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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忙平乱的,不是来任他打骂泻火的,要练兵也不是这般练的……” “昭安,容我说句你不爱听的话。将军他本性不坏,必不可能平白无故恨你们。昭安呐,也别怨哥说话难听,但人杀人的把戏,老天哪怕玩了成千上万年也不会腻的。战场无情,无论是我还是将军,都没功夫去护着任何人。可刀剑无眼,生死不过眨眼的事。你来得晚,不知道二营缺人是因为前月的亡魂作乱。我们二营最缺的便是会术法之人,偏巧那夜亡魂侵扰的就是咱们二大营……为了收好边关,咱们营死了十三个兄弟,里边不单单有不懂术法之人,也有懂术法的。” “昭安呐,在这安晏,单会术法活不下去,不会术法想活下去就更难了。你可能不知道,但哥虽非十五族出身,但其实是懂术法的,可将军他不懂,他过去也不过一介凡俗。他不似苏将军那般天生孔武有力,也不是大族出身,没有地方给他练剑,拿起剑已是到安晏后的事了。也正因此,他欲登上将军位,需比任何人要更卖力……昭安呐,将军他在这世上早已了无牵挂,他只剩下二营了,因此其中每一个人都是他的至亲。” “就算是和我说这个……我也……不……” “我不求你原谅他。他为人木讷,行事也不讲情,你又不是个易怒之人,必然是他真正冒犯到了你,你才会如此愤懑吧?所以你若想恨,便只管恨着吧。有时候在这安晏,为了活下去,恨比爱更让人有劲呢。” 许昭安板着脸,又朝解云伸出了手,解云只笑着将酒囊递了过去。许昭安一仰脖,烈酒又烫热了他的喉。 “昭安,将军在练你,也在逼你,你是十五族人,说难听些便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公子,不比战场厮杀的将士。其他兄弟们早已久经沙场,每个都抱着必死的决心在活着,多数都是无牵无挂之人了,安晏是他们的家,因而哪怕是死,也已无憾。但倘若你现下觉得辛苦,亦或撑不住了,便悄悄踩着将军给的台阶下去,趁早回头,安安全全地回到族中去,好歹不会叫家中人担心……” “我不回去。” “嗯?” “我说我不回去!”许昭安将眉头拧成了结,“怎么一个个都想我回去?都不信我……都觉得我懦弱吧?” “硬气!你放心吧,只要你把本事学到位了,将军绝不会再为难你!” “诓我么?你从头到尾都是在替将军说好话吧?” “唉……你怎不信哥呢?”解云装模作样地扶额,“我只是想多照顾下那不近人情的异姓兄弟有什么错?” “那便多照顾我,我需要照顾。” “哪种照顾?” 许昭安朝他手中酒囊努努嘴:“喝酒的时候叫上我吧?” “这个嘛,我考虑考虑。”解云拿着酒囊站起身,背对他摆了摆手,“好好和将军相处,莫再愁眉苦脸了,倘还有心事,随时来找哥聊。” 许昭安撇撇嘴,没有回答,然而又听得“唰啦”轻响,不知什么东西逆风而来。许昭安下意识地抬手,将那东西接住了,他垂首一看,原来是方才解云那酒囊。 “送你了,找不到哥的时候,喝酒消消气吧。” 远远地传来解云的笑语,周遭又悉悉簌簌响起了一群人的嗔怪。夜色愈来愈浓,许昭安仰首时候,瞧见了一轮同故乡相似的月,昭昭明澈,流光皎洁。 第135章 议事 埋屋数十载,碎骨漏鱼塘。 “老妇嚎子丧, 童尸无处藏。埋屋数十载,碎骨漏鱼塘。” 许昭安立在飘着细雪的淮平河畔,一双眼盯着随风滚浪的狂河, 近乎是下意识念出了那诡谲歌谣。 “说什么呢?阴恻恻的!哪儿来的池塘?”解云走近前将手搭上他肩,轻轻吐出一口白汽后,一把抱住了那暖得像个玉手炉似的二公子, “欸!莫要跑, 哥这般疼你, 你也疼疼哥, 给哥暖暖身子吧?这日子愈发冷了!你这富养大的小子就是不一样, 身子都要比我暖得多。” “莫要再贴着我了!你的手太冰了啊啊啊——” 许昭安的眉头挤到了一处, 他一把握住解云的手便要往外拽, 谁知恰碰着他手背上一条凸起长疤,那疤弯弯曲曲地缩入解云的箭袖中,不知终点。 许昭安一怔,遽然停下了手中动作, 任那将军搂着,只叹了口气道:“方才那是禮间的歌谣,讲的是借尸还魂的故事,但也仅是开头罢了。这西北如此寂寥,听闻巫祝倒是不少, 我总在想巫蛊之术同世家禁术相比,哪个要更可怖些。” “非得一较高下做什么?