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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了吗? 纪千弦要顾於眠信他,这谈何容易?可君子遗愿,他除了信,还能怎么做呢? 当年陆倾行要他好好活着,他除了苟活,又能做些什么呢? 顾於眠觉得头疼欲裂,他将口中血沫咽回去,随即趔趔趄趄地往车上爬,恍惚间往一人身上倒去,被那人伸手接住了。 彻底失去意识前,严卿序身上的淡香在他身遭弥散,他随即安心阖了眼。 ------------------------------------- 十一月末,时近暮冬,大雪更盛。 陌成纪氏的白幡悬上屋梁已近一月,来悼念之客却寥寥无几。灰白的纸铜钱落满空庭,因主子不容侍从清扫,便时不时有冥币飘至廊下亦或随风窜入屋中,可观者皆视若无睹,下人也就再不多言。 坊间多道,纪千弦是畏罪自杀,却无人能轻易辩驳,连纪氏也只能将牙打碎了往腹中咽。可笑过去奉纪千弦若神明的君子雅士皆避之唯恐不及,连他那竹马挚友萧暮然也埋头安晏事务,再不往纪氏寄去一封信。 谣诼虎狼一般折断了那枝玉兰的根茎,断翅白鹤沦作吃酒闲汉口中笑话。乌合之众成日至纪氏府门前大骂纪千弦自诩清高,斥他背弃神佛,责他暴虐无道。 除了若氏,无人在乎康户案的进展,仅将屠城之罪皆推至纪千弦身上便一了百了,任由那人恶名加身,成了板上钉钉的“陌成之耻”。 无人记得那君子所行之善,也再不会念起他的好。 坊间多的是“是非分明”的看客,莫须有的罪名一桩桩往他身上安,连他本有功的笑佛杀人案都要疑神疑鬼问上一句——“不会是纪千弦暗中做的局吧?” 可即便世人骂声载道,也终究有人痴情不改,以至于乱箭攒心,痛彻骨髓。魏长停的心与身都留在了若氏地,没随苍巡之人一齐往东去,月中便被找上门的族人押回了渭于。 近一月的功夫,苍巡之人至李氏地平了一场鬼魂乱事,依旧没能找到所谓的亡缈境。由于江氏与魏氏治理得当,顾於眠不再打算往那二地去,延续近两载的苍巡于是在李氏地十年难得一遇的暴雪中匆遽结束。 谢尘吾回了陌成,仅在车马经过时远远瞧了眼纪氏凄寒的府邸。他对陌成风水颇有微词,墨氏满门抄斩,纪氏今载逢丧事,柳氏又成日苦于独子能否熬过风雪天寒月,叫他觉着四处充斥着令人憋闷的忧郁之风。 在顾府小住几日的严卿序最终还是回了百权。在那寂寞虎狼地,他当然碰不上驻守安晏的萧暮然与沈吟离,即便至街上闲走,听见的不是对纪千弦的嘲讽,便是对“太子”白裴趋言行荒唐的谩骂。 严卿序总想,苍巡两载,十五族究竟得到了什么呢? ------------------------------------- 是夜,禮间顾氏府一盏孤灯独明。乌天墨地间仅余风嘶雪嚎声。 黑缁浓药已见底,顾於眠面不改色将瓷碗往桌上一搁,旋即瘫于卧榻之上。午时许昭安捎来的蜜饯就摆在案边,可他游移的目光将那些止苦之物略去,径直转向了隐卫搜寻来的厚厚几沓旧书。 那些旧书网罗了纪氏地的一众罕见鬼术,他费了几个日夜看去了大半,而今手中握的这四本是最后几本了。 他没有起身,只侧躺着迅速翻阅那些个纸张泛黄且字迹模糊的古书。急躁的目光扫字犹疾风穿林,他读罢一本又拿起一本,直至他遽然一惊,打挺起身,发颤的指尖摁在了“真言谷”三个大字上。 “真言谷鬼祭阵,有判明真伪之效,惟以十五族嫡系血脉献祭可破此阵……”顾於眠失魂一般念着那行小字,忽而觉得喘不上气。 他想,果然,果然献祭不只是纪氏血脉才行。 可即便知道了,他又能做什么? 登时,他搔首踟蹰,坐立难安。 轩窗以外,暴雪肆虐,砭骨寒风冻得顾於眠头脑发昏。可他没急于合窗,只从一楠木小盒中取出封长信,读了一遍又一遍。 “倾行啊……倾行……我究竟该如何是好呢?” ------------------------------------- 史书载,寻無十七年十一月上旬,陌成纪氏长子纪千弦命殒鬼阵。 纪千弦生前有“芒寒色正”之名,擅琴棋书画,雅趣绝伦,乃十五族孤高清流。后身陷康户屠城疑云,纪氏一死,若氏灭门悬案终不得解 第202章 婚事 “玉成其事,便是四海独一的大善…… “冲怨可不见得就是坏事, 您怎净听那群有头无脑的蠢人胡吹乱嗙?江姑娘千万得想清楚了,秦将军人在安晏,也并非总有余暇, 恰你二人郎才女貌,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都道是‘愿作鸳鸯不羡仙’, 这终身大事岂能一拖再拖?” 