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卿有事?” “没事,就是告诉你,去通义坊的人回来了。”年深露出个‘你请自便’的表情,关上门退了出去。 顾念:……………… 他该不会认为我是个变态吧? 作者有话说: 顾念:老板,你听我解释…… 第35章 惦记着萧云铠从通义坊那边带回来的消息,顾念胡乱套上小侍女之前准备在衣架上的外袍就追了出去。 一出门,就看到了年深。 他其实并没有走,好整以暇地抱着双臂等在门口。 年深也刚刚沐浴完毕,虽然换了套跟顾念身上差不多款式的淡青色普通袍衫,但从衣领到扣袢,每处都平展整齐,一丝不苟,半干的头发更是像打了发胶似的,梳得纹丝不乱。 同款的袍衫,愣是让他们穿出了两种感觉,一个神采英拔,一个落拓不羁。 看到他衣衫不整的模样,年深讶异地挑了挑眉,你居然不束发就出来? “头发散着能增大跟风和空气的接触面积,这样湿发才干得快。我阿舅说,像你这样头发没干就绑起来,最容易风邪入侵了。”顾念迎着老板的目光,振振有词地解释。因为站得近,他甚至能闻到年深身上跟自己同款澡豆的味道。 年深:………… 这是什么歪理? “再说,都大半夜了,谁有那个闲心看我啊。”顾念无所谓地挥了挥手,摆烂得理直气壮。 年·有闲心·深:…………………… 两人刚在屋内坐稳,杜泠就带着个一身寒气的金吾卫大步走进门。 “麾下,他就是跟五郎去通义坊的罗起。”杜泠朝年深行了个叉手礼,闪身将身后那位金吾卫让了出来。 见他孤身一人,后面没有萧云铠和婉儿的影子,顾念心头蓦地一跳,冒出不祥的预感。 那人规规矩矩的先朝年深行了个礼,带得身上的刀甲一阵细响,“禀少卿,萧寺正和小的赶到通义坊时,婉儿已经死了。” 果然……,顾念捏着笔杆的手紧了紧,用力咬住下唇。 年深眉心深皱,“把你们到通义坊之后的情形详细说一遍。” 根据罗起的描述,他和萧云铠一路都没敢耽搁,亥时六刻,他们赶到通义坊,拿着文牒叩开坊门后,就在那边的金吾卫带领下直奔孙家纸坊。 孙家也早就闭门落锁,他们拍门说明缘由后,孙昭才不情不愿地带着他们去找人。 到达婉儿所在的廊屋,众人敲了半天门,里面都没有声息,萧云铠觉得不对,当机立断,一脚踹开了房门。 屋内后窗大开,婉儿躺在床上,胸口插着把短刀,身体已经凉了。 据孙家人所说,当晚吃完饭,大家在厅堂玩棋聊天,大约戌正左右,家里所有人就都各自回房了,婉儿也被以客人之礼安排在西边廊屋。只有孙家的小女儿,因为跟婉儿很投缘,意犹未尽,跑到婉儿房间聊到亥初过后才离开。 孙家的小女儿回房后觉得肚子饿,仆妇去厨房热了云母粥和几样小点。孙家小妹惦记着婉儿,便叫人给婉儿也送一份。但没有人应门,仆妇以为她睡熟了,就端着东西回去了,当时应该是亥时两刻。 状况不明,萧云铠便决定自己守在孙家的案发现场,让罗起回来报信,等他们这边事毕,明天一早再赶去那边查看。 罗起出去休息后,屋内安静了片刻。 行凶者没惊动主屋的任何人,杀死了廊屋唯一的客人,怎么看都不像意外。 “可惜,这下线索全都断了。”杜泠摇摇头,活动着有些酸疼的手臂。大半夜的,白折腾了几个时辰,“人都死了,就算她真知道点什么,也没办法告诉我们了。” 毫无疑问,婉儿也被‘灭口’了。 “未必。”年深眉睫微沉,提笔在自己的桌案上画出条墨线,“我们也不是毫无收获。” 怎么说?杜泠疑惑地走到年深的桌案前,顾念也偏过身体看过去,半干的长发顺着肩膀滑落到前边。 真的麻烦死了,他暗叹口气,哀怨的将它拨回身后。 见他笨手笨脚的动作,杜泠猜到了几分,主动开口,“需要我帮你束起来么?” 顾念忙不迭地点头。 