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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头随即舔上他的腕,而后一路往下,在小臂上留下密密麻麻的啃咬的红痕。 白裴趋一时身僵,瞧见他那副动情舔|吻模样觉着荒唐,又无可抑制地觉得悲哀。 原来那清正孤高的君子也到底难抑情|欲,也并非全然不懂云雨事。倘今夜躺在此处之人非他,廉遂礼也定然会犯戒,行此不轨冒犯之事。 但比起他这么个纨绔,廉遂礼应是更希望醒来后看见的是个女子,再次也得是个乖巧的娇弱男郎。 他当然清楚,廉遂礼现下是为毒蛊所迷惑心智,可待他清醒后,倘发觉自个对一深恶痛绝的男人做了这般腌臜事,怕是要起自缢之心。 眼瞧着面前人如市井里瞧着块没啃干净的肉骨头便垂涎三尺的野狗,已看不见半分美玉真君子模样,白裴趋心底忽而生出一股极卑劣的念头——若是此时将人都喊进来,是否能叫这伪君子身败名裂? 这般做,他大抵能真正消解三年来的心头恨,一雪当年遭廉遂礼辱骂鞭打之耻。 可纵他心明折辱那类自视清高之徒最叫他得意,却并不知为何时机到时,他却下不去手了——大抵平白无故给君子的清白薄上添一笔浓墨重彩的罪恶,便是他这般寡情无义的恶人,也多少舍不得。 想到此,白裴趋苦笑一声,再不欲同廉遂礼纠缠,既发觉了自个的软弱处,那么日后也莫要再有牵扯是最好。 白裴趋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 “你不过是中了蛊,别闹得像是瞎了眼、聋了耳似的,连男人都看不出来了……若是见个人便要骑,你倒不如去外头喊你廉氏侍卫入屋容你泄欲,谁给你的胆子发|情发到小爷我身上来?” 他见廉遂礼游移的目光由其喉结处缓缓上移,觉着那人现下终于能好好听他说话了,于是继续道:“现下小爷我酒意未醒,还算有几分仁慈,你若再动手动脚,我……” 话未尽,廉遂礼的脸已贴上了他的脸,鼻尖相错,两唇相贴,恰他微张口,那人的舌便在此时擅入了他的口中。 那恨极断袖的“君子”就这般恬不知耻地吻上了男人的唇。 五雷轰顶,耳畔嗡鸣。 白裴趋甚至不敢细听唇舌交缠的、令人羞愤的水声——他这辈子连女子的唇都尚未吻过,缘何就丢在这么个冤家身上?! 震悚间,他开始拼命推搡那人,可廉遂礼很是顽固,一条手臂穿过白裴趋微挺起的腰与床的窄缝便扶住他,将俩人的身子紧贴在一块,另一只手则卡住了他的下颌,不容他闭嘴。 本就因醉意而手脚无力的白裴趋被他那么一吻更是浑身发软,恰是他失神时候,廉遂礼已将手往他身下探去了。那君子常执书卷的手,触着他的肌肤一路往下,抚过之地皆留下了一阵酥痒。 也是这时,白裴趋狠命咬破了廉遂礼的唇,叫血腥在二人唇齿间蔓延开。 “别他娘的发疯了,滚回你的床上去,这里没有女人……”白裴趋偏过头,抬手擦去唇角涎液,他觉得面上在发烫,于是又抬起一只手遮去面上表情,“趁我真正发火前,快滚!” 大抵是听懂了片语只言,那衣衫不整的廉遂礼忽然起身下床,白裴趋见状侧身将发红发烫的脸埋入被窝,不欲再搭理他。 哪曾想,廉遂礼并未直接离开,半晌无言后反伸手将白裴趋整个捞了起来,于怀中抱稳后随即快步往对面去,径直将他扔至自个的床上。 白裴趋尚没来得及反应,欺身压上来的廉遂礼已扒开了他的衣服。 