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万人迷渣男总深陷修罗场_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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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损毁，而且看信息提示，还需要一个阴阳法盘才能完整。整套法器修补凑全，绝对上了玄级！虽说有些遗憾，但对目前的他已经足够用，再强一些，恐怕就难以操控。想到这儿，张彪捏动法诀，五方青铜大旗，嗖嗖嗖尽数飞入葫芦之中。他这才放下心来，又进入灵界查看了一下那水月庵废墟，并未发现什么好东西，这才离开皇陵，骑上鬼头鸦，向清风寨而去。回到洞中，张彪又欣赏了一番宝旗，这才收入葫芦中。随后，他取出了那金匮玉册。灵视之眼查看，这竟是大燕开国皇帝秘藏，并非什么传承，而是记录其根脚来由，以及修真时代的一些秘事。解开密语的方式也很简单，便是用大燕天子玉瑁上八卦纹路，跳着字阅读。很快，一段古老的历史呈现在张彪眼前。大燕开国皇帝姓傅，名丹辰。其原本是个破落小宗门弟子，因掌门被天外邪物所迷，开始信奉妄法教，学会许多稀奇古怪的阴毒术法。因这些法门威力强大，宗门弟子欣喜若狂，人人修行，唯有傅丹辰察觉不对，留了个心眼，偷偷跑下山。果然，没过多久，便传来宗门祸乱正法，被连根拔起的消息。傅丹辰自此隐姓埋名，流落江湖，凭借之前修行的术法，渐渐闯出名堂，成为一方枭雄，还娶了一个飘渺阁的女修。在飘渺阁庇护下，建立了大燕。其中，记载了很多宗门隐秘，甚至把柄。傅丹辰留下这些记载，或许是想给后人翻身机会，又怕惹起众怒，所以才用密语制成金匮玉册，藏于棺中。可惜，再多的算计也是一场空。虽是上古之事，但其中记载的宗门密事，也深深吸引了张彪。比如这缥缈阁，自黄道真陨落后，门下弟子虽立下誓言，毕生追求让师尊回阳复生之法，但掌教的位置显然更吸引人，自此内斗不休，为门派覆灭，埋下隐患…… 还有偃甲宗，他们弄的那些上古傀儡，乃是来自外界秘法，偷偷进入东海，将十几座岛上百姓屠戮，才炼成此物，本想作为宗门重宝，但祭炼的弟子皆疯癫入魔，才密封镇压…… 莲华宗也没干什么好事，他们的神通皆是来自佛宝，而所谓的“佛宝”，很多竟然是妖魔鬼怪残留炼制…… 玄都观野心最大，内门曾想控制整片大陆，用神庭册封天下俗神，弄出地上神朝。有一段时间，在整个修行界搅动腥风血雨，只是后来发现计划出了问题，便将黑锅扣在了杀生教头上。而他们之所以想立神朝，便是想汇聚整个古元界灵韵，诞生最后的世界果实，在末法时代降临前，逃离古元界。显然，这个计划已经失败，玄都观内门在用神庭穿越忘川河时，也尽数湮灭…… 一桩桩隐秘，看得张彪眉头紧皱。上古修真时期，相比现在这乱世，确实安稳许多，至少有各方修士镇压，妖魔鬼怪根本不敢冒头。但同样，百姓对于他们，就是家养的畜生，宁静祥和的气氛，也只是为了维持香火。被抛弃时，不会有任何犹豫。方相、玄阳二宗的丑事也有。比如玄阳宗掌教，与狐妖生下一子…… 方相宗有人入魔，祭炼大鬼，成立了一个叫幽罗的魔教…… 看到这儿，张彪微微摇头。这便是宗门，并非人人都能信守理念，尤其强盛之时，总会有人成为祸害。人心欲壑难填，谁也躲不过。清风寨若有朝一日名震天下，现在这些苦哈哈的领头者后人，恐怕少不了蠢货。抛去心中杂绪，又一个信息吸引了他。大燕开国皇帝傅丹辰，因为宗门被妄法教祸害，所以格外留心，收集这个教派的信息。妄法教，同样来源于十恶。这是一个横跨诸多世界的庞大组织，源头更是难以想象的邪恶存在。即便将教派毁灭，只要人心欲望存在，其源头，就会通过入梦之法，招揽新的教徒。相较于神，他们便是真正的魔。但这十恶之魔，所求又有不同。例如杀生教，杀戮只是表象，他们的目的，是让世界厉鬼横行，红尘怨气冲天，侵染世界本源，成为杀生之魔食粮…… 而妄法教，最终的目的，则是让正法扭曲，世界本源畸变，诞生出“矩”，成为他们晋升之梯…… 原来如此。张彪看得一阵心惊。如果说那些大能穿梭各界，是为了收割世界果实，那么五浊十恶大魔，就是连核带瓤，将整个世界吞噬。这都是些什么样的存在啊…… 相较于这些可怕的未知，他才刚刚起步，恐怕只有修行到元婴之境，诞生阳神，才能安全穿梭他界转身。妄法教。张彪脑中忽然想起术士白阎，那狐狸般的笑容…… 第220章草原狼南迁术士白阎！如果问张彪，在玉京城与杀生教纠缠时，哪个妖人给他印象最深，毫无疑问，就是这个狐狸脸术士。其他人，各有各的可怕，或阴险狡诈，或行事疯癫，但至少能猜出他们目的。而白阎的行为，却无法揣测。这家伙在杀生教卧底，向赵冕献上夺天丹，又暗中捣鬼，让杀生教沦陷。好像他的存在，就是为了制造混乱。妄法教。张彪当初便已看到这个信息，只是未引起足够重视，现在才知道其目的。扭曲正法，创造“矩”。何谓“矩”，也就是规矩。方相宗有错断一脉，专门对付“矩”。 “矩”可以是某种法器、宝物，甚至是人，能够引发一个区域天地规则改变，类似所谓的独立空间，规则怪谈。这东西，是炼制法器的至宝，将核心融入法器，便会诞生许多神奇的能力。但此物若壮大，无人收拾，便是一场可怕的灾难。妄法教的目的，便是制作出足以影响世界的“矩”，献祭给源头大魔，帮他们晋升。