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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寒,不好过呢。” 第112章 陆氏 世态炎凉,各人自扫门前雪。…… 从萧地往陆地去要费不少功夫, 首先得先穿过百权北的严地,而后入渭于,自渭于最南边的魏地向西往江家, 亦或向东往廉家去,以绕过魏地北的锋定山至四地至北的陆氏地。 陆地什么都好,单这凛冬磨人, 寒意肃杀便罢, 雪虐风饕实在难熬。顾於眠依稀记得年少应邀而至, 青苍天色如玉石当空, 可惜刺骨的寒风却像针生生扎进肉里, 一行人皆兴致缺缺, 便都窝在置了火盆的陆家府中玩了半月。 也不知是不是这气候所致, 陆氏血脉遗疾,那凶病藏在心头血中,不知何时便要带他们去阴曹见阎王。而今家主陆寂是去年冬犯的病,他已缠绵床褥一年有余, 族中事务皆由陆家长子陆凪接手。 但,毕竟是陆氏子,这陆凪身上有没有病,什么时候会发作,皆无从得知。 说来讽刺, 即便陆氏待民已算平和,陆地说书的还是喜欢大谈因果报应,只道是陆氏病乃过去血债的报应!活该!而后,心安理得地收下围观者的拍掌叫好。 世态炎凉,各人自扫门前雪,听来他人轶事, 无论是悲是喜,皆作消遣的笑谈来听了。 论及陆地诡事,最令人头疼的便是所谓“无尸棺”。两月前,陆地城郊一村出现了数十个木棺,那棺太重,寻常人打不开,陆氏族人以术法启之,却只见其中冒出些阴邪黑气,却并无尸身,于是冠名“无尸棺”。但也自那日起,陆地无由失踪了数十人,担惊受怕者皆背上行囊往外跑,还不忘四处散播陆氏家主命不久矣、天谴将至的流言。也因此最近陆地临近的渭于魏、江、廉甚至禮间许、若二地都涌进了不少背井离乡的百姓。 “逃难”的百姓走前也没申报官府,以至于究竟是走了还是失踪了,官府也拿不准,现下已然乱成一锅粥。 陆家主卧病在床,族中事务压得那陆凪如将死瘦马,一步一喘,常常是几夜未眠,这几日外出经商的两叔父赶回了府邸才终于容他睡了几个安稳觉。但陆凪能干不假,他一人包揽族中事务却井井有条,万事压身却仍旧纹丝不乱,是个不可小觑的人才。 “清和濯枝”陆凪,陆氏这长公子生于四、五月之交,为人谦和温润,恰如四月渭于细密的酥雨。因其尚未及冠便至各处消灾平难,久为陆氏布衣所称颂。可也恰是这么个不沾半分浊色的云中白鹤,在三年前,沦为十五族中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三年前……三年前…… 三年前,陆氏二公子陆倾行身葬虚妄山死不见尸,依照规矩,身死虚妄山试炼者不当究其因,只当是十五族试炼的代价。这老祖宗定下的规矩自然得从旧时事说起。 百年前,虚妄山尚是蛮族同百权、渭于二地拢共八族血战的沙场,死在其中的将士不计其数,由于无处埋尸,那些不尝入土的鬼魂怨气凝聚于虚妄山,久久不散。可,也恰因此,虚妄山成了淬炼小辈心志的天然试炼场,毕竟这休明盛世也难寻游荡的鬼魂。但那虚妄山上魑魅魍魉各异,也不乏能蛊惑人心的亡魂,走火入魔不过片刻之事。 所谓“当言不言”之规矩便是为防无意杀人的小辈负罪,以造成十五族撕破脸皮,互相厮杀。 毕竟这俗世容不下第二次墨门之变。 但,终究是刀子没割到自个心头,便也都轻飘飘觉得无所谓了。那一向温良恭俭的陆凪方一听到自家胞弟死在了试炼中便像疯魔了般,他盯住惨案像是饿狼瞧见肉,那架势像是哪怕死也要讨个说法。 心痛自然无错,但倘他要将事情给闹大,那便是滔天罪了! 寻無十三年,陆凪为请十五族彻查虚妄山诡案,在陆氏那香火最盛的金泉寺中跪下了。 滂沱大雨间,他当着陆氏百姓面屈尊叩首。分明是极喧嚷的城,却突闻几声野狐恸哭,有血在他叩首处晕开,将那恬不知耻的丧家犬衬得更是狼狈! 他流着泪,对向来无情的天喊:“求十五族彻查虚妄山一案!求十五族彻查!!!” 求!!! 求??? 草莽贱蹄,人微言轻。老老少少只知道他坏了十五族的规矩,他是要反啊! 没人顾及这反贼的脸面,各家来的人都站在阶顶拧着眉看他。 真脏!真坏! 为了保下陆凪,陆氏亲自下了手。四立的高墙阻隔了凡俗的眼,十五族之人却肃立旁侧,亲眼看着重板一遍又一遍打上陆凪的脊柱,直至他吐出的血汩汩染污圣贤陆氏的青石阶,又被瓢泼大雨晕开,带至府邸的每一个晦暗角落。 