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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等他醒来时太阳西斜,坐在石洞口的身影高大精瘦,又是那个沉默冷淡的少年人。 一切阴暗都被那两粒药压了下来。 陈仰想到那个药瓶,都是蝌蚪文,不确定是英文以外的哪种,他不认识。 什么补钙的,骗三岁小孩的罢了。应该是精神类的抑制药。 陈仰很清楚,从码头见到朝简开始,他就觉得对方不像个正常人,有种难以形容的违和感。 而那个不断挥击拐杖,血腥暴力,毫无理性,让他害怕的朝简身上没有。 那才是真正的朝简。 吃了药的朝简,是治疗中的他。 . 陈仰扶着石壁出去,在少年身边坐下来,没头没尾地说了三个字:“面包块。” 没等少年回应,陈仰往下说:“我在进来前试吃过,就在三连桥后面的西扶街拐角。” “那面包的味道很难吃,你想象不到的难吃,我吃完很难受,你晚上在路口碰见我的时候,我就是因为了吃了那个胃疼,准备去医药挂水。” “张延在船上问我们那会,我发现自己怎么也记不起那个推销员的脸,才觉得是任务有关。” 陈仰一个人说着,他顿了顿:“我不跟张延他们说,是怕他们把我当保命符,吃我的肉,就像林月那样。” “我确实在张延跟我说我中了诅咒的时候就怀疑他弄反了,我也知道自己没中招是因为面包块,但我不是主观意识避开的,我不告诉你,不是怕你也吃我,是觉得没任何提示,没有用处,你信我说的吗?”陈仰的声音很轻。 朝简低头把玩着一朵不知道哪摘来的小黄花:“为什么不信?” 陈仰看了他一会,平静道:“你喝我的血吧。” 朝简手里的小黄花掉了下来。 陈仰不是随便说说,他很严肃:“你也中了诅咒,现在没事只是暂时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异了,我一个人完成不了任务,我需要你的帮助。” 朝简看他片刻:“这种任务世界不会没有规则,面包块的特效应该只对你个人有用,其他人就是独吞了你,照样也会中诅咒。” 陈仰一怔:“是吗?” “嗯。”朝简把小黄花捡起来,丢到了他手上。 陈仰不解道:“你给我花干什么?” 朝简:“吃掉。” 陈仰看看小黄花,吃了。还是信任的。 至于其他的,陈仰就不打探了,那是个人隐私。对方看样子也是打算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不会告诉他。 花很苦,陈仰脸都皱了,他瞥瞥咳嗽的少年:“附近没有治疗感冒发烧的草药吗?” 朝简吐息灼烧:“有,懒得弄。” 陈仰:“……”吃了药也还是疯的。 . 天色昏暗下来,山下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一群怪物集合在一起,其中有个服饰格格不入的大男孩。 正是赵元。 上午他躲在水缸里被发现,心跳都停了,他不想死,急中生智的装成怪物们的同类,又是扒土刨坑,又是硬吃化肥,还要一副很享受很贪婪的样子。 演了一天,赵元才被放出来。 赵元还是不敢放松,他吃了很多化肥,吃着吃着,身体不知不觉主动接纳,自己不是傻子,知道这是中了诅咒。 只是还没有丧失人类的思维。 赵元乐观的想,有神智就还是人,天快要黑了,他过了晚饭这一关,一定要想办法逃进山里,去找陈仰他们。 完成任务回去就好了。回去他要睡一个礼拜,再吃一个礼拜的火锅。 一股臭味飘来,接着是一阵毛骨悚然的咕噜咕噜吞口水声。赵元偷偷看了眼晚饭,差点没晕过去。 这次不是吃化肥,是吃农家肥!!! 因为没有了人类,连农家肥都成了稀有,要省着吃,兑了很多水,稀稀拉拉的。 