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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力都是相当出色的。 这一点他在部里的时候就领略过。 团委组织的大多数有奖活动他都积极参加,而且从没空手而归过,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轻易办到的。 目前看来,这份秘书的工作,小狄干得还不错。 * 徐总在办公室看了一个礼拜的资料,如今终于有所行动了。 好多人都在关注他的动向。 按照公司里那些评论家的设想,几个副总不听招呼,徐总又需要在期限内完成上级交给他的改制任务。 那他上任以后必然要跟副总们来一番窝里斗,把公司内部压服以后,在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 谁也没想到,徐总会绕开公司内的副总和几个业务部门,上任后的第一个大动作就是去直管分公司视察。 狄思科这个秘书,其实也没弄明白徐总的意图。 他这几天每天都要陪着徐总出门,去各分公司视察工作,收到了半抽屉名片的同时,还收获了满满一后备箱的土特产。 第一次见面,徐总没拒绝大家的土特产,但也没带回家。 贵重礼品让狄思科登记造册,归入总经办的小金库,真正的土特产,比如腊肠腊肉活鸡活鱼之类的,就便宜狄思科这个秘书了。 狄思科不敢吃独食,把腊味特产交给苏主任,让她看着分配给总经办的同事。 只把那些无法带进办公室的生禽活鱼带回了家。 郭美凤见到他带回家的土特产,每次都要念佛。 “你这个工作算是调动对了!你看这单位福利多好!这才是大单位呢,隔三差五就发点东西!” 狄思科吃着老妈炖的小公鸡,没解释太多。 就让她以为这是单位福利好了。 徐总开始去分公司视察以后,总公司这边逐渐传出徐总与分公司经理相谈甚欢的传言。 这种历史悠久的大型企业,内部关系错综复杂,明面上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业务经理,很有可能就是姻亲故旧。 徐总从日用百货公司回来的第二天,葛磊所在部门的那位墙头草领导,就主动上门汇报工作了。 渐渐看明白徐总曲线救国的路子,狄思科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 他俩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徐总打不开局面,他也跟着着急上火。 好似铁板一块的业务经理们,虽然还是铁板,但是已经有了松动的迹象。 狄思科心情放松,下班以后跟新同事们打了一场篮球才准备回家。 不过,他走到公司门口时,却被不远处的热闹吸引了注意力。 “刘大爷,那边干嘛呢?”狄思科用下巴点了点对面举着大牌子的中年人。 门卫大爷说:“来索赔的。” “跟谁索赔啊?” “咱们公司!”刘大爷摇摇头说,“不用管他,这种人我都见过好几个了。让他在那站着,天气这么热,要是一直没人理他,一会儿就得走人。” 狄思科问:“他是因为什么索赔的?” “据说是买到了假冒伪劣的电视机。” “电视机竟然也有假冒伪劣?那玩意儿怎么假冒啊?” 刘大爷见多识广,乐道:“你得说,这年头什么不能假冒啊?假冒个电视机算啥,我之前还见过假冒的汽车配件呢。” 狄思科擦擦额头上的汗,溜达到那个想要索赔的中年人跟前。 挤到人堆里,观察他带来的那台电视机。 “大哥,您怎么看出这台电视机是假冒的啊?” 男人从电视机屏幕上抠下一张薄薄的红蓝绿三色贴膜,“我买的是彩色电视机,但是商场卖给我的是黑白电视机。我回家插上电,才发现这张贴膜不对劲。。” “您买了假货,应该去找商场啊!” “去了!”男人一脸晦气地说,“商场说那个卖电视机的柜台是他们租给厂家的,不归他们负责。” “那您就去找厂家嘛,”狄思科回身指指大门上的牌子,“我们这是进出口公司,只做外贸业务,不做内贸。您找我们公司也没用呀!” 他又对着电视机的牌子瞅了瞅,摇头说:“我们下属的家用电器公司,确实生产电视机,但是没有这个牌子的。您买这台电视机不是我们公司生产的。” 男人给他看了电视底部的生产厂家,然后从兜里掏出发。票说:“商场的柜台上扯着大横幅,他们说这是厂家与你们轻工进出口公司联营联销的,生产厂家一样,就是没贴你们公司的牌子。那售货员还保证假一赔十!你看吧,这发。票上有你们单位的公章呢!要不是有你们单位联销,我也不会选择买这种不认识的牌子,谁能想到这么大的企业会卖假货呢!” 狄思科看了厂家信息,也看了发。票上的印章,确实是他们公司的。 “您这台电视机是在哪个商店买的?” 男人说了一个名字,补充道:“好多商店都有他们的联营联销柜台,你们去看过就知道了。他们价格便宜,有的卖彩色电视机,有的把黑白的当彩色的卖。我比较倒霉,花彩电的钱买了一台黑白的。” 狄思科点点头说:“那我也抽空去那个商店看看。” 中年男人拉着他问:“同志,您能管这件事不?” 狄思科笑着问:“您看我这年纪,像是能管事的吗?” “……” 确实不太像。 