年深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所以,你其实就是不会束发? 某人桃花眼一垂,心虚地调开目光,不敢跟他对视。 杜泠帮顾念束发的功夫,年深在纸上勾勒出一张平康坊到通义坊简略路线图。 “杀死婉儿跟杀死楚娘的应该是两个人。”年深用笔将平康和通义两坊的所在圈了起来, “按照孙家人所说,婉儿被杀的时间应该在亥初过后到亥时两刻前这段时间。 亥初两刻,楚娘才表演完毕,往前推半炷香,是凶手进入楚娘房间的时间。 如果凶手先在通义坊杀了婉儿,再赶到桃花阁,就算骑马,也需要一刻以上的时间,徒步需要更久。而且按照武侯铺的人所说,关闭坊门后,只有两个人骑马出坊,没有进坊的。” 杜泠摸了摸下巴,“他要杀人,为了避开巡街金吾卫,至少不敢在平康坊附近骑马,否则过后一查他的持牒便知身份。” 束起头发的顾念浑身轻松,动作也轻快了两分,凑过去俯身看着那张路线图。通义坊在长安县,从平康坊到那里,中间隔着三条大道,再加上桃花阁地处平康坊东边,相当于至少要横跨四坊,“不但如此,孙家的宅院是私宅,凶手要摸进去找到婉儿肯定也需要额外花些时间,所有这些加在一起,时间上跟本来不及。 所以,行凶者应该是两个人。” 如果婉儿只是睡得太沉,孙家的仆妇才没有敲开门,凶手在桃花阁杀了人再赶去通义坊,杀人的时间至少也要拖到亥正过后。但这样的话,萧云铠他们赶到的时候,尸体应该尚有余温才对。 只是,婉儿一个小侍女,什么情况下才会让凶手追到孙家去杀人? “还有一点,婉儿今天不在桃花坊是意外状况,杀她的人,要么认识孙家的某人,要么就是来过桃花阁,才能知道她今晚在孙家的事情。”年深补充道。 杜泠歪坐在凳上,敲着自己的膝盖,“如此说来,凶手也可能出自孙家?” “人死在孙家,他们第一个就会被怀疑,孙家又是长居在长安,有祖传家业的,就算想杀人应该也不会蠢到带回自己家里才对。 如果孙家是共犯,同样无异于引火上身,更大的可能是无意中说出去的。相对来说,凶手更可能出在桃花阁这边的客人里。” “杀死婉儿的凶手难道是桃花阁的客人?” 客人?顾念心头巨震,瞬间想起个名字。 余二郎。 楚娘表演前就急急忙忙地离开,会不会就是得到了婉儿不在的消息追去通义坊灭口? “果然如此的话,就有很多种状况了,”杜泠皱起眉心,表情严肃起来, “既有可能是四郎派了两拨人行凶灭口,也有可能是两拨完全不同的人动的手,一拨属于四郎,另一拨……是冲着天香楼的案子?” 年深屈指轻叩桌案,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皮。 状况确实棘手。顾念头疼的单手撑住下巴,如果是前面那种状况,能让楚娘认为值五千缗,能让四郎派两拨人将楚娘和婉儿同时灭口,那一定是件大事,不说惊天动地,至少也惊心动魄。 陆溪是不是四郎,顾念还真不知道,这个时代的昵称大多都是X郎,太容易记混了。 如果陆溪和四郎是两个人,杀死婉儿是冲着天香楼的案子,那就说明他们身边有对方探听消息的眼线。对方不惜追到通义坊,也急着在今晚动手,分明是知道他们今晚来桃花阁的目的是问话。 传递消息的是谁? 桃花阁里的人?归云居的人?还是那个看管天香楼的青衣小卒? 顾念把今天下午到现在遇到的人全都列了一遍,现在回想起来,似乎每个都很可疑。 就在这时,杜泠突然开口,“有没有可能,四郎其实就是天香楼那个案子的幕后主使?” “不无可能。”年深眉睫微垂,眸色黑得深不见底,看不出任何情绪。 “可惜,我们对这个四郎一无所知。”杜泠失望地叹了口气。 “也不是一无所知,”顾念用指腹轻敲腮侧,“从杀死楚娘的凶手那里就能知道一些。” “那也得等抓到人才能问出来吧。”