夏初和百戏团的方天忠。 现在夏初不在,就全都落在了方天忠的身上。 没过几天,秋浓渡去南边跑船的人回来,带回了一批新‘成员’,也带回了一批粮食,靺鞨族人则收到了他们卖珍珠和人参的第一笔钱。 完颜忽烈开心的跟管仓库的方天忠‘买’了壶琉璃光,跑去请叶九思和顾念喝酒。 小世子虽然这次没有再跟着出去跑船,但这些订单都是他第一次出去的时候签下来的,完颜忽烈听了他阿兄完颜旗达的解释,就知道自己最应该代族人感谢他们两个。 看着完颜忽烈拿来感谢自己的酒,顾念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不过毕竟是完颜忽烈的一番心意,他最后也只得笑纳了。 这几个月,陆续又有不少镇西军的兵卒和叶九思手下的水军进入山谷,飞来谷的常驻人口,已经突破了一千。 每旬一次的比试,特攻队那五十人的名单都会有将近半数的变动。 为了赢得神器的最终使用权,谷内所有人都卯足了力气在训练。 八月初一,是特攻队名单最终揭晓的时间。 随着八月的临近,谷内的气氛越来越焦灼,连顾念这种跟名单无关的人,都感觉到了谷内剑拔弩张的紧张感。 这天顾念和井生跟着‘蹭’训练完毕,刚掏出布巾准备擦汗,方天忠就迎了上来。 “大当家。”方天忠搓了搓手,看看四周,欲言又止。 “要不跟我回家再说?”顾念立刻明白他是觉得现在讲话不方便。 回到顾家,井生泡了壶饮子,方天忠也终于开了口,“大当家,我总觉得,最近仓库似乎有人进去过。” 顾念皱了皱眉,“丢东西了?” 方天忠手上管的是粮食库、酒窖以及堆放寒门纸棉布之类准备出售或者供谷内人员日常衣食用度的仓库,至于放置霹雳弩之类东西的兵器库,则是由墨青单独管控的。 “好像丢了,又好像没丢。” 顾念:??? “我这人有个毛病,东西都有一定的摆放顺序和习惯。但是最近这次去巡查库房,却发现里面的东西位置不对,似乎被人翻动过。”方天忠叹了口气,解释道,“有些东西是有数目的,比如一共多少坛酒,多少匹布,但有些东西,比如筐里的棉花,如果被人抓走那么一两把之类的,着实是有些看不出。” 顾念屈指敲了敲桌案,“你都在哪里发现了那些痕迹?” “我掌管的几个库里都有。” “之前没有发现过类似的事情?” “不清楚,之前都是夏道长在巡查,他走之后,才交到我手上。” “除了你,还有谁有钥匙?” “夏初、墨当家的都有,然后粮食库和酒窖的钥匙负责看门的何棋有一份,放纸张棉布的那个杂物库,负责看门的李二郎手里也有一份。我也问过,他们没有人丢过钥匙。” 何棋和是第二批来谷里的兵丁,李二郎是百戏团负责表演吞刀的,因为识得几个字,又心细,当初便被选中去管仓库。 “井生,去把我的工具箱拿来。”顾念朝自家小厮扬了扬眉。 工具箱?井生愣怔了会儿,才想起架子角落那个顾念已经许久没有碰过的查案用的箱子。 顾念拎着工具箱跟方天忠去所有的库房都转了一圈,闯进仓库的人明显是个武功高手,而且似乎非常善于隐藏踪迹,将自己碰过和踩过的地方,都弄得干干净净,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顾念拿着放大镜,一一看过那些明显清理过的地方,露出若有所思地神色。 晚上吃饭的时候,顾念跟年深说起了此事,两人找来墨青,一并商量了下兵器库的安全问题,一直到深夜才散。 酒什么的,多一点少一点还不打紧,兵器库和兵器图纸可是重中之重,一定不能有任何闪失。 秦染和莫寒礼的行程比预计的耽搁了许久,七月下旬才返回飞来谷。 顾念问了才知道,他们回来的时候遇到许多流民,免费帮忙诊治,才误了些时日。孙狱丞腿上的伤不重,只是耽搁了才变得比较麻烦,不过在秦染的医治下,很快就恢复得差不多了。 