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她怎么敢! 顾玉看不到君泽黑得要滴出墨水的脸色,只听到他咬牙切齿地说:“我想干什么,呵呵。” 紧接着,顾玉的后脖颈就被君泽一把抓住,因为有身高差,她像是小鸡仔儿一样被扫把星拎着走。 顾玉的脖子后面最怕痒,再加上眼睛看不见,开始拼命挣扎起来。 “放开我!” 没走两步,顾玉就像是被人捏住了命脉,身子不受控制地往下蹲。 君泽看她这样也猜到了脖子后面是顾玉的痒痒肉,故意放开她。 还没等顾玉松口气,一只大手又抓了起来。 顾玉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君泽轻笑一声。 众目睽睽之下,“萧世子”被人这么戏弄,萧家人看不下去了,纷纷开始骂君泽。 然后就被君泽带来的人收拾了。 痛呼声此起彼伏。 有还算理智的赶紧道:“好汉!好汉!您手下留情!他是忠义侯府世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侯爷禀报钦差大人和平南将军来剿匪,您也落不了好。” 顾玉蹲在地上咬牙,气得肝儿疼。 钦差大人跟被圣上封为平南将军的扫把星就在这里,他这么说,平白给扫把星增加笑料罢了。 果然,君泽大笑一声,道:“我不杀你们,传信给你们萧侯爷,世子就在我手里,让他拿出五百万两来赎。” 饶是身为皇商的萧家人,也不免被他这狮子大开口给惊到了。 一个萧家人说:“敢问好汉姓名。” 君泽一把抓起顾玉的衣领,道:“何晋。记住,筹钱要快。” 说完,就把顾玉拖上了他的贼船。 萧家装有粮食的五艘船被他一并劫走。 一个管事的萧家人捶胸顿足,道:“这可怎么办啊!” 另一个萧家人道:“那个水匪,看起来好像那天冒充咱们世子的骗子。” 管事的萧家人气急败坏说:“你怎么不早说!” 那个萧家人道:“刚刚的情况,就是早说也没用啊!” 管事的满脸苦涩,道:“快,快去筹钱,给侯爷报信儿。” 顾玉被君泽半拖半拽地进了船舱,一把摔在地上。 她手里紧紧握住三棱剑,虽然知道现在的她根本打不过,但多多少少能让她有点安慰。 她摸索着周遭的环境,手里像是摸到了一个板凳一样的东西,就坐了下去。 对面的君泽冷哼一声:“你倒是不拿自己当外人。” 顾玉虽然受制于人,但是不愿落他下风,也冷哼一声,道:“圣上派王爷来剿匪,没想到王爷自个儿成了水匪。” 君泽道:“江南鱼米之乡,谁不想来插一脚。反正这条运河上一定会有水匪,那为什么不能是我?” 顾玉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他是承认了。 眼睛看不见,听觉就会格外敏感,她能听到外面的水匪们说话。 语言虽然粗鄙,但的确是江南纯粹的吴侬软语不假。 要么就是土生土长的江南人,要么就是在江南呆了许多年。 怪不得朱见春的船被炸后,君泽可以第一时间把他救下,还能一路把朱见春平安送入京。 她再次紧张起来,不为别的,而是为了君泽的实力。 费酒楼,江南水匪。 她不合时宜地想起现代的一句话: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这些看起来跟逍遥王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存在,居然都出自他的手笔。 怪不得圣上忌惮他和长公主。 荣宠不衰的君家的确有让圣上忌惮的理由。 顾玉道:“圣上知道吗?” 君泽嗤笑一声,答案不言而喻。 是了,圣上若是知道,怎么会让他打着剿匪的名义来揭露安亲王。 在圣上看来,派他所忌惮的君家军队率先跟安亲王对上,等杀个两败俱伤,圣上再派朝廷的军队前来。 