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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狄思科笑道,“这算什么大事啊?只是上台唱首歌而已,没有摄像机和记者。唱好唱坏能怎么着?” 郭美凤一拍大腿,“哎呀,我没带照相机!” 俩孩子第一次登台表演,不拍照留念怎么行呢! 眼瞅着她又要埋怨自己了,狄思科赶紧将包里的照相机递过去,“我带着呢。” 全家只有狄思科的广东话过关,于童因着与港岛有业务往来也学了些广东话,这两人就竖着耳朵听舞台那边的动静。 当主持人让六号选手登场,七号选手准备时,于童拎起背包说:“咱们先过去吧,也让宝宝熟悉一下舞台。” 于是,狄思科就肩头顶着一个,怀里抱着一个,把两个小家伙运到了舞台前。 要是靠他俩的小短腿走过去,必然要在无数条大长腿间迷路的。 “一会儿要上台唱儿歌,你俩怕不怕?”狄思科问。 狄嘀嘀坐得高,看得也清楚,抓住爸爸的头发说:“人好多呀!” 没说怕不怕,但这意思还是有点怕的。 狄嘀嗒抿嘴望向在台上表演的阿姨,没回话。 “大家都很喜欢你们,才来看你们表演的,一会儿上台大胆唱,就跟在家表演时一样。”狄思科鼓励道,“要是叔叔阿姨都笑了,还给你们鼓掌,那就说明太喜欢你们了,咱们的表演太成功了,记住了没?” 狄嘀嗒凑到他耳边悄声问:“要是他们不笑,也不鼓掌呢?” “不会的,有眼光的人一定会给你们鼓掌。” 八号选手的表演结束,四位专业评委给了她全场第一张“通过”的卡片,可以顺利晋级下一轮比赛了。 主持人紧接着就报幕说:“有请今天的九号参赛选手,狄谨言和狄谨行。” 报幕用的是广东话,姐弟俩没听懂,但狄思科直接把狄嘀嗒放到了台上,而后将肩膀上的狄嘀嘀也放了上去。 “该你俩了,上去好好表现。” 其他选手都是从舞台侧边上台的,只有他俩是被人从正前方抱上去的。 两个小豆丁听了爸爸的话,手拉手跑到了那个穿漂亮裙子的阿姨旁边。 站好后,还冲台下的爸爸妈妈和奶奶招手。 谁也没想到九号选手的年纪竟然这么小,主持人半蹲下身子问:“你们是狄谨言和狄谨行选手吗?” 双胞胎瞪着大眼睛萌萌地望着她,他们听不懂。 主持人于是换上普通话又问了一遍。 这回两人点头了,狄嘀嘀双手捧着麦克风说:“我叫狄谨言,我弟弟叫狄谨行。” “那你们几岁了?” “快三岁啦!” 狄嘀嘀负责答话,狄嘀嗒已经自由散漫地溜达到舞台边捡气球玩了。 给自己拿一个,又给姐姐捡了一个。 姐姐发现以后,也不管主持人的提问了,将麦克风还给对方就去抓弟弟。 舞台下的观众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 狄嘀嗒被姐姐抓回来,听到台下的笑声就抬起小手跟姐姐耳语:“他们都笑了,很喜欢咱们。” 闻言,狄嘀嘀很高兴地点头,毛嘟嘟的眼睛笑成两弯月牙。 主持人发现小朋友们似乎不是很好控制,不敢东拉西扯,赶忙进入正题问:“两位小朋友要给大家演唱哪首歌曲呢?” 狄嘀嗒主动报歌名:“《Wheels on the bus》。” 卡拉OK大赛没有现场乐队,都是随着伴奏带跟唱的。 赛场这边没有英文儿歌伴奏带,他们自己也没有准备,就只能清唱了。 不过,这对狄家姐弟并没有影响,他们平时在家表演也没伴奏。 因为节奏欢快,他俩从几个月大的时候就开始听这首歌,而且每天早上的叫起音乐和幼儿园课间操也用了这首儿歌。 姐弟俩对这支儿歌简直熟得不能再熟了,闭眼睡觉时都能跟着录音机哼唱。 所以,当主持人让他们开始表演时,他俩先从前奏开始哼哼。 哼完了十几秒的前奏,才握着麦克风唱道:“The wheels on the bus go round and round~ Round and round~ Round and round~ The wheels on the bus go round and round~ All through the town~”[1] 狄嘀嗒边唱边随着节奏一左一右地点头,而狄嘀嘀已经掐着腰跳起了幼儿园的课间操。 台上的评委和台下的观众,也一起拍着手帮两个小朋友打节拍。 狄思科笑着调侃:“咱家狄嘀嘀还是唱跳型选手呢,跳得真不错!” 于童和郭美凤都没时间搭理他。 于童正举着照相机咔咔拍照呢,而郭美凤则将双手举过头顶,像海草般左右摇摆。 边摇边说:“咱家宝宝太厉害了,这么长的英文歌词都能记下来,评委要是不让咱家孩子晋级,我就要去跟他们评评理了!” “他俩学了两年,几乎天天听这首歌,这再记不住像话吗?”狄思科怕她真的跑去找评委评理,连忙安抚道,“这次就没想让他们晋级得奖,主要是这次的机会不错,对参赛选手没什么限制,就是想让他们上台锻炼锻炼,重在参与啊!” 评委不可能让两岁多的孩子晋级,所以他连服装和伴奏带都没准备。 可是,今天的评委和观众似乎对这两个小豆丁格外宽容,观众们热烈鼓掌,评委们也给出了一张“通过”的卡片。 让他们晋级的原因是,演唱外语歌的选手比较少,而且两个孩子的表现力很好。 卡拉OK大赛的舞台上,需要各种类型的选手。 狄思科:“……” 那这个类型的选手可太特别了。 