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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之躯,总不能睡在这走廊上吧。” 容远淡淡道:“是。” 仙姑一听有戏,继续道:“听闻这位天婴姑娘有自己的阁院落,老身想姑娘原来在田野中长大,想来打得粗些也没有什么问题,不如将这院子让给公主。” 她还未说完,星辰打断了她,“姑姑,不可如此无礼!”她抬眼看着天婴,“要不与天婴姑娘借个地方,与姑娘合住可好?” 天婴不可置信地看着主仆二人演戏。 什么同住?她们一行四个人,自己只有一个,真与她们住在一屋,自己怕是最后连墙角都没得睡。 果然仙姑立刻道:“公主!您金枝玉叶怎能与妖同住?” 她再次跪在容远面前,“神君!公主之前已经活得太苦,在妖王处受尽白眼,如今再与妖同住,传出去仙族会说您刻薄公主啊。” 果然容远淡淡道:“确实。” 天婴并不意外。 谁让这星辰是流着仙族皇室血脉的最后一个公主呢? 容远怎么都得给星辰一个体面,用来笼络人心。 天婴哼了一声,看来今生自己要提前去无妄海了。 仙姑喜出望外:“谢神君!” 星辰双目中也露出了喜色,有几分得意地扫了天婴一眼。 天婴咬着唇,虽然天婴此生对容远避之不及,对这里更是毫无眷恋,但自己离开和被逼走还是不一样的,她心中闷闷不乐。 星辰脸上的得意转瞬即逝,转而一脸担忧地看着容远,“可是,可是,如果这般,天婴姑娘不就没了去处了吗?要不我在外面给天婴姑娘找一个居所?” 天婴拼命想抽出被容远握住的手,不想广袖之下容远却更用力了一些,让她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 容远握紧了她的手,对星辰道:“你把她房里的东西收拾好,送到我房间来。” 天婴:??? 星辰以为自己听错,“什么?” 仙姑仙娥们几乎是惊呼出来,“什么?” 容远神色淡淡:“仙族公主不能与妖族同住,我可以。" 这时候头顶的扶桑树再也绷不住,风一吹,树叶摇晃,哗啦啦地作响,重明鸟也从窝中探出头来,眨了眨眼睛垂着脑袋看着树下的青年。 星辰也是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刚才容远的话让星辰大脑有些嗡嗡作响。 青年和平时一般无二,冷漠,庄重,仿佛对一切都无动于衷。 但是这样一个他却说出如此荒唐的话。 不仅如此,他的手还紧紧地扣着那个妖女,手背上甚至有凸起的青筋,好像生怕她会离开一般。 星辰瞳孔在颤动,几乎是不受控制地问道:“神君?” 天婴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突地跳动,她睁大眼亦是不可置信地看着青年,“你说什么?” 容远垂眼看着眼前瞳孔在颤动的小妖,低声道:“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搬来和我住。” 天婴还是不能从这个突变中缓和过来,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但是比她还要不能接受的却是星辰等人。 星辰 :“这,这,这……神君,这,这怎么使得?” 容远此刻眼中浮起了明显的不耐烦,冷眼看着星辰,“与妖族同住,你说我刻薄了你,如今让她与我同住,你又说不可以。你倒说说,怎样可以?” 星辰的脸已经没有了半点血色。 天婴也觉得不可,非常不可。 她道:“大祭司当然不可以与妖同住!” 容远目光再次移到了她的脸颊之上,收起了不耐烦,甚至连疏冷都淡了许多。 他道:“才几日不见,你就把我被革职的事忘了?” 容远看她神色,果然,她根本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又或者说,自己的事她什么都没有放在心上。 自己革职与否,是死是活,与她都没有半点关系。 他心中涌起沉闷,带着几分恶意地在她耳边,用只有她听得到的声音补了一句,“我现在是个散仙,做什么都可以。” 天婴耳朵一麻,做什么都可以?她蹙眉看着容远低声道:“你总不会把我做成人彘吧。” 容远脸一沉,不再理会她。 星辰听不见二人的对话,只看见扶桑树下玄衣青年俯身在粉衫少女耳畔耳语,就像一对情人,在说着情话。 星辰看得脸色越加铁青。 自从上次容远将她从饕餮处解救出来,她对容远的心思再次死灰复燃,这次容远干脆地答应她住进来,她以为,以为容远心中是有自己的。 