两相消磨,既拖住了安亲王,又大大削减了君家的势力。 一箭双雕。 不,一箭三雕。 还有她的存在。 第121章 圣上是拿她制衡,也是在拿逍遥王在养她这条蛊。 圣上说了,“事情的真相一定要是你探查出来的,明白吗?” 这么大一个功劳,君家会在这个过程中劳心劳力,最后却只能落到她身上。 五皇子、六皇子背后的势力此减彼增。长公主和君家会咽得下这口气吗? 若咽不下,她回到京都将会永无宁日。 只能寻求圣上庇护。 圣上再对她施点儿小恩小惠,她就会感激涕零,忠心不二。 顾玉微微抬头,她现在很想看看扫把星的表情。 此人有七窍玲珑心,能看出来圣上的目的吗? 他,会咽得下这口气吗? 可是顾玉什么都看不清。 这时一个水匪走了进来,道:“回二当家,假水匪在咱们的围剿下屁滚尿流地逃跑了。” 顾玉顾不得想其他,忙道:“可留有活口?” 那个水匪看了一眼君泽,在君泽的默认下,道:“她们像泥鳅一样,活着的全都跑了,重伤的跑不了,都咬毒自尽了。” 君泽道:“还有别的发现吗?” 那个水匪道:“她们都是女人。” 然后他又补充了一句:“没有一个男人。” 君泽道:“你先退下吧,拉紧风帆,快点回去。” 顾玉陷入沉思,她想不明白为什么都是女人。 不是她瞧不起这个时代的女人,而是这个时代对女子的桎梏太多了,能走出家门抛头露面的女子都寥寥无几,更别说会武功,敢办下这种惊天动地事情的女人了。 她们是有组织的,又是谁组织了这群女人,为什么要推动这场战乱。 顾玉想不明白,她的眼睛又疼了起来,她忍不住想用手去揉。 手抬到一半,被君泽一把抓住,道:“你这双眼是不想要了吗?” 当然想要,她也知道那毒粉进了眼睛,再揉的话会加速毒粉的扩散,但是痛痒得厉害,她下意识想要用力揉,以痛止痛、止痒。 顾玉没接他的话,把他的手从自己手上扒拉下来,道:“你是二当家,那大当家是谁?” 君泽道:“这不是你该知道的。” 顾玉道:“怎么?怕我禀报圣上?我想想,我回京了要怎么说,你听听看,我就说,圣上啊,您派平南将军来剿匪,可他自己就是匪,这些年来,在运河上赚了个盆满钵满。” 君泽轻笑一声,道:“不愧是能写出《鸳鸯梦》的人,戏就是多。” 顾玉故作诧异道:“你不相信?” 君泽肯定道:“你不是蠢人。” 顾玉一笑,是啊,她不蠢。 她跟君泽是知音,也是对手。自己能看透的,对方也能看透。 他既然敢带着水匪过来,就不怕她会回去禀报圣上。 圣上让他来剿匪,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运河上水匪存在多年,早成了惯例,你交钱,我护你平安,比官府还要靠谱。 这个匪剿不剿,剿到什么程度,对圣上来说有什么关系呢? 就算她告诉圣上,您的外甥逍遥王是运河的水匪头子。圣上最多也就是勒令他把每年的“保护费”抽成上交朝廷。 更大的可能是圣上依然毫不在意,这就是圣上的傲慢,问外甥要钱,怎么想怎么不合适。 增加圣上对他的忌惮吗? 本来就挺忌惮的,不差这么一点儿。 最重要的一点是,顾玉完全有理由相信,以君泽的巧舌如簧,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届时倒显得她这个告状者小肚鸡肠,左右不是人。 顾玉换了个话题道:“晚娘到底在不在你手里?” 不等君泽开口,她又道:“你别再骗我了,现在这个局势,谁都看不明白,你告诉我,我们还能一起想想。” 这时船靠了岸,君泽一把拎起顾玉,语气不善道:“你还是先想想自己吧。” 顾玉被他拖下船,不知道到了哪里,脚下松软的泥土和不时传来的犬吠声让她猜到这是一个村子。 跌跌撞撞被他拖到一个像是小溪一样哗哗流水的地方,顾玉来不及反应,就被摁着头摁在了水里。 “咕噜咕噜咕噜...” 