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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口说无凭,长公主和当初流落江南的医女皆可作证,除此之外,下官还找到了从小伺候过云嫔娘娘的侍女。” 圣上道:“将人带上来。” 长公主衣冠华丽地走了进来,认下了顾玉编的故事,还道:“幼时曾在云嫔娘娘那里玩耍过,是个温柔贤淑的女子,若非被人陷害,怎么可能做出那般疯癫姿态。” 医女痛哭流涕地叱责安亲王,说自己当时在江南说假话都是被安亲王逼迫。 圣上怒极,当场让人将她捂住嘴,拖出去凌迟处死。 剩下的一个侍女从小伺候云嫔,也随着云嫔入了宫,当年云嫔出事,她被贬到辛者库做苦力,熬到时候,就出了宫。 她哽咽地补充当年的种种细节,虽然故事离奇,但天衣无缝。 圣上面露不忍,再次问道:“诸位爱卿,有何见解?” 居子石头铁,先一步站了出来,道:“毕竟是陈年旧案,各种细节,还需斟酌。” 圣上脸色果然难看起来,有几个蠢蠢欲动的官员,踟蹰着不敢上前。 顾玉主动近前一步道:“我等皆听圣上圣裁。” 剩下的人三三两两附合,更多的是站立不动,事不关己。 圣上道:“个中事宜,顾玉,你亲自督办。” 圣上没说自己的决定,只是把压力给到了顾玉身上。 顾玉拱手道:“臣,遵旨。” 长公主和众大臣走后,顾玉留在了勤政殿,顺带将云嫔的侍女也留了下来。 圣上因为生母云嫔的事,从小在后宫备受轻视欺辱,他艰难长大,看似无情,在云嫔翻案前,严令禁止旁人提及云嫔,自己也未祭拜过云嫔。 可在内心深处,他还是渴望母亲的。 令圣上没想到的是,顾玉查找“真相”,居然还把云嫔当年的贴身侍女找了出来,倒是意外之喜。 想到是当年伺候过自己生母的老人,圣上严峻的表情有些松软,他迫切地想从侍女那里获取些许生母的记忆。 圣上对顾玉道:“你辛苦了。” 顾玉忙道:“都是臣应该做的。” 圣上道:“之后的事,还需你来操办,遇见什么麻烦,尽管跟朕开口。” 事情还没完,顾玉还没有跟圣上开口的底气。 顾玉道:“多谢圣上,臣告退。” 顾玉走后,圣上满怀激动地对那个侍女问道:“朕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侍女欲言又止道:“事关先帝,奴婢不敢妄言。” 圣上若是真的在乎先帝,就不会让顾玉重新调查云嫔的案子了。 在圣上心里,先帝是酿成他童年悲惨生活的罪魁祸首。 哪怕先帝在临终前,老泪纵横地悔恨,把江山交到他手上,但是童年心里的创伤是无法弥补的。 圣上道:“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说什么,朕都不会责怪于你,你放心大胆地说。” 侍女道:“顾小公爷所调查的真相,看似虚假,实则与当年之事相差无几。” 圣上转动十八子的手一顿,眼含悲悯道:“朕知道。” 侍女继续道:“奴婢自小伺候在云嫔娘娘身边,知道她的苦与忧。她当初被先帝强取豪夺,太常寺少卿金瀚为了保全金家,主动献出小姐,小姐不堪其辱,所幸与金家鱼死网破,成为掖庭罪奴...” 侍女称呼云嫔为小姐,而非云嫔,在此时此刻,显得格外真诚,她将当年的事娓娓道来,圣上听得眼眶发红。 “若说小姐为先帝诞下孩子,又受先帝宠爱那么久,对先帝一点儿爱意都没有是假话,可是这腔爱意,却生生将小姐逼疯。” 圣上睁开眼,道:“此话怎讲?” 侍女道:“圣上可知同心膏?” 圣上瞪大了眼睛,道:“说!” 