狄思科收了他的告状信,挥挥手说:“大哥,领导都下班了,您等在这里也没用,先回家吧。您反映的情况,我们公司调查以后,会给您反馈的。” 从单位离开,狄思科骑着摩托车,专程往那家商场跑了一趟。 二楼的角落里,果然有一个卖电视机的柜台。 各种尺寸的都有,价格比市面上的其他电视机便宜三成。 生产厂家就是他们公司跟外商合营的工厂,但是牌子被贴了一个他不认识的。 他了解了大致情况后,第二天上班,就将事情反映给了徐总,并附上一封消费者的索赔信。 这种假冒伪劣的官司一年能有上百起,企业里专门有负责处理这类问题的部门,基本不会送到总经理的案头。 让徐总亲自处理一起假冒伪劣的案子,属实是杀鸡用牛刀。 但狄思科还是把情况如实反映了,“这肯定是有人把咱们合资工厂的产品拿出去重新贴牌倒卖了。他们能走这么多的货,绝不是一两个普通职工就能办成的。” 想赚成这份钱,一是需要里应外合,二是需要上面有人罩着。 他们敢明目张胆地在商店里贴牌卖货,还搞出一个联营联销来,多半是因为有恃无恐。 而且之前好多分公司经理都邀请徐总去检查工作了,但是家用电器公司却一直没动静。 狄思科直觉,这家用电器公司的领导,兴许能跟公司里的哪位副总扯上点关系。 徐叔阳是老江湖了,不等小狄说完,就想明白了其中关节。 他背着手在办公室里踱步半晌,又转去窗台边,给形状茂密的文竹修剪了半天叶子。 眼瞅着好好的一盆文竹快被修成茴香了,他才跟狄思科交代道:“你去帮我请一下马副总。” 马海霞马副总是分管审计监察室的,在徐总上任第一天就来汇报过审计和宣传方面的工作。 两人关起门来,在办公室里谈了将近一个钟头。 当天下午,总公司便出人意料地向家用电器公司派出了工作组,这一查就是两天。 第三天的时候,狄思科上午还在琢磨,徐总这招敲山震虎应该能起到一些作用。 下午就迎来了第二位主动给徐总汇报工作的副总。 狄思科听徐总的吩咐,给陈副总泡了最好的茶叶,虽然心里觉得对方迟早要凉,但还是笑着请人家用了茶。 在接下来的工作中,徐总还需要陈副总举手投票呢。 四位副总,有两位过来汇报了工作。 甭管那位吴副总有多么一呼百应,徐总都可以着手准备改制事宜了。 亲自将客人送出门以后,徐总站在秘书室里,笑着问:“小狄,你最近是不是要办婚礼了?婚礼准备的怎么样?具体日子定了吗?” “已经定了,就在这周末。” 徐总道了声恭喜,颔首说:“周末要是有空,我要带着陈老师去讨杯喜酒喝!” 第73章 周日清晨, 窗外的晨雾尚未消散,狄思科便被郭美凤从床上挖了起来。 “你瞅瞅几点了?赶紧洗漱换衣裳。” 郭美凤把冰凉的湿毛巾糊到他脸上,终于让迷迷瞪瞪的新郎官醒过了神。 “还不到六点呢!”狄思科想睡个回笼觉, 他昨夜难得失眠, 将今天婚礼的场景预想了八百遍, 才撑不住睡了过去。 “已经有客人上门了,”三哥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 “赶紧出去招待客人!” “谁这么早啊?” “司机陈师傅和卢大爷都来了。” 狄思科搓搓脸说:“先让大哥他们帮忙招待一下嘛。” 他迎亲要用的婚车, 租的是两年前他跟于童当伴郎伴娘时,搭乘的那辆皇冠轿车。 卢大爷接到他们的请帖后,也极大方地把他那辆皇冠借了出来。 另外,狄思科又自己负担汽油钱,从单位借了两辆桑塔纳。 再有于童的小土豆和二哥的小面包。 一共凑了六辆小汽车。 在大多数人只用一两辆汽车迎亲的当下, 六辆小汽车的迎亲队伍,真的是相当有排场了! 三哥将婚礼服装拿给他,催促道:“葛磊带着你那几个大学同学来了!” 闻言,狄思科硬撑着眼皮翻个大白眼。 他之所以会弄出一个迎亲车队, 与他这些同学脱不了干系。 他跟于童的婚礼也是中西结合式的, 准备各邀请一位未婚朋友当伴郎伴娘。 提到伴郎,狄思科的首选就是葛磊, 可是葛磊是已婚人士,没资格当伴郎了。 于是,他又从太平里胡同的发小儿,以及大学的同班同学里挑选。 他邀请伴郎的消息一放出去,立马就迎来了四个响应号召的小伙伴。 三个是大学同学, 另一个是有互抄高考志愿情谊的郑楷。 这四个人之所以会如此积极地当伴郎,一方面是因为跟狄思科关系铁, 另一方面是因为他们听说,狄思科跟他媳妇就是因为当伴郎伴娘结识的。 而且他媳妇曾是歌舞团的舞蹈演员,这次的伴娘八成也是歌舞团的。 四位男大学生极其肤浅,都梦想能娶到一位文艺女神当太太。 所以表现的特别积极。 对于这四个适婚男光棍儿,狄思科一时不知该如何取舍。 最终还是于童帮他做了决定,“四个都留下吧,我再另请三个朋友当伴娘。” 狄思科无语:“谁会请这么多人当伴郎伴娘啊?又不是相亲大会!” 请一对就差不多了,其他新人结婚连一对都不请呢! “这样也算成人之美嘛。”于童在他的狗头上摸了摸,“咱俩当初就沾了我表姐的喜气,这次也回馈一下其他朋友,让大家都沾沾咱们的喜气。” 二狗子的朋友们是大学生,发展前景可观。 而她的朋友全是演艺圈的,外形条件上乘。 一方贪才,一方好色。 要是真能促成几对,也算美事一桩。 夫妻俩决定请四对伴郎伴娘,但郭美凤觉得这个数字不吉利。 既然已经请了那么多人,不如把她家老三和老四这两个光棍儿也加进去,凑个六六大顺。 