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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百权,就不待临焉清醒了,麻烦先生照料临焉了。我有些乏,先回去休息了。” 若讱扯下额前红束带,将那束带虚虚抓在手中,哪曾想拐了个弯便碰上了许临,许临单冲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许临和江绪壹接了廉遂礼的巡查事务,本是不遑宁息,可听闻若讱已回至四地的消息后,忧心其生事的许临又着急忙慌赶了回来。 “我不会问你哪来的仙药或者仙术,不过想和你谈谈近来局势——黄泉海其实说不上是胜是败,当是败了倒也没错,毕竟入阵的人都成那副鬼样了,但更确切而言,应是魏熻忽然变了主意,强行关闭了鬼阵,只不过此举于魏熻而言恐怕没什么好处。” “三爷想说什么?”若讱蜷指,握紧了手中束带。 “既魏熻说关就关,那就说明了四大鬼阵无足轻重,亦或者该说是至少不如咱们想的那般重要。”许临耸耸肩,“若能弄清他的意图早做打算,日后的仗许会轻松些。” 若讱思忖片晌,随即抱拳恭恭敬敬朝许临行礼:“三爷,我明日就要赶往百权严氏府了,也顺带问问念与和谢公子的看法。小侄前几日让您费心了。” 许临见状连连摆手:“冲我行礼做什么?你日后莫再干傻事便足够了。” 眼见若讱神情坚定,许临更是无可奈何叹出一口气:“你毕竟是血气方刚的男儿郎,我自然没法苛求你看淡生死,但太在意无可挽回之事,成了执念便不好了。哪怕临焉今日命陨此地,你的日子不也得过下去么?一家之主总要习惯面对这些,我同你叔父交情不浅,替他同你讲几句大道理,你且好好想想吧。” 他想了想又补一句:“也别怨我说话难听——至少现在,年纪比你轻不少的绪壹要比你更适合做家主。” “我本……” “本无心,原无意,皆是废话。”许临盯住若讱颤动的瞳子,“无人在乎十五族子弟究竟想做什么,只在乎你现在要做的,该做的——那才是最重要的。” 红束带因风缠了若讱的手,在主儿垂首的刹那,却落入了泥沼之中。 ------------------------------------- 饕风割骨疼,虐雪压身重。 远山隐若混沌一线,在晕眩中上下晃动着。严卿序手里握着根三指粗的断枝,向前时皆以断枝先行插入雪中,再稳稳地迈出步子。被他落在身后的足迹转瞬被茫茫苍白所掩埋,转身已寻不着归路。 狂风又起,严卿序禁不住咳嗽几声,随即呼出一团白气。 十日,整整十日了,他仍旧一无所获。 他是个极有耐心之人,并不在乎等待多久,可修罗鬼城中人等不起,四地苦战的兵卒也等不起。焦灼之意滚沸,烧得他心窝作痛。 在一片空洞的惨白中,筋疲力竭的严卿序将焚痕剑插入了雪中。 他的袍角尚沾着点黑血,盘踞雪山的怨鬼久无食粮,见血垂涎,杀了一只便会招引第二只、第三只,奈何他最初遇上的是只能造幻境的爬尸——极寒之下,人多难以抵抗幻象,他不能冒险将那东西留下。几番忖量后还是动了手,到现在已杀了十余只怨鬼了。 严卿序舒出一口长气,讷讷自语:“阿眠,何时才能自鬼城中出来呢……” 他默默想:我爱你,你也还爱着我吧?两情相悦的话,下次就别轻易分开了吧? 他将顾於眠留下的蟠虺青白玉佩收入怀中,被那青白玉隔着薄薄衣衫冻醒了神。 风愈发狂了,严卿序能感觉到温度的迅速流失,也是在呼吸急促起来的那一刹,他遽然瞋目—— 一面高约五丈的龙纹大鼓出现在他正前方不过十余步之地,与此同时,四面八方出现七尊通天的白玉菩萨,菩萨慈眉善目,有悲悯之意。 然而,愈是靠近那面大鼓,愈好似承了佛祖的威压,严卿序的呼吸越发困难,到距离鼓面仅有九步之处,他再不能站稳,终于面朝雪地倒了下去。 有什么充斥了他的脏腑,叫他如何也喘不得一口气。然而他还是强扒住雪,一寸寸地向那大鼓匍匐过去。他在鼓前瘫了好一会儿,才蓄足力强支起身子。 颤抖的手打向巨鼓,然——鼓面不动。 他于是忍住喉底上涌的血往后退了几步,将通身的气力压在左臂之上,猛然朝大鼓撞去。 依旧无声。 难以抑制的眩晕中,他开始耳鸣,以至于听见了从小至大无数风言风语。 起先是有人在笑—— “严卿序还没疯吧?圣贤十五族,就数严氏最脏!