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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骏马都十分气派。” 两人略站了会儿,慕家三代女眷都出来了,各自坐了原先来的马车,急急地回府。 慕家东府大厅,慕绍堂和慕绍亭都在下首陪坐,而上首坐着一位面白无须的人,穿一身华贵的缂丝锦袍,看不出多大年纪。 “咱家奉了皇上的旨意,跋涉了几千里才到了你们这儿,我与慕将军是旧相识,却不知慕家是做茶的大家,茶好,烹茶的技艺也十分了得。”那人翘着兰花指,端起茶,轻抿了一口道,他的语调尖细,仿佛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的鸡。 慕绍台一声不吭。 慕绍堂恭敬地说:“万公公谬赞,难得您喜欢乡下粗茶,我送您一些带回去尝尝,等明年春上,我再着人送新的莲心茶饼。” “咱家在皇上跟前伺候,有幸也喝过些好茶,你这个比那些个贡茶也不差。”万泉细细尝了,慢条斯理道。 慕绍堂心里翻江倒海,面上仍然谦卑地说:“慕家茶传承百年,尚不敢奢望能做贡茶。” “你不争,怎知做不得贡茶?”万泉眼皮微掀,眸光瞟了他一眼。 “是是是,万公公教训的是。”慕绍堂手心里全是汗。 他的话一下子坚定了他一直以来的一个想法,这个想法像一粒种子,在他心底藏了多年,自打顾青竹救了南宫羽,那粒种子便开始吸水膨~大,这会儿终于顶破了包裹着它的那层皮,嫩芽即将破土而出! 外头一时人声喧哗,寇氏带着一家子女眷回来,慕绍台起身将老母亲接了进来。 “谁是慕顾氏?”万泉朝进来的三个女子问。 “民妇正是。”顾青竹上前行礼。 万泉的目光满含探究,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而后道:“既然人都到齐了,咱家宣读皇上旨意。” 慕绍堂领头跪下,众人依次跪在他身后。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慕顾氏不畏烈火,勇救安平公主,其情可嘉,其心可表,特赏赐金银一箱,南海珍珠一斛,南苍县境内万亩山林一座。”万泉展开圣旨黄轴,念得抑扬顿挫。 “谢主隆恩!”慕家人齐齐伏地磕头。 待一家都站了起来,万泉道:“这是皇上感念慕顾氏救了九公主的赏赐,我今儿来,七王爷还托我带来了你那日求的一对莲花灯。” 说着,他挥挥手,一个小内侍端来了一个红漆托盘,上面蒙着一块黄绸。 万泉抬手揭开,露出里面的一对莲花灯。 众人一见,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就是见多了三生珍宝行里奇珍异宝的慕绍堂,见了那一对莲花灯也挪不开目光,因为那两盏灯实在太漂亮了! 莲花灯高不过一尺,显得小巧玲珑,三层莲花瓣全是黄金薄片打造的,内里的花蕊用的是一簇金丝,而小莲藕是用一整块青玉雕琢而出,上面嵌着八颗东海赤金珠,夜里放在屋中,比灯烛更明亮。 慕绍堂慌忙又带着家人叩谢。 万泉挥挥手,小内侍将托盘一并交给顾青竹。 女人们都退了出去,慕绍堂殷勤地挽留万泉,可他却借口要赶着回去复命,很快带着人离开了。 顾青竹头脑晕晕的,捧着那两盏灯,仿佛有千钧重,她跟在卢氏身后,进了松芝院。 “这么精巧的灯,我还是头回见。”寇氏细细看了,感叹道。 顾青竹急急地辩解:“因着祖母说,我们屋里要挂旁人送的莲花灯,我本靠猜谜赢着了,可惜后来又被踩坏,这才想要一个上元节灯展上的花灯,哪曾想七王爷竟然送来这么金贵的一对。” “皇家送礼,岂会送一个纸糊的,颜面何存?”卢氏有些无奈的看看顾青竹,这个没见识的媳妇真让人头痛。 顾青竹苦着脸问:“祖母,母亲,这可怎么办?” 寇氏笑眯了眼:“傻丫头,既是你求的,自然要挂在你们屋里,这才不辜负连生贵子的好兆头。” “啊?”顾青竹傻愣住了。 