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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再看这……” 那是个血掌印,只是中间那三指都有残缺,食、中二指处是空空如也,无名指则断了小半截。 李临焉又给他递去一药罐子——那罐子本放在屋内小炉上热着,只听他字字清晰道:“可以不看……” 闻言,顾於眠还是笑盈盈接了过去,并不犹豫地打开铜盖,待看清其中东西后,他挑了挑眉,将里头的东西一股脑倒在了桌上。 连翘、羌青、鱼骨还有……顾於眠随意捡了旁边一根折作两段的狼毫将那摊乌黑混浊的糊状物给挑开,其间包裹着的果然是一小截切面并不平整的断指。 “找到一个。”顾於眠从怀中取出个干净的帕子,将那东西仔细包住后扔进了袖袋中。 “收着做什么?” “没准有用呢。” 李临焉半信半疑点了头,见顾於眠没停下脚步,便也跟上前去,眼见穿过那薄薄红帘便至里屋了,二人都下意识停在了帘前。 “这可是婚房,莫要扰了新人清净。”顾於眠压低声说了句,只是他回头瞧见李临焉一身暗红,又笑弯了眼,“下回他人喜宴可要避开些。” 李临焉闻言也笑了:“这是我氏家服,难呐,白公子那套更红。” 闲扯间,顾於眠已从容掀开帘子走了进去。里屋较外头要更暗也更安静,因而有水落地之声声显得更为清晰。 “滴答——滴答———” 昏暝中,顾於眠瞥见有几抹光在身后亮了亮——李临焉的长剑往外出了半截。顾於眠没拦,却在门前小桌边磨蹭了好一会,待眼睛适应了昏黑才继续往前走。 这屋中实在太暗,跳跃的烛火在一瞬绕上顾於眠的指间,他瞥了眼不知置着什么东西的木床,旋即笑着将萤火往床边一抛。 落在床边的火烛映出巨大的黑影,黑影在凹凸不平的墙面上勾出了一女子模糊的轮廓。 “呃……”李临焉如鲠在喉,废了好些力才咽下口唾沫。 床前赫然坐着个长发女子,那女子并不看人,低垂着头,赤红的盖头遮挡着她的视线。李临焉大起胆子要上前查看,顾於眠却抬手将他拦住了,随后将一玄黄纸符丢了过去,见没什么反应,这才慢悠悠走过去。 凤冠霞帔,流云纱掩金璎珞,嫁衣上金丝银锈溢彩流光,可这新嫁娘身上无有一丝阳气,分明死了有些年头了。 顾於眠于是道一句——“冒犯了。” 而后,长剑将那红盖头挑落了。 乌发如墨,朱唇浅笑——那女子额间绘着朵红花钿,眼尾细长,很是漂亮。可她浑身青灰,虽是端直坐着,却早便是具断了气的死尸了。 所幸她阖目垂首,不容人看见那双无神目,也不容他们去读生前死后的喜怒悲欢。 顾於眠蹙起眉,变出个还算亮堂的引路灯一照,这才发现她腕上缠着数条细密的红丝。硬如铁的红线绕腕几圈,将雪白的皮肤勒出血红的印子。 有血自她腕间淌出来,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响声不绝。 “死了有些年头了吧?怎还有血?” “得找对血的主子才行。” 顾於眠直起身,用左手扶住那死人的肩,将她拦腰抱起,挪至床的另一侧。而后俯身在床上翻翻找找,半晌,终于瞧见了床尾绣花枕头上一大摊风干的血迹。 他后知后觉地去瞧新嫁娘的脖颈,见白皙处有一道看得不大清的污痕,朝云剑锋于是抵上那女子的衣领,将喜服的领子往下轻轻一扯,露出一大块深褐色的东西。 