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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木,这般气候下, 粮食收成差,却易生养毒物。朝黔以西乃安晏与四地之界,我自小见识过不少阴邪的巫蛊之术,也最恨外来侵扰的蛮人,我瞧几位公子对这鬼神祭术颇有兴致, 便同几位好好讲讲。” “陆氏地位于四地至北,年年大雪,说好听些是瑞雪兆丰年,说难听些便是年年冬来早,加之夏旱冬寒,哪里养得活多少人?粮食收成少, 百姓也怕这雪没休没止,不拜龙王,反拜上了当地一浑河神。那河神邪,连拜数年无果。也是巧,那年,有个孩子戏水给淹死了,偏偏那年雪来得晚,粮食丰收,从那以后民间便都在传——祭河神需活人肉祭。” 陆滕远说到此处,面上愤懑已遮不住了:“他娘的……接连几十年,在主家无暇顾及的交界,不知道有多少弱童弱女被当作祭品扔入河中活活淹死。约莫是十五年前,那地终于遭了报应,当地人说是总有怨鬼从河中爬出来吃人。但公子们也都知道,那会墨门之变刚结束,哪里都乱,陆家人皆分身乏术,无暇去管。可是百姓被冤死的鬼魂侵扰,不得安宁呐,这又该如何是好?也算是老天爷给了个面子,三月后来了个道人,道人说将棺制为船型,将死人收拾齐整后置于其中,在船上点一盏长明灯,以避亡魂被野物给吃了,任其顺流而下,死者自会安心赴黄泉。河神误其作祭品便也不会怒,也免得那些孤魂不得安宁,日后讨命。” “但也有人说,这般让魂灵飘荡水中,分明不是往酆都的路……可谁能知道呢?这河流向禮间,便也离开了这至寒之地,也算难得的幸事……不过如若在下死了,且将在下葬在朝黔,我不会离开的。朝黔再坏也终究是生养我的地方,到底离不了根!” 四人你一言我一语谈到半夜,每个人心中多少都有些不舒坦。顾於眠自打到了陆氏地便心中难安,连夜未眠,又开了整日的棺,待终于回屋时已倦得说不出话来了。 他卸去身上力,软着腿脚挂在严卿序身上,被那小君子轻轻拖着走,严卿序似乎说了不少话,他却愣是困得一个字都没听清。 灯烛模糊晃荡间,他隐约察觉被人拦腰小心抱起,又很快陷进温香软榻中,不消片刻,他已裹住绒被睡了过去。 本是个难得无梦的夜,一声尤其凄惨的尖叫却像刀刺入耳中,生生将他惊醒来。顾於眠倏然坐起身,旁边还未脱衣的严卿序已拿着剑冲了出去。 初醒本有些心悸,他却并无犹疑,下了床随意披上一薄外袍便快步赶了出去。 外头仍是昏黑一片,被寒风送来的湿漉漉的空气中却弥漫着极其浓郁的血腥味,像是刚从死人脏腑中淌出来的滚烫浆液,浇湿了阒然无声的冬夜,也泼醒了昏昏欲睡的梦中人。 “将火把都点亮!把人都叫醒了!”顾於眠听见陆滕远在扯着嗓子喊,他浑厚的嗓音震落了树梢的薄雪,“方才是谁在喊!?不是野物袭人吧?!快清点人数!!!” “不是吧……” “咱营里兄弟都在啊……” “都给我闭嘴!”站在屋檐上的谢尘吾朝喧豗人群喊了句,掌心旋即一翻,他手中灵火登时被扔向了昏暗的村口。 可惜隔着好些距离,目之所及皆是模糊虚影。 “哐——哐——” 有东西碰在村口歪斜的木栅栏上,反复摩擦、撞击,直至那早被冻坏的木板在“咔擦”一声后断裂于雪地中。