若是早知道是这个意思,她打死也不会和旁人要的,更何况是跟一个王爷要,这笑话都闹到皇城去了。 宋允湘看着那两盏灯和顾青竹一片懵懂的脸色,心里怒恨交加,今儿,这个乡下人可真是出尽了风头,先用竹叶引百鸟朝贺,后得千两金银万亩山林,更有如此精致的花灯,偏她还能装不知道,简直就是古代版的凡学,恶心至极! 第二百二十九章 你没心肝的么 “你先回去吧,到底是七王爷赏的,让丫头们挂起来。”卢氏摆摆手,催促道。 她先前还以为她是小孩儿脾气,既没要金银珠宝,也不为慕锦成谋前程,任性地要两盏花灯,却原来是因为老祖宗一句子孙绵绵的话,为此,她看她的目光变得柔和了些。 顾青竹曲身行礼,捧着花灯退了出去。 蕤华院中,右玉和春莺等人得了消息,高高兴兴把屋里重新拾掇了,腾出挂灯的地方。 “往东一点……不,再往西一点……”左云爬上竹梯挂灯,右玉和春莺在底下指挥。 顾青竹趴在桌上看另一盏灯,细观之下,发现莲花灯不仅用料昂贵还很精巧,在底座上有个开关,用来控制着花瓣的张开程度,从花骨朵到全盛绽放都可以完美呈现。 另外还可以调节赤金珠的亮度,当莲花灯是花骨朵状时,三层金瓣闭合,一点亮光都透不出来,而慢慢展开花瓣时,赤金珠的光华渐次铺泄满屋。 正当她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慕锦成黑着脸从外头蹬蹬蹬回来了,经过这些日子相处,顾青竹已经能分辨他走路的声音。 她专注于手上的莲花灯,头也不抬道:“你快来瞧,这个灯很好玩呢。” 慕锦成看也不看,径直入内,往软塌上一仰,正看见左云在摆弄那盏莲花灯,阴影在他脸上晃来晃去,遂烦躁道:“一盏破灯,折腾个没完了!” 一时间,三个丫头面面相觑,右玉向左云招招手,示意她赶快下来,三人抬了竹梯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顾青竹听出了他话里的不耐烦,遂倒了盏茶送到他跟前,细声细语问:“你怎么了,早上出门的时候不还好好的,爹刚才又寻你不是了?” “顾青竹,你没心肝的么!”慕锦成见她一脸不知所谓的表情,心里压抑的小火苗腾地烧成了燎原大火。 “又发什么疯!”顾青竹平白被他这样说,气得将茶杯墩在小几上,茶汁猛烈晃荡,溅出不少。 “你拿我们的姻缘与人打赌,你还有理了!”慕锦成一个挺身坐起,一把抓住她欲要离开的手腕。 顾青竹吃痛,扑打他的手臂:“你干什么,你捏疼我了!” 慕锦成冷嗤一声,却半点没撒手:“我以为你根本不知道痛的!” 顾青竹挣不脱,索性站定坦言道:“我今儿在苏府被那帮所谓的大家闺秀逼得没法,是和钱漫打赌了,但拿我们姻缘做赌注是她说的!” “她说什么你都应,她若叫你杀人放火,你也去?”慕锦成红了眼眶,厉声道。 顾青竹觉得他小题大做,蹙眉道:“哪有什么杀人放火,再说,我又没输,你这不是胡搅蛮缠么!” “你到现在还不知道你错在哪里!”慕锦成拉住她的手腕,猛地往自个怀里一带。 他的力气大得惊人,顾青竹猝不及防,一头栽进他结实的胸膛,撞得她鼻子发酸,眼泪都快下来了,她抡起另一只拳头捶他的胸:“疯子!” 慕锦成见怀里的人扭动挣扎,他一把擒住她乱舞的手,将两只手合在一只大手里握住,另一只手托住她的后脖颈,强迫她仰头,与他四目相对。 她的眼里是满满的不解和不知所措,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见此,他心火更盛,闷哼一声,烦躁地低头吻上她的唇! 他的吻一点也不温柔,霸道野蛮,带着惩罚,有些干裂的唇摩擦着顾青竹的软嫩,像一把钝刀在割春日里初萌的嫩草,他口中残留的酒香灌了她一嘴。 顾青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她拼命想要挣脱他的桎梏,然而,双手被缚,脑袋也懵懵的转不动,一时站立不稳,直接倒在他身上,而慕锦成顺势带着她滚上了软塌。 不待顾青竹逃走抽离,慕锦成翻身压住她,将她的双手举过头顶压着,唇却肆意在她脸上游走。 