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但几人都拒绝了,侍卫哪有和主子同座的理? 路上,顾於眠策马和江念与同行。 两人谈笑风生,倒也快活,只是顾於眠冷不丁问了句,“念与,你信缘么?” 江念与闻言瞧了顾於眠一眼,笑了,“你最近怎么总问我这些事?”继而又压低声问,“阿眠,实话说吧,你看上谁了?姓甚名谁,总不至于连我都瞒。” 见他不语,江念与又叹口气,补了句:“我尽量帮你一把,只是……我没干过这事,也只能尽份心意。” “‘愿为西,长逝入君怀’呐~” “什么?我是问你她姓甚名谁,你怎同我掉书袋?实在不行,你告诉我哪家的吧?” 顾於眠本就没想瞒他,只讪讪一笑,字字清晰:“百权严家。” “什……么?卿序他……知道么?” “自然是知道的。” “你能告诉他,竟不能告诉我了?”江念与故作埋怨地瞥了他一眼,“什么时候连我都瞒了?你这家伙,还真仗义啊!小、白、眼、狼。” “严家自然姓严,”顾於眠腾出一只手拍拍江念与的肩,继而扯住缰绳提了些速,向前几步,然后回头笑道,“名卿序。” 言罢,还不等江念与反应过来,顾於眠策马奔腾而去,眨眼便窜到了队伍前边。 一刹间若五雷轰顶,江念与面色霎时青紫一片。 他方才说了什么?! 这事来的突然,连点端倪都没有,又让他一时如何接受? “喂!顾於眠!”江念与一声叫唤惹得前边的侍卫都回过脸来,江念与忙摆手垂下头来,前边的顾於眠装没听见,还透过窗和撩起帘的纪千弦谈笑。 江念与深叹了口气,他捏了捏眉心:“这家伙……什么时候喜欢男子了?严卿序也是……” 江念与身侧空了出来,受不了一旁魏长停絮絮叨叨的谢尘吾于是策马向前填了那空。 只是这会江念与脸色铁青,瞧着不善。 “怎么?顾於眠也能惹到你了?” “……”江念与这会缓不过来,不想说话,只瞥了谢尘吾一眼,“你不懂……” 谢尘吾蹙起眉:“不懂什么?” “问严大公子去,我也不懂。”江念与说着也驾马前驱,走了。 “什么毛病……”谢尘吾于是回头问,“你如何惹到那两人了?” 严卿序闻言浅浅一笑:“不知……” “你那是不知的样子么?!”谢尘吾策马至他身边,“何必瞒我……” 严卿序只无奈耸了耸肩:“尘吾你多虑了。” 闻言,一旁魏长停哈哈大笑。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啊~” “什么?” “我说‘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卿序,入了红尘,莫悔,莫叹,莫轻言,莫违诺。” “长停,我……” “欸~我懂,我都懂。愿君同心同梦,送君十里春风。”魏长停笑看严卿序,又朝前边顾於眠挑了挑眉,“你遂心胜意便好。” “多谢!”严卿序也笑得灿烂,“我瞒不住你。” “喂!你们说什么呢?!”谢尘吾听得云里雾里,“你们到底背着我干了什么?!” “哦?尘吾回心转意,要陪我看戏本了?”魏长停对他笑着,生了副含情目,瞧什么都轻佻,“那我便同你讲。” 谢尘吾冷哼一声,面上登时露了怒意,“你把我当傻子了?” 谢尘吾愤愤策马而去,蹄声雷动,一地尘土于是随风扬起。 两人挥散浮于眼前的灰,四目相对,严卿序只能无奈笑笑。 “尘吾这性子,哄哄便好了。”魏长停拍拍肩上尘,眉目里依旧写满欢喜。 ------------------------------------- 说怪也不怪,这沪昇城本就是荒城,免不得孤寂,只是,分明已至夏季,那沪昇城却一片萧瑟,娇花不开,新叶不绿。 站在城门处往内望,便能瞧见断壁残垣上爬满了青苔,黑鼠“吱吱”乱叫着从石块间跑过,不远处的酒家还挂着几面残旗,破碎的瓦罐“喧宾夺主”,都堆在大街上。 “还真荒凉……”谢尘吾朝那飞满烟尘的城里望了几眼便没再看了。 “你若将添九的百姓迁走了,几年后添九也会这样。”江念与看着那些地上翻滚过的枯枝烂叶,摇了摇头。 谢尘吾转过身看向江念与,却见一只手攀上江念与的肩,他便知趣地走开了。 顾於眠卖了个笑脸,柔声道:“念与~方才我不对,我来赔罪了。” 江念与侧过脸看他那副灿烂的笑面:“你可想好了?不过相处几月,你就这么被拐走了?” “你看我像是随便的人么?”顾於眠笑道,“我自会同家里人说,只是还不到时候。” “你想好便成,”江念与斜目瞥了瞥严卿序,“渊清玉絜……你就赌他表里如一吧……” 纪千弦已经张罗着让几个侍卫入城查看了,六人随后也都入了城。 