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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要进来坐坐吗?” 谭可妍一怔,客气地拒绝了:“不了,我刚回国,还有很多事没做,斯淮就交给你了。” “斯淮喝醉后会头疼,明早你要记得给他煮醒酒茶,多放点蜂蜜……” 话说到一半她又打住,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哎呀,我都忘了,现在你才是他的女朋友,这些你应该都知道吧。” 谭可妍的话像刺扎在夏媛心里。 她当然知道,这些有关陆斯淮的点点滴滴,在她暗恋陆斯淮的过去十年里,她就已经知道的清清楚楚。 夏媛没有失态,反而笑了:“没想到当初为了一个国外研究所的offer,就抛弃陆斯淮的人,对他的喜好还记得这么清楚,也是稀罕事。” 谭可妍神色僵住了。 夏媛关上门,将陆斯淮送进卧室。 去卫生间沾湿毛巾后,她刚擦上陆斯淮的脸,他就睁开了眼。 下一瞬,陆斯淮滚烫的吻便落了下来。 夏媛想推拒,可陆斯淮力气之大,让她根本无法挣脱。 卧室里,昏黄的灯光照出两道紧紧纠缠的人影。 夏媛指甲无意识划破陆斯淮劲瘦的背肌。 陆斯淮吃痛一声,在她耳边神志不清地喊道:“可妍,别捣乱。” 夏媛猛地一僵。 在心口止不住的绞痛里,她无力地闭上了眼,默默忍受。 结束后,夏媛看了眼躺在身边陷入沉睡的陆斯淮,强撑着起来,从床头柜里翻出避孕药咽了下去。 胃里似火烧,她也再没了知觉,躺在陆斯淮身边,不知多久才沉沉睡去。 第二日。 闹钟一响,夏媛就醒了过来,身边早已空无一人。 她迅速起床洗漱,却撞上了即将出门的陆斯淮。 他站得笔直,穿着一身考究的西服,眼底波澜不惊:“记得吃药。” 夏媛顿住。 心又被猛地扯了一下。 她没说自己吃过了,随意一答:“行。” 他不想要她的孩子。 正好,她如今也不想给他生。 陆斯淮得到答案就要出门,却忽地想起什么:“昨天我有事,忘记和你去领证了,之后有时间我们再去一趟吧。” 这已经是夏媛第三遍听到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 她无话可说,只能回了句:“好,等你有时间。” 这比想象中还要淡定的态度,让陆斯淮定定看了她一眼,最后什么也没说,出门走了。 夏媛一到事务所,就赶去了行政主管那:“我的婚假不用批了。” 行政主管惊诧地看向她:“怎么了?你不是要结婚了,难道婚礼改时间了?” 夏媛摇头回道:“不是,是我不结了。” 看着行政主管诧异的神情,她又递过去一沓资料。 “还有,我已经申请去德国常驻,下个月就出发。” 行政主管更诧异了,再三确认:“你确定?你在德国那边可什么根基都没有,你过去就等于一切重来。” 夏媛笑了笑,一脸认真。 “国内一级高管的职位饱和了,我要向上走,不就得重来?” 从行政主管那出来后,夏媛回了自己办公室,翻开卷宗,仔细工作起来。 等到下班时,已经9点了。 夏媛刚回到家,便看见陆斯淮正认真地在平板上写着什么。 他的袖口随意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 见夏媛回来,陆斯淮合上平板,平静地望向她:“可妍回国了,你知道吗?” “知道。” 夏媛冷静地与他对视:“昨天你喝醉,就是她送你回来的。” 陆斯淮一顿。 但随即微挑了挑眉,便绕过了这个话题,只说:“过几天是可妍生日,她想邀请你去她的生日聚会。” 夏媛定定看他,问道:“她想邀请我,为什么要你来说?” 