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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他小太监抱怨永安巷的日子。 到了第二天,小楠子不知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照例给素心法师送饭菜的时候,不停跑茅厕。 昨日问素心法师怎么要死的小太监恰好路过,小楠子一脸苍白道:“帮我给素心法师送个饭,哎呦,我又要去茅厕了。” 说着,小楠子就捂着肚子又往茅厕跑。 素心法师的病来的快,去的也快。 小楠子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被调离了永安巷,回到殿中省,又被皇贵妃调了过去。 小楠子通过阿姐把消息传到顾玉手里,情况渐渐明朗起来。 除了她之外,另有两股势力,彼此不相通地保护着素心法师。 其中一股势力在殿中省,察觉到小楠子刚来永安巷,素心法师就中了毒,情况有异,所以找了个由头,把小楠子调回殿中省。 而顾玉让皇贵妃故意把小楠子调到景秀宫里,就是让幕后之人明白,是皇贵妃出的手,从而把素心法师看得更加谨慎。 另外一股势力在永安巷,那个小太监屡次对小楠子下泻药,偷偷换了小楠子给素心法师送去的饭菜,还在饭底塞了药。 追着这两条线索细查,顾玉又跟君泽交换了情报。 真相逐渐浮出水面。 永安巷的小太监是王丞相的人。 殿中省的某些人则听命于花锦城背后之人的吩咐。 他们互相不知彼此的存在,亦或者是知道了,也没能弄清楚彼此的身份。 这算是坏消息中的好消息。 否则两股势力合作起来,互通有无,更加棘手。 事后,宫里皇贵妃身子休养好了一些,她一改往日温和宽厚的作风,以雷霆之势整顿后宫。 尤其是对殿中省进行了一次大换血。 这引起了大多数宫人的不满,殿中省的首领太监杨泉求见圣上,声泪俱下控诉皇贵妃的专权跋扈。 杨泉道:“非是奴才不懂事,实在是宫里各个部门的宫人做活都是做惯了的,猛一调换,就全乱了套,东家的东西送到西家去,绣花的偏被调去种花。 底下闷头干活的人还好说,有些有品阶的太监、姑姑刚到新地方,不知手下人的底细,闹出了许多笑话...” “还有许多劳苦功高的老宫人,皇贵妃不分青红皂白就给撵出宫,听说皇贵妃还要大费周折再从民间选宫人入宫,训练新宫人费时费力...” 杨泉没说完,外面就传来一阵呼声:“皇贵妃娘娘到。” 杨泉当即闭嘴。 皇贵妃虽然衣着华丽,但粉黛未施,施施然走了进来。 她对圣上行过礼后,道:“圣上日理万机,杨总管不知体谅圣上,仗着是宫里的老人,竟然越过本宫来叨扰圣上,莫非是对本宫有什么意见?有什么话,本宫就在这里,不妨直说。” 杨泉缩了缩脖子,皇贵妃毕竟在后宫浸润多年,有种不怒自威之感。 圣上看着皇贵妃的病容,责怪道:“病还没养好,怎么就出来了。” 皇贵妃来到圣上身边,道:“若非臣妾过来,还不知要被杨总管编排成什么样呢。” 杨总管连忙请罪,道:“奴才怎敢编排皇贵妃娘娘,只是看娘娘身子未愈,才斗胆来圣上这里拿个主意。” 皇贵妃冷笑一声,道:“你去把那个原本绣花又调去种花的宫人叫过来,好让本宫和圣上长长见识。” 杨总管的头埋得更低了。 哪儿有什么绣花的宫人调去种花,不过是为了让圣上止住皇贵妃整顿后宫的行为,夸大其词罢了。 圣上见到这一幕还有什么不明白,道:“杨泉,皇贵妃就在这里,有什么话直接跟她说吧。” 杨泉苦着一张脸,道:“皇贵妃娘娘,宫中各部经此调换,大家都说适应不了,还望皇贵妃娘娘体谅奴才们的辛苦。” 