蜚短流长,积毁销骨。戴上镣铐的陆凪被满城风声打倒在地,他摇摇晃晃地站起,又被十五族送来的剖骨刀给捅了个鲜血淋漓。 他被关入陆家地牢整整一年,成了对影孤泣的阶下囚。起初,还有人茶余饭后谈到这桩触目惊心的惨事,后来讲腻了便也不提了。 当有人突然想起,过去陆家不是有个纯良的小君子,怎么久未看见?捧起碗喝酒的人会应,是那个死在虚妄山的陆倾行么?也是可惜啊,分明是个可造之材…… 不是,不是,好像是大一些的? 啊……是那个讹言惑众的无耻之尤陆凪么?嗐都是假的,他就是个人面兽心的坏胚! 所以陆凪编造了什么妖言?又做错了什么呢?陆凪想不明白,十五族的少公子们也都想不明白。 大概只是因为逆“天”而行吧。 ------------------------------------- 厚雪埋山,一条弯弯曲曲的小径被车轱辘压出醒目的印子。枯死的草木间都是雪,翩翩满空如絮的净澈是雪,冻死人的污浊依旧是雪。 天地肃杀间,一匹马踩过厚雪慢悠悠沿着小径向前,它行得尤其温吞,却其实是江氏精挑细选的耐寒连钱骢,只是刚熬过一场风雪,再壮的马都难免有些倦。 车内放着几个汤婆子,其中一个被捧在了江念与的手中。江念与隔着面具瞧依偎在严卿序怀中睡得正熟的顾於眠,他在车中还披着狐裘大氅,茸毛间露出小半截玉瓷似的白面,瞧上去很是漂亮,可他凝眉甚紧,骨节分明的手攥紧了严卿序一寸袍袖。 严卿序见顾於眠有些微微发颤,于是伸手将不远处的汤婆子端了一个过来,而后在顾於眠身侧小心放下。他握了握顾於眠的寒得惊人的手,在发觉如何都温不暖后,无可奈何叹了一口气。 “回头得找个医师好好看看,这模样不像是没事,病可禁不起拖”江念与压下眉,想了想,又道,“写信麻烦常先生来一趟也行,这十几年都是常先生在帮阿眠配药,他应该更清楚些。” “嗯。”严卿序心疼地帮顾於眠掩紧裘衣,又藏了藏面上忧虑,抬起头笑问,“念与,既同在渭于,你应常来此地吧?” “久未来此了。”江念与移开目光,掀起帘瞧了瞧外头模样。 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太清,除却冷风便是寒雪,满目死寂。偶有荒弃的小屋,门前横七竖八摆放的杂物给无心叨扰的外氏客捎来主人家早已离开的消息。 许是因为人走屋空,野狐豺狼寻不着吃的,只能大摇大摆在村里晃悠,偶尔从喉底挤出几声刺耳的嘶叫。 “陆氏地这几月走了不少人,流民、诡棺、仙药、毒草,苦头都尝了个遍,也不知陆大哥如何了,应是很辛苦吧。”江念与垂下帷裳,叹了口气。 “岂止今年,该是这三年都不好过。”谢尘吾抱臂盯着那窗外雪瞧,语声寒凉,“尸骨都找不到还不容人哭,不容便罢,岂有给人上刑,让人下狱的道理?也就那群道貌岸然的蠢货干得出这等破事。幸好上刑那日不是派我去督察,真是一群疯子……” 严卿序闻声抬眸,轻轻说了句:“严氏派的是我。” 有疾风呼啸着从窗前过,前头赶马的江家侍卫自口中吐出长长一声“吁”,随后蜷指将缰绳猛一拽紧,车马于是挨着白石阶停了下来。 他小心掀开帷帐,恭敬道:“各位公子,眼前便是瀛宁山了,这几月陆家主抱恙,不容外来车马接近府邸,恐怕得麻烦公子们走一段上山路。” 陆家府不同其他宗族,陆氏府邸独据一小山,山名“瀛宁”,单有一条上山小道容车马过,除此之外便只剩个足有千百级的白石阶。而今陆氏封了车马道,几人自然只能拾阶而上。 严卿序闻言微微笑着颔首,顾於眠恰这时揉了揉惺忪的目,从严卿序怀中爬了起来。他蹙眉望着外头一派冰天雪地,掩了掩耳朵。 “好吵……是什么东西在叫?” 三人皆看他一眼,而后撇开目光,缄口不言。 “怎么了?为什么都不说话?” “阿眠,没有别的声音。”严卿序苦笑着揉了揉他的发,“怎么睡迷糊了?” 顾於眠闻言冁然而笑:“是,难得睡了个好觉,不曾想竟睡迷糊了。” 谁都听得懂,也都看得明白,但没人戳破薄薄一张说诳的纸,只任其落在凛冬一隅,被刀似的风反复剐蹭。 无伤大雅。 ------------------------------------- 风一起,无数飘雪便不长眼地往贵人府的长廊中钻,倚墙取暖的小厮拍了拍满身薄雪,悠悠吐出口白雾。他嘟囔几句,手一握,长帚便在廊中左右挥动起来,很快“新客”都被他送出了门。 