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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 沈鸢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云淡风轻地“好”了一声。 也没脸正眼看卫瓒。 只是后槽牙在一前一后地磨。 热气一阵一阵从脚炉往上头涌。 卫瓒还把兔子软枕塞回他怀里,道了一声谢。 待卫瓒走了。 他才冷声问知雪:“怎么不叫醒我?” 知雪委屈巴巴道:“小侯爷不让。” 自家公子睡着睡着就睡到人怀里去了。 她倒是想扶一把,可小侯爷就坐在那儿呢。 那时小侯爷还冲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把人往怀里带了一带——这谁敢叫醒他啊? 沈鸢看了那兔子软枕半天,面无表情、恶狠狠揪了耳朵一把。 不争气,蠢货。 ++++ 到了万安寺,便各自在静室归置。 万安寺的静室不大,沈鸢与卫瓒住得一墙之隔。 知雪照霜二人收拾得轻车熟路,沈鸢却是一直一言不发,立在窗前发起呆来。 知雪喊他:“坐了一天的车,骨头都要僵了,公子歇一歇罢。” 沈鸢却摇了摇头:“我有些事想不通,得再想一想。” 知雪愣了愣,说:“什么想不通?” 沈鸢半晌才吐出一个名字来:“……卫瓒。” 知雪笑道:“我见小侯爷这些日子脾气挺好的,路上也晓得顾着公子了,可见真是长大了。” 沈鸢一时想到卫瓒路上是怎样“顾着”他的,又是耳根发烧脸发黑,好半晌才把这丢人的事儿从脑子里赶出去。 顿了顿,却摇了摇头:“并非是此事。” 知雪道:“还有什么?” 还有他半睡半醒时,隐约听见随风向卫瓒禀告的低语。 大房的老爷卫锦程。 他总觉得卫瓒此次随他来万安寺事有蹊跷。 他喃喃自语,也不晓得是在同知雪说,还是在同自己说:“前些日子圣上视学,有意要他来清查兵部账目,可他却并没有应,此事最终由大房老爷卫锦程顶上了。” “我当时也没当回事,只是这几日从国子学里听闻,此事竟越查越凶险了。” “起先只是查出了些兵器银两的贪墨,谁知细查下去,竟少了一批甲胄。” 大祁不禁刀剑,私藏甲胄却是谋逆罪,饶是整个侯府,也只有嘉佑帝允诺的几套盔甲。 若只是贪墨倒还罢了,如今一次性少了这许多甲胄…… 嘉佑帝立时震怒。 不光诸位清查的大臣难做,本是去跟着混功绩的卫锦程也骑虎难下。 他道:“此事只会越查越凶险,你说好好的,有人藏一批甲胄做什么呢?” “除了阴蓄私兵,我实在想不出来。” 在这万籁俱寂的寺庙,心里想得却是官场利禄、满腹算计。 他想,圆明和尚说他跟佛无缘,可是说得太对了。 可他的确想不通。 这次知雪没回答他。 倒是照霜问:“此事可会波及到侯府么?” 沈鸢摇了摇头:“卫瓒没接这差事,倒是无事,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他有种违和的预感,总想将卫瓒的反常,与卫锦程近日的事情联络在一起。 他目光凝了凝,脑海中又刹那闪过卫瓒那张恣意含笑的面孔。 片刻后,自嘲似的一笑:“罢了,兴许是我想的多了,侯府之人向来磊落,哪里懂什么阴私。” 从南征北战、豪情万千的靖安侯,再到恣意潇洒的卫瓒,哪个都是光明磊落之人。 “兴许只是我心窄,便见谁都觉得脏。”他说着,不自觉攥了攥衣袖。 他虽憎他傲慢,却也不得不承认。 卫瓒生于明光里,也合该生于明光里。 否则怎么引得他如阴沟老鼠般艳羡。 这几日卫瓒待他越发和蔼了起来。 可他却是用尽了全力,才克制着没露出尖酸刻薄的嘴脸来。 唐南星为了卫瓒胡言乱语,他想,自己是没什么朋友的。 姨母对他好,他想,这却是卫瓒的母亲,他母亲已没了。 不过是刹那的念头,却总是那样清楚的让他认识到。 妒如附骨之疽。 ——卫瓒的仁善,他的悔悟,父母的劝诫,都不能让他成为一个心性平和的好人。 心里头那一丁点的火苗,就像是在罐子里闷烧着,外头只是有些热,里头却烫的焦黑裂纹、皮开肉绽。 照霜劝他:“公子,久病之人容易多思多虑,这并非你的过错。 他不说话,只慢慢道:“我曾听圆成和尚跟我说,妒恨如手持一柄两头剑。” “刀刃对着别人,亦对着己身。” 若卫瓒待他坏一些,厌烦他、嘲弄他,他心里倒好受一些。 如今卫瓒待他越是好,他却越发别扭难过起来。 与自己的斗争,有时比与外界的斗争,更为漫长绝望。 照霜只得轻轻叹了一声。 其实她有些想劝公子,不若早些搬出去吧,她眼见着沈鸢这些年在侯府呆着,身子是日渐好了,人却一天比一天不快活。 想来他也是疲了累了的。 若是能离那小侯爷远远的,兴许还能好一些。 隔了一会儿。 却又听沈鸢小声说:“照霜,今晚你记得打探打探,他这见天儿打瞌睡,我总疑心他趁夜里偷偷读书习武——” 照霜:…… 最近好像不太一样。 最近公子是越挫越勇了。 