皇贵妃站起身,跪在圣上面前道:“圣上,臣妾近日连连做噩梦,梦到小八和棠儿从摘星楼跌落。” 皇贵妃说着还用帕子擦拭了眼角。 圣上知道,牡丹筵上八公主和三位贵女从摘星楼跌落一事,让皇贵妃产生了阴影。 瞧着皇贵妃憔悴的面容,圣上伸出手想把她扶起来,道:“都过去了,你还在病中,不要忧思过甚。” 皇贵妃摇摇头,道:“臣妾不得不忧思,至今不知摘星楼的栏杆是谁动的手脚,让臣妾寝食难安。” 不仅是皇贵妃,就连圣上自己都没能查出来。 有这么一个隐患在,的确担惊受怕。 皇贵妃继续道:“圣上,臣妾代为执掌凤印本就忐忑不安,又出了摘星楼那样的岔子,既然找不到幕后凶手,臣妾只能用最笨的法子,重新整顿满宫上下,放出去一些年迈的宫人,再选进来一些新鲜面孔。还望圣上体谅臣妾。” 圣上想了想,的确是个最笨的法子。 放出宫人和新选宫人费时费力费资,让圣上本就不富裕的私库再度缩水。 皇贵妃继续道:“宫里已经许久没有大批换人了,有许多宫人还念着皇...素心法师的恩情,臣妾使唤起来颇为费劲儿。” 一提到素心法师,圣上瞬间警惕,转动十八子的手随之停了下来。 第471章 圣上是个多疑之人。 皇贵妃一说素心法师的旧人,圣上就意识到,废后徐氏究竟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给他下毒,至今没有查出来一个结果。 和徐济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带着徐家财产逃遁、将他从生死关头救回来的冷御医摔断腿、以及摘星楼的栏杆是怎么悄无声息地断裂一样。 百般探寻,都没有结果。 说不准,这些事情都是废后徐氏的人出手的呢? 她虽然已经入了永安巷,可宫里曾经跟过她的旧人还在。 万一哪个宫人因为废后徐氏生出不轨之心... 圣上将十八子拍在桌子上。 杨泉悄悄抬眼,看到圣上已经被皇贵妃说动了,当即道:“圣上,若是一次换掉太多宫人,恐怕会引起宫中上下恐慌,而且新进宫人需要时间过渡,再加上殿中省的银钱不足,奴才斗胆,先换一批年迈的宫人,剩下的慢慢来。” 皇贵妃眼神微凉,宫里的牛鬼蛇神太多,就像是摘星楼事件,不知什么时候就被人从背后捅一刀。 对后宫进行大换血,她一刻都等不了。 并且宫外的顾玉已经准备好了,会借着这次机会,往宫里送大量自己的人。 皇贵妃正要反驳杨泉,福海公公一脸沉痛地走了进来,道:“圣上,姜太妃娘娘薨了。” 什么! 所有人都震惊了。 皇贵妃不敢相信道:“姜太妃娘娘的身子一向康健,就算前段时日虽然因为姜小姐出事,卧病在床,可御医说了并无性命之忧,怎么突然薨了?” 圣上冷着脸,带着皇贵妃和后宫诸人往姜太妃的寝宫走去。 姜太妃的尸体还是温的。 御医道:“姜太妃娘娘年迈,不小心从台阶上跌落,伤中头颅,救不回来了。” 圣上怒道:“跌落!又是跌落!宫人呢!” 姜太妃的贴身宫女哭着道:“刚刚起风了,姜太妃娘娘喊冷,让奴婢将她的披风带出来,奴婢便进屋取披风了,奴婢离开时,玲珑守着姜太妃娘娘。回来时,姜太妃娘娘便倒在血泊里,玲珑就在旁边。” 那个叫玲珑的宫女面无血色道:“奴婢该死,姜太妃娘娘让奴婢给她摘花,奴婢才离开了片刻,回来时姜太妃娘娘便倒在台阶下昏迷不醒,等御医过来,姜太妃娘娘已经薨逝了。” 皇贵妃脸色难看。 宫里又多了一桩命案。 姜太妃再小心不过的一个人,从先帝那腌臜的后宫活到现在,足以说明她的低调。 她既不会得罪什么人,也不会做什么不该做的事。 