莫名地,有涔涔冷汗沿着顾於眠的面向下淌着,还不等顾於眠看仔细,身子下意识向旁侧一闪,竟躲开了差些刺入他头骨的飞刀。 “临焉,避开!” 李临焉闻言一怔,醒神后手中长剑在地猛然一划,画出道冒烟的火圈。遽然间,那屋中火烛都点亮了。 顾於眠的眼睛对于光线比李临焉敏感得多,尚是微光灼目时,李临焉的北惘剑已经出了鞘,锋刃对准了屋梁上那凭空出现的东西。 “於眠,别动。” 顾於眠顺从地任由李临焉将他从梁下拽过去,又被他挡在了身后。待听见有东西呼哧喘气的声音,仰首的时候,终于看清了屋梁上歇着的、作虎狼捕食状的怪物。 比起唤作“怪物”,唤其为“新郎官”或许要更准确。他一身喜服,头顶鎏金冠束发,分明城中人家娶亲的俊俏新郎官模样。 奈何他一只脚穿着个有些破了的鞋,另一只掉了鞋的脚露出薄纸似的皮,透过那张皮可以窥见里头沾满血的白骨,故而也不能称作凡人。 那“怪物”面上还围着一条金丝绣的红绸缎,像是富贵人家才有的东西。 “这怪物……要杀了么?” “临焉,那人是活的,生擒!” 李临焉颔首,默默将手中剑收回鞘中,而后一脚踩上木桌,轻轻一跃,攀上了屋梁。 另一头,顾於眠从腰间抽出把短刀,翻上桌案伸手在屋梁一挂,靠着臂力将自己拉了上去。 那怪物见他二人左右围攻,不断近前,瞪大那双密布血丝的眼便要朝顾於眠扑去。 “小新郎,悠着些呐。”顾於眠往后一倒,又挂上另一根交错的房梁,“毁了你的婚房怎么办?” 听闻“咯吱”一响,李临焉实在担心梁木被他三人给生生压断了,于是落了地。 他仰头时,顾於眠还在执拗地盯着那怪物,听得它口中含糊念着什么,竖起耳朵仔细去听,却发觉皆不过野物一般的低沉嘶叫。 “临焉,上来搭把手。” “这梁真不会塌么?” “哎呦,你放心吧……啊呀,要不还是让他下来吧。” 话说到此,顾於眠头也没回,手中灵力冷不丁朝那新郎官一散,那东西避之不及,被当空寒雪冻得手脚蜷缩,一声短促的呜咽后,那怪物噼里啪啦从屋梁上砸了下去。 这么一举将站在梁下望人的李临焉吓了一大跳,如若不是他迅速朝床边一躲,否则定要被那怪物给死死压在身下。 “……” 李临焉拍了拍一身的尘,一边抬头对着顾於眠讪讪的笑脸叹了口气,一边使劲踩住了那怪物的腿脚。 “小郎君,莫再抵抗了,你打不过我们的。” 顾於眠自梁上一跃而下,一把未出鞘的朝云剑指着他爬满疮疤的脖颈,见他要起身,又顺着他起伏的胸膛将他压了回去。 “啊——啊——” 又有几声含糊不清的嘶喊自那新郎喉咙里挤出,他弓起的脊背剧烈起伏着,像极陆氏地覆雪的青山,不时会从上掉落不堪风雪摧折的碎石。 那怪物怒目圆睁,其间烧着要杀人似的怨火。 “这眼神倒像朝黔好汉。”顾於眠笑眯眯冲他道,见那怪物眼神平和不少,手中短剑朝下一钩便将它遮面的金丝绣红绸给扯了下来。 “啊……” 那是一张满是褐色疮疤的面,自口中露出的獠牙勾破了唇肉,斑斑血迹凝在口边,像是食人鬼的血盆大口。 眼前这新郎官半人半兽的模样无疑是尤为奇怪的,约莫是那怪物自己也清楚,因而发了疯似的暴起,欲夺回那布。 奈何李临焉的剑紧挨着它的面,它动弹不得,只能咬着牙将脸往刀刃上撞,李临焉见状忙将剑收了回去,继而一脚踹在了他腰腹间。 有涎液顺着他合不拢的嘴往外淌出,他只能用生满鬃毛的“前足”掩住面,将头埋在了地里。 俩人都没强迫那怪物抬起头来。 “我们谈谈?”顾於眠将短剑收回腰间,“我知道你还有意识。” 那怪物似乎并不愿说话,他的鼻腔里喷出厚重的热气,打得李临焉的剑颤了一颤。 “谈谈吧,好歹还你们一个公道。” 半晌无言,在几声听不懂的嘟囔后,那怪物终于开了口。 “都这时候了……都任我们自生自灭这么久了,公道还能有何用?” “有自然比没有要好。”顾於眠的话仍旧无情,他揭人伤口的本事向来厉害,“那可怜的新嫁娘还等着你替她报仇呢。” 李临焉听见了脚下怪物沉重的呼吸声,随后传来的是断断续续的抽噎。不知隔了多长时间,那怪物终于将瘆人的面转了过来,他看见混浊的泪盈满了那怪物通红的大眼。 “我说了,你们便要替我杀了那些家伙。” “你先说说看。”顾於眠笑盈盈地看着那怪物,李临焉一恍惚,竟觉得顾於眠是在看他。 第120章 初见 “江念与,你恨我吧?”…… “江氏有美人兮, 向风靡然。可叹独茧抽丝,痴愿无所解。情丝绕指,独生百丈。” 江念与生得一张倾国倾城美人面, 渭于江地唱他的小曲儿无数,词中写尽了痴儿怨女对那江氏长公子的爱慕情愫。可惜江念与无心红尘,从来对前来说爱的男男女女敬而远之, 乃至及冠也未尝执一人手。 笑谈传千里, 江氏长子容貌俊美之说谢尘吾早有耳闻, 奈何他一向是个对旁人无有兴致的主儿, 遑论本就对坊间传言不置可否, 连魏长停费尽心思找来的江念与画卷, 也不曾分去那矜贵公子的淡漠一眼。 初见江念与是在晚秋的垂阳暮雨中, 那年方十六的少公子身着素白袍,被几个穿鹤氅的仙师拥着跪在了白玉阶前。 “渭于江氏子江念与,在此叩拜天地鬼神,献清酒, 奉净血,望集天地之灵,容庶物群生,保我江氏万载太平!” 谢尘吾以谢氏名端坐两侧宴桌,恰是心焦气燥时候, 早听腻了祭天者口中喋喋不休,谁料端起的杯盏竟在窥见江念与之容时停在了半空。 流云凝滞,风声无踪。 江念与长发微束,长玉簪间别着几朵白花,眼睫微垂,轻拢住一双摄魂目。他分明一身雪白袍, 银袖飞凤,波涛暗涌,偏偏在额间绘了朵绛色的梅,如是江雪间窥见的赤焰,着实惹眼。 见他唇红,谢尘吾疑心他用胭脂点了唇的时候,江念与回过头来,同他对上了眼。 二人素未谋面,皆不相识。谢尘吾放下杯盏,先移开了目光。 祭天宴很长,席间惊叹声不绝,他却装聋作哑,并不理会旁人言语,兀自在心底琢磨起江念与的相貌来。 漂亮,而非俊逸。 那是年少的谢氏长公子对江念与的第一印象,他往日窥见的好看男子往往英姿飒沓,鲜有生得一双桃花目,还带些许女相的。 那日落叶满城,江氏祭天坛边的公子跪坐阶上,给每个来客送去祈来的红符,据说那是江氏十年才有一回的祭天礼。 轮到谢尘吾拿符纸的时候,年纪相仿的江念与对他点了点头,轻轻问了句——“公子可是陌成谢氏么?” 谢尘吾没回答,接过符道了声闷闷的谢,而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然而,领罢红符再赠江氏几句祝语是不成文的规矩,苍天庇佑之恩寻常人还不起,但送几句祝福也算给设坛祭天的主人家尽些微薄心意。 他不知被他扔在身后之人敛眉凝目,心底生惑,却拦下了要前去质问的随从。 “无妨,随他吧。那公子寡言,不必计较。” 本以为二人再难相见,未曾料,从初见至再逢到头来也不过一年,第二年的虚妄山试炼又将俩人聚至一处去。