如果没记错，京城杀生教被剿灭时，这家伙已趁乱离开。想到这儿，张彪毫不犹豫施展梦占之法。可惜，无一个梦境与其有关。难道已经死了？张彪眉头一皱，想起关于白阎的信息。这家伙品级不高，估计当时修炼没多久，只会毒蛊、人丹两种术法，但却有个变脸的神通，堪称最顶级易容术。估计，已改头换面。想到这儿，张彪继续进梦占，不惜使用阴阳五方旗，梦占面积再一次扩大，甚至远到苍州与彬州。同时，不断改变梦占信息，术法、神通、相貌、名字，所有关于白阎的线索都不放过。梦界之中，无形波纹不断向外扩散…… …… 苍州，西方丘陵边境。残破古村渺无人烟，房倒屋塌，狼藉一片，到处都是残破尸骸与烧焦的废墟。浓雾弥漫，乌鸦空中乱飞，哇哇声回荡寂静村庄，不祥之感油然而生。远处密林中，一道道人影屏气凝息，各个身穿符甲，手持兵器，腰间还挂着一连串木傀儡，正是偃甲宗弟子。领头者，赫然是化名白钟山的白阎。他眯着狐狸眼，微微一笑道：“诸位，看模样，那凶傀刚来过。” 其中一名弟子咽口唾沫，“白师弟，那东西，咱们可对付不了，上报给宗门即可，要不先撤吧。” 所谓“凶傀”，便是那些上古傀儡。这玩意儿，是以大量人命祭炼而成，连古代的偃甲宗内门都无法控制，更何况现在。为阻挡大梁进军，偃甲宗将其投放在战场，弄出一片庞大的无人区。大梁的野心确实被终止，但随着战争结束，这些可怕傀儡竟开始东移，进入苍州。这可是偃甲宗宗门所在之地。一场场可怕杀戮，逼得偃甲宗不得不想方设法，开始对付此物，连鹿山集市都顾不上搭理。当然，这弟子也只敢提个建议。偃甲宗核心弟子龚蒙一行人，在鹿山城被玄都观执法堂斩杀，只有这白钟山和一名叫丘义辰的弟子跑了出来。丘义辰中途走散，下落不明。白钟山，则带着龚蒙遗物，进入内山，找到其师尊报丧。龚蒙师尊虽伤心，但也发现这白钟山天姿不凡，以收入门下，取代了龚蒙地位。这次出来探查，便是白钟山带队。偃甲宗等级森严，他可不敢忤逆对方。 “诸位放心。” 白钟山眯着眼睛，微微一笑，“我可不是傻子，只是咱们出来，总得给弟兄们捞些功劳，否则不是白跑一趟？” “那凶傀已走，正好先去探查。” “查什么？” “笨啊，研究痕迹和尸骸，便能算出那凶傀如今到了何种程度，还有攻击方式，写的越详细越好。” “这，上头应该都知道吧。” “唉……你们怎么就这么笨呢？关键的不是结果，而是态度！” “懂了，师兄英明！” 众人恍然大悟，放出各种傀儡，探查了许久，才冲入村中，挨个查看蛛丝马迹。白钟山留在原地，嘴角满是微笑。嗡！忽然，他怀中一枚玉符嗡嗡颤动。白钟山顿时脸色一变，喃喃道：“糟糕，是谁在算我？” 说着，连忙将真气注入玉符。嗡嗡嗡！玉符的震动越来越强烈，好久才平息下来，但也咔嚓一声布满裂纹。白钟山看得眼中满是心疼，脸色也变得阴沉，喃喃道：“已经有人能使用如此占卜法了么，这种道行与能力，多半是外头来的人。” “我的身份，从未泄露过。” 说着，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眼中血光一闪，狠声道：“杀生教又有人前来，定是那些傻子想要报复！” “用占卜法，估计还不知道我现在身份。罢了，先回山上躲一阵子……” 想到这儿，他吹了一声口哨，高呼道：“诸位兄弟，做做样子即可，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走！” 那些偃甲宗弟子早就心惊胆颤，闻言立刻飞奔而来，跟着白钟山消失在浓雾中…… 轰隆隆！他们刚走没多久，远处平原之上，地面便出现一个巨大隆起，伴着轰鸣声向村中冲来。霎时间，阴风大作，飞沙走石。地面轰然炸裂，显出一个巨大的黑影，被浓郁的黑色烟雾包裹，散发刺鼻血腥味。咔啦啦……伴着机括声与沉重脚步，庞大黑影顺着偃甲宗弟子脚步移动。身后，是大片燃烧的幽蓝色冥火…… …… “还没有？” 梦境之中，张彪眉头微皱。他费了好半天劲，却一点线索都没有。这种情况，倒也不奇怪。凡占卜之法，局限都很大。若对方躲在有神域守护，或玄妙灵地，梦占之法都无法探查。当然，也有一种情况，就是人已死亡。无论杀生教还是妄法教，他们获得力量的方式更快，但相应反噬也更可怕。一不留心，就是身陨道消…… 嗡！就在这时，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涌上，张彪抬头观望，透过梦境泡泡，看到梦界云海之上，竟出现了庞大的漩涡。诡异的黑烟汇聚，化作一只毛茸茸的巨爪，好似要从云海之下爬下来…… 糟糕！张彪心中一惊，连忙退出梦界。就在他梦境泡泡消失的那一刹那，那黑烟巨爪也似乎失去了目标，缓缓落回云层中。洞府内，张彪心有余悸。方才那玩意儿，是残梦层的邪祟，通常是由古代强者执念、精魄与残存记忆形成。每个人的梦境泡泡，都是天然结界，所以大部分人才能安全进入梦乡。但他最近高强度使用梦占之法，虽能向外散发力量，搜集信息，但也像是在黑暗森林中制造动静，打破这片寂静。梦界很大，但终究会引来猎杀者。筑基之后，才能小心探索残梦层，若太过深入，连飘渺阁掌教黄道真那种人物，都免不了身陨道消。看来最近，还是消停点好。想到这儿，张彪开始搬运周天，排出丹毒。阴阳五方旗目前已足够布坛之用，虽说还差护身法器，但那玩意儿比法坛还难找。即便梦占，也是大海捞针。还是尽快提升道行为妙…… …… 不知不觉，又是数日过去。