九月初一,特攻队的名单正式公布。 谷内现在总共有一千零五十二人,其中一千零五人参与了最终的考核,最终录取的人员为一百名,比之前扩大了一倍。叶九思位列第三十七名,名正言顺的成为特攻队的一员。 至于顾念,则幸运的跻身前一千名的行列,排名九百九十九。 除了这一百人之外,年深又挑选了一些人,包括那些靺鞨族的骑兵,一共组成了五百人的队伍,九月初三便离开了山谷,装扮成送货的商贩,分批经过平州,悄悄聚集在渝关城外。 九月初十戌正时分,年深带领特攻队,乘着夜色悄无声息地摸向了渝关城附近的山林。 完颜旗达则带着剩下的四百人,在琉璃盾的掩护下潜行摸到城墙下底下顾念指定的位置等待。那是顾念根据城墙和盾牌高度测算过的最安全的位置,再往前走,就有被城墙上的守军发现的危险。 顾念这种身手自然不能去前线,为了安全,他跟夏初被留在了距离渝关城大约三里远的一处树林里,萧云铠和孙狱丞等人则留下来负责保护他们。 顾念坐在马上,焦灼地转着圈圈,不时举起望远镜看看远处渝关城的城墙,希望知道那边的进展如何。 大约半个时辰后,城墙上终于传出了骚动,火光飘忽,人影奔踏。 “千万别出意外!”看着望远镜里摇晃的旗影,顾念心底微跳,突然来没来由的有些心慌。 作者有话说: 顾念: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要出事。╮(╯3╰)╭ 第151章 “奇怪,怎么这个时候动手?”旁边的萧云铠也小声嘀咕了句。除了顾念,他手上也有一个单筒望远镜。 虽然这会儿离得远,但萧云铠久经沙场,打眼一看就知道,年深那边已经开始行动了。 “这个时候动手有问题?”车上正在检查药箱的秦染疑惑地看向萧云铠。他跟顾念一样,对带兵打仗的所知甚少。 顾念也忍不住把马朝萧云铠那边带了带,他最近和墨青在闭门秘密研究另外一样物件,忙得昏天暗地,所以在年深和完颜旗达等人最终商量攻城细节的时候并没有过多的参与,只知道他们的目标是天亮前拿下渝关。 “偷袭这种事情,最讲究时机。丑寅之间,才是大部分人一天之中最为困顿疲惫的时刻,也是夜袭最佳的时间。”萧云铠放下望远镜,皱眉从随身的口袋里摸出根肉干,扔进嘴里。 经过这两个月的滋补和锻炼,他瘦削的脸颊已经重新圆润起来,那身肌肉也恢复到了以往七八成的水准,再加上身上笔挺的甲衣,比之刚回来的时候,简直容光焕发,判若两人。 “所以渝关那边是出了什么问题,才让他们不得不提前行动吗?”秦染盖上手上的药箱,眉心深皱,萧云铠说的这个问题年深不可能不知道。 林子里一片安静,现在停留在这里的人,没有人能回答秦染的问题。 天上月浓星淡,夜色稠得像一团化不开的墨,寂然无声,却仿佛有重量似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顾念焦躁地摆弄着手上的马鞭,恨不得立刻冲到渝关城下看个究竟。但他也非常明白,自己现在过去,帮不上任何忙不说,甚至还有可能会添乱。 开弓没有回头箭,眼下这个状况,他除了相信年深,继续在这里等消息,没有丝毫别的办法。 秦染不紧不慢地检查着每个药材箱,旁边还有二十个人,都在安静地擦拭着自己的自行木车。 这些人是秦染新收的徒弟,也就是他和顾念事先培训好的‘医护’人员。考虑到只要上了战场,就不会不可避免出现受伤的状况,为了能够更及时的对各位伤员提供救治,顾念才撺掇着秦染开门收徒,组成了这只医疗队。 在此之前,他们还针对刀箭之类的战场常见伤口专门做了很长时间的模拟训练。 飞来谷没有那么多马,所以给这些医护人员配的都是自行车,特意用驴车穿行平州运过来的。 