顾玉在水里睁开眼,冰凉的溪水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她眼睛的灼伤感。 可就算她会凫水,这样猝不及防被摁下去,根本呼吸不了,她浑身挣扎起来,却被扫把星牢牢钳制住。 几秒过后,扫把星抓住她的头发把她抓了上来。 她刚呼吸一两下,说了句“放开我”,就再次被扫把星摁了下去。 “咕噜咕噜咕噜...” 顾玉的头埋在水里,她拼命挣扎。 扫把星对她的报复开始了吗? 很快,扫把星再次把她提出水面,顾玉呛了水,不停咳嗽,憋得脸都红了。 紧接着,再次被他摁进水里。 “咕噜咕噜咕噜...” 扫把星、君狗、混账东西、煞笔,脑残,神经病... 顾玉在心里骂了他无数遍。 然后又被他提了上来。 顾玉呛得快要背过气儿去,赶忙道:“让我..” 让我缓缓。 话没说完,又被扫把星摁进水里。 “咕噜咕噜咕噜...” 顾玉欲哭无泪,神啊,谁来救救我。 又一次被他提起来时,顾玉喝饱了水,迷蒙着眼睛,朝他的脸喷去。 君泽空出一只手来擦脸,阴笑一声,道:“看来你还是没吃够教训。” 说完再次把她摁进水里。 “咕噜咕噜咕噜...” 再被他拎起来时,顾玉边咳嗽边道:“够了够了。” 君泽用手指扒开她的眼睛看了看,几次用清澈冰凉的溪水冲洗眼睛,顾玉眼睛的疼痛感好多了,被他扒开,能看到一点儿光。 君泽冷冷道:“还不够。” 说着又把顾玉的脑袋摁在水里。 “咕噜咕噜咕噜...” 顾玉已经无力挣扎了,任由他像是涮拖把一样,把她摁下去又提起来,摁下去又提起来。 如此反复不知多少次,顾玉像是死狗一样躺在地上。 脸被憋得通红,头发浸湿贴在脸上,浑身上下泥泞不堪。 怎一个惨字了得。 但是这么折腾下来,顾玉眼睛里的灼烧感好很多,多多少少能看到世界灰蒙蒙一片。 第122章 昨天为了买粮奔波了一整天,夜里又迎击水匪,现在又被扫把星折腾成这样。 她头晕眼花,感觉一闭眼就能昏睡过去。 君泽也是累得气喘吁吁,略微缓了缓,就站起身来,拎起顾玉的衣领,把她拎了起来,道:“走。” 顾玉瞬间回神,她衣服穿得少,像刚刚那样拎后衣领也就罢了,拎前衣领,从扫把星的视角很容易就看到她的束胸小衣。 她扶着扫把星的手赶紧站直,拢住衣领道:“别拽我,我自己走。” 君泽道:“行啊,你能走,来,你自己走。” 顾玉:... 她哪儿看得清路。 顾玉咳嗽几声,道:“你,你先走。” 君泽哼一声,直接就走了。 顾玉听着他走路时发出的声音,磕磕绊绊跟了上去。 太阳光逐渐强烈,顾玉的眼睛现在怕光,本就睁不开的眼睛现在更是眯成了一条缝。 君泽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根绸带,系到她眼睛上,还很不礼貌地推了她一把。 顾玉一个踉跄,这人一点素质都没有! 君泽一边吹着口哨,一边在前面带路,顾玉跟着他,一路上摔倒好几次,被他笑话好几次。 走了不久,估计是嫌她这样走太慢,君泽不耐烦地过来拉着她的袖子,给她引路。 顾玉心里不是滋味儿。 这个人很恶劣,但是不坏。 刚刚是在折腾她,但也通过这种方式给她洗了眼睛。现在看她屡次摔倒,还是牵着她往前走。 她还能感觉到路上有一些荆棘,被他率先拉开。 平心而论,如果现在瞎的是扫把星,她不说上去补一刀,也会放任不管,瞎了最好。 她逐渐看不懂这个人了。 若他对自己像刚认识时那样恶劣,顾玉还会觉得正常,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之间就变了味儿呢? 依然是针锋相对,可是又平白多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牵绊? 对,就是牵绊。 多奇怪啊,两个死对头,无形中多了这么个东西。 