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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他的神魂已经被煞气撕扯得千疮百孔,将大部分的煞气封印进地底裂缝时更是耗光了他所有的力气。 他将自己千疮百孔的神魂撕出一小片,方才点进了扶饮眉心。 从前他总告诉扶饮,生死有命不强求,谁都会死,一生足够潇洒无憾便足够了。 然而只有当真亲历了一遍,明渊才意识到,人生在世,总是有些放不下的遗憾的。 那些他当时说出口的话,放到现在连他自己都不信。 然而如果能够活着,谁会选择这样的道路呢? 在此之前,明渊还在琢磨着怎么以徒弟元婴的理由,从青阳宗那帮老家伙手上敲诈出更多的好东西一起送给扶饮。 因为小徒弟总是不肯收他的东西,收了也不舍得用,跟供佛一样把他送的东西都供起来,还总以各种方式送回等价的礼物。 小徒弟什么时候能意识到,有些东西不用是没有价值的? 唉。 然而现在这个情况,他怕是没有办法送了。 也不知道那群抠门的老家伙知道自己从他们手中敲诈了这么多次好东西,然而自己却来不及送回礼的时候,会不会气得当场跳起来。 明渊不敢看扶饮的双眸。 那双平日漂亮得如同异色宝石般的异瞳此时红透眼眶,滚落的每一滴泪烫得他心尖发疼,跟煞气穿透他身体带来的痛苦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扶饮伏在他怀里,执拗地攥着他的衣襟,以为这样就能留住谁,掌心都被掐出了血,滴滴落在明渊染血的衣襟上,汇入明渊身上更深的血迹之中,难舍难分。 而扶饮本人浑不自知,只是低声哽咽道:“您答应过我要教我沧澜剑法的,徒儿还没学会。” 没有学会……所以,你可以不走么? 然而这终究是强人所难。 明渊沉默着伸手抚平小徒弟的掌心,咽下了喉间的血,轻笑道:“听你师伯们瞎吹。沧澜剑法哪里好了,都是我瞎编的,根本没有章法,不适合你学。” 在身影彻底消散的最后一刻,明渊轻声念道:“饮儿。” “别伤心。” “此间风月无边,你该是无忧踏遍的。” 第12章 贴贴而已 江衔昏昏沉沉之中,似乎梦见了许多事情,醒来时记得的,却只有一些零碎的片段。 他被困在明渊体内,看着明渊写下那两个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名字,忽然就明白了当初自己说出名字的时候,为什么扶饮会有那样激烈而不寻常的反应了。 这也太巧合了。 要不是江衔知道自己是在现世中死后才穿到这个世界来的,他自己都要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了。 这些梦真实得像是在他身上发生过一样,那些另一个人内心的悲与欢,江衔真真切切地都感受了一遍。 他记得少年扶饮因为过分瘦削而突出的骨头硌在手心的感觉,记得那滚烫的泪沾上指腹的感觉,也记得小扶饮紧紧抱住他腰身时惶然而绝望的力道。 那双漂亮异瞳乖顺的神态逐渐与记忆中扶饮冰冷妖冶的眸光重合,江衔又想起很早很早以前,自己沉浸在一片虚空的黑暗之中时,见过的那双看似平静却了无生机的异瞳。 什么时候……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在哪里见过那双异瞳? 太奇怪了。 然而江衔此时没空细想这么多。 江衔浑身烧得发疼,熟悉的头疼卷土重来,四肢沉重无力,身体却是忽冷忽热,冷汗涟涟。 系统察觉他的状态不对,出声询问道:“是头疼了吗?能走吗,能走的话,快去找扶饮!” “……?” 江衔头疼欲裂,眼前烧的一片模糊,耳边听清了系统的话,半晌才有气无力回答:“……不至于吧,一点身体不适而已,这样把人家当成什么了。” 虽然他们之间的态度前不久才莫名软化了一点,但是这并不代表扶饮对他完全放下了戒心。 系统:“……哎呀,你这种情况不一样,去找!” 江衔要脸不要命,干脆装死,甚至往床榻里又缩了几分。 以他的经验,靠自己硬挨,睡一觉应当就没什么问题了。 系统:“……” 系统在他耳边喋喋不休,但无论如何都劝不动江衔。它只是一个没有实体的系统,宿主不愿意,它拿宿主根本没办法。 然而江衔迷迷糊糊之中,总觉得不远处有什么东西存在感极其强烈,却忽闪忽灭,莫名吸引着江衔靠近。 