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然无话可说。 你情我愿,她能做些什么呢? 做拆散牛郎织女的恶毒王母娘娘吗? 萧行之走了之后,顾玉恨铁不成钢地看了顾琼一眼,道:“凡事不要心急。” 顾琼扭捏道:“我才没有心急。” 顾琼背过身,不让顾玉看到她的情绪。 要说多喜欢萧行之倒不至于。 经过董长茂一事后,顾琼对男子始终保持着警惕,更别说萧行之接近她的目的性太强。 但是萧行之脾气好,跟顾玉又熟识,知根知底,更安心些。 想到小冷大夫说过的话,顾琼眼神有些复杂。 顾玉对孙采薇道:“我们走吧。” 出了琳琅阁门时,孙采薇不小心被门槛绊住,踉跄了一下,顾玉转身去扶,才避免她摔倒。 孙采薇第一次跟顾玉这么近距离地接触,不禁红了脸,含情脉脉地看着她道:“夫君。” 顾玉见她站稳,便松开手,道:“上车吧。” 这一幕落到阁楼上的一个人眼中。 那人垂下眼帘,摩挲着大拇指。 顾玉感到有一道视线放在自己身上。 环视一圈,没找到,倒是看到松阳郡主带着自己的侍女在街上闲逛。 顾玉想起自己冻僵那夜,是松阳郡主送来的“药”,便对孙采薇道:“你等我一下。” 顾玉穿过人群,往松阳那里走去。 可松阳一看到顾玉,没像以前那般凑过来,而是露出了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仓皇而逃。 松阳郡主的侍女小声道:“郡主,您跑什么呀?” 松阳狠狠瞪了她一眼,示意她别乱说话。 她没办法面对顾玉,尤其是窥破顾玉跟表哥之间那理不清的关系后。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傻子,被表哥耍得团团转,可是看到表哥那副样子,她又恨不起来。 表哥是长公主的独子,顾玉也是镇国公府的独子,偏偏顾玉有了妻妾,将表哥撂在一边。 为今之计,最好瞒住顾玉那一坛子血的来历,趁早断了他们两个人的念想。 可让她在顾玉面前说谎,她又怕被顾玉一眼看穿,只能躲着。 顾玉站在人群中,她不过是想过去感谢一下,顺便问问那坛子血是从哪儿来的。 但松阳的反应告诉她,定然不像小冷大夫猜测的那般简单。 顾玉没有去追松阳,她已经是有妇之夫,当众跟松阳牵扯不清,于两方都不好。 正要回去时,关言来到顾玉面前,道:“王爷有请。” 顾玉站在原地不动了。 她跟君泽之间实在是相见不如不见。 关言也没有催促,顾玉思考了几息,便道:“带路吧。” 关言带着顾玉上了楼,还没推门,一声猫叫就从里面传了出来。 关言把门打开,示意顾玉进去,顾玉深吸一口气,走进去后对君泽行礼道:“下官见过王爷。” 君泽正抚摸着怀里的白猫,半靠在躺椅上,慵懒中带着贵气,只是一双桃花眼,再没了以前的笑意。 听到顾玉说话后,君泽就放开了手。 那只白猫从君泽身上站起来,忽然向弯腰行礼的顾玉袭去。 这猫爪子上的指甲还没剪,顾玉被猫缠着,连连躲避。 君泽用手撑着头道:“看来本王的猫不喜欢顾小公爷。” 顾玉听罢,手疾眼快地抓住那只猫的后脖颈,将猫拎在手上,那只猫在顾玉手里不断挣扎。 顾玉将它托到怀里,顺着毛摸了摸,白猫才平静了一些,喉咙里发出“呜呜”舒适的叫声。 君泽淡淡道:“听闻顾小公爷在找异瞳白猫,本王偶然所得,送给顾小公爷。” 顾玉抱着猫,道:“多谢王爷慷慨。” 君泽翘着二郎腿,看着顾玉道:“不必谢,顾小公爷想要一只异瞳白猫轻而易举,只是闹出这么大动静,意欲何为?” 