是谁如此丧心病狂,对这样一个毫无威胁的姜太妃下手? 皇贵妃首先想到六皇子。 可是六皇子已经从宫里搬了出去,并且跟姜太妃并无利益冲突。 “嘭”一声,打断了皇贵妃的思路。 原来圣上怒摔杯子,怒道:“朕这后宫,千疮百孔!藏污纳垢!是个人都能对主子,对朕下手!” 所有人都对圣上跪了下来,齐声道:“圣上息怒。” 圣上觉得自己的身子又开始发麻,乌头的后遗症又上来了。 福海是最先察觉到圣上异样的人,连忙对御医道:“快给圣上施针!” 御医将冷御医制的药丸子塞进圣上嘴里,又按照冷御医传授的针法给圣上施针。 圣上好半天才缓过来,所有人都还胆战心惊跪着。 圣上在福海耳边冷冷吐出一个字:“杀!” 除了福海、皇贵妃还有两个御医,其他看到他这副样子的人都要杀了。 福海低着头出去,不一会儿,神鹰卫赶来。 不等宫人求饶,就堵着他们的嘴拖了出去。 圣上看着皇贵妃,道:“宫中上下,所有可疑之人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二十岁以上的宫女,四十岁以上的太监,全都赐钱撵出宫去!重选身家清白的宫人入宫。” 皇贵妃低着头道:“臣妾遵旨。” 圣上的命令透露着一股血腥气。 宫中有人哀嚎,有人惊喜。 刚刚百般阻挠皇贵妃清洗满宫动作的杨泉,竟然成了第一个被圣上开刀的人。 皇贵妃冷着脸从姜太妃娘娘的宫里离开。 无论从前隐藏了多少妖魔鬼怪,以后的后宫,将会由她说了算。 消息传到宫外。 圣上追加姜太妃为姜贵太妃,入葬皇陵,彰显天恩。 并且为了给姜太妃祈福,放出适龄宫女四百七十二人出宫婚配,放出大龄太监六百八十九人出宫养老。 另外在民间选八到十四岁男孩女孩入宫,弥补宫内职位空缺。 顾玉对姜太妃薨逝的消息很是诧异,阿姐也没能查出是谁动的手。 顾玉似乎陷入盘丝洞中,危机四伏,却寻不到头绪。 唯一能做的,便是一边心疼自己的钱,一边把钱如流水般花出去,将自己的人送入宫。 这是没办法的办法。 若不能将幕后黑手抓出来,只能打乱那个人的关系网,若能通过放出宫人,把人放出去,就再好不过了。 ------------------------------------- 花锦城一路风尘仆仆,爬上了山。 郁郁葱葱的山林中,一座辉煌的寺庙格外显眼。 山中清幽,香火缭绕。 实乃修身养性的绝佳之地。 花锦城一袭富家地主常穿的绸缎,伸出手,轻轻拍打着寺门。 寺庙中的小尼姑听到敲门声,放下扫帚,过来开门。 门打开,小尼姑一看到花锦城,猛然被他一半烧伤,一半络腮胡的脸吓了一跳。 小尼姑连忙赔罪,道:“阿弥陀佛,请恕小尼无礼。” 花锦城早已已经习惯了旁人被他狰狞的面容吓到。 不过这里是寺庙,不是任他为所欲为的御兽苑。 花锦城双手合十,道:“无妨,小师父没被吓到就好。” 小尼姑心善,见施主不怪罪,对他好感顿生,客客气气道:“阿弥陀佛,施主,本庙住着贵人,不承香火。” 花锦城勾唇一笑,殷红的嘴唇配上烧伤的脸,显得他如吃人的恶煞。 花锦城道:“我千里迢迢来此,可不是为献香火。” 小尼姑疑惑道:“那您是为何而来?” 寺庙里远处传来一阵钟鸣。 花锦城闭上眼,一脸虔诚道: “我来见贵人。” 第472章 在一阵激荡的钟声里,花锦城跟着小尼姑走进寺庙。 一路上,小尼姑好奇地打量着花锦城。 寺庙里的贵人一心向佛,深居简出,就连尼姑们都很少见,经过她的通禀,竟然愿意见这个奇怪的男人。 走进殿门,一帘叠一帘的帷幕后,是一尊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一个消瘦的身影跪在菩萨低眉恰好能看见的地方。 