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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间,如有惊雷于耳畔炸开,万景入目来。 昨日画舫上,她牵起顾於眠手的一瞬便入了他的局,可笑她竟生生将昨日路重走了一遭。 怪不得他知她在何处,怪不得一切都熟练得异常。 鬼被人耍,当真好笑。 “你拉我入你梦又能如何?” “自然是寻破解之术。” “哦?你可是知道如何破此阵了?” 即便在他人梦中,戚寒桢同样能够召出渊底怪物以撕裂顾於眠的小小幻梦。她于是咬牙将那被凝缩的鬼渊给展开,欲让那吞天巨兽重现。 谁知顾於眠竟勾唇笑了:“自然是等你将鬼门开了。” “什么?” 戚寒桢还未听明白,眼前万物却一瞬崩塌碎尽,一白衣男子穿过天地裂缝伸出剑来,剑猛然穿心而过,在戚寒桢心口留下个黑黢黢的大洞。 “姑娘信了我的话,这才输了个彻底。这已是我梦中梦,你于此再开鬼门,自当受反噬。”顾於眠挥散那虚影作的假人,神色凝重。 “妄墨书。”他低声念了句,手一摊,便将那灵书翻开来。只听得“嘶啦”一声,他撕下其中写满墨字的一页,滴入自个的指尖血便抛向戚寒桢。 那书页霎时间在戚寒桢身侧燃起火来,浓郁的血腥味引得渊底巨兽颤动不止,它张开大口,终于将自个主人吞入腹中。 戚寒桢在无穷暮色里不断下沉,她默默阖了目,竟笑了。 立于半空的顾於眠垂头瞧着那女子愈陷愈深却并不挣扎,反拧紧眉来。 “为何……要笑呢?” 第82章 龙凤 她端坐烟柳花巷,仿若身侧喧嚷秽…… 白梨染尘污, 粉桃堕虚无。 百权醉茗楼曾有一对龙凤美人,慕名而来之客不绝如缕。 流连风月的浪荡子豪掷千金,惟盼能窥见二人倾城姿, 却不知那皮肉便是致使他们一辈子颠沛的祸根。 总有人笑谈醉茗楼的俩美人不过弹曲卖笑便能换得绫罗绸缎、金银珠钗,然而又有几人懂身陷囹吾的妓,不单脏了身子, 还污了本干干净净的心? 身困丹楹刻桷间, 心锁雕墙峻宇中。苟延残喘, 只因贪恋凡尘, 可这世又值得他们留恋么? 十二年冬, 雪压身, 他们蜷缩柳地渂璘城东, 是衣不蔽体、食难裹腹的乞儿。 十三岁春,天尚寒,他们被缚至百权醉茗楼,成了他人足下做皮肉生意的卑贱子。 烟花客嗅香至, 富贵儿闻风来,戚寒桢从不卖笑,在得来“冷美人”之名前先挨了无数顿打,留下些至死都难愈的伤。 她端坐烟柳花巷,仿若身侧喧嚷秽语皆是浮尘梵音, 令自个成了卖弄风骚所的寡欲仙,受着罪,却不再无谓地叫唤。 红尘几年,她见过不少千金博美人笑的嫖客,她听闻不少向她许下赎买之诺的誓言。 然她闻声不动,恍惚生性薄凉, 连句假心假意的谢言也无有。 “嫖|客里择选良人的,皆是蠢物。自得其中者,更是愚钝。” 这金玉笼不该囚我,宁死亦不当容人折辱。 可惜醉茗楼的花魁皆不过老爷公子们胯|下玩物,即便坚贞傲骨被尽数揉入泥地,她也只能咬牙受着,麻木瞧着自个在泥潭中愈陷愈深。 深潭不见影,在她真正死在毒妇手中前,她的心已死了几年了。 那日,在权贵间游走的二人落入两癫狂老爷掌心。 不过十九的戚鹤风亲眼看着自己的姐姐任人侮辱。 不知从何处听来自家夫君荒唐事的撒泼妇人骂骂咧咧地入屋来,她手里执一烧红的烙铁,见了戚寒桢先扇了俩巴掌。 “贱人!