江衔揉了揉眉心,努力抵抗着那种莫名的吸引力,转身把自己埋进了被窝深处。 然而没过多久,江衔的情况便急剧下滑。他的身体开始烧起来,像是四肢百骸都燃起了一团火,而手脚却是冰凉得如同被风雪冻过。 头像是被人拿着锤子一下下凿着,头疼欲裂到眼前都是一片眩晕模糊。 江衔选择性屏蔽了系统的喋喋不休,然而在意识已经被烧得模糊不清的时候,他却总能感受到远处那一团光亮一般吸引着他的存在。 冥冥之中,那种吸引愈发强烈,强烈到江衔都忽视不了,脑海中似乎有一道声音一直在告诉他: 过去。 去找它,触碰它。 江衔的神智滑落深渊,愈发模糊不清。 半晌,他倏地睁了眼,眼中却是一片茫然涣散。 隔间外。 灵舟内部坐下他们三个人绰绰有余,只不过此时只有扶饮在外面,一檀和一踏两人都进入隔间休息了。 灵舟内部的中央摆放着一方木案,此时只有扶饮一个人屈膝靠坐在船壁上,腰间的剑被他解下来横放在怀里,一只手把玩摩挲着剑柄。 手中不时用力,将雪亮的剑身抽出半寸,又倏地阖上。 琥珀石剑穗随着他的动作一摇一晃,偶尔撞在剑鞘上,会发出金石相撞般的清脆碰撞声。 他掌舵着灵舟的走向,按照他们此时的形式速度,大约还有半天就能抵达剑冢。 扶饮低头,目光看着怀里的剑,神情隐没在黑暗之中,叫人看不清半分。 忽然,扶饮手中的剑无端震颤了一下。 扶饮登时立起脊背,拇指一拨,将剑身从剑鞘中抽了出来。 他盯着那微微颤动的剑,像是想要从剑身的异样看出发生了什么。 这把剑扶饮从不离身,从来都一直带在身上,之前除了用它来感应明渊神魂碎片的时候,它才会偶尔吝啬地给点回应,像今日这般明显的反应,扶饮还是第一次见到。 忽然,江衔所在房间的门忽然被从内部打开,扶饮循声望去,看见江衔只穿着一身单薄里衣便走了出来。 里衣散乱地穿在他身上,江衔衣襟处散乱无序,隐约能看见突出的锁骨。 江衔没有束发,因而乌发滑落至前襟,微微遮住了主人的面容,却仍然有种凌乱的美感。 江衔直直向他走来。 扶饮不由得眉尖微蹙,出声道:“怎么了?” 江衔却并未回答,看样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着走到了扶饮身边,然后在他面前站定。 江衔长眸微垂,半晌后,向扶饮手上那把剑伸出了手。 扶饮反应极快,收手回撤,没有让江衔碰到那把剑。 他蹙着眉,声音冷了下来,“别打这把剑的主意。” 江衔沉默着没有回答,只是伸手再次试图够到那把剑。 扶饮怎么可能会让他得逞,拇指一压将剑身完全压入剑鞘之中,随后便将那把剑收入了储物戒。 伴随着剑身完全没入剑鞘,江衔像是失去了目标,停顿在原地一语未发。 他的意识混乱不堪,不知道自己现在正在做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完全是凭着本能行事。 扶饮伸手掐着他瘦削的下巴抬起,漠然道:“你夺舍这具身体,想要什么东西不好,偏偏要这把剑。” 下一刻,随着抬起他下巴的动作,扶饮终于看清了江衔眼底的涣散和茫然。 江衔急促而混乱的呼吸喷洒在扶饮虎口处,连气息都是灼烫的。 显然江衔本人此时的身体状况并不怎么样。 看他如今奇奇怪怪的行为,估计精神状态也不怎么样。 然而江衔的面容却是苍白而平静的,像是所有痛苦都从未加诸在他身上一般,旁人从他面上几乎看不出一丝不适的神情。 只有苍白得失了血色的唇才透露了一丝主人的状态。 这样的神情对于扶饮来说很熟悉,熟悉到刻骨铭心。 明渊也从来不肯让旁人知晓他身上所遭受的痛楚。曾经即便是万千煞气透体而过,明渊也依旧是笑着的,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扶饮眉尖蹙得更深了:“不要以为用这种方式就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江衔却像是没有听见一般。 即使碰不到剑柄,江衔却仍然像是找到了他想找的东西。 他在原地站立了一会,那双没有含任何情绪的长眸安静地看了扶饮半晌,倏地伸手将扶饮拥入了怀里。 扶饮着实没有料到他会这么做,顿时僵在了原地。 而江衔低下头埋在他颈间,无声地闭上了眼。 脑海之中那道催促驱使他前往寻找的声音终于消散,江衔无知无觉地就着这个姿势睡了过去。 