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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是严卿序依旧皱眉,“一会同我聊聊吧。” 邵韫同样眼见地担忧,“要不公子还是多带些人……这实在太过冒险。” “强行突破防线不是开玩笑的,何况以我的术法实力不至于打不过孟落戟一个不会术法之人,他恐怕连近我身都做不到。” 邵韫闻言只得点头,然而面上忧虑之色依旧明明白白。 “顾公子未免也太过盲目,你要如何确定孟落戟他一定会待在宴席上?若是你赴了宴,他却还是不愿留下呢?”,纪千弦收扇起身,并不赞同。 “他没理由放过唾手可得的猎物吧?何况没有主人,这宴席根本开不了场。他若不来,反还坐实了罪名,客在场而主未至,是有何急事?又为何他那夜守在渡口?”,顾於眠笑笑,“如此一来,他那便是百口莫辩了。我们可就有正当理由查他府邸了,所以他一定会在宴上。” “但我们要骗费钦说我们不去宴席,那傻子若是告密,没准还能让他中途离宴。” “连这也算啊……”,许昭安挠挠头,“你什么时候心眼这么多了……” “我自小就机灵!”,顾於眠咧开嘴笑得格外明媚,像是沾了一身暖阳,灿灿生辉。 屋内几人见他如此轻松,竟莫名安心,然而他究竟想的什么,却无人真正明白,假面戴得久了,扯起谎只若阵轻风过,波澜不起。 屋外雨声依旧,倒是雷鸣电闪渐远了,黑压压的空中逐渐露出泛白的一角来。 雨日马跑得慢,信件送得也迟,几人心中暗盼雨快些停,万不可误了柳家派兵。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第45章 贫苦 “官虎吏狼,政以贿成,这天也太…… 说来可笑, 连老天都不眷顾他们,第二日顾於眠醒来时,外边的雨势不减反增, 庭院里的梧桐叶落了一地,显得格外凄清。 这雨一下,不仅送信时间更长了, 柳家派府兵到的时间也变得难以捉摸。 他们本无需用武, 因而向柳家借兵, 借的就不是武力, 而是权, 是能掀翻这一手遮天的城主的权!权不来, 做什么都是逾矩, 束手束脚,根本办不成事。 但孟落戟之事非同小可,柳沉不该不知,分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放任他为所欲为,还要装傻充愣道柳地是块净土。只是他却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堂堂陌成柳家,让一外戚在自家地盘落了根,岂非埋下隐患、动摇家业? 向来锱铢必较的十五族怎会在此事上犯糊涂?柳沉心中想得什么?前任家主以高位赠孟落戟又为了什么? 铁马将军, 怎忘沙场尸骨寒?烈烈壮心溺死富贵温柔乡! 严卿序说,十年前,孟落戟之名百权无人不晓,尚武之地本便崇血将义侠,遑论孟落戟头顶四营大将之名互边守疆,驱蛮夷、除凶逆, 一介“凡俗”,并无术法,凭的皆是真刀剑拳头本事。 论武力,当今四营将军苏燎亦较孟落戟还稍有欠缺;论民心,苏燎亦的盱衡厉色比不得孟落戟的热心快肠。总而言之,苏燎亦比不上孟落戟。 但,入了歧途,算计人心成了他谋权济私的本事,从前护民,而今害民,罪恶抵消不得,反倒是他亲手选出的“烈将军”苏燎亦是个实打实的端人正士。 但话又说回来,他至今仍无一儿半女,纵流连秦楼楚馆,甚而和柳谰不明不白,却依旧没有另娶,连个侍妾都没纳,倒也不知他心底打的什么算盘。 顾於眠指间夹着一白棋子落下,还未多加思索,便又落了黑子。 太平世,饥肠民。 渂璘城恍若柳家的弃子,便也扔给孟落戟随意糟蹋,里边住的仿佛不是人,只是蝼蚁而已。 伤不在自己身上,就永远也不知疼。 顾於眠望着那雨,面上却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是静静地坐在亭中,像是在等雨停。 瓢泼的雨织成密密的帘,朦朦胧胧阻隔一切,站在长廊中连亭中人在说什么都不知道。 邵韫倚墙而立,见顾於眠自己一人坐在那亭中,任谁去劝都不肯出来,从严卿序到许昭安甚而是纪千弦都是摇着头出来的…… “顾公子他这是怎么了?” “嗐,他就那样的,”,许昭安拿着几块杏仁糕,边吃边说,口中还有些含糊,“他自小喜欢下雨天,没跑到雨里玩都不错了……现在许是心底郁闷,下了雨办什么事都不方便,明天却又要赴那鸿门宴去,这些糟心事放谁身上不烦?” 