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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她怀孕了。圣上当晚就处死了十皇子的嬷嬷,为八公主出气。” 顾玉的耐心几近耗完,冷冷道:“我要你说实话!” 冷流道:“这就是实话!先前你说过,想要扶持八公主,但是有九皇子和十皇子在,圣上根本不将一个公主放进眼里,想要扶持一个女皇,可谓难于登天。” 顾玉直视冷流的眼睛,道:“还有呢?” 她跟冷流一起长大,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她看着冷流长大的。 冷流的一举一动,甚至一些连他自己都注意不到的小细节,在顾玉眼中都无处遁形。 就算冷流说的话是真的,但在顾玉看来,仅凭这两件事,不足以改变阿姐的想法。 顾玉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道:“阿姐又是因为什么,决定利用这个孩子,你是怎么劝阿姐的?” 冷流闭着嘴,不敢说出真相。 顾玉威胁他道:“顾流瑾,我能将你送进御医院,也能将你送出御医院。” 冷流眼中寒光闪过,顾玉居然叫了他的真名,居然用顾家的仇恨威胁他! 冷流直视顾玉道:“顾玉!顾家的仇恨不是你自己的!” 顾玉眼底浮现出杀意,她死死盯着冷流,怒道:“说!” 冷流的手有些发抖,道:“昭贵妃忧思太甚,若执意生下这个孩子,她一定没有命活。我只能...” 冷流怕了。 在顾玉冰冷的目光下还是怕了。 顾玉颤抖着声线问道:“你把顾家的仇恨告诉了阿姐?” 冷流不敢回答。 顾玉怒道:“是不是!” 冷流艰难地点了一下头。 这是顾玉所有猜测中,最坏的结果。 现在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顾玉肝肠寸断,双目通红地掐上冷流的脖子,道:“我杀了你!” 那是她的阿姐! 最疼她的阿姐! 阿姐独自在后宫已经够苦了。 流产后,好不容易又怀上孩子,在满怀希望之时,却被告知这孩子不能留。 阿姐承担的痛苦,从来不比她少。 她跟阿姐从小被嫡母教育,要撑起镇国公府门楣。 阿姐不忍看她女扮男装,还要担起整个顾家的责任,毅然入宫,说要为镇国公府挣出一条路来。 她明明那么怕孤单,还是为了一大家子,走入天底下,最枯燥乏味的地方,这辈子再不能踏出宫门一步。 她明明那么善良温柔,却身不由己的陷入尔虞我诈的漩涡,与那么多女人勾心斗角,消磨心性。 若是让她知道,自己的枕边人,自己曾经爱过的人,正是自己的杀父仇人,正是造成顾家军惨死的罪魁祸首。 她还怀上了仇人的孩子。 她该有多绝望! 顾玉身体里的暴虐因子不断沸腾。 这一刻,她是真的想要杀死冷流。 就算阿姐不愿意,她不信冷流不能悄无声息地将阿姐的孩子流掉。 可是他却用最残忍的方式折磨阿姐。 冷流满脸通红,艰难道:“顾玉!顾家的仇恨不是你一个人的!” 第406章 冷流无父无母,以冷大夫捡来的婴儿的身份,居住在镇国公府。 不算主子,也算不得下人。 他与冷大夫与其说是爷孙,不如说是师徒。 冷大夫叮嘱过他无数次,他的出生是为了给顾玉作掩护,教他学医,是为了给顾玉看病。 他似乎是为了顾玉而存在。 跟那个少年老成的小女孩儿一起长大,他并未觉得不对,反而甘之如饴。 后来,他被告知他不是弃婴,而是顾家的一个孩子,父亲与老镇国公一起死在了落日关。 从未渴望过的亲情裹挟着仇恨前来。 他胆怯,他懦弱,他无能为力,他不敢接受。