而且这个晋级理由,好像有点耳熟呢。 不容他继续腹诽,舞台上的主持人再次报幕了,“下面有请十号选手,狄爸爸上台!” 狄思科与满脸惊讶的婆媳俩打声招呼,就跑上了舞台。 “老五怎么也要表演啊?”郭美凤嘀咕道,“他连商演都不接呢,怎么主动参加这种比赛?” 于童知道的并不比她多。 以二狗子的事业心,现在应该呆在广交会的会场里,而不是什么卡拉OK比赛的舞台上。 狄思科今天带着一顶黑色鸭舌帽,帽檐被压得低低的,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睛。 他是北京本地报纸的常客,大名和照片经常出现在报纸上,但在南方就没这个待遇了。 他不出录音带就没什么宣传炒作机会,不是歌迷的话基本不认识他。 主持人也没认出这位狄爸爸的身份,听说他要演唱一首《选择》,让工作人员准备好伴奏带,就直接下台了。 “希望你能爱我到地老到天荒~希望你能陪我到海角到天涯~就算一切重来~我也不会改变决定~我选择了你~你选择了我~”[2] 狄思科的歌声透过音响传出来时,有观众觉得有点耳熟,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不待大家探究狄爸爸的身份,人群里便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叹声。 不少人在同伴的提示下,仰头望向天空。 “这大飞艇怎么又回来啦?天都黑了,打广告也看不清呀!” “这次好像不是打广告的,你看那气球上的字是亮的,好像是个人名。” “于童是谁啊?” 于童现在满眼都是舞台上的狄思科,他近两年很少正式上台演出,于童这个枕边人也好久没正经听他唱过歌了。 《选择》是一首男女对唱的情歌,于童正默默跟他合唱呢,身畔的郭美凤却突然扯了扯她的衣袖。 “怎么了妈?” 郭美凤伸手向上空指了指,语气有着说不出的激动,“童童,你快看!” 顺着她指的方向,于童看见了,那大飞艇又飞了回来,而且这次的艇身上竟然写着她的名字! 还是那种锃光瓦亮会发光的,绝不会让人认错。 她的名字被圈在一颗巨大的粉红爱心里,展示在所有人面前。 于童:“……” 还是被二狗子闹出了幺蛾子。 听见周围人相互询问“谁是于童”,她真恨不得也加入人家,一起问问谁是于童。 不过,出于对飞艇上内容的好奇,于童搓了搓火烧般的脸颊,仰头望向飞艇的另一侧。 郭美凤向来是气氛组的,比于童这个当事人还激动,握着于童的手腕说:“我儿子挺罗曼蒂克吧?” 于童望向那只过于耀眼的飞艇,笑着点头。 其实飞艇的轮廓在夜空中已经看不太清了,只有艇身上闪亮的文字和图案异常醒目。 “我记得你俩是八月十八领证的呀,今天这日子不当不正的,他怎么在今天庆祝?” “今天是办婚礼的日子。” 他们每年都在八月十八庆祝结婚纪念日,顺便给狄思科过生日。 不过,她今年在外地出差没赶上,二狗子说找个机会补上。 那天他提议弄个大飞艇,于童下意识就想到他要补过纪念日。 所以,下午看到那两只撒广告的飞艇时,她心里还是有点失落的。 舞台上的狄思科已经唱完一首情歌了,他带着两张通过卡和两个蹦蹦跳跳的孩子走下了舞台。 为了不影响接下来的比赛,飞艇在他下台后就飞离了。 狄思科走到媳妇身边问:“怎么样?我没食言吧?是不是比小开求婚女明星还热闹?这里的观众可比宾馆楼下多了好几倍呢!” 于童笑睨着他:“挺好的,谢谢。” 虽然仍不习惯这样的高调示爱,可是看到自己名字出现在夜空的那一瞬,于童是非常心动的。 周遭喧闹的人群被她下意识屏蔽了,这片空间里似乎只剩她和舞台上的那个人。 当着婆婆和孩子的面,于童没多说什么,挎上他的臂弯说:“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宾馆吧。” 狄思科颔首,一家五口挤出人群。 走到一个路口时,他向蹲在地上弄装备的小伙子招招手。 那小伙子将遥控器放下,从身旁的箱子里取出一束红玫瑰交到狄思科手里。 “狄厂长,我先收工了,明天在会场见吧!” 狄思科与他握手,道了声辛苦,便将那一大捧玫瑰送给媳妇,“四周年快乐!” “谢谢,”于童一手捧花,一手握上他的,小声问,“你今天能不能外宿呀?” 搞了这么大的阵仗,要是不能睡一个被窝,那多可惜呀! 狄思科也觉得挺可惜的,但还是说:“明天就正式开展了,我得再回去安排一下。” 狄嘀嘀捧着小脸,踮脚对着那一大捧玫瑰哇哇哇地惊叹。 “妈妈,我能闻闻吗?花花香不香呀?” 狄思科按住闺女的小脑袋,“这是送给妈妈的,你不许动。等你过生日的时候,爸爸给你买别的花花。” 想了想,他又跟郭美凤说:“等您过生日的时候,我也送花,别眼红我媳妇啊!良好的婆媳关系还是要继续保持的。” 郭美凤:“我看你是又想找揍了!” * 狄思科没能在纪念日跟媳妇过二人世界,次日一早就带队赶往会场了。 广交会开幕第一天,除了要接待客商,还得做好迎接部领导的准备。 若是平时,部委一把手未必能来光顾日化厂这样的展位,但是他们今年的展位距离东轻集团不远。 徐叔阳是从部委出来的,这次又是亲自带队参展,八成会将领导请到东轻集团的展位看看。 