只是,与传闻不同,不仅在城外看不见什么怪物,连入了城的人,两个时辰后也都赶在日落前安然出来了,连点怪物的影子都没看见。 “这是怎么回事?”顾於眠抬头望了望逐渐暗下来的天,血红的残阳映在城中,似泼了满地的血,隐约中似看见了过去墨家兵马蹄踏过百姓肉身之惨状。 果然灿灿余阳不该属于这破败的城。 “公子夜里还要入城查看么?”一侍卫问纪千弦,“夜里暗,什么都看不大清,恐怕危险。” “我们在旁边的庭村休息一晚,明早再去。” 然而只听得惊声惨叫,一个带血的侍卫跌跌撞撞地要从城中跑出,口中高喊:“公子……公子快走!” 然而那侍卫还没跑出城,便见一个两人高的怪物从一片混沌中爬了出来,长大血淋淋的口便咬断了那侍卫的脖颈。 “什么!?”谢尘吾见状要奔入城中,谁知顾於眠一下拦住了去路。 “别冲动,”顾於眠厉声道,“那怪物出不了城。” 谢尘吾蹙眉前望,却只看见那怪物一口咬下侍卫的皮肉,将他身子撕烂来,吞进腹中。 “方才为何没有清点人数?!”纪千弦不忍再看那惨状,回身怒问。 “公子,我们清点了,那……那不是我们的人” “分明穿着纪家的服装,怎不是我们的人?!” “那……是……是我……”一个侍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已是满脸泪水,“求……求公子救……救我。” “这又是怎么回事?!”魏长停猛地拽住那侍卫的衣领,将他拉了起来,用术法在他身上探了探,却俯在纪千弦耳边神色凝重道,“没用的,失了魂,最多熬不过半个时辰。” “呜呜呜……公子救……救我……”那侍卫紧紧扯住纪千弦的衣摆,“我家只有我一人了,老父老母无人奉养,不能没……没有……我啊……” 纪千弦眉头紧皱:“我……” “没用的,”顾於眠沉默半晌才开口,“摄魂阵一旦摆下,失了魂,只有死路一条。” “你如何知道这是什么摄魂阵?怎能在此胡言乱语,扰乱人心!”一个侍卫怒斥道。 顾於眠不慌不忙垂头推手作揖:“小人也只是道听途说,听见会术法的大人们讲过几次。” “那我们的魂……也都在阵里?”江念与皱眉,用手在城门处晃了晃,便见一道薄薄的雾状水汽浮在半空,封作门状,“如何解?” “入城,以人代魂,” 顾於眠沉声道,“只是入了阵中,术法失效,生死天定。” “那也不能在这儿等死啊!”几个侍卫吼起来,“事不宜迟便赶紧入城去!” “大哥们那么着急干嘛啊?去送死么?”魏长停嘲道,“你们可知道破解的方法了?现在就入城?!这是以命换命的把戏你懂不懂!?” “什么叫以命换命啊?!” 顾於眠默默道:“我们此次入城十六人,是那北斗、南斗、福禄寿十六星的替代,本只需三人,如今死了一人,便要再添一人。取其中四人入城去,则其余十一人得救。但那四人如若熬不过今夜,便再无生机……” “自愿入城之人穿过水门即可。” 到底是凡人,听了顾於眠那话,几个侍卫眼见的胆颤心惊,双腿发颤,下意识地后退几步。 “你们这会怎么不蛮横了?!我告诉你们,真正为主子赴汤蹈火的侍卫现在都该站出来为你们主子献身!” “魏长停!你闭嘴!”纪千弦怒瞪着他,“别拿人命开玩笑。” “呵……”魏长停冷笑一声,“别人的命重要,自己的命不值钱……谁还不是娘怀胎十月生的了?” 言罢,他毫不犹豫便穿过那水门入了城,回身勾唇一笑,“纪公子,真对不住,恐怕得让你欠我一个人情了。” “魏长停,你做什么!?”纪千弦瞪眼看着魏长停那副无畏的笑面。 “我也去,”顾於眠握紧手中朝云剑,笑道,“纪公子也欠我个人情吧。” 顾於眠话是那么说,想从纪千弦身上捞点好处不假,但良心难安才是主要原因。 他夜里的梦魇愈来愈重,有时他睁眼还会看见满身带血的陆倾行质问他。 他实在受够了。 “我也去。”严卿序、谢尘吾、江念与三人几乎是同时说出那话的,三人面面相觑,争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去干什么?!”谢尘吾瞥着江念与,“你没了术法跑得过那怪物么?” “……”江念与无言以对,只得默默退了回去。 “我们中但凡有人死了,都需要人替的。”顾於眠笑得有些无奈。 顾於眠见状,凑到谢尘吾身边低声说了句:“尘吾,此行固然艰险,但如今看来这群人也绝非善类,卿序不及你有威严,还是麻烦你来守这城门较好些。“ “什么叫他们非善类?