离开山林之后,众人愈发觉得这种车的好处,虽然速度不及奔马,但胜在轻便稳当,而且完全不会出现磨大腿之类的问题,所以十分珍惜,每天都会认真的擦拭一遍。 当然,现在只有顾念会叫它‘自行车’,飞来谷的人给这种木马起了个帅气的名字,叫做‘追星车’,取其骑行时轻便迅疾,有追星逐月之感的意思。 但‘追星’这个名字对于来自后世的顾念来说,实在是太出戏了,很容易就想到别的上面。所以他依旧固执的使用着‘自行车’这个称呼。 夏初见顾念面色愈发凝重,拍了拍胸口放那个龟甲壳的位置,“毋须担心,出发前小道已经卜过一卦,帝……少卿此战,乃是吉人自有天相。” 得了他这句话,顾念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些,带马踱步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马蹄踢踏,顾念担心着那边长箭扣关的状况,又转了两圈,还在逐个开箱检查药材的秦染忍不住开口,“你要不去林子里溜达溜达,散散心?你在这转来转去,搅得我头晕脑胀的。” “那我去去就回。”顾念对着众人交代了句,一夹马肚,便跑进了林子。 众人面面相觑,萧云铠担心顾念的安全,本想自己跟过去,但他们事先查看过,林子里视线不好,遮挡物多,只有他们现在待的这个位置才可以同时盯着渝关那边南城门和城墙的状况。 他略微犹豫了下,最后点了两个兵卒跟在顾念后面。 顾念在林子里漫无目的地转悠了数圈,心底那股不安的感觉才逐渐平复。他正打算回去,突然听到他们原本待的地方传来一声尖利的呼哨。 这是镇西军常用的信号,顾念不禁心头一紧,连忙催马跑了回去。 “出什么事了?”顾念看到萧云铠便急忙开口。 “好事!”夜色里,萧云铠目光炯炯,兴奋地指了指渝关城的方向。 顾念连忙举起望远镜看向渝关城,只见城门楼上的檐角已经挂起了两盏红色的灯笼,夜风之中,左右飘摇的灯笼上,都写着个硕大的明晃晃的‘顾’字。 那是他们事先约定好的信号,年深说‘年’这个姓氏太‘惹眼’了,等于自报镇西军的身份,所以便用顾念的姓氏做了信号灯笼的标志。 一旦城门挂上这两盏灯笼,就代表着他们已经成功拿下渝关! 太好了,顾念不禁长舒口气,一晚上七上八下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走!渝关城是咱们的了!”顾念用捏着马鞭的手招呼了萧云铠等人两下,迫不及待的打马奔向渝关城的方向。 众人面上也跟着绽放笑意,一行人喜气洋洋,纵马扬鞭,朝着渝关城飞驰而去。 远远看见渝关城城墙的时候,隐隐还能听到金戈交鸣的残响,那两盏写着‘顾’字的灯笼在夜色里格外扎眼。 等顾念他们跑到近前,只见渝关城城门大开,满地狼藉,到处都是被丢弃的盔甲和血迹斑斑的长枪短刀。完颜忽烈带着约莫二十来个人,正在城门附近清理战场。 左手边,渝关城原本守关的兵卒尸体和飞来谷这边的尸体被分做两排摆放,飞来谷的人头上都扎着两指余宽的红色抹额,非常容易辨认。 右手边的位置,已经摆了一溜儿浑身是血的伤兵。 见到伤员,医护队的众人立刻带着各自的药箱下了自行车,穿戴好白布褂和口罩,有条不紊地分散开来,开始为伤兵们清理伤口,敷药止血。秦染则负责把控大局,有人遇到无法处理的复杂伤口时,就会请他过去帮忙。 顾念也加入了帮忙包扎伤口的行列,等周围的伤员都得到处理之后,他站起身,活动了下蹲得有些麻木的脚,才想起了另一件事,年深和叶九思他们在哪儿? 正在这个时候,杜泠骑马从城里冲了出来,见到顾念和秦染便焦急地开口,“快跟我来,小世子受伤了。” 顾念一惊,忙拽着秦染上马,跟在杜泠后面穿过渝关城,一直跑到北门附近。 