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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开难如登天,我四叔当年丢了大半条命还瞎了眼,出去时大抵只吊着几口气了。” “既然如此,你又为何掺和?”纪千弦没看向魏长停,只一边踩实脚底白石阶,一边问。 “我比你更了解这法阵,能避开好些危险。何况……”魏长停对他莞尔一笑,“我是个贪得无厌之人,自然连此行都暗含私心。你不愿意接近我,便只能我死皮赖脸贴至你身旁。” “缘木求鱼,空费心机。你又何必纠结这等徒劳无益之事?” “不做怎知无用,即便知道无用便不做了么?”魏长停冁然一笑,“我倒是想抛掉不少杂事,只可惜身不由己。此般随性恣肆,翻到自得畅意,你便不必替我遗憾了。” 纪千弦闻言噤了声,魏长停也沉默着同他比肩向上。许是风太乱,那浪荡儿身上的浓香将他笼罩其中,熏得那嗅惯了寡淡沉香的纪千弦阵阵发晕。 “你若讨厌,下回我便不用那般浓香了。”魏长停抬手嗅了嗅自个身上的味道,笑得无奈,“我见你总是很在意。当初在纪氏地重逢时,我便看出来了。” 纪千弦不言,魏长停便又自顾自开了口:“千弦,上山沿途有千万鬼肆,一会无论看见什么都需稳住心神,莫要盯着周遭的东西看太久。这山顶金佛最是小气计较,你若被这小径上的过眼俗物引了心神去,便不得证道了。” “它那般还称得上‘佛’么?顶多算贪心圣人形貌的邪祟罢了……” 魏长停耸耸肩:“我不懂,只是……若有必要,我来帮你蒙住眼睛好么?” 纪千弦没有应答,他觉得魏长停是好心,但那份好心并不纯粹,只叫人无奈。 “‘贪嗔痴慢疑’我们大抵都会见一遭,你千万莫要在意。” “我并无惧意。”纪千弦微微拧起眉,“你不必太过……” 正说着,脚下白石阶遽然消散,化作一条平直的青石铺就的甬道,随后映入眼帘的是千万金银珠玉堆成的钱堆。 魏长停从容摇扇:“第一重——贪,财欲。” 可惜,于十五族子弟而言,钱财皆是身外之物,他二人面上漠然,只一路向前。 很快,金光闪闪的金银便散作几抔黄土,取而代之的是无数娇柔美人。那些皓齿峨眉的美人婀娜妩媚,男男女女皆以薄纱掩身,其中身姿若隐若现。他们直勾勾盯着俩人,像是要勾去二人的魂儿。 “贪,色|欲……” 纪千弦闻言一愣,担忧魏长停动摇,慌忙瞧了他一眼。然而,却只见魏长停面上冷淡,好似觉得索然无味般,只漠然领着他向前。 许是忽然借余光瞥见纪千弦在瞧自己,魏长停倏地瞪大眼侧过头,这举动反倒将纪千弦下了一跳。 魏长停见状笑得眼睛都弯了:“怎么看我?是觉得我比他们更值得一看么?我就知道……” “不。我怕你被那些人迷惑心智。” “啊……怎会这么想?好歹身边站的人是你。” 纪千弦正觉他又要开始胡扯,突然瞧见魏长停一怔,登时眉头往下压了眼。下一刹,一只大掌毫无分寸地盖在了他的眼上。 “你做什么?!” 纪千弦正欲挣开,却听得魏长停语声沉闷。 “别看,脏。” 察觉柔软的长睫轻扫过自个的掌心,魏长停赶忙将手稍稍往外挪了好些。也恰是这时,纪千弦自侧面的缝隙间窥见魏长停脖颈间暴起的青筋,与少见的怒色。 “怎么了?” 魏长停还没来得及回答,暧昧之声便如轰雷入了纪千弦之耳,霎时炸得他脑中轰鸣。 “千弦,闭上眼吧。我来帮你掩耳,你只管向前走就好,方向不对,我会替你调整的。”魏长停轻柔的语声喷在纪千弦耳边,叫他耳垂发痒。 “你不必这样……” “千弦,走吧,莫在此处停留……” 那多情子漠然瞧着眼前的酒池肉林——四处都是赤|裸身躯之人,不堪入耳的声响充斥了这片天地。男男女女相野|合,姿势各异,神态万千,翻云覆雨,春光旖旎。 这场面魏长停早已见怪不怪,奈何现下身边跟了个清正君子,叫他禁不住捏了一把汗。 该死的,莫要污了他的耳目。 乖乖阖目的纪千弦不知周遭发生了什么,只稳步向前。可遽然间,有一双手忽然抚上了他的唇。 擘指抵住下唇,已有往内探入之势。 第152章 嗔境 “所以你是知错不改?” 魏长停曾想, 他这辈子大抵是终日浪酒闲茶、偎玉倚香的命,同纪氏之流最是不同,有天上地下之别。 他最初耳闻纪千弦之名, 尚枕卧于秦楼美人的温香软榻上。恰是同行狐朋狗友大快朵颐,将那纪千弦作下酒之菜,嚼烂入腹之时, 他兴致缺缺地多问了一嘴——“你们同那纪家的‘小居士’很熟识么?” 