畜生!狐狸精!”那妇人不容她多言便让随行小厮摁住戚寒桢,将烙铁死死往她面上贴,像是要刻入她骨髓似的。 狠辣的毒妇命小厮将戚寒桢活活打死,浓血溅得到处都是,老爷们却只在心底暗叹到手的美人没了,遗憾得直咂舌。 他们的欲|火要往何处泄? 所幸还留了一个! 那毒妇骂骂咧咧地走后,藏在床底的戚鹤风被扯着头发拽了出来。喜怒无常最是有钱老爷们的疯性子,年纪愈大,脾气自然愈差。二人变着法子折磨戚鹤风,戚鹤风生不如死却没法轻松死去。 戚鹤风对若讱所言,甚而太轻。 他未说被阉后,还有无数人侮辱他。 他未言双腿被生生折断,未言分|尸藏林,未言屈辱的唾骂,未言再未谋面的爹娘。 他说不出口啊! 掌中玩物,自然死不得超生! 是他们活着时做了什么错事,触了佛家的忌讳么?为何好不容易死了,却依旧不让他们安生? 老天无眼,苍天负她,她又为何要怜爱世人? 自小没尝过暖意,自然寒透了心。 于是,造幻梦,杀凡俗,以解心头恨。 ------------------------------------- 昨日事,今日梦。 起初,顾於眠确乎云里雾里地随戚寒桢入屋、上船,甚而观血将湖水染成绛色。 戚寒桢一手遮天,空中刺目血月伴以乍起惊雷,恍惚间似要将苍穹尽数撕裂开。 渊中怪物呼哧喘气,那双闪着血光的眼怒瞪来人,彼时它已嗅见顾於眠身上血腥,早便垂涎欲滴。 谁知那怪物蠕动着要爬出之时,严卿序那把戾气逼人的焚痕剑突地挂上了戚寒桢的脖颈。 “关上鬼门。”严卿序四字铿锵,并不退让。 他将顾於眠挡在身后,剑眉紧蹙,眸中似乎装不下那白衣沾血的公子。 戚寒桢一甩袖,单化作寸缕微尘,只听得虚缈中传来她声:“这是我的梦,怎会由你们?” 严卿序不多言,将话心佩信手一抛,天边霎时响起隆隆雷声,恍惚战鼓轰鸣,一道白光随巨响而来,不过一瞬,昏夜明如昼。 剑气逼人的焚痕凌空一划,将戚寒桢生生劈作两半,无有白骨的血肉于是成块掉在地上,留下数摊粘腻的浓血。 奈何半空浮尘突地聚拢来,不过片刻又凝作人状,聚出戚寒桢的面容形体来。她颔首冷笑,猛一发力,将鬼门开得更大,那龇牙咧嘴的怪物咆哮着要冲出渊中。 严卿序面上淡漠,他闪至戚寒桢身后,手中术法一启便不留情往她肩背拍去,几乎将她本便碎裂的魂灵给驱散开。戚寒桢已然动弹不得,只是鬼门已大开,她垂眸,不觉有憾。 一时间万籁俱寂,翻卷着血潮的湖水出乎意料地平静下来,惟余渊底怪物依旧缓缓沿壁上爬,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顾於眠蹙眉瞧着戚寒桢苍白瘦削的面,皮薄见骨的身子摇摇晃晃,只若雨中浮萍。 顾於眠一路听来她絮叨,那絮叨里藏了无数东西,她的生平,她的苦,她的怨。然而,他并非天生菩萨心肠,心慈手软、悲悯罪人之事他做不出,那般对无辜而死之人也太过残忍。 但他现下并无杀了戚寒桢之力,归根结底自己也不过他人笼中雀,如何可能掀天? 他只能造梦了。 顾家的秘宝名唤“妄墨书”,能写生死跌宕,造美梦旖旎,虽非现实,却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拖人入梦。 顾於眠手中短刃在掌间一划,浓血于是在书页间洇开。他还来不及听严卿序急促的唤声,周遭已俱寂,他挥毫几笔,在泛黄的纸张上留下墨、赤二色相杂的字迹。 