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大夫,活了这么多年,只是为了顾玉的女子身份不被暴露而存在。 平生最大的野心,是写出像《千金脉考》那样的医学著作,以及和顾玉相爱厮守。 他不觉得自己有能力对那个高高在上的圣上复仇。 可是在顾家祠堂,一转眼就看到跌坐在地,含恨崩溃的顾玉。 他叹了口气。 他早该明白的,他不在意的亲情,在顾玉眼里,比什么都重要。 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都把复仇当成最重要的事情。 他似乎除了一起复仇,别无选择。 可他心里不平。 为什么顾玉知道仇恨后,第一句话问的是:这些,阿姐知道吗? 冷流始终记着冷大夫《千金脉考》的扉页,写着:医者仁心。 他自问是个有仁心的人。 因为跟顾琼闹出谣言,他被顾玉赶出镇国公府的那两年,他作为一个行脚大夫走遍名山大川,为无数穷苦百姓治病求药。 可在祠堂时,他的仁心不管用了。 他妒忌顾玉对阿姐的感情,他妒忌所有被顾玉护在身后的家人。 他反复在想,为什么他不是顾玉的亲人,为什么一遇见事情,他永远是被顾玉赶走的那一个。 他跟顾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连半路杀出来的逍遥王都比不上。 是因为他只是一个大夫,太无能了吗? 于是他选择入宫,通过徐代柔的香囊加剧圣上的咳疾,又及时治好了圣上的病,得到圣上的认可。 他学着汲汲营营,学着阿谀奉承,学会逢场作戏。 以最短的时间,从御医院一个煎药的小医徒,成为能说得上话的御医。 能够在顾玉遇到危险时,及时挺身而出,继续自己隐瞒顾玉身份的使命。 可正是一次次看到顾玉遍体鳞伤,才愈发感到不平。 顾玉以命相搏,背负着仇恨,还要撑着顾家门楣,都是为了保护家人,保护眼前这个昭贵妃。 冷流本不想说的,但是他看到昭贵妃护着仇人的孩子,像是护着宝贝一样,甚至为了留住这个孽种哀求他。 看着昭贵妃与顾玉五分像的面容,冷流一时有些恍然。 这光洁的额头,多美。 可是同样身为顾家女的顾玉,本该千娇百宠,可额头上的疤再也去不掉了。 冷流看着昭贵妃的眼泪有些魔怔了。 他说不清自己是出于什么目的,将顾家的仇恨说了出来。 是因为顾玉?因为报仇?因为嫉妒?因为不平? 或许什么原因都掺杂了一点儿。 等到他意识过来自己都做了什么时,昭贵妃苍白着脸,捂住肚子跌倒在地。 看到昭贵妃伤心欲绝的表情,冷流原以为自己会轻松,会愧疚,会得意。 可是统统没有。 他只感到害怕。 他亲手毁了顾玉辛苦维护的东西。 顾玉不会原谅他的。 昭贵妃乍悲之下,有了流产的迹象。 他抖着手为昭贵妃施针,结果肚子里本就脆弱的小生命,彻底没了声息。 胎死腹中。 这是顾玉想要的结果。 绝不是顾玉想要的过程。 冷流看着浑身弥漫着杀气的顾玉,她的眼中留下了两行热泪。与昭贵妃落泪时截然不同。 顾玉恨恨道:“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告诉她!” 冷流喉咙被紧紧遏住,气息断续道:“顾玉,凭你自己,报仇太难了!” 顾玉道:“比报仇更重要的,是我阿姐!” 冷流看着面目有些狰狞的顾玉,终于放弃了挣扎,任由她发泄着心里的恨。 最后一刻,顾玉还是放开手,颓丧地坐在地上,眼底的泪未干,心底的痛未消。 冷流死里逃生,大口大口喘息着。 冷流道:“顾玉,对于昭贵妃来说,最令她痛苦的,不是圣上,而是你。” 顾玉背对着冷流,让冷流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半晌后,顾玉冷声道:“把你们的计划告诉我。” ------------------------------------- 君泽不是不好奇顾玉跟冷流都说了什么。 