张彪已将丹毒排尽，再次熬炼汤药，用服食法提升修为。他有灵视之眼，可随时查看异常状态，所以使用服食法时，远比别人大胆，速度也更快。而在他闭关之时，外面的世界也在变化。 …… 鹿山城，已今非昔比。在顾仇调动下，大量流民汇聚，后方以鹿山书院为中心，已建起庞大的修真坊市。以周围山峰，划分不同商业区，一条条悬空廊桥将陡峭的山峰连接，一座座阁楼拔地而起。当然，廊桥只是为通行方便，为防止破坏后道路中断，各个山峰之上，也建起了盘山栈道。如此恢宏的建筑，自然死人不少。但涌向鹿山城的流民太多了，虚辰放开云霞关和山阴渡，大量泰州的百姓逃难于此，寻找新的家园。与此同时，各地野修也在向鹿山城汇聚。他们知道，自己无宗无派，没有根基，这座欣欣向荣的城市，便是他们的机缘…… …… 潞州，一座乱葬岗上。地上满是烧成焦炭的僵尸残骸，周围枯树还在燃着火，远处成群的食尸野狗盘旋。 “滚！” 王信锵得一声收回横刀，两眼一瞪，体内气息爆发，那些野狗顿时吓得四散而逃。 “讨厌的畜生。” 他骂了一句，来到乱葬岗前。五仙教众人正在修整，余子清则在胡长老帮助下，用糯米拔除伤口尸毒。 “怎么样？” 王信满脸担忧问道。潞州战场死的人太多了，邪祟遍地，一点也不夸张，只是收拢一些阴魂，就被尸群偷袭。他曾被修罗丹和血蚰蜒经脉双重改造，体魄强悍，犹如妖兽，应付起来自然轻松至极。但余子清就有些倒霉。原本是文弱书生，被选中成为灵巫后，也更擅长巫术，但离了柳灵神域，只能依靠背上神牌施展术法，猝不及防被僵尸抓伤。 “哈哈哈，无妨。” 五仙教胡长老笑着安慰道：“区区尸毒而已，用了老夫的方法，休息几天，连个疤都不会留下。” 余子清也摇头笑道：“张大哥时常让我习武，但我却没时间，这次也算教训，回去之后，信哥定要指点几手。” 王信见状，这才放下心来，不屑道：“好说，就怕你吃不了这苦，跟个婆娘一样哭唧唧。” 余子清哈哈一笑，也不反驳。他看向身旁的竹篓，眼中满是欢喜。这次出来，可谓是收获颇丰。二三品的阴兵，都收拢了上百，那些一品的小鬼，更是不计其数。当然，此刻全都镇在柳条人中。厉鬼毕竟是凶残邪祟，只有回到柳灵神域，供奉在庙中，日夜以香火洗练，才能化作真正的阴兵，指挥起来得心应手。而且，阴兵的作用不止是厮杀。张彪已告诉了他诀窍。灵界之中的建筑，自然不会让修士亲自动手，全是指挥阴兵修建而成。只要灵界庙坛搭建而起，他或许道行不足，但以柳灵的强横，却能借助庙坛，将神域不断扩张。到时调理风水，藏风纳气，说不定，就能让墨阳城，甚至山阴渡附近的浓雾尽数消散。雾灾降临不到一年，他已经有点怀念过去的生活…… 嘟——！就在这时，远处响起悠长号角声。 “有情况！” 众人连忙起身。胡长老一个示意，柳三通当即纵身而起，踩着树干，跳上树冠顶部，捏动法诀，两眼顿时变成兽瞳，同时对着空中吸气。他有神通：风信，能嗅到数十里之外气味，同时修炼本门术法，双目兽瞳也能勘破浓雾，因此才被派遣运送药材。如今，更是小队中的探子。 “虫豸的腥臭，不对，还有马粪味……” 柳三通脸色一变，随后又换了个方向，纵横跳跃，爬上不远处小山坡。潞州皆是丘陵与平原，只要能勘破浓雾，便可登高望远。只见远处荒凉沼泽边，一只千人骑兵，正策马奔腾，同时搭弓射箭，挥舞弯刀。他们衣着服饰与中原完全不同，铁甲外还披着兽皮，皆身形高大，满脸卷曲胡。队伍中，青铜狼头旗蒙着兽皮，垂下的黑狼尾随风飘荡。 “草原狼骑！” 柳三通见状皱起了眉头。五仙教在北疆，距大草原不远，他知道，那青铜旗子叫“旌纛”，乃昔日金帐狼国军旗。这东西有严格的等级划分。以节来分等级，一节为一旌，最高是“九旌纛”，悬挂的狼尾颜色，又代表不同部族。比如金帐狼帝出行，悬挂金色狼尾，就是“九旌金纛”。这只队伍带“一旌黑纛”，应该是就是。黑狼部族的前哨骑兵。而偷袭他们者，赫然是一头头脸盘大的黑蜘蛛，从沼泽泥潭中跃出，喷射毒雾与蛛丝。有的骑兵被蛛丝缠住腐蚀，血肉模糊滚落在地惨叫，有的吸入毒雾，当场脸色铁青没了气息，还有的竟直接被毒蛛扑到…… 狼骑们自然有所反抗，队伍中的火罗教僧人散出一只只游火小人，骑士们也抛洒黄色粉末，驱逐毒虫。但虫怪数量太多了，从四面八方将他们围困，倒下的人越来越多，一个个被毒蛛拖入洞中…… 面对这种惨状，柳三通也是心有余悸，连忙回去，将所见尽数告知。 “看来金帐狼国已准备南迁。” 胡云海面色严肃道：“他们这是在勘察地形，潞州邪祟便地，虫怪成灾，如此不惜代价，恐怕是看到了雾灾可怕。” 余子清也点头道：“今夏山洪频发，照此状况，冬日草原便会冰封，他们不来潞州，便只有死路一条。” “走吧。” 胡云海起身看向西北方，“咱们招募的阴兵已够用，潞州越来越危险，探查过太岁道友所指之地，就迅速离开。” “就依前辈之意。” 众人打定主意，立刻绕道前行。有柳三通探路，他们也不再寻找鬼魅聚集之地，提前避过种种危险，速度顿时快了不少。两日后，一座蜿蜒起伏的丘陵地带出现在众人面前，好似平原之上起了波浪…… 第221章前路显隐忧 “这里……似乎没什么异常。” 柳三通退出灵界，望着旁边余子清，眼中满是疑惑，语气也有些不确定。他和几位师兄弟，已连续探查了数次，使用各种法门，都没察觉异常。若非来此探索，是太岁指示，他定以为余子清是在闹着玩儿。 “这……” 余子清脸色尴尬，自己也有些怀疑。他同样用尽了所有法门，都是一个结果。前方丘陵灵界之中，和其他地方一般，都是荒凉的血色山脉，偶尔有残魂阴雾升腾，看不出任何异样。