第324章 侍女道:“小姐盛宠之时,宫里的赵嫔嫉妒小姐,不知从哪儿弄来同心膏,那东西闻之陶醉,却会使人沉迷。赵嫔用到了先帝身上,被先帝发现。” 圣上眉头紧蹙,一种不好的预感萦绕心头。 侍女继续道:“先帝处死了赵嫔,可那同心膏却留在了先帝手里。” 圣上下意识问道:“他知道那是害人的东西,为何还要留下?” 侍女道:“当时的小姐虽然已经生下您,可终究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寻常见着先帝都是满脸凄苦,不肯多言,先帝以为她还挂念着金瀚,便将同心膏用在了小姐身上。小姐用后,果然时时刻刻想着先帝,与先帝恩爱了一阵子。” 圣上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周宝林。 虽然周宝林与孝悯皇后有几分相似,但他不甚喜爱周宝林浅薄无知的性子。 可是那一段时间,他在周宝林身边,总觉得身心舒畅,离开周宝林又总觉得缺点儿什么。 侍女道:“可是小姐的性情逐渐易怒偏执,原来那同心膏是顶害人的东西,用多了,会让人疯傻,小姐落到如此地步,正是同心膏的药效在作怪。” 圣上忽然一拍桌子。 同心膏的副作用居然如此大,严重到可以令人疯傻的地步。 当时周宝林情急之下供出徐皇后,两方争执不下,因为祥嬷嬷的死不了了之,徐皇后被他禁足,他下定决心不再宠爱徐皇后。 可是不久,徐皇后就有了身孕,按敬事房的记档,徐皇后正是在禁足前的一次临幸怀上的. 圣上虽然不喜徐皇后,但是有皇嗣加身,他自然不会再冷待了徐皇后。 可现在,他忽然知道,他的生母居然是被同心膏害死的! 就在去年,同心膏又被用到了他身上。 圣上眼里氤氲着怒火,嘴里挤出三个字:“同心膏!” 这时,福海公公匆匆忙忙进来,道:“圣上,不好了,徐皇后与昭贵妃发生了口角,现在长春宫正乱着呢。” 若是一般的口角,自然不会闹到圣上跟前来。 圣上的脸色倏然冷了下来。 徐皇后在诞下十皇子后,风头无出其右,愈发张狂。 德妃因惊扰了徐皇后生产,被圣上一气之下贬为良媛,昭贵妃膝下的六皇子也不许在昭贵妃的景秀宫里养了。 一个是两个嫡子都在身边的正宫皇后,一个是连养子都不许被抚养了的贵妃。 明眼人都知道如何去选。 后宫的风向变得很快,哪怕昭贵妃还执掌宫权,明眼人都知道,昭贵妃是彻底败给了徐皇后。 今日昭贵妃跟随几个宫妃前往长春宫探视徐皇后,徐皇后身边一个侍女对昭贵妃不敬,昭贵妃一怒之下让身边的嬷嬷给了她一巴掌。 那个侍女呼天喊地求徐皇后给她做主。 徐皇后以身份威压,竟要昭贵妃给自己的侍女道歉。 这明显是在欺辱昭贵妃,哪儿有主子给奴婢道歉的说法,若是昭贵妃这么做了,这辈子在后宫都抬不起头来。 昭贵妃要拂袖而走,徐皇后居然还拦着不让,两方剑拔弩张,谁也不让谁。 徐皇后躺在床上,傲慢地对昭贵妃道:“你折辱了本宫的贴身侍女,就是在折辱本宫,现在还梗着脖子说自己没错,分明是看本宫好欺负。” 昭贵妃笔直地站在那里,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徐皇后的侍女思雪满脸是泪道:“贵妃娘娘说的不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奴婢照常说话,竟被贵妃娘娘身边人打了脸。” 昭贵妃厉声道:“主子说话,哪儿有奴才插嘴的份!” 徐皇后忽然痛呼一声,思雪膝行过去,哭着道:“皇后娘娘,您怎么样?可要唤御医?” 徐皇后痛呼之后,却是低低一笑,对昭贵妃道:“昭贵妃可要想清楚了,到底要不要向本宫的侍女赔礼道歉。