顾青竹惊恐万分,奈何全身动弹不得,又恐被外头的丫头听见屋里的动静,只得压着嗓子呵斥:“慕锦成,你没喝醉,发什么疯!” 从额头到脸颊,慕锦成初尝顾青竹的甜美,整个脑子都晕乎乎的,像踩在云端里不辨东西,他心里一股热流几乎要爆炸了,只依着本能扯她的衣襟低吼:“你是我媳妇,我想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什么姿势都行!” “你这个登徒子!”顾青竹毫不客气地一口咬在他欺上来的唇上。 血腥味交织在两人的口中,慕锦成蛮横地撬开她的贝齿,含混地低语:“你骂吧,我不差你几句骂!” 顾青竹徒劳地反抗,忽觉胸前一凉,外裳已经被他粗暴地扒开,露出欺霜赛雪的肌肤和完美的锁骨,慕锦成被怒火烧得滚烫,整个脸直往那雪腻里扎。 顾青竹闭眼抽泣,泪水顺着眼角咕咕而下,她嗓音颤抖道:“慕锦成,你真要这样吗?” “对,你是我媳妇,我想怎样就怎样!”说着,慕锦成在她脖颈上肆意咬了一口,恨声道。 闻言,顾青竹放弃了挣扎,直挺挺睡在他身下:“好,你快着点,我只当被狗咬了!完事后,立刻给我合离书,我要回顾家坳!” 慕锦成如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全身一激,密密出了一层冷汗,心里那股子邪火被瞬间浇灭了,他撑起上半身,气恼地看着衣衫不整,却倔强如铁的顾青竹,冷声道:“爷不想和一条死鱼亲热,而且还是没有二两肉的死鱼!” 说完,他从软塌上下来,拢了拢衣襟,咚咚离开内室,一脚踹开门,不顾院里大小丫头讶异的目光,扬长而去。 顾青竹软瘫在榻上,颤着手抓住散开的衣襟,无声地痛哭,隔了好一会儿,她慢慢缓过神来,止住哭,但觉全身乏力,撑了两回才从榻上坐起来。 此刻的她云鬓散乱,发髻上钗歪簪斜,脸上胭脂水粉不用想也花了,眼睛哭成了桃,嘴上更是肿胀,她费力慢慢挪到门口,低唤:“春莺。” “少夫人。”春莺想推门进去,却不料,顾青竹在里面死死抵住门。 “你和爷怎么了,我瞧着爷一脸怒气地摔门出去了。”春莺只得隔着门,低声问。 顾青竹全身力气似乎都在刚才挣扎时用光了,这会儿,有气无力地说:“我没事,想泡个澡,你多我打点热水,另外……我不吃晚饭,直接睡了。” 春莺隐约感觉到他们之间出了事,平日里,他们也常闹别扭,但大多时候不过是小打小闹,顾青竹不是小心眼的人,大多时候,都是慕锦成说几句软话就能哄过去了。 今儿的事定然不简单,要不然怎么可能一个负气而走,另一个不肯见人,但她到底只是个丫头,只得应道:“奴婢这就是去准备。” 顾青竹趁春莺准备的工夫将头上钗簪取下来,她紧握着那根雕竹叶的白玉簪,大颗的泪水吧嗒吧嗒地掉在上面。 “少夫人,水准备好了。”春莺在门外低声道。 “我知道了。”顾青竹抹了下眼泪,将白玉簪放到首饰盒的最里层,眼不见为净。 洗了澡,顾青竹就上床窝着,不知是春寒料峭,还是孤苦无依,她似睡非睡到半夜,被窝里也没捂出多少热乎气,她迷迷瞪瞪被冻醒了。 顾青竹紧了紧被子,头脑混沌地闭着眼睛道:“慕锦成,地龙又坏了吧。” 外间,半晌没有回应。 孤独的一盏莲花灯挂在墙上,发出淡薄的光,顾青竹完全清醒过来,想起下午的事,撩开帐幔,往榻上瞥了一眼。 那上面并没有人,都这会儿,慕锦成还没回来。 顾青竹颓然的放下帐幔,重新拥回被窝,蜷缩成一团,这会儿太晚了,若是找人来修,吵吵嚷嚷的,难免惊动老太太和公婆,她决定忍一晚再说。 “阿嚏!”次日一早,顾青竹没精打采地坐在梳妆镜前,她夜里没睡好,顶着两个黑眼圈,很显然,被冻出了风寒。 春莺边为她梳头发,边心疼道:“少夫人,屋里地龙坏了,你怎么不早说,我给你灌几个汤婆子,再烧一炉炭,总不至于冻得睡不着觉。” “阿嚏……右玉,你打发人到老夫人夫人跟前,说我不小心得了风寒,怕过了病气给两位长辈,隔几日再去请安。”顾青竹拿了棉帕子掩住口鼻,重重打了几个喷嚏。 右玉正在铺床叠被,赶忙放下手里的活计,出去吩咐左云,让她亲自去一趟。 