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这一下,喝了一口微热的茶水,心里头倒又舒服一点了。 却忽得听门外响起了“叩叩”地敲门声,卫瓒喊了一声进来,便见随风急匆匆进来,神色几分肃然。 却是低声道:“证人在京郊附近遭了劫了,这会儿咱们已经带人躲起来了,等着接应。” 林大夫的证人。 安王开始动手了。 卫瓒一听,便知事态紧急,便起身来:“知道是我们的人了么?” 随风低声道:“他们看样子是刚刚发现的,还不知道。” 卫瓒便沉默了片刻,道:“帮我找个遮面的东西,我亲自去。” 随风应了一声,匆匆去寻。 卫瓒低下头,对沈鸢说:“我两日一定回来,我留传信的鸽子给你,若有急事,便告知我。” 沈鸢也晓得事关重大,面色几分凝重,说了声:“好。” 卫瓒却忽得凑近了。 沈鸢以为他要说什么暗语。 却听卫瓒轻声戏谑道:“这城中杏花不艳,待我回来,从山中折杏给你。” “状元郎。” 沈鸢却是怔愣了许久。 只低头看自己杯中热茶,如湖心落一瓣花。 原本几分迷茫,如今却更生层层涟漪。 半晌听得步履声匆匆,从窗口瞧着那人身姿矫健、箭袖轻甲,一骑白马而去。 又是止不住心里骂,这卫惊寒只会这些蛊惑人的本事。 他多少烦恼都是他带来的,半点儿忙帮不上,却只搅得他心乱如麻。 而且…… 怕不是故意跟他作对的,榜都没下来,就喊他一声状元郎。 待下了榜,这人又不知道哪儿去了。 若真得了状元,他还要跨马游街,还有御宴在后头呢,哪儿就在乎他一枝杏花了。 这人就是存心见不得他风光。 第81章 京郊废庙。 卫瓒带人赶到的时机恰到好处,是证人藏身荒庙之中,险些被截杀的关头,一场鏖战过后,地上只余横七竖八的尸首。 寺庙中神像剥落了彩绘,不知怎的,便有几分狰狞面孔。 地上死士一只手颤抖着欲抓起匕首,却是被一只锦靴碾过手腕。 骨骼尽碎。 卫瓒却视若无物,面无表情踏了过去。 随风在身侧低声问:“这些人怎么办?” 卫瓒说:“就地格杀。” “问不出什么,留着也是祸患。” 随风应了一声“是”。 枪尖还染着红,面具上也沾了点点血痕。 随风似乎已是习惯了,那位他自小追到大的小侯爷,独自在外时,总是含着几分冷漠,这短短一年的功夫,却越发与靖安侯神似,甚至比那位久经沙场的靖安侯还要冷上三分。 将领的冷漠是残忍的,亦是可靠的。 倚在门边的卫瓒却仿佛听着了什么声音似的,微微皱起眉,那声音自远处而来,逐渐由远及近,最终他伸出染血的手,却是接过了一只雪白的鸽子。 他解下鸽足上细小的竹筒,细看了半晌,却是拧起眉来,半晌轻声道:“京北大营异动。” 安王这一世没了死士,便借着昔日质子的名声,隐有拉拢驻京四营的态势。 卫瓒心里头有数,便早早在各营扎了眼线。 如今京北大营一动,卫瓒便立时觉着事态不对。 正是思忖之时,便见又飞来一只白鸽,卫瓒只拆了信一瞧。 是沈鸢的字迹,清隽雅致,寥寥数字,大意是已得了状元,准备赴宴。只是昨日会文殿走水,今日御宴照常进行,改安排在宫外的皇家别苑。 另有辛人,欲观礼于侧,圣上已准奏。 卫瓒只瞧了个大概,便是面色一变。 随风识得这是家中的鸽子,又见他面色有异,便问:“可是沈公子出了什么事了?” “不是沈折春,”卫瓒道:“是安王要动手了。” 每至科举殿试之后,皆有御马游街,赐宴招待新科进士,至嘉佑帝一朝,更是年年亲临,以示恩荣。 民众起了个别号叫文曲宴,道是天上文曲星下凡来,才得中进士。 这御宴历来安排在京中会文殿,如今会文殿走了水,便急忙改在了宫外北边的山上别院,连带着圣驾此刻只怕也已经启程了。 若是联系京北大营的异动一看,却是不言而喻。 卫瓒看着身后荒庙中横七竖八的尸首,喃喃说:“难怪只派这些人来。” 安王也没想到,这两事竟这样巧合撞在同一时间,便压根儿来不及细查,更分不出多少人手来。 如今对安王来说最重要的,便是这次嘉佑帝临时移驾别院,守备必然不如往常严密,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就连会文殿走水,都看起来不甚像是个意外。 卫瓒只片刻便想通了这里头的算盘关窍,将手中纸条一翻,却见后头写了一个:“万事小心。” ——便知道沈鸢心里也多少有了戒备。 卫瓒垂眸只将这纸条收入怀中,却提起枪,立时翻身上马,扬声道:“传令,所有人即刻启程返京。” 随风说:“咱们去报圣上?” 卫瓒道:“来不及了,直接去求援兵。” 按着信鸽传讯而来的时间,此刻只怕圣驾已然到了别院,哪里有时间去报讯。 随风说:“那若别院被攻破了可怎么办。” 卫瓒却是轻声道:“不会这样快,梁侍卫应当也随驾了。” “……还有今科的状元郎在。” 唯独在说这话的时候。 卫瓒几分冷意的眸子,闪过了一丝别样的光。 …… 皇家别院。 