平静的诵经声,从帷幔里面传出,击打木鱼的声音缓慢而有规律。 小尼姑想要提醒一下,客人来了,却被花锦城抬手制止住了。 花锦城低着头,安安静静地听着这段经文结束。 里面的人似乎还沉浸在佛法的世界里。 沉默了几息后,那人终于道:“空净,你先出去。” 小尼姑法号空净,闻言低着头走了出去。 殿门开合,空旷的殿中只剩下两个人了。 花锦城行了宫中太监的礼,道:“奴才花锦城,给太后娘娘请安。” 太后平静道:“菩萨面前,没有太后,只有悟缘法师。” 当年五皇子出生,孝悯皇后仙逝,圣上悲痛不已,将太后“请”到五台山清修,赐法号“悟缘”。 花锦城道:“在奴才眼里,没有悟缘法师,只有太后娘娘。” 太后道:“菩萨面前,不得无礼。” 花锦城掀开一层层帷幕,走到太后身边,语气不明道:“十六年未见,太后娘娘风采不减当年。” 要说风采不减当年,绝对是假话。 光阴是最残酷的,能让一个期盼玉兰花开的小女孩儿,变成一个内心枯槁的老妇。 可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青灯古佛,粗茶淡饭的生活,让她看起来比寻常老妇更多了过尽千帆皆不是的韵味。 此时一袭素衣,黑白相间的头发被一根毫无纹样的乌木簪挽着。 似乎完完全全成了平心静气的出家人。 跪坐在蒲团上的太后抬头看了眼花锦城。 花锦城将脸上假络腮胡揭了下去,随手投入香炉里,荡起一阵香灰。 花锦城道:“想着过一回男人的瘾,终究是自欺欺人罢了。” 太后移开视线,道:“你也没变多少,依然面目可憎。” 花锦城摸着自己的脸道:“不怪太后娘娘厌恶,有时候,奴才从镜子里看到自己这张脸,也觉得面目可憎。” 太后道:“可憎的不是脸,是心。” 花锦城一笑,跪在地上,抬起胳膊,道:“菩萨面前不便讲话,奴才带您出去。” 太后看着他的奴才样儿,心里的厌恶更重,道:“别人把你当奴才,你自己也把自己当奴才了不成?” 花锦城脸上笑意不变,道:“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奴才就是奴才,不过不是皇宫的奴才,是您一个人的奴才。” “太后娘娘,奴才来接您回宫。” 太后看着他深弯的脊梁,道:“十六年的光阴岁月,宫里的规矩,我早就忘光了。” 花锦城道:“奴才带您慢慢想起来。” 太后这才把手搭到花锦城的胳膊上,随着花锦城起身,从殿里走了出去。 大概是太后提前吩咐过,今日寺庙里的尼姑都去了后山,各处都空荡荡的。 只留下了一个看大门的小尼姑空净。 空净从小在寺庙里长大,长到十六岁还没有下过山。 她对山下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空净看到花锦城半弓着腰,扶着寺庙里的贵人走出来,连忙放下扫把迎了上去。 她眼里尽是不染世俗的天真,对花锦城道:“阿弥陀佛,施主,您的胡子去哪儿了?” 花锦城道:“胡子没有了。” 空净跟太后显然更熟,道:“悟缘法师,他是谁呀?” 花锦城道:“小师父,您该叫她太后娘娘。” 空净道:“我们都是叫悟缘法师的。” 花锦城道:“从今往后,不该这么叫了。” 太后似乎有些不满花锦城对如此纯澈的小尼姑说话,道:“空净,你去后山找你师姐们去吧。” 空净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花锦城回头看着空净,道:“这小尼姑...娘娘不带走她吗?” 太后道:“她是佛门中人,还是让她留在佛门吧。” 