陆斯淮语气坦然:“她现在就在我的研究所工作,顺便的事而已。” 夏媛唇角轻扯,眼中却浮起一丝说不清的嘲讽。 她清楚记得,五年前谭可妍出国时,陆斯淮曾发誓此生绝对不会再和她共事。 现在人一回来,这话怎么就像没说过似的? 夏媛懒得翻旧账,回了句:“知道了”就干脆结束了这场对话。 几天后,谭可妍生日当天。 陆斯淮一早就不见了人。 夏媛洗漱后,来到衣帽间换衣服,看着满柜白色衣裙,她忽地有些发怔。 她忽然发现,这些年,她爱得卑微,甚至到了无意识模仿谭可妍的程度。 谭可妍爱穿白,她就也跟着穿白,哪怕她真正爱的,是耀眼的红。 如今,她都已经决心离开,就从衣裙开始吧。 夏媛从衣柜深处找出了五年前的旧衣裙,红火的鱼尾裙,完美地显示出她姣好的腰身。 看着镜子里陌生又熟悉的自己,她将直发挽起,涂上了大红的口红。 中午,夏媛准时来到约定的场所。 刚走到包厢门口,便听门里人尖锐的一声:“什么?可妍,你还请了夏媛?你请她干什么,她听得懂我们说什么吗?” “就是啊,她一个普通211本科生,我们在座可都是清北毕业,至少也是个研究生。要不是斯淮的面子,她连我们聚会的门槛都进不来好吗。” “斯淮,现在可妍也回来了,你给个准话,可妍和夏媛,你到底选谁?” 夏媛脚步一顿。 她当然知道陆斯淮的圈子不欢迎她。 陆斯淮是国内理论物理年轻一代的领头人,清北最年轻的教授。 他的同事们也自诩高级知识分子,总是看不起她的学历,认为她比不上谭可妍,不配陪在陆斯淮身边。 其实她并不认为自己差在哪里,但为了陆斯淮的社交关系,以往她总是能忍就忍的。 而现在,她已经没有忍的必要了。 夏媛深呼吸,推开门就走了进去。 里面的人看见她,却没有半分被撞见说坏话的不好意思,反而调笑道:“哟,小媛来了,我们正开玩笑呢……” 窸窸窣窣的笑声里,夏媛也扯唇一笑:“是挺好笑,不知道你一年工资加起来有没有我一个月奖金多?怎么就能活得这么自信呢?” 整个包厢霎时雅雀无声,都震惊地看着这个以往任人调笑,半个字也不说的人。 刚刚说话的男人更是脸色又青又红。 陆斯淮抬眼看了夏媛一眼,冷淡开口:“夏媛,这种玩笑不好笑。” 夏媛也看向陆斯淮。 其余人开她‘玩笑’,他不理会,她反驳,他就会说话了。 本质上,不过是因为他和这些人的看法是相同的。 他也同样看不起夏媛的学历,也觉得她比不上谭可妍,更认为自己在将就她…… 夏媛胸口一闷,便见谭可妍笑意晏晏地迎了上来‘打圆场’。 “哎呀,媛媛从小脾气就是这么大的,大家别跟她计较。” 这绿茶发言的茶味简直要熏死人。 按照夏媛以往的脾气,只怕直接就要和谭可妍吵起来了,但奇怪的是,做出放下陆斯淮的决定后,她居然懒得和谭可妍计较了。 夏媛呵呵一笑坐下了:“是,谁让我脾气大呢。” 谭可妍见夏媛居然没和自己吵起来,才是最惊讶的。 等夏媛坐下好一会儿,席上众人才又开始讲话。 有人还故意大声:“老陈,这次你的课题可是国家级项目,光是研究经费就有几千万。” “可不像某些人,赚的都是黑心钱!” 夏媛也懒得和这些人再说,反正这次以后也见不着面了。 只是看着对这话无动于衷的陆斯淮,她终究还是心中一哂,为自己感到悲哀了几秒。 而开席后,谭可妍刚夹起一个香辣鸡翅,却见陆斯淮拧起眉:“你不能吃辣的,胃不想要了?” 陆斯淮是一个生活白痴,生活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得夏媛写张便利贴,告诉他该怎么做。 这样一个对俗世一切事情都不在乎的人,却还能记得谭可妍的每一个习惯…… 夏媛本来就没胃口,现在更是吃不下一口。 聚会结束时,陆斯淮抢先去结了账,他们在前头走着,夏媛在后头跟着。 