顾玉自然不会相信那些无聊至极的,逍遥王对顾世子爱而不得的传言。 她也不觉得自己有这个魅力,能让自负至极的逍遥王对她这个“男人”折腰。 那天她给扫把星做人工呼吸,反而被打了一拳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一路回到村庄,鸟鸣犬吠,小孩儿嬉戏玩乐,不时有姑娘唱着南乡小调,光听声音,就觉得这里祥和美好。 谁能想到,江南运河上的水匪,日常生活在这样宛如世外桃源的地方。 有人路过,对君泽唤道:“二当家。” 顾玉问道:“他们都认得你,你不是第一次来。” 君泽道:“当然不是。” 顾玉又问:“你手下一共有多少水匪?” 君泽道:“一人一口唾沫能把你淹死那么多。” 顾玉:... “你真恶心。” 君泽又是一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顾玉道:“说说看,我在想什么。” 君泽道:“无非就是想,等安亲王举旗谋反那一天,我手下的水匪能抗住多久。” 顾玉道:“不仅有水匪,还有你带来剿匪的那些兵,以及周遭一些未投靠安亲王的县府的兵,我们能扛多久?” 君泽眼里闪过一丝嗜杀,道:“龟缩在一处,也撑不了七日。” 顾玉呼吸一滞。 她穿越过来后,看过许多兵法书,但毕竟都是纸上谈兵,真到了两军交战那一日,还是得靠君泽。 安亲王在江南经营多年,实力未知。可以君泽的能力说撑不了七日,那就是真的撑不了七日。 三天前他们发现内盐场真相时,就着人通过各路渠道往朝廷递消息,可是就算再快,消息送过去也要十天了。 然后圣上开始点兵点将,按朝廷以往的效率,又要用掉三天。 而江南周遭的各路人马,从接到圣旨,到开拔赶往江南,最快也要八天时间,还是在舟车疲顿的情况下。 就算是这样粗暴的简单相加,也得需要二十一天,三天已经过去。 剩下的这十八天,安亲王随时都可能找借口谋反。 她们真的能撑到朝廷的兵到来吗? 走着走着,君泽脚步停了下来,打断她的思绪道:“进去。” 顾玉被他推进一个院子,闻到了浓浓的药香。 君泽道:“常大夫,给她看看眼睛。” 一个老人从屋里走了出来,看见顾玉道:“听大家伙儿说这回逮回来一只大肥羊,就是她呀,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 君泽道:“是呀,一会儿洗干净,下锅,就着酒吃。” 常大夫跟扫把星一块儿笑了起来。 顾玉:... 你们很不礼貌。 说笑归说笑,常大夫还是过来帮顾玉看了看眼睛,解开蒙在她眼睛上的布带,用手碰了碰眼皮,道:“多亏了你自己看不见,不然一照镜子,得把自己吓着。” 顾玉也察觉到自己的眼睛红肿得厉害。上辈子一次眼睛过敏,两眼就像奥特曼那样凸起。 她有点扭捏,这次只会比以前肿得更严重。 她还是很要面子的一个人,这副鬼样子被扫把星看到,怎么想怎么不得劲儿。 常大夫给她扒开眼睛,笑着道:“热毒淤滞,幸好及时用清水洗过眼睛,开点药,回去熬熬,汤药放凉后,再把干净巾帕浸上,每晚敷一敷,很快就好了。” 顾玉点点头。 君泽在一旁问道:“她现在什么都看不清,也见不得光,会影响以后的视力吗?” 常大夫道:“这段时间注意点,不会影响的。” 顾玉的心也跟着这句话落了下去。 常大夫回屋抓药,很快拿出几包牛皮纸包的药出来。 顾玉鼻子灵敏,闻了闻,里面有“冰片、炉甘石、没药、硼砂、麝香,玄明粉、芒硝、明矾”等,都是清热解毒、消肿散结的药材。 从常大夫那里出来,顾玉继续被扫把星牵着走。 一时之间没什么话好说的,大概是局势严峻,他今天少了吊儿郎当的痞气,变得严肃不少。 不跟他斗嘴,就会觉得尴尬,半晌,顾玉干巴巴道:“我以为,你巴不得我瞎掉。” 第123章 君泽冷哼一声:“你现在瞎掉对我有什么好处吗?