花锦城扶她继续往外走,看到寺庙中的玉兰花道:“您还喜欢玉兰花?” 太后眼前只有脚下的路,看也未看玉兰花,道:“你来得太晚,都谢了。” 花锦城道:“明年还会再开。” 太后还没说什么。 花锦城自顾自道:“不过明年您不必在这鬼地方看了,宫里什么花都有,玉兰花比这里的更加绚烂。” 一路上,花锦城说得多,太后回答的少。 走出寺庙大门,花锦城用衣袖擦拭门边的石墩子,道:“您稍等。” 太后没有坐下,像一座雕像一般,站在寺门中间。 很快,辉煌的寺庙燃起了熊熊大火。 金黄与火红相互交织,背靠郁郁葱葱的山林。 为枯燥乏味的山中岁月增添了一抹亮色。 渐渐的,所有璀璨的色彩都消失了。 唯有滚滚浓烟直冲云霄。 后山的尼姑们看到这一幕都惊叫起来。 空净喊道:“悟缘法师还在里面!” 尼姑们纷纷放下手头的活儿,拎着水桶就往寺庙跑去。 山下的农夫看到后聚在一起。 “好端端的怎么起火了?” “太后娘娘曾在荒年给咱们施过粥,还是上去帮个忙吧。” “走!” 山下戍守的守卫发现后,连忙跑上去救火。 其他山头的和尚、尼姑也都来帮忙。 寺庙一时间乱作一团。 火势越燃越大,来人越来越多。 嘈杂声中,太后发出一声叹息。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大火将寺庙烧成灰烬的那一刻,悟缘法师又成为了太后娘娘。 姜太妃薨逝后没多久,五台山传来消息。 太后娘娘清修的五台山遇见山火,太后娘娘险些丧生。 京都人听到这个消息,忽然意识过来,原来皇家还有一个太后。 离京十六年,五皇子都快要娶妻了,这也该回来了吧。 当地知府诚惶诚恐上书。 太后清修的寺庙被山火烧成灰烬,对于太后娘娘的去留,求圣上给个指示。 是另选寺庙,还是接回京都? 第473章 圣上转动着手里的十八子。 一个从五台山过来的守卫道:“太后娘娘在五台山一心向佛。遇到荒年,还会像普通尼姑一样,去民间行善布施,颇受百姓敬爱。” 圣上犹豫了一瞬。 姜太妃去世,宫里再无先帝那一辈的宫妃了。 在旁人看来,太后娘娘在外清修十六年,圣上就是有再大的怨恨,也该消除了。 再说当年是保大保小的问题,如今五皇子都迁宫立府了,马上就要迎娶皇子妃。 大禹朝以孝治天下,现在太后清修的寺庙遇火,他若是无动于衷,难免为人诟病。 圣上道:“让神鹰卫亲自去五台山,请太后回宫。” 圣上派人接太后回宫的消息传来,传遍京都。 最为难的其实不是圣上,而是嫁到君家的长公主。 当今太后便是抚养她长大的江妃娘娘。 江妃娘娘对长公主如珠如宝,长公主在不知道生母是云嫔时,也对江妃娘娘充满孺慕之情。 可自从知道自己的生母是云嫔,这份孺慕之情就变了味儿。 她永远忘不了云嫔衣衫不整,被人从宫殿里拖出来。 她一声“荡妇”,彻底逼疯了那个女人。 又哭又笑,疯疯癫癫。 她也忘不了江妃娘娘和其他几位宫妃互相对视。 云嫔私通,是后宫女人们共同策划的结果。 而她的养母江妃娘娘,亦参与其中。 后来圣上登基,生母云嫔淫秽后宫一事再度被提起,闹得满城风雨。 圣上为了压下丑闻,认江妃娘娘为养母,将其奉为太后。 长公主松了一口气。 她对江妃娘娘的情感很是复杂,但终归感恩多于怨怼。 可后来,因为孝悯皇后生五皇子时难产,太后在产房要求剖腹取子,使得孝悯皇后死状惨烈。 君家不满自家孩子落得如此下场,尤其是小叔子君显,喝醉了酒,打着赤膊在圣上面前耍刀,威胁之意全在刀中。 在君家的施压下,圣上将太后请去五台山礼佛。 圣上给了君家一个交代,君家也给了圣上一个交代。 君显被君家逐出族谱,不知去往何方。 后来长公主听说君显在江南安了身。 