夏媛突然想起,谭可妍出国前,他们三个人就是如此相处的。 后来谭可妍出国了,夏媛终于成了陆斯淮的女朋友,她从陆斯淮的身后也终于走到了陆斯淮的身边。 她以为自己改变了一切。 可原来只要谭可妍回了国,一切又都会变回原样。 三人走到酒店门口,陆斯淮认真地看向谭可妍问:“有人来接你吗?” 谭可妍点了点头,回道:“我哥马上到了。” 此时,门口停下一辆车。 车门一开,一个孩子猛地扑向了谭可妍:“姑姑,生日快乐!” 下一瞬,那孩子见了陆斯淮,便撒娇道:“姑父!你都好久没来看我了!” 夏媛愣了一下。 陆斯淮下意识看了夏媛一眼,却先低头摸了摸孩子的头,又嘱咐谭可妍道:“到家了给我发条消息。” 谭可妍朝他点点头,又看了夏媛一眼。 她眼底没有炫耀,却像是在告诉夏媛:看见了吧,我和陆斯淮之间的关系就算断绝五年,也不是你能比得上的。 目送车子离开后,陆斯淮才回头对夏媛道:“走吧。” 夏媛顿了顿,才跟上了他的步伐。 两人上了车,陆斯淮才开口解释道:“以前和那孩子关系还挺好的,没想到可妍没告诉他我们分手了。” 夏媛闻言转头看向他,车里没开灯,她只看见他一半面孔藏在阴影里,露出的一半也看不清神色。 夏媛思量着他的解释,最终也只是轻笑一声。 产生误会的是那孩子,刚刚陆斯淮只需要说一句话就能向那孩子解释清楚,他不说。 现在却反而来向自己解释…… 你说好不好笑? 夏媛扭过头去,看向窗外。 陆斯淮没得到回应,看向她,视线不由停在她鲜艳的红裙上。 当即眉头一拧,便说道:“还有,以后不要再穿红裙,不好看。” 夏媛闻言,心便是一颤。 到底是自己穿红裙不好看,还是陆斯淮只喜欢她穿得像谭可妍? 夏媛闭上眼,不说话了。 陆斯淮见她不说话,也冷了眼,目视前方一言不发了。 回到家中,夏媛先到了书房。 她马上要去德国,自然要学好德语,好在她从前就有德语基础,现在重学也不算困难。 她没有避着陆斯淮学习,但他也没有问,对她在做什么似乎毫不关心。 第二天,华航的案子第一阶段正式达成意向。 夏媛顺势举办了一个酒会,邀请了好些金融圈内人,最后大获成功,她也第一次在酒会上喝醉了。 夏媛是好友兰伯特皱着眉头问:“你们也不拦着点,真让她喝醉了。现在怎么办?” 其余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没主意。 “夏媛有男朋友吗?” “没有吧,要不然给那个谁一个机会,他不是喜欢夏媛,叫他送她回家呗。” 兰伯特轻啧一声,正打算自己送夏媛回家,便见她手机响了起来。 屏幕上的名字是“斯淮”。 兰伯特接起,开了外放。 一个声线淡漠的男声随即响起。 “夏媛,你在哪?怎么现在还不回家?” 男人的话语虽冷淡,但也证明了他的身份。 夏媛真有男朋友!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只有兰伯特为这人话语里的冷漠皱起了眉,开口道:“你好,我是夏媛同事,她现在喝醉了,你能来接她一下吗?” 电话那边静了一瞬。 男人声线无端骤冷:“地址。” 有人连忙说了地址,电话才被那人挂断。 几个同事更惊诧了,议论纷纷。 “几年了,我从没听过夏媛还有男朋友。” “就是啊,夏媛加班那么多次,从没见过有人来接她。” 只有兰伯特望了眼喝得满脸通红的夏媛,莫名叹了口气。 陆斯淮赶到会场时,夏媛的酒劲已经散了一半了,正坐在沙发里发呆。 陆斯淮走到她面前,她也只会呆呆看着他不说话。 陆斯淮飞快而仔细地打量完她,才冷冷地开口质问:“有必要吗?” 有必要为了一个工作,喝到这个程度? 夏媛脑中迷糊,却下意识想回句“当然有必要”。 