几大捅装着。 成哥顶着张泛青的脸,木木的手拿一个大粪瓢,舀起一瓢粪水再倒回去,搅拌搅拌。 吞口水的声音更响了。 所有怪物们都在自己的坑里站好,等着施肥。 . 这一幕落入了戚婆婆老屋窗后的张延眼中,他藏了一天,收获是看见戚婆婆啃了几根血淋淋的大骨头。至于什么骨头可想而知。 反正现在他看那些东西进食,内心没什么波动,被恶心的麻木了。 他就是好奇赵元那个假同类真异类要怎么做,不喝就暴露了,死路一条,喝能喝的下去? 那可是粪水。 换做他,能喝吗? 肯定能。 为了活着,可以做到。 粪水而已。 张延这边隔岸观火,赵元那边心如死灰,粪瓢伸到他面前,他拼尽全力忍着不吐出来。 我要死了,我不行的,我真不行,咬舌自尽吧…… 赵元垂头往粪瓢里面凑的时候,不经意间瞥向一间老屋,他发现了什么,眼睛不易察觉地睁了睁,接着就伸出双手捧上粪瓢,“激动”地抱紧。 粪瓢随着他的动作大幅度地晃动了一下,洒出来一些粪水。 其他怪物的眼珠整齐划一地挪过去。 那粪水洒的方向刚好对着戚婆婆老屋,几滴飞溅到了墙上,于是就有怪物发现了窗后的张延! 张延原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还有点开小差的在想晚上要怎么查,这会他措手不及,没及时藏起来,登时就被盯上了。 妈的! 张延立刻冲出老屋,抄起一块石头砸向院里吃撑了的戚老婆子,利索的翻墙逃跑。 为了活着装变异喝粪水?做到个屁,根本做不到! 张延被怪物们追杀的时候,赵元趁机逃走,慌不择路。生死就是一瞬间的事。 . 陈仰不知道张延跟赵元是什么情况,手背上少了一块肉,处理的也很有限,他清醒的时候,哪怕不动弹,那只手都很疼,没办法只能逼自己睡觉。 晚上十点三十五,陈仰被朝简叫醒,两人进了石洞。 重叠的空间再次出现。这次朝简带陈仰穿过了两个空间重叠的点,眼前景象变得陌生。 很大的祭坛,周围立着三根石柱。 其他的没了。 空旷的让陈仰感觉有些阴冷,他把匣子抱在身前,一步步踏上祭坛。 匣子没变化,也没什么感应。 陈仰打开匣子,等了会又关上,牵动到手背的伤,疼的他嘶嘶抽气:“这祭坛是消失的文明那一族的……” 朝简猝然开口:“有脚步声。” 陈仰一懵:“没有啊。” 刚说完,脖颈后的汗毛竖了起来,他也听见了! 很多人在走动! 脚步声越来越快,越来越近,停在祭坛下。 消失了。 . 陈仰僵硬着身子站在祭坛上面,脸煞白,脚迈不动。 朝简拄拐上去几层台阶,抬起一根拐杖,陈仰慌慌张张抓住,被他拉下了祭坛。 “那些脚步声是鬼吗?”陈仰瑟瑟发抖,“我们出去吧,这里除了石柱跟祭坛,也没别的……”下一刻他猛地睁大眼睛,嘴唇一哆嗦,“那里怎么会有块石板?” 就在台阶左面躺着,进来的时候没有。 “不是。”朝简说,“是泥做的,泥板。” 陈仰抓紧少年的拐杖,亦步亦趋的跟着他走近,发现那泥板上面的文字跟匣子,石碑上的一样,都看不懂。 不过泥板上除了文字,还有画。 一共三幅。 第一幅是一个穿着长袍,类似首领的人站在祭坛上面,四周跪趴着一圈人。 画的背景是很多藤蔓,手指粗,长满刺,像是某种植物。 第二幅还是那样,只不过那个首领的头顶多了一道光环类的东西。 第三幅画上的祭坛周围摆着四根柱子。 首领竟然是跪着的,而那些前两幅跪着的人都站了起来。 还有, 首领头顶的光环也不见了。 第15章 多晒太阳会长高 三幅画,不同的地方跟相同的地方,都画的很明显,一眼看得出来。 那画里的背景,三幅都是一模一样的藤蔓,给人一种随时都会长出来的怪异感觉。 每幅画都在举行一个仪式。 三幅画三种仪式,画的顺序,光环的出现又消失,代表着什么? 