本来已经够麻烦的了,我还要再拖一个瞎子。” 顾玉有点惭愧道:“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君泽嗤笑一声:“这种事情还少吗?” 顾玉脸一红,牡丹筵上惊马,阳康书苑的昏倒,甚至来江南路上邀请她坐马车,骗她吃烤鸽子... 她好像总是对扫把星带着偏见。 可是这世间真的有无缘无故的好吗? 她对家人倾心付出,是因为家人也对她倾心付出,她与萧行之交好,是因为萧行之皇商出身,需要她帮忙铺路,她也需要萧家的钱,互利互惠。 她所拥有的东西有限,大多还都是算计来的,所以当她弄不明白扫把星为什么对她好时,就会下意识进行曲解,然后开始钻牛角尖。 既然不知道为什么,就往最坏处想,每每把自己逼到死角,再回头看去,仿佛不是这样,又继续茫然一片。 眼睛蒙着布条,她什么也看不见,很想问问他究竟为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觉得实在难为情。 只能干巴巴道:“我们是朋友吗?” 她说着这话,觉得脸微微发烫,暗中祈祷扫把星不要回头看她。 君泽走在前面嫌弃道:“谁要跟你一个娘娘腔做朋友。” 顾玉被噎了一下,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还指望能从他那张嘴里听出什么好话吗? 过了一会儿,顾玉又问道:“你为什么要截我的船?” 她倒不是心疼那些粮食,或者是替萧行之心疼他狮子大开口要的那五百万两。 就算扫把星不截船,她也会把那些粮食送到他手上,会想办法从萧家各地调钱来给他。 因为他手里有兵。 这个特殊时候,只能聚集所有资源来给扫把星。 扫把星稍微一想,应该也知道其中关窍。 实在没必要在萧家人跟前演这么一出戏。 君泽道:“我以为你在莽撞行事。” 他的语气很平淡,没有责怪,没有愤怒,也没有错怪她后的羞愧。 顾玉任由他牵着袖子,道:“没有完全的把握,我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冒险。” 君泽一时无话。 他在水匪村子里被水雷声惊醒,问清楚是萧家运粮船出事的时候,根本没考虑太多东西。 他承认,他是觉得顾玉莽撞行事了。 为了落实自己的怀疑,居然亲自带粮当诱饵。 尤其是看到江面一片惨状的时候,他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直到他看见顾玉被人扶着从船舱走出来,悬着的心才算真正落地。 顾玉还是那个狐狸一样的顾玉啊。 短短三天时间,准备火球和掷火架,跟萧家人讲述水上作战计划,买粮,藏粮,运粮,还要想方设法瞒住所有消息... 非常人能及。 刚刚在水边,粗暴地把顾玉的头摁进水里,也带着点惩罚的意味。 究竟是报复她害得自己这几日狼狈逃亡,还是怪她不顾危险独自运粮。 怎么说得清呢? 如果顾玉真的死在那群假水匪手里,回京都的路上,谁来跟他下棋,打发时间呢? 顾玉跟着他,像是走进了一个大院子,一院子人陆陆续续叫君泽“二当家”,然后又继续做自己的事。 顾玉被带到一个房间里,他就出去了。 顾玉只能摸索着来到一个床边,连日来耗费的体力精力太多,她几乎倒头就睡。 迷迷糊糊中,有人用布条把她的手绑到床头。 顾玉颇为无语道:“你觉得我一个瞎子,能逃走吗?” 君泽又恢复了痞里痞气,贱兮兮地说:“肉票就要有肉票的样子。” 顾玉:... 算了,她应该习惯的,这人间歇性脑抽,没得治了。 她实在是太累了,在心里吐槽完,就又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人带着浓浓的药香走了进来。 