这俩阴邪玩意任一个都能杀人无形,单那所谓‘唤魂禁术’就足令这四地变天了。” “嗯……”许昭安心不在焉,任解云搂着当汤婆子温手,一双眸子天上地下流转,憋不出什么好话了, 才试探性地问,“将军此行为何要我陪同?我可什么都不懂。” 来西北一月有余了,许昭安今儿个还是头一回出那乌戈大漠。但比起欣喜,他更觉得忧郁。 好不容易等来那将军要回二大营的消息……为什么就非得带上他啊???! 但话又说回来,所谓“二大营”也是他至西北才听来的说法。安晏五大营每营皆细分作两营,前方抵挡敌军侵袭的唤作“大营”,后方运送辎重、储存粮草的则称作“后营”。乌戈漠里头那个他待了一月有余的,便是“后二营”。 欲从后二营到二大营需得一路往西出“乌戈漠”,再穿过“兰冢林”至淮平沿岸。 那淮平河是条不冻河,却也并非天生如此。约莫是六十年前,对岸的蛮族与妖物踩着冻上的河流至此岸,打得十五族人措手不及,两方鏖战数日,死伤无数,才终换来烽烟息止。自那时起,十五族便在这淮平设了阵法,也算是给这地的太平添了把新锁。 “你是在可惜将军带你来此了吧?哎呦,昭安啊!面上如此藏不住事怎么行呢?放轻松些吧,总也得熟悉熟悉营中的其他兄弟们呢,毕竟日后大家可都是过命的亲兄弟了。” 许昭安“哼”了一声,嘴硬道:“我才没可惜……” 许氏二公子不常有脾气,但并非全无脾气。他有时候像头犟驴,任几人拉都拉不动。尽管那夜解云言辞恳切,但他每日见到祝梧添仍旧觉得心烦,皮肉苦皆是他受着,苦口婆心说是为了他好又有何用? 分明有更好的法子教他新本事,非得来硬的…… 值得庆幸的是,他学东西很快,加之怕被祝梧添给练死,因而学得尤为勤奋。夜里黑灯瞎火的时候,他也总偷摸着拎弓或持剑去演武场练习,有时候他倒也感慨,放在过去,他是万万不可能这般用功的。 石火光阴,眨眼已是一月过去,祝梧添已再难挑出他的毛病,他手里的粗木棍自然而然换成了枯枝,专门用来抽身子弱些的苏衔慕。苏衔慕被打怕了,也只得夜里学着许昭安苦训,这么一来,祝梧添也没了揍二人的缘由。近几日,祝梧添已放下了棍子,一心讲授更难懂的剑式。 “真真是汲百家之长……” 论起剑术,祝梧添已是他第六个老师了,前有许氏三人,后有严卿序、谢尘吾,但他那难开窍的榆木脑袋从来装不进半点东西,得亏那祝梧添另辟蹊径,生生将他脑袋给敲开了,靠的可不是柔情真心,单单是他手里那棍子…… “还不快进帐中去?当真是有闲心在此晃悠呐!” 解云松开手装出个要踹他的模样,许昭安见状没躲,只后知后觉地一拍脑袋:“怎么没人来喊我?衔慕这家伙……” “我这不是来喊你了吗?”解云笑道,“衔慕这会可走不开。” “为何?” 解云没回答,兀自笑着掀开帷帐入内,许昭安紧随其后,不敢怠慢。帐中灯火明灭,解云习惯性地在最靠门的位子上坐下,见许昭安犹豫,他便往里挪了挪,给许昭安腾出个位子,往里坐到了祝梧添身边。 解云落了座后像是变了个人,也没再同许昭安谈笑,他神色肃穆,死死盯着桌案上几张泛黄的纸张,脖颈间有青筋微微暴起。 许昭安没敢问,仅小心地扫视屋中人。 解云对面坐着个名唤“殷盛”的二营兵,他是二营出了名的刺头,但他打仗的本事却不容置疑,倘他对战局有什么想法,连祝梧添和解云都要仔细听听。 虽说他是个出口即“脏”之人,但为人却尤为义气厚道,待人没什么偏见。许昭安方来这二营的时候,还要谢过他的照顾,可惜不过在后二营待了几日便收拾东西回了二大营,毕竟那后方可无处容他施展拳脚。 许昭安的目光越过殷盛,依稀可见灭了火烛的昏黑一角还坐着个抱臂的男子,他瞧见来人也不说话,一双眼缩在暝芒间似乎冷冷扫遍了许昭安的全身。 许昭安没有收回目光,赌气似的盯着他细细,这么一瞧,倒叫他吃了一惊——那男子身着银甲,面上骨骼分明,两道剑眉斜飞压眼,高鼻如峰岭,间有凸起,硬朗威风。 正是四营将军——苏燎亦! 许昭安瞥了眼对面苏衔慕,张嘴欲言,却在一怔后乖乖闭了嘴。那苏衔慕坐得僵直,一举一动皆小心翼翼,像是被框在了铁笼子里,手脚伸展不得,因而畏畏缩缩,生怕招来打骂。 苏缭亦身旁站着个瘦高的兵,他面容清秀,瞧上去比身旁人要文雅许多。 那二公子的眼在一群人身上绕了个圈,又回到了四营大将身上,都道是“百战成王”,他同那武将军并不熟识。