杜泠耸了耸肩膀。 顾念拿起毛笔,开始在纸上罗列目前的已知信息,“首先,楚娘在跟凶手的谈话间用四郎做为代称,说明她跟四郎不但认识,甚至是相对比较熟识的关系。 联系楚娘的身份来说,这个人要么是她的客人,要么多半就是她那位神秘的心上人。” 杜泠愣了愣,“要挟自己的心上人,索要五千缗?” “未必是要挟吧,或许是借?那两句对话其实指向性并不明确。”情杀在凶杀案中的占比向来很高,顾念轻轻咬着笔尾,“举例来说,比如站在楚娘的角度,只是想跟四郎借五千缗赎身,想尽快跟对方正大光明的在一起,而对四郎来说,‘在一起’才是致命的,于是为了彻底摆脱她,决定动手。 婉儿是除了楚娘之外,唯一知道他身份的人,所以一块被灭口。” 年深眸色微动,“继续说。” “其次,从凶手的靴底的针脚瑕疵来看,他随身穿用的物品并不讲究。要么他的收入有些拮据,要么就是在某样事情上经常花钱,在其他方面比如衣着,不太讲究。 他认识楚娘,说明肯定经常待在那个四郎身边,按常理推敲,应该是个随身护卫之类的,才能让楚娘看到他就能相信,是四郎派他来传话的。 他在坊门关闭后,能够不惊动巡街的金吾卫,闯进桃花阁,武功应该不弱吧?”顾念询问式地看向年深和杜泠,武功什么的触及他的知识盲区了。 “至少轻功不弱。”杜泠答道。别人不说,他和年深肯定可以。五郎单看轻功,就略微弱了些,未必能做到不被发现。 年深在心里默默盘算了下,放眼整个长安,至少也有数十个能做到的。 顾念打了个哈欠,虽然以前经常熬夜,但来到这个时代之后,作息已经被调整得差不多了,今天突然熬到半夜,还真有点累,“能将这样的人收在身边做类似长随或者护卫的角色,财力雄厚到能让楚娘相信可以随便拿出五千缗,这样的四郎,长安城内又有多少?” 杜泠:!!! 他霍然起身,“我去找柔娘要份楚娘的客人名单。” 年深偏过头,看了眼顾念面前的那张纸,眉心困惑地拧了个结,“这是什么?” 尴了个大尬,回过神的顾念这才发现,自己一个不注意,刚才那堆东西全写成了简体字。 没过多久,外面传来嘈杂的声响,隐约夹杂着杜泠的声音,顾念和年深打开门,发现是那个武侯铺的卫官浩浩荡荡地带了一堆‘嫌疑人’回来。 难道不应该是三选一么?顾念的脑子飘过某些动画里的经典场面。下一秒,他又伸手敲了敲自己的头,严肃点,瞎想什么呢? 遗憾的是,那些人没有一个符合,鞋底纹路+右脚脚跟处嵌玉石碎屑+脸颊或左耳廓擦伤的,都没用顾念和年深下去,杜泠在楼下逐个登记筛过一遍后,就让卫官把人都放回去了。 “看来凶手早就逃出平康坊了。”顾念拍着扶栏叹了口气。 “也可能是逃进了私宅。”年深给出了另一种可能。 “私宅?” 年深挑了挑眉,“你不知道?” 顾念:??? “麾下说的是平康坊那些单租宅院私伎,她们通常只接熟客的生意。 她们的宅子混在普通坊民的宅院间,大半夜的,没有官府文牒,金吾卫也不好逐家去搜。”楼梯口的杜泠正巧听到他们的对话,便给顾念解释了句。 顾念皱了皱鼻子,迷茫又彷徨,平康坊还有普通坊民吗? 他们正说着话,柔娘走上前来,询问是否可以给楚娘收敛下尸身,换身衣服。 年深点头允了。 本着再最后看一遍现场的心思,几人跟在柔娘身后,再次走进了楚娘的房间。 屋梁、床铺、窗户、衣箱、地毯、尸体……,顾念的目光逐一扫过这些已经看过许多遍的地方,寻找着疏漏之处。 看到年深身后不远处打翻的那碗燕窝和散落在地上的首饰,他的眼神陡然一变。 那是把海棠花纹的银梳背,梳齿上溅到了一团燕窝,那片梳齿居然变黑了! 年深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发现了那个变黑的银梳背。