不想此次来这生司阁,自己却是将那个小妖送进他的房。 对这个走向,天婴也不能接受。 她知道自己上次离开,着实是让容远付出了不少代价,但没想到他已经丧心病狂地要把自己放在他眼皮子底下日夜监视。 她一怒之下,地上一根根蓝藤破土而出,直接冲向容远。 而容远手一握,绕住了一根根藤蔓,绕住以后,他才发现,天婴这次使的藤蔓,不像对索兰等人时那么客气,而是带着荆棘。 一根根利刺扎入了容远的掌心,手背,勾着他的皮肉。 他蹙着眉头,凝神看着前方的少女。 少女皱着眉,“我不去!” 相对少女的愤怒,青年语气平静:“那你去哪儿?” 天婴:“在外面找个地方!”比如前世那般,在无妄海给她弄个地方。 容远将手中蓝藤化成了光点,但是一根根厉刺却还在他掌心中,他:“不安全,不可。” 饕餮未灭,星辰身后的长老们更是视天婴为眼中钉。 天婴明白容远说的却是没错,离开生司阁确实是前狼后虎。 容远又道:“你不和我住,难不成是想和星辰她们去住?” 天婴哑然。 星辰哑然。 星辰开始怀疑,容远同意她入生司阁,完全是为了促成现在这个结果。 而对天婴而言,容远是毒蛛,星辰她们就是一窝蟑螂。 容远虽毒,但是为了草种他也不会伤害自己。 而星辰她们,不仅恶心,想到每天还要配合她们上演宫斗这门自己完全不擅长的行为艺术。 想到此处天婴不禁觉得窒息。 若只能二选一,天婴艰难地抉择了一下,心想或许毒蛛稍微好一些。 她刚想到此处,青年就已经扯着她向东边的回廊走去。 天婴:! “你做什么,慢点。” 星辰还未从刚才的思绪中出来,看着前方毫不犹豫的青年,还有在后边十分不愿,不断拉扯的小妖。 星辰心中越发确定了刚才自己的想法。 自己对容远来说,不过是一个工具,他叫自己来,只是为了这个结果。 容远拽着自己的模样,像极了王大爷拖着不愿意回家的大黄狗的样子。 容远向来喜欢用巧力,但是不知为何他对自己一次比一次用力。 就像是生怕自己跑了一般。 星辰看着两人的背影,双腿一软连连退后,仙姑宫娥扶住了她,口中也不禁念叨:“怎么会这样?容远神君,未免,未免也太过……” 过了半晌仙姑终于挤出了几个字:“未免太过出格。” 是的,相当地出格。 将一个妖女掳去同房。 天婴以为容远会将自己放在他的棋室,不想容远一直拖着自己直径走向了回廊最深处——他的寝卧。 他近乎是有些粗暴地踢开了房门。 天婴抬头,却只能看得见他紧收的下颚线。 容远的房间,简单至极,干净至极,整洁至极。 除了衣橱和一扇屏风之外,偌大的房间之中只有一张淡色的清木床。 上面挂着纯白的窗幔,木床上的床单也是雪白的。 天婴看着容远没有松开她的意思,甚至拖着她向那张大床走去。 她的心也还是悬了起来,“你做什么?” 容远一路上都一言不发,沉静得有几分可怕。 他将她几乎是甩在床上,突然间床榻往下一陷,他双臂撑在了自己的两侧,将自己困在他的双臂之下。 他一双眼睛带着汹涌的余怒,凝视着天婴。 天婴看他还没消怒,想来想去,只能是为了狗的事。 那事,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天婴准备转过头,不想容远离得更近一些,近得几乎鼻尖碰到鼻尖,近到如果自己一侧脑袋,好像就会擦到他,于是她没有再动。 这时候他缓缓开口:“桃源村是你的家?” 天婴发现他眼底有些发红,话音一字一句带着几分哑。 天婴:“我这句话有什么错?” 青年的眼底更红了一些,但是他随即慢慢闭上眼,平复了一下,半晌没有说话。 天婴道:“我生在桃源村!我也想死在桃源村!深埋在那里!” 容远怒道:“够了!” 这一下,天婴安静了下来。 容远发怒向来跟冰一样,慢慢地,一点点将人凝结。 如此激烈的爆发,如此大声对人说话,这是第一次。 她看着容远,发现他双眼带着猩红,额头隐隐出现了一根青筋。 她问:“你那么凶干嘛?” 容远沉默,缓缓闭上了眼。 没多久天婴好像明白了什么,道:“哦,我知道了。” 容远这才再次睁开眼看着她,“知道什么?” 天婴:“我不会死在桃源村,只会死在祭坛上,死在你手下。” 青年那双琥珀一般的眼离她那么近,她清晰地看到那宝石般的眼,一瞬间有了一种碎裂感。 青年的脸色也变得更加苍白。 天婴不明白,自己又说错了什么? 难道不就是如此吗? 天婴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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