所以,兴许顺带着就能逛到北方日化厂的展位来。 “狄厂长,主办方那边派人来说,不让大飞艇在会场门口打广告!” 狄思科停下手中动作,问:“为什么不让打广告?咱们的飞行手续是齐全的。” “那些没被人接住的广告落在地上,影响会场门口的环境。” “不是答应他们交两千块的卫生费么?” “他们又反悔了。” 狄思科皱眉,昨天那场预演没收费,但他的私人表演,以及今天在广交会上的飞行都是收费的。 每个飞艇每天一万块呢! 厂里已经交了两只飞艇的钱,这两万块的广告费可不能打了水漂! “你去跟操控员商量一下,先留一只飞艇在会场门口飘着,另一只去一百米以外的广场,那边是来会场的必经之路,如果要撒广告就在那边撒。每隔一小时,两只飞艇就调换一次位置。另外,别忘了把卫生费交了。” 会场门口的飞艇广告效果还是不错的,客商从那边经过时,都会驻足观望一下天上的飞艇。 那上面有展位地址,进入会场大门以后,还有穿着人偶服的工作人员在门口引路,人偶衣服上也印着他们的地址。 所以,第一天上午的客流量还是很喜人的。 他们这个展位上,加上他总共有八个会外语的外贸业务员,但人手根本不够用。 第一天上午询价的多,但签单的少,八个人忙碌了一上午,只成功签下了两单。 狄思科心情不错,这两单签下来,最起码能把今天的广告费赚回来。 他马不停蹄地给厂里打电话报告好消息,顺便让厂里赶紧备货。 忙活到下午才感觉到腹中饥饿,他掰开一次性筷子问:“小林,现在几点了?” “一点多了。” 狄思科心说,都这么晚了,那娘四个怎么还没来啊? 昨天郭美凤就说了,要带孩子来广交会现场感受一下气氛,这都下午了还不见人影! 这几位同志不会又在宾馆里看电视忘了时间吧? 事实上,郭美凤和于童早就带着孩子来到会场了,可是狄嘀嘀和狄嘀嗒这俩崽实在是不争气。 会场里有好多免费试吃的展位,他们对场馆里的展位不熟悉,稀里糊涂走进了食品区,然后这俩孩子就沉浸在试吃的海洋里,走不出去了。 各展位的业务员相当热情,见到两个小豆丁跑来,都主动把自家试吃的产品拿给他们。 所以,从东走到西,只要是他俩能吃的食品,基本都吃了个遍,连奶粉都试喝了好几个品牌的。 婆媳俩本来想带着他们去找狄思科吃饭呢,结果亲爹还没见到,他俩这肚子已经挺起来了。 于童不好意思让孩子白吃人家的,遇上那种可以零售的摊位,她就掏钱买点。 还没到中午呢,她这两只手就提满了。 “你俩吃的差不多了吧?快走吧,爸爸该等急了!” 姐弟俩这回到是挺听话,乖乖牵着奶奶的手离开了。 可是,刚走了不到十米,狄嘀嘀就冲着迎面走来的一群人喊:“爷爷!” 狄嘀嗒也发现了被人群簇拥的王铮安,向对面招招手。 王铮安见到他们,就快步走过来问:“你们怎么来广州了?” 他想将两个孩子一起抱起来的,但是几个月不见,这俩娃重了不少,他就只好抱起孙女,然后在孙子的头发上摸了摸。 狄嘀嘀略过爸爸出差,以及妈妈奶奶来旅游这些过程,直接说了她认为最重要的部分。 “我跟弟弟来参加唱歌比赛啦!” “什么唱歌比赛?” “咔咔OK比赛!”狄嘀嘀炫耀道,“我跟弟弟得奖啦!” “……”于童帮两个自信过头的娃解释,“只是过了初赛,还没得奖呢!” “就快得奖啦!”狄嘀嘀自信地说,“大家都笑啦,还给我们鼓掌,可喜欢我们了!” 狄嘀嗒仰着脑袋问:“爷爷,你想不想去看我们的唱歌比赛?” 王铮安欣喜道:“行啊,等你们下次比赛的时候,爷爷一定去看。要是得奖了,爷爷给你们买一架大钢琴当礼物!” 第138章 双胞胎年纪不大话却不少, 跟人搭上话以后,话题一个接着一个,大人要是不主动叫停, 他俩能东拉西扯说上大半天。 王铮安挺爱逗孩子说话的, 之前在北京时, 能陪他们说上几个小时,可他今天实在没这个时间。 他这次是被内地政府和东轻集团共同邀请来参加广交会的, 一会儿还要与几个政府官员会面。 眼瞅着时间快要到了, 俩孩子还拉着他描述那气派的大飞艇呢。 “大飞艇是我爸爸弄来的,”狄嘀嗒大张着手臂比划,“有这么大,还能发光!” 王铮安跟于童确认:“小狄也来了?” 他之前在会场门口看到了一只打广告的大飞艇,这种宣传模式放在港岛也算是比较新颖的, 没想到竟是狄思科弄出来的。 于童颔首:“他们日化厂也来参加广交会了,他是带队领导。” 王铮安沉吟片刻道:“今晚主办方会举办一个欢迎晚宴,应该会有不少外企代表出席,你们要是愿意, 可以跟我一起去。” 于童能容许对方跟孩子亲近, 但是二狗子的事,尤其是跟工作有关的, 于童不会替他做决定,便笑着说:“东轻集团的徐总也来了,可能对他有什么安排,回头我问问吧。” 王铮安并不强求,抱着狄嘀嘀颠了颠问:“你们想不想跟爷爷去参加晚宴?” 旁听的郭美凤直撇嘴, 让两个小崽去参加晚宴有什么用啊? 这大资本家就会用糖衣炮弹讨好她家宝宝! 狄嘀嘀并不知道晚宴是干嘛的,听说有好吃的, 下意识就点头说想去。 还是狄嘀嗒留个心眼问:“爷爷,去晚宴能看一休哥吗?” “谁是一休哥?”王铮安面露疑惑。 于童瞟见他的随行人员频频看表,便将孩子抱过来说:“你们别耽误爷爷的时间了,想看《聪明的一休》就不能去参加晚宴,只能选一样。” 对于小孩子来说,一休哥比富豪爷爷重要多了。 很利索地跟爷爷挥了挥手,他们要回家看动画片! 