而后便传来了活物踏雪的声音,谢尘吾那灵火终于照在了温吞走来的东西身上,只是受迷蒙风雪所遮掩,到底看不清究竟是什么东西。 顾於眠听见旁边有侍卫在问:“嗬!两只脚走路,是人么?” 无人回答。 除却守庙的五人外,陆氏府兵这会都从四处钻了出来,他们站得稀松分散,却皆握紧手中剑,不约而同地盯住村口的两个黑点,神色凝重,如临大敌。 顾於眠眯起眼,见俩个墨点仍在缓慢地朝众人行来,步子虚浮,摇摇摆摆。 再近些,再近些…… 脚步声是极为沉重的,谢尘吾听觉灵敏,能凭足音辨人,却是头一回听来如此怪异的足音——抬脚急促,落脚却是又犹疑又乱,可偏偏一脚踩下去却像是烈马踏蹄,将地上雪都扬起不少。 谢尘吾蹙着眉瞧了眼僵立风雪中的营中人,同底下站着的严卿序对上了眼神,他比了个口型——“快到了”。 “啊!!!” 不知道是哪个侍卫没忍住喊了一声,营中于是像煮沸的汤般闹起来。 青灰鬼,无头尸。 那是两个无头尸鬼,他们青灰的躯身无有规律地蠕动着,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脖颈同断掉的脑袋相接处是鲜红的、往外翻卷的皮肉,污血还在不停往外滴,他们显然看不见东西,因而一步一倾,欲倒不倒,跌跌撞撞而来。 “大家都聚在一块站好了,莫要靠近,如若让他们记住身上气味,恐怕不长眼也能追着人跑!”顾於眠拦住正要拔剑的陆滕远,“陆大哥,莫要冲动,先耐心看看他们究竟要做什么罢……” 他话音方落,轰然一声巨响便如惊雷炸响,再回头时其中一怪物已像头恶犬似的双手双足皆着地,在地上摸索着匍匐起来。 “不是这俩……”顾於眠嘀嘀咕咕着将手握上了朝云剑柄,扫视着周遭昏黑。 因是不断有冷风灌入他松垮垮披着的袍子中,他微微打了个寒颤,等得已有些倦意,他方要开口问,谢尘吾已低低念了声——“别说话,来了。” “嗒——嗒——嗒——” 一脚深一脚浅,雪地中被踩碎的枯枝发出清晰的碎裂之声。从林中终于走出个跛脚无头尸来,那尸心口处开着个大口,其间浊血一滴一滴落在洁白间,像是纸上墨。 那怪物两只手中皆拖着什么,那些形貌奇异的东西并不动弹,应不是活物。 “那是什么鬼东西?”站得最高也最近的谢尘吾语气不善,“那是……” 眼见谢尘吾愕然,顾於眠也探头去瞧。 那是——俩个被银盔铁甲所包裹之物,是被卸掉四肢的肉块!!! 那是陆氏兵的尸骸…… 两个死不瞑目的陆氏侍卫的尸身已被撕作几段,半只断掉的腿凭借内里筋肉牵连着残缺的躯身,仍旧有未被冻上的浓血落在雪地里,像是酆都开的彼岸花,观者无不蹙眉凝目。 有随行的小厮已哭出声来了。 可昨晚守夜的侍卫皆是陆氏会术法的府兵,怎会如此轻易死在这半死不活的怪物手下? 顾於眠还没想出个所以然,谢尘吾已经拔剑杀了过去。 他的快剑本无人能比,但方一砍在那匍匐在地的怪物身上,他却猛然将剑抽回去,旋即朝后急退几步。 “怎么这么硬……” 谢尘吾低骂一声,那本无目无珠的怪物却不等他喘气,便像是逮到了猎物般倏然起身,冲着谢尘吾奔来。有怪异的笑声从他腹间传出,吵得人耳朵疼。 “天地自然,秽炁分散。” 谢尘吾嗓音冷冽,他习惯用剑,因而连施术都是先将灵力引至剑锋之上,而后才刺向怪物硬如磐石的躯身。 他先浅浅划开怪物表面皮肉,继而引剑穿其心过。