一声响亮的巴掌登时在廉遂礼面上响起,怒不可遏的白裴趋双目圆睁:“你这算哪门子的君子?也不怕被人笑话!不过毒蛊而已,你便饥|渴至此,连男女都不论了?” 白裴趋也是男人,自然清楚那人滚烫的鼻息里强行压下去的喘意味着什么,也很明白当下只消那人一念,他便逃无可逃。 可当他发颤的手被廉遂礼握着抵在其坚实的臂膀上左右抚动,他却并未发狠将人给推开。也恰是在那犹豫的片晌,他彻底错过了逃脱的时机。 廉遂礼颇强硬地顶住他的身子,在俯身向前的刹那,白裴趋拧着眉阖了眼。他咬着唇,将唇咬得发白而后破裂,乃至淌出殷红的血。 疼。 可白裴趋一声不吭,他半睁着两只失神的眼,在疼得受不了的时候,也不过将身下床褥掐入掌心间。 他其实还有许多选择,譬如动用术法。那人都这般待他了,即便给廉遂礼添几道疤也不算什么,可他既没逃,便也再无反抗与挣扎的理由。 他任由廉遂礼翻开他紧拽床褥的手,扣住了他的十指。 白裴趋垂了垂上睑,终于阖了目。 心乱岂止如麻,他其实根本想不清自己为何最终就那么摒弃了自尊,也不明白究竟有何必要维护廉遂礼的声名,为何不能动手伤他,又为何任由他恣意践踏。 他大概是疯了个彻底。 恨一人恨得走火入魔,这才总禁不住要去寻那人的身影,好似妄图抓住他的把柄好百般折辱。 可笑他分明在极卑贱地取悦那人,还妄图寻出个妥帖的缘由。他二人本就不该如断袖一般苟合,更莫要提廉遂礼待他如畜生,没有半分怜惜,只顾泄欲。 他是为那人的容貌亦或声名所惑?亦或者,他是未经情|事,方被那人勾起了情|欲,太贪云雨欢,以至于一错再错,不知悔改。 白裴趋将已至唇边的呻|吟尽数吞回去,颓靡沉溺于那伪君子偶尔施舍给他的拥抱里,被他的体温烫热了满身寒凉。 廉遂礼偶尔贴近他时,即便脖颈与臂膀皆在唇侧,他也并未报复般地咬上去,只是轻微地、荒谬地、像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般落下个蜻蜓点水似的吻。 那吻落在廉遂礼的颈侧,甚至没有让他察觉。 ------------------------------------- 白裴趋抬眼时,风雪呼啸之声尤为清晰。不知谁人将窗给打开了,砭骨寒风冻得他浑身疼。 他轻咳几声,又裹住满床被子往被窝里缩脑袋蜷腿脚,可这般一动,腰腹及往下的刺痛感便让他倏然间清醒过来。 股间粘腻、浑身上下更满布暧昧旖旎的痕迹,遭啃咬之地多红肿。 白裴趋发觉身侧无人后便小心撑着床板起身,恰在扫视周遭时,瞧见了衣冠齐楚的廉遂礼正立于窗前吹风。 他盯着那君子孤冷的背影片晌,旋即哑声道:“把窗关了……好冷。” 闻言,廉遂礼却没合窗,单转身往床边来,并于距他约两步之地停下。昨夜方做了那般事,任是白裴趋这脸皮极厚的也觉得有些不自在,他垂着脑袋,并不去看廉遂礼的神色。 正在思忖那人开口头一句会表歉疚,还是感激时,未尝料,只听廉遂礼道—— “行若狗彘,你可还知礼义廉耻?!” 第208章 情蛊 “我只问你,我是谁……”…… 我? 那胡作非为、寡廉鲜耻的人, 是我? 白裴趋前额青紫的筋脉忽而朝外鼓凸,呼吸随之急促起来,嗬哧哧几股粗气匆忙往喉中灌入又遽然大喘而出。 他浑身上下都好似刚从油锅里拎出般滚烫, 恼意烧得他目中一派混沌,以至于头昏眼花时候,干涩的喉头仍止不住地剧烈滚动数下。 “你、你你……胆敢……” 酸软乏力的躯身在冷风中颤悠悠地晃动, 他是想说点什么的, 奈何嗓子眼里像有细针扎着一般, 徒然呛出了一口血沫。 廉遂礼冷眼傍观, 他俯视着榻上衣衫不整的白裴趋, 并不遮掩眸底蔑意。见那人颇失礼地抬手指人, 薄袖滑落后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臂, 他更伸手拢了拢被寒风吹开几许的外袍。 衣冠齐楚——干脆利落地同白裴趋划清了界限,就好似很怕叫旁人误会了他那正人君子同腌臜恶徒有所牵连。 因是身侧无有能够抛掷之物,白裴趋于是就近抓起榻上软枕扔向廉遂礼,手上一动作, 嘴上也停不下来,正欲高声将那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骂个狗血淋头,哪曾想口中声却枯哑无力: “天杀的畜牲玩意,你这辜恩负义的白眼狼,他娘的谁给你的脸来质问我?!” 短短几句粗言, 他却说的磕磕巴巴,喉咙干哑以至于痒得他止不住地咳嗽。可当他看向廉遂礼,妄图要口水喝时,那人冷峭神貌已足够叫他将唇边话憋回去。 “昨夜我身中蛊毒,确乎神志不清,可你意识清醒, 此处既原是我榻,若非你心甘情愿,我岂能生生将你从对面硬拽过来?”廉遂礼攒眉蹙额,语声讥讽。 “你说的什么狗屁话?!占尽便宜的是你,别他娘的得了便宜还卖乖了……你以为自个是什么天仙下凡?一个老大不小的男人,不会当真以为自个能有本事让男人巴巴爬上榻求你骑吧?” 白裴趋再顾不得喉中血腥,单耐着疼将那人骂了个痛快。可眼见廉遂礼的目光缓缓下移,他蓦地伸手将已朝四处散开的褥子尽数裹回身上去:“看个屁!你自己干的什么该遭天谴的破事,你自个难道不清楚?!” 闻言,廉遂礼眼中凛光好似要剜出白裴趋的肉、剔了他的骨,奈何他碰上的并非一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只听一声怒骂后,那硬茬子又恶狠狠瞪了过来。 “我不清醒,你也不清醒了吗?!顾公子从房里离开后,我已心绪恍惚,再无记忆。可倘若我举止冒犯,发狂欲欺辱你,你难道就不知要逃?为何不动用术法压制我?为何不喊人来制止我?现如今才喊冤,如何不让人怀疑你的居心?” “你发什么疯……出了这档子破事,还能归咎于我?你不记得就什么都没发生了?!你不道歉便算了,竟还敢妄加污蔑?你急什么?我逼你负责了么,还是我伸手向你讨什么了?我还没骂你呢,轮得到你对我指手画脚?还是你单就觉着,即便是你那般待我,玷污的也是你,而不是我?” 白裴趋一席话说得廉遂礼发怔,一时还不知该如何作答时,白裴趋又开了口。 “好啊,你天生就是个清白良家子,我就只配万人骑,是吧?!好一个通文达礼的正人君子,你分明早在心底就分好了三六九等、尊卑贵贱,谈何礼义廉耻?!” 白裴趋怒火攻心,攥紧拳便要朝廉遂礼扑去,然而便是那一刹,他忽而倒抽一口冷气,捂着腰跪倒于床——那动作不经意将身下伤口又扯裂几分,倏然间疼得他咬紧牙关,垂下脑袋低声呜咽起来。 廉遂礼以为他是闪了腰,也没太在意,只是眼见那桀骜不驯之人这会俯首屈腰,未合拢的薄衫下,腰身若隐若现,纵有青丝掩映,却仍可见白肤上的点点红印与淤痕。 他忽而心底一颤,蓦然偏过头去,侃然正色道:“你先前屡次刁难,我一概视若无睹,未尝料你竟能荒唐至此。