第337章 君泽说得不错,顾玉想找一只异瞳白猫很容易,但她故意泄露风声,也是给君泽提个醒。 六皇子那里不能打草惊蛇,若是迟迟看不到她的动静,保不齐六皇子会另辟蹊径,找其他人揭穿五皇子跟那个小太监的阴私。 六皇子因为五皇子的转变和十皇子的出生心急,但是她不能急。 现在五皇子、六皇子、九皇子,三方呈三足鼎立之势,她仍是最弱的一势。 而且六皇子的脾性,让她不能全身心为六皇子谋划,不但如此,还要防着六皇子。 一旦谁倒台,另外两方短兵相接,都不是好现象。 唯有让五皇子派内部,在六皇子出手前先解决了这件事,方能维持现状。 更何况... 顾玉平静道:“听家里人说,那晚下官从宫里出来,是王爷赏了下官一件衣服御寒,下官投桃报李,还王爷一个人情。” 君泽见顾玉这么说,心里的自厌情绪上来。 他讽刺一笑,桃花眼里尽是冷冽,道:“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虚伪得令人生厌。 顾玉是什么人,他还不清楚吗? 无情无义,满心算计。 白眼狼一个。 朝堂之上,牵一发而动全身,此番不过是顾玉一时拿捏不住六皇子,担心五皇子倒了,她暂时无力跟徐皇后抗衡。 所以才把消息泄露给他,让他从中牵制。 君泽道:“你欠本王的人情,若是本王有心计较,你就是还一辈子都还不完。只是本王不稀罕罢了。” 顾玉知道,自己亏欠君泽良多,闻言也不反驳,只道:“谢王爷不计较。” 君泽话锋一转,脸色倏然冷峻下来,道:“本王今天让你上来,是要告诉你,你若是敢用这个理由拿捏五皇子,本王对你不客气。” 顾玉抿抿唇,听话道:“下官不敢。” 她知道君泽逆鳞在哪里,在没有绝对的实力之前,她不会逾越雷池。 尤其是在经历过那些事情之后。 君泽挥挥手,道:“走吧。” 顾玉听了一通敲打,正要转身走,怀里的猫不如意了,尖叫着从顾玉怀里跳出来,扑到君泽身上。 不停用爪子挠着君泽腰间垂下来的荷包。 那是一个深紫色的荷包,坠着长长的穗子,还有两个小铃铛被猫抓得哗哗作响。 顾玉垂下眼帘,全当没看到。 君泽从来不带荷包、玉佩这种累赘的东西,是谁让他改了习惯。 随即,顾玉深吸一口气,将问题抛出脑海。 无论是谁,都与她无关。 君泽随手将荷包从腰间摘了下来,让猫咬着,然后递给顾玉一个眼神。 顾玉默不作声抱起猫,退了出去。 回到车里,孙采薇道:“夫君从哪里弄来一只猫?” 顾玉将猫放到孙采薇身上,道:“送给六皇子的。” 孙采薇小心翼翼地抚摸着猫毛,将它嘴里的荷包拿出来,不停晃着铃铛逗弄着。 顾玉被荷包上的铃铛吵得头疼,不耐烦道:“扔出去。” 孙采薇吓了一跳,猫是送给六皇子的,要扔出去的,只能是那个紫色的荷包。 孙采薇掀开车帘,叮铃一声将荷包扔了出去。 那只猫心爱的玩具没了,瞬间炸毛,在马车里跳来跳去。 孙采薇苦苦跟猫战斗着,也不见顾玉搭把手。 顾玉不管孙采薇狼狈,始终冷着脸。 好不容易到了镇国公府,顾玉拎着猫的后脖颈下马车,随手抛给了平沙,道:“剪掉爪子,送进宫去。” 那只猫在空中被扔了一遭,更加炸毛,刚落到平沙手里,它就脚一蹬,跃到顾玉肩头。 利爪一挠,顾玉脖子上就是三道血痕,孙采薇惊呼一声,用帕子给顾玉捂着。 顾玉一手捂着脖子,眼里满是凶光。 那猫通灵性,感觉到不妙,一溜烟跑进镇国公府,一帮仆从撅着屁股怎么抓都抓不到。 平沙苦着脸道:“小公爷,这种品性的猫,怎能送进宫啊?” 顾玉气不顺,怀疑君泽是故意弄来这么一只暴脾气的猫给她添堵。 她冷冷道:“换一只送进去。” 