爷爷再见! 王铮安确实不能再逗留了,询问了他们参加卡拉OK大赛的时间地点,便带着人浩浩荡荡地离开。 婆媳俩带着孩子找到狄思科时,北方日化厂的展位前围了许多人。 除了西装革履的商务人士,还有好多举着长枪短炮的记者。 狄嘀嗒透过缝隙见到了站在人群里的爸爸,小手刚抬起来,口中还没来得及喊出熟悉的音节,就被妈妈眼疾手快地捏住了嘴。 “嘘——”于童竖起食指,“爸爸还在工作,咱们先别过去打扰他。” 郭美凤踮脚向人群里张望,悄声说:“是不是有什么大领导来了?” “嗯,好像围在里面看电脑呢。” 狄思科也没想到领导会带着一群人,围观他打字…… 他这次参加广交会,特意在展位上安装了两台电脑,还连上了互联网和打印机。 不为别的,就为图一个方便省事。 内地的计算机和办公自动化并不普及,使用电子邮件的企业也不多,但外商使用电脑办公是很普遍的。 日化厂的进出口部,与外国客户联系时,经常被问及是否有电子邮箱。 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使用计算机联系业务,所以,他们这次就把计算机摆了出来。 领导们的行程都是安排好的,有些展位一定要去,至于不在名单上的展位,就要随缘了,行进过程中,要是有展位能吸引领导的目光,也会让领导们停下脚步询问一二。 北方日化厂能吸引部长目光的,就是那两台电脑和一台打印机。 经贸部推广外贸电算化已经有好几年了,但是推广效果并不十分理想。 购买电脑花费不菲,很多单位按照上级要求,买了电脑回来,除了专门的打字员,其他人一概不许碰,生怕把这金贵东西弄坏了。 还有的单位走向另一个极端,甭管是否有业务需求,先给单位领导每人配备一台计算机,外贸电算化实现得不怎么样,电脑自带的小游戏倒是玩得挺溜。 当然也有单位将外贸电算化执行得很好,但大多是南方沿海城市的外贸公司。 北方日化厂是他参观的众多展位中,唯一一个配置了计算机的。 而且看样子并不是摆设。 两台计算机都有人在使用。 狄思科在电脑上帮乌克兰客户填写合同金额时,听到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没过多久,身后就有人问:“你在电脑上打的是什么?” 狄思科闻言回头,发现不认识这位问话的同志,但他认识这人身后的翻译室崔主任。所以,他一下子就反应过来,提问的这位是最近刚履新的部长。 他连忙起身说:“领导,这是为客户填写的订货合同。” “大会不是有统一制式的合同吗?你们怎么还要自己打印?” “我们这个就是按照大会统一制式合同排版的,跟大会合同一模一样。但是咱们与外国客户手写数字的习惯不同,手写体经常被双方的业务员弄混。所以我们厂的合同都是在电脑上填写数字,重新打印的。” 他在白纸上模仿了一下欧美客户手写的阿拉伯数字,指着“1”说:“就比如1这个数字,他们的手写体和打印体是一样的,1上面有一个小勾,有点像咱们的数字7,而他们的数字7要在一竖上画一横,与1区分。” “所以,咱们手写的数字7,经常被外国客户认作1,有时4和6也会被混淆。这样的乌龙发生得多了,我们厂就完全摒弃了手写合同,一概用电脑打印。” 领导转身与随行的一个中年男人确认:“会场里有过这样的误会吗?” “偶尔会有,专业的外贸员会根据客户的书写习惯填写合同,但咱们广交会的客流量比较大,有些单位会找临时业务员接待客户,这些人不注意细节的话,就容易在合同上填错数字。” 领导没再发表看法,对狄思科说:“客户还等着呢,你先把合同写完吧。” 狄思科依言将那份已经填完产品名称,数量和金额的合同打印出来。 用俄语跟乌克兰客户解释了合同中的重点注意事项,双方确认无误后,就可以正式签字盖章了。 领导点点头,对身边人说:“外贸要适应国际形势,各单位要多培养这样懂外贸和外语,又能熟练使用计算机的多面手业务员,北方日化厂在这方面做得很好,走在了很多单位的前面。” 狄思科:“……” 跟在领导身边的徐叔阳介绍道:“这位是北方日化厂的副厂长狄思科同志,曾经是我们东轻集团的外贸业务经理,也在咱们部里当过外事翻译。” 崔主任笑着说:“小狄同志的计算机技能还是在我们翻译室的时候掌握的呢,也算是咱们部里培养出的优秀人才了。” 狄思科忙谦虚道:“在咱们部里工作的那段时间,让我受益良多。当时部里注重外贸电算化的推广,经常组织学习和比赛。外贸电算化方便高效,又能与国际接轨,所以从部委来到基层,无论到了哪个岗位,我都要大力推广电算化办公,把在部里高效工作的优良传统延续下去。” 领导笑着向众人说:“所以我就说嘛,让部委的青年干部下基层是很有必要的!不但能让年轻人得到锻炼,还能把先进理念带去基层,长此以往就能形成一个良性循环……” 狄思科站在人群里聆听领导的即兴讲话,讲话结束后,还有幸与大boss单独合影一张。 能有这么一张合影,狄思科就很知足了,回去以后把照片洗出来挂在墙上,郭美凤八成会招呼邻里邻居来家里参观,又能成为他家的一个新景点。 然而,让大家没想到的是,狄思科与领导的这张合影,很快就出现在了经贸部的内刊上。 外贸电算化和青年干部下基层,是部里最近的热门话题。 