所以,当狄思科被亲妈亲妹妹和两个嫂子捯饬了一早上,穿着西装革履出门迎亲时,身边极有排面地跟了六个伴郎! 狄思科坐进婚车以后,几个伴郎就自信地拍胸脯,今天无论遇到什么场面,哪怕是被老丈人刁难,有他们六个在,也一定能蒙混过关。 “咱们这伴郎团里有大学生,”郑楷指指自己,然后又反手指向三哥,“还有运动员,这就是能文能武,你就放心吧,保证让你轻松接到新娘子!” 三哥拍了拍装红包的口袋,“咱妈已经把红包准备好了,要是你岳家堵门的亲戚太多,咱就用红包开路!” 四哥也自信地说:“以前的老三篇和语录,我背得滚瓜烂熟,于爷爷如果想考这方面的内容,咱也能答得上来!” 全和人儿听伴郎们吹了一路,把接亲形容得像砍瓜切菜一样简单。 然而,迎亲轿车来到文化局家属楼,这几个小年轻却傻眼了。 家属楼的门口贴着大红喜字,通往入口的甬道两旁,挂满了红粉气球和大红灯笼。 在楼下瞧热闹的亲朋好友们,见到新郎官上门,全都拍手鼓掌,笑着欢迎和恭喜。 踏上绵延的红毯,狄思科带着伴郎团全无阻碍地来到家属楼门口,却与等在那里的儿童团狭路相逢了! 于童的侄子于小胖,带着一群最大不超过七岁,最小不满两岁的学龄前儿童,把他们迎亲必经的单元门,堵得严严实实。 狄思科大致估算了一下儿童团的规模,这得有一个幼儿园的小朋友了吧? 于家从哪儿找来这么多孩子啊? 三哥见到这么多孩子,整个人都麻了。 现在每家只有一个孩子,都是家里的宝贝蛋,万一把人家孩子磕了碰了,他们赔不起。 所以,靠蛮力硬闯是肯定不行的。 “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交流啊?”三哥自认摆不平这些小朋友,很有自知之明地退到后面去了。 狄思科心说,擒贼先擒王,于小胖是孩子王,明显是在儿童团里打头阵的。 只要把这小子打点明白了,基本就成功了一半。 “于晨一,我的改口红包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你喊我姑父呢!”狄思科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红包晃了晃。 于小胖特别好说话,乖乖喊了一声“姑父”,立刻就收到了一个新姑父的大红包。 “姑父赶时间娶你小姑,你带着小朋友去旁边玩会儿吧?”狄思科好声好气地商量,“一会儿咱到饭店吃好吃的去。” 于小胖将红包塞进他背带裤的大口袋里,听话地让到了一边。 “这些小朋友呢?”狄思科指指一众小豆丁。 于小胖笑嘻嘻:“他们不归我管!” 说着还冲小朋友们挤挤眼睛,示意大家将门堵好。 狄思科心想,既然如此,就只能用红包开路了,然后趁着小豆丁们去领红包的空当,他再带着人伺机进门! 四哥与他交换了眼神,便立即从袋子里掏出一沓红包,往小花园的方向走了几步说:“想要红包的小朋友,到我这里来领红包喽!” 儿童团唰唰跑走一半。 这些都是年纪稍大,已经认识钱的。 剩下的一半,由于年纪太小,还没意识到钞票的重要性,所以仍然一脸懵懂地堵在门口。 狄思科试图用糖果巧克力诱惑小朋友。 但是,这群孩子似乎被提前交代过了,接过巧克力揣进兜以后,继续坐在原地,不肯挪动半步。 有两个小男孩还一脸求表扬地望向站在人群里的父母。 其实单元门的入口已经被让出大半了,迎亲团要是绕过这些孩子直接冲进去,也是轻而易举的。 狄思科为难地挠挠脸,孩子们不哭不闹,由各自父母打扮得挺漂亮,被这样一群孩子堵了门,也算讨了好彩头。 若是就这样绕过小豆丁们,难免有些扫兴。 可是,他还着急进去娶媳妇呐! 狄思科绞尽脑汁地琢磨,还有什么东西能让这群宝贝蛋满意。 充当迎亲大嫂的林桐,不知从哪弄来了两联卡通不干胶。 揭下一片“聪明的一休”贴在自己手背上,然后招手说:“想要孙悟空和黑猫警长的宝宝到阿姨这里来!” 狄思科正在怀疑这玩意儿是否管用。 可是不出三秒,面前的小朋友竟然又呼啦啦跑了一大半。 家长们笑骂自家孩子不顶用,一张卡通不干胶贴纸就把他们打发了! 还不如要红包的呢! 围观人群立即发出善意的笑声。 大门前只剩一个梳着羊角辫的两岁小姑娘,仍然不动如山地坚守在原地。 狄思科不知这是谁家孩子,蹲下身想跟话还说不利索的小门神交流交流。 然而,这孩子可能是早上起得太早了,居然坐在台阶上打起了瞌睡! 眼睛半眯着,脑袋一点一点的。 媳妇还没娶到手的狄思科,突然就父爱泛滥了。 他要是能跟童童生一个这样的宝宝,这辈子也就圆满啦! 打瞌睡的小门神实在不顶用,孩子妈妈从围观群众中跑出来,打算将孩子抱走。 狄思科抓了一把巧克力,又拿出一个红包塞进小姑娘的兜兜里。 稀罕地在人家的羊角辫上摸了摸,然后弯腰扛起还在傻乐呵的于小胖,叫上兄弟们就冲进了单元门。 于小胖在他肩头吱哇乱叫:“姑父,我妈让我在楼下等着!你带我上去干嘛?” 狄思科笑着吓唬他:“带你上去当人质!” * 楼上于童的闺房内,新娘子在床上坐得腿都麻了。 “楼下鞭炮都放了好几次了,乐队也已经演奏了半天,他们不是早就到了吗?怎么还没上来?” “他们被于暄找来的那群小朋友绊住了!” 于童:“……” 她弟弟带着她侄子,把整栋楼的孩子都搜罗了出来。 