当年郊野弱蜉封侯拜相,至今仍在舔血祭天。” “那小子疯不疯,不还得瞧虫蛀到他那处伤口没有?嗐!早晚的事!” 继而有人开始斥骂—— “狗屁君子!” “为虎作伥的恶人!你爱的是哪门子的苍生?你严氏脚底下的瘠牛羸豚吗!” 而后有人苦苦哀求—— “哥哥、哥哥……放了我们吧?” “求求你!求求你了……” 本朝外的焚痕剑遽然调转方向捅入了严卿序自己的臂膀,又在下一刹被他猛然抽出。他麻木地将拳头摁在皮肉翻开的血洞上,叫血将拳染得鲜红。 剧痛之下,麻木不仁的严卿序挥拳打向那面巨鼓,倏尔惊起满地白雪。 “咚——咚——” 第355章 他意 “你对我,还余他意吗?”…… “咚——咚——” 鼓声接连, 然血渐渐被寒风吹干了,尽数凝固于严卿序的指缝之间,鼓声愈发闷沉, 一息间又砸不出声了。 于是,严卿序麻木地将拳复摁于尚未止血的臂膀处,叫还存几许温度的新血重新覆盖了手背。 因抽剑而朝外翻开的血肉被死命往内摁压, 他两目空空, 就好若这肉|体凡胎不过一块无知无觉的铁石。 腥味自舌根漫至舌尖, 在发觉双唇僵硬, 再拖下去恐怕难以开口时, 严卿序启唇道:“百权……百权严氏严、严卿序, 在此……叩请天虚道人出山。” 双唇抖瑟, 寒意僵了浑身的筋肉与血液,他的声音随即弱下去、弱下去,细蚊一般微鸣。 然而他还是愤然挺起大雪欲向下压弯的脊梁,喊出最后一句—— “灾殃祸民, 万不可视而不见!倘天虚道人出山,后生必倾尽所有,报救世之恩!” 大雪苍茫,严卿序有如虔诚佛徒跪于皑皑白雪间,招摇碎雪割面过, 他只木然冲七尊白玉菩萨俯首磕下数次响头。 此生仅此鸿鹄志,故他可以屈腰叩首,亦能卑躬屈膝,要众人笑愚拙也好,要以污言秽语折辱他也罢,他不在乎, 亦未尝知难而退。 硬雪间鲜红成花,朝四面溅去便成了满地落梅。 独他一人执拗,一人无畏,一人无动于衷。他孤跪冰天雪地,以命为筹,求的是那千百万不知名姓者的生机。 他最后一次强撑着蜷指成拳,卯劲将手打上大鼓,鼓面剧震,赫然巨响。 “咚——!” 就在他身后,一须发全白的道人略抬下颌,在他意识模糊之际停在了他的面前。 “愚钝。”道人足尖抵住严卿序的臂膀轻轻一动,那公子便瘫倒在雪地之中,道人以傲睨之姿俯视严卿序,笑起来,“你当真什么都乐意做?” “在所……不辞……” ------------------------------------- “走马灯,走马灯,此生缘,今朝灭。” “缘尽百转梦成空,黄泉东去莫回头。” 心头血被剜出那刹,走马灯如期而至,不如李临焉所想那般绚烂,却比所想要更为清晰。 第一幕是孩童玩乐,第二幕是少年高歌。 第三幕是十八那年的一场絮雨——当年虚妄山事发,十五族子弟狼狈下山。同年秋,江纪交界忽生鼠疫,若讱看不得平民百姓受难,瞒着所有人独往疫地救死扶伤。 李临焉得知那事是若讱在雨夜敲响了他的屋门,若讱披了一身黑斗篷,唯有额前束带鲜艳招摇。他浑身湿透了,却单抹了把脸,叹气说,渭于灾民闹荒,缺水缺粮,此番回家是要号召捐粮。 李临焉只说了句:“你又何苦?” 又何苦呢? 好端端一大族长公子,为何非要自讨苦吃? 若讱紧盯着他的眼,问:“临焉,百姓尚在水深火热中,冷眼旁观是如何滋味?岂非问心有愧?” “费力劳神之事,又得不来几分好处,为何要做?”李临焉并不苟同,“何况江纪二氏都不急,你瞎掺和什么?” “什么?”若讱倏然嗔目结舌。 李临焉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却是茫然若迷:“我不爱财,却也无由做赔本买卖。李氏有自己的地盘,同样有千万百姓要护,渭于和陌成的灾却要你朝我们禮间人要粮,算什么道理?” “李氏家财万贯,怎如此斤斤计较?”若讱喟然长叹,“钱财乃身外事,人命不一样啊!那两地近来发了洪,收成较往年要少得多,大族早便发了救济粮,可鼠疫这一闹,哪里能轻易拿到?” 李临焉觉着他是鞍马劳顿,实在是太累才胡搅蛮缠,却也没顺着他的性子,只道:“阿讱,并非我拿不出钱粮,我只是觉得不值得。这样做,我和李氏又能得到什么呢?” “救民济世如何不值得!?” “以我之财,耗我之力,救素不相识之人,如何值得?坐吃等死之徒惟待我等来助,却不知自救,岂非居心叵测?良善者本就该自食其力。” 闻言,若讱却一拍桌子起身:“临焉,世事难测,人总会有无法自救之时。