可她能察觉到陆斯淮的不悦,便没有呛声,只拽着他衣角咕哝着撒娇:“我们回家吧。” 陆斯淮胸口莫名堵闷,跟旁边正打量他的兰伯特打了声招呼,就将夏媛抱起带走了。 然后一上车,夏媛就在副驾驶睡着了。 陆斯淮无意识扫了一眼。 看见她今天风衣里穿的是白色衬衣,眉头顿时松了。 果然,这样好看多了。 至少比红色好看,没有那么勾人了。 回到家后,陆斯淮就将夏媛带进浴室,本想叫她清醒清醒,却被她拽着领带拉了下去。 胡乱的吻落在他脸上,喉结上。 陆斯淮眸中欲色翻涌,终于忍无可忍,一只手摁住她的后脑勺,便吻了回去。 一切归于平静。 夏媛趴在床上,脑子终于清醒了过来,可身体却连翻转的力气都没有了。 陆斯淮慢条斯理地从浴室出来,大概是满足了,眉眼难得温柔。 忽地,他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见来电显示是谭可妍,他立即接起电话。 只听谭可妍慌张声音传来:“斯淮!我做菜时不小心把锅烧了,现在锅着火了怎么办?” 陆斯淮猛地脸色一变:“我现在就过来!” 挂了电话,他便去换衣服,见夏媛正灼灼盯着自己,他下意识说了个借口:“研究所有急事,我得出门一趟,今晚不用等我。” 他说完,也没管夏媛反应,飞快换好衣服就出门了。 随着一声门响,这个家再次陷入了冷清。 夏媛始终一言未发,只是难堪地闭上了眼。 他们才耳鬓厮磨过,甚至余温未消,他就迫不及待要去另一个女人那…… 不知过了多久。 夏媛的手机也响起。 她拿起一看,却是同一个人,谭可妍。 夏媛忽然有种直觉,这是谭可妍要给自己的下马威。 她听着阵阵铃声,最终还是摁下接通键,谭可妍深情的声音便从电话那边传了过来。 “斯淮,我们和好吧。” “你还爱我,对吗?不然也不会我一个电话,你就从夏媛身边来到我这。” 夏媛呼吸一滞。 她情不自禁地攥紧了手机。 陆斯淮沙哑的声音还是清晰地传了过来:“我确实还爱你。” 下一瞬,电话被对面挂断了。 冷色的手机屏幕光,照出了夏媛一张惨无血色的脸。 这一刻,夏媛都不知道是该为谭可妍一个电话,陆斯淮便毫不犹豫地抛下她而伤心。 还是为就算谭可妍在前途和他之间选了前者,陆斯淮也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原谅她而伤心。 静静躺在床上,夏媛想起了一件她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了的事。 那是谭可妍出国的第一年发生的,那一年陆斯淮第一次拿下物理届的大奖。 夏媛满心欢喜拿着花,想去领奖台后台给他惊喜,却听见了陆斯淮和他同学之间的对话。 “你和可妍的项目拿下大奖了,你不借此机会去国外追回她?你别告诉我,以后就打算和夏媛在一起了。夏媛除了那张脸,其他的可都配不上你。” 而陆斯淮沉默了许久,回答道。 “我会考虑的。” 第二天,他就对夏媛撒谎道:“我要去国外参加一个学术会议,一周后回。” 哪怕那时夏媛已经是陆斯淮的女朋友,也不敢直白地问他:“你是不是要去见谭可妍?” 她不敢问,怕问了之后,自己就会被分手。 夏媛只能红着眼说:“我等你回来。” 夏媛熬了一周,终于等到陆斯淮回国。 那天,从不喝酒的陆斯淮喝了个酩酊大醉。 他靠在夏媛的肩膀上,醉意朦胧:“媛媛,以后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夏媛记得,自己那时候心疼得难以言喻,抱着陆斯淮许诺:“我不会离开你的。” 这句话一说出口,她就坚持了五年。 夏媛总以为自己能守得云开见月明,却没想到是她先在那一天的到来前,先一步地累了。 