本宫这身子骨在生产时元气大伤,御医说过,本宫如今可是受不得一丝气。” 徐皇后就是仗着自己刚生下嫡幼子,故意欺辱昭贵妃。 众人偷偷看着昭贵妃,等待她的反应。 昭贵妃拳头紧握,她预料到自己在徐皇后面前,迟早会有一场刁难,可是顾玉传话进来,让她今日一定要来见见徐皇后。 不知道顾玉有什么计划,昭贵妃只好道:“孰是孰非,可不是皇后娘娘一人说了算的。” 徐皇后道:“那让诸位姐妹说一说,今日昭贵妃在本宫面前打了本宫贴身侍女的脸,是对还是错?” 哪怕大家都知道昭贵妃打思雪,是思雪先出言不逊,可是大家都不敢站出来替昭贵妃说句话。 唯一敢呛声的李良媛,还被圣上禁足了。 徐皇后冷冷道:“看来诸位姐妹对本宫的处置并无异议,来人,请昭贵妃跪下。” 昭贵妃气的胸口剧烈起伏,道:“皇后若执意如此,臣妾只能往圣上面前说道一番。” 徐皇后暗笑昭贵妃天真,居然以为圣上会因这种小事烦心。 徐皇后道:“那便听昭贵妃的,去将圣上请来。” 徐皇后话音刚落,福海就弓着身子走了进来,道:“传圣上口谕。” 这旨意来得蹊跷,想来是有哪个腿脚快的,将今日之事传到了圣上耳边。 徐皇后不以为然地从床上站起来,等宫人给她在地上铺上厚厚的垫子,才慢条斯理跪了下去。 只听福海道:“朕顾念皇后生产不易,特令皇后静修,一应事务,不得打扰。” 语罢,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这哪儿是让徐皇后静修,分明是变相禁足! 可不等众人收敛起震惊的表情,外面就传来一阵哭喊。 徐皇后怒道:“怎么回事!” 福海眯着眼笑道:“皇后娘娘稍安勿躁,圣上想着长春宫的宫人伺候不当,才令皇后娘娘早产,为您着想,特令奴才给您换些人伺候,您放心,都是调教好的宫人。”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十皇子的奶嬷嬷跑了进来,哭道:“不好了娘娘,有人要带走十皇子。” 福海及时补充道:“皇后娘娘身子虚弱,不便照料十皇子,圣上为十皇子安排了一应宫人和嬷嬷,您放心。” 到底发生了什么? 让圣上对徐皇后如此绝情。 徐皇后不敢相信,为什么忽然圣上禁她的足,换她的宫人,现在连孩子都不许留在身边。 徐皇后再无刚刚的嚣张跋扈,喊道:“本宫要见圣上!” 福海道:“圣上现在处理政务,等圣上闲下来了,自会来探望您的。” 徐皇后脸色惨白,这次肚子是真的疼了起来,道:“本宫身子不舒服,要见圣上。” 昭贵妃笑着道:“不舒服就去找御医,圣上又不会看病。” 徐皇后大概是肚子疼极了,连连惨叫出声。 长春宫里一阵慌乱。 昭贵妃趁乱走了。 痛快! 太痛快了! 刚刚她还被徐皇后气得脸色铁青,现在却是笑开了花。 玉儿也不知做了什么,真真正正替她出了口恶气。 第325章 云嫔侍女跟圣上的谈话过于私密,圣上莫名其妙封了长春宫,没人知道是因为什么。 最终只能归结为徐皇后行事过于嚣张跋扈,竟要求昭贵妃向自己的侍女道歉,混乱尊卑,触怒圣上。 众人对昭贵妃的敬畏再上一层楼。 同时也让众人明白,原来圣上在意的,从来都只有皇嗣。 若是生母品行不端,连抚养皇嗣的资格都没有。 一时间,因为徐皇后二胎而见风使舵的人都老实下来,生怕昭贵妃找他们麻烦。 幸好昭贵妃仁厚,没有跟他们过多计较。 徐皇后待在宫里,因为怒火太盛,身子的血水一直淋漓不净,容颜颓靡,哪儿还有半分风光无限的皇后娘娘模样。 虽然被禁足,虽然消息闭塞,但徐皇后还是打听到了,圣上下旨那日,顾玉去过勤政殿。 