这天寒地冻时候,他额前却生了层薄汗,只是那扫帚的木把寒得似冰,他禁不住在掌心间呵了团暖气,搓搓手,在坐凳楣子上瘫下了,一时间困意袭来,阖目间竟睡了过去。 “哎呦!快些收收腿起来吧,有贵客!” 听闻侍女娇声唤,那小厮猛然起身,偏头瞧了眼她身后,冷不丁被吓得一颤,客竟已到了跟前,他于是仰首。 嗬!好漂亮的人儿,一双眼中合着潋滟水光,薄唇一勾便要让他丢了魂。只是再仔细一瞧,那美人俊逸脱俗、英气逼人,竟是个比他还高一截的白衣郎君!公子袍角带香,瞧去尤为贵气,可是他那双笑眼分明是极烂漫的,好似那庭中随风荡的山茶! 那小厮愣了愣,被眼前侍女埋怨着推开了:“挡公子道啦!” 他这才看见那白衣公子身后还跟着三位客,一个个皆像画里搬出的人,单看身上衣便猜得出是大族的子弟。只是有一个瞧上去尤其凶,满身寒意比这庭前雪要冷得多。 那小厮不敢再看,匆匆垂头向一旁退开。待一行都人走远后,他方扯住旁边笑眯眯的老管事问了句:“刘叔,方才那几位是?” “‘苍巡’来的公子,领头那个是过去常来的顾公子,尾边那戴银面的是江公子,生得可俊了。想当年,这俩公子年纪尚轻,我还带着出去耍过。只不过……呃……近几年来得少,你也才方在这府中干事两年,自然不熟。” “顾公子,可是顾於眠么?是不是那个少公子殁后生癫病的禮间公子?” “呸呸呸,你这小子说的什么屁话!?万不能再说,听见没有?!这话倘被主子听了去,有你罪受!” 那小厮挠头,又掀起眼皮瞧了眼已慢悠悠远去的背影,讷讷道:“都说是贵客,可我怎么总觉得不像有好事要来……” “自打家主病了,便没好事了。”老管事有些难过,他抽了抽鼻子,“那村里头的棺材实在晦气,老头我不懂鬼神术,都看得出那玩意儿必损阳寿……待都被收了去,好日子兴许就要来了。” 那小厮并不相信,只附和着点了头:“但愿如此……” ------------------------------------- 这陆氏地,不光长街人烟稀寥,连陆府都若块被沉入寒江的磐石,冷清得让人有些讶异。顾於眠盯着檐下悬挂的旧式圆灯笼,见黯淡微光皆被凄凄雪色给盖去了,只余下个雪胜灯、寒逾暖。 他掌心生了汗。 自从三年前陆倾行身死虚妄山起,顾於眠再没踏上过陆氏地,外人都道是他故地重游难免忆起旧人,悲痛难当,又怎能知道分明是他无颜面对陆氏,他这罪人怎可污此离人心念所? 又听得屋外动静,木门轻轻一响,来人携着细碎雪片入了屋。已落了座的四人登时站起身来,推手作揖。 那公子瞧上去消瘦清癯,宽绰的袍压在身上,竟无由生了大雪崩山之感,已然裂开的口镌在他掌心一道长疤间。 可他面上挂着极柔软的笑,他微微挑眉,两手相抵,悠然抬至胸前回了个揖:“几位公子远道而来,无需多礼,莫要拘束。” 他的嗓音很清却又有些哑,不过说了几句便掩住嘴咳了几声,而后无奈一笑:“陆氏这冬太冷,都二十余年了我这身子还是不大习惯,也难为你们要在这么个天寒地冻的日子帮我平乱。” “本就是苍巡者该做的。”顾於眠笑盈盈走近前。 “阿眠,许久未见了。”陆凪细细打量着顾於眠,眼神中都是柔软的笑意,分明眼前是个将近及冠的少年郎,他却仍像过去无数次做过的那般,朝他张开了手。 须臾间无有犹疑,顾於眠上前紧紧搂住了陆凪。一别经年,相逢匆匆,可笑皆为同一人形销骨立,作行尸走肉,草草余生。 顾於眠压着心头惴惴不安,却仍是清晰听到了自己“砰砰”心跳声,他从嘴角挤出笑,喉头滚动,却没开口。 可他根本猜不透那哥哥心底想的什么,更不可能知道那貌观儒雅的长公子而今已是昏野中发了癫的凶狼,垂涎三尺,扑到个活物便要无情撕咬。 陆凪在笑,心底却在咬牙切齿地恸哭。但他抱住顾於眠,却像是隔着黄泉拥住了自己那乖巧懂事的胞弟,一时间竟有些不愿松开手。 “可惜父亲近来身子欠佳,否则必会为你们设宴接风。”陆凪终于松开手去,狠下心将掌中握不住的沙抛入了茫茫白雪间。 虽他说着家父贵体抱恙之言,但其实陆凪看着也并不好。他眼下青黑,身子眼见的单薄,只若枯枝上悬着的欲落不落的枯叶。顾於眠帮他掩紧了大氅,旋即将双手放在他肩头:“二哥,你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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