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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身体的本能比大脑更快反应过来,一乐抬手攥住石壁上的灵剑剑柄,将自己荡在空中,抬手将佩剑朝着扶饮和江衔的方向扔了过去。 一乐用来御剑飞行的佩剑深深钉入两人的脚下,险伶伶地止住了两人的滑落。 一乐松了一口气。 事发突然,对岸的一檀根本来不及支援两人,幸好一乐反应够快,不然真不敢想象他们两人若是真的掉了下去,会发生什么事。 一檀御着剑小心地下来了,冲着崖底下悬着的三人,问道:“还好吗?” “还行还行。” 一乐大松一口气,见扶饮和江衔那边已经止住了下坠,便准备把自己吊上去,顺便叫师兄过来接他一程,然而此时却见他手上攥着的灵剑颤了一下,忽然滑出了一截。 “?”一乐看着逐渐亮起来的灵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大惊:“哎哎哎?!!!” 之前任一乐如何苦口婆心,这灵剑都不带搭理的,而且灵剑深深嵌入石壁之中,无论一乐怎么拔都拔不出来。 怎么就开始松动了呢?! 他所在的那面石壁上只有这一把灵器可以用来借力,若是连这把剑都靠不住的话,他怎么办啊!! “别掉……别掉别掉……你掉了我可怎么办……啊啊啊!!!” 灵剑似乎是故意跟一乐对着干一样,此时一乐不要它从杂草不生的山壁上下来,它偏偏就要让自己一寸寸地滑出。 没等一乐做好准备,手中攥着的剑便彻底被他带出了山壁。 骤然而至的失重让一乐浑身一颤,脑内一片空白,惨叫声划破天际。 一乐猛地闭上眼,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剑柄,撕心裂肺地道:“师兄!救命啊师兄!!” 一檀瞳孔一缩,连忙御剑飞下去,然而他本来便同一乐有些距离,此时事发突然,一檀要想追上一乐属实困难。 悬崖之外,万剑山已经完全崩塌,尘土碎石奔涌到了悬崖边,瞬息之间便会淹过众人头顶。 就在此时,急速下坠的一乐,耳边轰隆的风声中忽然混入了一丝不同的声音。 那好像是……结冰的声音。 可是,这儿是剑冢,哪来的水可以结冰啊? 一乐悄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耳边急速下坠的风声似乎消失了。 他悄悄睁开眼,看见自己双脚下方的石壁上不知何时凝出了一层薄薄的寒冰,延伸出来刚好供他勉强在上面站立着。 而一乐手中紧攥着的那把剑此时悬在空中,剑身发出荧荧亮光,其中的灵力不约而同地往他上方流去。 一个半大的白衣少年凭空出现,他悠闲地坐在剑身上,仰头看着上方的人,随后似乎感觉到身后投来的目光,似有所感地回过头来。 然后毫不客气地嘲笑了他怂哒哒的新任剑主:“胆小鬼。” 一乐:“……” 他下意识顺着小剑灵的目光向上看去,却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猝然睁大了眼睛。 江衔素白修长的右手此时已然鲜血淋漓,但他却依旧握着那把光芒流转的长剑,像是根本没有感觉到疼痛一样。 鲜血蜿蜒而下,悬停在江衔苍白指节上的血滴越聚越大,终于撑不住,即将坠落的时候却忽然凝成了冰。 深渊之下所有剑们皆纷纷亮起了光芒,而这光芒逐渐飘离本体,向上缓慢地飞去。 暗色弥漫的深渊之下,骤然亮起了星星点点的光芒,那光芒从剑冢之中的灵剑们身上飘出来,无声无息地缓缓上升,在暗无天日的深渊下几乎汇成一条流淌的光芒银河,最终一点一点地涌入了江衔的体内。 这一次,所有人都听见了剑冢深处逐渐响起的剑鸣。 嗡鸣声如浪潮般一浪高过一浪,恢弘盛大,像是欣然的欢呼,像是老友的问候。 坍塌滚落的碎石尘土被霜寒之气凝在了滚落悬崖前的那一刻,灵力凝成的冰霜顺着石壁地面无边无际地蔓延开来,漫上崩裂的山脉山体,漫上周围了无生机的枯树上,甚至于尘浪之中扬起的细小尘埃都被裹上一层冰霜,被无声凝在了原地。 四周的灵力顺畅无比地涌入江衔的体内,他的神识也似乎随着冰霜一同延展了出去,看见了一点点凝固在原地的尘浪,看见了深渊之中点亮的银河,看见了一檀和一乐目瞪口呆地盯着他手中的长剑,神情极度不可思议。 还看见了……扶饮面上近乎空茫的神情。 江衔微怔地垂下眼眸,他的右手指骨因为反震的力道几乎全碎,已然拿不住长剑了,然而长剑却并未跌落下去,而是悬停在半空之中,温顺地蹭了蹭江衔。 