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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郭美凤将一盘子萝卜丝往前推了推。 这丫头看完了今年的春晚以后,就一直想尝尝小品里说的那个“群英荟萃”。 这还不简单嘛,郭美凤的冬储萝卜买多了,地窖里还有好几百斤的糠萝卜,立马就给她做了一道原汁原味的萝卜开会。 “我都吃一个月了,不想吃萝卜了。” 郭美凤不为所动道:“你看看你爸,多艰苦朴素,从来不挑食,连胖大都不吃的窝头,全让你爸吃了,多跟你爸学学!” 狄思科咽下最后一口窝头,闻言就咧嘴假笑了一下。 他也不想吃窝头的。 二舅妈不知从哪打听的,说是小狗喜欢吃窝头,她得知了配方以后,就用倭瓜、白薯、土豆、萝卜之类的蔬菜,搭配鸡肉、鸭肉、鸡蛋、面粉,给狗子们蒸了两锅窝头。 胖大、胖二和哆哆这三只狗子,每狗吃了一个窝头,就再也不肯吃了。 只有做了绝育手术,又被舅舅送来寄养的3.14还算给面子,勉强吃了两个。 不过,再想让它吃第三个的时候,3.14就偷偷溜走了。 两大锅的窝头,堆满了冰箱的冷冻室。 窝头的用料挺好的,扔了可惜,堆着又没狗吃,最后还是狄思科出面解决的问题。 每顿饭给他蒸两个,他蘸着调料,凑合着都吃了。 想想小时候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这窝头其实没那么难吃,就当是吃忆苦思甜饭吧。 狄嘀嘀瞅一眼她爹,又不情不愿地坐下扒了几口饭,然后一抹嘴说:“我吃完了,可以出去玩了吧?” “那也不许出去,就在院子里跟小狗玩。” “我想出去玩。” 郭美凤坚定摇头,“不行,现在外面可乱了,全是古惑仔,万一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刚过了年没多久,就有一部叫《古惑仔》的电影风靡内地。 胡同里突然冒出来好多小年轻,穿着奇装异服,勾肩搭背地乱晃。 郭美凤在院子里除草的时候,听到他们在墙外喊什么“叫一声大哥就一辈子是大哥”。 跟神经病似的,比她家老二当年还混蛋。 成帮结派地聚在一起,冲着小姑娘吹口哨,有的还抢劫小学生。 她家狄嘀嘀现在好歹也是能在《小神龙俱乐部》出镜的女明星,郭美凤怕那帮人抢劫她孙女,所以,尽量让孩子在家里玩。 狄嘀嘀再次感慨,要是弟弟在家就好了,如果他俩一起行动,奶奶就能让她出门了。 她想了想说:“要不让四伯陪我出去玩吧?有四伯在,应该不怕坏蛋了吧?” 郭美凤和狄思科对视一眼,谁也没吱声。 狄思科心说,四哥最近的状态不太对劲,前几个月打扮得花枝招展,恨不得一天换一套衣服。 还要时不时做点好吃的带出去。 但是,自打过完年,四哥不打扮了,新菜也不钻研了。 瞧着就是一副大龄少男失恋的状态。 家人们看出他不对劲,但谁也没戳破,毕竟是三十多的男人了,要给他留点面子。 狄思科转移话题说:“四伯在房间里休息呢,你在家看动画片吧,现在外面可乱了。前几天石景山那边还有人开枪了呢,你忘了?” 狄嘀嘀唉声叹气道:“我弟弟要是在家就好了,我自己在家,你们总管着我。要是弟弟在家的话,你们就可以管他啦!” 狄思科和郭美凤:“::::::” * 大人们并不是危言耸听,最近社会治安确实挺乱的。 石景山那边的一个热电厂被不法分子抢了,案子还没破呢,前天的新闻上又说西山八大处的一个什么单位也被人抢了。 这种新闻一出来,就闹得人心惶惶的。 狄思科再去上班的时候,便跟大家商量,是不是得加强一下厂区的保卫力量? “我看增加保卫也够呛,咱们保卫科的同志不算少了,但人家有那玩意儿,”金明亮伸手比了一个数字八,“咱们厂的保卫力量对上人家,那不是找死吗!” 翁佩云忧心忡忡道:“那也得想想办法,咱们得提前做好预防工作。” 最近市里的枪击案闹得沸沸扬扬,那伙不法分子专门奔着大厂去。 腾飞的规模不小,而且每个月发工资之前,都有几麻袋现金存放在财务科。 以前治安环境好的时候,大家都挺放心,现在治安这么差,那伙人一直没被抓到,财务人员守着那么多的职工工资,一直提心吊胆。 马援朝不由想起了以前的好日子,“咱还是七二九厂那会儿,上面给咱安排了公安部队,咱们厂门口都有士兵持枪站岗保卫的!” 汪大海立即附和:“当初那些宵小经过咱们厂区大门的时候,见到那些士兵,都得缩着脖子走!” 不过,自从他们军转民以后,就没有这个待遇了,公安部队被撤走,好日子一去不复返啦! 听几位中老年领导忆了一会儿往昔,狄思科才说:“虽然没有公安部队了,但是现在有经济警察,要不咱们跟上面申请几名经警吧?” 经济警察就是上级给大型企事业单位配备的武装力量,装备是荷枪实弹的。 一旦遇到了危急状况,他们可以开枪。 “申请经警的主意不错,不过咱们腾飞可能不够格。”马援朝摇摇头。 腾飞规模虽然不小,但跟那种上万人的大厂相比,还是有些差距的,暂时恐怕配不了经警。 再说,他们刚婉拒了上市提议,现在即使想让领导给腾飞破格开个后门,都不好意思开口。 “咱们虽然规模不够,但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狄思科笑道,“再有一个礼拜,与人合的合并工作就该彻底完成了。