但一来顾玉既然相信他,托他帮忙,他总不能辜负了顾玉的信任。 二来以顾玉的功力,就是他过去偷听,也极易被顾玉发现。 所以哪怕他心痒痒,也没有靠近半步。 君泽百无聊赖下,只能自己跟自己对弈,可一局过后又来一局。 一局又一局,顾玉跟冷流还是没谈完,他心里的不爽不断叠加。 他的耐心终于耗尽,没好气儿地站起身来,要过去打扰他们两个。 可还没到,遥遥就见顾玉冷着一张脸,头也不回地走出屋子。 君泽喊她的名字,她也没回头,从马场牵出一匹马飞驰而去。 君泽再回头一看,冷流浑身狼狈地走了出来。 脸上一块儿淤青,头发凌乱,脖子上一圈儿勒痕。 他们打起来了? 想起刚刚顾玉离开时的样子,君泽眯起眼。 不,应当是顾玉单方面殴打了冷流。 冷流做了什么,让顾玉下这样的狠手。 福海公公前来接冷流回去,看到冷流这副样子吓了一跳。 福海赶紧对君泽问道:“王爷,您没事儿吧?” 君泽将手里的拳头握得咯吱作响,当着福海的面朝冷流脸上挥了一拳。 冷流瘫在地上起不来,福海吓了一跳,却不敢过去扶。 君泽居高临下地看着冷流。 这一拳,固然是给顾玉背锅,未尝没有泄私愤的念头。 虽然不知他们刚刚说了什么,但冷流让顾玉不高兴,他就不高兴。 无视冷流眼底的愤怒,君泽不以为然道:“没事,刚刚冷御医给本王看伤时,下手没轻没重,本王气不过,与他切磋了两下罢了。” 福海擦了擦额头的汗,怎么看王爷也不像是受伤的样子。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福海道:“王爷没事就好,那奴才带冷御医回去吧。” 君泽挥挥手,道:“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福海小心叮嘱冷流道:“王爷就是这种不饶人的脾气,冷御医千万别往心里去。” 冷流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没有回答福海的话。 第407章 圣上正值壮年。 虽然年初时,因为文翰司被朝臣气晕过去几次,咳疾一直没好,但是所有人都觉得,圣上在位的时间还有很长。 包括圣上自己,也这么认为。 尤其是今年,徐皇后诞下十皇子,昭贵妃怀有身孕,更是让圣上觉得自己依然健硕。 圣上从龙床上醒来,外面黑压压一片。 在宫人的侍候下穿好衣服,今日是今年最后一次朝会。 不会像从前那般,有议不完的政务,所有人都收好了尾,君臣间默契地走个过场就是了。 圣上坐在镜子前,让宫人替他梳头。 福海从宫殿外走来,笑着道:“圣上,昨夜下了好大的雪,常言道瑞雪兆丰年,看来明年的百姓们不用愁了。” 圣上听了这话心里也十分熨帖。 这一年过得还算舒心,扶持寒门,打压世家,推行均田制,妻妾怀胎,还有文翰司替他分忧,现在又有瑞雪收尾。 是个好年。 圣上在心里感慨道。 圣上睁着眼,正想跟福海说些什么,就从镜子里看到给他梳头的宫女脸色一变,紧张地缩回手。 圣上心底生疑,看着她道:“藏了什么?拿出来!” 宫女连忙跪下,摇头道:“回圣上,没藏什么?” 看到圣上皱起眉头,福海拿着手里的拂尘,狠狠抽了宫女的背,道:“把手伸出来!” 那宫女颤抖着摊开手。 圣上和福海定睛一看,她掌心里赫然出现了一根白发。 福海瞪大了眼睛,怒意顿生,这宫女忒不懂规矩,竟让圣上发现了白发。 福海正要命人将她拖出去重罚。 圣上却是一笑,道:“这有什么?时辰不早了,赶紧给朕梳头。” 福海和宫女都松了口气。 宫女战战兢兢地站起来,继续给圣上梳头。 福海小心地看着铜镜里的圣上,圣上表情平和,似乎对这根白发并不在意。 