扶饮:“……” 他感受着轻柔的呼吸拂过他颈间的皮肤,带起一片似有若无的痒意,整个人差点抓狂,咬牙道:“你……到底在干什么?” 之前在御剑的时候睡着靠过来,扶饮倒还能够接受。 现在江衔一言不发地又做出这样过分亲密的举动,扶饮当真不能理解。 不就是没能拿到那把剑,江衔就直接…… 他图什么! 还有,别以为这样自己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 江衔被抱回自己的隔间的时候,或多或少还是被扶饮的动作唤回了一点意识。 他侧身蜷着,刚要闭上眼,又忽地伸手拽了即将离开的扶饮。 “……”扶饮深吸一口气,低声道,“又做什么?” 打不得动不得,你是祖宗,行了吗? 江衔被烧得双眸都泛了一点水光,往日的清冷感便隐了下去,多了几分易碎的脆弱感。 分明是处于下位和弱势的姿态,江衔的眼神依旧是镇静从容的,没有半分屈居人下的样子。 他就着这个姿势抬眸看向扶饮,安静又无声的眼神像把挠人的小勾子。 等扶饮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真的任由他拽住不走了的时候,简直气急败坏,差点被自己气出个好歹,却又偏偏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那双素来幽静的长眸从未透露出半分渴望和乞求,分明什么都没说,却像是什么都说了。 无声的眼神里只是简简单单地流露出几分疑惑和了然,像是在询问他要走了么。 走便走吧。 好像方才伸手留人的动作只是玩笑似的试探,随遇而安并不强求,扶饮要走,便安静地看着扶饮离开。 江衔拽住他的力道不大,扶饮一挣就能挣开。 然而扶饮铁青着脸,竟是半晌都未有动作。 ……可恶。 扶饮真的受不了他用这张脸做出这种不是渴求,却无甚差别的眼神。 处处不是挽留,处处都是挽留。 江衔见他不走了,便就着这个姿势阖了眼,徒留扶饮一个人站在原地,脸色变幻莫测。 这不知从何而来的孤魂野鬼当真难对付得很,对这具皮囊如何使用大抵是熟练于心了,贯会装可怜博同情,偏偏扶饮真的吃这一套。 扶饮自暴自弃般靠在了榻边。 得想个办法早点把人送走……只要别在这具身体里,什么都行!!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扶饮冷静下来之后,他才发觉出哪里不对劲。 不是啊,江衔要抱就让他抱,江衔拽着自己不让离开,他就真的不离开了? 方才还烧成那副意识不清的样子,像是被风一吹就会倒,总不能过来跟他贴贴病就能好吧? 但当扶饮看过去的时候,却又发现江衔的脸色似乎真的好了一点。 那只拽着他的手不再出冷汗,逐渐回暖了一点,苍白的指尖染上了一点暖色。 “……”扶饮再次怀疑起自己的医学常识来。 没过多久,江衔复又睁开眼,眼神迷茫地盯着他拽住的那只手看了一会,手上忽然用了点力,将扶饮拽向自己。 扶饮一时没有防备,被拽了个踉跄,只得伸手撑在榻上以稳住身形。 扶饮:“?” 把他留在这就算了,这是要干什么? 不会还要他上去吧? 上去干什么?抱着他睡啊? 离谱。 离谱死了。 这人到底是怎么敢的啊? 扶饮任由江衔如何拽动,却是半分都不肯动弹了。 爱谁谁,这事扶饮干不了。他肯破天荒留在这任由江衔把他当人形药引吸就已经是极限了,现在还要他同这个来历不知目的不纯的孤魂野鬼同处一榻? 做梦! 江衔轻拽着扶饮的手,低低咳了几声,嗓音带上了微微的喑哑:“冷。” 扶饮道:“不冷。” 江衔静默半晌,忽然伸手按了一下他的后腰。 扶饮闷哼一声。 他后腰处十分敏感,被这么轻轻一碰便猝不及防地软了腰身,身形狼狈地跌在了江衔的怀里。 然后就见江衔伸手接住扶饮,顺势将他塞进了床榻的内侧,拉起了薄被盖在两人身上,动作极其自然地将扶饮拥入怀中,闭上了眼。 扶饮:“……” 扶饮:“???” 扶饮没这么被冒犯过,简直怒不可遏,他挣扎起来试图脱离江衔的怀抱,火冒三丈地说道:“你在干什么?!” 然而下一刻,就见江衔八方不动地一手环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抬起一根食指,轻抵在扶饮的唇畔,轻语道:“寝不语。” 扶饮瞳孔骤缩。 镶嵌在灵舟内部用于照明的夜明珠忽然熄灭,整个房间内部陷入一片黑暗,只有扶饮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回荡在耳边。 