回到慎独院半晌后,平沙苦着脸过来,道:“小公爷,您带回来那只猫不见了。” 镇国公府可不小,一个小小的畜生,有心躲藏还真不好找。 顾玉似乎在跟平沙说,也似乎在自言自语,道:“随它去吧。” 君泽回到鹤立院时,两个美貌侍女在院里踢毽子,青春活泼的气息扑面而来。 其中一个绿衣侍女见君泽空着手进来,忙跑过来,娇娇俏俏道:“王爷,猫呢?” 而后她注意到王爷腰间的铃铛荷包也不见了。 王爷从来不带这种累赘的东西,只是那只猫脾气不算好,上蹿下跳地管不住。 为了让它安生一些,她给猫做了个铃铛荷包,让王爷出门时带着,闲下来时方便逗弄。 王爷似乎也被那只猫折腾得心烦,勉强带上了。 她跟另一个侍女都知道长公主派她们来的目的,见王爷愿意带她做的荷包,不免得意起来。 都敢没规矩地跟君泽攀谈了。 孰料君泽出去了一趟,回来时猫跟荷包都不见了。 只听君泽对关言道:“将她们两个调到其他地方当差。” 另一个侍女低着头,听话地走了。 绿衣侍女却跪下道:“王爷恕罪,不知奴婢做错了什么?奴婢一定改,求王爷别赶奴婢走。” 君泽看也不看她一眼,就走进房内。 关言站在绿衣侍女跟前,道:“你,穿错,衣服了。” 绿衣侍女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就是普普通通的衣裙,没有什么逾矩的地方。 她泪眼盈盈为自己辩解道:“这是什么道理!” 随即她冲君泽房门口凄凄惨惨道:“王爷,奴婢以后再不穿这件衣服了,王爷,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吧。” 屋内传来一阵茶盏碎裂的声音,君泽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道:“让她滚!” 绿衣侍女不敢惹这位霸王,战战兢兢走了。 ------------------------------------- 春闱将至,一个流言蔓延开来。 顾小公爷身在吏部,主持本次春闱,竟然暗中替自己未来的连襟开了后门。 许多有别样心思的世家子弟闻风而动,各种贵重礼物流水一般送到了镇国公府。 徐皇后的哥哥道:“差不多了,往圣上那里递折子吧。” 第338章 京都一个酒肆里,赵川被一群人拥在中间恭维着。 这些人大多是世家分支的子弟,甚至有些穷得只能卖先祖的物件度日。 原本赵川也是其中之一,可谁让他马上要跟顾小公爷成了连襟,有未来老丈人从中搭桥,竟要跃上枝头了。 从举人到进士,才是真正的跃龙门,弄不好,他还能凭借这一官半职,往赵家本家靠拢,从此飞黄腾达。 赵川听着他们嘴里的好话不要钱一般往外涌,不禁有些飘飘然,说话也没了忌讳。 赵川道:“科举不就那么一回事儿吗?” 有个人低声问道:“你买通顾小公爷,花了多少?” 赵川的手比了一个三,道:“三万两雪花银。” 他本来没有这么多钱的,但是最近手气出奇的好,在赌坊撞了大运,只赢不输。 手里有了钱,他便出手阔绰起来,四处结识朋友。 有一个朋友对他道:“钱在手里只会越花越少,钱用到该用的地方,却会利滚利。” 赵川一想也是。 他身为赵家旁支的旁支,想要往上爬,除了走科举没别的路子。 此番春闱正是他的连襟主持,可不是天时地利人和,便将手里的现钱换成珠宝金砖,通过孙老爷送了出去。 众人又是大言不惭的恭维,直夸赵川出手阔绰,运气又好,旁人就是有三万两,也买不通顾小公爷。 这话恰好被几个寒门听见,直接站出来,对赵川道:“好个无耻之徒!竟将科举当成买卖。” 