在线阅读全文访问:WNWEN点COM(旺尼小说网) 年深他们敲开了北门附近一间贩卖兽皮的铺子,借了张藤编的禅榻,让叶九思暂时靠卧在上面。 顾念他们赶到的时候,年深等人正都围在禅榻四周。还有两个脸生的汉子,提着灯笼瑟缩地站在屋角,看样子应该是兽皮铺的人。两人身上的外衫扣得歪七扭八的,估计是刚才被城内的打斗喊杀声惊醒的,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好。 听见顾念和秦染的脚步声,禅榻前的众人便让开了半边,只见叶九思半身血污,闷声不吭地抱着胳膊斜靠在禅榻上,疼得额角直冒冷汗。 “怎么样?”顾念焦急地问道。 “师父,疼死了!”看到顾念,刚才还咬着牙装硬汉的小世子立刻委屈巴巴地诉苦。 “放心,没事的。”顾念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发顶。 秦染忙着帮叶九思剪开衣服,顾念在旁边跟着扫了几眼,才略微放下心来。叶九思身上的血污虽然吓人,但那支箭是只射中了胳膊,而且血液的颜色很正常,证明他中的那只箭应该没有淬毒。 “怎么回事?”把小世子的伤口交给秦染处理,顾念拽着年深走到那家兽皮铺门口,同时也顺势打量了下年深。 他身上虽然也沾着斑斑点点的血污,但不见伤口,顾念这才松了口气。 经过年深解释,顾念才知道,小世子在追击一名试图逃出城求救的令官时,挨了何灿一记冷箭。幸亏他听到身后羽箭破空的声响,及时闪避,总算避开了要害,受伤的只有左臂。 而何灿也因为这一记冷箭暴露了自己藏身的位置,被年深和杜泠同时锁定,身中两箭,当场气绝身亡。 “你们攻城时还顺利吗?”顾念惦记着萧云铠说的动手早了的事情。 “遇到点小状况,半山腰那边有个兵卒不知道得了什么急症,突然摔下城墙,砸到了咱们藏在城墙底下的韩啸身边,意外的暴露了踪迹,所以提前行动了,不过问题不大。”年深云淡风轻地道。 还有这种事?顾念讶异地挑了挑眉,他看了一圈,没发现完颜旗达的骑兵队身影。 “完颜旗达他们呢?” “在东街那边。” 城内的守兵死伤了小半,另外那一半见自己的大小头目都被击杀,慌乱逃窜,很多都缴械投降了,完颜旗达和莫寒礼正带着人处理那些投降的兵卒。 这点顾念和年深等人倒是早就商量过,对于那些普通兵卒,等过段时间渝关安定下来,愿意继续留在渝关的,他们欢迎,不过军饷和其它一应事宜,得重新按照新的规矩来,想要回乡离开的,他们也不阻拦,但所有的兵器盔甲都必须要留下来。 “那个人有动静吗?”顾念看了看四周,靠到年深身边,以近似耳语的声音轻声问道。 年深摇了摇头,“你那边呢?” 顾念同样摇头,眼底闪过丝疑惑,“我还以为那个家伙会趁着这个机会捣乱呢,难道我们猜错人了?” 年深眉心微皱,“也或许是我们猜错了他们的目的。” 几个时辰之后,朝阳在海平面上缓缓升起,在半个海面上洒下灿烂的金光,渝关城的城墙上也挂起了新旗,正式易主。 “真没有实感。”顾念跟年深站在城墙上,看着远处的海平线,忍不住感叹。垛口上的兵卒已经更换为飞来谷那些眼熟的身影,全城迎风招展的旗帜也变成了艳红的颜色。 他们为了这一刻,筹谋许久,历时两年,现在终于得偿所愿,却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有种做梦般的飘忽感。 顾念抬手想掐自己的脸颊一把,又怕太疼,中途改变了方向,拧了年深的胳膊一把。 年深诧异地转过头,有事? “疼吗?” 年深:??? “疼的话就不是在做梦。”顾念撸起年深的衣袖,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留在上面的红色指印。 