扶饮全身僵硬无比,他抖着手攥着江衔的一侧肩膀,哑声道:“你……说什么?” 然而陷入沉眠之中的人并未回答他的话。 第13章 明日也来 冬日的天黑得很快,窗外大雪纷飞,寒风刺骨。 “今天先到这里吧。” 不知不觉中,明渊已经教了他一个时辰了。 扶饮悟性很高,一个字一般教一遍,扶饮再自己练几遍就能记住,十分省心。 天色不早,扶饮从明渊怀里起来,辞别了师尊就要离开。 眼看着外面天黑了,沉甸甸的雪压弯了枝桠,外头风雪声呼啸不绝。 明渊应了一声,从储物戒里取出一件厚厚的狐绒大氅,将扶饮围拢了个严严实实,转头又取了一把油纸伞,轻声说道:“雪天路滑,为师送你回去。” 扶饮刚入青阳宗有半个来月,一直住的是弟子校舍,此番是听闻明渊出关,特地过来拜见。 扶饮怔了一下,神情意外又惊喜,半晌,他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小声说道:“多谢师尊。” 扶饮道,“今日您对弟子的教导已是辛苦,这点路……就没有必要麻烦您跑一趟了。” 明渊将伞开起来,转头问道:“不用为师?” 扶饮弯起眉眼,语气带着雀跃:“不必了,辛苦师尊。” “那好吧。”明渊将伞递给他,揉了一把小徒弟毛茸茸的脑袋,轻笑道:“明日也来。” 扶饮用力地点头,应道:“好。” 见明渊还在目送自己,扶饮转头把师尊推回了温暖的内室,在关上门前说道:“师尊再见。” “嗯,”明渊温声道,“再见。” 扶饮踩着积雪,一步一脚印地往前走。 雪地上的积雪足有膝盖那么深,扶饮走得有些困难,然而披在身上的狐绒大氅厚实又温暖,牢牢围拢在身上,很好地阻隔了风雪。 大氅的面料和材质一摸就知道并不便宜,而且防风防水,雪落在肩头,又悄无声息地融化,顺着大氅的纹路滑落,滴落在地上。 扶饮默不作声地又拢紧了几分,感到冷到僵硬的四肢有了无尽的动力。 弟子校舍没有门禁,每个弟子住的都是单间。等扶饮回到自己的校舍的时候,他抖落伞上的雪,将油纸伞珍惜地收到了储物锦囊中,正准备推门而入时,忽然感到了不对劲。 门上的禁制被人暴力破坏了。 扶饮心生不妙,一把推开门,却看见了一片狼藉。 他的床榻被褥都被人用水泼湿,水滴滴答答地从床板滴落在地板,显然是湿透了。 桌上放着的几本剑谱被人随意撕碎,纸张碎片被人随手扬得满地都是。 碎成这个程度,拼都拼不起来,有些泛黄的纸张落在地下的水滩上,被人随意踩踏碾碎,纸浆和地上的灰尘混合在一起,显得浑浊不堪。 屋内本来放了一颗火灵珠,是他攒了半个月的灵石买到的,质量还算可以。 扶饮在床底下找到了它。 火灵珠表面已经沾了灰尘,表面有几处明显的磕碰,然而内里本该明亮温暖的火焰此时无影无踪,整颗火灵珠黯淡如普通石块,再也发不出任何的暖意。 扶饮看着这一切,原地沉默地站立着。 不用猜,他都知道是谁干的。 扶饮掌心几乎掐出血来。 他转身就走,却在门口处差点撞上了一个人。 那人抱胸倚在门边,神色嘲讽地看过来,一副看热闹的模样,明知故问地说道:“哎呀,怎么了?谁干的啊?真惨。” 扶饮从齿间挤出一个字:“滚。” 堵在门口的人闻言也变了脸,闻言冷笑道:“真是不知道你这样天生就是不祥征兆的杂种,是怎么有脸在这呆着的?明渊仙尊收了你又怎样,他要是真想要你这个徒弟,又怎么会三个月都不见人影。” 扶饮没说话,只是听见最后一句的时候眸光动了动,沉默地攥紧了身上的绒毛大氅。 弟子校舍里同样有没休息的人,此时纷纷都凑过来看热闹。 日更新📌VX🔰: ji070*1i 堵在门口的人名为褚涸,身上穿的衣物用料考究,做工精细,是一件质量上乘的法衣,身份和家世背景一看就和其他这些前来求学的弟子不一样。 褚涸心性高傲,资质和背景在同批入学的弟子们之中可谓是佼佼者啊,自然也想拜青阳宗实力最强的人为师。 而其中最受欢迎的,自然是明渊仙尊。 明渊仙尊空降青阳宗,可以说是以一己之力拔高了青阳宗的地位和实力。 他凭一把沧澜剑鏖战三天三夜,击退当时进犯的魔族,从那以后他的画像便被家家户户贴在门扉上,当作守护神来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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