再想想昭贵妃那得意扬扬的模样,徐皇后更是确定,自己又着了顾氏姐弟的道。 思雪紧张地走到徐皇后身边,她是长春宫为数不多被留下来的宫人,圣上倒是没做绝。 圣上知道在徐皇后心里,思雪的地位仅次于祥嬷嬷,所以没动她,只是让派过来的宫人时刻监视着思雪。 思雪低声道:“圣上派来的人又在悄悄搜查宫殿了。” 徐皇后的额头剧烈疼痛起来,惊恐道:“他究竟想搜什么?莫不是他怀疑本宫这一胎了?” 她早产是用了花锦城送来的催产药,莫非被圣上瞧出了什么? 但是她行事十分小心,两个御医也早被她收买。 思雪道:“娘娘别急,咱们做事谨慎,应该不会被发现的。再者说,若是被发现了,圣上也不会如此镇静。” 徐皇后更加恐慌,道:“本宫了解他,他隐而不发的,才是最可怕的。” 思雪见徐皇后自己吓自己,忙道:“娘娘,此事非同小可,您千万别自乱阵脚。过了这么些日子,所有证据都被销毁干净了,圣上就是将长春宫翻过来,也搜不出什么。” 徐皇后强作镇定道:“你说得对,只要他找不到证据,本宫就没什么好怕的。” 两个人都被圣上突如其来的手段弄得神经紧张。 这时,一个嬷嬷不经通禀走了进来,站立在一侧,也不言语,像个摆设。 是圣上派来的人,这几日,只要徐皇后和思雪独处,就会有人以各种理由前来打扰。 徐皇后气恼不已,偏偏那是圣上的人,她处置不得,只能将心里的悲愤越积越深。 不仅是徐皇后气闷,连思雪都觉得心凉。 这长春宫哪里像是皇后娘娘的寝宫,分明成了一处牢笼,到处都是眼线,连主仆两人说个话都要被监视。 ------------------------------------- 同心膏真的是先帝用在了云嫔身上的吗? 顾玉也不知道。 但是根据侍女所说的症状,是可以往同心膏的方向靠拢的,所以顾玉有意引导侍女,将云嫔的疯癫按在同心膏上面。 人的疑心就像一个种子,哪怕一时埋进土里,只要稍稍给点儿养分,就会破土而出,长成参天大树。 圣上对徐皇后的疑心可不算小,只不过被皇嗣这层土给掩盖了而已,顾玉做的,不过是浇了点儿水。 再加上,顾玉是真的好奇,徐皇后从哪里弄来的这种前朝禁药。 她并不觉得时隔将近一年,同心膏还在小佛龛里。 也不指望能一举扳倒拥有两个嫡子的徐皇后,但是能够拔出徐皇后的爪牙,对顾玉来说,已经足够了。 起码这段日子,徐皇后不会好过。 至于彻底击垮她,还不到时候。 顾玉回了刑部官衙。 按说云嫔一案重审,圣上让顾玉全权负责,但顾玉身在刑部,总不能越过居尚书。 在勤政殿时,哪怕有她差点跪死在奉天殿前的经历,居尚书依然敢跟圣上呛声。 顾玉正思索着如何越过居尚书,把事情做了,抬头一看,居尚书却带着一应刑部官衙的同僚堵在门口。 大有不让她进去的意思。 顾玉僵硬着一张脸,对居尚书拱手行礼道:“下官见过尚书大人。” 居子石抚了一把胡子,带着讽刺与鄙夷的语气道:“刑部庙小,容不下顾小公爷这尊大佛,顾小公爷还是别处高就吧。” 顾玉脸色十分难看。 她料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会惹怒居子石,受他惩处训诫一番,但没想到居子石这般不留情面。 她来刑部乃是圣上批准,尚书无权干涉。 可居子石若是那种表里不一,敷衍了事之人,就不会被骂成茅坑里的石头了。 此番是一点儿脸面不给她留,让她自己想办法去圣上那里交代,左右刑部她是待不下去了。 她也明白了居子石的意思。 居子石刚正不阿,知道她跪请圣上重审旧案,只是为了迎合圣心,强行洗白当年的旧案,自然心生不满。 居子石看不惯这种事,又阻止不了圣上,只能在顾玉这里下工夫。 