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后和皇贵妃都不走,顾玉情况又实在紧急,一个御医率先搭上顾玉的手腕。 这一搭不要紧,直接把他吓得汗毛直立,不确定地换了只手,再次摸去,结果还是一样的。 那御医一抬头,看到皇贵妃和太后都盯着他,他当即跪了下来,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该说什么。 其他两位御医不明所以,相互看了看,也都一左一右搭上了顾玉的手腕。 三个御医当即跪成一排,都紧张不已。 太后不怒自威:“镇国公的情况,若是泄露出去半个字,仔细你们的脑袋。” 三个御医诚惶诚恐道:“臣等谨遵懿旨!” 太后道:“别愣着了,快些给镇国公看伤。” 三个御医这才匆忙动作,这件事太大了,其中一个御医难免战战兢兢,太后在一旁提醒道:“手别抖!” “若是镇国公安然无恙,哀家赏你们泼天富贵。” “可若是镇国公好不起来,哀家一定重重降罪。” 一顿敲打,让三个御医打起十二分精神对待。 林御医拿着剪刀,小心翼翼剪开顾玉肩膀上的衣服,一条条血布落在一边,露出带血的肩头。 白玉一般的肩膀,深深破开一道口子,看着都让人难受。 未知镇国公是女子,他们倒没有太多忌惮,知道镇国公是女子后,就不敢将她的肌肤露出太多,只余伤口周遭。 哪怕只是剪掉伤口周遭的衣服,顾玉在昏迷中已经冷汗直冒,不断发抖。 伤口完全露出,麻沸散也煎好了,林御医将其用酒和开,喂顾玉喝下。 待顾玉眉头稍缓,三个御医又低声讨论了一番剑该怎么拔出,在空气中比划了好几次,才定下方案。 这时,镇国公府的冷大夫也被接进宫来,衣服被雨水打湿,喘息不止,可见其匆忙。 冷大夫是善用针的,进来后简单跟三个御医讨论了几句,就给顾玉几个穴位扎了针止血。 而后两个御医按着顾玉的身子,一个稍微年轻的御医握住剑柄,冷大夫手里拿着止血散,就等剑拔出来后,立刻捂上去。 顾玥把一个干净的巾帕塞到顾玉嘴里,以免她无意识间咬到舌头。 别说在这里忙着拔剑的几人,就连坐在一旁看着的太后,看着都心惊胆战。 年轻御医深呼吸了几口气,而后握紧剑柄,一点点抽了出来。 昏迷中的顾玉猛然睁开眼睛,麻沸散未能遮盖这极致的疼痛。 她瞪大了眼睛,额头上青筋凸起,用牙紧紧咬着巾帕,嗓子里发出可怖的痛呼。 她的四肢不受控制地挣扎起来,却被两个御医用力按住,挣扎时,身上其他伤口不可避免再次崩裂。 顾玥泪眼婆娑,紧紧抱着顾玉,想要安抚她,却一句话都不敢说,唯恐惊扰到御医拔剑。 长剑刺入只有一瞬,拔出却要小心翼翼,慢条斯理。 这漫长的折磨,让顾玉疼得昏死过去,又疼得苏醒过来。 几轮昏迷与清醒交叠,顾玉口中的巾帕无意间滑落出来。 意识昏昏间,她忍不住惨叫出声,眼泪流了一脸,却什么都看不清,继而开始无意识地喊话。 “阿姐,我杀了他,我报仇了!” “我给父亲,给顾家军报仇了。” 顾玥喉间哽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小心抱着顾玉,紧紧盯着那把剑。 为何剑身这么长,为何怎么也拔不出来。 顾玉继续哭喊:“娘——,我疼啊!” 太后原还看着,随着利剑一寸寸拔出,她还是转过头去。 听到这声“娘”,太后的手也有些颤抖。 若是放在长公主身上,就是手肘不小心擦破了皮,她这个当娘的也要心疼半天,更别说顾玉这样厉害的伤口。 顾玉服用了酒和麻沸散,神志不清,感官只剩下疼痛。 