科举乃是寒门子弟唯一的出头之路,而今也要被世家占去,他们怎能不恼。 赵川还没说什么,他身边一个狐朋狗友道:“你们算哪根葱?也敢在赵爷面前放肆!” 然后那个狐朋狗友对赵川道:“赵爷,给这群穷酸一点儿厉害瞧瞧,让他们知道赵爷的厉害。” 赵川虽然轻狂,但也不是莽撞的蠢人,尤其是他做的事本就不地道,当即拉着那个朋友道:“别惹事!” 可是那个人根本拽不住,上去就给了一个寒门一脚。 两方人竟然当众打了起来。 赵川在其中怎么拦都拦不住,搞不懂怎么三言两语,事情就发展到这种地步。 赵川艰难地在中间阻拦, 这时,几个神鹰卫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进来,大声喝道:“谁是赵川!” 赵川酒瞬间醒了,察觉到来者不善,就要低着头逃遁。 可那些寒门怎么可能让他逃,一个个将赵川团团围住,道:“官爷,他就是赵川!” 赵川吓得两股战战,将袖口里的银子塞进神鹰卫手里,道:“官爷,都是自己人,好说好说!” 那神鹰卫直接将银子砸到赵川脸上,赵川可是圣上亲自下令逮捕的人,不是一般的罪行,可没这种待遇。 赵川暗道不好,忙挣扎大呼道:“我可是顾小公爷的连襟...” 一个神鹰卫当即给了赵川一耳光,只把赵川打得耳鼻出血。 神鹰卫道:“你也配提顾小公爷?” 赵川再不敢多言,头昏眼花地被神鹰卫拖出了酒肆。 一路来到奉天殿,今日又是半月一次的大朝会。 赵川在文武百官的威压下,都不需用大刑,就哆哆嗦嗦将所有事情都抖搂了出来,顾玉受贿一事也被他卖了个干净。 徐家一个在大理寺任职的族人痛陈顾玉卖官鬻爵的罪责,老泪纵横,声声泣血。 可是他抬头一看,顾玉清清冷冷站在那里,像看台上的戏子一样欣赏着他的丑态。 那个官员气得一口气没提上来,哭得更惨烈了,大有圣上不狠狠处置了顾玉,他就触柱死谏的架势。 等又来了几个人哭完,徐皇后的哥哥徐初走上前来,道:“此次春闱,乃是国之大计,顾小公爷从中谋私利,被人指出还做出满不在乎之态,乃是藐视天威,求圣上责罚。” 圣上这才开口道:“众爱卿都觉得,此次春闱是重中之重,不该有卖官鬻爵之事出现,是也不是?” 圣上开口,自然要说是。 圣上对顾玉道:“顾爱卿,你有什么好说的?” 顾玉直直走了出去,道:“臣奏请圣上以严刑降罪于赵川。” 赵川当即吓得屁滚尿流,对顾玉道:“顾小公爷,这事儿可是咱们一块儿做的,您不能抛下我一个人啊!” 徐初冷哼一声,道:“顾小公爷以为,自己大义灭亲,便可掩盖你卖官鬻爵的事实了吗?” 顾玉扫了徐初一眼,道:“他尚未娶妻妹,何来大义灭亲之说。另外...” 顾玉停顿了一下,从宽大的朝服袖子里取出一本名册。 顾玉递上前道:“不只是赵川。” 众大臣一头雾水。 顾玉道:“除赵川外,另有十二人往镇国公府送礼,求臣为他们开个后门。” 此话一出,满朝文武议论纷纷。 顾玉这是在干嘛? 一个赵川就够她喝一壶的了,怎么她又自爆还有十二人,神志不清了吗? 有些人不明所以,有些人已经看出门道了,不禁冷汗涔涔。 顾玉自爆受贿,却不见圣上有所动静,这怕是圣上跟顾小公爷一块儿,演了一出戏啊。 若他们生在现代,定然会知道一个词——钓鱼执法。 顾玉递上一个账本道:“这是臣负责春闱以来,所有来镇国公府送礼的名单,请圣上过目。所有贿款,已悉数上缴国库。” 圣上旁边的太监将顾玉手上的账本递到圣上手里。 圣上看着上面一笔一笔巨额的贿赂,脸色十分阴沉。 一个名字一个名字念过去。 “赵川、曾超、乔彬海、贾仁...” 