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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头颅蹴鞠似的踹至那人腿上。那汉子登时大喊一声蹲下身去,哪曾想一睁眼又见那头颅上一双浑浊瞳子正在瞧他,禁不住又喊一声,屁股往地上一坐,连连往后退了几步。 “你你你!!!” “我什么?你同顾於眠讲话多难听都不关我事。”白裴趋斜睨那汉子,眼带蔑意,左手中转着个四方镖,“但若要对我大放阙词,可千万当心自个的舌头。” 顾於眠漠然瞧着台下闹剧,面上发寒的笑意收回去又不自禁从嘴角溢出些许,他摩挲着手中一封带血的信,信上字已被血浸得模糊—— “於眠,义师造次,欲分兵权,闹得营中鸡飞狗跳。退一步而言,那群人到底还是平民百姓,安晏不好插手。” 那意思是,安晏拦与不拦都不成,故要他顾於眠来做恶人。顾於眠本欲推辞,说到底,他根本没必要再往自个狼藉声名上再添一把火,但他思来想去,到头来还是接了那窝囊差事。 罢了罢了,破事一箩筐,不差这一个。 在顾於眠入玄阴坑的三月里,十五族帮忙在四地内募集了几队仁人义士,由于形势紧迫,故那群义士皆未经过仔细筛选,其中有不少桀骜不驯的刺头。 自打入秋以来,后一营受到的攻击愈发频繁,可步氏每回皆造出浩大声势,却净玩些打了就跑的偷袭,扔几只爬尸、阴兵之类来送死,迟迟未发起大战。 现当下,至后一营支援的义师共有两队。步氏回回都装神弄鬼,一营明知有诈,却又不能不应战,次次仔细整队出兵,却皆是以牛刀屠蚂蚁,闹得营中兵卒身心皆乏,两队义师更是怨气冲天。 安晏不轻易接外来兵,援兵另由十五族援兵代管。也不知他们哪来的底气同十五族人叫板,总之骂不得这地的主儿——安晏大将军,便只能拿十五族来出气,以信不过十五族人为由,逼十五族人交出兵权,让“自家兄弟”领兵,以便自行决定发不发兵,省得给不得好死的十五族做牛做马。 本是荒唐无稽之谈,但这事虽小,可闹得人多了,便也失了控,今儿个便打得安晏与十五族两个脑袋嗡嗡响。 顾於眠盯着“义师造次”四字又看了几眼,旋即“唰”一声收剑入鞘。 “无论今日立于此处的是不是十五族人,大家伙恐怕都不服气吧?”顾於眠盯着台下乌合之众,“弃冗兵,保壮士之举,诸位可曾听闻?若你们不帮忙反坏事,要你们有何用?白吃安晏军粮么?” “我知诸位义士皆心向太平,可吵归吵,惑乱军心,触犯军规,理当受罚。今日,我把话挑明,诸位便仔细听好了,你们并非安晏兵,安晏大将军无权管你们,但我等既在此,便不允你们胡来。若不服气的,便快些收拾行囊离开。留下之人,则皆纳入十五族援兵中,倘再敢闹事,一并军法处置,严惩不贷。” 顾於眠一语罢,四处无声,半空盘旋的座山雕忽地朝下俯冲,尖嘴戳入那死人目中,叼去了已被白裴趋踩得不像样的头颅。 “适才那不过是步氏三爷的头颅,可下回掉在这的便说不准是何人的脑袋了,大家皆是四海来的兄弟,也都不愿刀剑相向,可营中规矩是死的,连那丁点都满足不了的话,还是趁早离开好些。” 顾於眠平静望着咬牙切齿的众人,面上看不出情绪:“我知诸位对我多有不满,但还请诸位放心,我不会领兵。” 台下萧暮然闻言蹙起眉头,心底正琢磨怎么和说好的不一样,回首瞧见一旁那神色从容的祝梧添,便也都明白了。 方回营的严卿序和若讱恰听见他最后一声,二人相顾无言,若讱在台前止步,严卿序则踩上阶,于顾於眠身侧停下,他抬手轻擦去面上血,在众声喧哗间朗声开口。 “诸位,此一战事关四地安危,天地可鉴诸位真心,四地众生苦难亦唯吾等可止。还望诸位能齐心抗敌,还这天下河清海晏。” 东风起,来自乌戈漠的黄沙在人群间翻飞,顾於眠的左臂贴着严卿序右侧铁甲,他侧目时却只能瞧见那君子鲜有的肃然神色。 “今后,两队义师皆由我来领兵,未得我令,不得胡来。若有异议,当面同我对峙即可。扰乱军心之语,万不可再道,无凭无据之话万不能再说。” 一众汉子多是欺软怕硬的主儿,眼见来了个披盔戴甲、貌观冷峻的,也都不敢再多说什么。 台下人皆噤声,连点轻微响动都不敢发出,惟有那迎风而立的白裴趋将四方镖转的簌簌直响,他将那东西信手一抛,恰恰好钉在了驻足旁观的廉遂礼身侧一竹竿子上。 那君子身正,连脑袋都没偏一下,并未将那挑衅放在眼底,白裴趋一哂,拎着长颈酒囊走了。 ------------------------------------- 孟秋至,晚风凉。 江、谢二人领兵纵马往西走了将近七里路,也没能瞧见所谓的绿眼鬼。谢尘吾没再盲目往前,只将缰绳一扯,调转马头,原路返回。 没成想,战马飞驰约莫两里路时,忽然被一行东西拦了去路。谢尘吾攒眉细看,只见大路中央歪七扭八爬着好些黑黢黢的东西。 昏夜茫茫,那些东西藏在暗处,叫人看得不清晰。谢尘吾伸手拦了欲要近前的五营兵,神色晦朔。 有东西忽然亮了起来,扑闪的绿意如鬼火森森,不过片刻,密密麻麻的绿点子便镶入黑黢黢的晚夜中。 那是无数双鬼的眼睛。 江念与算着现下时辰,唯恐在此处耽误了时间,叫秦逝舟孤立无援。他欲速战速决,遽然抬手,银光登时朝八方散去。 谢尘吾仰首望向黑漆漆的穹顶,见那银光好似被吞没一般,指尖一抖,遽尔喊道:“都快下马卧倒!” 江念与一时未能反应过来,却被谢尘吾慌忙攥住手腕,从马背上倒了下去。他落地时压在谢尘吾身上,没有摔疼,可还没来得及问谢尘吾的情况,那人已翻了个身,将江念与护在了身下。 江念与还欲使用术法,却被谢尘吾一声怒吼给吓得收了手。 “不想死就都把术法停了,这阵中鬼皆据灵力来寻人。” 他一语未罢,只听得空中轰隆一声巨响,裂开的天幕中落下无数石头,大小不一的的石头在草野上砸出大坑。 一大气不敢出的五营兵卧于草丛中,眼见个巨石要冲着脑袋砸来,慌了神,体内灵力一动,一簇灵火便聚于指尖,好似往渊中点了盏灯似的,火光将他周遭映得很亮。 “蠢货——快熄了!!!” 那兵闻言惊愕失色,谁料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一比他脑袋还大的石头已然砸上手臂,叫他清晰听见了自个骨头断裂的声响。 “啊啊啊啊啊啊——” “蠢货……” 谢尘吾以双臂撑地,把江念与严严实实护在身下。周遭凡有落石入地,总有尘土大片飞扬,无数石子碎屑皆冲其扑来。 “保持呼吸……”江念与有些忧心谢尘吾犯洁疾,“不如换我来帮你挡土?” “别说废话。” 谢尘吾压着眉,耐住喘。江念与知他执拗,也没再坚持。 近旁飞沙走石,江念与有银面遮面,无需担心扬沙迷眼,谢尘吾不然。他默默阖目,长睫微颤,犹夏蝉薄翼,却不能叫人猜出那睫下是怎样一对透着寒光的眼。 他的脸贴得太近,喘出的热气皆喷在江念与耳边,叫江念与将眉拧得愈发紧。 “你不必这般护着……” “不必?这般即便是死,也至多死一个。若你我都死了,让秦逝舟喝西北风去?” 江念与正视着那人半掀开的眼,见其眼底透出冷淡到极致的平静与从容。 “既你清楚这阵是怎么回事,那便说仔细了……” “百权‘封炁阵’,同先前后五营旁侧那无名村受的‘藏阴之术’差不多,只不过这阵中鬼以灵力为食。先前那藏阴术能迷惑人眼睛,这封炁阵亦是同理,自西往东看不见,自东往西入了阵才能看清。适才也是见你术法被吞了,方有所察觉。大抵先前那俩五营也是被这‘封炁’吃了灵力,前头那一行绿眼睛的东西是什么我不清楚,但据探马所言,说是西北蛊虫应该没错。” 江念与颔首,又见天边飞来个巨石,他还没来得及阖目,谢尘吾已将身子完全压上他身。脑袋搭于其肩颈处,却也没半点慌张,只侧首瞧那空中情况。 “没有办法让那东西停下么?” “你听了又有何用?没半分用处,说了也是白说。” “什么?都这时候了还卖什么关子?” 谢尘吾回首直视他:“怎么?你觉得你下得了手?你肯点头杀人?都说了这阵中鬼食人灵力,用活人喂阵,便能消停半个时辰。” “喂……” 谢尘吾又撑起身子,并不瞧他,自顾自用剑首磨碎一块落石,那般反复数次,也不告诉江念与他在做什么,只还冷漠道:“都说听了无用,怨我做什么?” “既这落石没停,同行的便都还活着。” “你想说什么?” “无人祭阵的情况下,这落石不可能停,可一旦有人死了,落石便会停上半柱香的功夫,直至阵中活物全部死光。欲解此阵,需先寻到阵眼。此阵之眼不同于‘藏阴’那般凭借司命魂灯来操纵,这阵中有设阵人躲藏,只要寻到他,无论是伤了他还是砍了施术的双手,都能强行停阵。” “可现下不借术法,哪能这么容易寻到人?遑论天昏地暗的,连东西都看不清。” “不能用,不用便是。” 谢尘吾自顾自起身,拽住江念与便往落石最为密集之地走去,短短十余步,他领着江念与左右闪躲,好不容易才在一五营兵身侧停下。 