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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起来。 “你怎么了?!” “已至……痴……痴境……我……我……” 话未说罢,魏长停忽地从口中喷出一大股浓血,还不待纪千弦反应过来,他已向后倒入茫茫白雪中。 第153章 骨妪 他有痴心人,故关隘难越。…… 甬道覆雪, 盈盈霜华落满他二人身。 阖目的魏长停倚着斑驳石墙瘫坐在地,他身边跪坐着个容貌清冷的公子。那公子寡言鲜笑,嘴角弧度略微向下, 叫人瞧来淡漠无情。 他的长睫上已堆了好些薄雪,他一抬眼,碎雪便簌簌下落, 多数盖在他沾血的手心间。 这是他第三回给魏长停换下被血染红的白绸, 那缎子上的浓血经由他的指尖, 一路湿了他的掌心。他却仅随意抓起身旁一摊冻雪, 洗去其中脏污, 而后方仔细替魏长停捋平了缠伤的缎子。 他略懂医术, 也已用了好些金疮药, 却仍旧没能止住魏长停的血。他猜得出那伤口约莫是受了幻境影响,于是掐指算了算,大抵两个时辰内,倘魏长停再不醒过来, 便要失血而亡了。 他不能在原地停留太久,即便他举目所见单是条寂寥的白石甬道,于魏长停而言,也是尤为凶险的“痴境”。倘魏长停凭自己之力难以逃脱,便只能纪千弦带他离开。 四处阒然, 纪千弦再一次将魏长停的两只手环在自个脖颈上,费力将他拽起身。那般高的及冠郎君,昏过去后浑身的重量更翻了倍似的。 他并非没想过用术法,只是身处诡谲幻境,轻率施法乃大忌。因而,纪千弦只能扼着颤背起魏长停。可那人实在太沉, 他每走几步都忍不住倚墙粗|喘几口气。 大雪纷纷扬扬,前路愈行愈难。纪千弦像一匹驮着金贵玉石的瘦马,一步一喘,却是步步牢稳,没叫身上人有半点晃荡。 那多情种游丝一般微弱的气息轻喷于他颈边,却是滚烫如血,灼得他额前蓄起几滴汗。 “既成了这番模样,可是太过痴心旁物了么?欲|念深重,大抵此关难渡……” 纪千弦没再继续猜魏长停的心思,他打定主意不同魏氏纠缠更深,毕竟本就殊途,缘何至今没个了断,他尚未能想明白。 这甬道漫漫无际,纪千弦本还竭力不用嘴呼吸,后来实在撑不住了,转而大口吸气,寒凉的空气灌入口中,很快叫他喉里泛起了血腥。 好累,好累。 他已然忘却在这条看不见尽头的甬道上走了多久,他不敢回头,也万不敢停留,他怕一停就再也背不起那人了。 魏长停腿上的血还在往下落,沾湿了他自个的裘衣,也一并染浊了纪千弦浅色的长袍,可纪千弦置若罔闻,并未停下步子。 夜帷寥邈,纪千弦神色寡淡,浑若孤守长明灯的禅僧,只在隐约察觉背上人有了动静时,微瞪起眸子。 他稍稍偏首,窥见了魏长停噙着泪的眼尾与紧蹙的剑眉,又听得那人口中嗫嚅,含糊不清。 可纪千弦没想听清他在说什么,却很快发觉有凉丝丝的泪濡湿了他一小截颈子。 “有那般痴心么……”他讷讷自语。 魏长停又昏迷过去了,只还将脑袋靠在纪千弦的肩头,任由长发随风剐蹭纪千弦的下颏与脖颈。纪千弦晃了晃脑袋,觉得有些发痒。 长风呼啸,不觉又几里。 纪千弦咬紧牙关,眼前却不可控地模糊起来。