那一问登时引起哄堂大笑, 一瘪嘴公子嗤鼻嘲道:“哪能啊?那玩意是最恨咱们这群泼皮浪荡儿的, 觑见咱们跟瞧了畜生似的, 就差张口骂了!咱们也就单能在背地里啐他几口, 他娘的自视清高嘞!” 魏长停闻言一哂, 倒起了兴致。 不留心时, 那人便从未入眼。留心之后,便处处都是他。 魏长停虽沉湎风月,却也是个雅兴不浅之人。在四处搜罗纪千弦的消息时,他很快便得知其识雅趣, 琴棋书画亦样样绝伦的消息,因而即便性子悬殊,也有了与之交好的念头。 奈何相仿的闲情逸致不足以破开风流浪荡垒砌的高墙,三年前虚妄山一见,他最先自那双寒眸里瞧见的是无端的憎恶之意。 好嘛, 那人是云中纤尘不染的白鹤,他这么个拈花惹草的纨绔怎敢贪心与其深交? 他虽是个风流客,却也有自己的规矩。他好折|辱故作矜持的美人小倌,却独独不碰真正坚贞清高之人。 他骨子里有染浊白玉之欲,本心却从不愿脏了那些干干净净之人。因而他远远避开纪千弦,也并不如何亲近江念与、顾於眠之流, 若不是这回苍巡同行,他同几人之间的来往会更少。 只是不曾料,即便他拼了命要躲开纪千弦,那玉质金相还是入了他一场虚无的春|梦中。 痴心妄想作了缠夹不清的妄念,他动了手,就再停不下来了。 ------------------------------------- “别害怕。”魏长停稍稍松开一只掩住纪千弦耳的手,露出条能容其听见细微声响的窄缝,“不过是寻常怨鬼,我会帮你解决的。” 纪千弦紧闭双唇,却能清晰感觉到那只厚手仍旧在以擘指摁压他的唇|瓣,其余四指皆搁在他的下颏之下,使劲往上抬。 他吃痛地蜷了蜷指,抬手要拨去那人僭越的手,却发觉自个并不能摸着那东西的实体。 猜到是幻化出的鬼怪,他蹙紧眉心,本想忽略那东西恶心的触感,不曾想那东西愈发用力,在他实在难以忍受时,便停下了向前的脚步。 身后人随他的动作停下了,可他没听见魏长停的语声。他稍稍偏头,欲借此避开那东西的触碰,谁知恰这时,突然有东西舔上了他阖紧的眼皮。 “千弦,别睁眼!” 纪千弦心底震悚,还未来得及思虑,遽然睁眼,眼前景叫他登时怔愣原地。 一脑满肠肥的屠户正用一只汗毛浓密的大手扒拉着他的唇,那只手上沾了腥血,熏得他头晕眼花。 他足边正瘫着个被开肠破肚的牛犊,那牛犊的一双大眼往外凸出,正骨碌碌地转着。 “什……什么东西?!” 纪千弦往后连退几步,躲开那人的碰触,匆忙回身,却未能瞧见魏长停的身影。 他压下眉头,抬起腿便踹在那又欲近身的屠户腹间,他清晰瞧见那屠户下腹处的肥肉颤得厉害,那人却是一动不动。 纪千弦咬了咬唇,握刀似的将合拢的怜昀伞拿在手中,旋即猛地将顶端尖刺插|入屠户的脖颈中。 黑血霎时喷溅开来,纪千弦面不改色地将伞撑开,没叫那些脏血污了他身上袍。 “魏长停——”纪千弦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见无人应答,他于是扫视其身侧。 适才一直阖着眼,这算是他头一回彻底地环视周遭,虽说面前淫|靡之色确乎让他眸子一晃,可他仅稍稍敛眉,旋即挪开眼去。 正当他逡巡不前时,甬道尽头飘起道黑黢黢的影。他本疑心是亡魂鬼怪,已握紧了手中怜昀伞,不曾想从中走出个容貌昳丽的郎君。 来人红袍錾金,狭长目弯而携笑。 “千弦,对不住,我来迟了。” 魏长停面上已溅了好些污血,凌乱的长发随意披散于肩。他每向前一步,落满雪的甬道便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你受伤了?” “无妨,小伤。” “你去哪了?方才那是……?” “幻术,没成想这金佛阵竟如此厉害。” 魏长停无所谓似的笑了笑,一只染血的掌倏地擦过纪千弦的脖颈捏住了一瘦鬼的颈子。纪千弦只听得耳畔传来“咔哒”一声,那瘦鬼的头颅便离了身。 “贪境之二,色|欲。间有魑魅魍魉出没,倘若阖目塞耳,则无法切实触及那玩意,所以你方才没能躲开那玩意的触碰。”魏长停叹出口气,“我也是才搞清楚,实在对不住。再加之这法阵是冲你来的,我一攻击那些怨鬼,他们便将我给拖至那甬道尾边去了,大约是想将你我二人分开吧……” “多谢,也无需再替我遮挡,那些……假装无有便是了……” 魏长停微微俯首瞧着纪千弦有些凝重的神貌,又长叹一声:“真对不住,那些淫|猥下流之色本不该叫你瞧见的。” 纪千弦轻轻摇了摇头,只催促他快些向前。