长剑之中的淡金色神魂碎片自发地脱离剑身,化作流光钻入了江衔体内,而江衔对此浑然不知。 直到现在,江衔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环在他腰间的手臂用力到痉挛颤抖,暴起的青筋蜿蜒在整片手背上,看起来触目惊心。 眼前似乎有许多画面在闪回,他说不清那是什么,只是忽然觉得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打通了。 一剑出,万霜落。即便浩如沧澜,也一瞬成冰。 漫天霜寒不止,而此剑名为沧澜。 江衔轻轻啊了一声。 听见这一声,面前僵直凝固般的人终于有了动作。 江衔怔然抬眸。 他每回看见扶饮那双漂亮的异瞳,总会想起风格迥异的漂亮宝石,瑰丽剔透,纯然耀眼得仿佛不掺任何杂质,漂亮极了。 他真的很喜欢这双眼睛。 而此时这双眼眸完全红透,死死地盯着江衔,长睫颤动不已,眸光恍惚茫然。 江衔下意识抬手,右手却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蚀骨钻心般的疼痛随即漫了上来。 他愣了半晌,本能地将右手往身后藏了藏。 这个动作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扶饮紧绷至极的肩线骤然崩塌,脊柱像是被人生生抽离一般,眼泪无声无息地落了下来。 他抖着手似乎是想查看一下江衔右手的伤势,却兀地停在江衔的手边,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 在江衔疲惫的意识沉入黑暗之前,他听见了一声喉咙深处传来的,压抑到极致的嘶哑悲鸣。 第25章 [VIP] 终见天光 扶饮踉跄地抱着怀中白衣染血的人, 脚下几乎站不住。 他都……他都做了什么啊。 扶饮神情似悲似喜,疯疯癫癫地笑了起来,眼眸却红得几欲淌下血泪来。 兜兜转转千余载, 他疯狂地寻找那人所剩无多的神魂碎片, 却从未想过, 那人竟是就这么活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 音容声色, 宛如当年。 这时,他才惊觉江衔神魂上的伤势恰好是被什么东西撕扯得千疮百孔的模样。 他当初只觉得心惊不已,怎么就没想到呢? 神魂被煞气撕扯成那样的程度, 还要在魂飞魄散千百年后固执地凝出一抔残魂,记忆难寻, 修为尽失, 还只能借着替他寻找神魂碎片的由头才能继续在这具身体里存活下去。 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哈哈。 江衔已然陷入昏迷,然而周围的灵力伴随着灵剑中的光芒, 纷纷化作流光汇入江衔的体内。 剑冢里的灵剑将自身的储存的灵气都给了出去,大片大片灵剑上的光芒纷纷黯淡了下去。 坐在剑身上的白衣少年身影渐渐虚化,他哼了一声,对一乐说道:“胆小鬼, 再不上去, 可就要一起掉下去了。” 一乐如梦方醒, 整个人恍惚得厉害,手忙脚乱地操纵着灵剑飞上了悬崖岸边。 双脚一落地,一乐便抓住救星一般拽住了一檀, 梦游般说道:“师兄……师兄!那是、那是……沧澜剑!他……他……?!” 一檀也没比他好到哪去, 他盯着远处踉跄的身影, 深吸了一口气,低声说道:“你没看错, 那就是明渊仙尊的沧澜剑。” 明渊仙尊与天地共生,生来便有一把神剑傍身。 沧澜剑出,霜落万物。 沧澜剑之所以被称作神剑,就是因为明渊每次动用沧澜剑,都会引动天地景象,并且一剑可分山海,其势锐不可当。 夺人本命灵剑的事情每天都在上演,能够完全压制灵剑与前主人之间契约的也不是没有,但一檀绝对能够肯定地说,除了明渊之外,没有人能够驾驭沧澜剑。 绝无可能。 他们都是亲眼看见沧澜剑温顺地躺在江衔的掌心之中的,周围无处不在的冰霜证明了他们看见的不是假象。既然如此,那如今在阿木身体里的那位孤魂野鬼…… 一乐忽然感觉到腿软,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了简短的一句:“……卧槽。” 他哆嗦着道:“师兄……我我我们不仅把仙尊当成要来夺舍的孤魂野鬼,甚至还劝他赶紧离开?!” 他们青阳宗整个宗门恨不得供起来的大能,从小听着长大的光风霁月的仙尊,一朝重生回来,还得被他们这些小辈出言不逊地赶走。 夭寿啦!! 谁懂啊,他现在找根绳子在江衔面前吊死谢罪行不行啊。 