若是顾玉离开了刑部,诸多事宜难以进行,连卷宗都碰不到。 这是居子石唯一能做的,阻止顾玉媚上的事情。 顾玉垂下眼帘,俯首道:“谢尚书大人这些日子的教导。” 居子石依然不留情面,对顾玉训斥道:“顾小公爷有七窍玲珑心,本官从未教导过,往后,还望顾小公爷休要提及在刑部的经历。” 这不仅不允许她留在刑部,更是连提都不让提了。 顾玉受辱,仍然毕恭毕敬道:“是。” 居尚书对一旁的余侍郎使了个眼色,余侍郎抱着一箱子东西,递给顾玉。 都是顾玉在刑部的东西,大到官服,小到笔墨,都在其中。 余侍郎看着顾玉面露不忍,再说不出居尚书只是面硬心软的话。 没想到给大理寺卿使绊子,让刑部好生出了一口气的顾玉,就这么草草离开了,一些人还怪舍不得她的。 只是在居石头的瞩目下,大家都不敢表现出来。 顾玉接过自己的东西,道:“谢谢余侍郎。” 居子石已经转身,带着一众人进去,留下一句:“把门口的地洗干净。” 一个同僚端着一盆水过来,对顾玉面露难色道:“顾小公爷,您也知道居石头的脾气。” 顾玉默不作声地离开,一盆水泼在了她站过的台阶上。 第326章 君子可欺之以方。 顾玉有一万种法子报复居子石对她的羞辱。 但是她不会去做、不忍去做、不敢去做。 这世间唯有一种人是顾玉不敢欺辱的,便是居子石这样刚正不阿,有着一身铮铮傲骨之人。 他的正义凛然,每每让心怀不轨的顾玉无地自容。 便如灼灼日光,辉煌不可直视。 顾玉打心眼儿里敬佩居子石,也打心眼儿里害怕居子石。 不但不敢报复居子石,顾玉还要想办法在圣上面前维护居子石。 她知道,云嫔案子的所有细节,都是她在刑部的档案里找到的。 以居子石的脾气,若是她执意用那等荒唐的理由为云嫔洗白,居子石难保不会成为第二个跪在奉天殿以死相逼的人。 只是那时,圣上可不会对添堵的居子石放水。 她本就是以刚正之举行谄媚之事,何必连累这样一个直臣? 顾玉叹口气,离开刑部,她想要做成云嫔一事,只能另辟蹊径。 她装着心事,来到一个拾箸楼的小隔间候着。 不一会儿,小二领着卓旭进来。 他是大禹朝负责记载史事,编写史书的太史令之一。 一进门,就看到顾小公爷悠闲地坐在桌子旁喝茶,背后是拾箸楼为求风雅,在墙壁上移栽的竹子。 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大冬天,竹子长势依然旺盛,青翠欲滴。 这样雅致的环境里,更是衬得顾小公爷面如冠玉,清风朗月。 卓旭脚步一顿,这几天顾玉找上门好几回,他猜到是为云嫔一案来的,为免引火烧身,卓旭都避而不见。 没想到竟在这里被顾玉堵了。 卓旭拱手道:“下官见过顾小公爷,不知顾小公爷在此,无意打扰,还望顾小公爷见谅,下官这就离开。” 可卓旭刚转身,拾箸楼的侍从就将门关了起来。 卓旭脸色一变,道:“这是何意?” 顾玉淡笑道:“我跟卓大人有缘,既然进了一个雅间,不如卓大人坐下,我们聊聊天。” 卓旭道:“下官约了朋友前来,不便跟顾小公爷一起,顾小公爷见谅。” 顾玉喝了一口茶,道:“不用等了,卓大人约的那几个朋友,家里都忽然有事,来不了了,不如我做东,请卓大人一块儿用些。” 卓旭脸色难看,依然推辞道:“下官家里还有事,先行告退。” 他说完,便拉开门想要出去。 顾玉端起茶盏,在手里晃了晃,慢悠悠道:“哦?卓大人是回卓府,还是回柳叶巷?” 卓旭脸色一变,迅速将门合上,硬着头皮坐了下来。 卓旭的大哥死得早,长嫂如母,是他的嫂子将他照顾长大。 经年累月的相处,让卓旭喜欢上自己的嫂子,奈何世俗不容,他便以分家为由,把嫂子安置在柳叶巷。 看似分家,实则早就跟嫂子搅混在一起。 