他本以为自个已不会再为那些东西动容,奈何一路上淫|言狎语接连不断,他总觉着像是走了数个时辰般漫长。 半晌,领路的魏长停忽然开口道:“第二境——嗔。千弦,一会无论看见什么,千万莫要叫怒火攻了心。” 纪千弦本不解其言。不曾想本搭在他肩头的手倏忽间消失不见。身旁遽然生出木桌,他脚底一软,在一张木椅上坐了下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尤为熟悉的场景,约莫是一客栈内里模样,他正困惑时,屋外突然响起了催命似的叩门声。 “千弦……” 听闻屋外魏长停语声急迫,旧忆刹那间如接天狂浪涌来。 原来是他被那魏氏子侮|辱的那夜。 纪千弦冷笑一声,压下怒气,只欲装作没听见,稳坐椅上。不曾想,自个的身子却是不受控地动弹起来。 他倏地站起身,一如当初那般走至门边开门,先是被魏长停身上酒气熏得发昏,而后下意识伸手接住了倒入他怀中的魏长停。 “你醉了?” 相同的话语从自个嘴里吐出的那一刹,纪千弦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起来,那魏长停没发觉他起伏的胸膛,只用头发轻轻蹭着纪千弦的下颏。 纪千弦面上表情僵了僵,他正欲挣脱开,身体却又开始不受控地行动起来。一切皆如当初一般发展,在闲扯一通后,那魏长停猛然将他摁于墙面,欲将其唇贴上他的唇。 又来了。 本已淡忘些许的悲惨回忆复又在心底重摹一遭,令纪千弦几近裂眦嚼齿。 他开始止不住地颤,像是被人用刀剜了心脏一般疼得发抖。不曾想,在两唇相贴以前,一把大刀轰然划裂了客房的墙壁。 眨眼之间,幻境化作浮尘散去。 魏长停手中执剑,没敢抬眼瞧他,只给他递去一张干净帕子。纪千弦愣了愣,伸手探了探面,这才拭着两行清泪。 他道了声谢,嗓音有些发哑:“快些走吧。” “千弦,这法阵是冲你来的,你所需承受的幻术比我所承受的强得多。若是乏了,我们姑且休息一会也并不碍事。” 他看见魏长停的神色中尤为落寞,他的面上泛着红,可印象中,那人永远挂着笑脸,怒与悲都少见。 “你也碰上激你‘嗔’的幻象么?” “自然。” “你看见的,也是往事么?” 魏长停无奈一笑,却是摇头不语。 他回过身,面朝纪千弦站定,郑重其事道:“千弦,那夜我荒唐犯下大错,叫你落了阴影,倘能弥补……我什么都愿意做。” 纪千弦垂了垂眼睫,并不回答,神色冷淡,不似要原谅他的模样。 魏长停自知无耻,也没奢望他原谅,只苦笑着继续道:“千弦,于你而言大抵只有贪嗔二境易逢险事,‘痴慢疑’该会轻松些,莫要太过担心。” 纪千弦颔首,却显然有些心不在焉。 “千弦……你生气了么?你放心,我绝不会再如那般对你了,你……信我一回,好么?” “信与不信,岂是你一言所能定下的。”纪千弦抬眼瞧魏长停那双隐露惶惶之色的瞳子,并不让步。 “此番同行,我需得谢过你的好意,但若你真的有意弥补那夜之罪,便莫再纠缠我了。我无断袖之意,亦对你无情,你再如此死缠烂打,只会平添我的困扰。” 魏长停闻言,强扯了扯嘴角:“我并非不知道啊……” “所以你是知错不改?” “情不自禁,我如何能……” “若你已铁了心要我不得安宁,又何必装出副假惺惺的神貌来哄骗我?”纪千弦没再同他废话,只加快脚下步子,似是不欲与他并肩。 难得的,那浪荡儿没有赶上去,仅仅跟在他身后约莫一步远的地方。 纪千弦行得端直,自然没能瞧见魏长停有些怪异的走姿。他一脚轻一脚重地踩着甬道上的白雪向前,每走几步便要深吸出一口冷气。 然而,刹那间,他惊见纪千弦回首。 他下意识端出张明媚笑脸,却叫那公子攒起眉来。 “千弦,怎么了?” “你伤到腿了吧?” “无妨,小事,咱们十五族的自愈能力……” 还不等他说完,纪千弦已走至他身边,微俯首打量起他的衣裳。奈何他内中着了深红的袍子,叫纪千弦如何也看不清其中血色。 “千弦……” “指给我看,伤到哪里了?” “真没什么事,你不必……” 魏长停一瞧见纪千弦那双怒目,便又泄了气,只点了点大腿一处。纪千弦见状,以手掌轻覆于那处,抬手时,却瞧见了满掌心的鲜红。 纪千弦惊仰首,却见魏长停面色发白,他的身子更突然痉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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