咱们早就跟领导报备过了,今年要在北京建设研发中心,咱没有多余的地皮,当然要把研发中心放在厂区了。” 马援朝双目炯炯有神,一拍桌子说:“对啊,腾飞的研发中心可是要研发解码板和集成电路的,那得重视技术信息的保密啊!跟上级申请一批经警,增加咱们的保卫力量,这也是无可厚非的呀!” 想到厂区门口即将再次有身着制服的警察负责保卫工作,马援朝的心里立马就火热了。 “哎,这事不能耽误,狄总,你亲自跟公安那边联系一下吧。” “让金总出面安排吧,”狄思科望向金明亮,“最近国资局那边要评选国有企业五百强,我正组织人手准备评选材料呢。” 马援朝问:“咱腾飞入选的希望大吗?” 腾飞去年发展还行,但跟石油、化工、钢铁、造船之类的重工业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先报上去试试吧,”狄思科笑说,“国资局会对每家企业的经营情况打分,咱们即使不能入围,也能得到一份详细的分析报告,看看咱们还有什么不足,知耻而后勇嘛。” 狄思科一面让人去给公司申请经济警察,一面准备申请国企五百强。 这天,好不容易按时下了班,带着狄嘀嘀到家时,却发现屋子里挺热闹。 他那几个兄弟全到齐了。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啊?你们这几个大忙人怎么全回来了?” 三哥先说:“咱妈给我打电话,让我来开解开解老四,别因为一次失恋就闹得半死不活的。他什么时候谈的对象?我怎么半点风声也没听到,刚收到消息,就是他失恋了。” “不知道是不是正式谈对象,之前好像只是追求女同志吧?” 腾飞已经成功并购人合了,狄思科觉得,如果四哥能成功跟庄晓梦走到一起,也算是双喜临门。 不过,看四哥的状态,八成是没戏了。 三哥闻言就撇撇嘴说:“一把年纪了才第一次失恋,咱妈居然还紧张兮兮的!大学生的待遇就是不一般!” “大学生的待遇本来就不一般啊!”二哥叼着烟将两个煤气罐扛去厨房,拍拍手上的灰说,“家里两个大学生,咱妈都不舍得使唤,大老远地把我从工厂喊回来,帮她换煤气罐……” 狄思科赶紧声明:“换煤气罐的活儿常年都是我在干的,咱妈之前也没这么心疼我啊!估摸是家里煤气用完了,她不舍得使唤四哥,才把你喊回来的!” 二哥听信了他的谗言,啧了一声说:“失个恋而已,还真成妈妈的小宝贝儿了。” 狄思科强忍着笑,转向大哥问:“哥,你也是被咱妈喊回来干活的啊?” “不是,我自己过来的。”大哥把烟屁股按灭,“彬彬班主任说他下午没去上课,我估计他肯定又离家出走跑来你这里了,就过来等会儿。” “他怎么又离家出走?”彬彬从小到大离家出走的次数太多,几个叔叔都习惯了,“你们骂他了?” “他再有两个多月就该高考了,谁敢骂他啊!万一真被骂跑了,我跟你嫂子去哪找人?”大哥苦笑道,“他们学校前几天组织模拟考试,他发挥的不太好,刚涨上去的那点成绩,又落回去了。你嫂子给彬彬开完家长会,刚回家就接到了一个小姑娘的电话,她那会儿正心焦呢,一听是个小姑娘,说了句彬彬不在,就把电话挂了。” “那彬彬到底在不在啊?”三哥问。 “在啊,还听见她接电话了。”大哥搓搓脸颊说,“彬彬成绩退步,压力也挺大的,两人这不就吵起来了嘛。” 狄思科劝道:“你跟我嫂子就抓大放小吧,早恋什么的,管也管不住,只当不知道就算了。再说,人家可能只是讨论学习,未必真有什么。” 兄弟四个在院子里聊天,没一会儿就等回了刚下班的老四。 “你们怎么都来了?” 三哥搂上他的肩膀说:“听说你失恋了,哥哥们来安慰安慰你。” “谁失恋了!我才没失恋呢!”四哥坚决不肯承认。 “失恋也没关系,我知道一个新开的卡拉OK,正好有几张招待票,兄弟们陪你去唱歌发泄一下就好了!”二哥搂上老四的另一侧肩膀,对着刚进门的彬彬说,“走,大侄子,叔叔们带你去卡拉OK见识见识!” 彬彬见到他爸也在,还有些不自在,挠挠头说:“你们去玩吧,我还得写作业呢。” 二哥心说,你都逃课半天了,装什么爱学习呀! “走吧,不差这一会儿,咱出去放松一下!”说着就搂着侄子的肩膀,招呼着另几个兄弟一起出门。 一直睁着大眼睛看热闹的狄嘀嘀,立马跑出来,拦在爸爸和伯伯们面前。 “二伯,我也想见识卡拉OK厅,你把我也带上呗!” “卡拉OK厅里唱的都是流行歌曲,你是唱儿歌的,去了也没用,没有你能唱的歌!”二哥能带快要成年的大侄子去娱乐场所,却不想把小不点侄女往那里带。 “我会唱流行歌呀!” 为了证明自己会唱流行歌曲,可以跟大人一起去卡拉OK厅玩耍,狄嘀嘀一手比作麦克风,放在唇边,当场就展示了一段。 “噢大哥大哥大哥你好吗~多年以后还想看一看你~当初离家出走的步伐~”[1] 刚离家出走的彬彬:“……” 五岁六岁老捣蛋,七岁八岁狗都嫌。 这话可真没错…… 自打各自成家后,,而且还是来休闲娱乐场所。 这算得上是他们难得的 第193章 狄家五兄弟难得有机会一起光顾娱乐场所。 这几年大家先后成家, 每次聚会都是拖家带口,兄弟间单独相处的机会实在寥寥。 尽管二哥的提议十分突然,但哥儿几个说干就干, 过了不到半小时便坐进了卡拉OK厅的卡座里。 