十三个名额,十三个世家。 牵扯其中的世家官吏纷纷跪倒在地,大呼冤枉。 圣上道:“冤枉?你们还有脸提冤枉?” 那些人战战兢兢。 徐初不甘自己精心谋划的局就这么被破了,上前一步道:“圣上!虽然顾小公爷将功补过,将账本和贿款上交国库,可她确确实实做了这件事,抹黑朝臣,引得寒门学子生怨,不可放过啊。” 顾玉暗骂了一声,蠢货。 第339章 圣上看着徐初,眼神暗了暗。 同心膏一事,他一直没有搜到确切的证据,但是徐初上蹿下跳地针对顾玉,让他心烦。 徐家的手伸得太长了。 明知他在意春闱,还为了争权夺势,从中作梗。 在赵川被传唤入奉天殿前,顾玉已经将赵川查了个底儿朝天,呈到圣上跟前。 在赵川那里撺掇赵川对顾玉行贿的人,正是徐家人。 在赌坊让赵川突发横财之人,也是徐家人。 圣上看也不看徐初,也不接他的话,反而道:“徐爱卿先退下吧。” 徐初皱着眉头,听出了圣上语气的不耐。 该说的都说完了,他不敢多言,退回自己的位置。 只听圣上道:“顾爱卿的所作所为,皆是朕所授意。若非如此,朕还不知要被你们蒙骗多久。科举是为朝廷选肱股之臣,竟然成了你们交易的工具。朕也相信,吏部、礼部、国子监,受贿之人绝非顾爱卿一人。” 所有臣子无论跟春闱有没有关系,都跪了下去,道:“臣惶恐。” 徐初听了这话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怎么会这样? 那他岂不是间接助了顾玉一把。 圣上将手上的账本往居子石那里一扔,道:“这十三人有名有姓,有行贿金额,交由刑部量刑。至于其他人...” 大多数世家面色难看。 若是圣上细究,哪个世家都逃不脱。 圣上只道:“春闱将至,朕无心再去调查真相,不论你们收了谁的礼,受了什么贿,朕都可以不计较。” 所有人都知道,圣上不会如此简单就妥协的,整个奉天殿无人敢说话。 圣上的声音再次回荡其间,道:“朕欲下旨,往后世家子弟,根据品阶,限定科举名额。” 这句话触及到无数世家的利益。 论世家如何把持朝政,一靠荫封,二靠入仕。 本家嫡子荫封,分支庶出入仕。 相互勾连,互为姻亲。 毫不夸张地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一人获罪全族求情。 现在圣上要限制世家科举名额,算是要砍断他们的左膀右臂。 不出顾玉所料,大半出身世家的官员都跪在地上,请求圣上收回成命。 说什么的都有。 总归离不了寒门士子浅薄,只知读书,不懂治国。 圣上看着密密麻麻的脑袋,再次感受到皇权被世族架空之感。 一两个、三四个、五六个他都不怕。 怕就怕在满朝文武,姻亲勾连,一旦触碰到他们的利益,他们便呼呼啦啦,跪求他收回成命。 一个人无论权势再大,面对一群人的反对,也是难以招架的。 正因如此,扶持寒门,打破世家桎梏,才刻不容缓。 正在奉天殿陷入僵局之时,顾玉上前一步,道:“臣有一言。”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顾玉吸引了。 圣上转着手里的十八子,道:“讲。” 顾玉道:“诸位大人说得不错,久贫寒,乍富贵,是寒门官吏见识浅薄,多行不义的根本。只是今年的春闱,乃因为去年安亲王叛乱,导致江南生灵涂炭,所以挑选江南官吏,安抚民心之举,并非寻常科举取仕。再加上今年出了几桩卖官鬻爵的事情,弄得满京都流言四起。 若此时仍然将世家子弟与寒门学子并重,臣唯恐被天下人质疑科举不公,再发生去年江南学子暴乱那样的事情,实在难以收场。