不过好在他还算有几分道德感,跟嫂子在一起,并未娶妻,没有耽搁其他女子。 不然等着卓旭的,就不是一个温和的顾玉了。 顾玉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但是细看,便知那笑根本不达眼底。 顾玉道:“卓大人别紧张,我只是想跟卓大人聊聊天而已。” 卓旭道:“顾小公爷,我不过是太史司一个小小的太史令罢了,您何必为难我?” 顾玉放下杯子,道:“卓大人怎么知道,我只难为了你一人?” 卓旭震惊地抬头,顾玉这是什么意思? 莫非被顾玉拿捏把柄的人不止他一个? 顾玉还是那副恬淡悠闲的样子,仿佛她刚刚说的,只是这茶不错的话。 卓旭道:“顾小公爷的话,下官听不懂。” 顾玉道:“卓大人不需要听懂,只需要知道,我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圣上的意思。” 卓旭吓出了一身冷汗,顾玉的意思,莫非是圣上都知道了他跟自己嫂子不清不楚? 圣上对臣子的监视,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顾玉将卓旭的反应看在眼里,脸上不动声色。 圣上自然没有那么大的闲工夫操心一个小小太史令的家事。 卓旭的事情,是神女教帮她挖出来的。 顾玉的耐心已经到了极点,圣上顾忌名声,彻底当甩手掌柜。 谁都不想沾这个烫手山芋,她处处碰壁,只能以非常之法达到目的。 一番威慑之下,卓旭果然露了怯。 顾玉趁热打铁道:“其实这件事并不难办,卓大人为何一直推脱呢?” 卓旭苦笑道:“若是不难做,顾小公爷也不至于到现在走路都走不稳了。” 顾玉低笑一声,她的腿脚的确到现在都没恢复,受寒受伤太严重,最近着实让她吃了苦头。 顾玉道:“最难的路我已经帮你们走了,现在只是一些小坑洼,卓大人抬抬脚就过去了。” 卓旭道:“下官的老底儿都掌握在顾小公爷手里,就不说什么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这等冠冕堂皇的话了,只是身为史官,当谨记‘鉴前世之兴衰,考当今之得失’之要义。 蓦然篡改史实,还是要改如此离奇的故事,下官问心有愧。百年之后,后人参照正史和野史,心里自有定夺,而负责记史的史官,也会遗臭万年。” 卓旭说了这段话,他不求能改变顾玉的想法,只求顾玉多少能理解他们一些,不至于拿着他的短处咄咄逼人。 不料顾玉再次笑起来。 卓旭不悦道:“顾小公爷作何发笑?” 顾玉靠着椅子,道:“我笑尔等迂腐,不知变通。” 卓旭有些怒火,阴阳怪气道:“小公爷倒是不迂腐,故事写得比戏台子上还要精彩。” 顾玉道:“不论故事如何精彩,你们应当知道,到了这个地步,圣上不会善罢甘休的。还是说,你们敢于效仿太史公?” 卓旭眼神不再坚定。 说到底,他们没那个勇气。 既想全了名节,又不敢丢了尊严和性命。 顾玉见火候差不多了,便道:“是你们把事情想复杂了,这件事好办得很。不如我给你们说个法子,既可全了史官的名节,又不至于让圣上与你们为难。” 第327章 顾玉为了云嫔一案奔波,他们这些史官夹在中间亦不好受。 顾玉竟然说她有两全之法,卓旭赶紧为顾玉倒了一盏茶,道:“您请说。” 顾玉道:“圣上不愿看到云嫔挂着‘君夺臣妻’、‘淫秽后宫’这几个字。你们又不愿修改,是也不是?” 卓旭道:“正是。” 顾玉道:“这还不简单,你们只需要将云嫔从史书中删去,从此大禹朝再无这个人,岂不是两全其美?” 圣上在意自己的生母,但哪怕在顾玉的编纂之下,还是避免不了“君夺臣妻”这四个字。 