济世从不图什么,仅仅出自道义本心,十五族人生来锦衣玉食,奇术加身,理当为天下做点什么。只待四海升平,朗朗乾坤,方能心安。” 李临焉略垂眼睑:“海晏河清后,你便心满意足了?你当真没有想从中得到什么?譬如功名之类。” 若讱笑起来,他将手拍上李临焉的肩,道:“谁说我那般贪心了?确确实实不为什么,我从没想得到什么,单是盼着千家万户都能过上好日子罢了。生灵涂炭苦得我心里酸不溜丢,太难忍了。” “临焉,帮帮天下人,就当是给下辈子积功德了。” 李临焉伸了伸手,怎料瞬息变了番光景——极扭曲可怖的脸贴近他的须臾,一柄短刀捅入心口。 李临焉遽然从梦中惊醒,淋漓大汗已濡湿了被褥。他猛地挺身而起,紧摁心口,大喘起来。 “公子,慢下呼吸。”连君宣用帕子掩了他的嘴,强逼他冷静下来,“莫要着急,有什么话待医师瞧过再说不迟。” 三名久候榻侧的医师闻声上前,连君宣这才不紧不慢将自己的手从李临焉口边抽走。 待仔细检查罢,问过他当下情况,连君宣才捻着一干净白帕替他擦汗:“距公子出黄泉海鬼阵已半月有余,昨夜陆凪公子先醒了。但大抵是沉疴未愈的缘由,当下陆公子尚有失语症状,需再小心休养一阵。” 见李临焉好似有些焦灼,连君宣言简意赅道:“至今为止,黄泉海败了,千刑山与万虫穴胜了,四大鬼阵仅余修罗鬼城——公子不妨先说说在那黄泉海鬼阵中发生了什么。” “入阵瞧见血海后,我们便上了岸边的船,而后在血海飘了十余日……”李临焉头疼欲裂,依旧强撑着道,“期间杀了自海中跃出的怪物,可依旧一无所获,当初只觉是未能求得破解之法才没抵达彼岸。” 李临焉十指相绞,好容易有了点血色的面却在刹那变得惨白。 “大约又过去七日,那血海忽然干涸了,哪曾想那魏熻竟在对岸等着我们。他说‘百年前,李、白、魏、墨为人皇之时,万夫之上,九五至尊,是何等的荣光’,而后东扯西扯了许多荒唐话……” 连君宣察觉他语无伦次,于是打断他的话道:“公子,魏熻可有说明为何要取你们的心头血?” 李临焉蹙眉想了好一会才答:“说是想用来做药引……” “啊、裴公子要我给他带话来着……”李临焉顿了顿,“当时裴公子将我与陆公子拦在身后,他说我们在幻境中斗不过无实体的魏熻。我们不甘心,故死命抵抗,最终却还是输了……照常来说,会术法者被取走心头血并不会即刻死去,只是……那魏熻剜裴公子心头血时不知怎么竟发了狂,生生将他给捅死了……而后便到我们……” “这么说来,援兵皆在你们受袭后才到……”连君宣思忖片刻,又问,“裴家公子要您带什么话?” “他说对不起裴趋,还说那‘十里火燎’的恶名非裴趋之错,要为他正名……” ------------------------------------- 天渐拂晓,细雨霏霏。 谢尘吾抬眼,匆遽扫了屋内摆设,随即稳住心神——是严氏府。他少时常住严府,这间屋子亦是他常用的,就在严卿序的卧房隔壁。 窗格漏光,晃得他目眩。他略微拢了眼帘,斜看向屋外正懒懒打呵欠的侍卫。 他没力气喊人,也并不乐意聒噪侍从入屋打搅他的清净,因此他仅沉默地躺在床上整理思绪。他的记忆止于江念与将他放下不久,更确切而言是听闻廉遂礼的死讯后。 他并不关心旁人生死,只觉好笑。 连那廉氏都难逃一死,最终又能活下几人? 如今比廉遂礼更厉害之人,怕是屈指可数。 谢尘吾凝眸于窗子以外,片晌攒眉蹙额收回目光,咬牙切齿道一句:“好脏……” 细雨淋草木,草木犹带尘,即便清风来去数百回,依旧是脏的。 四处腌臜,秽土遍地,含垢纳污,从无明净处。 他当初确乎如此想,可当下思量,竟生了几分犹疑。 曙色浅,穹顶墨意未褪尽,早鸡已鸣。正是百无聊赖时候,忽见屋外侍从抱拳行礼,低声不知说了什么,下一刹一人已推门入屋来。 是江念与。 谢尘吾微动眉梢,掀开上睑,瞳子便被那人装满了,没瞅见他身后随行的山镜,也没能瞧着守门一夜的方濋。可谢尘吾并不出声唤江念与,只近乎偏执地盯视江念与的一举一动,说是豺狐觅食亦不虚夸。 江念与手上端的圆盘中摆了两碗热气腾腾的药,入屋后却不径直往床边来,而是先将药碗在桌上放下,仔细在一盆清水里洗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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