面傅厚粉的老妪耳边还别着朵艳红花, 两颊胭脂红圈晃得人眼花。见江绪壹抿唇不语, 她于是翘着小指轻抚几下江绪壹的手背, 将一对狭长窄目笑作细缝。 江绪壹盈盈一笑, 欲抽手而出, 却被那老妪不露声色压了回去。 “也甭怨老身说些不中听的刺儿话, 但这秦将军而今是万流景仰,最不缺投怀送抱的美人……” 话还没说完,江绪壹便将纤手倏地抽了出去,单弯了眉目笑问:“您是觉着我缺?所以非此时抢着把自个嫁过去不可?” “嗳!江姑娘这话说的……”那算半个“媒婆”的老妪搔了搔白发, 将眼珠滴溜一转,又凑上前来,“您怎在此事上为难老身?强嘴拗舌可说不通明白话!江姑娘也是个大慈大悲的活菩萨,自然清楚这四地乱事方歇不及三月,那头纪氏小儿便死无葬身之地!” 她这一语既出, 始终没发话的江氏家主江凭佲遽然咳嗽一声,登时如芒刺背的老妪缩了脑袋,掐了嗓子干笑几声:“哎呦呸呸呸,老身糊涂,今儿这嘴哟!怎能叫喜气事沾了脏玩意儿?” 眼见那老妪说错话,她身侧始终卖笑的瘦高老头忙不迭往前一步, 把老妪挡在了身后。 老头面朝江凭佲躬身抱拳,张口便叫人清楚定又生了个三寸不烂之舌:“老爷小姐,斯事体大,刻不容缓。诸位单盯着坏处瞧怎么行?须知此婚将迎普天同庆,四海祝颂!并不见得会让二位新人沾染鬼气,却足成二位于飞之愿,讨一个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好彩头!” 江念与跨了门槛入堂时恰碰上那老头高谈阔论,他隔着面具斜睨昂首伸眉的老头一眼,面上当即冷了下去。 ——又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其余十四族派来的说客。 自打前夜纪千弦惨死鬼阵,那群蠢货更觉祸迫眉睫,危急存亡之秋,自然惟“冲怨”有扭转乾坤之效,因而接连数日派人来死乞白赖,非要江绪壹与秦逝舟就在这两月内完婚不可。 “哥哥……”江绪壹苦笑着轻拍身侧的位子,示意江念与坐下。 因是戴着那张银面具,旁人瞅不见他的冷脸,江念与于是只能摆出副急躁姿态。他在椅上坐下后,倏然将掬苓剑出鞘,捻了一干净帕子便开始拭剑,铁剑寒光毕露,映得老头面上发亮。 未曾想那擅鉴貌辨色老头这会见状却是笑得更欢,他将脊背又弯下几寸:“早有耳闻江氏人才辈出,兄妹二人更有倾国倾城之姿。这江姑娘若对冲怨一事心存芥蒂,不如由江公子同心上人成婚来冲怨?玉成其事,便是四海独一的大善人!” 什么心上人?他江念与这像是有情投意合之人的模样么?当真是好忠心,即便使尽浑身解数也要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务! 在座的江氏三人听了那话都不由怔了怔,江念与却是冷笑一声。 “哦?是么,可我有断袖癖。两个男人成亲,于冲怨而言,不合规矩吧?” 岂止是不合规矩,断子绝孙的姻亲是冲怨还是添怨尚且不好说。 一语既出,满堂寂若无人,那瞠目结舌的老头更像撞了鬼般收不回面上震悚之色。 江凭佲大抵是不信,因而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反而是好容易耳根清净的江念与转向江凭佲,平静道:“父亲,孩儿并未说诳。” 这回色若死灰的可就不单那俩说客了。江凭佲缄口无言,连那慈母奚苓也提心在口。 有所动作的反而是年纪最轻的江绪壹,她蓦地握住江念与的手,虽一双明眸依旧紧盯着局促不安的说客,但自其微微下压的蛾眉中,江念与还是看得出她的忐忑。 那俩说客观眉说眼一辈子,知道这会江氏后院隐有火势,也没敢再多说什么,只匆匆推手逃似的告了辞,心念明日再上门,兴许那群倔驴便能回心转意了。 江凭佲盯着庭中雪沉默良久,半晌后才蹙眉问:“念与,你同爹好好说,你适才所言究竟是不是真的?” “兴许吧。”江念与并不回避父亲的目光。 “兴许是何意?你长这般大,就……就没对女子……” “正因为从无,所以才不确信。”江念与斩钉截铁回答。 “啊……”江凭佲的目光忽而有些飘忽起来,“这话说的……可是曾对男郎起意么?” 江念与没有否认,只用另一只手点了点江绪壹压在他手背上的玉手:“别谈我的事了,先想好绪壹的事……秦逝舟那王八蛋……” “哥哥……”江绪壹皱眉扯了扯他的袍袖。 “怎么,不乐意我骂他?还没成亲你便要护短了?” 话是那么说着,江念与的语声却很柔和,因而江绪壹也仅耸肩一笑。