君泽听到消息后,连忙赶了过来,上来就问:“娘,太后娘娘要回京了?” 长公主点点头,道:“神鹰卫已经去接了,若是脚程快一些,她还能赶在五皇子娶亲前回来。” 君泽下意识皱眉,太后离京时,他才九岁,对太后的印象不算深刻。 只记得是个慈眉善目的女人,会拿着糕点引他唤“外祖母”。 君泽道:“太后...外祖母是个什么样的人?娘你要去城门接吗?” 虽然云嫔是长公主生母,但云嫔怀长公主时,还是他人妇,所以一生下来,就养在了太后,也就是当年的江妃娘娘身边。 旁人只以为太后就是长公主的生母。 说句实话,现在太后能够回来,长公主有点左右为难。 一边是对养母阔别十六年的思念,一边是君家人对太后的不满。 长公主道:“娘去接,你别去了,君家那边不好交代。” 君泽忧心忡忡道:“我知道了。” 他忧心的不是别的,而是太后回来的这个时机太巧了一些。 姜太妃莫名其妙薨逝,五皇子要成亲,花锦城消失不见... 所有事连在一起透露着不祥。 君泽在调查花锦城时,怀疑过许多人。 尤其是跟敬德皇后有关的人都怀疑了一遍,连松阳的父亲端亲王都没放过。 唯独忽略了这个离京十六年的太后。 她冷不丁出现,让君泽疑心顿起。 太后在去五台山之前,可一直执掌着后宫大权,宫内各种人脉关系自然尽在掌握。 而且这趟五台山去得憋屈。 君泽摩挲着手指,道:“外祖母跟敬德皇后之间,关系如何?” 长公主不明所以道:“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君泽道:“我只是好奇。” 长公主道:“我之前跟你说过,敬德皇后母仪天下,贤良淑德,你外祖母受过她不少恩惠。 或者说,先帝后宫的女人们,几乎都受到过敬德皇后恩惠。你外祖母跟敬德皇后关系不算深,也不算浅。 因为我与废太子年龄相仿,你外祖母常带我去敬德皇后那里跟废太子一起玩耍。” 君泽心里的不安加重。 他担心花锦城背后之人就是太后。 是个劲敌不说,最主要的,是他娘对太后还有深厚的感情。 君泽道:“娘,外祖母回来那日,我跟您一块儿去城门口接她。” 长公主道:“你不必去。” 君泽唯恐长公主知道他的猜测,陷入更深的为难。 他没有解释那么多,只道:“我记得外祖母曾将我抱到怀里哄我睡觉,多年未见,有些想念,君家那里娘你不用担心。” 长公主微微一笑,道:“也好。” 从长公主院中出来,君泽一脸严肃,对关言吩咐道:“派人去太后娘娘的回京队伍中探查,看有没有一个脸部烧伤之人跟着。” 关言应了一声。 ------------------------------------- 冷大夫那里乱作一团。 顾飞柏生了病,让他本就虚弱的身体雪上加霜,一度陷入昏迷醒不过来。 顾玉和老夫人守了一夜,他也没有醒过来。 顾玉对老夫人道:“母亲,您先回去歇歇吧。” 老夫人一脸憔悴,看着顾飞柏道:“他醒不过来,我安心不下。” 冷大夫给顾飞柏灌药,可进去的少,出来的多。 一碗药大半都洒在了枕头上。 冷大夫道:“这样下去不行,你们叫叫魂吧。” 老夫人当即在他床边唤道:“飞柏,玉儿重新整合了一万六千多顾家军,你快醒来,让她带你去看看啊。” 顾玉道:“顾叔叔,大仇未报,你一定要挺过来。” 她们唤了许久,直唤得口干舌燥,顾飞柏才悠悠转醒。 他布满烧伤的脸上满是惭愧,声音沙哑,还带着点儿不由自主的抽搐,道:“是我...不好,让...让你们...担心了。” 第474章 老夫人含泪道:“你醒过来就好,醒过来就好。” 顾飞柏靠着顽强的意志,又一次从生死关头挺了过来,躺在床上没有太多精力说话。 顾玉站在一旁看着他。 