陈仰是个很庸俗的人,不会画画,也不懂画,他思考了半天,指着旁边的祭坛说:“画里的祭坛就是这个。” “这儿的石柱也跟画里的一样,只不过前两幅上面没有,只有第三幅才有。” “画里是四根石柱,现在的祭坛只有三根。” “石柱摆在祭坛周围的位置也不同。” 陈仰嘀嘀咕咕:“要是找到第四根石柱,按照画里的顺序摆好,会发生什么?是不是就能完成任务?” “不过还是要先去找第四根石柱,找到再说。” “也不知道去哪找?没提示。” “……” 陈仰自言自语好一会,晃晃少年的拐杖:“你有什么发现吗?” 朝简瞥他:“你自己跟自己说话说的很有劲。” 陈仰:“……” . 朝简拿手机把画拍下来。 陈仰说:“午夜零点石洞里的重叠空间就会消失,那重叠点的祭坛也会藏起来,我们要是一直待在这里不出去,会怎么样?” 朝简:“会缺氧。” 陈仰被他奇怪的脑回路噎了噎,恐惧感都散了:“也是,封闭空间,待长了是不行。那我们还是出去吧,明天上午十点三十五再进来,顺利的话,到时候我们就会带上第四根石柱。” 朝简收起手机:“你把匣子留在这。” 陈仰的汗毛“蹭”一下竖起来:“怎么了?” 朝简动动被他紧紧勒住的拐杖:“背着不嫌沉?” 陈仰:“……有点。” 朝简拄拐往简单标记的重叠点走,陈仰赶紧把怀里的匣子放到地上,小跑着跟上他。 离开的那一瞬,陈仰隐约又听见了脚步声。 还有很多人影。 . 夜晚的山里是什么样,陈仰这次体会了个够。 月光再皎洁,被茂密的枝叶挡着照不进来,在树林间走动都是昏暗的。更别说是小月牙了。 四周伸手不见五指,走一段路回头看,一片暗黑色,来时的路都看不见。 陈仰怕手上的伤被树枝刮到,只好把手缩在身前,另一只手举着朝简的手机开路。 有光,后面也有人,自己不是最后一个,他就没那么怕了。 “大晚上的,看都看不清,我们怎么找第四根石柱?”陈仰的鞋子踩在细细的树枝上面,咯吱咯吱响,“就这么瞎走吗?还是你已经有大致方向了?” 朝简拄着双拐走在他身后:“没有,碰运气。” 陈仰脚下一个踉跄:“那三幅画,你看完就没什么感觉?” 没回应。 陈仰开始粗浅的讲析:“第一幅是首领站在祭坛上,跪着的那些人都很虔诚,第二幅上面首领的那道光环,可能是某种赐予。” “第三幅首领像是犯了什么大错,原本跪着的那些人也不虔诚了,一个个的都站着,看他跪在祭坛上,光环也没了,赐予被剥夺了……” 陈仰发挥想象力,边走边说,只有他说,后面的那位始终沉默。但他知道对方有在听。哪怕他语无伦次,毫无逻辑。 而且朝简也没被林月挑拨离间,是个好盟友,好搭档。 “藤蔓不清楚是哪种植物,我在岛上没见过那样的,一定跟诅咒有关。”陈仰的小腿被拐杖轻轻一抽,伴随着少年极低的声音,“有人过来了。” 陈仰现在完全相信少年敏锐的感官,他立即停下来,这才发现他们已经走到一个岔路口。 而一条小路那头传来凌乱的悉悉索索声,像是有谁在林间闷头狂奔。 正朝着他们而来。 . 那声响离得近了,陈仰听见了浑浊的喘息声,确定是人。 怪物是不会这么喘的。 陈仰关掉岛上不该有的手机,让朝简把从李大富家拿的那盒火柴给自己,擦亮一根举着。 不知道过来的会是谁,他内心深处希望是阿戊,而当他看清来人,脸上的警惕一滞。 不是阿戊,是周老师! 这还是陈仰在刘婶家门前那次之后,第二次碰到周老师,还是那身灰布长衫,只是全身湿哒哒的滴着水,眼镜也没戴,整个人很憔悴。 周老师看见陈仰跟他身旁的高大少年,惊惶的就要掉头跑。 “诶,周老师,我们是人。”陈仰忙喊了声。 周老师身形一顿,回头颤声说:“人?” “是啊。”陈仰甩灭快要烧到手的火柴,又擦一根,叹口气,“吓到了的人。” 周老师浑身提起来的气一泄,直接就瘫到了地上。 . 陈仰没找地儿,就拉着朝简在岔路口旁坐下来,让周老师缓一缓再谈。 