大家口中说着要安慰第一次品味失恋苦果的狄老四, 其实主要目的还是找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出来消遣一下。 二哥和三哥已经提前想好了, 要是晚上遭遇媳妇查岗,就把老四踢出来。 开导失恋的兄弟, 这理由真是太好用了! 兄弟几个跃跃欲试, 唯一不足就是好好的男人聚会,却多了一个小尾巴。 他们把狄嘀嘀这个跟屁虫也带了进来! “老五,今天给你扣十分啊!大家都没带孩子,就你拖家带口的!” 二哥瞅一眼注意力都在舞台上,正随着音乐摇头晃脑的狄嘀嘀, 以防被当事人听到,还要背对着人家说坏话。 “这丫头虽然是我闺女,可不是我把她带来的啊!”狄思科甩锅甩得干脆,“那不是三哥让她上车的吗?” “你闺女一直死死揪着我的大衣, 我想甩也甩不开呀!” 三哥在北海公园住了六七年, 也是看着双胞胎长大的。 俩小孩刚学会说话,就张着小手让他抱抱, 孩子两岁之前,他几乎每天都要抱一抱,在他心里,这两只小崽跟自己的娃没两样。 狄嘀嘀非要跟着大人们,他一时狠不下心拒绝, 只能半推半就地让人上了车。 “没事,反正彬彬也在呢, 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放。”三哥搂上侄子的肩膀问,“小子,之前去过迪厅和卡拉OK厅吗?” 彬彬摇头。 三哥没想到这小子还挺老实,嘿嘿一笑说:“没事,最近学习挺紧张吧?正好出来放松一下!” 大哥这个亲爹忙补充说:“你要是想来玩,就跟我或者几个叔叔说,不能自己往卡拉OK跑啊!今天好好玩,明天继续回去念书。” “彬彬,上去唱一首!”二哥在一旁起哄。 “我先看看,你们唱吧!” 彬彬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表现得有些拘谨,主动倒了杯橙汁,递给了格外兴奋的妹妹。 他读的是重点高中,父母又管得严,本质上还是一个老实本分的高中生。 与女同学互生好感,偶尔离家出走到奶奶家来,就是他最大的叛逆了。 大人们都是从他这个年纪走过来的,能理解小年轻第一次进歌厅的无措,于是就催促唯一的大歌星狄思科上台唱一首。 狄思科不常来歌厅唱歌,但平时公开演唱的机会并不少。 腾飞的四十周年庆祝晚会,还有今年的新春晚会,他都上台献唱了。 这会儿被哥哥们要求唱歌,他也不扭捏,点歌台空下来,就自己上台点了首《朋友别哭》。 狄思科今天刚到家没多久就跟着一群人出来了,上班穿的西装衬衫还没换下来。 他本就相貌出众,挽起衬衫袖子站到点歌台上,立马就引来了客人们的掌声。 狄思科随意挥挥手表示感谢,随着伴奏唱出了歌词。 唱到副歌时,还走下点歌台,来到客座的第一排,牵起四哥的一只手。 “朋友别哭~要相信自己的路~红尘中~有太多茫然痴心的追逐~你的苦~我也有感触~”[1] 四哥黑着脸甩开他的手! 你第一次谈恋爱就结婚了,有个屁的感触啊! 在哥哥们的哈哈笑声中,四哥颇觉丢人地将老五推回到舞台上。 他根本就没失恋好吗! 准确的说,只能算是追求失败。 他相中了庄晓梦,但人家庄晓梦没相中他。 他充其量是单相思,连失恋都算不上。 想到这里,四哥又觉得自己有点可怜了。 他在学习这方面属于勤奋型的,所以一直羡慕那种天赋型选手,容易被天赋好的聪明人吸引。 接触过几次以后,就看中了聪明又耿直的庄晓梦。 而且经过老五的一番分析后,他也觉得自己是个很适合结婚的男人。 他工作稳定,厨艺好还顾家,跟庄晓梦其实挺互补的。 不过,庄晓梦说她虽然三十岁了,但是还想追求纯粹的爱情,她对自己不来电,并不想为了结婚而结婚。 因此,为了不耽误他寻找真正的幸福,以后就别去给她送饭了。 四哥被明确拒绝以后,独自沉淀了两个月,也渐渐想开了。 庄晓梦这样的女同志可能更需要一个能在精神上产生共鸣的人,他是个大俗人,不符合人家的择偶标准,还是退回到朋友的位置吧。 心里已经有了决定,但难免还会惆怅。 狄思科唱完一曲,坐回座位就对四哥说:“咱妈可担心你了,让我们四个一起开导开导你。要不是小六还在天上飞,今天肯定也得一起来。” 大哥,二哥,三哥:“……” 不愧是能当领导的,这张嘴可真能忽悠。 郭美凤担心老四不假,可人家只点名让老三去开导人,什么时候让全家齐上阵了? 狄思科搂着四哥继续说:“人家都说,治疗失恋的最好办法就是开始一段新的恋情。既然你已经恢复了单身贵族身份,那大家就可以给你介绍合适的对象了。” 四哥:“……” 他一直单身来着。 狄家兄弟们正打算每人上台唱一首苦情歌,给老四用上脱敏疗法,却有一个服务员突兀地捧着一束鲜花走过来,递给了刚刚唱过歌的狄思科。 “先生,这是十号桌的女士送您的。”说着还向后示意了一下十号桌的方向。 除了狄思科,一桌人包括正在大快朵颐的狄嘀嘀,齐齐向后张望,好奇谁会花钱给老五送花。 这种娱乐场所的鲜花,一束就要四五百块,算是奢侈品了,除了想泡小蜜的大款,少有人在这里买花送人。 大哥望向那束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鲜花,已经开始替老五犯愁了,他还没见过给男人送花的呢。 这花到底要不要收啊? 老五毕竟是有家室的人,万一被老五媳妇知道了,保准没他好果子吃! 