邵韫瞧着似乎很是忧虑,半晌才点点头,从口中低低挤出句话来,“太冒险了……” 约是半个时辰过去,那雨势见小,顾於眠才终于起身出了亭,见四人整整齐齐地立在那长廊中,顾於眠摸摸脑袋,笑了。 “你们干嘛呢?” “没事干,便只能杵着想计策咯!” “是是是,我们阿昭想到什么了?” “真该让我哥来打死孟落戟那畜生!” 闻言,顾於眠急急上前几步捂住他的嘴,又向四周张望,见无人才松了口气,“这话可不兴在人府中明目张胆地说啊……” “几位公子,这雨已见小,不多时应会歇止。事不宜迟,我们还是快些往东边去吧。” 顾於眠点点头,对邵韫道:“把费钦带上,让他瞧瞧什么叫‘民生疾苦’。” 邵韫垂头听命,见顾於眠突地不说了,于是稍稍抬眼,然而刹那间似是看见了顾於眠那清澈眸子中一闪而过的深深愤意。 只是那像是藏了一池清水的眼突然又弯起来,笑意于是倾泻而出。 究竟是怎么了? 他看不懂眼前人想的是什么,怎么又悲又喜,怎么似怒非怒? 罢了,他似乎从来就没看懂过任何人。 ------------------------------------- 男儿有泪不轻弹,何况命已过半生。然而那发上已落雪之人的泪却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掉。 “我……我闺女……才刚及笄……就被抓了去啊……”,一身破布衣的老头用手抹泪,“这世道没有王法,我就不该入这渂璘城……” “是谁如此猖狂?青天白日行苟且之事?”,顾於眠明知故问,自己心中却也不舒坦。 只是闻言,那老头的泪霎时止住了,继而那混浊眼中闪出了些藏不住的惧色,他张张嘴,半天却吐不出一个字来,只连连摆手,抱着头缩在一隅,瑟瑟缩缩。 “孟落戟?” “不……不是……我不知道……” 鸦青柳卫,松烟玄卫。 “鸦青入泥沼,混沌染绛红。既觉委屈,又何必瞒我们?我们替你行道,亦会护你周全,你怕什么?” “……”,老头抱着身子,埋头入臂,醒目银丝颤抖着混杂在乌发中。 “纪公子,恐不懂人情世故。”,顾於眠稍稍偏身拦住想逼问的纪千弦,几步上前来,“您别担心,我们不逼您说,我们只想知道,这……究竟是从多久前开始的?” “八年前……” 八年前,孟将军“功成身退”,由西北安晏营退回生养他的东南柳地。离开柳地的十二年间,本籍籍无名之的孟落戟得到柳家长女柳衣栢的爱慕,回到柳地不多时便成了亲,没多久他便一跃成为渂璘城城主。 那老头喉里呜咽,什么也没再说,却什么都说了。他们几个皆是默然无言,在近乎绝望之人面前,无论是怎样的安慰都太过单薄。 锦衣玉食的公子根本不配道懂民生疾苦。 人都溺在水中了,再赠他金银珠玉又有何用呢? 顾於眠想拉他一把,却也无能为力。被带走的穷苦人被送至百权,就已走上了不归路。百权向来聚四海客,银两叮铃入了口袋,人是生是死就都弄不清了。 实话说,能有一人同他们道几句真言已太不容易,大部分人都不愿与他们接触。 如若不是费钦告诉他们,他们也许一辈子也不会知道那繁华的渂璘城东门一角有这么个“人间炼狱”。 只那么小小一片地,却住了几百号人。破败的屋子不像样地挤在一块,因这几日雨势大,那些漏雨的屋子里便都湿答答的,连处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方寸之地,却要住下一家好几口;残羹冷炙却要喂饱几十个饥肠辘辘之人。 柳地当真是块“净土”! 贪官当道以至于盛世出饥民。 荒野的虎豹在火点燃后遁入密林中,人世垂涎的饿狼却从无穷的欲望与邪念中繁衍生息。 他们说,在这城里,穷是罪。 他们说,生得一张好皮囊要用一辈子去还投得好胎的债。 渂璘城中,秦楼楚馆的女支子、高门大户的娈童都是从这儿的可怜人家里出的,一半是走投无路、误入歧途,另一半则是在那鸦青侍卫的拖拽下掉入深谷,早早落到了底,一辈子都爬不出去。 一路上,那些门缝窗缝里钻出的目光都盯在一身华服的公子们身上,只是那目光中没有乞求,也并无渴望施舍的卑微,深入骨髓的恨意与怒火令众人如芒在背。 他们是不敢站出来指着鼻子骂人的,活着已经那么难了,没有必要再自寻死路。 但怨气如何能消?积在心中都成了病。因而那屋中常会不经意地抛出些碎瓦片、烂菜叶来,更甚者往外扔了个斧头出来,那是照着他们脑袋抛的,倘若不是严卿序眼疾手快,费钦的头已经掉地上了。 只不过,待他们走了,那稀罕的斧子又被人给悄悄拾了回去。 是敌是友,他们已无气力去辨。在这,富贵才是罪。 无辜之人藏在影子里暗中注视“不速之客”,谁人不知到他们这破败所的公子都是来寻欢作乐的?挑几个生得好看的孩子,随意抛下几块银两,人便拖走了。 