再加上亲朋好友家的孩子,在楼下堵门的童子军足有三四十人。 她担心二狗子搞不定那群豆丁,万一把孩子惹哭了,恐怕一时半会儿进不了她家的门。 郑雪茹帮她整理了一下婚纱的裙摆,然后对年轻的伴娘们交代:“咱们可提前说好啊,一会儿堵门的时候,脑力劳动交给新郎官,体力劳动交给伴郎。” 杜金金调侃道:“咱小狄的体力也是不错的,干点体力活肯定没问题!” “那也不行,得给新郎官留点力气,”郑雪茹发觉了话中歧义,又找补道,“别让新郎官一身臭汗地出席婚礼!当然,红包是可以使劲要的!听说新郎官的红包储备充足!” 于是,当狄思科接受了于爷爷和未来老丈人的训话,来到新媳妇门前时,面对的就是一群虎视眈眈的伴娘们。 他对这种情形早有心理准备,再次拿出一沓红包,不用姑娘们开口,就像发扑克牌似的,歘欻把红包发了出去,每人至少能拿到两三个。 他这一沓红包里的金额不固定,多数是五毛一块的,也有两块五块的。 各人能拿到多少,全凭手气。 如今多数人还在算计着过日子,像他这样舍得在婚礼上大撒红包的新郎官难得一见。 所以,拿人手软的伴娘们,果真按照郑雪茹说的,全都冲着伴郎使劲了。 游泳运动员出身的三哥,替弟弟做了将近一百个俯卧撑,才勉强过了关。 狄思科捧着花,讨好地望向堵在门口的郑雪茹和杜金金,“可以让我们进去了吧?” 杜金金背着手说:“你再回答几个问题,答案通过了,我们自然就让你进去了。” “那你们问吧。” “你们俩谁追的谁?” 狄思科无奈道:“我跟她表白的时候,你不是在现场吗?这有什么可问的,我追的她呗!” “大家都比较好奇嘛,”杜金金继续问,“你跟新娘第一次约会是在什么地方?” 狄思科不想说,“这种事你也要问啊?” 伴娘们起哄:“赶紧回答!” 大家最喜欢这种环节了! “餐厅或者家里吧。” “到底是餐厅还是家里?”有个伴娘高声说,“第一次约会怎么还弄出两个地点了?” “要是把我追她那几个月的时间也算上,第一次约会是在餐厅。要是从我俩确定关系开始算,那第一次约会就是在家里。” 确定关系的第二天就去帮对象刷房子搞装修,没谁比他更有诚意了! 杜金金将门推开一条缝,跟新娘子确认:“童姐,新郎官说的对吗?” 于童“嗯”了一声。 得到新娘子本人的证实,客厅里的青年男女们立马就沸腾了。 不明真相的伴郎们一脸佩服地望向狄思科,第一次约会竟然是在家里! 难怪人家能娶到媳妇呢! 厉害呀! 杜金金抬手压了压,接着问:“结婚以后,家里的钱由谁管?” “我媳妇管啊。”狄思科骄傲脸,“我的财政大权早就上交了,如今连人带钱都归她管。” 于童在经济上不怎么约束他,几个门面房的房租和录音带的收入,由她拿去做了投资。 而他每个月的工资可以完全由自己支配,媳妇根本不管。 这就已经让他青出于蓝了! 要知道,自打他爸跟郭美凤结了婚,每个月的工资都是由郭美凤领取的,他本人基本摸不到钱。 不明真相的伴郎们再次感慨,娶个媳妇不容易呀! 瞧瞧这一往无钱的魄力! 一下子就打败了在场的大多数男人! 狄思科被堵在门口回答了数个问题,充分满足了围观小青年们的好奇心和窥私欲。 终于得以进入新媳妇的闺房。 他跟丈母娘和送亲姑妈打了招呼,便直奔身着一袭雪白婚纱的新娘。 目光灼灼地说:“童童,我来接你啦!” 于童晃了晃脚腕,小声抱怨:“你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啊?等得我脚都麻了!” 狄思科摸上她的脚,下意识就想给她捏捏,不过余光里瞟见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娘家人,只好讪讪收回了手。 “大家比较热情嘛,”他主动问旁边的娘家人,“那什么,是不是还得找婚鞋呀?” “伴郎尽快帮新郎找找鞋子,”送亲姑妈提醒,“快到吉时了。” 有伴娘想趁火打劫:“六个红包,可以换一个鞋子线索哦!” 三哥正要给红包,狄思科却扭头问身后的四哥:“咱带来的那个小人质呢?招了没有?” “招了,”于小胖被伴郎们咯吱得满脸通红,最后终于招架不住,说出了鞋子的位置,“据说就在他小姑裙子里面。” 哦,这个位置啊,那就只能由新郎亲自动手了。 狄思科伸手探进婚纱裙摆,绕着大床摸索了一圈,在于童身后找到了目标。 借着给媳妇穿鞋的机会,他在于童的脚上捏了几下。 “怎么样?还麻么?”他低声问。 “好多了。” 俯身在她光洁的脚背上亲了亲,狄思科眼神专注地凝着她:“那咱们这就出发吧?” 于童回眸望向等在门口的爷爷奶奶和父母,而后温柔而坚定地点头说:“好。” 婚礼要在同和居举行,狄思科将媳妇打横抱起,与长辈们相约一会儿见,就带着媳妇走出了娘家门。 电梯里空间有限,只搭乘了这对新人和摄像摄影师傅。 狄思科抱着自己的新婚妻子,心跳狂乱。 实在抑制不住心中悸动,索性低头在她红唇上轻吻了一下。 “媳妇,你今天真好看!” 于童笑着努了努嘴唇,“好看你就多看看,先不要亲我!别把口红给我亲花了!再说,人家摄像师傅还拍着呢!” 摄像师傅轻咳一声:“于经理,你们当我俩不存在就好了。” 狄思科抱着媳妇侧过身,当着镜头的面,重又亲了一下。 