燕窝里有毒? “能找只老鼠么?” “老鼠?”这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让年深英俊的眉目满是疑惑。 “嗯,越快越好。” 不待年深吩咐,杜泠便自觉领命。按照柔娘的指点,他去后院的柴房转了圈,不一会儿就拎回两只活蹦乱跳的灰老鼠。 顾念把那两只老鼠和残留在地上的燕窝用半截熏炉扣在地上,透过空隙可以看到,老鼠很快就低头吃了起来。 “你想用老鼠试毒?”年深这才明白他的意图。 单手按住熏炉盖的顾念点了点头,“银遇毒变黑这种概念并不完全对,能让银变黑的其实是毒物里的硫或硫化物杂质,两者生成黑色的硫化银。本质上来说,含有硫或硫化物的东西都有可能使银变黑,比如鸡蛋黄。所以这碗燕窝到底有没有毒,还需要再次确认。” 流和流化物?流化银?什么玩意儿,杜泠听得一知半解。 捏着那把银梳背的年深也看着口若悬河的某人皱了皱眉,这些稀奇古怪的用词又是从西域胡人那边学来的? “等等,你们说什么,燕窝里有毒?”刚凑过来的柔娘听清楚最后一句话,脸色剧变。 第24章 “现在还不确定,所以才需要用这两只老鼠试试。”顾念指着压在自己手底下的半截铜熏炉解释。 年深将手里那把带着黑斑的银梳背递给柔娘,柔娘看了两眼,脸上的血色霎时褪了个干净,回身吩咐一个小侍女,“快,快叫十一郎过来。” 年深眸色微动,迅速反应过来,“阁里还有别人吃了燕窝?” “奴家没记错的话,今日吃燕窝的共有四人,除了楚娘,还有奴家和另外两位贵客。”柔娘深吸了口气,脸色煞白,捏着扇子的手也在微微颤抖。如果那两位中有人中了毒,她这桃花阁恐怕就保不住了。 听她说完,顾念不禁也跟着有些着急,“你们是什么时候吃的?” “奴家是戌初左右,另外两位客人大约是在戌正和亥初。” “你们吃的那几份应该没毒。”听到时间,顾念松了口气,抬起那半截熏炉。刚才还活蹦乱跳的那两只肥老鼠已经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数窍流血。 如果柔娘吃的那份跟楚娘这份一样,那她早就毒发身亡了。 “当然,稳妥起见,还是再检查下的好。” 柔娘依旧有些心神不宁,幸亏十一郎来得很快,帮她诊脉的同时也确认了顾念的说法,如果是同样的毒物,她和那两位贵客现在早就出事了。得到他的答案,柔娘才真正放下心来。 年深眸色冷厉,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地上的死老鼠,杜泠单手扶着佩刀刀柄,意味深长地勾起唇角,“有意思,四份里面偏偏是这份,是无差别下毒,还是今晚还有第二个人想对楚娘动手?” “不如把霜儿找来,然后我们直接去后厨看看。”顾念建议。 十一郎去给那两位客人检查的时候,柔娘亲自带着顾念、年深和杜泠去了趟后院。 厨房里蒸气缭绕,两个看火烧水的仆妇正坐在灶边说闲话,突然看到柔娘板着脸进来,吓得立刻站了起来。 据那两个仆妇说,燕窝都是下午一起泡发的,但炖的时候是根据各自的时间分开的,柔娘那份最早,楚娘那份最晚。 就像霜儿之前说的那样,今天厨房里的几眼灶火都忙,燕窝都是小侍女们在厨房门口用小风炉炖的。 角落里歪着两个小陶锅,霜儿给楚娘炖燕窝用的那个和之前给客人用的那个都还没有刷。 顾念用从十一郎那里借来的银针在两个锅内残存的汁浆里试了试,一个锅没有反应,另一个针尖果然黑了。 楚娘的燕窝固定会加红枣和胡麻,所以柔娘一眼就认出有毒的是给楚娘炖东西的陶锅。 霜儿这个时候也在秋月的陪伴下赶到了后厨,情绪看起来比先前稳定不少。 “炖燕窝的时候,你离开过吗?”