他头晕眼花,筋疲力竭,却还是强行遏制住发颤的双腿,又往前迈了一步,也恰是那一脚落地,叫他遽然一震,倏忽间屈了一只腿半跪在了雪地中。 背上人的重量登时加大,纵他以一只手撑地,却还是被朝前推倒,整个人瘫在了雪地里。冰冷的雪沾上他面,他第一反应却是必须快些去瞧魏长停的伤口。 可他被魏长停压在身下,并不那么容易起身,他挣扎着动了动身子,隐约察觉颈边有长睫翕动。 下一刹,在惊愕的呼声中,他身上的重量倏地减轻。他微微侧首,只见那魏长停着急忙慌从他身上挪开,却因初醒身子疲软而往后一倒,陷入雪泥之中。 纪千弦没多说什么,只拍去面上雪,倚着石墙坐定,深吸了几口气,将口齿间的血腥都咽了回去。 震悚未定,魏长停慌忙撑起身,沿着来路看去,瞧见了雪地里一道蜿蜒而不见边际的足印。 “千弦……”魏长停胡乱一抹脸,汲汲皇皇匍匐至纪千弦身边,“你没事吧?!我……” 纪千弦没力气同他说话,也没瞧他,只是摆摆手。 “都怨我……分明是来帮你的,反倒给你添麻烦了。”魏长停垂下头去,一双凤眸黯淡无光。 “不必多言,这又非你能控制之事。”纪千弦抬起眼看向神色愧疚的魏长停,只是平静问,“已至第四境了么?” 魏长停点点头,不曾想一恍惚,方才痴境中所见景象遽然涌出。他面前忽然浮现出纪千弦那张玉面与半褪衣物的躯身。 刹那之间,好似那双薄手又一次拂过他的肌肤,带起一阵酥麻感。 他的喉头滚了滚,稳住心神看向面前神仙圣人般的纪千弦,目光却仍旧禁不住沿着他的面、脖颈,一路向下至窄腰长腿…… 痴境,痴境,他有痴心人,故关隘难越。 ------------------------------------- 往后的“慢”“疑”二关皆轻易,他二人出了甬道后不多时便顺利站至那金佛窟前。 纪千弦仰首,见那尊金佛孤耸窟顶,下有密密麻麻大小窟室千百个,森森白骨垒作长阶,间有腐烂皮肉分布,一派鬼色足将常人吓得屁滚尿流。 可他凝视着那鬼佛,却看入了神。 大夜弥天,那金佛愁眉苦面好似在哭。其俯视蝼蚁般的过路之客,大掌之上好似卧着什么东西,可惜纪千弦看不大清。 魏长停剑指一羊肠小道,旋即疾步踩上石阶——那是条沿山向上的的蜿蜒石径,直通往正中央的石窟。 “那头的白骨阶不能走么?” “倒也能走,只不过,我想你大抵不乐意往那头去,那些白骨皆是殒命于此的可怜人留下的。” 纪千弦没再说什么,只跟在魏长停身后沿着那条弯弯曲曲的山路向上,他想了想,才问:“可有办法彻底毁掉这阵么?” 魏长停只是摇头。 真正入了石窟,纪千弦才发现其中景象同他预料的有所不同。窟外佛像金光熠熠,如明焰炽,里头却尤为晦暗素朴。 但不可否认,入目的一切都尤其怪异。 窟内四面是通天的石墙,正中央摆着个青铜鼎,旁侧站着个瞎了一只眼的媪妪,她曲偻脊背,正忙活着往鼎中倒什么东西。 纪千弦隔着些距离看去——只见那一锅腾腾冒泡的沸汤中飘着好些烂肉,鼎沿好似挂着些乌黑的毛发。 即便他二人步步近前,那老妪似乎并不如何在意,仅仅觑他们一眼,又转而埋头煮汤,魏长停瞧着也很是轻松,只领着纪千弦在那青铜鼎前站定。 纪千弦这会看清楚了,那锅中正熬煮着人|肉,块状白骨漂浮于汤面之上,携带着腐烂的腥臭味。 “您是这儿的守窟人吧?