可惜,俩人并不对付。 谢尘吾桀骜,江念与孤冷,比试时碰上便如磐石击山岩,一场试炼打得俩人皆吐了满地的血。如若不是许辞闲将俩人生生拦了下来,他们非要打出个你死我活不可。 江念与的脾气不算好。 那是谢尘吾对江念与的第二印象。 头晕目眩,旧忆模糊,谢尘吾不经意间抬手揉了揉眉心,头朝左一歪,霎时间自梦中惊醒。 他有些恍惚,半眯着眼环顾四周时却只看见了爬着青苔的弯曲巷路,以及巷口处遮光的一颀长黑影。 那人循声回过身来,谢尘吾却连一眼都未分给对方。说来也怪,分明瘫坐这凛冬窄巷,他却不知为何竟有些莫名的燥热。谢尘吾的长指扯住领口排扣,一翻一撬,将那扣子给松开来,这才长长舒出口气。 如若还是往昔,他许会更愿意同江念与深交,只因其及冠前并非红尘客,他不贪女色,亦无断袖之癖,单单是个生得漂亮的孤高君子。 谢尘吾的思绪乱作缠成团的线,他扶了扶额,旋即站起身来。 “烦死了……” “你在嘀咕什么?” 听闻人语,谢尘吾这才想起身边那人,他抬眸,却只看见了一张冰冷的面具。 江念与盯着谢尘吾木木樗樗地瞧,觉得谢尘吾在骂他,该骂回去才是,奈何他实在听不清眼前人在嘟嘟囔囔什么,总不可能对着一病怏怏的伤患破口大骂,这实在不合适。 “啊……是你啊……”谢尘吾用长指轻轻将领口处的单耳扣给别上了。 “还没睡醒?不然……再睡会?” “醒了……” ------------------------------------- 眼前是锣鼓喧天的街,迎亲的车马上都系了大红的花结。时不时有送嫁的百姓朝这巷中瞥看,被江念与抬袖遮去视线后只咧着嘴嬉笑,嘴里咿咿呀呀说着——“天作之合,好呐!” 谢尘吾要慢条斯理、不留皱褶地整衣,江念与便竹似的立在巷口斜睨来人,只好若二水不相犯,谁都没多说一句。 但事实上,江念与心中有些闷,以至于坐立难安——不过一瞬,身边人都不见了踪影,偏偏留下了神情有些恍惚的谢尘吾。 谢尘吾不清醒,眨眼的功夫已瘫坐在这青石小巷中。江念与束手无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在一旁干等着。所幸,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谢尘吾已揉着眼起身来了。 自那夜荒唐起,也并非他存心避开谢尘吾,只是他绝不可能充傻装愣地告诉自己无事发生。那夜的辱骂像巴掌打在他脸上,说不疼是假。遑论自个干出了那般龌龊事,他实在没有脸面在谢尘吾面前佯装自在。 可谢尘吾并无自知之明,满心想着报恩,却像是忘了自个曾说出什么话,江念与又对他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蠢事了。 说难听些,那便叫玷污人清白。 每每想到此处,江念与便觉得心里难受得发紧,恰因不知如何面对谢尘吾,便只能变着法子避开他。 其实说来可叹,及冠以来,倾心于江念与者众,男男女女,数不胜数。他却偏偏跪在一薄情子身前讨苦吃,苦得他像心中一处被人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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