在场的人,只有大哥父子在真心实意地替狄思科担心,其他人都嘻嘻哈哈地看热闹。 老五平时的饭局酒局不算少,要是连一束花都处理不好,那他这些年就白混了。 狄思科翻了翻酒单,点了瓶跟那束花价格差不多的红酒,塞进了狄嘀嘀怀里。 “大闺女,你帮爸爸跑趟腿,把酒送给十号桌的阿姨。” “那我跟阿姨说什么啊?” “不用说什么,谢谢她的花就行了。” 狄嘀嘀得了叮嘱,抱起那瓶红酒就跳下沙发,蹬蹬蹬跑去了后面。 发现那一桌坐着的全是女的,不由头大地问:“刚才是哪个姐姐送的花啊?” 几个年轻女孩都嬉笑着指向中间,“这位姐姐送的。” “哦,”狄嘀嘀把酒放到桌子上,“姐姐,这是我爸爸给你的,谢谢你送的花。” 那位送花的姑娘最近常来唱歌,接过红酒瞅一眼就知道大致价格了,她逗弄似的问:“你爸爸结婚了呀?” 狄嘀嘀理所当然地颔首:“对啊,我爸爸那么大年纪,肯定结婚了,如果不结婚,就不能生我了!” “哈哈,你爸爸多大年纪了?” “我也不知道,反正很大了。” “小朋友,那你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狄嘀嘀不想跟陌生人说话,直白地拒绝:“那我不能告诉你,送完酒我就得回去了。” 不等人家再问什么,她又一溜烟儿地跑了。 回去以后该吃吃该喝喝,后来还跑上台接连唱了几首儿歌。 当天大人小孩都玩得挺尽兴,狄思科以为这丫头应该挺满意的。 结果,于童和狄嘀嗒从老家回来的第一天,这小叛徒就给他告了一状。 “妈妈,我爸爸去卡拉OK厅唱歌,有个阿姨给他送花啦!”狄嘀嘀又邀功道,“我替爸爸送了一瓶酒给那个阿姨。” 狄思科:“……” 说你是告状精,可真没冤枉了你。 他简单介绍了事情经过,并强调去卡拉OK厅是为了安慰失恋的四哥,就问起了媳妇回老家的情况。 “还行,算是都处理完了,”于童换了衣裳躺到床上叹口气说,“爷爷年纪大了,这一趟累得不轻,估计得休养好长时间才能缓过来。” 她没把闺女的告状放在心上,他们夫妻俩在外边面对的诱惑其实是一样的。 如果整天疑神疑鬼,相互猜疑,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所以,尽管外在风险很高,但他俩内部是团结并彼此信任的。 * 于童出门半个月,狄思科独自在家带狄嘀嘀的时候,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如今媳妇带着儿子回家了,他总算是有了主心骨。 跟媳妇亲香了小半宿,狄思科翌日去上班的时候,又精神抖擞了。 眼瞅着快到于总生日,狄思科上班的路上都在琢磨今年要如何庆祝。 走进办公楼的时候,却发现工会主席带着好几个人等在他的办公室门口。 “栾主席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 栾海霞客气道:“我也是刚到没多久,有个事想跟狄总汇报一下。” “先进来说吧。” 栾海霞让另外几人暂时在走廊里等一会儿,她自己跟着狄思科进了办公室。 狄思科瞅她一眼问:“出什么事了?” “那几位是我刚从职工医院门口带过来的。”栾海霞压低声音说,“大清早就在医院门口扯横幅了,据说前几天在咱厂区门口也扯过,被保安劝走了。” 狄思科下意识问:“职工医院闹出医疗事故了?” 栾海霞琢磨半天才说:“我也说不好那算不算医疗事故。外面那个矮个儿女同志的女儿,在咱们职工医院打完针以后,双耳全聋了。” “什么?”狄思科以为自己听错了,再次确认,“是耳朵听不见声音了吗?” 栾海霞点点头。 “耳朵都给人家治聋了,还不算医疗事故?”狄思科完全把自己带入到了孩子家长身上。 要是哪个蒙古大夫把自家孩子治聋了,在医院门口扯横幅都算温和的。 “她这个事还挺复杂,一开始,‘医疗事故鉴定委员会’给的鉴定结论是医疗事故,让职工医院赔偿患者五千块钱。但职工医院那边对这个鉴定不服,一直拖着没给患者赔付。患者一气之下,就把咱们职工医院告上了法庭。” 栾海霞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说:“她这一告,不但没能把赔偿款要回来,等法院调查过案情以后,反而还把卫生行政部门的处理决定撤销了,医院不用赔那五千块钱。” 狄思科:“……” 这啥情况? 法院都已经判了,那肯定得依法办事啊。 “那位同志是咱们腾飞的职工,还是附近的居民?孩子多大了?是去医院专门治疗耳朵才导致耳聋的,还是其他缘故引起的?” 腾飞的职工医院规模不算小,不但有门诊还有住院部,除了给本单位职工服务,现在也面向社会了,附近的一部分居民会就近来职工医院就诊。 “蒋玉梅是咱们公司包装科的职工,她女儿是前年在职工医院看病的,”栾海霞找补一句,“您当时还没来咱们腾飞呢。” 狄思科没什么情绪地嗯了一声。 他当时虽然不在公司,但马援朝和其他几位副总是在的,现在纠结责任问题没有必要,矛盾还是要由他解决。 “前年那孩子才14岁,发现耳聋以后,家长就赶紧带着孩子去更大的医院看病,除了北京的大医院,外地的知名医院也都跑遍了。” 狄思科皱眉问:“治不好吗?” 栾海霞遗憾地点点头。 那姑娘长得挺好的,水水灵灵的一个小姑娘,因为在职工医院打了两针,就突然耳聋了。 