众位大臣为了社稷着想,也应主动避嫌,推举寒门。至于往后的科考,则照旧如初。” 顾玉说得冠冕堂皇,实则仍是劝世家官吏妥协。 不过有一点儿不同的是,顾玉特地强调了这次摒弃世家的重要性,以及说了往后照旧。 说句实话,经过刚刚的事情,所有世家都难免瓜田李下。 既希望自家子孙上榜,又唯恐自家孩子上榜后,被圣上质疑是他们从中运作。 而往后照旧,则让他们重新看到了希望。 就如顾玉所说,今年的春闱乃是圣上安定民心之举,又特提及安亲王叛乱,暗示着此次取仕,势必要将人往江南那里派遣。 哪怕江南再好,经过去年那一遭,也成了是非之地。 再说了,为什么想方设法让自家子孙入仕,不还是指望着在朝廷多些帮手吗? 派到江南算是怎么回事。 想明白顾玉话中的意思,大家便都沉默下来,静待圣上的反应。 圣上亦是沉默许久,再次对世家妥协,道:“顾爱卿说得有理。论治国理政,寒门的确比不过世家,需多加历练。罢了,便只实行此次吧,往后依然是寒门与世家并举。只是你们回去后多掂量掂量,别把朝堂当成菜市场,若再有下次,朕决不轻饶。” 所有大臣都松了口气。 顾玉低垂眼帘。 事情到此,看似是圣上的又一次妥协,实则从一开始,圣上就没想过能够一蹴而就,杜绝世家入仕。 当你说要拆掉一扇窗的时候,他们是肯定不愿意的。 但是当你说要拆掉一扇门时,他们就会退而求其次,答应你拆窗了。 所以真正退让的,并非圣上,而是世家。 大朝会就此散去,但是所有人的内心都无法平静下来。 若说去年的清谈会,他们只是看到了一点苗头,这次的春闱,则是让世家彻彻底底看清楚: 圣上要对世家下手了。 每个人的脸色都难看到了极点,他们交头接耳,试图揣摩圣上下一步要做什么。 顾玉独自从人群中走过,像一只格格不入的孤鹤。 无数打量的目光放在她身上,她都置若罔闻。 “莫非圣上重用顾小公爷,就是为了让她针对我们。” “不见得,顾小公爷也是世家出身。” “顾家满门,如今只剩下一个顾玉,她算什么世家?” “当心脚下的路。” “呵,是要小心喽。” ... 顾玉知道,经过今日,皇权与世家的矛盾正式摆在了明面上。 而她,将成为圣上刺向世家的一把剑,为圣上所驱使。 世家会视她如仇敌。 今日她初露锋芒,往后,会有更多腥风血雨等待着她。 不过,寒门将成为她的剑鞘。 她亦知道。 自己这把剑,迟早会反转,用锋利的剑尖,指向驱使她的人。 第340章 徐代柔的侍女若絮端着药,小心地掀开帘子。 徐代柔正一脸虚弱地躺在床上。 若絮小声道:“家里传来消息,老爷这段时日总是遭到圣上训斥,求您想想办法呢。” 徐代柔身子不舒服,没好气儿道:“我怎么想法子?姑母嚣张跋扈,不过是生了个孩子,平白惹出那么多事,被圣上禁足,我也被连累得不受圣上待见。” 若絮道:“这样下去也不是事儿,这一日日的熬着,圣上怕是早将您忘了。” 徐代柔有些自暴自弃道:“我倒是有许多法子能勾得圣上过来,可苦于手底下没人,寻常连圣上的行踪都打听不到。” 若絮小声抱怨道:“皇后娘娘虽然禁足,但手里的人遍布六宫,她若是想帮您一把,您怎会如此举步维艰。偏她不知怎么想的,防您跟防贼一样。” 徐代柔道:“怎么想的,不就是怕我怀有身孕吗?” 她父亲叔伯跟徐皇后的关系恶劣,若她有了身孕,徐家何必再去看徐皇后的脸色。 徐皇后也是怕这一点,所以表面跟她姑侄亲厚,实则半点忙也不肯帮。 还将她调到栖霞宫,美名其曰栖霞宫没有主位,她能更自在些。 可栖霞宫偏僻得很,连寻常宫妃都见不到,更别说跟圣上来个偶遇了。 