喊到最后,剑还没完全拔出来,她的声音已经沙哑得不像话。 她喊娘,喊阿姐,喊妹妹。 最后,她口中只剩下一个人的名字——君泽。 一声声的君泽,如杜鹃泣血,让太后惊诧地站了起来,可细细回想,又觉得没什么不对。 顾玉在极度的痛苦和迷茫中一声声喊着,可惜君泽肩负着保家卫国的担子,奔赴边关,无法归来。 第746章 斩杀令掷出,人头滚落,鲜血流淌在菜市口。 人群却发出一阵欢呼。 一些百姓喜极而泣,跪在地上大声呼唤青天大老爷,一些人奔上前去,把人头抱起,又泄愤一样狠狠摔在地上。 待官兵简单清理了斩杀台,又有一批囚犯被压了上来。 从前耀武扬威的官吏,现在个个面如死灰,口中塞着布条,满脸恐惧。 君泽面无表情再次掷下斩杀令,刽子手酒水喷洒大刀,手起刀落,再次引起人群的狂欢。 西北官场之腐败,触目惊心。 抄家之时,金银珠宝,成山堆出。 西戎即将更换可汗一事已经传到西北,郑烨原本有意带兵抵抗君泽来西北大清洗,可是边关不稳,西北内斗,大禹朝危矣。 再加上郑烨还寄希望于王丞相在京都起事成功,待九皇子登基,他便可高枕无忧。 所以郑烨派人将西北一些大贪官的名单交给君泽,以此示好,并游说君泽,西北军的重要性。 君泽自然不想在这关键时候跟郑烨起冲突,也就顺水推舟,收下了名单,又顺藤摸瓜,拽出许多勾结的人来。 君泽先让李平前往边关,大军压境,震慑西戎,自己留在西北先处置贪官污吏。 君泽可以暂时放过以郑烨为首的武将,待战事起,他们还需披挂上阵。 但这些啃噬大禹朝根基的蠹虫,君泽处置起来却是毫不留情。 郑烨为此多次修书给他,要他暂且放过西北官场,手握证据,待边关稳定,再清算不迟。 但君泽明白,蠹虫不消,西北难安。一旦王丞相胜了,这些蠹虫将再次死里逃生。 王丞相会胜吗? 想到这里,君泽下意识握紧了手,墨玉扳指抵着他的掌心,让他心中魔障顿起。 还是身边的官吏提醒了他,又该掷斩杀令了。 君泽压下心里的惴惴不安,又一次掷下斩杀令。 这些贪官家中搜刮来的钱,君泽用来给西北军发了军饷,令西北军士气大作。 他又号召百姓参军,以应对西戎随时可能起的战事。 并且,又以重金招贤纳士,暂时填补西北官场的空缺。 待所有贪官污吏伏诛,刽子手也疲惫不堪。 君泽站起身来,从人群的狂欢中悄然退场,各处等他处理的事务还有许多。 回到官衙,他的表情十分凝重,实际上从京都到西北的一路上,君泽一双天生含笑的桃花眼里再没有出现过笑意。 他担心长公主,担心京都,担心西北,担心天下。 可是最担心顾玉。 顾玉无所依凭,做什么都不要命。 君泽冷着脸,对关言问道:“京都还没消息传来吗?” 关言摇摇头,在路上时,还收到了长公主和顾玉传来的一些消息,只报喜不报忧,到西北这几天,却是再也没收到了。 他们对京都一无所知,不过算算时日,这几天该是双方起兵的日子。 君泽握紧了手上的扳指,强忍下不安,安慰自己,没有消息或许就是最好的消息。 君泽心口忽然传来一阵剧痛,这痛来得不明所以,却让君泽顿生恐惧,焦急之下,竟是连坐都坐不下去了。 他用胳膊撑着桌案,深深呼吸了几口气。 关言看到,眼露担忧,想问一句怎么了。 君泽抬起头,眼眶微红,道:“我觉得是顾玉出事了。” 关言沉默了一息,道:“没,消息。” 是没有消息,可这个可怕的想法一旦冒出,就怎么也压不下去了。 他不安地踟蹰,打开窗户,向京都的方向看,可除了晴空高墙什么都看不到。 忧思如春日的藤蔓疯长。 君泽喃喃道:“我想,我想...” 我想回京... 