一檀:“……” 一檀也没淡定到哪去,但至少还有理智尚存,他看着快哭出来的师弟,说道:“你冷静一点。起码……起码仙尊还好好的。 ” 在此之前,若是有人同他们说一个人魂飞魄散之后还能够重生回来,一檀只会让他去找个医宗弟子看看脑子。 没有想到小脑弟子竟是他自己。 无论明渊仙尊重生这件事情有多么匪夷所思,按照目前这个情况来看,它确实是发生了。 一檀拽着师弟的衣领,眼睛盯着前面半跪在地的黑色身影,压低声音对一乐说道:“这件事情,绝不可对外透露半个字——听见没有?” 一乐怎么说也是明事理的人,自然知道按照江衔如今这个身体状况,这个消息透露出去只会招惹来更多的麻烦,因而语气肯定地说:“师兄,你放心好了。” 于情于理,他们都不应该让明渊仙尊再次陷入到危险之中。 * 这一觉江衔睡得并不踏实。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遗漏了,但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右手偶尔会忽然跳出隐隐的疼痛,然而下一刻就会被人用极轻的力道缓缓按揉着,缓解了不少筋骨重塑带来的疼痒。 江衔便莫名心安了不少。 他似乎梦见了很多东西,然而在昏昏沉沉之中,江衔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只有最后一个画面,是明渊将手中的沧澜剑一寸寸钉入极影裂缝之地的封印之中。 江衔无比清晰地看见了自己手中长剑的模样,那一刻他忽然惊醒过来,猛地从榻上坐起身。 周围空无一人,江衔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睁眼打量着周围。 这儿似乎是某间客栈,江衔环顾四周,在床榻边看见了安安静静收在古朴剑鞘中的沧澜剑。 江衔一顿,伸手拿过沧澜剑,握住剑柄微微使力,剑身铮地一下便被他抽了出来。 他微微垂眸,盯着这把异常熟悉的剑看了半晌,沉默半晌,又铮地一声将其收了回去。 如今乖顺躺在他手中的,的的确确是传说中的沧澜剑。 江衔忽然觉得世事着实无常。 越是高阶的灵剑便越是认主。连扶饮都无法完全驾驭的沧澜剑,在他手中像玩具一样。 他原以为自己不过是异世漂泊的孤魂野鬼,却没想到原来早已是此间牵绊无数的人了么。 很不可思议,却又是真实发生的。 像做梦一样。 对了……扶饮。 江衔的眼前闪过失去意识之前,扶饮那双红透的眼眸,动作一顿,随即披衣下榻。 他醒来的时间可不凑巧,外头下了厚厚的雪,天色早早地便开始暗了下来,街上的摊贩开始收拾剩下的东西准备打道回府。 江衔出了房间门,目光往一楼大堂一扫,却没有看见扶饮的身影。 不过正是这么一眼看过去,江衔忽然发现自己的视野忽然变得开阔清晰许多了。 每个人的相貌他能够看得清清楚楚,什么动作和小细节随意一扫都尽收眼底。 旁边的房门砰地一声打开了,一檀和一乐从里边探出头来,看见是江衔醒了,一乐眼睛一亮,似乎有些激动过头,语气都有些磕磕巴巴:“仙……江、江公子,你醒了?好点了吗。” 江衔笑了笑,轻声道:“我没事。扶饮呢?没跟你们在一起吗?” 一乐一头雾水地啊了一声,奇怪道:“没有跟您……你一起吗?” “没有,”江衔想了想,说道。 就在此时,江衔的神识忽然动了动。 ……有谁的神识探进来,被他发现了,又倏地收了回去,像是偷偷干着什么事情,不想被人发现一样。 他偏头看向半开的窗外,却只看见了窗外茫茫的大雪,雪中空无一人。 江衔转身下了楼。 “诶……江公子,你……你去哪?” 江衔道:“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我找人。” 一乐眨了眨眼,又看向师兄。 一檀无声摇头。 江衔下了二楼,穿过人来人往的人群,走出了客栈。 外边风大,风中夹杂着细小的雪粒扑朔而来,刺骨寒风顺着细缝钻进体内,带走尚存的温度。 江衔左右环顾,仍是没有见着人,于是向客栈外走去。 客栈在街边的一角,客流量一般,只是此时天色不晚,街上的人寥寥无几,只有慢慢落下的雪是天地间唯一静谧的景色。 昏黄的灯笼挂上了各家的门口,仰头便能看见随风自由落下的簌簌雪花。 江衔踏出客栈门,沿着街边漫无目的地走着,还没走出几步,身后便传来了脚步声。 还没等江衔转过身去,身后追上来的人便往他肩头拢了一件厚厚的氅衣。 江衔脚步一顿,偏头便看见扶饮蹙眉说道:“……外面雪大,跑出来做什么?” 江衔没出声。 