此时此刻,夏媛眼眶微红,终是叹息了一声。 “陆斯淮,对不起,我要食言了。” 她要离开他了。 他的爱,她再不想要了。 第二天一早,夏媛去了事务所。 却得知德国那边的领导今天来京考察,考察结束后,居然心血来潮要去爬长城。 夏媛作为即将前往德国的员工,也不得不跟着一起去。 她爬了几小时,才堪堪爬到一半。 正坐在楼梯那喘着粗气,面前忽地递来了一瓶水。 抬头一看,竟是陆斯淮! 夏媛都懵了,还以为是自己出现幻觉了。 陆斯淮把水打开喂她喝了几口,她才缓过劲问:“你为什么在这儿?” 陆斯淮没回答,反而跟自己身边的男人介绍起夏媛来。 “这是我女朋友,夏媛。” 又跟夏媛介绍起那人来:“山东省来的研究员,陈非。” 夏媛伸出手,礼貌地笑了笑:“你好。” 陈非回握,笑得一脸灿烂:“好啊,老陆原来你女朋友这么漂亮啊,便宜你小子了。对了,你女朋友在哪高就啊?” 陆斯淮一愣,随即含糊道:“一个小事务所。” 夏媛挑眉看他。 她心中清楚,陆斯淮这是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工作单位是什么…… 在一起五年了,她没换过工作,可对陆斯淮来说,重要吗? 夏媛于是自己补上细节:“我在德庆事务所工作。” 陈非一惊,猛地锤了一下陆斯淮。 “你这家伙,这么谦虚干啥?这可是世界四大之一的德庆,要是德庆也算小事务所,那国内就没有大事务所了!” 陆斯淮身体一顿。 他复杂地看了眼夏媛,沉默住了。 陈非没想太多,对于爬山气势满满:“我先去前面了,你们马上过来啊!” 陆斯淮应了一声,他就走了。 剩下陆斯淮夏媛两人,步调缓慢地前行。 陆斯淮侧脸紧绷,不知在想些什么。 夏媛叹了口气,索性直白地说道:“我在德庆事务所工作,是德庆的基金经理人,负责的是基金方面的投资与管理。” 陆斯淮低敛着睫毛不看她:“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 夏媛平静回道:“下次你就可以和别人这么介绍我了,而不是你的女朋友后面,什么也没有。” 她不止是陆斯淮的女朋友,她还是她自己。 陆斯淮皱起了眉,语气有些不悦:“我们工作涉及的完全是两个方面,我怎么可能会知道什么德庆事务所?” 夏媛默然一瞬,旋即笑着感慨。 “是啊,我们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笑容稍纵即逝,她随即看向前方,她的领导在前面朝她招手。 “行了,不说了,我去和我领导打声招呼。” 夏媛脚步加快几步,便往前走去。 到了瞭望台上,夏媛走到领导旁边,便见领导意有所指地看向她身后的陆斯淮问。 “你男朋友?” 夏媛点了点头:“是。” 领导就开玩笑地问道:“舍得一个人去德国?不带他?” 此时,陆斯淮也走到了她身边,平静地望向山峦。 他的脸庞轮廓深邃,与从前并没有几分不同。 夏媛轻笑一声,率先移开目光。 她知道陆斯淮不会德语,所以此刻,她用德语光明正大地当着他的面回道:“舍得。” 从长城下来,夏媛妥善送走一众领导。 再转身,便只看见陈非一人了,他指了指商店:“陆斯淮去买水了。” 夏媛点点头。 陈非是个话痨,又自来熟地攀谈起来:“我这次过来,爬长城是其次的,最主要的还是替市星空馆的分馆,深空科普艺术馆做开馆测试。这可是你男朋友做了五年的项目,明天就开馆了,你一定会来的吧。” 夏媛想起之前见过陆斯淮打开市星空馆的网址,也没多想,只说:“他没和我说这事,而且,我明天下午有会,走不开。” 陈非一愣,立即就从包里拿出一张门票,大大咧咧地说道:“哎呀,他可能是忘了呗。