周老师一介教书先生,这一天下来,三观都崩了,他眼里的睿智跟儒雅也没了,替代的是草木皆兵疑神疑鬼。像在风雨里飘摇的小白花,又蔫又脆弱。 陈仰拨弄拨弄枯草,擦了火柴丢进去点燃:“周老师,你衣服怎么湿的这么厉害?” 周老师苦笑:“我从海里爬上来的。” 他讲了自己的逃亡之路。多惊险描述不出来,就是急的跳海了,不敢上岸,只能绕着岛游,等到晚上安全了才上来。 陈仰听完说:“你躲在海里的时候,不怕海上的雾里有东西?” “来不及想。”周老师心悸地瑟缩着,衣服上还在滴水,山风一吹,他脸就跟刷了层白漆似的。 陈仰给了他两个奶片。 这时候,苍蝇腿再小也是肉。 周老师连连道谢,正要问是什么,冷不丁的感觉自己被一道森寒的视线盯住。 他抖着手脚抬起头,发现那视线消失无影,像是个错觉。一起消失的,还有要被凶兽活活咬死的窒息感。 陈仰看男人的精神有些恍惚:“周老师?” “没事,”周老师喃喃,“没事。” “我给你的是外面的一种食品,吃了吧。”陈仰自己含一片,凑到抱臂坐在树下的少年耳边,小声问他吃没吃完,还有没有剩的。 朝简阖着眼一声不吭,几秒后,有一只手伸进他的运动外套口袋,留下一板奶片。 他的眼睑动了动,环在身前的两条胳膊往下移了移,若有似无地压住了口袋。 . 陈仰察觉少年一咳,周老师就如同受惊的兔子,随时准备窜进草丛里逃跑,他解释道:“是感冒。” 周老师松口气:“哦哦,晚上温度低,是容易伤风,我恐怕也要得。”他说着就打了个喷嚏,“药我都有,跑的时候忘了拿。” 周老师自朝地叹了声,保命要紧,哪顾得上别的。 陈仰给火堆添几根干柴:“周老师,阿戊说他听家里老人透露,岛上以前大范围的发生过今天这样的……” “不可能!”周老师严肃打断,“还大范围,怎么可能,我听没听说过,从来没有。” 下一秒,周老师满脸骇然:“不对,阿戊家里哪来的老人,他就是一个人过啊!” . 陈仰浑身一下就发毛了,习惯性的往少年那挪靠:“那是……阿戊撒谎?为什么?” 周老师可怜的,本来就冷的打抖,现在连说话都抖了:“陈,陈先生,你什么时候听阿戊说的?” “白天。”陈仰睁眼说瞎话,“后来我们就走散了。” 周老师用力吞了口唾沫:“阿戊那孩子跟我一样,家里人早早就不在了,他小时候长得讨长辈们喜欢,所以他吃的穿的都有……现在讨小姑娘们喜欢,大概是长大了,性子变了,变得腼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为什么要撒谎,年纪也不小了,还要恶作剧吓唬人吗……” 陈仰看着神神叨叨,语无伦次,越说音量越小的男人:“周老师,你有没有在岛上见过什么柱状物?” 周老师没有反应。 陈仰又问了一遍,周老师才听清楚,摇头说没见过。 “那听没听过什么怪事?”陈仰换了个问题。 周老师想笑又想笑,有什么事能比现在正在发生的还怪?岛上熟悉的那些人,都不是人了。 . 一时间火堆旁只有柴火燃烧的劈里啪啦声,带着现实的烟灰味道。 陈仰站起来活动活动身体,火光能照的地方有限,照不到的区域全是黑的,树木都鬼魅了起来,他没多看,赶紧坐回去,缩在少年身边。 哪怕对方睡着了,陈仰也觉得有安全感。 陈仰把上半身往火堆前凑凑:“周老师,我们来聊聊天吧。” 周老师看青年映在火光里的脸,比自己年轻几岁,眼睛很亮,心态也好的出奇,来小岛上旅游碰到这么恐怖的事,还有心思聊天。 不像他,都要疯了。 陈仰随意道:“刘婶之前跟我说,岛上有的地不能用,似乎有隐情,她没往下说。” 周老师抓着一缕缕贴在头皮上的湿发:“是有,都在那一片,隐情也没别的,就是不长东西,种什么都不长。” 陈仰踢踢少年的脚,让他留心,嘴上接着问周老师:“那是怎么回事?” 