门口窜进来的冷风吹得顾念抱起了双臂,刚才下来得急,又忘了披上兔裘。 “没有。”霜儿怯怯地摇了摇头,回话仍旧有些慢半拍。 “再仔细想想,真的一步也没离开过?”顾念摇摇头,拒绝了柔娘让秋月去帮忙取兔裘的打算。 “怕风吹灭炉火,奴家一直在旁边看着的。”霜儿不太明白为什么大家要再问一遍炖燕窝的事情,但不敢怠慢,答得小心翼翼。 年深长眉微压,“当时在哪里炖的燕窝,指给我们看看。” 霜儿拎着裙摆走出厨房,带众人走到廊柱转角附近,“就是在这里。厨房门口人来人往的,奴家怕风炉被人不小心踢翻,就挪到了这里。” 地上的灰印被风吹散了一半,但依稀还能看出风炉底座圆形的轮廓。 年深打量半圈,指着对面那两个模样差不多的角门,“那两个门分别通向什么地方?” “回禀少卿,西边那个通向后园的水榭,东边那个通向更衣室。”柔娘应道。 更衣室为什么在这种地方?顾念疑惑地看了那个装饰着漂亮瓦当的角门一眼。 “提起更衣室,奴家倒是想起来了,今日有个醉酒的郎君曾经过来问更衣室的路,奴家便给他指了方向,他还差点撞翻了奴家的锅呢。” 在场众人脸色微暗,那人恐怕就是这个时候下毒的。 杜泠闻言,立刻大步走向东边的那个角门查看,顾念也小跑两步跟了上去。 推开角门,顾念就看见了一间装饰华丽的……厕所。 太坑爹了,这个时代的更衣室居然是厕所!顾念满头黑线。 两人看了一圈,没什么发现,只得退回去询问霜儿遇见那个醉酒客人的具体时间。 “当时奴家刚刚把燕窝放到里面,还没盖上盖子,应该还没到亥初。对了,那个客人似乎认识婉儿,他错把奴家当成婉儿打招呼。后来他从更衣室出来,酒似乎醒了些,还特意过来赔罪,跟奴家聊了几句。” 原来如此,顾念默默叹了口气,凶手就是这么套出婉儿的去向的。 杜泠急切地踏前半步,“你告诉他婉儿去了通义坊孙家?” 霜儿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愣怔过后才呆呆地点了点头,“嗯,他似乎跟婉儿很熟的样子,奴家就顺口说了。” “那个客人长什么样子?” 没等霜儿答话,顾念便指着自己左边唇角道,“是不是肤色偏黑,这里还有颗绿豆大小的痣。” 在场的其它人俱是一惊,左唇叫上方有痣,难道是余二郎? 霜儿惊讶地看向顾念,“司直也见过他?” 顾念摇了摇头,眉睫微垂,不过,应该很快就会见到。 见年深他们都没有再开口的意思,柔娘挥挥手,示意秋月把霜儿带回去。 杜泠特意又去更衣室查看了一圈,依旧没有任何发现。 回到年深的房间,几人又重新捋了遍线索。 现在基本已经确定,的确有两拨人。 派人杀了楚娘,先到桃花阁给楚娘下了毒,然后又追去孙家杀了婉儿。 根据柔娘给出的名单,楚娘身边往来的达官贵客着实不少,崔常侍,新任的徐宰相,舞阳侯等等,单论财富和地位,那串名字里,随便哪一个似乎都是可以掏出五千缗不费力的主儿,到底谁才是四郎,还需要后续再进一步排查。 相对来说,余二郎似乎隐藏得更深,虽然他曾经来过桃花阁数次,却几乎完全没有透露过自己的私人信息,除了大概的外貌特征,只有个指向模糊的名字。 杜泠跟着柔娘把曾经见过余二郎的姑娘们都问了个遍,却毫无收获。 “这个余二郎还真是狡猾。”无功而返的杜泠郁闷地往桌案边一坐,盯着桌案上那个梳齿上带着黑斑的银梳背,“我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下了毒就走了,万一这盅燕窝洒了或者被别人吃了呢?” 埋头抄写客户名单的顾念抬起头,“这点我们刚刚讨论过,说明他不在乎……” 说到半途,他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年深接上了下半句,“对他来说,能顺手制造些混乱是最好的,不成也没什么关系。” 