别说家长无法接受,连她这样的旁观者都跟着难受。 要不是事情被其他职工捅到了她这里,而且这家人在医院门口扯的横幅上有腾飞的字样,影响腾飞公司的对外形象,她其实也不想管这样的事。 狄思科问:“既然法院都已经判了,那这位蒋玉梅和她的家人又跑来公司和医院扯横幅,有什么诉求?” “他们想让公司开除医院院长和那名接诊医生,并且要向医生家属索赔。” “……”狄思科有点糊涂了,“她想索赔就直接找医生,跟医生家属索赔是什么意思?” 栾海霞:“当时是医生家属给孩子开药打针的。” 狄思科:“……” 什么玩意啊! 一个敢开药,一个敢让孩子用药,双方的胆量都不小。 他给职工医院的院长岑爱民打个电话,又让周健将把等在走廊里的几位家属喊进来,听听家属怎么说。 蒋玉梅是带着父母、孩子和婆婆一起来的。 见到狄思科就直言道:“狄总,我不是来公司讹钱的,我知道这事跟公司没关系,但我恳请公司开除职工医院的院长岑爱民,以及儿科医生王志。” 狄思科让人给客人上了茶,尽量温和地请家属介绍一下事情经过。 蒋玉梅也尽力控制着情绪,讲了当时的情况。 她女儿在前年得了腮腺炎,去职工医院儿科门诊看病时,值班医生王志不在,是由给他送饭的妻子,帮忙开了五支庆大霉素的处方。 并且当天就在医院注射了两支。 当天没什么不适症状,但第二天孩子的两只耳朵就全聋了。 家长发现不对以后,立即带孩子去市里的三甲医院看病,医院给出了药物中毒性耳聋的诊断。 狄思科问:“你当时知道给孩子开药的那个人,不是医生吗?” “我知道她不是职工医院的大夫,但她在家属院那一片还挺出名的,她自己经营一家药店,大家去买药的时候,她也能给顾客开药,有时候还能针灸、刮痧、做电疗。”蒋玉梅后悔道,“当时孩子腮腺炎挺严重的,我想着她好歹也是个大夫,所以,她说可以帮忙开药的时候,我也就没阻止。” 她家孩子是药物中毒性耳聋,本来医疗事故鉴定委员会已经判定为医疗事故了。 但是,医疗事故的行为人必须有卫生行政机关批准的资格证。 法院调查案情的时候发现,给孩子开药的那名医生家属并没有从业资格证书,所以就推翻了之前那个医疗事故的判断,改判成了医疗意外。 她好好的女儿,就因为那个没有资格证的庸医,白白的聋了! “狄总,我不求别的,只想让王志那个庸医下岗!他爱人随手就能用他的印章给病人开药打针,这么干肯定不是一次两次了!她连个从业资格证都没有,都是王志的纵容,才让她敢大胆给病人开处方!我家淼淼已经被他们两口子害成这样了,不能让其他人也重蹈我们家的覆辙!” “还有职工医院的院长岑爱民!” 提起岑爱民,蒋玉梅就恨得牙痒痒,医疗事故委的判决结果已经下来了,他却一直不肯赔付那五千块钱! “职工医院的管理松散,存在严重疏漏,收取医药代表的回扣,非本院人员可以自由进出诊室,要不是他们相互袒护,一味纵容,也不会把我家淼淼害成这样!” 岑爱民敲门进来时,恰巧听到这一句,他连忙解释说:“蒋玉梅同志,法院的判决已经下来了,我希望咱们可以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不要总是带有偏见。王志的爱人没有资格证就敢给患者开药,确实不对,但她给孩子开的处方其实并没有问题。” “14岁的孩子,分两次打针,一共用了八万单位的庆大霉素,属于正常用量。庆大霉素对您家孩子有副作用导致耳聋,即使去其他医院治疗,也是一样的结果。我早就跟您说了,这是因为您家孩子体质特殊,不能算是医疗事故,顶多是医疗意外。” “呵呵,你们都是一丘之貉,当然向着你们的医生说话。” “您要是这么说就是不讲理了,医疗事故委员会的也是跟我们一个系统的,不是照样判我们罚款吗!等到您去法院上诉,才还了我们医院一个清白。” 岑爱民对这件事也很头疼,如果是正经医生开方,事情不会这么复杂。 关键是当时开处方的人是王志的爱人,即使开的药没错,也被人抓住了把柄。 蒋玉梅一家人发现孩子的耳朵彻底没有治好的希望以后,就将矛头对准了医院。 这段时间天天来医院闹事。 双方在狄思科的办公室里你来我往,吵了一个多钟头。 狄思科被吵得头疼,他也不可能一直听双方扯皮。 对他来说,这件事情很好处理,那个儿科医生王志,无论是否开错了药,任由无关人员使用他的印章开处方,就已经违规了。 应该如何处罚,按照公司和医院规章办理即可。 至于蒋玉梅提出的索赔,那是他们跟医生家属的私事,公司无权插手。 蒋玉梅一家的遭遇确实让人唏嘘,后续可以由工会出面,对孩子做一些经济上的援助和关怀。 但是,站在狄思科的立场上,他现在最关心的其实是职工医院的去留问题。 腾飞公司的职工医院是非营利性的,医务人员的工资奖金,医疗设备的引进,高级医护人员的招聘培训费用,全都需要公司负担。 公司去年一年向职工医院补贴了四百多万。 岑爱民一直想向首钢医院看齐,把腾飞的职工医院发展成本区的三甲医院。 他已经不止一次提交申请,希望增加床位,引进更先进的医疗设备了。 金额动辄几百上千万。 那些申请都被狄思科以需要职代会通过为由,暂时压下了。 尤其是前几个月,上级想让腾飞挂牌上市,那他就更不能批了。 一旦腾飞要上市,就需要将这些服务性部门与公司剥离,让公司轻装上阵。 