周老师说:“不知道。” 陈仰:“……” 正失望的时候,听周老师来一句:“不过我听过一个传言。” 他立马打起精神:“什么传言?” “那时候我还没出生,岛上有一家想修房子,男主人去那一片挖土。”周老师回忆道,“当天晚上男主人做了个梦,梦到一群不认识的男女老少围着他家房子跳舞。” “第二天早上男主人跟他媳妇说了。”周老师的湿衣服贴着身体,皮肤上面起了层鸡皮疙瘩,“他媳妇也说做了那个梦。” 四周的温度霎那间就降了一大截。 陈仰屏住呼吸:“然后呢?” “没过几天,他们家儿子在外面的玩的时候出了事,死在了水沟里。”周老师陷入回忆,“大家传是土里有邪物,谁也没再去挖过那里的土,走路也绕着走,甚至有的提都不敢提。” “挺荒谬的,陈先生,你就当个打发时间的笑话听吧。”周老师说。 陈仰跟他同时说:“在哪,带我们去!” 周老师怔了好几秒,语气有些硬:“陈先生,我知道你们来岛上旅游是想看点新奇的,可现在这种时候,你怎么还……” 陈仰和和气气道:“你误会了,我们让你带路,只是想快点离开这里。” 周老师不明白:“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青年不回答,显然是有难言之隐。周老师没有强人所难:“我可以带你们去,可是晚上不行,虽然我是在岛上长大的,但我只在山林外围活动,这里我就没进来过,不熟悉,天亮才好认路。” “那我们就在这待着。”陈仰说,“火堆不能烧太久,周老师,你衣服差不多干了就把火灭了吧,我跟我弟弟先睡了。” “好。”周老师看一眼很好说话的青年,又去看自始至终都没开过口,相貌极为出色的少年,蠕动了几下被海水泡白的嘴唇,“陈先生,你们离开岛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 陈仰呼吸停了半拍,装作没有听见。怎么带?进来由不得自己,出去也是一瞬的事。 他们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快一点完成任务,阻止这场诅咒。 . 陈仰靠在树上睡着了,脑袋往一边歪,及时被拐杖拨回来,倒在了少年人的肩头。 周老师看到这一幕,多瞧了两眼那个少年,没料到那样寂冷的气质还会照顾人,对方面无表情地看过来,他慌忙闭上眼睛。 同一时间,张延跟赵元逃跑途中撞到一起,一个顾不上道歉,一个顾不上咒骂,两人疯了的逃,现在不知道跑到了哪,只知道是片没进过的林子。 他们已经走了很久! “是那……那个吧?”赵元颤颤巍巍地说,“我们遇到鬼打墙了。” “不是。”张延摇头否定道,“鬼打墙我上个任务遇到过,不是这样。” 赵元:“那我们为什么走了这么久还在这里?” 张延说不上来原因,那会他一踏进来,就感觉这片林子不对劲。不是鬼打墙,他们没有在原地打转,就是出不去,林子有这么大吗? 赵元现在就觉得自己宁愿喝粪水,在山下跟怪物们待在一起,也不要留在这里,他加快脚步,左边突然传来一股阻力。 “你干嘛在我后面拽我?” “什么?” “我说你别拽我,”赵元烦躁地说,“你拽的我都走不好了。” 背对着他的张延转过身:“我不是在你前面吗?” 赵元两眼一翻,要晕,被张延一巴掌扇醒。 “没人拽你,是树枝勾到了你的衣服,自己看!”张延指着一处低喝。 赵元傻逼逼的:“树,树枝?”他飞快的往后看了眼,还真是树枝,“靠……我要吓死了……啊!” 刚回魂,赵元又是一声大叫:“背后有声音!” 张延是真的烦了,他又想到自己被对方利用差点死在怪物手里,口气差到极点:“你他妈能消停会吗,没听过风吹树叶?” “不是,绝对不是,这回你信我,”赵元要哭了,“你回头看看,回头看看啊。” 