但福海知道,圣上可能不在意这根白头发,但心情一定有所受损。 福海绞尽脑汁,给圣上逗乐,道:“五皇子昨日课业做得好,受了大儒好一顿夸奖。” “听长春宫传来消息,十皇子能跌跌撞撞自己走几步了。” 圣上听福海在那里絮叨,忽然道:“昭贵妃的胎如何?” 福海道:“御膳房说,昭贵妃害喜害得厉害,近日饮食不佳,想来定是个健壮顽皮的小皇子。” 说话间头发梳好了,带好冕冠后,圣上站起来,随口道:“朕今晚去看看昭贵妃。” 福海笑道:“有圣上的龙威震着,小皇子一定不敢再调皮了。” 圣上似乎没把白发的插曲当回事,来到奉天殿开始朝会。 可是本该平静无波的年尾朝会,被人打破。 礼部尚书钟俊明上前道:“臣有奏。” 圣上道:“讲。” 礼部尚书道:“自古帝王继天立极、抚御寰区,必建立元储、懋隆国本,以绵宗社无疆之休。圣上即位以来,心怀天下,夙夜兢兢,臣请奏,早立太子,付托至重,承祧衍庆。” 奉天殿安静了一瞬。 圣上继位二十多年,立太子的话不是第一次听到。 但说句实话,圣上并不想太早立太子。 五皇子暴戾,六皇子软弱,都需要好好磨炼一番。 九皇子和十皇子太小,现在昭贵妃的孩子还不知男女。 他正值壮年,身强力壮,他觉得以自己的身体,足以看到几个孩子慢慢成长,再从几个孩子中,培养出让自己最满意的继承人。 但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早晨被宫女藏到身后的白头发。 美人如名将,不敢见白头。 对于一个有雄心壮志的君王亦是如此。 那根白头发提醒他老了,这些朝臣也在变着花样提醒他老了。 圣上试图压下这种想法。 请立太子是很正常的事,不过是礼部尚书缺了点儿眼力见,在年末的朝会上提出来了而已。 圣上道:“钟爱卿有何提议?” 礼部尚书恭敬道:“元储以贵,立嫡之义尤彰。” 有个官员道:“圣上有三个嫡子,不知钟尚书说的是哪一个?” 礼部尚书道:“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夙娴胎教,臣以为,立九皇子为太子为宜。” 此话一出,五皇子派的人就坐不住了,其中一人站出来道:“若以嫡为尊,五皇子乃原配皇后所生,为嫡亦为长,自然五皇子更为合适。若论母仪天下,孝悯皇后柔嘉维则,纯淑淳笃,更是立五皇子为宜。” 六皇子派的人不甘示弱,道:“立储当以贤为首...”六皇子派的人没说完,就被五皇子和九皇子派的人盖去了风头,站在大殿中央颇为尴尬。 九皇子派的人道:“孝悯皇后仙逝过早,未能亲自教养五皇子,五皇子虽为嫡子,但少听圣慈训导,性格激进,有待磨砺...” 五皇子派的人打断道:“九皇子还不到四岁,若说磨砺,九皇子要磨砺的岂不更多。” 九皇子派的人道:“三岁看老,九皇子虽然年幼,却聪颖伶俐,已识千字,天赋异禀。” 三方在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往日的矛盾忽然爆发出来。 圣上坐在龙椅上看着他们,脸色越来越沉。 君泽看到圣上的反应,当即对自己人使了眼色,示意他们偃旗息鼓。 顾玉也用眼神制止着追随六皇子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奉天殿渐渐安静下来。 从表面上看,九皇子派的人似乎赢得了这场争吵的胜利。 然而圣上并未说什么,道:“此事容后再议。” 第408章 今日九皇子的风头太好,礼部尚书钟大人满意地点了点头。 就算暂且立不了太子,圣上也应当看得出来,九皇子在朝中有多少拥护者。 除了这个插曲,朝会进行得还算顺利。 朝会结束后,各官衙封笔、整理卷宗,一年的工作算是到此结束。 