五仙教长老胡云海端着大烟杆子，眉头紧皱，喷云吐雾，随后摇头道：“太岁道友此举，必有深意，他还说了什么？” 余子清回道：“张大哥说，只需在外围探查即可，无论有没有发现，千万不可靠近。” “不可靠近……” 胡云海又抽了几口，不知想到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激动，脸上却表情不变，扭头道：“胡三，驱阴魂，进山！” “是，海叔！” 一名年轻人应声出列，脸蛋圆圆，满脸笑容，还戴着瓜皮小帽，看上去就很喜庆。他从怀中掏出几张纸人，捏着手印，摁在掌心，口中嘀嘀咕咕念叨一番后，使劲一吹。呼~ 霎时间，阴风四起。那些纸人随风飘荡，上面还隐约有黑气缭绕，贴着地面滑翔，速度飞快，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就进入丘陵之中，消失不见。与此同时，他的双眼也一片漆黑。这是纸人寻路术，操纵阴魂附着于纸人，很是隐秘，既可用于探查，也可用于暗杀。 “没什么异常啊……” 他刚说了一句，便面色惨白，两眼黑雾消失，噗的一声喷出口，鲜血仰头倒下。明显是受了术法反噬。 “胡三！” 旁边人连忙将其搀扶而起，并且从怀中取出一根参须，塞入其口中。胡三浑身哆嗦，眼中满是惊恐，头上冷汗四溢，短短时间竟凝成白霜。好在这参须是宝药残根，最擅回阳救逆，一股热流从腹中涌上，他脸上白霜也渐渐散去，大口喘着粗气。胡云海也吃了一惊，脸色凝重询问道：“没事吧，你看到了什么？” 胡三咽了口唾沫，心有余悸道：“里面……和灵界完全不同，我看到许多遮天高山，似乎还有宫殿……” “里面阴风太强，纸人阴魂没扛多久便被吹散。还有……好像有什么东西盯上了我……” 说着，脸色难看道：“海叔，里面太危险，咱们千万不可进去。” 他的话，让众人面面相觑。有人忍不住开口道：“余寨主，你也别藏着掖着了，那里面到底是什么，也让大家伙心里有个数。” 余子清苦笑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是古灵域！” 胡云海突然开口道：“灵界地势有两种，一种是普通灵域，与现实相似，另一种是古灵域，最出名的……便是忘川河。” 嘶——！五仙教弟子们倒抽一口凉气。单说古灵域，他们没什么概念，但忘川河的名头太大了，凡宗门中人都知道，那里埋葬了多少不甘的灵魂。胡云海看了看众人，面色变得严肃，“古灵域之事，乃是机密，此事都给我咽在肚子里，更不可好奇进入。” 柳三通忍不住询问道：“长老，那里面到底有什么？” 胡云海本不想多说，但看到众人好奇目光，还是摇头道：“是我们不该接触的东西，那个地方我已隐约猜出，倾尽宗门之力，也不一定能活得出来。” “咱们走吧，切记，不可靠近。” 见他再三叮嘱，加上方才胡三模样，众人也不再多问，转头向着怀州而去…… …… 时间一天天过去，天气越发寒冷。刚过白露，秋分未至。往年这个时候，鸿雁归来，漫天落叶，正是秋高气爽，踏青之日。而现在，怀州竟飘起了头一场雪。即便漫天雪花纷飞，那浓雾也依旧无法散去，阴冷潮湿的感觉更甚，晚上若不提前烧炕，被窝都是潮湿冰凉，根本睡不着。 “下雪啦！” 清风寨的孩童们跑了出来，尽管冻得鼻涕横流，脸蛋红扑扑，但还是疯狂在雪中打滚。对于他们来说，山下都是危险地带，小小的清风寨里，任何改变都是一场惊喜。 “让开！都让开！” 崔老道将靠近的顽童驱走，带着几名弟子，手提艾草铜炉，浓烟滚滚，在大肚爷身边绕了一圈又一圈。大肚爷耷拉着眼睛，哈欠不断。终究是肉身俗神，虽有香火供奉，但却克制不了天性，随着天气寒冷，大肚爷也要进入冬眠状态。好在冬眠的不仅是它。各地都传来消息，随着天气寒冷，那些虫怪也一窝窝钻入地下，不再出来肆虐。进行完祈福仪式后，崔老道微微一叹，拍了拍大肚爷的脑袋。大肚爷顿时扭着屁股，施展出土遁之术，飞沙走石，轰隆隆没入地下。他的冬眠之所，便是张彪发现的那处洞窟，若有意外发生，也能及时相救。看着大肚爷消失，又望了望风雪中祥和的清风寨，崔老道轻抚长须，微微摇头。他年事已高，虽然成了大肚爷灵巫，但终究气血衰败，能明显感觉到，这个冬天的难熬。像鹿山城的事，他已交给年轻人处理，坐了一次怪鸟，得了伤寒感冒，差点没挺过来。 “妈德，贫道还不想死。” 想到这儿，崔老道屁颠屁颠，就往柳灵庙跑去。来到庙中，王信正赤裸着上身练习刀法，风雪之中肌肉鼓胀，不时还冒出细密鳞甲。崔老道看得一阵眼热，又来到灵庙大堂，却见余子清正坐在蒲团前，对着柳灵神牌烧香参拜。供台上，是密密麻麻的柳条草人。还未靠近，便能感觉到阴气森冷，崔老道打了个哆嗦，等余子清参拜结束，便迫不及待询问道：“余小哥，那件事到底能成不能成？” 余子清有些犹豫，“此事终究要冒风险，我看道爷你龙精虎猛……” “猛个屁！” 崔老道一脸苦涩道：“这遭瘟的老天，老道我火炕烧的滚烫，但依旧整宿睡不着，天亮时风湿发作，更是疼的浑身打啰嗦。” “不瞒你说，方才给大肚爷祈福，老道脑中忽然冒出个念头，来年大肚爷苏醒，怕是已见不着我了……” 余子清闻言，颜色变得严肃。他成为灵巫，又得张彪指点，得了部分巫王传承，早已不是当初一无所知的小白。普通人说这话，或许是老人的感慨。但崔老道已成灵巫，这就是某种征兆。