我想陪她一起面对风雨,并肩作战。 话未说出口,也无法说出口。 一个官吏匆匆跑来,道:“报——” “禀将军,边关传来消息,老可汗病重,乌赤王子继位!” 君泽眼中闪过一抹痛苦,道:“集结兵马,前往边关。” 从官衙离开前,雍州太守杜庞追了上来,期期艾艾唤道:“将军。” 君泽手上的马鞭在空中打了一个响,将杜庞吓得浑身战栗。 君泽道:“边关恐有战事,留你一命,让你还在太守的位置上,是要你稳住雍州,继而协助各州新上任的官吏稳住整个西北。若这点都做不好,待我凯旋,你提头来见。” 说完,君泽便勒马离开。 杜庞跪伏在马蹄扬起的尘埃里,高声道:“下官定不辱使命!” ------------------------------------- 西戎。 乌赤可汗手里提着一只硕大的大雁,走入老可汗的营帐。 乌赤可汗生得虎背熊腰,本来宽阔的营帐,因他的到来显得有些逼仄。 老可汗身边一个貌美的妇人,正在给老可汗喂药,看到乌赤可汗过来,便放下药碗,行了个礼。 抬头时,这妇人冲乌赤可汗抛了个媚眼,手指比了一个动作,示意他晚上去自己营帐。 儿子继承父亲的女人,在西戎司空见惯,不过当着老可汗的面,乌赤可汗也没做出太出格的举动,只让妇人下去。 乌赤将大雁丢到地上,道:“父亲,这是我射下的大雁,杀了给你烤着吃。” 老可汗是半受逼迫,半无奈地退位,知道乌赤这是来跟他表孝心,以示父子之情不会因权利交接而变质。 但他还是要说:“我儿,现在不是攻打大禹的最好时机。” 乌赤听老可汗这么说,心里就一股火:“我知道不是!” 他当着老可汗的面给大雁拔毛,血腥味很快弥漫在营帐里。 “最好的攻打时间,是两三年前,西北边防脆弱,一碰即倒。可你听信大禹来的女子谗言,误以为大禹兵强马壮,不敢轻举妄动,生生错过最佳时机。” 老可汗摇摇头,叹息道:“你太小看大禹了,这会害了你,害了西戎。” 乌赤手上用力,将大雁硬生生撕开。 他颇为激愤道:“就是因为父亲瞻前顾后,西戎才会屈辱这么多年。” 老可汗张张嘴,不知该说什么。 西戎是在他手里元气大伤的,落日关一役,他没想到顾家军能在冰天雪地里耗那么久,以至西戎惨败,被迫臣服大禹。 现在儿子要一雪前耻,他哪怕知道时机不对,也没有立场阻止,甚至怀疑自己的判断。 或许真如儿子所说,大禹没他想的强大。 乌赤道:“前段时间,大禹朝的卧底传来消息,说大禹朝即将发生政变,到时新旧主子交替,朝纲不稳,兵力分散,是最佳的进攻时机。” 第747章 乌赤可汗打定主意要起事,现在百草丰茂,牛羊马充足,如果战事顺利,说不准还赶得上大禹朝秋季丰收。 西戎蛰伏二十多年,乌赤见过西戎汉子是何等的勇猛无畏,定能长驱直入,攻城略池。 话到此处,老可汗只得道:“我儿,不可轻敌!” 乌赤道:“顾家军已成过往。” 乌赤十三岁那年,便自诩勇猛,仗着西戎兵强马壮,前往落日关参战。 不过勇士们都知道他是老可汗的儿子,将他保护在后方,前面残酷的厮杀未敢让他参与。 随着一场又一场战事的爆发和失利,乌赤再也按捺不住了,骑着一匹马,凭借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跑去前线。 却逢西戎和大禹最残酷的一战。 那些大禹人身量不如西戎人高大,可是打起仗来,气势丝毫不输西戎勇士。 他在那场混乱的战役中受伤,自后颈到尾椎,有一道长长的疤痕,险些要了他的命去。 不过那场战役令他印象最深的,不是这骇人的伤口,而是敌方军旗上,那只赤红的火眼。 