顾玉在文翰司收拾东西,冷着的一张脸,不论旁人说什么也软和不下来。 众人都知道,六皇子支持者们在朝中被五皇子和九皇子的人打压得连话都说不完整。 更别说昭贵妃初有孕,朝臣就急吼吼立太子。 从哪方面看,都对顾玉不利,她的冷意似乎有了合理的解释。 直到圣上传她到勤政殿,她才松缓了一番脸上的表情。 圣上道:“顾爱卿,立太子一事,你怎么看?” 圣上问话单刀直入,顾玉也直言不讳:“圣上正值壮年,福泽绵长,过早立太子,弊大于利。” 圣上和那些文翰学士一样,想到了势弱的六皇子,也想到了怀孕的昭贵妃,对顾玉说这话没有分毫意外。 不过再多的猜疑,还是被顾玉那声“正值壮年”压倒。 圣上道:“为何这么说?” 顾玉道:“一来,早立太子,众见册宝有属,则群臣异心,各派倾轧,纷争更甚。” “二来,圣上日理万机,事无巨细。若立太子,必要入朝参政修炼,国之大事,若非圣上躬亲总揽,则易导致权柄下移。” “三来,圣上心怀天下,绝非贪图一时享乐,而不顾国计重轻的君王,几位皇子尚且年幼,立太子为国之大事,不急于一时。” 简单来说,第一立太子不会阻止纷争,反而会加剧。 第二,立太子会让圣上的权利被太子的人架空。 第三,圣上是勤勉的明君,并不需要太子分忧。 圣上转动着手里的十八子,对顾玉道:“你说得不错。” 顾玉道:“臣都是肺腑之言。” 是肺腑之言,还是顾玉的私心,圣上无心深究。 但这三条理由还是让圣上坚定了不能早立太子的念头。 圣上道:“你先回去吧。” 顾玉道:“臣告退。” 顾玉心不在焉地回到了镇国公府,顾玉看到老夫人院子里的侍女抱着一匹软棉布经过。 那个侍女对顾玉请了安,顾玉看着那匹布料,道:“这是做什么的?” 侍女一脸喜气道:“回小公爷,这是老夫人用来做婴儿襁褓的布料。” 顾玉道:“宫里的襁褓自有人裁制,不必劳累母亲。” 侍女道:“老夫人知道这个道理,但她就是高兴做,哪怕用不上,也是老夫人的一番心意。” 顾玉挥挥手,让侍女过去。 她知道,这匹布料注定用不上,襁褓也注定做不成。 ------------------------------------- 大概是因为早上那根白头发,圣上一整天的兴致都不算高,但到底没忘早上承诺过的,要去昭贵妃宫里一趟。 御辇来到景秀宫,昭贵妃已经扑好了粉黛,苍白的脸色总算好看一些。 圣上一进门,就看见一个清丽的女子小心翼翼护着肚子,脸上带着柔和的笑给他请安。 圣上连忙过去扶住她,道:“听宫人说,最近你胃口不佳,朕来陪陪你。” 昭贵妃低着头,似乎有些羞涩,道:“御医说了,孕期害喜再正常不过,圣上怎么还亲自过来。” 圣上道:“朕过来,你不也高兴吗?” 昭贵妃道:“臣妾自然高兴。” 冬天的夜色来得格外早,说话期间,天就黯淡下来。 外面零零星星飘着雪花,屋内热炉子温酒,看着有些温馨。 景秀宫里的茯苓姑姑站在昭贵妃身旁小心侍候着,圣上一抬眼,只见茯苓发间几缕银丝,格外刺眼。 往日茯苓跟在昭贵妃身边,圣上也没注意,偏今日,圣上注意到了,怎么看怎么不得劲儿,道:“你下去吧,换个宫女过来。” 茯苓脸上带着迷茫,但还是下去了。 圣上又看向昭贵妃,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让人艳羡不已。 他状似不经意开口,道:“这么多年过去,爱妃容颜依旧,还似刚入宫时清丽。” 昭贵妃捂着嘴笑道:“圣上就哄臣妾吧,臣妾孕期憔悴,哪儿比得上刚入宫时,那个时候臣妾多年轻呀,现在每天看着宫里的妹妹们,个个像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有时候觉得自己跟她们就是两代人,自惭形秽得很。” 末了,昭贵妃幽幽感叹道:“老了。” 