昏黄的光线从两人身侧照来,在扶饮的鼻翼附近打出一片阴影,瑰丽剔透的异瞳里带着晦暗不明的情绪,安静地凝视着他,却又在和江衔的对视之中不由自主地移开了目光。 “……”扶饮道:“回去了。” 江衔细细看了他半晌。 扶饮的面容俊美锋利,血眸瑰丽妖冶,另外一只琥珀色眼眸润亮剔透,风格迥异的异瞳放在这张具有攻击性的面容上,竟也十分契合,带有一种独特的异域美。 扶饮似乎是在外面待了很久,睫上都落了雪,随着长睫略微急促的颤动无声抖落。 扶饮的五官长开后带上了几分不可直视的锋利,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沉默固执,却依然会将欣然和难过都写在眼睛里的小徒弟了。 这双眼眸将情绪藏得严严实实,再不复当初少年人纯然的澄澈了。 长大了。 江衔的心里无端冒出这样的想法。 他无声弯了弯眼眸,捉住扶饮的手腕,步履轻缓地往回走,轻声道:“我来逮个只肯守在外面淋雪的人。” “……” 扶饮不说话了。 微凉的手轻轻圈着扶饮的手腕,没有什么力道,只是单纯地牵着,而扶饮明显僵硬了一瞬,脚下步调都略微急促起来。 他不自然地垂了眼眸,假装无事发生一般跟着江衔往回走。 一路上安静得只有踩雪的声音,一声一声随着两人的步伐响在耳边。 江衔的心缓缓落了回去,像是浸入了温暖的泉水之中。 很奇怪。他方才刚醒的时候还总觉得这一切恍如一梦,虚幻得不切实际,连自己与明渊的关系都是靠沧澜剑和扶饮的反应推测出来的。 可是直到江衔没有多加思考便走进雪中,心下明了扶饮一定会出现的那一刻,他才忽然有了本该如此的感觉。 本该如此。 扶饮沉默半晌,偏过头来,像是想说什么:“你……” “嗯?”江衔转头看着他,等他的下文。 然而扶饮喉咙滚动片刻,终是道:“……没事。”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外面的天色便完全黑了下来,江衔圈着扶饮的手腕踏入客栈,刚巧一檀和一乐在大堂里坐着,看见他们进来后,登时上来招呼着:“尊上,天这么冷,江公子昏睡了这么久,也还没辟谷,想必已经饿了,过来一起吃点东西暖暖胃?” 扶饮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自己被攥住的右手,闻言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而江衔轻轻笑了笑,说道:“费心了。” 扶饮的手腕被圈在江衔手心里,江衔其实没用什么力,扶饮一抽就能抽出来。然而他安安静静地没有一点动作,像是只要江衔不放手,他就要保持这个姿势到天荒地老。 这显然是不切实际的。 江衔率先松了手,推了推扶饮,示意他落座。 温凉的手指骤然离开,残余的温度还附在腕骨上,扶饮目光掠过江衔松开的手,又垂下眼睑,有些不适应地蜷了蜷指骨。 但他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无言地坐了下来。 一檀和一乐选的座位在客栈一楼的角落,这儿比较安静,没有太多的人流走动,正适合闲聊。 摆在江衔和扶饮面前的菜都是清淡口味的,江衔端着瓷白的碗喝了一口汤,感觉浑身都暖洋洋了起来。 喝了一半,江衔动作一顿,才看见碗底飘起来的葱花。 “……” 江衔面不改色地咽了下去,把碗放下,看了看桌上的菜,动筷夹了一点唯一没有放葱花姜丝蒜末的笋丝。 清淡的菜,本身就没有多放调味,味道淡一点也正常。 然而吃着吃着,江衔才忽觉不对劲。 他哭笑不得地心想,他以前似乎没有这么挑食吧? 怎么现在挑食成这样,跟葱姜蒜沾点边的菜都不碰了。 然而葱姜蒜在烹饪上的作用无可替代,若是去了葱姜蒜,他能吃的菜系就少得可怜了。 不应当啊,他以前挑食的毛病没有这么厉害吧,不然以前总不会是靠光合作用活着的吧? 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一檀和一乐就没什么忌口,吃得很欢。一旁的扶饮面无表情,目光专注地望向前方某一处,没有丝毫偏移。 大堂前的客座帷幕被人拉开,一个身穿深色马褂的说书人端着茶壶扇子便往那堂前一坐,手抚上桌上的惊堂木,“嗒”地一下敲在了桌上。 这一声把大堂里吵吵闹闹的食客目光都吸引过来了,说书人动作悠然地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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