他又转头瞧了停在原地的严卿序和戚寒桢,一眼,禁不住深深叹了口气。这会,他神识得以入妄墨之境,还要谢严卿序在幻境外对戚寒桢的牵制。 顾於眠没再犹疑,他口中默念:“复当时。” 那书页一瞬便被墨字给填满了。 幻梦就此展开,戚寒桢自认初见顾於眠,领他入屋,引他入局,却不知自己早已成了他掌中物。因是清楚戚寒桢不可能束手待毙,倘她再如方才那般开鬼门,顾於眠恐力不从心,于是他只得咬牙,在那梦中又添一梦。 他这般做,便是笃定戚寒桢再于其间开鬼门,鬼渊里头的怪物必然难辨主子,梦中梦中梦,那嗜血的怪物只会见血欢,如若戚寒桢未能意识到,她必然插翅难逃。 顾於眠算到了一切,只是他不曾想过戚寒桢堕渊中却不挣扎,她面上平静,甚而喜色胜悲忧。 顾於眠默默阖目,想着的却净是那生而凄惨之人活得生不如死的模样。 梦中梦被一层层剥开来,当那飘摇的小舟上惟余二人时,顾於眠的眉心拧得很紧很紧。 戚寒桢瞧着他泛红的眼角,只是笑:“既已如你所愿,你为何又这般委屈?” 戚寒桢说得平静,然而眼一合,惨白面上却带出两道血泪,她哭得无声无息,并不愿让人瞧见自个的软弱,但她已无抬手掩面的气力。 顾於眠见状背过身去,一时间鼻尖酸涩,攥紧拳来:“戚寒桢,你的仇,我帮你报。” “他们早便死了。” 那双通红的眸子并不转动,她木木樗樗瞧着浮出水面的白骨,憎恶依旧如泉上涌。 “自然不可能饶过他们。” “戚寒桢,我知你苦……不……万不能知你苦。” 顾於眠心中太痛,一时竟哽住说不出话来,他匆匆回过身。只听得“扑通”一声,那一袭月白锦绣袍的十五族公子,跪在了血泊中。 “我知你心中恨难解,但我需护世间民无难,以了故人夙愿,便只能杀你。” “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跪我作甚?”戚寒桢瞧着他,竟笑了,只是她逐渐发觉,开口说话已愈发吃力,“我不需你可怜我,杀人偿命,本就……天经地义。” “佛家人跪坐蒲团以祈福,这幻境无佛,我便跪你,为你祈福。我会祝你来世投得好胎。” “你可信有来世?今生都如此痛了,我可还会盼来生?” “那是安慰你的话。”顾於眠苦笑,“来生不知有无,但总得抱些希望。” 他一咬牙,自喉底挤出带着颤音的二字:“走好。” “多谢。”戚寒桢笑不出来了,她麻木瞧着逐渐崩塌的幻梦,依旧平静,“我祝你和严公子长长久久……” 楼倒城倾,已死过一回之人连走马灯都不曾有便消散在了寒凉夜风中。 ------------------------------------- “顾哥哥~”戚鹤风叫他,只若那早春小雀跃柳梢,啁啾鸣响中携着些少年郎本该有的烂漫欣喜。 “你怎么唤我‘哥哥’?真算起来,你要大我不少吧?”顾於眠的掌间还沾着戚寒桢的污血,他却单不动声色将手藏至袍后,倚栏谈笑,神情自若。 这纯良善人面足以惑人心,他是知道的。 “因为我死的时候不过十六。” 闻言,顾於眠突地如鲠在喉,他清嗓子清了半天,才说了句:“对不住。” “你不必藏,我知道,姐姐死了。”戚鹤风将手抚在湖面上,带起圈圈涟漪,他笑着,仿佛并不伤心。 顾於眠瞧着他那副天真模样,突地又觉些许惭愧。他移过目光,兀自仰头望空中血月,谁知那月也并不争气,只畏畏缩缩地藏在几团浑浊阴云后,孤悬苍穹一角,落不下一束光来。 