圣上心头一跳,对这两个字格外敏感。 圣上忽然道:“今天朝会,朝臣们都在请奏立太子。” 他细细观察着昭贵妃的表情,想看看这位怀孕的贵妃是怎么想的。- 昭贵妃却是一脸谨慎跪下道:“圣上,后宫不得干政!” 圣上道:“这是家事,不算干政。” 可昭贵妃依然摇摇头,道:“若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臣妾勉强能跟圣上聊几句,可是涉及朝政,臣妾一介无知妇人,岂敢乱说。” 圣上觉得无趣,比起顾玉,昭贵妃实在谨慎。 不过圣上也没非要听她说出什么来,便将昭贵妃扶了起来。 宫人陆续进来,将御膳房的饭菜摆了上来。 昭贵妃不知闻到了什么,又不适起来,拿帕子捂着口鼻,方不至失态。 圣上关切道:“孩子又闹你了?” 昭贵妃在难受中勉强露出一抹笑,看起来格外惹人心疼,道:“等孩子生下来,圣上可要好好管教,太调皮了些。” 圣上笑道:“想来是个小皇子。” 昭贵妃嗔道:“臣妾倒希望是个小公主,圣上不知道,小八有多贴心,臣妾想要个小公主。” 话音刚落,昭贵妃又干呕一声。 可腹中空空,什么都没吐出来。 圣上看她难受得紧,当即道:“召御医!” 景秀宫的宫女匆匆出去,御膳房的人也已将饭菜摆好。 昭贵妃好不容易缓了过来。 一个宫女端来一碗血燕窝,道:“贵妃娘娘,先喝了这碗血燕吧。” 昭贵妃皱起眉头,道:“胃口不好,不想喝。” 宫女道:“御医说您怀孕火气旺盛,血燕窝可以清热去火,御膳房特地熬的。” 昭贵妃看着那碗血燕窝十分抗拒。 圣上道:“既是为你好,你就喝了吧。” 昭贵妃大概是孕期性情变化大,居然撒娇道:“那圣上喂臣妾喝。” 圣上道:“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吃个饭还像小孩子一样要人哄。” 圣上一边抱怨着,一边又因昭贵妃露出的孩子样儿觉得有趣。 从宫人手里端过碗,先是自己尝了一口烫不烫,又舀起一勺送到昭贵妃嘴边。 昭贵妃顺势喝了下去,可还没来得及咽,就又害喜俯身吐了出来。 圣上看昭贵妃实在难受,就不勉强她,抚摸了一下昭贵妃的背。 没过一会儿,昭贵妃道:“圣上,臣妾难受。” 圣上还未说出安抚的话,也顿觉头晕目眩,心跳加速。 不知是谁叫了一声:“圣上,您怎么了!御医!快叫御医!” 第409章 若絮走入宫殿,对徐代柔小声道:“所有御医都去了昭贵妃宫里。” 徐代柔本来在熏笼的暖意下昏昏欲睡,听罢忙坐了起来,道:“所有御医?” 若絮道:“是啊,看来圣上真的对昭贵妃这一胎格外重视。” 徐代柔松口气,眯起眼道:“既然所有御医都过去了,看来昭贵妃这一胎是注定保不住了。” 若絮道:“那娘娘,咱们要过去吗?” 徐代柔道:“给我梳妆。” 既然闹得所有御医都请过去了,自然不能梳太精美的妆。 徐代柔从镜子里看了看自己,放在人群中算不得扎眼,但也不至于泯然众人。 徐代柔道:“走吧。” 看热闹的不只是徐代柔一个人,路上遇见许多嫔妃,脸上都挂着焦急,至于心里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可到了景秀宫外,神鹰卫昂首挺胸地守在外面,把景秀宫把守得水泄不通。 徐代柔道:“我等听说昭贵妃身子有恙,特来探望。” 神鹰卫道:“昭贵妃身子不便,圣上有令,不得打扰。” 冷冰冰一句话劝退了大多数宫妃。 可徐婕妤知道怎么回事,守在外面等另一个人过来。 徐皇后一脸困顿,姗姗来迟,可没想到神鹰卫连徐皇后的面子也不给。 剩下的妃嫔在景秀宫外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里面有任何消息传出来。 