嘉佑帝正端坐其上,殿中正仿效周礼,令众伶人持箭矢,做燕射之舞。 而在这之下,便是一众新科进士,虽已令众人无须顾忌,只管饮酒行乐,众人亦不敢放肆。 只是忍不住多看几眼宫殿天子,又忍不住目光往今科的沈状元身上去瞧。文人多好颜色,虽说历年天子点状元,多少都要挑那眉目端正俊秀的,但今科的状元却是不折不扣的美人,又是一身红袍昭昭,实在夺人眼球。 前几日便有人忍不住上门攀谈一二,才晓得竟是状元郎虽姓沈,却住在靖安侯府,进出时俨然如侯府半子,车马衣衫皆是贵重,就连说书人,也能说出这沈公子的二三事迹来。 有意结交的人便越发络绎不绝起来。 作诗写词时,皆一口一个“折春”地喊着。 那状元郎也神色温和一一应下,周旋应酬,滴水不漏。 可避开人去,沈鸢忍不住与梁侍卫静静互换了一个神色。 他开宴前便寻了机会,将自己的忧心同梁侍卫说过,梁侍卫也已遣了人去别苑山下勘察,一旦有异动,便会即刻回来报信。 只是他心中仍是忐忑。 他已给卫瓒传了信去,卫瓒的信息要比他多得多,若真有异,卫瓒必定会第一个来驰援。 那这里必须得撑到卫瓒来的那一刻。 可越是没发生的事情,越是教人心惊肉跳。 沈鸢慢慢垂眸,以长睫掩下眸中异色,正逢嘉佑帝唤他近前,与他温声道:“听闻沈状元如今身子已好些了。” 沈鸢知道这消息只能是卫瓒说的,便恭谨道:“蒙浴圣恩,已好得多了。” 嘉佑帝便笑道:“当日在国子学中见你,不想你竟有这般才学,惊寒这小子,旁的胡来,看人却很是精准。” 沈鸢低低应了一声。 不知怎么,这时越是提起卫瓒,他心里头越发是复杂难言。 正在此时,却忽听那辛三皇子起身道:“这燕射之舞,虽名为燕射,却未免绵软无力,我携了奴仆数十,亦擅舞蹈,不如请诸位也瞧一瞧。” 众人闻言,便是微微一怔。 沈鸢也循声看去。 便是这位辛三皇子,一怒之下杀害了昔日的质子盛愔。此人如今已在辛封王,面见时,已不当再称三皇子,细细看去,已是中年,眉眼中仍是暴戾烦躁之色,分明毫无耐心观赏这满是文人的宴会,却又带着几分恶意,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众士子也大皱眉头。 又因着旧日辛的强横,越发觉着此人贸然无礼。 上头嘉佑帝也皱起眉来,却是没有说话。 半晌,只眼色微微一动,便只听得身侧宫人道:“准上堂来。” 那辛三皇子便是古怪一笑,拍了拍手掌,道:“让他们上来。” 数十辛人奴仆便鱼贯而入。 个个筋肉粗犷,身披彩服,只是却也皆断一右臂,以木肢替代。 沈鸢退回座位去,身侧便是探花,并非京城人士,是头一回见着辛人这些个奴隶,见个个右臂木肢,便不由得大皱眉头,低声道:“此刑酷烈,实在有失仁慈。” 众士子也是议论纷纷。 只听得异域乐声响起,这些辛人奴仆时而以木肢做敲击声和乐,时而以木肢顶数球作乐,间或做滑稽之态取乐众人。 动作虽有力,沈鸢却总瞧着不大舒服。 他忽得想起了卫瓒曾捉到的黑衣领袖,也是只得一臂,另一臂却自手肘之下,接做了刀刃。 他这灵光一闪之间,便觉其中有异,正欲起身。 却忽得听见堂外响起高声急报:“圣上,山下有人来袭!” 便是这一喊之声。 却如同一个信号,这些辛人奴仆齐齐在右臂一按,不知触动了何种机关,各个脱去右臂木肢,裸露出刀刃来,却是目露凶光,往殿上扑杀而去。 又听有人高喊了一声:“护驾!” 便见金雀卫与这些人战作了一团。 这些奴仆很是怪异,因以刀为臂,武艺格外险峭,一时之间竟难分高下。 这殿中余下人更是大乱,这里里外外大都是些手无寸铁的士子,头一回面圣,竟遇着此等作乱之事,竟一时之间不知进退,狼狈不堪,或躲在屏风之后,或寻书册食物抛去,却又不知打着了谁。 沈鸢却是反应极快,只死死盯着那辛三皇子,这人正趁堂中大乱,露出几分阴冷之色,被掩护着一路退后。 沈鸢左右看看,却是见堂下还有一伶人并未散去,似乎是先时做燕射之舞的伶人,手中舞蹈时的弓箭,讷讷不知该做什么。 甚至连这殿中发生了什么,都不大清楚似的。 沈鸢只一把将他抓过来,指了那三皇子与他看,低声道:“擒贼擒王,射那为首的。” 却听那伶人哭声说:“我手抖,不敢动。” 沈鸢一顿,却是连多余的一句话也没有,只劈手夺过弓箭。 幸好,这舞最后要请贵人亲手将箭矢射入靶中,以显示箭术,故而箭矢用的是真的。 ——只是也唯有这一支箭。 他深吸一口气。 拈弓搭箭,如练习过千百次一般,一气呵成。 这弓是舞者为殿中起舞所用,并不算重,沈鸢却是用尽全力,方能拉来开。 拉满时,已有人发现了他,冲他飞扑而来。 那三皇子也意识到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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