你岂会不知坊间为何唤你作‘十五族之耻’?你早该自省,而今却是为所欲为,顽劣态度有增无减。我早知你自虚妄山起便对我怀恨在心,也是看在十五族的面子上,才没对你出手。没成想那旧恨竟能叫你干出如此恬不知耻之事……” 听了那话,白裴趋蓦然一颤,他缓缓仰起头颅,眸子里怒意昭彰。 一条脏袍被他随手一抓便披上身去,他颤巍巍地下了床,大抵是疼得麻木的缘故,甚至未能发觉有温烫的液体顺着股间淌至脚踝。 他趔趔趄趄走至廉遂礼的面前,抬手便扇了廉遂礼一巴掌。那人倒是没躲,只可叹他四肢无力,那巴掌也显得软绵绵,不痛不痒。 “谁、容许你这般说我的?” “这般说你的人少么?我早已同你讲明,有错当改,没成想你竟如此冥顽不灵……当初放火烧山已是罪无可恕,而今还犯下如此大错……究竟是我觉着你的身子贱,还是你自己便觉得自己轻贱?!” 廉遂礼握住又要打至他面上的手,毫不犹疑地甩开,没成想白裴趋却被那力带着往地上倒去。 那一刹,白裴趋头晕目眩。也是这会儿,他才终于瞧见了腿上红白相融的湿粘液体。倏忽间,他面红耳赤,也再顾不得浑身的痛楚,只怕起身被廉遂礼瞧着,于是赶忙蜷起满是瘀痕的腿脚,缩入那薄袍中。 “也罢……反正我也从不奢望你能有半分感激……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好了,反正骂我的不少你这一个……” 他将泛红的眼尾藏入乱发间,竭力将哽咽都吞了回去。 疼啊,疼得叫他觉着心口像是被人生生捅了把刀,可他已无力再同廉遂礼争执,他想了想,才又哑着声道—— “你若还有点良心,便去差人备好热水,把浴桶抬入屋中,再寻套干净衣服来……倘连这都不乐意,便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廉遂礼见这会白裴趋衣不蔽体,却仍瑟缩着窝在那冰凉地面上,眼底两道乌青被长睫一遮更添憔悴。他于是长舒出一口气,随即便伸手要将那人扶起。 没成想,手方抓上白裴趋的手臂,那人忽而浑身一颤,猛然将他的手给甩开了。 下意识的反应叫白裴趋自个都是一怔,可他仅撇过脸去,道:“别随随便便碰我……碰了又要骂我不检点……” 言罢,他自顾自起身,趔趄着栽入自个的床榻,用被褥将全身裹了起来。 廉遂礼蹙起眉,低头时恰见地上一道弯弯曲曲的血迹伴着晶莹透明的液体,一直从白裴趋适才倒地处连至那头的床脚。 他的胸膛忽而止不住地剧烈起伏起来。 ------------------------------------- “都午时了,怎么连半个人影都瞅不着……”李临焉的筷子在白米饭中翻搅几下,忽而被搁在了碗沿。 屋外狂雪并无减弱之势,可这雪一日不停,他这心底便一日不得安宁。即便他同秦氏不怎么熟识,却也清楚五大营若是败退,安晏西北防线便崩了一角,又岂能容四地之人榻上安眠? “这冲怨当真邪门……洞房花烛夜还没过,报应先到了……”李临焉嘟嘟囔囔,却又苦于无人可诉而觉心底有些憋闷。 他那同屋挚友若讱这会情绪不对头,正是需要清净之时,李临焉便也识趣地从屋中退了出来,只是这脚往外一迈,他便不知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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