张延不管赵元,继续在林子里找出路,走了一会听对方还在说那东西一直跟着他们,他就回了下头。 看见什么,张延的瞳孔一缩,是一个模糊的影子! “我没骗你吧,我们被盯上了……”赵元没说完,张延就往影子那边走,他惊得眼珠子往外突,“回来!你走错了!快回来!” 第16章 多晒太阳会长高 张延在第一个任务里跟鬼打过交道,他是普通人,也怕,却是那种有所了解,有预料的怕。 所以他迎上了那个影子。 然而那不是鬼,是还没变异的人,阿戊。 这让张延很诧异,其实在他看来,鬼比人简单多了,人才是最复杂,最变幻莫测的。 阿戊说他也是被追进来的。他还说这里因为地形的原因,夜里很难出去。 赵元完全相信这个腼腆的,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尹岛人:“原来是这样,难怪我们怎么都走不出林子。” 张延不像他那么单纯:“阿戊,你对这里很熟悉?” “也还好,就是来过几次,”阿戊挠挠脸,“我没记错的话,前面就有个比较大的树洞,我们可以躲进去。” 赵元一喜:“那我们去吧!” 张延没有作声,直到阿戊给他们带路,他才低声对赵元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赵元结巴了:“怎,怎么?” 张延问道:“为什么我们跑进来,偏偏就遇到了他?” 赵元说:“碰巧吧。” 张延又问:“那他跟在我们后面,也是碰巧?” 赵元脚步顿了顿:“……不是跟在我们后面,是走的没我们快吧。” 前面的阿戊回头喊:“你们怎么不走了?” “来了!”赵元扯张延,“跟上吧,我们是两个人,他是一个人,要怕也不是我们。” 张延盯着阿戊的背影眯了眯眼:“说的有道理。” . 树洞很大,三个成年男人挤在里面。一夜无事。 林子里才有一点稀薄的晨光,阿戊就一改昨晚的态度,催张延跟赵元离开。 “白天这里容易进来,藏不了的,我们必须快点走。”阿戊说。 赵元小声对张延说:“昨晚什么事都没有,是我们想多了。” 张延把头上的冲锋衣帽子拉下来:“走吧。” 阿戊带着一个布包,里面有一点水跟吃的,他很大方的拿出来分享。 赵元吃着他给的饼:“你有碰到其他游客吗?” 阿戊摇摇头。 赵元“哎”了声:“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活下去。” 阿戊的眼圈通红,满脸哀伤:“这座小岛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了。” “别想了,”赵元拍拍他的肩膀,“走一步看一步吧。” 阿戊吸吸鼻子:“嗯。” 张延落后一点:“阿戊,还有多久才能出这片林子?” “快了呢。”阿戊说。 . 结果他们迷路了。 阿戊提议三个人分头走,一人走一条路,一路走一路做记号,要是其中哪个走出去了,剩下两人就能跟着记号出去。 赵元犹豫不决。 张延把背包往上提提:“我赞同阿戊说的,这是最好的办法。” 赵元听张延都这么说了,只好同意:“那好吧,分开走。” 于是三人三个方向。 赵元,东,张延,西,阿戊往南。 南边那条小路上,阿戊慢慢悠悠的走着,脸上挂着愉悦的笑,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曲子。 “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 古怪而悠长的调子戛然而止,阿戊转过头,眼底一闪而过狞色,露出来的是惊愕:“张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张延双手插兜,站在原地没动。 