被他无情捅出的黑黢黢大洞霎时间火星四溅,他一使劲又将剑抽出,遽然扫腿将那本就没法站太稳的怪物给绊倒,长剑复又朝其脖颈处捅去,刹那间万丈金光拨云雾而出,皆照在那扭曲的怪物身上。 那怪物试图将手攀上谢尘吾的腿,可不过眨眼间,青灰躯体皆碎作腐烂肉块,掉在雪地里。 尽管这些肉块皆是杀鬼余留的碎末,不至于死灰复燃,但谢尘吾还是一挥袖在白雪间烧起了灵火,亲眼瞧着那些东西烧成灰,才冷着脸将罹难插回鞘中。 谢尘吾尚同那尸鬼纠缠时,严卿序拦住了衣衫单薄的顾於眠,抽出焚痕飞奔上前,直直对上了那后来的、拖着俩可怜侍卫的怪物。 严卿序没打算同他们耗着,举剑引了阵夹雪的狂风便将那无头怪物给卷了起来,那怪物终于松开手去,两个可怜侍卫的尸骸皆被抛入厚雪中。 恰这时,观望已久的陆滕远突然纵马朝那怪风赶去,大风将他身上五彩的羽衣红氅猛然掀开,一时间冻得他双手僵寒。 “喂!”那陆滕远策马自谢尘吾身旁箭似的擦过去,谢尘吾拭剑的白帕登时停在半空,因是未能将他拦下,他忍不住破口大骂,“你他娘发什么疯?!你不要命,严卿序还要命!” 陆滕远充耳未闻,几乎要碰着那风时他跃下马背,以背着地,在地上滚了几圈,恰落在严卿序风下。 “陆兄!?快些离开这!”严卿序有些着急,这术法展开后便不容他随意开合,倘他这时收手,那怪物必将落地扑人。他方才已经试探过,这怪物力大无穷,徒手撕碎常人不过轻而易举之事,他万不敢冒此险,因而只能拧着眉瞧那执拗的陆滕远。 陆滕远无有惧色,他仰头时只看见有浊液自躯身扭曲变形的怪物心口淌出,被风裹挟着向四处飞散,那两块触目惊心的烂肉上已然沾了不少。 他固执地在大雪中匍匐向前,手挖住细碎冰凉的雪块,长靴蹬着脏泥,一寸寸挪过去。 狂风将他的发吹得散乱,他猛然向前一扑,将那俩侍卫的尸身死命抱入了怀里,这才咬紧牙关要站起身来。然而狂风在上,如有千钧重担压身,他重重跌在地上,却也不敢停留,只若来时那般狼犬似的爬了出来,握住了迎上前的顾於眠的手。 见陆滕远走得远了,严卿序松了一口气,也不劳旁人再动手,便将另一只怪物也卷了进去。倏忽间,那风中生出利刃,将被裹挟其中的一切都碾作浮沉。 有被绞烂的脏血和烂肉喷溅开来,白花花的雪地上缀满了大大小小的肉块和血污。 严卿序收了手,回身扫了眼惊魂未定的众人,在一老树边寻到了气喘吁吁的陆滕远。严卿序走过去,见他怀中还抱着那两块残缺的烂肉,面色凝重。 他沉重的叹息声听来尤其悲戚,并不似荒漠凶狼模样,倒有几分像雪原孤鹫。他的眼神里有些未曾见过的癫狂,抱着两摊烂肉像是抱着珍宝,见严卿序过来连头也没抬:“对不住严公子,方才是我冲动,还望公子莫要怪罪……” “无妨,只是陆兄下回莫要行如此险事了,太危险了,伤到便不好了。” 可陆滕远像是没听见,他哑着声喃喃道:“多久了来着……七八年了,当了八年的兄弟啊……是大哥没能保护好你们,是我食言了……食言了啊……” 严卿序的话皆堵在喉口说不出,眼见那铁血养大的汉子说着说着低下头去,他于是背过身站定,没再盯着陆滕远瞧,反用自个的宽袍大氅将蜷着躯体的陆滕远挡在了身后。 “严公子,”他听见陆滕远用有些发颤的哭腔唤他,“您说,这世上人之生死再平常不过,但为何总要冷不丁来这么一下,昨儿还活蹦乱跳的人怎么今早说死就死了?怎就偏偏我身边留不住人呢?