可是,即便腾飞决定暂时不挂牌上市了,狄思科其实也想解决一下这家医院的问题。 职工医院对职工们来说,有些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说它医疗水平不行吧,它还有点,人家现在能做手术。 但是,真的让职工选择职工医院吧,大家又普遍不信任它。 特别是闹出了将人治成双耳全聋的医疗意外以后,大家对职工医院的信任度又再次降低了。 狄思科想找机会跟马援朝商量一下,最好能开一个职代会,看看职工们对这家医院的看法。 如果能找到资方接手这家医院,也能为企业发展减减负。 * “你们单位那个耳聋的小姑娘怎么样了?”于童前些天听他提过这件事,心里还惦记呢。 狄思科摇摇头说:“工会又出面帮忙联系了几个三甲医院的专家,不过结果都不怎么理想,可能要终生残疾了。” 于童当了母亲,最听不得这样的事情,忍不住惋惜地直叹气。 “行了,你今天是寿星,想点开心的事情吧!”狄思科搂上媳妇的肩膀拍了拍。 今天于童过生日,夫妻俩一起来幼儿园接孩子放学,然后一家人一起下馆子搓一顿,再去体验一下夜场游乐园。 “明明是我过生日,为什么要选择狄嘀嘀和狄嘀嗒喜欢的游乐园?”于童鸡蛋里挑骨头。 “嗐,你去了就知道了。”狄思科卖关子。 夫妻俩在幼儿园门口等了没多久,小朋友们就像小鸭子似的,被老师们一串串地带了出来。 狄嘀嘀和狄嘀嗒看到爸爸妈妈竟然一起来幼儿园接他们放学,立马欢呼着飞奔过去。 “跑那么快干嘛?”狄思科在女儿的小黄毛上抹了一把,“见到我俩就这么高兴啊?” “对啊,我妈妈今天过生日,嘿嘿嘿~” 话落,狄嘀嘀就拉着弟弟的手站到妈妈跟前,不顾围在他们身边的小朋友和家长们,当场就给妈妈演唱了一首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一边唱还一边啪啪拍手打着节奏,气氛烘托得十分到位。 于童:“……” 为什么要站在幼儿园门口给她唱歌? 其实回家再唱也行的! 狄思科哈哈笑了两声,也加入进去凑热闹,跟着闺女儿子一起唱。 感受到周围探照灯似的探究视线,于童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控制住自己,没有伸手去捂住这爷仨的嘴。 “哎呀,赶紧走吧!”于童拉了一下二狗子的手臂。 别跟孩子一起胡闹了! 狄思科不为所动,坚持唱完整首生日歌才笑道:“媳妇,生日快乐啊!咱家的至高礼遇就是在马路牙子上把脸丢尽,你习惯就好了,哈哈哈哈~” 第194章 过了三十岁以后, 很多人就不再期盼过生日了。 三十岁似乎是一道分水岭,一侧是生机勃勃的绚丽青春,另一侧是即将面对的凌乱人生。 不过, 三十岁的于童依然喜欢过生日。 她觉得此时的自己比二十岁的时候更好, 生活里多了二狗子和两个小崽。 而且她变得更有钱了! “接下来去哪儿?”走出餐厅的大门, 于童有些期待地问。 “游乐园啊!” “还真要去游乐园?”于童大失所望。 双胞胎能跑能跳以后,几乎每个月都要往游乐园跑一趟。 北京的游乐园并不多, 除了市区里的北京游乐园和石景山游乐园, 只有十三陵水库那边有一家九龙游乐园。 于童一年要陪孩子在游乐园玩好几次,早就没了新鲜感。 狄思科像是没看出她的失望,作出一副不解风情的样子说:“对啊,西餐吃了,蛋糕切了, 咱闺女儿子还给你来了一段钢琴和小提琴合奏。趁着还有时间,再去游乐园玩玩,让孩子也高兴高兴。” 于童:“……” 行吧。 游乐园门口有很多移动摊贩,大多是卖气球和泡泡棒的。 气球堪称儿童防丢神器, 双胞胎每次都要挑两只气球系在手腕上。 狄嘀嗒今天挑了一只机器猫以后, 又从戳戳盒里戳出一个钥匙扣。 这种戳戳盒深得小朋友喜欢,一个大盒子被分成数个小方格, 每个小方格里有对应的奖品。 风靡各大幼儿园和小学门口。 狄思科掏了五毛钱递给老板,问于童,“你要不要也戳一个试试手气?” “……”于童一脸无语地随手戳了一个洞,“你看看是什么吧……” “恭喜,钥匙扣一个。”老板把钥匙扣递过来。 于童:“……” “老板, 您这盒子里最大的奖是什么啊?”狄思科问。 “游乐园套票两张,可以进去随便玩, 还能看水幕电影。” “那我们再试试。”狄思科又递出去一块钱。 于童很想对他的幼稚翻白眼,但还是耐着性子又戳了一个。 这种戳戳盒是小本买卖,哪个老板会往里面放游乐园套票啊? 果然,一指头戳下去,又戳出来一个钥匙扣。 “还有一次机会呢,妈妈你再戳一个!”狄嘀嘀蹲在旁边怂恿。 于童不想扫兴,只好再次戳了一个。 不等她看清自己戳了什么,狄嘀嘀就“哇”了一声,伸手将一张字条抽了出来。 对照着字条上的内容念道:“游乐园什么票,有个字不认识。” 狄嘀嗒:“套票。” “……”于童怀疑地望向同样满脸惊喜的二狗子,“这不会是你安排的吧?” 狄思科又掏出五块钱给她,“要不你把剩下的都戳一遍?看看其他的方格里有没有套票。这不是你自己戳的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狄嘀嘀羡慕地说:“妈妈,你好幸运呀!今天可以把所有游戏都玩一遍!” “看来寿星的手气确实不错,早知道你手气这么旺,就该带你去买彩票的!”狄思科笑。 