隔了会儿,璎珞和樱桃先后脚到,代表寇氏和卢氏来探病。顾青竹隔着远远的,鼻音很重地与他们说了几句话,不外乎自个年轻,不是啥了不得的,过几日就好了云云,璎珞和樱桃见她神色正常,也就不放在心上,说了几句老夫人夫人关心的话,站了不大会儿工夫,便走了,顾青竹叫右玉多给了赏钱。 服侍顾青竹吃了早饭,春莺见她面色泛红,遂嘀咕道:“爷不知哪去了,少夫人这病还需吃些药才好。” “我没事,睡一觉就好了。”顾青竹吸溜了下鼻子。 屋里的炭火烧得十分旺,让昏沉沉的顾青竹很想睡觉。 春莺灌了三四个汤婆子把被窝暖热了,才让顾青竹躺下,她这一睡,就到了下午,错过了午饭,眼看着要开晚饭了。 春莺进来看了她好几次,见她睡得连姿势都没变过,脸上红扑扑的,呼吸粗重,她有些担心的探了下她的额头。 入手滚烫,宛如炉中火炭! 第二百三十章 病倒 春莺立时慌了神,小跑着去叫右玉。 右玉到底是蕤华院的管事丫头,遇事沉着冷静,她疾步进来,跪在地上轻唤,又摇了摇她,可顾青竹仿佛是个泥捏的,半点反应都没有。 “快,快叫外头请谭先生来!”右玉心里砰砰跳,掩着胸定定神,急切地吩咐。 早上,顾青竹不过是打几个喷嚏,这会儿竟然高烧烧得不省人事! 春莺飞奔着去了,右玉叫住左云:“你快去二门里看看宝应在不在,不管昨儿他们发生了什么事,今儿少夫人病成这样,我们理该知会爷的。” 左云应了一声,急急地去了。 右玉叹了口气,打了凉水,将帕子浸湿了,盖在顾青竹额头上。 谭先生还没来,不知什么病症,右玉暂时没有去回禀老夫人夫人,又喝令院里的大小丫头不可乱说。 顾青竹烧得实在太厉害了,不大会儿,冷帕子就变热了。 连换了十来次,正当右玉无计可施的时候,谭立德背着药箱匆匆来了。 隔着一层帐幔,谭立德细细把了脉,面色有些凝重道:“少夫人受寒不过是个引子,情志抑郁,气血逆行,这才是导致她一病不起的原因,她最近心情不好?” 右玉哪里敢说什么,只支支吾吾地说:“我们少夫人昨日刚得了封赏,本是高兴的事,怎会这样?” 谭立德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来,遂给她施了针压制高热,又在桌边铺开纸,挥笔哗哗写了一个方子:“我开些药,你们着个人跟着去药行拿。” 药味很快在夜色笼罩下的蕤华院中弥漫开来,寇氏和卢氏得了消息,亲自来看过,在她屋里坐了坐,见她依旧昏迷不醒,婆媳两个一筹莫展,也没有啥办法,琳琅和茯苓怕久待过了病气,好说歹说才劝动两位,临走,反复叮嘱院里的丫头好生伺候着。 晚间,罗霜降从三生酒楼回到西府,乍听了这个消息,也十分纳闷,夫妻两人不顾疲劳,穿过风园到东府来,慕绍台去见长兄,罗霜降则进了蕤华院。 屋里只有她们两个,罗霜降搬了张小杌子坐在床边,盯着沉睡的顾青竹,轻语道:“丫头,你可不能病倒啊,慕家的荣华是你带来的,将来还不知有什么坎坷在前头等着呢。” 沉睡的人一言不发,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罗霜降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给她掖掖被角,直到春莺端了药来,她才离开去给寇氏请安。 冬日夜里冷,慕绍台打发庆丰取了斗篷,才到松芝院来接罗霜降。 两人告辞离开,从东府到西府不过两三百步远,两人一路走回去。 “锦成媳妇怎么样了?”慕绍台低声问。 罗霜降轻轻挽着他:“说是昨儿屋里的地龙坏了,冻着了,一时起了高热,还昏睡着,但白日已经请了谭先生来看过,吃了药,大概就无碍了。” 慕绍台点点头:“这丫头嫁到府里好些日子了,看着生龙活虎的,这乍一病倒怪吓人的。” 罗霜降仰头问:“锦成明面上是过继给你的,他媳妇如今得了这么大的赏赐,你有什么想法?” “我没啥说的呀,她得的自然是归她的,金银山林,他们小两口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倒是我哥,被万泉一撺掇,着了魔似的,一心想做贡茶。”