那是顾家军的军徽,如同烧红的烙铁,在他心底烙出一道疤。 就算顾家军在落日关全军覆没,也难以消除。 唯有西戎的铁骑踏过落日关,方能解脱。 老可汗听到顾家军这三个字,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了悲哀的表情。 他再次强调:“那也不可轻敌。” 乌赤可汗道:“父亲放心,这次来的是护国大将军李平,和平南将军君泽。一个只会给王公贵族看门,一个只会对付南边的矮蛮子。” 老可汗连连叹息。 乌赤可汗道:“好了父亲,您好好养病,得撑到咱们西戎的铁骑踏破落日关的那天。” 说完,乌赤可汗把大雁的毛也给拔干净了。 一走出帐子,刚刚给老可汗喂药的妇人就缠了上来,说着思念乌赤的话。 乌赤一把将她推开,道:“不要你伺候,你老。” 妇人气恼道:“你当上可汗之前,可没嫌弃我老。” 乌赤在她身上捏了几把,惹得妇人咯咯直笑,身子愈发软烂。 乌赤在她要黏上来时,一把将她推倒在地,嫌恶道:“你该向大禹女子学学矜持。” 妇人气得捶地,道:“大禹女子那不是矜持,是压根瞧不上你,人家在乌丹帐子里的时候,叫得比母牛还欢。” 乌赤抽出马鞭往妇人身上抽了一下,道:“滚回去伺候我父亲,记得给他烤肉吃。” 妇人尖叫一声,骂骂咧咧回了老可汗的帐子里。 乌赤则径直来到一处偌大的帐子,掀开帘子一看,文秀正在指导一个西戎女孩如何纺织丝麻。 文秀不仅自己到了西戎,还把大禹朝的耕田、纺织技术带了过来,还有医药、经史、乐器等。 西戎天寒地冻,除了最南边,其余地方都不适合耕种,但是羊毛、棉麻的纺织给西戎妇女帮了大忙。 许多用不起牛羊皮裹身的妇人可以通过纺织,制衣保暖。 也因此,文秀一个年过三十岁的假县主,在西戎颇得尊敬。 帐子里的妇女们看到乌赤过来,纷纷向乌赤行礼。 唯有文秀还站在那里,身上穿着的还是大禹朝的衣服。 来西戎三年多,文秀细腻的脸颊被草原上的烈风吹皱,但不影响她一身的书香气息。 乌赤想到妇人刚刚说的话,哪怕知道不真,但文秀是乌丹那个废物的女人,就足以让乌赤愤怒。 他怎么看文秀怎么不顺眼,当即对身边的随从道:“脱掉她的衣服,换上西戎的服饰。” 文秀听得懂西戎话,顿时大惊失色,拿出身上的县主令牌,道:“你敢!我乃大禹朝圣上亲封的金城县主!” 乌赤都打算对大禹朝起兵了,哪里还会在意她县主的身份。 他一步步走近,庞大的身躯,显得文秀格外瘦弱。 文秀用眼神求助帐子里的妇女们,可妇女们只是一脸担忧看向文秀,都不敢上去帮忙。 乌赤一个耳光忽然落了下来,打得文秀耳朵嗡嗡作响,跌倒在地。 手中的令牌也掉到地上,被乌赤一脚踩上。 西戎女人地位低下,与牛羊无异,文秀一直知道。 可是她是大禹朝派来的和亲县主,为西戎带来了许多中原文化和技艺,地位不一般,连老可汗都会敬重几分。 现在乌赤公然对她出手,看来是打定主意要跟大禹朝撕破脸,先拿她开刀。 乌赤身边的随从上来便开始撕扯文秀的衣服,文秀不停喊叫。 就在她衣服被撕下来一半时,乌丹匆忙赶来,把文秀护在身后,对乌赤道:“哥哥,她是我的女人,就是换衣服,也该我来。” 乌赤伸出手,按住乌丹的头就把他推到一边。 然后乌赤揪住文秀的头发,把她拽到乌丹面前。 当着所有人的面,乌赤对文秀道:“我的弟弟满足不了你,今晚来我的帐子,我让你知道当女人的快乐。” 来到西戎之后,这样的污言秽语文秀经常听见,不过当众被这么说,还是头一回,她倍感耻辱。 乌丹从地上爬起来,抱住文秀,却不敢伸手把文秀的头发从乌赤手里拽出来。 