你是他女朋友,怎么可以不来?” 夏媛接过门票,神色莫名。 陆斯淮回来时,递给她一瓶水,随口问道:“陈非刚才和你说什么了?” 夏媛下意识就摇头:“没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夏媛坐在沙发上,看着陆斯淮从起床开始,就忙个不停。 他找出只在领奖时候穿的高级定制西装,又将自己整理得妥贴,就像是要去参加婚礼一样。 “我今天有事,可能会晚点回来。” 临出门的时候,陆斯淮才记起和她说上这么一句话。 很明显,他并没有想要邀请她参加这场开幕式的意思。 夏媛心口微微一涩,就平静地说道:“好,祝你今天开馆顺利。” 陆斯淮怔愣了一瞬:“你怎么知道……” 可话没说完,他的手机便响起了。 他扫了一眼,便迅速把这事忘在脑后了,语气温和又体贴接起电话:“你到了?这么快,我还想着早点去接你……” 电话那头传来谭可妍清冷的声音,听不真切。 家里大门也被关上了,阻拦了最后一丝声音。 夏媛从包里拿出门票,看了许久。 最终还是打电话给助理道:“将我下午的会议往后推,我有事去不了了。” 下午两点,夏媛走进星空馆。 离她上一次来这,已经有五年了。 上一次来的原因,是陆斯淮要在旧星空馆向谭可妍告白。 那时夏媛就站在围观的人群里,没人知道,那场告白的布景都是她亲手布置的。 那今天呢? 这么盛大的开幕式,会有它的主角吗? 开幕式已经开始了,夏媛找了个地方站着。 灯光一打,陆斯淮便上了台。 他身材高大挺拔,行走间自有一股气势,引得不少女观众窃窃私语。 陆斯淮接过主持人的话筒,侃侃而谈:“这个以深空为主题的科普艺术馆,是北京市与我们深空探测实验室共同打造的深空探测科普项目。” “这个项目,我用了五年时间来完成。” 他说着,视线就看向了台下的谭可妍,语气中多了一丝磁性和温柔:“我曾和一个人约好,要一起去看宇宙的奥秘。我们错过了五年,这个艺术馆是我为她打造的重逢的礼物。” “谭可妍,谢谢你今天能来。” 台下顿时响起一阵掌声,所有人都为此感动不已。 唯有夏媛呆呆地站在欢呼的人群里,傻傻地看着陆斯淮将谭可妍牵上台,两人在聚光灯下拥抱。 她再无法看下去,转身却对上陈非那张写满尴尬的脸。 陈非望了眼台上仍在拥抱的两人,又看看夏媛,张口想说什么,夏媛却已经平静地绕过他离开,就像从没来过一样。 她走出星空馆,便回了事务所。 早知如此,她不如把那场会议开完。 工作结束后,夏媛开车回家。 刚停好车,便又看见小区楼下昏黄的路灯下,宛如情侣一般散步的陆斯淮和谭可妍。 对了,夏媛记起来了。 谭可妍回国之后的房子是陆斯淮帮忙找的,就在他们家隔壁单元。 夏媛缓缓走近,听清了他们的对话。 只听谭可妍语气羞涩的说:“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而陆斯淮声线温柔如晚风:“喜欢就好。” 两人就这样慢慢走到楼下,告别之际,陆斯淮目送她上楼。 谭可妍却没动,咬了咬下唇,反而说道:“这么晚了,还要你送我回家,真是不好意思啊。” “要是夏媛知道了,又得找你闹了吧。” 陆斯淮的眉微微皱了一下。 谭可妍正暗自得意,夏媛清冷的声音却突然从身后响起。 “我不介意。” 夏媛从旁边的树下走出来,平静地看向谭可妍道。 “不是朋友嘛,送彼此回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吗?” 谭可妍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好不容易才扯出笑容:“是啊,是我想多了。” 