狄思科跟这两个话题都沾了边儿,当然就被领导和记者同志提溜出来当了典型。 此外,两家国字头大报也刊登了这张相片。 狄思科虽然脸蛋长得好,身高也很突出,但当时会场里有点热,他又忙着接待客户,前额和鬓角的发丝都被汗湿了,衬衫的长袖也被卷了起来。 站在西装革履的领导旁边,还怪淳朴的呢! 跟舞台上那个光鲜亮丽的大明星判若两人,这就是朴实无华的基层干部呀! 郭美凤和于童没能看到经贸部内刊的报道,但他们在全国性的大报上看到了这张合影! 版面不大,却是领导对他工作的认可。 于童上街买了一百份报纸,一部分送给亲戚朋友分享喜悦,另一部分留作纪念。 要是狄思科以后需要写个履历啥的,这两篇报道也能算是浓墨重彩的一笔呀! * 老妈和媳妇都为他取得的成绩欣喜,但狄思科本人只高兴了两天就高兴不起来了。 他们每天花两万块在广交会门口打广告,最开始的几天效果还不错,不少客商会按照广告地址直接摸过来。 可是三四天以后,客流量明显就不如之前了。 钱运旺猜测:“大概是会场里的客流量整体走低了吧?那广告也是有保鲜期的,过了最初的几天,可能就没有新鲜劲了。” 狄思科最初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每天来参展的客户应该不是同一拨人吧?总会有刚赶来的新客户,只要还有新人,这大飞艇广告就不会过期。” 之前的八个业务员不够用,现在是八个人还能闲一半。 狄思科感觉客流高峰并没有过去,受影响的似乎只是他们日化厂的展位。 他在展位里干呆着没意思,就自己在会场里溜达,一会儿就溜达去二楼找金兆辉了。 两个老同学在同一栋楼里呆了好几天,愣是忙得只见过一面。 金兆辉是陪着领导从深圳来广州的,领导出门应酬,他则被留在了展位帮忙。 狄思科找过去时,这小子正坐在后面吃干脆面呢。 “你不用招呼客户啊?”狄思科将手伸进袋子里抓了一把。 “不用,我代表我们经理在这坐镇就行了。”金兆辉低声说,“那些业务员怕我抢他们的提成,把我好吃好喝地安置在这了。” 狄思科暗道,这小子是宝安本地人,开着皇冠车上下班,确实看不上业务员那点提成。 金兆辉问:“你不是上报纸了吗?应该挺忙的吧,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上报纸有什么了不起的?你是没看到我在北京的待遇,隔三差五就要上一次报纸呢。”狄思科胡吹了一波,就低声讲了他们展位的情况,“我瞧着你们的客流都不错呀,我们那边怎么少了一大半?” “这就是你没经验了!”金兆辉拍了拍手上的碎屑,“你赶紧回去查查吧,别是哪个单位把你们的客户截走了!” “我们的地址写得明明白白,产品也不一样,这怎么截走?” 狄思科是头一年参加广交会,还真没往这方面想过。 “那操作空间可大了去了,老外其实不认咱国内的品牌,咱也没什么品牌能在国际上打出名气,所以,只要够便宜,他们买哪家的产品都一样。”金兆辉把干脆面袋子扣到脸上抖了抖,劝道,“你当心点吧,每天花那么多钱打广告,千万别让人给你截胡了!” 每年的广交会上都会发生这样的事,企业间为此结仇的不在少数。 尤其现在快到年底了,很多企业的生产和销售指标并没有完成,就指着在秋交会上拼一把呢。 有业绩压力在身上的人,什么手段使不出来呀! “你们在北方,行业竞争不算太激烈,要是来南方呆上三五个月,就知道什么叫前有狼后有虎了。尤其是你们这日化行业的,闽粤两省的品牌就能占据全国半壁江山。那竞争激烈得都快把人脑袋打成狗脑袋了。” 狄思科被他说得心里愈发没谱,陪他喝了一杯苦药汁子似的咖啡,就赶紧回去安排人手查探情况了。 这一查,还真查出了点问题。 日化厂的广告安排是,大飞艇广告——人偶服广告——楼梯指示牌广告。 每个广告位上都印着展位地址,确保客商能准确找过来。 不过,经过仔细检查才发现,楼梯指示牌广告上的地址已经被人换了,展位尾号明明是06,如今却被改成了36。 而且这数字还不是写上去,或粘上去的,为了让广告牌看起来全无修改痕迹,人家重新去厂家定做了新的广告牌,产品还是北方日化厂的产品,但展位已经换成36号了。 他们每天花两万块,用大飞艇将客商吸引进来,再由穿人偶服的工作人员将客人送上楼梯,然后,到了临门一脚的时候,人家只是换了几个广告牌,就将大批客户引去了36号展位。 这个亏吃的也太憋屈了! 钱运旺发现以后,特意跑去36号展位看了,产品与北方日化厂的重合率很高。 洗发水、牙膏、香皂、餐巾纸什么的,种类还挺多的,但是除了餐巾纸还算小有名气,其他产品都不太出名,他听都没听说过。 想想自己厂里每天要花两万块钱打广告,结果就这样被这种无耻小人占了便宜,钱运旺一气之下就跟那个日化公司的郭经理吵了起来。 但郭经理死鸭子嘴硬,非说那广告牌是北方日化厂自己印错的,与他们无关。 甚至还倒打一耙,跑来狄思科跟前,给钱运旺告了一状。 “狄厂长,咱们都是搞企业的,职工的谈吐代表的是企业形象,你们厂这位钱同志,无凭无据就跑来我们公司大闹,非说那广告牌是我们公司换的!这楼里这么多人,谁看见我们公司去换广告牌了?” 郭经理一脸激动,好似受了什么奇耻大辱,“我们的客流量确实不错,算是占了你们打错广告的便宜,但是打错广告是你们自己的责任,不能让我来负责吧?” 