乌丹道:“哥哥要女人,我给你找年轻漂亮的。她是大禹圣上所赐,年纪也大了,绝对不行!” 乌赤往文秀脸上摸了一把,道:“大禹朝的女人都像你一样吗?老了还这么有味道?” 文秀一脸倔强,咬着牙不肯开口。 这时,外面有西戎将士进来,道:“大禹人在边关布阵了。” 乌赤这才放开了文秀,把抓过文秀的手放在鼻下闻了闻,道:“大禹朝的女人,香得很。” 说完,乌赤终于走了。 乌丹赶紧用自己的衣服把文秀裹住,还把她带回了自己的帐子里,又是给她整理衣服,又是安慰她。 不过还是说了一句:“以后你不要再穿大禹朝的衣服了。” 文秀始终一副受惊的样子,听到这句话,才抓住乌丹的手,道:“你哥哥会杀了你,还会凌辱霸占我!” 乌丹眼中腾起怒火,可什么都没说。 文秀抽噎了一下,道:“你想办法联系上镇国公,或者平南将军,他们会帮你杀了你哥哥,到时候,你就是西戎的可汗。” 乌丹默不作声离开了帐子,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 第748章 顾玉醒来时,外面的天色漆黑,分不清是什么时候。 她嗓子像被砂纸磨过一般,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痛,左肩和右手尤甚,胃中也灼热异常。 唯有鼻尖传来一缕幽香,得以慰藉。 似乎是心有感应,顾玉没动也没说话,顾玥便醒了过来,激动道:“玉儿,你终于醒了。” 顾玉张张口,却发不出声音来。 顾玥连忙给她倒了温水,用勺子一点点喂了进去。 温水入腹,顾玉才觉得舒服了一些,问道:“几时?” 顾玥一脸心疼道:“寅时末了。” 顾玉皱皱眉,才过去了不到一夜吗? 这痛过于漫长,她还以为起码过去了三天三夜。 顾玉缓了缓,问道:“外面...” 顾玥连忙道:“绍无极已死,君显在外四处缉拿王丞相,太后在外主持局面,太子和端亲王一旁协助,长公主在回来的路上。已经往云卢县送了信,家里人很快就能回京。” 这一串话,让顾玉放心了些。 顾玥摸着她的头,道:“玉儿,不许再想外面的事情了,御医让你静心养伤,外面没有你,天塌不下来。” 顾玉点点头,不过很快察觉捕捉到两个字,问道:“御医?” 此时宫殿里没有宫人,顾玥还是低声道:“昨天你身受重伤,情况紧急,我只能将你女扮男装的真相悄悄透露给太后。” 顾玉合了合眼,表示自己知道了。 她女扮男装的秘密,迟早要揭露出来,现在虽不是时候,但太后是可以信任的人。 还有... 顾玉又道:“头。” 顾玥愣了一下,才道:“绍无极的头颅已经被收起来了。” 说着,顾玥就哽咽起来:“玉儿,你报仇了,你为顾家军,为父亲报仇雪恨了。” 谈不上喜极而泣,也谈不上快意恩仇,如释重负。 看到顾玉被伤成这样,顾玥只觉剜心一般的疼。 顾玉听到这句话,想笑一下,可大大小小的伤口太疼,让她怎么也笑不出来。 她似乎有操不完的心,把阿姐要她精心养伤的话抛之脑后。 “宫中大臣。” 顾玥知道,不说清楚,顾玉休息也休息不好,便道:“昨日宫门口战况惨烈,王丞相带兵撤退,贸然出去,风险太大,昨夜大臣们都留在宫里了,遣禁军给各家各户报了平安。就是刑部尚书居子石一直吵着要见你,太后将他单独安置起来。” 顾玉道:“不必理会他。” 成王败寇,坐在龙椅上的,终究是景家的人。 居子石刚正不阿,心里不舒坦只是一时的。 顾玉已经了却恩怨,大不了让居子石再教训一顿。 说来说去,顾玉刚醒过来,又没休息好,让顾玥心急如焚。 