为今之计,最好的处理方式便是将云嫔在史书那寥寥数笔划去。 卓旭眼前一亮,但还是迟疑道:“圣上那里...” 顾玉道:“我说了,我的一言一行,代表的都是圣上的意思。” 卓旭还是不够坚定,道:“下官人微言轻,太史司还有其他史官?” 顾玉道:“卓大人放心,太史司的史官都会认同这个方法。” 卓旭没有感到轻松,反而压力更大了。 眼前这个顾小公爷,年纪轻轻,实力已经恐怖如斯。 偏生分寸掌握得好,给人威压,又不至于咄咄逼人。 若非顾玉给他指了一条路,哪怕他和嫂子的事情被人传出去,身败名裂,他也不会屈服的。 卓旭强装镇定,对顾玉施了一礼,道:“多谢顾小公爷指点迷津。” 顾玉道:“客气。” 两天后,史官那里松了口,将史书上对云嫔的寥寥数笔给删了去,呈到圣上面前。 圣上坐在龙椅上,对顾玉道:“史官集体进言,要将云嫔从史书中抹去。” 顾玉在一旁劝道:“云嫔身不由己,如今满朝皆知,但子不言父过,而且闹大了,终究于先帝和云嫔名声有碍。圣上不如与那些史官各退一步,将云嫔从史书上划去。” 圣上当着顾玉的面感慨道:“如此,朕就成了没娘的孩子。” 顾玉匆匆看了圣上一眼,这样悲伤的神情做不了假。 她已经初步赢得了圣上的信任,不知不觉中,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圣上,都肯在她面前流露几分真实情感了。 顾玉道:“臣有一言,望圣上恕罪。” 圣上道:“说吧。” 顾玉道:“对于云嫔娘娘来说,皇宫是她的枷锁,她生前逃不脱,死后,不如由您还她个自由,也是圣上对云嫔娘娘的一片孝心。” 圣上放下了手里的十八子,顾玉每句话都能说到他心坎里。 先帝是他的母亲痛苦的根源,皇宫是母亲逃不脱的牢笼,就由他还母亲一个干净吧。 圣上闭上眼,道:“就这样吧。” 震动朝堂的云嫔淫秽后宫一案,就在顾玉跟圣上的一言一语中悄然定下。 顾玉见事情做成了,心里松了口气。 这件事没能做到十全十美,主要是居子石太难搞了。 想让他改变想法,通过刑部改变这个案子,简直难如登天。 弄不好,居子石都要搭进去。 顾玉只好越过居子石,找到史官,把云嫔的名字划掉,这样就没刑部和大理寺什么事儿了。 刚想到这茬,就听圣上道:“听说居子石把你赶出了刑部?” 顾玉一脸惭愧道:“是臣的错,自从进入刑部,屡屡犯错,迟到早退,办事潦草,早就惹得居尚书不满,前日更是未经允许,旷工半晌,居尚书忍无可忍,才将臣赶了出来。” 圣上眼明心亮,自然知道顾玉是在替居子石说话,便道:“他那般欺辱你,你还能维护他,好脾气啊。” 顾玉道:“非是臣好脾气,而是臣明事理,居尚书直率刚正,铁面无私,主管刑部,乃是国之大幸。” 圣上一笑,道:“行了,朕本想替你出出气,但你都不计较,朕就不多此一举了。” 顾玉谦和道:“谢圣上关怀。” 圣上道:“朕还得想想,把你调去哪里比较好,你有想去的地儿吗?” 顾玉把握着分寸,道:“无论去哪里,都是为圣上尽忠,臣听圣上安排就是,哪儿敢挑三拣四。” 圣上转了转手里的十八子,道:“去年清谈会你做得不错,就还回你的老东家吏部吧。恰巧开了春,就是春闱,吏部事多,你去帮帮忙。” 顾玉跪在地上,道:“多谢圣上!” 出了宫,顾玉坐在马车上揉着自己的膝盖。 兜兜转转,又回了吏部。 虽然领的还是侍郎的职,但吏部为六部之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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