被他这样一嚷嚷,附近好多展位的工作人员都围过来看热闹了。 相比于占尽便宜还情绪激动的郭经理,狄思科这个遭了殃的苦主反而神色平静。 这两人的身份好似被调换了一般。 狄思科当着众人的面,握上郭经理的手拍了拍说:“郭经理,也请你理解一下我们厂职工的心情,我们这次是倾家荡产下了血本儿打广告的,广交会结束以后,我们厂要支付三十多万的广告费。现在还没怎么回本儿,反而被你们公司占了这么大的便宜,换了谁心里都不能舒坦。” 周围人一听,确实啊,这事要是摊在自己身上,非得憋屈死不可! 郭经理唇角微微翘起,很快又以拳抵唇假装咳嗽演示了过去。 他内心对自己这番操作也是相当得意的。 北方日化厂的广告牌为他引流两天,至少省了四万块的广告费呢! “我呢,其实也不赞成让小钱去找你们理论,”狄思科笑容亲切地说,“捉贼捉赃,无凭无据的谁会承认自己是贼呢!但小钱这位同志年轻气盛呀,你想想,我们厂的广告牌从广交会开幕前就挂好了,一挂就挂了五六天,从没动过。前四天我们的客流量一直很可观,但是从昨天起,这流量突然就腰斩了,肯定是有原因的嘛。” 郭经理矢口否认:“那是你们自己的问题,跟我们公司可没关系。” “嗯,广交会只有半个月的时间,还得抓紧签单,我们确实没时间追究这件事。大家都不容易,为了各自的企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是能被理解的,对吧,郭经理?” 郭经理假惺惺地说:“理是这个理,但我得强调一点啊,你们这广告牌的事跟我们公司可没关系!” 狄思科点头,不想跟他浪费唇舌,摆摆手让他走了。 真相如何,大家心里都清楚。 见人真的就这么走了,北方日化厂的几人都围上来,愤愤不平地问:“厂长,吃了这么大的亏,咱们就这么算了啊?” “暂时先这样吧,把楼梯那边的广告牌尽快换好,咱们抓紧签单,其他的事情不用你们操心。” 狄思科将大家都劝回去了,对钱运旺说:“你往大会翻译处跑一趟,跟那些翻译说,如果遇上想采购日化产品的外商,尽管往咱们这边带人,只要成功签单,就给翻译一千块的感谢费。” “厂长,真给这么多呀?”钱运旺神色兴奋。 像36号展位那样的公司,不舍得在展会里打广告,签单全靠客商自己撞上门,或是大会翻译帮忙牵线。 厂里要是肯给翻译这么高的提成,那翻译牵线带来的客户,36号就不要想了。 “给吧,听说家电厂家已经有人给翻译发提成了。但这事还是得办得低调点,尽量别让外人知道。” 钱运旺比了一个OK的手势,快步去了翻译处。 广告牌被换上了新的,大会翻译处的翻译也积极帮忙牵线,北方日化厂的客流量渐渐恢复。 八个业务员再次不够用了。 郭经理知道来自家这边的外商减少,是被北方日化厂那边做了手脚。 但他这次并没上门找人算账。 做生意就是这样,他占了人家那么大的便宜,总要让人家也讨回去一些才行。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双方人马各自忙碌,在大楼里碰见,也只当没看见,不咸不淡地相处着。 这天,狄思科刚送走一个港商,钱运旺就眉飞色舞地跑了回来。 “厂长,你猜出什么事了?” “嗯?” “36号的郭经理今天没来!你猜是因为什么?” 狄思科不想猜,没什么兴致地问:“什么?” “他们那个造纸厂被工业局和环保局的人查封了!”钱运旺回忆一下刚才在厕所隔间听到的话,“造纸厂的化学耗氧物排放浓度比国家标准高三倍呢!这得停业整顿了吧?” “嗯,估计得停了,没准还得罚款呢。” 现在全社会都在追求经济利益,对环保问题并不重视,只要民不举就官不究。 不过,要是有人举报了,有关部门也不会坐视不管。 至少得让这造纸厂交上几万块钱的罚款才能脱身。 钱运旺一拍手说:“这可真是恶有恶报,郭经理刚干了损事,这么快就遭报应了!” 狄思科也没想到这么快呀,他原以为好歹得等到广交会结束,他们回了北京,造纸厂污染环境的问题才会有定论呢! 看来这驻穗办事处的张主任确实关系挺硬,回厂里以后得跟曾厂长商量一下了。 只让张主任拿固定工资太少了,为了留住这样的特殊人才,厂里有必要给人家增加点补贴提成什么的。 * 想到造纸厂即将被罚款好几万,狄思科一整天的心情都挺明媚。 打水漂的那三四万广告费就当是为环保事业做贡献了吧。 傍晚去宾馆找老娘和媳妇吃晚饭时,狄思科一直笑吟吟的。 “今天遇上什么好事了,这么高兴?”郭美凤问。 “签单了当然高兴啊。”狄思科瞅瞅孩子,“怎么给他俩打扮成这样啊?” 狄嘀嘀和狄嘀嗒上身穿着款式相同的白衬衫,下身是绿军裤。 腰间扎着皮带,挎着军绿书包,书包上还别着主席像章。 唯一的区别是,狄嘀嘀扎着两根麻花辫,而狄嘀嗒戴着一顶拥有红五星的绿军帽。 他俩这身打扮,让时光瞬间倒退二十年啊! 看上去又红又专的。 郭美凤在孙女的衬衫领子上抚了抚说:“这身衣裳挺精神吧?你们小时候要是能穿一身这样的衣裳,那真是能美死了!” “确实,这是我们那会儿最时髦的打扮了。我闺女要是早生几十年,高低得当个文工团领舞什么的!” 这么一打扮,又土又洋气! 于童笑:“你眼光还行,这还真是按照我在歌舞团跳舞那会儿,给他们打扮的。