他身体的大半肌肉已经萎缩了,就像是一层皮挂在血淋淋的骨骼上。 顾飞柏四十多岁,正值壮年,本该骑在烈马上在草原上逐日射箭,却只能在床上苟延残喘。 罪魁祸首还高坐庙堂,万人之上。 从顾飞柏的院子里出来,老夫人什么都没说,可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在顾玉心头。 想要杀了圣上并不难。 难的是如何在保全家人、维稳江山的情况下,杀了圣上。 平沙把一只信鸽交到顾玉手里。 君泽在上面留了短短一行字:花锦城是太后的人。 顾玉紧皱眉头。 怪不得一直查不到花锦城的身份,原来她们的方向一直都是错的。 她以为神女总会跟敬德皇后有关,所以一直在查与敬德皇后相关的人,自然毫无所获。 她现在需要担心的是,太后既然回宫,怎么会将花锦城带来? 是挑衅吗? 事到如今,花锦城一定知道五皇子和德荣之间的感情。 若太后一定要保花锦城,为了五皇子和德荣不被暴露,她跟君泽的确做不了什么。 退一步说,难道就任由太后拿捏这个秘密吗? 花锦城跟永安巷的废后徐氏联系,从一定程度上说明花锦城是向着九皇子一派的。 可太后明明是长公主的母亲,为什么会选择帮九皇子一派? 是因为当年孝悯皇后难产,被圣上赶去了五台山,由爱生恨吗? 这也只是猜测,毕竟顾玉从未见过太后,也不知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夜里,顾玉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梦到在祠堂,顾飞柏道:“我从落日关爬回京都,为了不被人认出身份,只能用火烧伤自己的脸。” 忽然,顾飞柏那张烧伤的脸变得陌生。 她不知那人是谁,可他们一样,满脸烧伤。 天亮后,顾玉回忆着这个梦境久久不能回神。 既然飞柏叔叔是为了不被人发现自己的脸,才故意烧伤自己的。 那么花锦城,是否也为了不暴露原本的身份,故意烧伤自己? ------------------------------------- 太后回京那日,长公主亲自前往城门口接人。 顾玉作为圣上的近臣,也带着一队神鹰卫过去。 令她意外的是,她竟然看到了君泽带着五皇子过来了。 太后娘娘的车辇缓缓走入视线,遇见长公主的人停了下来。 长公主激动不已,大步往车辇走去。 到了车辇前,长公主半跪下来,哽咽道:“不孝女景婵,拜见母后。” 长公主这一跪,让所有前来的人都跪了下去,道:“恭迎太后回京。” 太后的车辇上的帘幕被人掀开,一个身着素衣的老妇人走了下来。 顾玉余光看去,心下惊讶。 太后跟她想象中的太后截然不同。 她一身素衣,浑身上下,除了一根乌木簪挽着黑白相间的头发,再无其他首饰。 不像是一国太后,倒像是个朴素的出家人。 太后上前,将长公主扶了起来,亲切道:“玉蝉儿,你这些年过得可好?” 一声玉蝉儿,让长公主呜咽不止,与太后相拥而泣,道:“娘!” 这是长公主景婵的小名。 除了太后,再无其他人叫过。 君泽第一次见长公主这般失态,伸出手制止了身后的神鹰卫,以免他们打扰。 等长公主哭够了,太后才放开她,宠溺道:“瞧你,都快要当祖母的年龄了,怎么还跟小丫头一样。” 长公主眼眶再次发热。 太后看了一眼旁边的君泽,道:“这是泽儿吧。” 君泽上前行礼道:“外祖母,外孙给您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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