夏媛这才看了眼陆斯淮,往前面走去。 很快,陆斯淮跟了上来,却沉默着,连一句解释也没有。 夏媛刚回到家。 兰伯特就发来了微信:“这周五,我们打算给你弄个欢送会,不许不来!” 夏媛笑了笑。 她抬头望向陆斯淮,平静问道:“这个周五,我有个聚会,你要来吗?” 陆斯淮一愣,有些惊讶。 这还是夏媛第一次邀请他去参加她的聚会。 对上她平静如水的眼眸,他莫名心中一跳,下意识就答应了下来:“好,我会去的。” 聚会那天,夏媛一下班就准时来到聚会地点。 朋友们都很舍不得地围着她:“你去了德国,我们以后想再见可就难了,真舍不得你。” 夏媛真心地笑了笑,回抱住对方:“没事,等我在德国闯出一片天地,就把你接过去养着。” 好友这才破涕为笑。 兰伯特却看着门口,疑惑道:“你不是说,你男朋友也要来?人呢?” 夏媛正要说话,便听见陆斯淮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我们没来晚吧?” 夏媛回头望去,瞳孔便是一缩,却见陆斯淮确实到了,可身边却还站着谭可妍。 众人惊诧地看着这一幕。 陆斯淮依旧不慌不忙地解释道:“可妍听说我们要去聚会,她也想来参加,你介意吗?” 夏媛扯了扯嘴角。 她当然介意,可谭可妍人都已经来了,难不成她还能轰人走? “进来吧,别客气。”夏媛只能这么说。 这顿欢送的饭吃得难堪极了。 陆斯淮当着她朋友的面给谭可妍添饭夹菜,还说:“给,你最喜欢吃的土豆炖排骨。” 兰伯特终于忍不住冷哼一声:“陆斯淮,你女朋友夹不到她最喜欢吃的菜,你也给她夹一下呗。” 结果陆斯淮一愣,竟是无从下手。 夏媛心中明白,他压根不知道她的喜好。 “没事,我自己夹。”她尴尬地笑了笑,转动了桌上的转盘。 这顿饭在一股莫名其妙的氛围之下结束了。 兰伯特却仍心有不甘地提议道:“吃饱喝足,不如去隔壁桌游馆玩把狼人杀?” 夏媛一愣。 她知道兰伯特这是想替她找回场子,可她明天就要和陆斯淮说分手了啊…… 刚想拒绝,却见陆斯淮竟然点了点头。 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地去了桌游馆。 兰伯特自告奋勇当上帝,分好身份牌后,大家就都闭上了眼。 游戏进程很快,几轮下来,场上情况逐渐清晰。 场上一共两只狼,陆斯淮是预言家,成功找出了第一只狼,还剩一只。 夏媛是女巫,公开身份后,靠着解毒剂成功地活到了最后一轮。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天意。 最后只剩他们三人,理所当然,谭可妍就是狼人了。 夏媛看向陆斯淮道:“你查验了我的身份,只要你和我一起投谭可妍,这局我们就能获胜。” 而谭可妍也知自己身份暴露,没话辩解,竟干脆撒娇道:“斯淮,我真的不是狼人啦,你就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兰伯特翻了个白眼:“好了,投票吧。” 夏媛和谭可妍毫不意外地互指,再一同看向了陆斯淮。 陆斯淮沉吟片刻,顶着所有人的目光。 沉声道:“我投夏媛是狼。” 夏媛一愣。 她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好友直接冷笑道:“有没有搞错?这样玩游戏还有什么意思啊?那干脆大家都不要玩好了,都靠撒娇混票呗。” 谭可妍被这么一说,眼眶迅速地红了。 她楚楚可怜地望了陆斯淮一眼,才看向大家:“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要被你们这么针对,既然你们不愿意和我一起玩游戏,那我走就是了。” 