第12章 卫瓒坐在这寺庙静室,吸了好几口早春的冷气,耳根还是隐隐有些发热。 他昔日曾听母亲提起过,沈鸢的母亲是江南有名的美人,父亲在京中亦有“玉郎”之美誉,才生得沈鸢这般好颜色。 只是他向来不屑一顾。 可沈鸢往他怀里睡的时候,车正至山路。 他撩起车帘瞧景的时候,阳光穿过枝丫,在沈鸢的面孔烙上了细碎光斑。 那时小病秧子就沉甸甸靠在他怀里,让日光激了,睫毛一颤一颤,抱怨似的喊了一声“知雪”。 他便想,叫卫惊寒不那么好听,叫卫知雪也不是不行。 回过神来,才晓得荒谬。 他坐在那揉搓了好一会儿耳根,才定下神来,叫随风来继续禀告。 便见随风将怀中信与他,道:“这便是大老爷亲写的信笺。” 他“唔”了一声,一手捉了块点心来吃,一手利落抖开信纸,里头正是卫锦程的字迹。 前几行皆是讲,如今圣上震怒甲胄失窃一事,做臣子的也惶惶不安,不得不深究,可若是深究,难免牵连众多。 下头一行画风一转,写的却是,殿下愿意写信前来,臣受宠若惊,若殿下有方可解眼前之困,臣自然乐意效劳。 再往题头一瞧:安王敬启。 顿时笑了一声。 果然,咬钩了。 前世也是这一出好戏,兵部清查,意外查出甲胄失窃、引得帝王震怒。 可再往后,没人查出是安王的手笔。 安王豢养死士、私藏甲胄、日夜为谋夺帝位那一日做准备。 这差事他是领过的,也做过的。 却也只追到了一群死士,被他逼得急了,便咬碎了毒药,留给他遍地的尸首。 如今要指着卫锦程查到安王那去,只怕是天方夜谭。 但他稍加引诱,却容易得很。 安王的书信自然也是假的,是卫瓒仿了安王的字迹和印鉴,向他抛出了橄榄枝。 哄他说卫大人如今所查之事干系甚大,要在外见面商谈——上辈子这些活儿都是沈鸢干的,如今自己要找人做,还是废了一番力气。 这话已暗示得很明白,哪怕卫锦程有一丝顾虑卫家,都不会接下来。 果然无论前世今生,卫锦程对于从龙之功都难以抗拒。 嘉佑帝再贤明,瞧不上卫锦程这个草包,不愿给他泼天富贵,不愿给他财帛尊荣,那就不如是个昏君逆贼。 卫锦程一听,果真兴致勃勃回信表忠心,说安王若有驱策,必定遵从。 约在今日夜里,城外藏甲的老宅相见。 城内不好行事,他便打着礼佛的名声,也随着小病秧子出城来了。 他将那信读完了,淡淡笑了一声:“那边儿信笺都处理了么?” 随风道:“处理了,看着卫锦程烧了的。” 他将手中的信也在烛火上点燃了。 纸张在火苗的舔舐中扭曲,却在他眼底生出漆黑彻骨的冷意来。 他慢慢道:“人已布置好了么?” 随风低声说:“传讯下去了。” 他道:“够了。” 随风低声道:“主子非要亲自去么,静室这里若是空着,隔壁……沈公子难免要怀疑的。” “要不我夜里来做个样子?” 这佛门清净地,静室里只得一张床,夜里不留仆役照顾。 卫瓒若走了,这静室便空了。 他们都晓得,那小病秧子就差没把眼珠子挖下来一只,贴在他身上了。 他却垂眸笑了一声:“不碍事。” “他若问了,我也有别的法子。” 他其实连父亲母亲都能瞒得轻松,唯独沈鸢不行,只怕已早瞧出些端倪来了。 至于人手不足的事儿,倒也不是大问题。 他本就打算这事情亲自来做。 况且…… 家仇母恨。 他自打重生以来,那一夜又一夜难以合眼的梦魇。 只要闭上眼睛,就都近在眼前。 ++++ 那时沈鸢耗了一年的心血,才让他重新站了起来。 只是他腿伤刚愈,便一瘸一拐,要去杀了卫锦程一家。 他的枪还在,枪尖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旧日的枪缨褪了色,也跟着染上了尘。 只有一个孱弱的身影拦在门口,一动不动。 他说:“沈鸢,你没胆子杀了他们,我去。” 那院子里零星几个仆役拦不住他,沈鸢身侧抱剑的侍女也拦不住他。 他像是红了眼的野兽,伤口崩裂淌了血,却也没发出一丁点的嘶吼来。 最后却让沈鸢死死抱住。 那病秧子不知哪儿来的力气,被他拖行了六七步,也不肯撒手。 却是他在门前头一次开了口。 他说,沈鸢,我家破人亡。 这个词单是说出来,他都能感受到沈鸢身体的颤抖。 他说,你知道诏狱里死了多少人么?沈鸢,我是看着他们一个一个丧命的。 熬不过拷打的,病死的,他身带重枷直不起腰来,抬头瞧不见一方天,却只瞧见家中人一个一个血葫芦似的被拖出去。 他从那一夜开始,就再也没安睡过。 沈鸢却问他:“你杀了卫锦程,之后呢?现在多少双眼睛盯着我这儿!盯着你!你生怕他们找不到借口再把你送回诏狱里?——生怕你自己不死么?” “卫瓒,我捞你出来费了多少心血,只为了杀一个卫锦程吗?” 说着,一口气上不来,竟呕出一口血来。 沈鸢从未在他面前示弱过,哪怕侯府倾覆,他前程无光,沈鸢也得把脊背在他面前挺得直直的。 可这时候沈鸢连站都站不住。 他听见旁边惯常伺候汤药的侍女叫了一声。 沈鸢却摆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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