当年表演样板戏的时候,经常穿这一身!” “你们搞这么大的阵仗是要干嘛呀?样板戏服装都弄出来了!” 郭美凤给孙女别了一下碎发说:“他俩不是要参加卡拉OK大赛的复赛嘛,童童安排他俩唱《我爱北京天an门》。这么打扮还挺应景呢!” 狄嘀嘀揪着小辫子在原地跳了两下,问:“爸爸,我这身衣服好看吧?” “好看,跟军区卫生员似的!” 狄嘀嘀不知道卫生员是干嘛的,但直觉爸爸在夸奖她,又美滋滋地在原地转了两圈。 于童转向二狗子说:“节目组打来电话通知,下一场比赛有电视台录像,让参赛选手好好准备一下。你打算在复赛唱什么歌啊?我帮你准备服装。” “我就不去唱了吧?” “那你岂不是浪费人家一个名额!” “那也没办法呀,我去唱歌不是为了你嘛。”狄思科挤到她的沙发扶手上坐着,“就那地方的人最多,好不容易弄一次大飞艇示爱,当然是能看到的人越多越好啊。” 郭美凤没眼看小夫妻腻歪,只问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你要是弃权了,让人家节目组浪费一个名额,会不会影响咱家宝宝啊?节目组登记个人信息的时候,知道你们是一家的。” “没事,卡拉OK大赛的热度还挺高的,我们厂打算赞助比赛,借此提高逸丝洗发水在广东的知名度。”狄思科在闺女儿子的头上摸了摸说,“你俩上台正常唱,最好不要超常发挥,万一得了第一名,容易让人怀疑比赛的公平公正。到时候你爹我不好交代啊……” 第139章 北方日化厂在广州的几个大动作, 成功引来了同行和媒体的关注。 当地报纸甚至还向广东本地的日化企业喊话,“北方的狼来了,你们准备好了吗?” 带着点危言耸听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挑拨意味。 有些企业见到了大飞艇的广告效应, 也想用飞艇给产品打广告。 但北方日化厂几乎在广告公司购买了包月服务, 广交会举办20天, 他们就买了20天的广告位,即使是折扣价, 也要交30万。 这一单生意能让广告公司的小开老板吃三年, 所以,小开老板很讲义气地没接其他生意。 并且把剩余的那只飞艇,也当做添头送给了日化厂。 在广州全城范围内飞行。 考虑到广东人民凡事都喜欢讲意头的传统,狄思科入乡随俗地在飞艇的下腹位置,贴了一张大大的红喜字。 寓意着抬头见喜。 希望市民们能因此多抬头看看他们的广告。 产品的迅速蹿红, 让狄思科这个渐渐淡出媒体视野的歌星,再次有了关注。 有的记者还专程跑到广交会的展位上采访他。 与在北京时的矜持不同,狄思科这次热情接待了记者朋友们,并且告知大家, 逸丝洗发水冠名赞助了本市规模最大的卡拉OK大赛。 希望大家能多多支持本次比赛。 因此, 相比于初赛时只有普通市民关注的露天舞台,复赛的现场来了好几家报社的记者。 “今天的记者怎么这么多?咱家宝宝不会受影响吧?” 面对青歌赛和春晚舞台时, 于童都没多少紧张情绪,可是,轮到了自家孩子上台表演,她手心里已经开始冒汗了。 “在他们眼里,这些记者被统一归类为大人。你就放心吧, ”狄思科摸着下巴嘟哝,“咱们现在应该担心的是, 万一咱家娃真的拿了第一名,要如何应对社会舆论。” 除了北方日化厂,广州大华超市也赞助了本次比赛。 成功把演出场地从不入流的露天舞台,换成正规的演播厅。 万一他闺女儿子真的超常发挥,拿了第一名,被人说成暗箱操作多冤枉呐! 郭美凤翻他一眼说:“你想的可真美!评委怎么会让这种小娃娃得第一名?能得个第二名就很好了。” 于童:“……” 老狄家这自信可真是祖传的。 这种小屁孩参加比赛,能通过初赛,就是评委对他们的关照。 复赛八成会被淘汰。 这母子俩居然妄想让孩子得前两名呢! 演播厅里来来往往全是参赛选手和家属,郭美凤一紧张就想掏出腮红,给两个娃涂红脸蛋。 狄思科瞧着两个比猴屁股还红的小脸蛋,忍不住制止道:“妈,您已经给他们涂了四五遍了,您看那脸蛋子红的!还能看吗?” 跟两坨高原红似的。 “你懂什么呀,舞台上的打光强,舞台妆就得这么画!” “我好歹也是当过歌星,上过舞台的,有什么是我不懂的啊?”狄思科往旁边指了一圈,“您看谁会把脸蛋涂成这样……啊?” 他这个“啊”字还没完全出口,就瞄见一个比自家那两个猴屁股还红的小姑娘。 六七岁的年纪,头发被烫成了羊毛卷,有点像秀兰邓波儿的发型。 挺好看一孩子,就是两坨红脸蛋挺突兀。 那效果就跟在脸上盖了两个圆戳似的,又圆又红。 这妆容比他家的两个娃还夸张。 郭美凤这回可有话说了,“你瞧瞧人家那脸蛋儿涂的!这都是家长懂行的!上台都得这么打扮!” 对方的家长显然也听见了郭美凤的话,孩子奶奶把孩子拉过来,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问:“你是跟陈庆山拍电影的那位同志吧?” 郭美凤点点头,报了自己的名字。 她这几个月已经习惯了这种问话,她跟陈庆山拍了电影,但是很多观众既叫不出她在戏里的角色名,也叫不出真名,就是让人觉得眼熟。 老太太表达了一番对郭美凤的喜爱,便回身跟孩子父母说:“郭同志是专业演员,也给孩子打了腮红呢!你们不听我的,总得听听专业人士的意见吧?” 