天寒地冻,雪花飞扬,徐代柔站得脚都凉了,一抬头就看到徐皇后刚从她身上收回眼神。 徐代柔笑着走到徐皇后身边,道:“皇后娘娘,臣妾的手炉给您。” 徐皇后抱着自己的手炉,傲然道:“不用了,本宫这便回去了。” 说完,徐皇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热脸贴冷屁股,一些宫妃稀奇地看着这一对姑侄。 徐代柔脸上的笑意淡了淡,往日徐皇后待她说不上好,可也不会如此冷淡。 不过徐代柔看着徐皇后的背影,想着自己一石二鸟的计划,一鸟已经击落。 剩下的一鸟,也飞不了多久了。 徐皇后回到长春宫后,并未睡下,道:“我总觉得事情有些奇怪,圣上怎么会封了景秀宫。” 思雪道:“昭贵妃在圣上面前流产,自然非比寻常,御膳房传来消息,今晚负责昭贵妃膳食的御厨被悄悄带走了,估计在秘密查呢。” 徐皇后一边侍弄着花草,一边道:“查就查吧,查个干净,也还本宫一个清净。” 宫里能人巧匠许多,哪怕冬季,也有花卉娇养在暖房里。 徐皇后身为后宫之主,自然少不了她的。 思雪道:“看徐婕妤的样子,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徐皇后手下不停,将盆中的花剪了个干净,盆中一枝独秀,道:“她若真心待小九小十好,本宫不计前嫌,留她在宫里当个解闷的玩意儿,偏她人心不足蛇吞象,竟打起了抚养两位皇子的主意。” 思雪低着头。 说句实话,徐代柔那点儿道行在皇后娘娘这里根本不够看的,皇后娘娘逗她就跟猫逗老鼠一样。 入宫以来,徐代柔的一举一动,全在皇后娘娘眼里看着。 看着徐代柔挣扎蹦跶,玩够了,再一爪子抓死。 很可怜。 可弱肉强食,谁又能说不对呢? 思雪道:“徐婕妤若是倒了,往后该怎么办?” 思雪的意思是指,圣上对徐皇后的恩宠不在,有徐婕妤在,九皇子和十皇子隔三岔五还能在徐皇后眼前转转。 若是徐婕妤没了,圣上不愿见徐皇后,两位皇子多多少少会受冷落。 徐皇后冷笑一声,道:“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美人。” 不知为何,思雪还是有些忐忑,道:“奴婢还担心,徐家那里会不会让您为难。” 徐皇后盯着那盆一枝独秀的花,道:“徐家只有一位姑娘在后宫就够了。” “今日朝堂上不还有人提起立太子。” “徐家知道该怎么选。” 思雪看着徐皇后不以为意的面容,在心里幽幽叹口气。 徐家自然知道该怎么选,可真心选与被迫选,还是有区别的。 只是想到九皇子和十皇子,徐皇后走这一步,也不算错。 ------------------------------------- 圣上中毒了,他躺在床上头晕目眩,面部麻木,呼吸急促,心跳加快。 御医来得十分及时,灌下药后,他将胃里的东西如数呕吐出来。 “中毒。” 御医们一致说道。 圣上吓得魂飞魄散,一时间脑海里闪过许多东西。 他最先想到要他喂燕窝的昭贵妃,可是耳鸣目眩中,听到有御医说“昭贵妃中毒,孩子保不住了。” 于是他自然而然想到礼部尚书钟大人,想到立太子,想到九皇子,想到徐皇后。 又想到长公主、逍遥王,还有五皇子。 甚至想到六皇子和姜太妃。 所有念头在瞬息间掠过脑海。 圣上又吐出一口药汁,艰难道:“封锁消息,召绍太尉入宫。” 在危急时刻,他下意识选择了最信任的人。 圣上的脸部肌肉完全麻木了,说话时,口水不受控制流了出来。 好几个御医一起下手,把脉、施针、喂药、催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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