说得难听点儿,跟半个冷宫似的。 若絮端起药碗,轻轻吹了吹,道:“药凉了,您先喝药吧,先养好身子,才能谋求身孕。” 徐代柔近些日子总觉身子不爽利,闻言端着药碗,打算一饮而尽。 可是没喝几口,她胃里一阵翻涌,竟然“哇”一声,吐了出来。 弄得若絮衣服上全是药汁子。 可若絮非但没有觉得恶心,反而眼前一亮,惊喜道:“主子,您不会是怀有身孕了吧?以前听嬷嬷说,怀孕的女子会时常乏力、呕吐,不就是您现在的症状吗?” 徐代柔愣了一下,道:“可是二十多天前,我来了癸水呀,而且我身子不爽利,御医也没诊断出有孕来。” 若絮的兴奋劲儿一下子消了,但她不甘心,道:“以前不知从哪里听过一耳朵,有些初有孕的妇女,也会来癸水。” 徐代柔心里也燃起小小的希望,道:“若絮,你去御医院一趟,别用惯常给我请平安脉的御医,另请两个来。” 若絮道:“是,主子。” 不一会儿,两个御医跟着若絮来到了栖霞宫。 徐代柔打眼一看,的确是两个新面孔。 一个面色四十多岁的年纪,一把胡须,看着经验老到。 另一个瞧着比她大不了多少,似乎还是个学徒。 眉目清俊,说话时,两腮还有两个小小的梨涡。 徐代柔正是青春年华,就算是入了宫,断了所有念想。 可是看到这样眉清目秀的年轻男子,还是免不了多看几眼。 若絮介绍道:“这位是张御医,这位是冷御医。” 徐代柔伸出手,若絮在上面放了一个帕子,由两人细细诊断。 一会儿过后,张御医道:“回主子,您只是受了风寒,并无大碍。” 一句话打破了徐代柔的希望,她有些不甘心,道:“若只是风寒,我为何缠绵几日还不见好,还时常心烦欲呕,让另一位冷御医再瞧瞧吧。” 冷流走上前去,一双白净的手搭上徐代柔的手腕,忽然,他的手指跳了一下,似乎十分震惊。 可这震惊只是一瞬,他的眼珠子往张御医那里瞥了一下,而后迅速转回来,给徐代柔使了个同情的眼色。 接触到徐代柔探究的眼神后,他又触电一般,忙垂下眼帘。 所有动作都在一瞬之间,若不是徐代柔仔细观察着冷御医,怕是也会忽略。 徐代柔心里升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冷御医放下手,道:“小主,张御医说得不错,您的确只是感染风寒,至于心烦欲呕,怕是肠胃也受了凉,多食些软和温热的食物便能改善。” 徐代柔想到刚刚冷御医的眼神,怎会相信这样的场面话。 但她知道,现在直接质问,是问不出什么东西来的。 这个冷御医瞧着纯良,可以事后再叫来逼问一番。 徐代柔道:“既如此,你们看看前两日,宫里其他御医开的药,对不对我的病症。” 张御医和冷御医轮番看过,皆说对症。 徐代柔挥手让他们二人下去。 若絮难掩失望,道:“只是风寒吗?” 徐代柔警觉道:“我总觉得没这么简单,你想办法查查那个冷大夫的当值时间,我得单独问问他。” 若絮道:“是,那这药还喝吗?” 徐代柔道:“不喝,偷偷倒掉。” 两日后,徐代柔在宫门前闲逛,不小心摔倒,在石阶上擦伤了胳膊,若絮再次前往御医院,将冷御医请来。 冷流跪在地上替徐代柔请脉,徐代柔却说:“冷御医年纪轻轻,就医术了得,真是让人佩服。” 冷流目不斜视道:“不敢当主子夸奖。” 徐代柔见若絮将旁边伺候的宫人都遣得远了些,便假装拾手帕,低头在冷流耳畔说道:“我这身子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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