于童:“……” “请摄像师的想法真不错,”狄思科笑眯眯道,“让师傅帮咱们完完整整拍下来,这一段我以后要反复看!” * 于童的公司帮好几对新婚夫妻操办过婚礼,轮到自己结婚时,只会更加精益求精。 他俩的婚礼上,除了双方的亲戚朋友会出席,还有爷爷奶奶,父母,以及他们各自的同事,按照当时发出去的请柬计算,至少需要摆三十桌。 同和居是于童这两年经常合作的饭馆,场地够大。 经理不但帮他们准备了三十桌的固定席面,还另外多准备了五桌的菜码,万一宾客太多,他们可以随时加桌。 而且老馆子的菜色品质上佳。 客人们随了一回礼,来同和居吃上一顿婚礼席面,绝对能吃回本儿! 他俩不打算通过婚礼赚钱,所以,今天客人吃到的菜品相当丰盛。 傅奶奶望向席面上的海参鱼翅和烤乳猪,小声问老伴:“童童找的这个女婿是做什么的?这席面可真够瓷实的!” “之前在经贸部当翻译,前段时间调去下面的外贸公司工作了,给经理当秘书。开席之前,去台上讲话的证婚人,就是他单位的领导,外贸公司的总经理。” 傅家与于家是世交,原本以为两家能成为亲家呢,结果因为他家孙子傅四海突然弄出了一个孩子,双方就再不能提结亲的话题了。 傅爷爷经常跟于爷爷下棋,对于童那个小女婿的情况还是了解一些的。 虽然家事上略差一些,但人家自身很优秀,综合条件不比他家四海差。 旁边的傅四海幽幽道:“就凭他那点工资,办得起这么贵的席面吗?还不是于童倒贴的!” 傅爷爷斜他一眼:“跟你说过多少次了,看人不要先入为主,妄下判断。你对人家了解吗,怎么就断定是童童倒贴的?老于说了,人家小伙子有收租的铺子,光是给于家下聘,就给了五千块呢!” 傅四海坐在爷爷奶奶身边,一句话也不想说了。 他这次是回北京办事的,没想到正好赶上了于童结婚。 原本他只打算礼到人不到,送份礼金就算了,让他亲眼看着于童出嫁,心里怎么可能舒坦! 不过,他爷爷奶奶认为他们即使做不成夫妻,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执意让他一起来参加婚礼。 他就只好眼睁睁地看着狄二狗那小子,像个交际花似的,带着于童到处给人敬酒。 于童穿着一身红色缂丝旗袍,就那样挽着他的胳膊,纵容他满场乱窜。 尽管这两年他已经将于童放下了,可是亲眼目睹她陪伴在别的男人身边,心里的酸水还是噌噌往外冒。 实在不理解于童看中了这毛头小子哪里。 所以,当新婚夫妻带着伴郎伴娘来他们这桌敬酒时,傅四海在爷爷的瞪视下,口是心非地说着恭喜,面上的表情却怎么看都不像参加喜事的。 狄思科今天人逢喜事精神爽,并不在乎他的心情。对于宾客们夸赞他年轻有为,又是大歌星的客气话,礼貌道谢,与大家寒暄几句,就想转去下一桌了。 “听说狄先生在成为歌星之前,是靠着在歌舞厅和婚礼上唱歌赚钱的,”傅四海在他的酒杯上碰了一下,“今天你自己结婚,怎么不上去唱一首呢?” “四海!”傅爷爷严厉地瞪向他。 让他一起来参加婚礼,是来送祝福的,可不是给人添堵的。 满场宾客,有谁像他这样说话! 傅爷爷只后悔当初不该因为那十年间的经历,由着他的性子胡来,如今都快三十了,竟然还是这么自我。 对于手下败将的冷嘲热讽,狄思科全然不以为意,牵起于童的手说:“我以前是歌舞团服务公司的签约演员,当初童童帮我联系了不少演出业务!要不是有那些演出机会,我们兴许还没有今天的缘分呢!不过,目前为止,我只在表姐和姐夫的婚礼上唱过歌。” 他转眸看向身边的媳妇,“既然傅先生提了,要不我今天也唱一首呀?” 于童笑着捧场:“好啊!我也好久没听你上台唱歌了,乐队是现成的,你想唱什么?” 她不理会傅四海,与傅家爷爷奶奶打声招呼,便拉着狄思科走上了舞台。 台下有宾客起哄:“大喜的日子,新郎新娘是不是得合唱一首呀!” 一众人跟着附和。 结果狄思科却说:“今天不合唱了,新娘子喝了不少酒,我要单独唱一首歌,送给于小姐!” 他回身跟乐队报了歌名。 等到轻快的旋律奏响,他便回望向舞台边的新娘子,眉眼含笑唱道:“梅兰梅兰我爱你~ 你像兰花着人迷~ 你像梅花年年绿~ 看到了梅兰就想到你~” 听到这么露骨的歌词,年轻人们立马给新郎官鼓掌叫好! “我要永远的爱护你~ 因为你梅兰有气息~ 我要永远的伴着你~ 今生今世永在一起~”[1] 狄思科敬了几十桌的酒,眼里已经染上酒意了,所以这首歌唱得格外放得开。 于童忍住想要捂脸的冲动,大方地为他打着节拍鼓掌。 等他唱完这一曲,于爷爷和白主任笑着走过来说:“小狄今天有点喝多了,等到客人撤得差不多了,你们早点回去休息吧。” 于童见奶奶手上挎着手提袋,惊讶地问:“奶奶,你们这就要走啦?” “嗯,这老头子今天得意忘形,多喝了几杯,我得趁早带着他回去休息。” 两位老人八十了,折腾了一天确实经不住。 于童拉着从舞台上下来的狄思科,一起出门送老两口上车。 望着远去的汽车,在今天整场婚礼上都情绪稳定的于童,突然就红了眼眶。 狄思科被吓了一跳,用手背帮她擦了擦脸颊上的泪珠,问:“媳妇,你怎么啦?” 于童控制不住悲伤情绪,哽咽着说:“我跟爷爷奶奶出门吃席,向来是一起行动的,这是我第一次没跟他们一起回家。” 狄思科思考半晌,而后艰难地作出一个决定:“要不咱俩今晚回爷爷奶奶家?我在这方面没什么讲究,你要是想回娘家洞房,其实也没什么!” 