紧接着,顾玉眼睛上的布条就被解开,一个湿巾帕就搭了下来。 清凉的感觉从眼睛上传来,顾玉一笑,道:“谢谢你。” 给她敷眼的人道:“小哥哥,你醒了呀。” 顾玉半醒半睡,听出这是个小女孩儿,顾玉问道:“你叫什么呀?” 小女孩儿道:“我叫兰兰。” 然后兰兰就开始背: “幽兰花,在空山, 美人爱之不可见,裂素写之明窗间。 幽兰花,何菲菲,世方被佩资簏施, 我欲纫之充佩韦,袅袅独立众所非。 幽兰花,为谁好,露冷风清香自老。” 顾玉夸道:“背得真好,是谁教你的呀?” 兰兰道:“是二当家教我的。” 顾玉道:“你以前见过你们二当家吗?” 兰兰道:“没有,这是我第一次见,不过他人好,教我背诗,还教我写自己的名字,我喜欢他,他长得好看,以后我想嫁给他,让他天天教我背诗。” 顾玉轻轻一笑,真是童言无忌。 要知道,扫把星曾经把户部尚书之女骂得要上吊,虽然地位尊崇,但是谁家相看女婿,都会率先把他拉入黑名单。 没想到在京都人嫌狗憎的逍遥王,在这个小村庄这么受欢迎,连小女孩儿都想嫁给他。 兰兰又给她换了一块儿巾帕,道:“不过二当家说,我要嫁的话应该嫁给你,因为你长得也好看,而且你会背的诗更多。不过我没觉得你好看,我觉得你长得有点好笑。” 顾玉:... 她眼睛肿着,头发乱糟糟的,衣服还弄得很脏... 是挺好笑的。 兰兰道:“你猜我今年几岁了?” 顾玉听出她说话时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应该在换牙,便道:“我猜你七岁了。” 兰兰惊讶地叫了起来:“你怎么猜得那么准。” 顾玉喜欢这个单纯可爱的小女孩,道:“你能帮我解开手上绑着的东西吗?” 兰兰回答得干脆利落:“不能。” 顾玉道:“为什么不能呀?” 兰兰道:“二当家说你是小肥羊,晚上要涮锅子就酒吃的,把你解开,你跑了怎么办。” 顾玉无语了。 扫把星真不要脸,连小孩子都戏弄。 跟兰兰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兰兰走后,顾玉又沉沉睡了过去。 睡意惺忪间,她几次三番想揉眼睛,但是手被布条绑着,她揉不了。 在乱七八糟的梦里,她抽空怀疑了一下,说不定扫把星绑着她,就是为了防着她乱揉眼睛呢。 第124章 顾玉是被食物的香气和腹中的饥饿唤醒的。 一觉醒来,颇有种“今夕是何年”的迷糊,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虽然看东西依然模糊,但是顾玉能感觉到外面已近黄昏,没想到她居然一觉睡到现在。除了兰兰过来帮她敷眼睛,一整天都没人来打扰她。 她其实是很喜欢睡觉的人,一觉醒来所有的疲惫都会消失,但是往往她没有那么多时间睡觉。 想不到在这种紧张的时局,她还能得一天好眠,属实不易。 听到外面人群嘈杂,说着什么抬酒,什么搬桌子的。她小小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声哈欠。 这时,门忽然被人推开。 顾玉能感觉到进来的人是扫把星,她饥肠辘辘,下意识问道:“要吃饭了吗?” 君泽发出一声嘲笑,道:“你怎么跟猪一样,睡完就想着吃。” 顾玉睡了一天,心情大好,没跟他计较那么多,道:“可以把我的手松开了吗?我想小解。” 君泽走过来,给她松绑,等她坐起来后,又用手扒着给她看了看眼睛。 最后手贱地拍了她一下脑门,道:“走吧。” 跟着君泽到了茅厕,君泽却赖在那里不走了,顾玉道:“我要小解,你不出去吗?” 君泽一挑眉,道:“你是个瞎子,掉进茅坑里怎么办,到时候可没人来捞你。” 这熟悉的配方,熟悉的毒舌,熟悉的气血上涌感,顾玉冷冷道:“不会,你出去吧,我就是真掉进去,也不用你来捞。” 