恰他见屋门前几个侍女被堂中那气氛唬住了,正有些犹豫 ,于是起身至门边双手接过侍女递上来的茶碗,先于父母桌边放下,而后才给江绪壹和自个各端了一碗,只不过江绪壹那碗盛的是冰酪。 “天这般寒,怎么不吃点暖身子的?可不能总嘴馋消暑的冰食……” “偶尔吃一回又不会如何。”江绪壹对江念与的嗔怪一笑置之,也没对他兄长是断袖有何想法,只还莞尔道,“我原以为哥哥这辈子决然不会受相思苦。既我尚不识那人名姓,他必然是个难啃的硬骨头吧?竟叫哥哥都拿不下。” 江念与弯指敲了她的前额,旋即转身面朝父母:“冲怨一事没完没了,近来四地但凡出一桩乱事,他们都要把那破事扯出来闹上一通,得想个对策堵上他们的嘴……” “不必了,应下吧。”江绪壹毫不迟疑,倒是被含入口的冰酪冻得舌尖发痒。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江念与紧拧眉心,“万不能意气用事。” “我只是厌倦了上门烦扰的说客,也实在不信那般大喜之事会成我二人命里劫数。归根结底,我信逝舟不会背弃我,如何也不至于落得劳燕分飞、夫妻反目下场吧?何况,他们不已咬定了要咱们江氏出人了么?我也实在不愿他们缠上哥哥……” 奚苓轻叹一声,随即一手搂了江绪壹,一手揽住江念与:“真是苦了你俩……” ------------------------------------- 整月,江氏府同隔墙的秦氏府都忙于筹备婚事,秦逝舟也趁着安晏事少告假一月回了渭于。他倒是如愿同江绪壹腻在一块了,就是苦了江念与只能日日守着池逸。 好容易那秦逝舟也忙于婚事,在二府甚至安晏两头匆忙来去,方让江念与逮住时机同江绪壹闲聊。 “当初你分明说了,便是今后碰上意中人,也还是站在你哥哥这边的,怎么现如今你满心满眼都是他,反倒把我冷落一旁?”江念与歪头枕着手臂,病恹恹似的没丁点精气神。 那木桌临窗,大敞的轩窗不时飘入些雪片,江念与却也不乐意合窗,只木木樗樗盯着正卖乖的江绪壹瞧。 “我永远都站在哥哥这边,反正逝舟他也会一辈子都站在哥哥这边的,不是么?”江绪壹把玩着手中玲珑骰子,又侧过脸冲他一笑。 “那能一样么……罢了,至少不算远嫁,过去那姓秦的总是翻墙过来,大不了日后我也天天翻过去……”江念与稍敛长睫,觉得心底空落落的,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何连他悉心护着长大的妹妹都要嫁人了。 秦逝舟那色胆包天的蠢货…… 恰是他发怔的时候,眼前遽然伸来一束芬芳馥郁的花。江念与眨眨眼,见那花白中透粉,认出那是逢凛冬仍会绽开的“明愫花”,在渭于那东西并不罕见。 在江念与还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时,江绪壹已眼笑眉舒地伸手接了过去。 “绪壹,几日不见,我好想你。” 江念与闻言惊坐起,只见那倚窗的秦逝舟正含情脉脉握住江绪壹的手,毫不遮掩眼底情意。 “什么野花都拿来送人……”江念与咬牙切齿骂一嘴。 “沿途瞧见觉着漂亮便摘了送来,礼轻情意重,不行么?”秦逝舟冁然一笑,“那哥哥觉得我应该送点什么才能看出诚意?” 江念与觑他一眼,旋即冷笑道:“我听闻西北高峰的雪莲每株皆是独一无二,千金难买。你前几日不是又往安晏跑了一回么?怎就不知道带些好礼?还有……别唤我哥哥,我可不想平白无故多一个无赖弟弟。” 闻言秦逝舟微微颔首,勾唇露出副尤其满意似的灿烂笑脸,他将藏在身后的雕花樟木小盒递至江绪壹面前,长指将锁一撬,一朵盛放的雪莲便映入二人眼帘。 “绪壹,这世间没有什么能配得上你,这雪莲亦是如此,但还望你能喜欢。” 秦逝舟还有诸多事务在身,他挑衅一般拍了拍无言以对的江念与的肩,旋即又不舍地握了握江绪壹的手,这才一步几回头地离开。 见江念与又很沮丧似的在桌上趴下,江绪壹收了樟木小盒,偏过头来冲他笑:“是谢哥哥吧?” 江念与一怔:“没头没尾说什么呢?还有,别喊他哥哥,你有我一个哥哥也就够了……” “可顾哥哥,昭安哥哥不也都是哥哥么?” “提他们做什么……对了,你刚刚究竟什么意思?” “我说,哥哥爱而不得的,究竟是不是那谢家公子?”江绪壹也学着他的模样枕着手臂歪下脑袋。 江念与蓦地一惊,却还是嘴硬道:“谁又同你乱嚼舌根?快把那些鬼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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