想到这儿，余子清立刻起身，先是帮崔老道把了一会儿脉，随后沉声道：“元阳气血皆衰微，这个冬日寒气大盛，崔道爷你确实大限已至！” “我就说嘛！” 崔老道哭丧着脸，胡子都在发抖，“老夫的预感最灵验，那时梦到女子化骷髅，次日便再也起不来了。” “这可咋办呀？那法子到底行不行？” 余子清点头道：“按照山君祠的传承，确实可活人敕封，死后化山神，但条件还不够。” “要什么条件？” 崔老道连忙询问。余子清扭头看向柳灵神牌，沉声道：“需要先炼成阴兵，灵界建好庙坛，柳灵神域扩张，方可敕封山神。” “而且这个过程异常凶险，到时魑魅魍魉，狐鬼野怪都会前来争夺，还要保持灵性，不被香火冲散。” “张大哥出手护法，才有把握。” “啊？这么麻烦……” 崔老道傻了眼，连忙询问道：“他可曾说过，何时才能出关？” 余子清扭头望向后山，眉间闪过一丝忧虑，“原本定在立秋之日，但出了些波折，至今还未传信。” 嗡嗡嗡！就在这时，神牌忽然颤动。硕大的柳树枝条摇摆，一股清灵之风穿过神庙，在门口卷着雪花飞舞。余子清眼睛一亮，哈哈笑道：“崔道爷你定有福星相伴，张大哥要出关了！” …… 洞窟之内，血光闪烁。张彪盘膝而坐，随着真气运转，头顶三颗硕大的血色火球，呼呼旋转。看体积，竟比以往又大数圈，和圆桌一般，洞窟都显得有些狭小。喳喳喳！与此同时，金蝉血神蛊也从体内缓缓飞出，来到三颗火球中央。火球旋转，金蝉振翅，竟形成某种共振。呼~ 金蝉身上，同样燃起凤凰火。这股火焰血色异常浓郁，跳跃升腾，好似血色翡翠不断碎裂重组。与此同时，凤凰火球也渐渐缩小，双方之间再次达成平衡，尽数没入张彪体内。张彪吐出口浊气，缓缓睁眼。瞳孔之中，竟有血色火光跳跃。他能感觉到，体内汹涌澎湃的真气，大小周天循环，与周围天地灵气形成了某种共振，只要运转体内真气，便可引动天地灵气。这才是真正的引气期！灵视之眼查看，果然已晋级七品。接下来，按照通常法门，便是将天地灵气纳入体内，让身躯一步步适应，随后用灵根束缚，最终筑基。想到这儿，张彪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他的情况，又有些特殊。因为提前收取了血灵根，觉醒神通凤凰火，又将血灵根与金蝉蛊相合，成了金蝉血神蛊，引动的天地灵气，远比别人狂暴。本来早就应该提升，但疯狂汇聚的天地灵气，竟让凤凰火快速壮大，差点失控。无奈之下，只能停下想办法。他唯一想到的破解之道，便是提前凝聚筑基神通，来快速消耗凤凰火。这个取巧之法，让凤凰火的威力直线提升，但筑基之时，还要经过一次天地灵气洗练，提前开启神通，凤凰火会更可怕，必然失控。到时该怎么办，他还毫无头绪。除非，有东西能替他承载凤凰火。一个东西在张彪脑中闪过。屠灵子的飞剑！第222章霜降大祭典毫无疑问，屠灵子是个天才。要知道，气的升降浮沉，聚散离合皆有规律，在那末法降临的年代，灵界通道关闭，若没有特殊方法禁锢，灵气便会溢散。法器化凡、宝药枯萎、道行跌落…… 对于习惯高高在上的修士来说，这种感觉简直比死还难受，但肉身又无法进入灵界，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冒险逃离。而在那个绝望的年代里，屠灵子能够修到炼气巅峰，可想而知有多么可怕。若赶上好时机，晋升元婴不成问题。但世界便是这样，天才也敌不过大势，能逆流而上，超脱世界规律者，少之又少。所幸，对方的飞剑，留了下来。每一柄飞剑，炼制起来都耗时日久，现有的飞剑，几乎全是继承自上古。玄阳宗之所以强悍，除了擅于征伐，克制诸般妖邪的三阳真火，便是与之相配套的法器。飞剑，可牵引真火，千里杀敌。符甲，可护道防身，单论防御，不弱于偃甲宗的甲胄。二者相合，攻防一体，所以玄阳宗弟子，才可仗剑独行，除魔天地，闯下赫赫威名。各家飞剑炼法不同，只有与本门法门相合，威力才能发挥到最大。所以即便顾仇抢了五脏观十几把飞剑，张彪也没有动过一点心思。适合他的，只有玄阳宗飞剑。但其中，却有个大麻烦。屠灵子这飞剑诞生剑灵，不知得了什么机缘，变得异常强悍，甚至坐镇大业皇陵，统御一帮古器精灵，弄出类似禁地的存在。打主意的不少，但没一个活着出来。张彪原本计划，是在筑基之后有了把握，才去将其收复。而如今，却要想办法提前筹划。但麻烦的是，大业皇陵同样有类似神域的东西守护，梦占法得不到任何信息。只有先搜集足够情报，才能进行下一步。想到这儿，张彪微微摇头，起身来到洞府外，一眼便看到了焕然一新的清风寨。阡陌齐整，木楼精巧，条条水脉贯穿，在高大的柳树旁边，形成五座小池塘。漫天风雪中，显得宁静而祥和。柳条晃动，清灵之风吹来，雪花于空中飞卷，这是柳灵在向他打着招呼，张彪也知道了寨子中发生的一切。 “崔老道大限已至？” 张彪愕然，即便他已看遍生死，心中也莫名有些怅然。对任何生灵来说，最可怕的都是时间，沧海桑田，世事轮转，修士也逃不过。抛去心中杂绪，他一展斗篷，借着风力，在大雪中翱翔，很快就落到了柳灵神庙前。 “小子，你可算出关了。” 崔老道哭丧着脸，屁颠屁颠跑了出来，“老道要死了，再迟一些，就见不到我了。” 张彪被他这无赖的模样逗乐了，“生老病死，皆是常态，你不是一直说自己知天命，连棺材都备好了么？” 崔老道无语，“都这么说，但事到临头，哪个不害怕，谁知道死后是啥？” “如今有了办法，那棺材谁爱睡，谁睡去！” 张彪哑然失笑，摇了摇头，进入神庙。