慕绍台无奈地叹了口气。 罗霜降想起前世听到的那些传闻,惊恐道:“慕家在南苍县安安定定的不好么,千万不要到皇城蹚浑水!” “你说什么?”慕绍台有些听不懂,追问道。 罗霜降后知后觉,发觉自个说错了话,遂在夜色掩盖下,缓和了语气解释:“我认为咱们一大家子在一块过安稳日子就行了,何必折腾那些,不嫌累啊。” 慕绍台没看出端倪,宠溺道:“这话,你与我说说便罢了,若是给我哥听见,必定要说你头发长见识短!我适才在他书房里刚劝了一句,就被他一句话怼了回来。” “大老爷真要铁了心做贡茶吗?”罗霜降心跳如鼓,若一切不能改变,她一定要想办法阻止前世悲剧再来一遍。 慕绍台笑道:“做贡茶哪有那么容易,除了茶叶品质一流,另外在三月斗茶大会上,还要拔得头筹,这才能被纳入贡茶备选,至于最后能不能做成贡茶,还要看运气,会不会被抽中。” “哦。”罗霜降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心中稍定。 “走啦,到家了。”慕绍台根本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揽着她回南山院。 蕤华院中,地龙已经修好,顾青竹被灌了苦哈哈的药汁,终于从昏沉沉中醒了,她抬了抬沉重的眼皮,隐约看见右玉和春莺站在床边。 她低声问了一句:“爷呢?” 她不是病糊涂了,忘记昨儿的事,而是担心他夜不归宿,被公爹知道了,少不得一顿责罚,到时,伺候人是小,到了婆母那里,又要平白说她的不是。 右玉弯腰道:“少夫人好好养着,奴婢已经让宝应出去找了。” “嗯,辛苦你们了。”说完,顾青竹千斤重的眼皮耷拉了下来,再没有言语。 右玉看了眼春莺,后者也在看她,右玉道:“爷不知啥时候找到,这样吧,我守上半夜,你和左云守下半夜。” 春莺看了眼沉睡的顾青竹,眼眶一下热了,遂无声地点点头。 约莫一更天的时候,慕锦成满身酒气地闯了进来,把守夜的右玉吓了一跳。 “爷,你到哪里去了?昨儿地龙坏了,少夫人受了风寒,烧了一天一夜。”右玉扶住他,低声道。 统共不过一日一夜不见,慕锦成还穿着走时的衣裳,颌下的胡茬冒出乌青一片,额角的头发散落了几缕,一副落寞寂寥的模样。 “我来看着她!”慕锦成瞧见躺在被窝里的顾青竹,心里自责不已。 右玉站在他旁边,拧眉道:“你还是先去洗洗吧,少夫人不会喜欢你身上这些味道。” 慕锦成不用闻也知道,他身上除了酒味菜味,还有劣质脂粉味,他昨儿跑到王老八那里,和一帮大小纨绔厮混到现在。 虽然他气顾青竹,但他本有洁癖,对那些个秦楼楚馆的女子除了用金钱同情,可不会用身体疼爱。所幸王老八不是钱溢,不会叫那些女子故意挑逗他,故而,他除了喝酒还是喝酒,直到现在还没醉死过去,也是海量了。 “好好好。”慕锦成一叠声地说着,转身进了洗浴间。 等他再出来,已经神清气爽,换了一身宝蓝云锦袍,连胡茬都刮得干干净净。 “你忙了一天了,去歇着吧。”慕锦成挥挥手。 右玉打着哈欠站起来,不忘叮嘱道:“少夫人烧得厉害,夜里还有一碗药在暖焐子里,你记得给她喝。” “晓得了。”慕锦成连连点头。 右玉出去了,细心地帮他们关了门。 “我只当你是铁打的,却原来也会病。”慕锦成在床边脚踏上坐着,顺手将她一缕耷拉下来的碎发撩到枕头上。 她的乌发长而黑,铺陈在红色的喜褥上,有别样的美,平日里,他们睡觉都是隔着帐幔的,慕锦成今儿难得看见她的睡颜。 许是喝了药,顾青竹这会儿高热下去了,呼吸轻缓,只是眉头一直紧拧着,慕锦成气得给了自个一拳。 他是个男人,昨儿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倒像个不讲理的乡野蛮汉,幸亏最后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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