第74章 对于这个回娘家的提议, 于童有些意动。 可是情绪平复后,她又忍不住吐槽对方出了馊主意。 他俩今天若是真的回了爷爷奶奶家,哪怕什么也不干, 也够让人别扭的。 以奶奶的脾气, 八成会催着他俩麻利回家。 于童整理好心情, 拉着二狗子返回喜宴,刚才敬酒敬到一半, 他就跑上台唱歌去了。 还有任务没完成呢! 不过, 狄思科的酒量已经到顶,即使有伴郎们替他分担火力,整场转下来也很难走直线了。 喜宴持续到傍晚,新郎官被一群发小儿灌得只知道傻乐。 瞧他这副醉态,洞房都成问题, 就更别提闹洞房了。 大家没料到他的酒量竟然如此不济,生怕被护犊子又彪悍的美凤姨收拾,一个个都缩着脖子溜了。 郭美凤给老五灌了一碗醒酒汤,对着老三老四埋怨道:“让你们当伴郎可不只是来找对象的, 老五跟人喝酒, 你们不知道挡一挡啊?” 老四的酒量比狄思科还不如,大着舌头说:“妈, 这事您要怪就怪老五吧!” “老五都醉成那样了,我还怎么怪!” 三哥喝了很多酒,依然脸不红气不喘,接话道:“我早就建议往酒里掺点水,但新郎官说了, 婚礼敬酒可以少喝不能假喝,非要来真的!二哥结婚的时候, 喝的白酒都是掺水的,轮到老五了,他非得逞能!” 郭美凤心眼儿偏到脚后跟,自动帮老五找了理由:“咱家老五实诚,一辈子就结一次婚,什么事都实打实,不掺半点水。” 三哥:“……” 往二哥酒里掺水的主意还是您出的呢! 婚宴结束后还有好多后续问题,郭美凤指挥二儿子:“老五和童童都喝了不少,你先开车把他俩送回去吧,我留在这里结账!” 这夫妻俩看起来都有点醉意,但二哥是过来人,觉得他俩这状态应该不影响洞房。 将人送回北海公园,望着两人相携进门,就一脚油门直接离开了。 于童半搂半抱着二狗子,艰难地把人放到床上,然后自己也气喘吁吁地侧躺在了旁边。 他俩一起敬酒,喝的酒都是一样的。 而且她操办婚礼的经验丰富,早就把普通的10毫升玻璃酒盅,换成了婚礼专用的红喜瓷酒盅。 瓷酒盅从外观上来看与玻璃酒盅无异,但瓷质酒杯的杯壁厚,实际容量其实只有5毫升。 所以,三十桌敬下来,又有人帮着挡酒,他俩真正只喝了不到二两。 要不是后来二狗子那群发小儿把酒盅换成了大酒杯,他也不至于喝成这样。 “童童,我想洗澡!”狄思科从身后贴上来,吻她的后颈。 于童被他八爪鱼似的缠住,“你醉成这样,还能洗澡么?” “我没醉!” 于童心想,醉鬼果然都不承认自己醉了。 没过两秒,她就感觉自己颈侧的皮肤骤然一热,被二狗子嘬了一口,又小鸡啄米似的轻啄了几下。 “你闻闻,我身上都是酒味,”狄思科一边啄吻一边嫌弃地嘟哝,“咱俩洗澡去吧!浴缸安好以后,我一次都没用过,就等着你呢!” 于童也受不了身上的酒味,将喝多以后愈加粘人的二狗子推开,自己去浴室放水泡澡,洗尽了一身酒气。 等她穿着睡裙重新返回房间时,门外廊下的红灯笼不知被谁点亮了,隐约能听见前院儿的说话声。 于童在二狗子酡红的脸蛋上拍了拍,“你不是要洗澡么,快去吧!” “我不想动。”狄思科声音暗哑,眼睛一眨不眨地望向上方。 红色真丝睡裙将她窈窕饱满的身段勾勒无遗,光裸的双腿和手臂修长莹润。 从没见过这种世面的狄思科,傻乎乎地想,他竟然真的娶了一个仙女儿回来! 于童对自己这件战袍收到的效果很满意,带着些纵容地问:“不想动怎么办啊?” 狄思科攥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腰间,摸到裤子上的纽扣,哼哼着要求,“我喝多啦,你帮我洗!” 已经洗得香喷喷的于童,终于有资格嫌弃一身酒气的二狗子了,“喝多了还不忘撒娇呢!” 听他说话口齿清晰,逻辑在线,真不像醉酒的样子。 望着他通红的脸颊和脖颈,于童不禁怀疑地问:“你真喝多了?” 狄思科却只一径地对她笑,不说话。 于童有点吃二狗子撒娇这一套,不再探究他到底真醉假醉,推着人就往浴室走。 “媳妇,我用你用过的水洗洗就行了。” “本来也没打算给你放新水,”进了浴室的门,于童让他扶稳站好,面不改色地帮他将皮带解开,“臭成这样,还想换新水呢!” 皮带扣子轻磕地面,咚的一声,让她的心怦怦跳,本能地想远离危险。 狄思科却挡在她与木门之间,再次握上她的手,转移到衬衫领口处,引着她一颗一颗解开自己的衬衫扣子。 眼前的画面像电影里的慢放镜头,衬衣被一点点敞开,隐隐约约露出了些腹部沟壑。 而后双手被牵着继续慢慢下移,最终停在了黑色内裤的边缘。 狄思科在她的耳廓上吻了吻,轻声说:“童童帮我脱。” 于童的双颊好似被身上的大红睡裙染了颜色,浴室里尚未散尽的水蒸气,熏得她有些缺氧。 她手指蜷了蜷,黑色布料只下拉了一厘米,就立即被松开了。 不行。 这对她来说太超纲了。 心跳欢快得像要蹦出胸腔,于童摇头说:“别闹了,我出去等你。” “不帮我就算了,”狄思科当着她的面,亲自将最后一块布料脱下来,“但我喝多了,你得在这陪我!” 出于对新事物的好奇,于童的目光不受控地自动对焦,将该看不该看的通通尽收眼底。 她面上表现得一派淡定,甚至还在心里吹了声口哨。 可是,从脸一路红到脚指头的淡粉肌肤,却让她露出了破绽。 许是真的被酒精麻痹了大脑,狄思科今天显得格外大方,将自己扒干净后,就大喇喇地迈进了浴缸。 