提起彩票,于童心里抽痛了一下。 她那两千多万的电影分成,比彩票开奖金额还高呢!至今仍没能要回来! 勉强将烦乱的思绪压下去,于童接过老板递来的门票说:“正好有两张套票,倒是省了给他俩买票的钱。” 然而,当他们来到“疯狂老鼠”的入口时,二狗子却将她独自推上了车。 “只有我自己玩啊?” “你要是害怕,我可以陪你。” 于童瞅瞅眼巴巴地两个孩子,小声问:“就让孩子干看着呀?” “今天你过生日,玩你的就行了,孩子负责拎包拍照。” 看着他将挎包套在狄嘀嘀肩上,又把照相机的带子套在儿子脖子上,于童有点凌乱了。 “他俩能行吗?你别把孩子弄丢了!” “丢不了,”狄思科在俩小孩肩上拍了拍,“今儿好好表现,下礼拜爸爸再带你们来一次!买套票玩一天!” 狄嘀嘀比了一个OK的手势,晃了晃手腕上的气球说:“我看着弟弟,不让他乱跑!” 狄思科将孩子安顿好,就拉着媳妇坐进了疯狂老鼠的小车里。 “来吧,以往都是你看着孩子玩,这回也让你当一次小朋友,痛快玩一回!” 闻言,于童心里一动,自己动手系好了安全带。 游乐园是近十年才渐渐出现的,他们小时候能逛个小公园就不错了。 所以,每次陪孩子来游乐园,她都要感慨现在的小孩真幸福,她小时候就享受不到这些。 即使现在有机会去玩,成年人混在小朋友中间排队也会显得突兀。 二狗子愿意陪她痛快玩一回,于童心里还挺高兴的。 疯狂老鼠并没有迪士尼的过山车刺激,但也足够让小朋友们吱哇乱叫了。 于童全程混在孩子中间乱叫,工作压力和堆积的郁气全被她释放了出去。 狄思科并不觉得游戏吓人,但是媳妇已经叫成那样了,他要是无动于衷难免会显得于总小题大做,于是他也象征性地喊了两嗓子,盖过媳妇的叫声。 下车以后,还要被于童嫌弃,“胆子怎么那么小!一会儿坐激流勇进,你控制一下音量,我耳朵都快被你震聋了!” 狄思科:“……” 行吧。 夫妻俩将游乐园里的大多数项目都玩了一遍,两个孩子就尽职尽责地充当背包小妹和拍照小弟。 轮到旋转木马的时候,才被狄思科格外开恩,给他们买了两张票,骑了一会儿木马。 于童今天玩得尽兴,全程都笑吟吟的,眼瞅着夜色渐深,她瞄一眼手表说:“今年的生日礼物准备得真不错,我很喜欢!咱们收摊回家吧?” 狄思科嗯了一声,晃了晃手中的套票,“还有一个水幕电影没看呢,要不咱们看完再走?” “嗯,来都来了,那就看看吧。” 水幕电影是游乐园从法国引进的设备,喷泉喷出细小水雾,形成一个扇形水幕的时候,可以在水幕上投放电影。 水幕电影只能在晚上播放,他们家通常在周末的白天带孩子来游乐园,所以至今还没观看过。 喷泉里的音乐响起时,就意味着水幕电影即将开始播放了,游乐园里的大部分游客都聚集到了水池附近。 绚丽的灯光和簇拥的水柱,让广场上传出一阵阵惊呼声。 当水幕随着喷泉的变换逐渐成型时,游客的声音终于变小了。 水幕上隐隐有画面浮现,有的人尚未看清画面就感慨,“这水幕电影好像海市蜃楼啊!” “比海市蜃楼清晰多了,今天这部电影叫什么来着?” “好像是《爱在人间》吧,据说是上海那边拍的。” 观众们都在等待《爱在人间》,然而,水幕上出现的第一个画面却是一个五层的卡通生日蛋糕。 音响里的音乐,也从刚刚的《致爱丽丝》变成了《祝你生日快乐》。 见状,于童头皮一阵发麻,立马扭头望向身旁的狄思科。 “这不是你干的吧?” 狄思科没说话,伸手将她的脸转过去面对水幕。 水幕的蛋糕上跳出来一行字——“童童小朋友,生日快乐!” “哇——” 在场的小朋友们立即拍手鼓掌,这位童童小朋友可太有排面了! 生日祝福居然还能登上水幕! “谁是童童小朋友啊?”孩子们开始东张西望,寻找这位幸运儿。 于童:“……” 她现在只求二狗子不要放她的照片! 然而,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没过几秒,水幕上就出现了她的相片,是她去年过生日时,对着生日蛋糕闭眼许愿的照片。 好像是二狗子拍的,其实照片拍得很好看。 但是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不像小朋友啊! 狄嘀嘀和狄嘀嗒见到她的相片以后,响亮地喊了声“妈妈”。 然后,他们前后左右的观众全都聚焦过来,眼神寻找了一阵,就准确地定在了她身上。 于童:“……” 有了幼儿园门口的“至高礼遇”,眼下的尴尬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尴尬了。 毕竟幼儿园门口全是熟人。 站在她前方的小姑娘率先喊了句:“阿姨,生日快乐!” “谢谢你!”于童大方道谢。 大人们善意地笑过一阵后,也一一送上了祝福。 于童在二狗子的腰上拧了一把,面上继续维持得体笑容,与陌生人们道谢。 狄嘀嘀羡慕地说:“我过生日的时候,要是也能像妈妈这样出现在水幕上就好啦!到时候也有好多小朋友跟我说生日快乐!” “咱们在冬天过生日,”狄嘀嗒认真地打破姐姐的美梦,“冬天不能开喷泉。” 狄嘀嘀:“真讨厌!” * 为了给媳妇送一个高科技生日祝福,狄思科的钱包几近见底。 当晚酒店的水床房,还是媳妇付的尾款。 在水床上睡了一夜,翌日早上起床时,狄思科问:“你觉得这水床怎么样?要不咱也买一张放在家里?” “不要。”