好在茯苓及时端来一碗药粥,让顾玥及时堵住了顾玉的嘴。 药粥下肚,顾玉整个人都精神了些,看阿姐眼睛还是红彤彤的,便道:“还是阿姐喂的粥好喝。” 顾玥道:“你喜欢喝的话,以后我天天喂给你喝。” 顾玉躺在床上,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道:“可我在宫里多有不便,难免招来闲话。” 她总归是个“外男”。 昨夜不让众位大臣出宫,没有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只有因为她身受重伤,无法挪动,所以连累众位大臣也留在宫里。 顾玥想说些什么,被一道声音打断。 “哀家看谁敢说闲话。” 竟是太后顶着夜露前来。 顾玥连忙起身,对太后行礼,被太后制止住了,道:“你们都不必多礼。” 顾玥道:“夜深露重,太后娘娘怎么过来了。” 昨天经历的事情过于惊险,哪怕胜了,太后也难以入眠。 顾玉倒下,太子中毒,长公主还未回京,端亲王是个酒囊饭袋,圣上半死不活受折磨。 前朝只能太后一个人撑着,懿旨一道道发下去,特殊时期,也没人敢反对。 顾玉一手操控了宫变,太后感激不尽,是以让人留意着她的安危。 本来就睡不着,听说顾玉醒来,还喝了药粥,太后便匆匆赶来。 太后道:“我来看一眼,才能放心。” 不知道为什么,顾玉觉得太后看向她的眼神充满慈爱,以前也没什么交集,只有为了共同利益,传过几次消息。 顾玉有些不自在道:“多谢太后。” 太后走到床边,看着顾玉一脸虚弱,更加关切道:“好孩子,疼坏了吧。” 顾玉道:“有阿姐照顾着,好多了。” 太后是何等的人精,怎会不知顾玉的言外之意,当即道:“你为了守护宫门,身受重伤不是秘密,就算回去也是在家闭门疗养,若是在挪动的时候,伤势加重,就更危险了。” “你且安心留在宫里,不会有什么闲话传出去。再说宫里的药材都是最好的,又有你阿姐亲自照顾你,对你养伤也有好处。” 宫里都被太后控制住了,想藏个人自然不在话下。 顾玉看了一眼阿姐,道:“多谢太后。” 太后一口一个好孩子叫着,道:“家里有什么东西需要取进宫来的,跟你阿姐说。” 顾玉道:“除了日常穿的几件衣物,没什么需要取进宫来的。” 太后道:“好。” 知道顾玉现在需要静养,太后没有多留,这便离开了。 顾玉看向阿姐,道:“怎么感觉...太后对我过分热情。” 阿姐看着太后的背影道:“你可知你服用麻沸散,神志不清的时候,都说了些什么?” 顾玉的记忆里只剩下痛了,哪里记得自己喊了些什么。 知道阿姐在身边,一时喊痛示弱,总不能因此引得太后怜惜。 顾玥道:“你喊了一个人的名字,他在你心里一定很重要。” 顾玥没有指名道姓,但顾玉瞬间明白了。 在阿姐的注视下,感觉自己像是被家长发现早恋的高中生,顾玉觉得有些难为情。 人在虚弱的时候,格外多愁善感。 顾玉不知君泽在做什么,只是在浑身疼痛的时刻,疯了一样思念他。 阿姐轻轻摸着顾玉的头,道:“真好啊,我的妹妹,有了心仪之人,是个大姑娘了。” 在阿姐的温声软语中,顾玉卸下了所有负担。 “阿姐,我喜欢他,喜欢得紧。” 第749章 宫门口的尸首清理了一天一夜,才算清理完成。 在宫里的大臣们终于被放回了家,就算心中有万千疑惑,万千揣测,也不敢单枪匹马前去证实。 人人噤若寒蝉,居子石一脸憔悴地被神鹰卫“请”出宫,站在宫门外一动不动打算等顾玉从宫中出来,问个清楚。 但一个密不透风的轿辇被抬出来,里面的人又被迅速抬进镇国公府的马车中,全程连脸都没露,马车就疾驰而去。 