我们都走到这儿了,怎么也该告诉我们出去的法子了吧?”魏长停莞尔一笑。 “出去?”老妪从鼻子里哼出一丝冷笑,缝似的眼微微睁大了些,却还是叫人看不清她那眼中究竟是如何模样,好似塞了黑乎乎一团东西,却并不似眼珠子。 她枯木似的手指开始没完没了地晃,在剧烈的抖动间好似落了几个指节于汤中。纪千弦困惑地抬眼,果然见她左手的五指都断了,只剩下个光秃秃的手掌,活像个皮包骨的肉块。 “千弦,无论她做什么,都不要躲。” 魏长停一语罢,老妪已用左手敲了魏长停的手掌,他的掌心间登时浮现出一道深灰色的焦痕。 纪千弦拧紧眉心,见那老妪往自己这处来,也只能遵照他的说法,一动不动地任那东西将没了五指的薄掌敲在自个掌心间。 “她这是在做什么?” “涂油。”魏长停冁然一笑,“千弦,你可曾听闻‘骨妪’的故事么?那是百权的民间奇谈,不知暮然是否同你讲过?” 见纪千弦摇头,魏长停又笑着开了口。 “相传,阴曹守门小鬼众多,其中有一白头妇人名唤“骨妪”。骨妪不吃人却喜捡那些半死不活之人来熬制骨汤,据说,那汤白花花的很是鲜美,她最喜哄骗将入地府的新鬼尝一口,叫他们被判官判罚,下阴曹受刑。到了那时,骨妪便会找上门去,向他们讨‘汤费’,若他们交不出来,她便会剜去他们的眼珠子作为赔偿,而这举动也不会叫判官起疑。” 话说至此,魏长停轻轻撞了撞纪千弦,叫他往后瞧。纪千弦猝然回首,只见身后已排了数十人,长长的队伍在窟中绕作个圈,圈的中央便是那青铜鼎。 “除非家里头阔绰,在清明给逝者烧了百万纸钱,否则眼珠子是定要不回来的。那骨妪仅仅是为了凑眼珠子做‘人目项链’罢了,但也不是为了得到什么,纯粹是活得太长,欺辱可怜人们能叫她寻到些乐子。一会仔细瞧瞧,我们眼前那一个,颈上便挂着串眼珠呢!那链子极易混浊,但旧去新来,那链上珠便一直明亮。” 魏长停听闻身后传来一声惨叫,耸了耸肩,这才继续道。 “只是,千弦你该清楚,这地府生意不是那么好做的,兵荒马乱时不缺死人,但太平年月,哪里能常碰见死人?正因此,骨妪后来不光杀半死不活之人,还会去逮活人。这金佛阵里的骨妪大抵同那百权奇闻无有太大分别,只不过这儿的骨妪,吃人。” “千弦,她会如方才那般将黏糊糊的尸油涂在新来的人身上,待他们放松警惕后,便会往他们身上泼滚烫的汤水。你瞧,那老妪手中的小锅里头便装着汤呢!” 纪千弦回首瞧了眼正在给其他人涂油的老妪,好似窥见了她嘴角的一抹阴恻恻的笑。 “千弦,从现在开始,莫再回头,你只需信我就够了。” 魏长停身上的熏香被风推来,只是这回,纪千弦嗅见的并非过去那般浓香,而是一阵淡而清幽的梅香。 恰在他有些恍惚时,身后传来了东西“哐当”落地的声响,有东西骨碌碌地在地上打起滚来。遽然间,那东西停在了他足边。 纪千弦垂首一瞧——是个被拔去头发的、光秃秃的头颅。 他好似听见那老妪咯咯的笑声,可那声音并不似老者,反而更像稚童。 他又分了神,好不容易稳住心中莫名的慌乱,瞳子却遽然放大——竟有个匍匐在地的孩童猛然抱住了他的腿,那孩童脸上皱巴巴的,五官都拧在一块,相貌尤其诡异。 他一惊,身后人却将手轻轻搭在了他肩上:“千弦,没关系的,别躲。” 魏长停的语声凑在他耳边,携风入了耳廓。 “那东西是‘骨童’,是占了方才那死人头颅长成的。所以他们脑袋都很大,但是腿脚短小,连身子都很小,瞧着很是可怖吧?” “你究竟为何如此清楚?” 魏长停笑而不语。 几乎在同时,那老妪的长指甲入了纪千弦的余光。纪千弦握着怜昀伞的手紧了紧,却被魏长停握住了腕。 骨妪遽然抬起手,纪千弦只听得“咔哒”一声脆响——那老妪的头应声落地。 魏长停没让那头颅长脚跑走,一把虚翳剑猛地往下戳入眼眶中,那头颅便不再动弹了。 长剑被遽然抽出,黑血于半空画了道长弧。 魏长停摘下挂在缺了头颅的躯身上的人目项链,纪千弦怔怔盯着那东西,总莫名觉得那链子上的眼珠目光灼灼。 他正盯着个眼白颇大的眼,哪知霎时间,那东西竟真的扭了过来,惊得他出了一身冷汗。 “啊呀,吓到你了么?真不好意思。”魏长停换了另一只手拎那串玩意,“这些东西都是活的,着实恶心……可也没办法,它们可是保命符,咱们还得带着走一段路才行。” “往哪处走?” 纪千弦扫视周遭,只见这窟中烛火扑朔,鬼影绰绰,粗略算下来有大大小小数十间石室。魏长停笑了笑,将赤红的袍袖一甩,登时窟中火光灭尽。 “喏!亮着的那个!” 纪千弦的神情僵了僵,他没再多问魏长停为何如此清楚,但到底是困惑的。不曾想,魏长停突然回过身来,神情有些少见的严肃。 “接下来的路要当心些走,这窟中怨鬼心眼多,若想见到他们的实体,需得先破了这窟中虚幻。守着幻境口的便是方才那骨妪,而接下来入了石室才到动真格的时候,那群糟心玩意应是会挑你所不擅之事……” 一语未罢,二人脚底下一空,登时耳畔闹起“扑通”两声巨响。他们回过神时已跌入了一深不见底的渊,而那渊四面皆是水。 也是在这一刹那,魏长停想起了那时沈地追思幻境中,纪千弦不会“灵气法”之事。 不会灵气法,则必不可于水中久留。纪千弦自知不可在此处耗时,于是拽住魏长停的衣袍便要将人往水面拖,然而这么一拖却叫他发现自己如何也不能碰到水面。 纪千弦憋气憋得满面发紫,他拼命挣扎着要将魏长停往水面上推出去,却在触碰到头顶石壁之时真正意识到,那水面已然升至顶端。 他们好似被关入了密不透风的水笼,逃无可逃。 纪千弦已然接近极限,他开始打水挣扎。眼见他嘴里吐出白泡,魏长停赶忙揽住他腰,将他扯至身旁。 可当初灵气法是他在纪千弦掌心画的,这会在水中,他根本没法画咒。 纪千弦的瞳孔在一点点地向外扩散开。 “千弦……对不住了……” 渊壁有鬼灯荧荧,映得纪千弦面色惨白。他在下一刻遽然被魏长停抱入怀中,那多情子的长指忽地锢住其下颏,一张薄唇随即贴近前。 舌头撬开唇齿,细微之气便渡入口中。 第154章 鬼佛 “吾不是佛,你是么?” 鼻尖相抵, 薄唇相贴。魏长停一只手轻摁住纪千弦的后颈,一只手扶着他的下颏,没容那人挣脱。 周遭流水声重, 他二人相拥下沉,好似被放逐之臣,溺陷深海, 不得逃脱。 实话说, 牡丹花下死、做个风流鬼, 于魏长停而言算个求之不得的美差。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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