年深:………… “给你,总算翻到了。”年深正在对顾念奇奇怪怪的行为无语之间,吴鸣突然翻上城墙,将一个黄色的巴掌大小包袱丢给他,蹲在垛口上疲惫的伸了个懒腰。 年深探手接住,解开那个黄色锦缎的小包袱,顾念探头过去看了看,只见里面是个黑漆螺钿的盒子,正中卡着一枚金色的鼻钮铜印,将印章翻过来,只见上面刻着五个小篆体的阳文,字体圆润流畅,线条秀美,五字分做两列,右边是‘渝关’二字,左边则是‘城之印’。 渝关城之印! 顾念瞬即了然,眼前这枚铜印,就是渝关城的官印。 年深扫了眼,确认没有问题,便将那枚铜印放回原处,重新盖了上了木盒,然后连着那块黄色的锦缎,一块递给了顾念,“喏。” “给我干嘛?”顾念满眼问号。 “从现在起,渝关城就是你的了。”年深将那个小包袱硬塞到顾念手里。 顾念:??? 我的? 顾念震惊地看着年深。 “城旗和灯笼上都是‘顾’字,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吴鸣双手枕在脑后,半靠在城墙垛口上,悠哉地晃了晃腿,“他早就打算好把这里打下之后送给你了。” 被吴鸣揭穿心思的年深面色没什么变化,唯有耳根涨起了红色。 “那不是为了暂时不暴露背后的镇西军吗?”顾念抬眼看向年深。 “差不多,两者都有。”年深含糊地道。 他最早是想把这地方拿下之后,送给顾念做冠礼的,后来耽搁了些时间,他们的加冠仪式也过去半年多了,年深便没好意思再提冠礼这件事,只是默默的按照自己原本的意思安排下来。 这么说我现在是一城之主了?顾念开心地看了看那个放着铜印的盒子,现在再回想起来,难怪除了攻城的部署之外,许多后续的安置和规划,年深都默许了自己意见,原来是早就打算好了? 顾念单手勾住年深的脖颈,侧头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谢谢,我很喜欢。” “啧,非礼勿视。”吴鸣连忙抬手挡在自己的眼前,默默转过头,目光落向西边重重叠叠的那片峰影。 “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年深摸了摸顾念的头,算算时间,方曜月应该也差不多得到消息了。渝关城失守,对方曜月来说可是伤筋动骨的大事,过不了多久,他必定会立刻火速点兵攻城,试图夺回渝关。至少要先把方曜月的反扑打退两到三次,让他短期内无力再战,顾念这个城主的位置才算是真正的坐稳。 然而,他们严阵以待地等了大半天,都没等到想象中的北边大批骑兵奔袭而来的画面。 顾念和年深等人异常疑惑,正站在城墙上眺望北方,琢磨方曜月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的时候,一个穿着白布褂戴着口罩的人急匆匆地奔上城墙,气喘吁吁的对着顾念和年深道,“师父让我请两位立刻过去看看。” 这人的打扮一看就是‘医护‘队的,他口中的师父自然就是秦染。 顾念跟年深对视一眼,连忙下了城墙。 秦染带着医护队帮飞来谷的人包扎过后,又帮不少渝关城原本的守军处理了伤口,因为处理得当,那些意外得到救治的兵卒都感激不已。 城内有些百姓见状,壮着胆子过来求医,秦染下午便索性在南街那边支开了一排桌子,免费帮大家诊治。也算是为他们在渝关城站稳脚跟先在城里的百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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