不过,他不习惯坐在浴缸里洗澡,呆了没一分钟,便将阵地转移到了花洒下。 痛痛快快冲了一个战斗澡。 于童经历了那么大的阵仗,都淡定得没逃,却在镜子里与二狗意外对视时,被盯得招架不住了。 她扭身就想离开浴室。 然而,木门刚被推开,于童便感觉身体一轻,被人拦着腰抱离了地面。 两人一前一后贴在一起,身后的触感分明得可怕。 “你身上还没擦干呢,”于童虚张声势地在他手臂上锤了一下,“把我的睡裙都弄湿了!” “没事,我帮你脱下来晾晾,明早肯定能干!” 狄思科抱着人走向卧室,将红彤彤的童童放在了大红喜被上。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二人彼此心知肚明,于童紧张得胸脯起伏,目光慌乱游走,匆匆掠过墙上的大红喜字和花瓶里的深红玫瑰。 狄思科牵起她的左手,在无名指上亲了亲,“媳妇,准备好了吧?” “没呢。” 狄思科拉着她的手放到自己腹肌上,笑着问:“刚才欣赏了那么久,还没准备好啊?” 于童被他杵着,大脑有点失灵,只是无意识地摇头,“没有。” “不可能啊!”狄思科沿着她颈侧的肌肤向下轻抚,在起伏的山峦上停留少晌,又继续一路下移,动作有些生涩地探得一片湿滑。 他喉结重重滚了一下。 着急地给了对方一个绵长的吻,唇齿厮磨时,带着点得意地嘟哝:“我就说嘛,你最喜欢我了!” 怎么可能没准备好! 扯掉碍事的遮挡,狄思科低下脑袋,几近虔诚地将她从上至下膜拜了一番。 于童被他的举动惹得大脑空白,面色酡红,鼻息不自知地溢出些破碎声音。 她抿了抿湿润的嘴唇,只觉对方呼吸滚烫,烫得她心尖发颤。 抓着他半干的头发,于童失神地唤了声:“二狗~” 狄思科感觉周身仿佛有火在烧,他将脸埋进胸前,嗓音低哑急躁地说:“童童姐,我有点紧张!” 于童:“……” 上次被叫姐,她破费了一万多块。 那台价值上万的计算机正摆在不远处的写字台上。 新婚之夜再次被叫姐,要破费什么,不言自明了。 空气中有着汹涌澎湃的荷尔蒙。 于童双臂环上他的肩膀,亲亲他不自觉上扬的唇角。 做了无声的邀请。 …… …… 狄思科第一次实训,热情得让于童有点招架不住,夜色从纯黑退成浅灰时,她才浑身汗津津地被二狗子抱去浴室洗了澡。 门外廊檐下的大红灯笼,似乎亮了一整夜。 翌日上午醒来时,窗帘仍被遮挡的严严实实。 于童有种空间和时间错乱的不真实感,缓了好一会儿才记起,她昨天结婚了。 “几点了?”于童被自己沙哑的嗓音弄得一愣。 “十一点。”狄思科端给她一杯温水,“要吃早饭吗?” “这个时间得吃午饭了吧?”于童有些懊恼地揉揉脑袋,“起得太晚了,应该跟咱妈打声招呼的。” 毕竟是跟长辈住在一起,有些礼数还是要顾到的。 “帮我拿一下睡裙。” 狄思科随手扔了一件衬衫给她,“你先凑合穿吧,那条裙子弄脏了,我刚给你洗干净,在外面晾着呢。” 于童套上衬衫,动作有些僵硬地挪进浴室刷牙洗脸。 狄思科在身后帮她拢了拢头发,笑道:“没事,今儿礼拜一,大家早早就去上班了,家里只有咱俩。” 闻言,于童的肩膀彻底放松下来,洗漱过后又躺回了床上。 她最近既要忙婚礼,又要忙洞房,体力严重透支,需要休息。 狄思科起得早,怕影响她睡眠,这一上午都在院子里看资料。好不容易把人盼醒了,他也踢了鞋,跟媳妇一起挤上了床。 于童按住在她胸前拱来嗅去的大脑袋,“还真成狗子啦?老实点!” 狄思科深吮了一口,满足道:“我这张床上,从没这么香过!娶媳妇真好呀!” “傻小子一个!”于童捏着他的耳垂哼笑。 每次被捏耳垂,产生的电流都能打开狄思科身体的某道开关。 没结婚的时候,他什么也不敢说,被捏了也只能自己憋着。 如今好了,媳妇就在眼前,又是她亲手捏的,狄思科再也不用委屈自己啦! 抱住童童就进行了第二波实训。 于童趴在他胸前剧烈喘息,缓了好半晌,才仰头问:“你什么时候去上班啊?刚到新单位就请婚假不太好吧?” “徐总给我放了三天婚假呢!”狄思科在她唇上亲了亲,“不休满不让我去上班!徐总不愧是过来人,瞧人家多体恤下属!” 不过,狄思科也不可能真让他媳妇在床上待三天。 趁着休婚假,正好能完成婚礼的扫尾工作。 对于那些在婚礼上帮了大忙的亲戚朋友,他俩是要买点礼品答谢人家的。 狄思科再次将媳妇抱进浴缸里,感慨道:“咱俩得亲自上门感谢卢大爷!人家昨天借给咱一辆婚车呢。” 最主要的是,人家把这间两进的四合院捯饬得太好了! 卢大爷做装修的时候,给他和四个女儿的房间都做了上下水,以便在卧室隔壁就能上厕所洗澡。 不用像普通四合院居民那样,跑去外面的公共厕所解决问题。 狄思科原本只是觉得在室内上厕所挺方便,并没深刻意识到这项工程的附加值。 如今娶了媳妇,他媳妇又在浴室里安装了浴缸,狄思科立即就领会到了能在卧室洗澡的妙处。 “嗯,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于童眯眼靠在浴缸里,享受着二狗子的按摩服务,“在路上另外买点水果就行。然后咱俩顺便再去一趟大哥二哥家,两个嫂子也没少帮忙,二嫂挺着肚子还帮咱们招待客人呢。” 狄思科满心爱意泛滥,在她唇上啵了一口说:“我估摸我前几辈子至少也是个十世善人了,否则不可能这么好运娶到仙女儿啊!” 