苏缭亦很早便去了安晏,回家的时候少,仅有的记忆便是路过苏家院,瞧见那苏燎亦拿短鞭抽苏衔慕的模样。 那将军是个不苟言笑之人,声色俱厉,偶尔几次造访苏氏府碰见苏燎亦,他都不自禁喟叹几声——“衔慕也太可怜了”。 该说他是个大公无私的圣人,还是个薄情寡义之枭獍呢?他大抵算守正不阿至疯魔的地步了,才能狠下心在此乱世将自家瘦弱的胞弟送到这安晏吃苦,要知道现下,哪怕是死在这西北都不过寻常。 待血亲如素未谋面的外人般,心大抵是铁石做的罢。 可没有术法还能当上安晏大将军之人,本就异于常人,祝梧添不也是那副模样么?思来想去,也就五营将军秦逝舟在他们三人中性子好得一骑绝尘。 他正觉得好笑,祝梧添开了口。 “近来西北密林乱事频发,半月前有豺狼自林中跑了出来,寻常时候,林中野物皆藏于深山,鲜会至淮平沿岸。但那群野物的眼中均冒血光,对岸据守的士兵当场击杀后发现它们身上都有锯齿状的咬痕,林中约莫有什么东西惊扰了他们。我同沈吟离领着两队人在林浅处寻了几日,勉强收拾掉还想往外跑的东西。虽未能发现尖齿的怪物,却也并非一无所获。我们搜查时在林中靠近河谷地带发现了几株形状古怪的艳色草,据沈吟离所言,那毒草叫做‘暮海棠’,几月前谢氏地一村也出现过。” 祝梧添说这话时是看着许昭安说的,许昭安愣了一愣,低声嘟囔道:“看我做什么……我又不懂药理……” 解云的手在桌下暗暗捏了他一把,面却仍旧冲着祝梧添,没有转过来。许昭安倒抽了一口冷气,咬着牙将他的手拍开了。 “发狂之说,不单在人。”苏燎亦将一封沾了血的信在桌上展开,那信上画了几个古怪的图,每一张的线条皆曲绕交缠,“前夜,有一队蛮人暗中渡过淮平河至了此岸,他们皆神志不清,见到人便扑上去撕咬。好在发现得及时,毫无遗漏地将人押入了牢房。从他们身上搜出了这封信与几瓶药粉,信中字皆是蛮文,军中无人读得懂。但这事约莫和陆廉交界的失魂药有所牵连,已派人将几瓶药粉送至廉氏府了。当初失魂药自安晏外传之事尚未深查,暂无定论,但现下安晏之事已不容分心,需待局势稳定才可分出人手查案。” “原来苏将军还没开始查啊?咱们营可查这狗破事查了好几月了,到底也没能查出个屁来!他娘的十五族那群老贼强人所难,有本事叫他们那了不起的督刑司来查!都说了这错不在安晏,那药早都封起来了,咋查?”殷盛呸了句,举起桌上酒盏便将酒一饮而尽。 解云耸耸肩,反将目光投向了苏缭亦身边那站着的男儿郎:“何赢,怎不坐下?” 叫何赢的兵只是摆摆手:“我喜欢站着,站着听狗吠有意思呢。” 殷盛没听明白话中意,倒是许昭安紧张地抬眼瞧了他那好大哥一眼,还偏偏被殷盛瞧了去,只听那殷大哥从口中吐出带酒气的话:“小子,你别怕,不是在骂你!你也万不能怕,懂吧?老子就不信了,非得干|死那群背地捣鬼的畜生不可,所以你也不要怕,怕可上不了战场!” “不都说可能是……”殷盛突然压低声,那双无神的眼瞪得很大,“前阵子刚被抓的前四营将孟落戟犯的事么?” “说够了?”祝梧添冷冷瞧了殷盛一眼,那傲慢的殷盛却撞了鬼似的乖乖闭了嘴,只听祝梧添问,“解云,那群蛮人你审得如何了?” 解云一哂:“能如何?听得懂话的只知道哭闹说自己不知道,听不懂的便拿蛮语骂人,里边不知道有多少人纯粹是为了送命而来的,次次都是这般,吃了败仗不服气便要来挑衅,实在嚣张。年中才刚打完,又来讨打……扣押牢中,要费咱们的粮草,却又不能将人放了……” 解云拧着眉,他的长腿无处放似的踹到了一边置着的空酒囊,见他神色冷漠,没有要拾回来的意思,许昭安伸手一抓,将那酒囊给捡了回去,在他身边稳当放好了。 “将军……”解云拧着眉,“近来入冬了,今年收成不好,本就没能攒下多少粮,近几月又是打仗又是抓蛮人的,粮草还要腆着脸去向十五族要,我实在觉得憋屈……” 祝梧添的眼神凝在屋中一角,自帐外挤入的风把帐中烛火吹得飘摇晃荡,影子在凝滞不动的人面上不停颤动着。 他的目光依旧很冷,没上过战场的许昭安在一旁小心翼翼听着,觉得他像是凛冬营中被冻上的水缸,未尝显露消融之意。 他像是生来就没有多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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