杜泠瞬间了然,余二郎真正的目标是婉儿! 婉儿一个身不由己的小侍女,位卑言轻,为什么会成为对方的主要目标?唯一的解释就是天香楼那件案子。 “这么说,他真的是冲着麾下来的?”杜泠脸色顿冷,用拳头砸了下桌案,麻利地起身,“我现在就去找卫官去问问余沉的模样,确认下他是不是余二郎,顺便把他那份文牒的记录要过来,不信抓不到他。” “要不要先歇会儿?”你都不会累的么?顾念对杜泠充沛的精力表示震惊。整个晚上跑前跑后的,他们三个里面,今晚活动量最大的就是他了。 “这算什么,咱们在先锋营的时候,追着人几天几夜不眠不休都是常事。”杜泠拍了拍顾念的巾頂,大步走了出去。 看着被拍得歪掉的笔锋,顾念哀怨地抿了抿嘴唇,只得划掉重写。 他消极的态度引起了年深的注意,“你觉得那张文牒没用?” “杀楚娘的凶手为了避开金吾卫的查验,甚至没有骑马,这个余二郎为什么敢大剌剌的在金吾卫的眼皮子底下用文牒出门?” 四郎和余二郎,就像是道未知条件的连线题,他们两个之中,应该有一个背后站着的就是陆溪。 从杀死两位证人对隐瞒天香楼一案的收益来看,顾念已经几乎可以确定,余二郎就是陆溪那条线的人。 “想藏起来的才是真的,不用藏的,多半是假的。”年深屈指轻叩桌案,半截金丝指套在烛火下光影流离,“你怀疑他的文牒是假的?” “嗯。”顾念鼓起双颊吹了吹纸上未干的墨迹,“不单文牒,我甚至怀疑他的脸都是假的。” 年深皱了皱眉,动作微顿,“什么意思?” 顾念竖起两根白皙的手指,“天香楼的案子里,凶手可以在众人面前冒充你,说明他要么跟你长得很像,要么就是用易容化妆之类的手法‘变’成了你。” “既然你没有什么长得很像的兄弟姐妹,暂时排除第一条的话,”他屈起中指,晃了晃最后剩下的食指,“那么,就只剩下有人易容化妆成了你。 既然可以把凶手装扮成你,自然也就可以把某个人装扮成‘余二郎’,然后别有居心地接近赵杰。甚至于还有可能,那个凶手与余二郎就是一个人。 你看,假设他早就选定了赵杰这颗棋子,先用余二郎的身份出现在赵杰身边,获得他的信任,再抓住对方性格弱点煽风点火,逐渐把他对你的厌恶值拉到最高,等到你们在小世子的宴会上见面时,你猜会发生什么?” 年深:………… “剩下的,就是在天香楼再当着大家的面顺水推舟的演一场戏,杀掉棋子。” 顾念横过拇指,做了个抹喉的动作,年深眸色陡然转利,“如此处心积虑,恐怕不单单是冲着我,更是我背后的镇西军。” “当然以上都只是我的猜测,还要看证据才能确认。”顾念见年深又要释放绝对零度的结界,怂得忙把话头往回收了收,“不过,他既然能在桃花阁出入数次而不留下任何线索,足以说明他骨子里是个心思缜密的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留下文牒这么明显的破绽,最大的可能就是──假的。” 明知道他们的目标是桃花阁,还敢继续用余二郎的身份上门,也说这人极其自信,自信到有些自负的程度。 “你觉得是假的为什么不早说?”刚进门的杜泠抬手作势要敲顾念的幞头。 “所以我才让你先歇会儿嘛。”顾念连忙捂住自己的脑袋,“但到底是不是假的,也还是要验证后才知道。” 根据杜泠带回来的那份文牒记录,余二郎的住址在就在平康坊隔壁的宣阳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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