狄思科:“……” 甭管南方还是北方的老太太,这审美可忒一致了。 他将刚翻出来的手绢默默放了回去。 本来想给孩子擦擦脸呢,可现在要是给自家娃擦了,不免显得自家这边不地道。 于是,当王铮安急匆匆赶来演播厅,观看孙子孙女的歌唱比赛时,看到的就是两个穿着白衬衫绿军裤,涂着大红脸蛋的小朋友。 这个画面让王铮安有一瞬的恍惚。 这样的打扮他真是好多年没见过了,他当年从北京离开时,北京城里也流行穿军装。 所有人都以拥有一身绿军装为荣。 他也曾想赶时髦,偷偷摸摸弄来了一套。可是他从小穿衬衫西装,冷不丁换上这样的绿军装显得不伦不类,被美云笑话了很久。 后来那套军装是怎么处理的来着? 王铮安回忆了一下,好像被美云要了过去,裤子不分男女,她自己改了长度和腰身。 改好以后,下身穿着绿军裤,上身也是这样一件白衬衫。 跳上他的自行车后座,在秋日的晚风里陪他游遍了北京的大街小巷。 “爷爷,我的衣裳好不好看?”狄嘀嘀在爷爷跟前美美地转了一圈。 她有很多漂亮裙子,但是穿绿军装还是头一回,见到熟人就忍不住显摆。 “好看,特别靓!” 王铮安将她抱坐在怀里,仔细观察这孩子的五官。 除了眼睛,两个孩子长得不是特别像,狄嘀嗒更像妈妈,而狄嘀嘀则像爸爸多一些。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王铮安总觉得这孩子的鼻子和嘴有点像美云。 他忍不住又在孙女那两根有点炸毛的麻花辫上轻抚了抚。 就是这红脸蛋好像太红了点,用拇指在脸蛋上轻蹭一下,指腹就被染成了粉色。 他想着于童和狄思科都算是业内人士,给孩子打扮成这样应该是有一定道理的,也就没多嘴说什么。 复赛的比赛顺序要抽签决定,这次双胞胎的号码是狄嘀嗒抽的,一下子就抽了一个2号出来,要在第二个登台。 他俩现在已经识数了,看到2这个数字时,姐弟俩抱在一起欢呼了起来:“我们是第二名啦!” 狄思科:“……” 这俩傻孩子。 以为抽签决定排名呢! 但他没当场纠正,就让这俩小傻子带着得了第二名的愉悦心情上台吧。 主持人还是上次那个穿着漂亮裙子的阿姨,蹲下身将话筒递给他们,让两个小朋友做自我介绍。 狄嘀嘀冲台下的亲友团挥挥手,按照流程乖乖报了自己和弟弟的名字,还主动报了今天要演唱的曲目《我爱北京天AN门》。 按照导演要求,主持人要对每位选手做一段简短采访。 她对这对双胞胎的印象还挺深的,知道这俩孩子不好控制,就伸手拉住姐姐,另一个先暂时不管了。 “你们要唱《我爱北京天AN门》啊?那你们去过天AN门吗?” 狄思科跟媳妇低语:“完蛋,这俩土包子没去过。” 不只没去过天AN门,除了家附近的北海公园,北京的大多数景点他们都没去过。 于童叹气:“他俩太小了,家里谁也没想到要带他们去各大景点转转,等他们再大一点,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而台上的狄嘀嘀和狄嘀嗒听到问话以后,却一起点了头。 “去过!” 狄思科和于童:“::::::” 你俩啥时候去的?他们当父母的怎么不知道? 主持人继续问:“去过呀,那你们去那边干什么了?” 狄嘀嘀骄傲地说:“爷爷带我们去看旗啦。” 狄嘀嗒配合地挥舞了一下扛在肩上的道具小红旗。 面对郭美凤疑问的眼神,观众席里的王铮安笑着说:“我在北京住的酒店离广场挺近的,有几次吃完晚饭以后,就带他们去看降旗仪式了。” 郭美凤嘴唇动了动,没说出什么。 双胞胎今天的表演胜在着装新颖,英姿飒爽,歌曲内容其实非常简单,总共只重复四句歌词。 伴奏响起后,他俩一边扛着小红旗在原地踏步,一边大声唱道:“我爱北京天AN门~天AN门上太阳升~ ” 狄嘀嗒唱这首歌的时候有一点跑调,狄思科就教他大声唱,像军营里唱军歌似的,咱得把气势唱出来,即使跑调也没关系。 所以,狄嘀嗒的声音非常大,甚至盖过了姐姐的甜美童音,整个儿一气势如虹。 气得狄嘀嘀恨不得捂住弟弟的嘴。 四句歌词重复三遍太短,他们就重复了六遍。 下台时,狄嘀嗒挥舞着小红旗冲向观众席,像一只欢快的扑棱蛾子。 而狄嘀嘀扑进妈妈怀里时,不高兴地噘着嘴。 于童摸着她的脑袋问:“宝宝怎么不高兴了?” 狄嘀嘀控诉道:“弟弟唱得不好听,还唱可大声了!我们还能得第二名吗?” 于童:“……” 谁说你俩能得第二名的?暗箱操作都摆到台面上了吗? 狄思科劝道:“没有第二名也没关系,其他名次也很优秀,几百人中才能挑出五十人通过初赛,你们已经很优秀了!没准儿可以得个优秀奖呢!” 他这张嘴应该是开过光的,今天的所有演出结束后,双胞胎果真得了优秀奖。 这场比赛是五十进十五的,没能进入决赛的三十五人,都能得到有安慰性质的优秀奖。 一只欢快的扑棱蛾子变成两只,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狄嘀嘀和狄嘀嗒一起跑上了舞台。 节目组为了照顾组合选手,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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