居子石想要追上去,却被一个神鹰卫拦住:“镇国公守宫门的时候受了重伤,要了半条命去,你这个时候见不到她的。” 居子石道:“受伤?她被谁所伤?” 居子石皱起眉头,他被顾玉打晕,单独关了起来,外面的风雨一概不知。 神鹰卫道:“绍无极硬闯宫门,镇国公跟骠骑大将军当场将其诛杀。” 居子石惊讶地张开嘴,什么都没说,更加确定圣上是被顾玉下手毒害。 他昏昏沉沉走了回去,一路上,街头巷尾十分萧索。 受了惊吓的百姓,依然大门紧闭,等待着改朝换代的告示。 可居子石知道,短时间内,他们等不到的。 也如顾玉所说,圣上现在可不能驾崩。 居子石不敢往深了想,顾玉会对圣上做什么。 而百姓们闭门不出还是有原因的,这几天各处都在抓叛军余党,京都一些地方发生了小型打斗。 等君显找出丞相府的地道时,王丞相已然跑出了京都,君显只得出城缉拿。 另有九皇子下落不明。 假的能顶一时,却不能顶一世。 只要九皇子在王丞相手里一天,又会有人质疑下一任上位者的正统。 宫变虽然过去,京都依然满是肃杀。 居子石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发现连老怪抱着大鹅,在院子里等他。 被关在宫中三天两夜,居子石看着很是憔悴,向来笔挺的官服,也如酸菜般皱在身上。 连老怪上来问道:“幸好幸好,你平安回来。” 居子石牛头不对马嘴说了一句:“我在宫里,你有没有给我起一卦,算一算我的命?” 连老怪“嗐”了一声,道:“安稳时候,算一卦也就算一卦,宫变那般凶险,我哪儿敢随意算,唯恐算到大凶,又无能为力。” 居子石一脸颓丧点点头,道:“你算得挺准,该给我算一卦的。” 当初灯会上,连老怪说顾玉卦卦极凶,他还嗤之以鼻。 那个时候,他怎么会料到光风霁月的年轻镇国公,会走上弑君谋反这条路? 连老怪拉着居子石道:“你这话没头没尾的,什么意思?” 居子石把官帽取下来,幽幽道:“我得好好想想,以后该怎么办。” 连老怪悄悄道:“什么以后该怎么办?” 居子石并未明说,只对府上的仆从吩咐道:“闭门谢客,若有人来,便说我受惊得病。” 仆从犹豫了一下,道:“那尚书大人这几天可还要去官衙?” 居子石一边往卧房走,一边褪下身上的官服,道:“不去了。” 连老怪暗道奇怪,居子石素来爱洁,怎会把官服丢在地上。 连老怪想也不想,便上前去把居子石的官服捡了起来,拍了拍土。 ------------------------------------- 顾玉留在宫中养病的时日,顾玥一直陪着,太后也总在百忙之中抽空过来。 期间问到景棠的情况,顾玥面露哀伤,低头不语。 她永远忘不了景棠刚从冷宫出来时,消瘦怯弱的样子,忘不了那个孩子如何亲昵地唤她“母妃”。 她失去过孩子,内心一片柔软,对景棠掏心掏肺教导。 她知道景棠恶贯满盈,手沾许多人命,就连最疼爱的妹妹,也险些栽在这个人畜无害的孩子手里。 她也知道她不该对景棠心软。 可看到景棠被丹药折磨得痛苦哀嚎的样子,她还是忍不住痛心疾首。 去过一次之后,她就再也不敢去了。 太后则直言不讳,说太子已经油尽灯枯,不过是用玄清道长开的“丹药”痛苦吊着命。 顾玉并未多说什么。 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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