那怪物分明连几位公子都瞧过的,都说是死透了……那怪物怎就能醒过来,又怎就吃人……” 是啊,怎会活过来,又怎会吃人? 昨夜他们四人仔仔细细检查过几番,那三具尸本就死透了不说,顾於眠甚而剜出其中一个的心,可它们不仅醒了过来还袭击了守夜的府兵,如此阴邪情况绝非喂了毒草便足以达成的……可究竟是怎样的邪术,能有如此瞒天过海之效? 严卿序没有头绪,只能扭头去看走近前的顾於眠,可顾於眠也只是轻轻摇头。 纵他对邪术禁忌一类知之甚多,但这世上千奇百怪的术法不可胜数,也难免存在缺漏,现下这情形如此古怪,他一时也说不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严卿序见顾於眠的手被冻得有些发红,于是将自己的手藏在大氅里伸过去握住了他的手,用掌心温度驱着他身上寒。 那君子垂下眸,恰瞧见了顾於眠自薄衣间露出的一小截白玉似的脖颈,他其实很想将眼前人给抱入怀中,暖一暖他的身子,可众目睽睽之下,此举到底僭越无礼,他终究是克制住心底冲动。 顾於眠瞧出他面上忧虑,笑着比了个“我不冷”的口型,严卿序却还是叹着气将自个的大氅给脱下,仔细给顾於眠披上了。 “阿眠,天寒,莫要着凉了。” 顾於眠微微一笑,朝他点了点头,而后便越过严卿序走到了已擦干泪痕的陆滕远身边:“陆大哥,今日有人如此猖狂地羞辱陆氏,残害无辜,伤及兄弟,这仇非报不可。” 言罢,他蹲下身去,一只手不动声色掩紧了仍带着严卿序体温的大氅,一只手伸向瘫坐在地的陆滕远:“说来有些冒昧,但陆大哥,现下还不到难过的时候,如若寻不到犯事之人,恐怕日后还不知会有多少烦恼。” “如何寻?”陆滕远没有握住顾於眠的手,他将手上雪泥、脏血等污物胡乱在身上一擦,一只手抱住肉块,自个站起身来,“莫要脏了公子的手。” 顾於眠没说什么,将手收了回去。 “我见方才争斗中那无头尸总朝东边张望,这地往东可是有什么东西么?” “东边?陆氏地东边便是禮间了。” “不是那么远的地方。”顾於眠不经意瞥到他眼尾的一抹红,于是偏过头去,“近些。” 严卿序闻言也朝东面望,一片苍白模糊间,隐约能瞧见一高墙,墙的一角已凹陷进去,估摸着是个荒城:“那是什么城么?” “城?”陆滕远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待看清那一角内凹的城墙后,他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那不过是个荒城,诸位公子还是莫去那处比较好……” “为何?”见陆滕远难得露出局促的面容,顾於眠像是饿狼似的穷追不舍,“陆兄,我们都这般熟识了,何必遮遮掩掩呢?现下咱们的线索都断了,那无头尸如此在意那处,恐怕强说没关系,有些不妥吧?何况我们此番是来救民的,也不是来刺探陆氏消息的探子,陆大哥不必如此小心提防着,早些解决这事也算给苍生造福呐,大家都不想再多死人了。” “顾公子言重了,并非在下存心隐瞒,只是那处确实是个不祥之地……那城原先叫“佟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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