这纪家府兵还能有诈?” “这群人不过募来的兵,其中免不得混些杂鱼,还望多加小心,若有异常……格杀勿论,否则只会让入城送死的人白白增加。” “募兵?”谢尘吾深深望着顾於眠,撂下句,“顾公子,别走火入魔了……”,这才默默退出了入城的行列。 严卿序于是笑笑,入城去。 恰如所料,四人入城后,那水门便逐渐化成了道浓雾,隔绝内外,看不清里边的情况。 谢尘吾抱臂站着,见盯着那模糊的影子看了半晌,侧过脸对江念与面无表情道:“顾於眠他到底算哪门子的‘漱雪澄明’?” “怎么?” “杀意太重了。” 江念与蹙了蹙眉,没说什么。顾於眠自小伶俐,杀意重与否,他向来不加思虑。 但,如今要他说丝毫未察觉,便也是说诳。 梦魇,毒蛊,他不知两者究竟把顾於眠逼到了何种程度,见他平日里依旧嘻笑打闹,口中不提,他也没多问,这会听来不禁叹了口气。 出亦愁,入亦愁。 十五族中哪容得下恣意潇洒的单纯少年郎? 暗流涌动的时岁里,没点城府,活得岂能长久? 江念与少时好管教顾於眠和许昭安,逼着他俩走光明大道。但如今,他不会再怨顾於眠,也不会再斥责他。 各有各的路,走下去,谁知道又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他回过身去,“走吧,看好那群人侍卫才是。” 谢尘吾盯着他看,没瞧见半点闪躲与忧愁,像是放下了什么,倒一身轻松。 “你倒豁达……” ------------------------------------- 城中,阴风拂面而过,沙沙叶动声牵动着来客感官,如今四人恰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顾於眠压低声音,“活下去,两种方法,其一,杀了设阵人;其二,熬过今夜,但……这夜将有多长,我不知道,若过了今夜,设阵人依旧活着,那么我们就算出来了,阵也解不开,这城便永远是个死城……” “不过入了城可不兴相互惦记,那样一个都活不下去。” 魏长停的话音刚落地,只听得呼啸风过,一个巨大的黑影便闪至眼前。 两人高的怪物生得一副不人不鬼的模样,獠牙从血肉模糊的口中伸出,铜铃大的双眸骨碌碌转个不停,散乱的发稀疏遮盖着青紫的皮肤。 那怪物恶犬般在地上爬,瞧见四人后,发了疯般四脚乱舞着奔来。 四人中没一个是知难而退之人,见了那怪物也不躲不闪,抄剑便迎面冲了上去。 谁知,剑打在了铁臂上,术法却施展不开。 “该死!”,魏长停几步拉开距离,一下扶住了被甩过来的纪千弦,“快散开!跑啊!” 顾於眠本借轻功攀上那怪物的臂膀,怎料到它刀枪不入,朝云之术又使不上。那怪物却怒了,四脚着地,猛地一晃,顾於眠便重重摔在地上。 “於眠,跑!”,严卿序向他喊道,将焚痕一下砍上了怪物的脚,怪物于是回头望向严卿序。 严卿序没敢犹豫,朝那散满瓦片的大街上奔去。 顾於眠也急忙咬牙爬起,顾不上刚摔出的伤,不敢回头地在暗夜中穿梭。 他觉着平生没跑那么快过,奔入长街后又拐入了混乱不堪的巷子中。那怪物的喘息声近在耳畔,顾於眠无论如何疯跑都甩不开。 他在巷中跑,而那怪物在屋顶跃动,一览无余,根本毫无藏身之地,他惟有入屋才能藏身。 顾於眠急急四拐八绕,终于钻入一个木门残断的院子里。 他已是慌不择路,跌跌撞撞地奔入那屋子时,整个人是摔进去的,却怕那声音招来那怪物,连口气都没敢喘便爬起来,缩在墙角。 只是那屋子窄小,却开了个大窗。他贴着窗沿,已是冷汗涔涔,攥紧拳,大气不敢出一个。 顾於眠禁闭眼,又深吸口气睁开来,往背后一看。 果不其然,那血淋淋的大眼睛正骨碌碌地转,面目狰狞的怪物从窗口用那大眼睛瞪着他,嘻嘻笑声自咧开的嘴中咿呀传出。 第31章 泥沼 “君不负我,我定不负君。”…… 那骨碌碌转着的眼比顾於眠的头还大上几分, 里边血丝密布,青紫混浊。 顾於眠毫不犹豫从地上拾起个木柴便往窗口扔,随即踹开屋门便冲出去, 谁曾想那怪物一下跃至屋顶,翻将过来。 他方才狂奔已是气喘吁吁,这会却又不敢停留的奔了起来。 这会踏过的巷口不及方才那般窄, 怪物不再于屋顶飞跃, 而是紧跟在他的身后, 恍若饿狼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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