说罢,她就跑出门了。 陆斯淮当即起身,冷冷看向夏媛指责:“一个游戏而已,这么上纲上线干什么?” 他说完就要追着谭可妍而去。 夏媛下意识攥住他的手臂:“别走。” 身边都是她的朋友,如果陆斯淮就这么一走了之,那她该有多尴尬? 陆斯淮眼睛闪了闪,明显也是想到了这一点。 可最后,他还是挣脱了她的手,客气道:“这顿我请了,大家随意。” 随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他最终选择了抛下她,去找谭可妍。 夏媛呆呆的看着陆斯淮的背影,心底一片悲凉。 在座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兰伯特一脸的抱歉:“对不起啊,夏媛,我没想到最后会搞成这样。” 夏媛回过神,扯出个笑容来。 “没事,我知道你们是在为我出气。但今天本来就是为我践行的,没了他们,咱们更能够畅所欲言,不是吗?” 灯光下,她的眼眶红得惊人。 却笑着举起了酒杯:“高兴点!我离开是好事。你们得祝福我啊,就祝我……” 她思索了一下,才含泪说道。 “祝我离开后,前程似锦,所愿皆所得!” 众人对视一眼,也悄然地红了眼眶。 纷纷举起酒杯,猛地一撞! “祝你,前程似锦,所愿皆所得!” 从聚会回家后,夏媛收到了公司替她购买的机票出票信息。 那就是后天。 1月24日,这就是她正式离开陆斯淮的日期。 夏媛不愿再多想,干脆收拾起行李来。 收拾的途中,陆斯淮回了家。 他对刚才桌游馆的事没再提,夏媛也没有主动问。 只是,陆斯淮明明看见了她在收拾行李,却没有任何反应。 “你先忙,我睡了。” 他不关心夏媛要去干什么,也不知是笃定夏媛绝不可能离开他,所以有恃无恐。 还是即便知道了夏媛会离开,也毫不在意。 夏媛收拾着东西,忽地却从压箱底的包里翻出两张被遗忘的剧场盲盒券。 她记得这是几个月前,她和陆斯淮在剧场门口抽奖得到的,可以凭借此券免费看一场戏剧。 他们早就约好了要一起去,结果谭可妍回了国,就没人再记得这件事了。 夏媛扬起票,回头叫住陆斯淮:“我们明天去把这个券用掉吧。” 陆斯淮随意道:“行。” 夏媛于是收好票,将它放在桌上最显眼的位置。 看完戏剧,他们之间就真的再无牵绊了。 第二天,夏媛和陆斯淮来到剧场,正好上演改编自张爱玲的经典戏剧《红玫瑰与白玫瑰》。 这部话剧最经典的桥段便是男主角的自白。 他说:每个男人都有两个女人。娶了红玫瑰,红的变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就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粘,红的便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夏媛看这一段的时候,看得入了迷,连眼眶都湿润了。 她不由代入自己。 谭可妍就是陆斯淮生命里的白玫瑰,圣洁美丽。 而自己…… 夏媛情不自禁看向陆斯淮。 却见昏暗的剧场里,他正全神贯注地回着手机里的消息。 手机屏幕上,可妍两个字扎得夏媛心口疼: 陆斯淮迅速回完消息,若有所感,抬头便看见夏媛平静的脸。 他疑惑问道:“怎么了?戏不好看?” 夏媛摇摇头,只说:“没什么。” 她又看向了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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