受不得冤枉的许昭安大声解释说他是禮间许家的人,不是来为难百姓的,是“苍巡”来帮百姓的。 然而,成日为温饱而奔忙的人怎可能知道什么十五族“苍巡”?他们只知道富贵家出的多是生着人面的畜牲,他们自小到老住在这儿,只见到了一身华服的恶人,哪见过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他们给那些可怜人送去的粮食被误会成不怀好意的毒药,施舍的铜银都成了提前下的买卖契。 太压抑了。 有骨气的叫嚷着至死不受嗟来之食,没骨气的都跪着求人放他们一命。 任他们怎么解释都没用。 一群人心里都不好受,那费钦更是头都快埋到自己胸脯中去了。 “就不该带他!定是他们认得他的脸……”,许昭安小声嘀咕道。 “公子!!!小的冤枉啊……我家有悍妻,可没干过强抢民女之事!我只是个负责运货的!!!” “带不带他都只会是这样的结果,”严卿序叹了口气,“穿一身华服在这晃悠本就是种挑衅……” 其实,他们也搞不清为什么非得走这一遭,挨了许多骂,却几乎一无所获。如果早就认准是孟落戟之错,又何必再来刺激可怜百姓呢? 严卿序尽可能多在几家门前放了小袋的银两,他有些后悔此番出行没带太多金银,以至于自己心愧难耐。 那窄巷里不时有阴风过,寒得惊人,费钦裹了裹衣服,恰又有积水自檐上滑入他的脖颈间,冷得他一哆嗦,只是骂人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其实想早些离开,但大人们没发话,他自然不敢多言,于是小心翼翼抬头去看几人。 只见眼前那眉头紧蹙的顾於眠,月白的长袍角拖在泥地里,染得污黑,却毫不在意,他只默默倚着爬满青苔的坍墙站着,眼里似乎很是空洞。 严卿序还在试图同屋中百姓谈话,他说他是百权严家严卿序,待案子结束了定会让人给他们送来所需的衣食。 顾於眠就那么漠然地瞧着严卿序像个傻子似地忙活,每至一屋前都轻轻叩响门,又恭恭敬敬地等人开门,如若屋内人骂骂咧咧地赶他,他便说声“抱歉,叨扰”,又往另一家走。 “真傻……”,顾於眠同一旁站着的陆倾行说,“那样又救不了他们,一时温饱也不过换个日子死罢了。” 面色惨白的陆倾行自然听不懂他的话,他只愣愣盯着顾於眠看,无光的目中不时淌出血泪。 他伸长染着粘稠鲜血的手去抚摸顾於眠的脸,顾於眠面无表情地任他触碰,又听得他嘴里咿咿呀呀地发出怪异的声来,“救民……水火,护……天……下太平……” “我知道的……”,顾於眠垂下头,没再说什么。 “官虎吏狼,政以贿成,这天也太暗了。”,纪千弦听着那屋中传来的呜呜哭声,像是心底被人戳了个大洞,竟比受了刀伤还疼。 人世寒凉,忍气吞声之不幸者于泥沼间苟活,所谓净土,仍旧躲不过“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可该是盛世模样? 不该,不该。 故赴他鸿门宴,杀恶犬,救民,济世! 第47章 宴席 褪下金戈铁马将军甲,披上金银铜…… 画屏银盏, 珠围翠拥。 孟落戟坐在堂前,手中端一个茶盏,这会正用瓷盖轻轻拨弄着茶水。 “大……大人, 那群不自量力的黄毛小儿说要假意答应您,但明日实则不会赴宴,皆要往渡口那边去, 您可千万小心!” “哦?”, 孟落戟勾唇一笑, “他们连这都告诉你了?” “回……回大人, 他们觉得小人……软弱, 不会告密……”, 费钦头垂得很低, 话从嘴里说出来,自个都觉着难堪,“但大人的知遇之恩小人不敢忘,小人誓死不背叛大人!” “若是我发现你同他们一齐骗我, 你知道后果吧?”,孟落戟只抿了口茶,便将茶盏“咣”地一声重重搁在了桌上。 那盏中茶随他的动作溅出,洒得满桌都是。 “小人不敢啊!小人方才所说绝无半句虚言!”,费钦跪着, 头磕在地上,身子还在不住地颤抖。 孟落戟见他一副卑躬屈膝的谄媚样,冷笑一声,“还真是‘能屈能伸’,料你也不敢欺我,滚吧。” 费钦点头哈腰, 弓着背起身,头也没抬便逃也似的走了。 孟落戟于是抬眸去瞧那落荒而逃的费钦,眼底尽是些刺骨的寒意。 他从前最看不惯这等奴颜媚骨的小人,在安晏营的时候他更是见一个打一个,但……如今他倒愈发喜欢同他们为伍,像是完完全全地溺死欲海,也算有份难得的纯粹。 褪下金戈铁马将军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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