君泽不以为然道:“都是男人,你有的我也有,还比你的大,你还怕我占你什么便宜吗?” 顾玉只想咣咣给他两拳,但这显然不现实,茅厕也不是一个适合出拳的地方。 见他还赖着不走,顾玉梗着脖子道:“我就是怕你占我便宜。毕竟传闻道,王爷可是对下官爱而不得嘛。” 听她这么说,君泽果然气急败坏道:“呵!真是笑话,你个娘娘腔,我多看一眼都会长针眼!爱而不得,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说完他就走出去,砰一声把门关得巨响。 顾玉松口气,她两辈子也没弄明白,男人之间互相比大小的意义何在。 她开始摸索着解自己的裤腰,眼盲就是不大方便,她解了半天,就在快要脱裤子时,扫把星“咣”一声,又大力地把厕所门推开。 吓得顾玉差点尿出来,骂道:“你踏马回来干什么!” 君泽像是窥到了天机,道:“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穷讲究了。” 顾玉直觉这人脑回路清奇,不会有什么好话。 果然听他道:“痔疮犯了嘛,我懂的。” 然后他往顾玉手里塞了一个小瓶儿,道:“这药乃是常大夫独家配方,绝对比来江南路上时买的那个药效要好。” 顾玉气得满脸通红,大骂道:“滚!给我滚!” 君泽叹了口气,道:“那我先走了,你摸索着慢点涂上,可不要讳疾忌医呀。” 顾玉气得脑子懵懵的,除了“滚”再说不出其他的来。 君泽大摇大摆走了出去,留顾玉一个人在厕所风中凌乱。 等顾玉出去,净了手。 又让君泽牵着袖子来到一帮水匪面前。 “肥羊来喽,肥羊来喽。” 有人兴奋地高呼,君泽也没否认,似乎看她窘迫的样子很好玩。 等酒肉上齐,众人都落了座,顾玉听见兰兰坐到了她身边,热情地跟她道:“小哥哥,你真能睡。” 顾玉听罢摸了摸她的头。 这时又过来一个人,众人纷纷起身向他打招呼。 “大当家。” 顾玉入乡随俗,也站了起来。 虽然看不清,但她明显感觉到大当家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阵。 大当家对她很客气,道:“来者皆是客,世子请坐,莫要拘谨。” 顾玉从善如流地跟众人一起坐了下去。 倒也明白,自己可不算是客,而是他们口中的肉票,小肥羊。毕竟还指望她从萧侯爷那里骗来五百万两银子。 五百万两几乎能掏空萧家小一半家底,但对萧家来说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希望萧侯爷上道一点儿。 顾玉面前被摆上一个海碗,倒上酒后,大当家站起来豪迈地对她道:“来,世子,干了这一碗。” 顾玉也站了起来,端起自己那个碗,略一迟疑。 她的眼睛没好,应该忌酒忌辛辣,这个时候看不清东西实在不妙。 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尤其是他们这些水匪,能敬你算是看得起你,你身为肉票若是不喝,就未免太不识趣了。 君泽看到了她的迟疑,在一旁说风凉话道:“上次在李府,世子喂美人喝酒倒是喂得挺熟练,想必酒量不差。” 顾玉听不得他阴阳怪气,捧着碗一饮而尽。 结果酒入口腔,顾玉才发觉里面装着的是水。 君泽坐在她身边,借着喝酒挡住嘴角的一抹笑。 她喝完,大当家也把他碗里的酒一饮而尽,擦了擦嘴大笑出声:“痛快,痛快,世子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顾玉见他没发现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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