于童眯眼笑道:“也有可能是哮天犬……” “不能吧?”狄思科竟然真的认真思考了这种可能性,然后极有自信地摇头说,“咱俩不可能跨物种结合!” 于童:“……” 新婚小夫妻的日子过得极有规律,白天在市里的几个景点转悠,顺便在外面解决三餐。 等到傍晚大家下班以后,就提着礼品去各家拜访,感谢大家在婚礼上的帮助。 因着要去的人家太多了,所以他们基本上只将东西放下,寒暄几句就要去下一家。 三天婚假的最后一天,两人从于晏家出来时,已经九点多了,与站在马路边的于小胖挥挥手,狄思科启动汽车,带着媳妇回北海公园。 于童撑着下巴问:“你明天就要上班了啊?” “不舍得我去上班了吧?”狄思科偏头瞅她一眼。 于童诚实地点点头。 二狗子是个很好的玩伴,也是个挺好的饭搭子,他俩在吃喝玩乐上都很合拍。 “那要不趁着晚上还有点时间,我再带你去个地方?”狄思科提议。 于童以为又是哪个旮旯胡同的馆子,或是她没去过的景点,欣然点头应允了。 小土豆一路开向北海公园,经过他家所在的胡同时,车子并没有右转,反而继续向前开。 然后七拐八绕地进了一个陌生的狭小胡同。 幸亏小土豆的体积小,要不然开别的车根本进不来。 这会儿时间已经很晚了,但是这条小胡同里竟然意外的热闹。 三三两两的小青年,从他们车边成群经过。 狄思科将车挺稳,交代道:“你就在车里等着吧,我三五分钟就能回来。” 于童瞅着前面“录像厅”的灯牌,拉住他问:“你以前进去过吗?” “咱们领证之前,我大哥二哥他们带我来过一次,要给我搞什么婚前教育,不过他们包场了,当时的录像厅里没有这么多人。” 于童不可置信地问:“他们带你来录像厅做婚前教育?怎么教育啊?” “看录像带呗。”狄思科赶紧解释清楚,“不过我当时没看啊!咱俩都是新手,我怎么可能偷偷学习呢!就等着结婚以后跟你共同进步呢!” “那你今天带我来这里干嘛啊?” 那录像厅里鱼龙混杂,二狗子不可能带她进去。 狄思科嘿嘿乐:“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两人正在车里磨蹭的时候,有辆绿色吉普车迎面开了进来。 狄思科心说,在这么窄的胡同里狭路相逢了,双方总得有一个退让一步吧? 他正衡量着是否要倒车的时候,对面的吉普车却在胡同的岔路口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有三个穿着制服的民警从车上跳了下来,直奔录像厅所在的小平房而去。 狄思科忍不住在心里卧槽了一声,不会这么寸吧? 遇上扫那什么的了? 好的不灵坏的灵,没过几秒,车里二人就听到,不远处的录像厅里倏然吵嚷了起来。 不少年轻男女纷纷从录像厅里跑出来。 于童望着那些落荒而逃的男男女女,靠着椅背抱臂说:“你以后还是少往这种地方来吧,万一被人家扫进去,你说你冤不冤啊!” 带着自己媳妇来看录像带,然后被人一锅端扫进去了,这事说起来都怪可笑的! 狄思科摸摸鼻子,略显尴尬地说:“那谁能想到会这么巧呀!” “最近市里查的严了,”于童对此见怪不怪,“我们卡拉OK厅也经常被民警同志检查,这种娱乐场所都是重点检查单位,你也不用太害怕。” 狄思科心说,他倒是没害怕,就是怪没面子的。 哎。 以为能带媳妇开开眼,没想到反而被媳妇教育了! 有个小青年从录像厅里出来,经过小土豆时,狄思科招手问:“哥们,那录像厅里怎么啦?” “没怎么,民警例行检查的。”小青年不以为意道,“今天播的《英雄本色2》,大家都在里面看发哥呢,刚散场!没事!” 狄思科扭头转达:“童童,人家说没事!” “没事也不许进去了!”于童当机立断道,“你明天还得上班呢,咱俩随便交流一下就能共同进步了!赶紧回家吧!” * 狄思科休了三天婚假,再去上班时,几乎全单位的人都知道他结婚了。 好在于童给他准备了充足的喜糖,狄思科将喜糖给每个部门都放了一包。 而书记和几个副总那里的喜糖,是他单独送过去的。 他不在的这三天,公司里表面上风平浪静,可是狄思科了解过情况后,却觉得私底下其实是暗潮汹涌的。 总公司派出的工作组竟然一直在家用电器公司蹲守,两三天就能查明白的工作,居然拖了一周! 这工作组几乎就是悬在陈副总头上的一把剑,他要是不公开表态支持徐总经理,这工作组恐怕一时半刻不会撤离。 而陈副总很快就迎来了一个可以表态的机会。 徐叔阳上任以来一直比较低调,不召集大家开会,也不找人单独谈话。 这次终于要召开第一次班子会议了! 会议内容就是关于企业改制的。 他最近频繁去部里开会,领导给出了初步改制建议,动作非常大,下属的数十个分公司都要与他们脱离,从此自负盈亏。 如果按照这个方案实施,无异于自断臂膀,企业内部将迎来很大的一次人事调整。 即将遇到的巨大阻力也是可以遇见的。 狄思科只是一个小秘书,上层大佬的角力,他未必参得透。 而且这种高层领导会议,他是没有资格参加的。 会议室大门一关,甭管是谁的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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