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不因你权势地位年龄而改变，否则修士也不会苦求超脱。余子清和王信早已迎了上来。张彪已经通过柳灵知晓因果，自然也懒得废话，直接询问道：“阴兵可否祭炼完成？” 余子清脸色有些尴尬，“去潞州时，招募的数量有点多，因此进度慢了些。” 张彪微微点头，看向供桌。供桌层层叠叠，已摆满密密麻麻的柳条人，大小不一，数量众多。越往上，阴魂的品级越高。而最上方，赫然是笏板制作的柳灵神牌。 “先去灵界看看。” 张彪说罢，余子清立刻点头，捏动法诀，手中木杖，轻轻一顿地。霎时间，周围景象开始变化。这便是神域的玄妙，只要他们不反抗，无需使用术法，柳灵便可将他们带入灵界。灵界的景象，与现世又有不同。随着柳灵品级提升，灵界的体型再次扩大，遮天蔽日，根根柳条向山脉周围蔓延，放眼望去，一片翠绿。而在树冠柳条下，则吊着一具具人影，模模糊糊，好似无数吊死鬼，看上去着实瘆人。没办法，御灵需有束缚之法。像之前的鲁相公，乃是以人头藤取了厉鬼头颅，弄出一大群无头鬼…… 玄都观，是拘鬼入坛，若从灵界查看，便是一个个陶罐之中长出人头…… 五仙教，是在香堂之上供奉小棺材，灵界之中，棺材搭建成庙…… 至于张彪，则是借噬灵蝉。谁都好看不到哪去。而柳灵周围的五座池塘也有变化，灵界之中化为五个坑洞，浓郁的灵雾升腾而起。当初建五座池塘的时候，就有讲究。这是借助柳灵藏风纳气的神术，调理风水，形成五行大阵，让地脉之气沿着水道汇聚。现世变化，灵界自生感应，灵气流转，同样形成了五个小灵脉，用于修建庙坛。张彪看了一下，莫名想起阴阳五方旗，若有所思道：“原先的图纸，我再改动一下，或许会有惊喜。” 阴阳五方旗上的一些符纹，虽不知根源，但也勉强能看出作用，加入庙坛之中，正好适合这五行大阵。而在更前方，随着柳灵神域提升，灵田的面积也在扩大，里面除去醒神草，还种了不少奇花异草，五颜六色，姹紫嫣红，显得生机勃勃。里面有张彪在玉京城得到的种子，但更多的，则是柳灵神域扩大后，搜集移植过来。这便是灵巫的看家本事。传闻上古那些灵巫，各个都是种田好手。看得出来，余子清打理的很不错。张彪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向柳树上悬挂的密密麻麻人影，若有所思道：“庙坛必须尽快修建，加速阴兵炼化的手段，也并非没有。” “张大哥请指教。” “巫祭大典！” …… “墨阳山阴，肇修祀典，于以崇报功德，尊事地袛，整庙貌尊严，祠宇整肃。牺牲粢盛，必絜必庄。四方之众，岁在霜降，感土而祭……” 一封官府命令，打破了冬雪宁静。举行巫祭大典，汇聚香火，毫无疑问，是加快阴兵祭炼的最好办法。这种事，离不开郑永祥支持。如今的墨阳城、山阴渡以及周围村镇，基本被郑家旁支子弟掌控，他们在清风寨庇护下，本家也不愿来招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几乎就是古代的模式。修真时代时，大大小小的势力盘踞各处，附近百姓也受其庇护，有点儿像一个个乡绅，即便宗门，也要依托他们才能掌控各地。郑永祥也知道未来局势，直接提议，干脆趁着局势安稳，同时在各个乡间要道，山领河川旁，修建土地、山神、河神庙。工程量其实并不大，就是一个个小神龛，但当柳灵神域扩张后，就可敕封土地，派出阴兵，镇压邪祟，让整个区域恢复秩序。到时，百姓再无需担心走夜路，种植打鱼，也不会有邪祟来滋扰。柳灵要做的，就是壮大阴兵，固守一方，安心飨食百姓香火即可。张彪心中一合计，这是磨刀不误砍柴工的好事，欣然答应，于是便有了这封官府令。许多事，早已在民间流传。附近百姓知道这样做带来的好处，自然欢欣鼓舞，富户出钱，贫家出劳力，大雪纷飞中干得热火朝天。一座座小神龛，小土庙于各地耸立而起，算算时间，完全赶得上霜降大祭。这些事情，自然有清风寨高层处理，张彪此时，正在接待一位匆匆而来的客人。 “太岁道友，可喜可贺啊。” 来者，赫然是胡云海。他从潞州回来时，知道张彪还在闭关，就先行离开，处理鹿山城事务。听到张彪出关的消息，便连夜赶来，还送上了两株宝药作为贺礼。 “胡长老客气了。” 张彪接过后，虽面带微笑，但心中却提起警惕。过分的殷勤，意味着有事相求。五仙教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大燕皇帝留下的金匮玉册中，便记载了对方的几桩丑事，只不过同其他宗门一般，遮掩住了而已。胡云海闻言也不着急，先是喝了口茶，随后小心询问道：“太岁道友，潞州那地方，是否是传说中的背阴山？” 他说的，就是余子清探查的古灵域。古灵域的入口不止一个，有些甚至遍布不同的世界，这就是灵魂破界的原理。而随着时间变化，位置也会改变，其中间隔约莫以百年为数。巫王留下的灵界地图，虽记载的古灵域不多，但却画出了其入口在古元界的变化。张彪按图推算，灵界复苏后，背阴山的入口，很可能会移动到潞州，这才让余子清探查。 “没错。” 张彪没有否认，坦然回道。 “果然……” 胡云海一声感叹，“骸骨如山不知年，阴风悲泣苦无边。这背阴山重现，潞州将来必是是非之地。” 张彪微微点头，喝了口茶。古灵域很危险，但也意味着机缘，因为那里，完全不受古元界衰落影响，能找到许多稀有灵材。像不净观的气运之宝浮屠宝塔，就是从另一个叫森罗狱的古灵域中找到材料，才得以炼出。