于童抱着被子嘟哝,“不是水幕,就是水床,你昨天有点浪过头了。” “嘿嘿,就当你夸我了!”狄思科能感觉得出来,于总对昨天的安排还是很受用的。 他穿好衣服,去隔壁瞅一眼还在呼呼大睡的孩子,又返回来跟媳妇说:“今天你送他俩吧,我先上班去了。” “嗯。” “下午港岛那边可能会有人联系你清账,你电话保持畅通啊!” 于童还在迷糊的大脑立马清醒了,她挣扎着坐起来问:“是电影分成清账吗?你找谁帮忙了?” “让王生帮忙找了个中间人,不过,中间人会从中抽取一成,这部分钱咱们自己出吧。” “那肯定的呀!” 能找到合适的人递话就不错了,这部分钱不能让王铮安给她出。 她之前甚至已经做好了被人分走五成的准备。 如今只花两百多万就能把事情解决,算是意外之喜了。 “那你在电话里跟他们商量吧。”狄思科在她脑门上响亮地啵了一口,“我先去上班了!” 等他离开后,于童心情激荡地在床上滚了两圈! 过完生日的第二天就能听到好消息,她可太爱过生日了! 嗯,也爱二狗子! 因着心情过于美丽,于童带着孩子在酒店里消磨了一上午,享受到最后一刻才退房走人。 而狄思科这边,心情就没那么愉悦了。 他现在终于明白,国企总经理可以在地方政府任职的原因。 就像当初徐叔阳能从东轻集团总经理,变成首都一个区的区长,绝不只是因为他发展经济的能力出众。 国企领导,除了要抓经营,还要管职工住房、医疗、子女教育、人才培养、离退休职工福利待遇、安全…… 反正杂七杂八,鸡毛蒜皮的事情都得照顾到,但凡有一项顾不到,就会在组织考察干部的时候,闹出幺蛾子。 这些工作内容,与政府部门的工作其实是高度吻合的。 徐叔阳在当区长之前,对相关工作已经有所接触了,并不是毫无经验的。 而狄思科前两年的主要精力都集中在主业上,毕竟当时腾飞公司岌岌可危,搞不好就要破产。 这也导致很多副业发展并没有合理规划。 就比如,他们的厂区面积明明很大,现在却找不出一块合适的土地建设研发中心。 再比如,职工医院的管理混乱,人员冗杂,技术不够设备来凑,企业每年投入大量补贴,却仍是让职工们不满意。 为了先解决这两个问题,狄思科和马援朝组织召开了一次职工代表大会。 第一个问题几乎全票通过。 厂区里有两个食堂,可以将东边靠近办公楼的一食堂改建成研发中心,西边的二食堂加盖两层,变成一个可以容纳五千人轮流用餐的三层楼食堂。 但是,到了第二个提案这里,却遇到了麻烦。 “董事长,狄总,将职工医院跟腾飞剥离以后,职工医院算是什么性质的?我们这些医务人员还算国企职工吗?” 职代会中的代表有一部分是职工医院的医护人员,听说领导想将职工医院剥离出去,立马就提出了反对意见。 狄思科沉声说:“要根据接收单位的性质来定,如果有大医院愿意接手,大家就是事业编,如果有其他企业接手,那大家就还是国企职工。” “那要是卖给私营企业了,我们岂不是什么编也没有了?”医护代表立即表示,“我们不同意!” 马援朝敲了敲话筒说:“以咱们职工医院的规模,一般私营企业是接不下来的,大家不用担心。” 院长岑爱民提议:“领导,能不能再给职工医院一个机会?我们从内部进行改革?” 狄思科问:“如果将职工医院从公司剥离,独立经营自负盈亏,公司补贴以去年为标准,每年递减一百万,岑院长,你有信心将医院办好么?” 岑爱民不说话了。 他们这个医院的设备不少,但是患者不信任职工医院的医疗水平,治疗感冒发烧,点滴化验,推拿正骨的人是最多的。 真正能赚钱的手术,很少有人在职工医院做。 没有患者的医疗费用支出,也没有公司补贴的话,他不可能让偌大一家医院正常运转。 马援朝拍了拍桌子问:“其他职工代表呢,大家对这个提议都是怎么看的?要是没看法,咱们就投票表决了。” 立即有车间工人代表举手说:“董事长,职工医院从公司剥离以后,我们看病去哪里看啊?” “市里那么多大医院还不够大家看的?” “那报销比例怎么算啊?” “跟市里的城镇职工医疗接轨。”狄思科解释说,“市里提倡企业职工医疗加入社会统筹,咱们正好趁机跟市里接轨。” 会场里立刻响起一阵嗡嗡声。 “那我们不同意!彻底跟市里接轨以后,报销比例就降低了,我表姐他们厂今年跟市里接轨了,住院费只报85%,很多医保外的项目还需要自费。” 马援朝皱眉说:“大家住院都是去大医院住的,早就只报85%了,对大家没什么影响。” “那不一样,在职工医院门诊看病是100%报销的,但接轨以后只能报75%-85%。” 职工医院千不好万不好,但有一点是很好的——药品齐全。 职工们都将那里当成了药店,有个头疼脑热就去医院免费开点药。 即使从前年开始有了门诊取药金额上限,大家依然喜欢职工医院的药房。 而且职工医院距离家属院很近,去住院部打吊针泡病号也方便。 最主要的是能全额报销! 职工医院与腾飞彻底剥离以后,这些待遇可就全都没有了! 去药房开药还得自费。 职代会的代表说到底还是职工,他们关心企业发展,但大家更关心的还是自己的福利待遇。 将职工医院剥离出去,确实有利于腾飞公司的长远发展。 可是,投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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