戚鹤风见他不言,又笑着开口:“顾哥哥,我可怕死了。虽然已经死过一回了,但我还是怕,我好怕。如此想来,若我生时真的去了安晏,也不知会不会做临阵退缩的逃兵。” 见顾於眠垂头噤声,面上落寞,严卿序于是疾走上前将他同戚鹤风给隔开来,一时间,顾於眠瞧见的只有严卿序些许陌生孤决的背影。 “对不住。”严卿序语音轻柔,他眉心紧蹙,含情目里揉入了无数歉疚意,分明是极慈悲的模样,顾於眠却从那淡淡的话语中听出了些许寒凉。 “我们并不无辜,三位公子知道吧?”戚鹤风眼一弯,笑得更灿烂,“您仨如此优柔寡断,可是要倒大霉的。我在这世间多活一日,便多杀几人,可停不下来。” 若讱终于忍无可忍,一时间目眦欲裂:“你们本就不该犯下如此罪孽!” “可鬼怪本就要食人魂魄肉身呐,你们不是鬼,自然不知道嗜血是如何难耐。何况你们都要用饭,我们如何不能吃人?” “谬悠之说,一派荒唐。怎能拿鬼怪之谈来做滥杀无辜的理由?”严卿序攥拳,那夜客栈血流成河之景令他如何都忘不却。 “你手中可有墨家兵符?是谁人助你还魂?如今你已至穷途末路,既也恨世间恶人,不如发发善心,都交代了吧?”顾於眠抬起眸,将柔情都一并敛了去。 戚鹤风闻言冷笑,开口嘲道:“顾公子口中恶人是谁?十五族之人怎有资格管旁人叫恶人?我同姐姐沦落风尘不正托了你们的‘福’?” 严卿序见他目露凶光,长指抵住剑柄便将剑从鞘中轻轻推出:“你二人虽可怜却也背了太多命债,已是死罪难逃……你可还有遗言遗愿?” 戚鹤风摇头:“姐姐死了,我怎能苟且偷生?早便成了亡魂,遗言遗愿又说给谁人?” 严卿序于是近前,摁住他的肩背,沉声道:“对不起。” 焚痕长剑穿心过,戚鹤风瘫倒血泊,只若枯枝败叶烂入泥地。重塑的皮肉自他白骨上片片脱落,留下凹凸不平的坑洞,他却顾不得疼,单竭尽全力将目光移至若讱身上。 那“长赢甘醴”额间的红绸分外醒目,险些将他目光都夺了去。只是他还是咬牙将目光移至了若讱手中剑,未出鞘的长剑隐见神武,戾气逼人。 如若还有来生,苍天可否允他成为若讱那般的人?他总希望能做些真男儿会干的事,当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行侠仗义,不问归途。 只可惜这辈子,他满身风尘,安晏梦碎在胭脂水粉中,他身残心伤,死亦不得安息。 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姐姐被人欺辱后遭撒泼的妇人以铁烙面,留下道几乎印至骨髓的深疤,而后疼得死不瞑目。 戚寒桢亦目睹了过去那土墙边遥想明日少年郎成了他人□□倌。 何必比谁命更苦呢? “天不公,不公……” ------------------------------------- 戚鹤风的血污了湖,一池清水皆被染成了混浊绛色,倒真有人间炼狱之感。然而因是湖水不起波澜,多少缺了些翻江倒海的气势。 那对双生子,一辈子都不过小小蜉蝣,朝生暮死,无人怜惜,仿若从出生起便走上了条无有回头路的歧途。 当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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