当然，现在谁也没能耐进入。胡云海见张彪不搭话，把心一横，直接咬牙询问道：“太岁道友，恕老夫唐突，贵派，是否已有天外来人？” 张彪愕然，“胡长老所言何意？” 胡云海沉默了一下，微微摇头道：“太岁道友无需隐瞒，你崛起如惊雷，不少宗门都猜测，方相宗外界宗门尚未陨灭。” “老夫原本还存疑，但你能推算出背阴山入口，这恐怕只有天外来人能做到。” 原来如此…… 张彪恍然大悟，随即放下茶杯，面色平静道：“胡长老，有些事在下不好多说，还请谅解，你心里知道即可……” 第223章卑鄙的外乡人 “明白，明白！” 胡长老给了个会心的眼神。张彪微微点头，也不多解释。有些误会，并不一定是坏事。他如今对修行界已有了大致了解，因为那些先行者，一个个世界看似互不关联，实则已在宗门手中串联成线。同时，世界也有强有弱。有些世界被宗门小心经营，杜绝外来者摘取世界果实，不断壮大，成为宗门大本营。而像古元界，则被人肆意采摘，吞掉果瓤。只剩下干瘪的果皮。就这，还有人觊觎那仅剩的果核。古元界的这些宗门，看似一个个高高在上，实则就是上宗的傀儡仆役。他即便成为古元界最强之人，一旦触及根本利益，这些宗门也会在上宗的命令下，不顾一切对他出手。扯出个神秘的后台，总会让人有所忌惮。与此同时，胡云海的一句话。也提起了他的警惕。是否已有天外来人？天外来人，张彪也不是没有见过。杀生教的魔修古鼋、山君祠前来避难的妖修，甚至他手中几件法器，也是天外来人所留。但听其之意，天外来人似乎要大规模到来？这件事，就有些不合常理。古元界已经衰落，除去避难与躲避灾劫，他实在想不通，还有什么能吸引这帮人？想到这儿，张彪看了一眼胡云海，端起茶杯，微微一叹道：“上头那些老爷们，不好处啊……” 又是一句车轱辘话。古元界宗门，都是原本的外门子弟后裔，说白了，就是被抛弃之人。外界上宗借入梦之法控制，用脚想，都知道来者对他们，会是什么样的态度。 “唉……谁说不是呢？” 胡云海似乎找到了共鸣，面带苦涩摇头道：“本宗弟子，虽说修为不高，但多多少少，都有些血脉姻亲，平日相处也算和谐。” “但上头的人一来……” “啧，这人心就变了！” “哦？” 张彪眼睛微眯，放下茶杯，低声道：“贵教……可是出了什么事？” 他这话，可是有讲究。一般来说，家丑不可外扬，但胡云海却主动诉苦，说明这件事并不打算瞒他。而且这胡云海的态度有些古怪，直接询问他有没有后台，怕是另有目的。果然，胡云海先是装模作样犹豫了一下，随后叹气摇头道：“此事是门中隐秘，太岁道友千万不可泄露。” “山上确实出了点事。” “你也知道，有人的地方便有争斗，我五仙教上宗，说起来也是山头林立。” “其中的内情，非我等能够得知，但此次上头来人，一下子就来了三位！” 来了仨？张彪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杀生教精心布局，死了那么多条人命，整个总坛都被人连根拔起，就只是为了让古鼋到来。而从当初信息来看，破界转世，明显是个苦差事，古鼋这倒霉鬼，也是无奈前来。五仙教，一下就来了三个。难道古元界，有大事发生？他心中疑惑，胡云海则继续道：“上宗的高手，来一个，我们欢欣鼓舞，毕竟有人指点统领，总能少走些弯路。” “但一下子来了三位，就是大麻烦。” “他们提前就已笼络了宗门各家，行转世香火大祭时，不断有人暗中搞鬼。” “结果，一人被身中灵界诅咒而死，一人转世出了差错，不知去了何方，唯有一人顺顺当当诞生，得了香堂大权……” 原来转世之人也有内斗。张彪恍然大悟，对于自己的判断，越发肯定，面色也变得严肃，“古元界，要有大事？” 胡云海微微点头，“不瞒太岁道友，老夫也是这么判断。” “太岁道友或许有所不知，改变计划的，不仅是我五仙教，据我所知，各宗门都有天外来人降临，数量还不少。” “之前成就锻体境的，其实不止太岁道友一人，但他们全都留在山上，为这些上宗高手转世之人护法。” 说着，意味深长看向张彪，“老夫私底下，与虚辰道长探讨过此事，古元界，或许有不小的机缘诞生。” “道友身后那位，有没有提及此事？” 话说至此，已图穷匕见。胡云海的真正目标，是想打探这件事。张彪微微摇头，故作苦笑道：“胡长老说笑了，这种机密，怎么会告诉我？” “说的也是。” 胡云海似乎并不意外，沉声道：“我也曾向掌教师兄打探过口风，但看他模样，同样一无所知。” 说着，看了看周围，语重心长道：“太岁道友，虽说咱们传承不同，但都是古元界修士。” “老夫想来想去，能够吸引这么多人前来的，唯有世界果实。” “以古元界如今情况，再被人摘取世界果实，怕是会再次末法降临。” “而这一次，便彻底没了后路！” 张彪神色变得凝重，他也想到了这一点，沉声询问道：“胡长老，莫非另有心思？” “有心思的，恐怕不止我一个。” 胡云海端起大烟杆子抽了几口，眉头凝结，“老夫苦等半生，但却错过时机，年过半百，才得以踏上修行路。” “再进一步，已无可能，但想着多为宗门立些功劳，总能入了香堂，走香火之道。” “但这些人一来就要刨根，我们大半生的苦修等待，岂不毫无意义？” 张彪听的心中诧异，这老头，要耍鬼啊。