阿戊拧着秀气的眉毛,轻声说:“你为什么没往西走呢?” 张延走向他。 阿戊开始往后退。 张延心头的推测被他这个举动证实,忽而温和的笑了笑,趁他短暂发愣之际,握成拳头的手从兜里拿出来,凶狠地把他敲晕。 . “啊!” 东边有震耳的叫声,赵元惊慌大喊:“救命!救命啊——” 张延没立刻赶过去,而是不快不慢的去西边走了走,确定阿戊指的三条路,只有他自己那条是安全的。 另外两条都有沼泽。 赵元陷在沼泽里,只有半个身体在外面,还在不断往下陷。 张延过来时,见到的就是这么个画面,这在他的意料之外,他还以为赵元现在已经被沼泽吞了。 赵元逐渐加深的绝望在张延出现后就停住了,他小小的吸气,竭力让自己全身的肌肉放松:“张延,延哥,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张延没说话。 赵元意识到什么,眼里迸发的光彩一点点变暗,他把剩下的求救祈求都咽下去,满脸灰败。 张延走了,赵元瞪大的眼睛里一片黑色。 完了。 我要死了。 赵元眼神空洞的等死。 不知过了多久,一根藤蔓大力甩过来,砸到赵元的脑门,他疼的清醒过来。 “抓住。”张延去而复返,手攥着藤蔓另一头,刚毅的脸上没什么暖意跟耐心,“我数到三。” 赵元连忙抓上藤蔓。 . 脱离沼泽以后,赵元就跟做了个噩梦里的梦中梦一样,冷汗涔涔的,嘴里反复说着“哥”“好人”“救命之恩”等字眼。 “行了!”张延踩着昏迷的阿戊,“这个人明显要害我们,又不能直接出手,在从他身上挖到想要的线索之前,我不能弄死他,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底牌。”他直白道,“我救你,只是想他要是再出手,还有你这个肉盾可以挡挡。” 赵元满心的感激跟惊魂未定都僵住了,他擦掉脸上的冷汗,小声说:“还是谢谢你。” “……”张延毫不留情地嘲讽,“就你这样的二傻,要是能活着出去,那只会是运气好,下个任务也是死。” 赵元讪笑了几声。这会儿他怎么不知道,张延是对阿戊起了疑心,分头走那时候故意顺着对方的套路走,想把他推出来,看对方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不管怎样,张延还是救了他一命。 赵元也看得出来,张延的眼里已经出现了和林月相似的焦虑,这是任务迟迟没完成逼的。 说起来,那个宁可错杀,绝不放过的林月不知道怎么样了,还有陈仰跟拄拐少年,他们是不是还活着。 . 陈仰活得好好的,就是手背的伤口哪怕换了草药,也重新包扎过,还是有点感染,导致他发着低烧。 不过这问题不大,快要回去的信念让他充满干劲。 陈仰这边的三人行没有什么暗流涌动,挺平静的到达目的地,只是…… “周老师,你不是说什么都不长吗?”陈仰指着迎风摇曳的一片绿色,“怎么这么多草?” 周老师走的大汗淋漓:“是不长菜。” 好吧,那还要拔草,不然看不清土是什么情形,陈仰说干就干,利索的拔光了草,在他的印象里,他小时候没少做农活,十分得心应手,还有点怀念。 周老师看得目瞪口呆:“陈先生,你做过农活?” “做过。”陈仰把最后一把草丢地上,发现了一块凹陷下去的地方,猜就是那了。不是也无所谓,以那为中心挖。 陈仰拍拍手上的草屑,走到少年那边道:“土还好,不是很硬,可我们没工具,拿什么挖?” 朝简低眸一扫:“你不是有想法了?” “咳。”陈仰伸脚踢踢土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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