那五营兵方才擅用灵力,被落石压断了右臂,现下已然精神恍惚。谢尘吾在他身侧盘腿坐下,从怀里取出一包麻沸散,捏着他的下颏便往嘴里倒。 待瞧见他呼吸平稳下来了,一把罹难剑毫不犹豫地斩断了还同那断臂有所牵连的皮肉,他并不怎么会医术,替人疗伤像是要人命似的,剑又快又无情。 可江念与只默默看着,并不插手。谢尘吾又往那人手臂上倒了两瓶药,这才朝江念与递去一条白布,江念与什么也没说,接过去便替那人缠了伤。 恰这时,有两个五营兵匍匐至他们身边。 “都到此地了,就别在地上乱爬了,快些坐起来……顺便把那伤患扶起来,坐着站着无所谓。” “谢公子这是何意?他方受了这般重的伤……” 眼见谢尘吾瞪了过来,二人只能不情不愿地将那伤兵扶起。可大抵是服了麻沸散的缘故,那人显然浑身无力,腿脚瘫软,根本立不稳,一站便要跪下了。 “公子……这……” “他若要跪便任他跪。” “谢尘吾!!!” 谢尘吾不容江念与把话说完,罹难冲着那人的直直砍向那人的另一只手臂,断臂落在江念与脚边,叫那江氏子瞠目结舌。 从断臂中喷出的鲜血溅了两个五营兵满脸,一时惊心裂胆,差些喊出声来。 三人还没能反应过来,却只见谢尘吾不紧不慢将刀收回鞘中,只还用剑柄挑起那缓缓抬眼的五营兵的下颏,语声冷淡: “你要现在把事都交代了,还是回营上了刑再开口?” 第178章 闲话 “我性子差,不容他纳妾的。”…… 秋坟垂细雨, 曲径露白骨。 江念与枕卧骨堆,伸不出手来掩耳,奈何鬼语叽叽嘈嘈, 无休无止,闹得他心血四涌、筋脉鼓动。他溺于一派混沌空蒙间,好似有什么在用利齿啮食他的皮肉, 可他不得动弹, 只得听天由命。 眼前万物好若一场虚无的鬼神梦, 他于倏忽间下陷, 又被一人蓦地伸手捞了起来。 不过片刻之间, 他什么也听不见了, 直至有人开始撕心裂肺地冲他呼喊, 五感随愈来愈响亮的叫唤声而逐渐恢复。 那人在不知倦怠地喊,一声接一声,好似将要失去什么至珍至贵之物般—— “江念与!!!” 江念与的眼一转,一泓泪旋即带着浊红一道沿着眼尾下淌。首先入目的是正一点点褪下无尽黢黑的苍穹, 皎月出云,寒凉的月光一泄千万里,映照着这片难见生灵的荒野,悲怜着这片被血染红的黄土。 那有洁疾的谢氏长公子正捧着他的脸,其面上有难得一窥的惊惧之色, 那般外露的情绪于谢尘吾而言就好若一张怪异的人皮|面具,遮去了他原先的寡情模样。 凉风习习的秋夜,却有豆大的汗珠沿其面滑落,浸湿了他的衣襟。 江念与能明显感觉到谢尘吾正试图摘下他的银面,奈何毫无缝隙的面具已然同其皮肉相交融,任其如何做都不过白费力气。谢尘吾并非极有耐心之人, 一时间面上愠色与迫意相交,已是咬牙切齿。 那般神貌忽而叫江念与觉着自个有些无端的卑劣,他分明醒着,却愣是一声不吭,只藏在面具后端详他人惶惶之色。 “江念与——你应话!!!”谢尘吾吼了一声。 江念与倒是想应,可他无数次尝试开口,却发不出声来。喉口好似被淤血堵住了,他咽不下去也呕不出来,连气都喘得艰难。 惝恍间,谢尘吾将他在沙地上放下了,出了鞘的罹难剑在他面前一晃又一晃,可最终并非挂上了他的颈子,反而往他对面那涕泗横流的无臂兵的脖颈去了。 “要如何把那蛊虫挖出来!?哪里有解药?快说!否则我把你的腿也一并砍了!” 那男人被俩个五营兵摁住臂膀跪在地上,早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公子……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 瞧见那情状,江念与忽然忆起了适才所发生的事—— 约莫一个时辰前,谢尘吾用灵火将那叛贼的两个手臂一并烧毁了。依其所言,设阵人失了手臂,阵法便无从维续,不消片刻,那阵自会解开。 谢尘吾没想干等,只将罹难剑柄抵在那人心口,蔑睨那吓出泪的兵,讽道:“安晏营内果真有叛贼,想来那时五营方位暴露,受毒雾侵扰而被迫后撤,也得算一份你的‘功劳’吧?” 那兵的牙齿打着颤,不敢吱声。 “谢公子是如何知道这小子就是布阵人的?”旁侧押人的士卒搔了搔脑袋,从头顶扫下好些沙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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