胡云海见张彪神色，便知道他心中所想，冷笑摇头道：“我等祖上，原本就是被抛弃之人，如今又来这一出，谁心中能服气？” “实不相瞒，有这念头的可不止老头我一个，虚辰苦心经营鹿山城，何尝不是在筹划此事？” “老夫多嘴一提，太岁道友可得留个心眼，莫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张彪当即满眼感激，拱手道：“多谢前辈，此事我定记在心里，暗中打听。” “却也无需着急。” 胡云海摇头道：“猜出此事的，定然不少，但你可知晓，为何如今还风平浪静吗？” “为何？” “灵根、还有后续功法！” “上宗把持着这个命脉，没有他们相助，我们连筑基都做不到。” “灵根炼制，没那么简单，恐怕只有当那些转世之人道行提升后，才会透露。” 这么一说，张彪顿时了然。估计到那时候，翻脸之人不会少。上宗固然是上宗，但你要撅了祖坟，断人后路，还怎么指望别人奉上忠诚？见张彪如此上道，胡云海显然很满意，低声道：“说到底，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太岁道友资质不凡，宝药的事上，我会尽可能帮你争取好处，那傩面，也会为你留意。” “但老夫有些事，恐怕也要太岁道友帮忙。” 张彪眼睛微眯，“请讲。” 胡云海沉声道：“我五仙教成功转世之人有二位，其中一个掌控香堂，不少仙家对其言听计从，如今山上，几乎成了一言堂。” “还请太岁道友暗中出手，找到另一位转世之人，到时老夫便会率人，将其迎上山。” 张彪微微一笑，“驱虎逐狼？” “是二虎相争！” 胡云海沉声道：“那转世之人，骗我等耗费大量资源，养出神胎，刚出世便会说话，众仙家守护，没人敢动他。” “我五仙教术法，皆要通过香堂施展，对方一旦察觉，必会阻拦，不得已才请道友出手。” 张彪沉思了一下，“我试试看。” 二人又商议了许久之后，胡云海才一脸满意，孤身离开了清风寨。望着对方离去的身影，张彪若有所思。说实话，这是插手五仙教内务，一旦出现差错，恐怕就会成为敌人。但他还是决定出手。正如胡云海所说，如果那些人真是来摘取世界果实，那末法时代就会再一次降临。他即便有羽化术，也难逃一劫，因为羽化术无法切断世界联系，他在古元界何种修为，到了其他世界也难以超过。到时唯一的机会，便是金丹阴魂、元婴阳神，或借宗门法器，强渡忘川河。但那条路，简直是十死一生，更别说古元界已没有机会修到金丹期。所以这些天外来客，已注定是敌人。无论对方什么身份！当然，这件事也没那么简单。据胡云海所说，这些人都事先让宗门耗费资源，培育出神胎。如五仙教那位，便是一尊藏于灵界的千年老参精孕出参胎，天生便会御植神通，而且对于丹毒的抵抗力远超常人…… 玄都观有五位高手降临，耗尽了大半神庭香火之力，五人降世时，母胎竟金光四射，异香满山…… 其他宗门，恐怕也会各施手段。加上那些高手原本的经验，道行必然一日千里，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有取巧之法，打破古元界束缚。各家宗门察觉此事，心怀不满者，绝不止胡云海一人，但没得到灵根和法门，他们恐怕也只得捏着鼻子，庇护这帮天外来客。而这些天外来客，连本门之人都要坑，说明机缘没那么多。将来，注定是一场龙争虎斗！风雪之中，张彪矗立了许久，眼神渐渐变得冰冷…… …… 正如所有人预料，在这雾灾降临的时代，夏季多暴雨山洪，冬日必然飞雪成灾。自从第一场大雪降临，便断断续续下个不停，短短时间内，山河便已苍茫一片。好的一点是，连续暴雪，使得空气清爽许多，那股渗入骨髓的阴冷潮湿，也随之消失。当然，烧柴取暖必不可少。好在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木柴。 “快，他们回来了，打开寨门！” 伴着隆隆巨响，清风寨高大的木门吊桥被缓缓放下，砸的地面积雪四溅。茫茫山道上，一支队伍越来越近。外围是清风寨修士，大多身穿铠甲棉袄，手持长弓，骑着巨狼，身上一股血腥气。中央则是一头头高大驼鹿，拉着雪橇在山道上行走，雪橇之上，既有堆积成山的木柴，也有被猎杀的野兽。他们是清风寨狩猎队，几乎每天都要出动，打猎砍柴，异常幸苦，但当进入寨门，望着一道道炊烟升腾，众人疲惫的脸上也总会露出笑容。虽说山上清苦，但比起其他地方，这里已经是世外桃源。当然，他们也顾不上休息，因为今日还有一件大事：巫祭大典。此刻的柳灵神庙外，早已设起祭坛，清风寨妇孺们认真装点，各色贡品摆的整整齐齐。余子清此刻依照古礼，身着巫祝之服。这巫祝之服也有讲究，与各自宗门特点有关。如方相宗，是熊皮大袍，方相傩面。信奉天空星辰者，则羽袍神鸟傩面。而余子清这柳灵灵巫，则身披柳丝麻袍，头戴树皮傩面，挥舞柳枝进行祈祷。与此同时，墨阳城、山阴渡、各个城镇村庄，都在举行盛大的祭祀仪式。各条路旁那些刚建造好，又被积雪覆盖的神龛上，也都绑满了红布，香火缭绕。张彪面色平静，在旁观礼。祈祷、祭祀、占卜、驱鬼招神，这些都是灵巫的职责，而方相一脉，主要负责干架。他只需护法，不让大祭出问题就行。只见余子清缓缓走上祭坛，先是对着天空、大地和柳灵各自一拜，这才念诵道：“告天地曰，吾辈诚心敬意，致祭于此。地祇厚德载物，山神威震八方……” “神灵之气，周流不息，贯通天地，润泽生民。千峰竞秀，万壑争流，山川之壮……” 一篇华丽祭文念诵后，余子清捏动法诀，浑身颤抖，脑袋不停摇晃，两眼不断翻白。看似疯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