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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都没了! 但,究其源,许临压根没承认过邰靳是他杀的。莫须有的罪名几乎将他压死,他自证不得清白,便只能甘作那折翼之雀。 史书寥寥一笔写的是——寻無六年,许家许临因误杀凡辈,以自废术法请罪。 到底是六月飞雪还是咎由自取,世人不知,十五族亦不知,有人高呼许临无罪,亦有人哀嚎许临该死! 然而那十五族到底不是任由族人被嚼乱舌根的善人,在许家的干涉下,禮间也鲜有人再谈起这事了,加之那腥风没能越过禮间山往其余三地去,所谓“灵者之耻”被掩入岁月尘灰,作了一抔再难寻见的土。 惟有那貌观无所谓的许三爷清楚,化脓的伤口血淋淋地牵连着皮肉。 一辈子都好不了。 灵者自费术法同辞世也不过几步之遥,暂且不提那锥心之痛足以让人寻死觅活,于当时那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而言,再难握稳手中剑才是莫大的痛苦。 但他没有办法,单咬牙认命,踏上没有终期的窄路,成了团寻不见踪的虚影。 许临离家出走那年,许昭安不过九岁出头,遑论过去他总在外边疯玩,许临亦到处游走,二人相见的机会本就不多,他又怎会记得许临的模样? “白马金羁侠少年……”许临阖目养神,却暗暗忖量着那意气风发的许昭安,说不出是喜是悲。 他少年时只若扶风骤雨,空有扶危济困意,浇湿山河,却润泽不得苍生。而今他白纸点墨,虽再难留名,却得以行侠仗义,不问归期。 是悲哀还是幸事?许还算后者吧? 银鞍骏马驰骋原野的年岁去得匆匆,三两知己走得太快,他也曾应有尽有,只可惜如今是两手空空。 但这凡尘就是如此,他不再期待,也不再回头,只若这世间一缕风,只道是人各有命,该死的时候死了便是,有什么好纠结的? 许临睁开眼,又打量了一下那胁肩谄笑的许昭安,眼一眯,堪堪忍住骂人的冲动。 许昭安见他艴然不悦,又一副不愿搭理自己的模样,思忖半天,却还是硬着头皮上前,恭恭敬敬推手作揖:“晚辈许昭安拜见叔父……方才那是个误会……叔父气宇不凡,分明是九天凰临世,我刚瞧见您就知道您定是大族子弟,不曾想竟是我们许家的!是晚辈眼神不好,还恕晚辈唐突……” 许昭安言罢还不忘送给许临一个极其谄媚的笑脸。 许临蹙起眉,已是忍无可忍:“少来!溜须拍马……你把你那机灵劲用在术法和剑术上去吧!” 许昭安听完瑟瑟缩缩,也没多客气便在许临身侧坐下了:“所以叔父,咱俩咋出去啊?” “你怎么进来怎么出去!” “您不出去啊?” “你傻不傻,我不出去,在里边等鬼杀我啊?!” “所以……到底怎么出去?”许昭安摩挲着长袍,见衣衫破开了不少洞,血还没止住,尽往外流。 “……” “臭小子!你给我过来!长这么大不懂治伤啊?!许辞闲那崽子把你惯成什么鬼样了!?”许临拉过许昭安,一边骂一边帮他上药,“你给我看好了,你以后随身带着伤药,没有布就割你自个的衣服来缠!” “叔父……晚辈带着药呢……” “……那你干嘛不上药?” “晚辈想着先和您认错更重要些……” “……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许临见他会自个上药便也没再搭理许昭安,他含着根草,便在枯叶堆上躺下了。 那双看万物都格外透彻的眸子中映着如血残阳,他鬼使神差般对着那轮圆日伸长手,却又后知后觉地缩了回去,将双手一并垫在自个脑袋下边。 许昭安不知道叔父想的什么,也不敢盯着人瞧,只蜷在一边,帮他守夜。 “冤有头债有主,这幻境要人命来偿,沈家主,这是自寻死路呢。” “晚辈……不明白您什么意思……” “那不要脸的狗畜牲……”许临又将眼阖了,却还是一字一顿道,“沈、望、延、他、死、定、了。” 第50章 槡缘 身为医者,偏又迷信风水,胎死腹…… “主子, 咱们把他们困在里边有何用啊?”一弓背小厮帮身侧公子打着灯,灯不算太亮。 “自然是惑其心智,杀其人。”那公子话不多, 瞧着夜色竟有些倦了。 “为何不直接杀了他们?” “这幻梦可杀得了十五族人?何况,杀人非吾意,吾尚且不急, 你急什么?” 那公子斜眼瞧那头垂得更低的小厮, 不再多言。两人单站在山上望着底下村, 满目昏暝中惟见一屋闪着火光, 也是那夜中星火引了屋外密密麻麻怪物去。 魏长停于是急急将纪千弦方才在屋内生来暖手的火给踩灭了:“莫点火, 生了烟易招鬼怪。” 已至深秋, 这山中夜里实在太冷, 纪千弦一身薄衣已耐不住凉,但他并未制止,单不动声色地将如何都捂不暖的寒手悄悄缩进了袖摆中。 “熄了便是。” 魏长停闻言点头:“我们如今只有两条路,要么, 冲出去和那群玩意拼个你死我活,要么,等援兵入村来救我们。” 魏长停说着将手中烛往窗前一挥,那火烫得窗外婴孩皆松开手去,只可惜他们不一会又将手摁上了窗户。 “等援兵?怎可能有援兵?”纪千弦用白布将自己的手一圈圈缠起, 他使不惯剑,却并非不会使剑,只是极少用,因而那剑也忘了配缠手绳,为防打滑,便只得用布缠着, “出去拼杀也太过鲁莽,静观其变未尝不是个办法。” 魏长停笑着耸耸肩:“依你就好。只是千弦,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幻境?” 纪千弦摇头,他虽术法造诣颇深,却也并不识记阴邪法阵,毕竟一身清正,自然丁点污都不愿沾。 魏长停将火烛在桌上放下,又轻轻甩去掌间红蜡,面上还带着笑:“追思幻境,其属百权邪术,亡魂鬼怪借此幻境可凭昨日事来引人入局,食人魂魄。” “既是百权的邪术,沈家主怎会不知?”纪千弦话中还带着疏离。 魏长停闻言一哂,凤眼中笑意露寒:“千弦觉得,沈家主是知还是不知?” 纪千弦知其话中意,不觉拧紧眉:“他岂敢如此放肆……” “如何不敢?沈家可没逼着咱们进来。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十四族根本拿不出什么因由来责沈家。何况今年的苍巡可与纪魏二族无关,咱们只能算吃了哑巴亏。” “你可知破解的方法?” “知同不知无异,那毕竟是以命搏命的法子……不过这般看来,可轮不到咱们。” 魏长停自顾自说了一通,似乎就没想让纪千弦听懂。 “什么意思?” “嘘……”魏长停突地扯住纪千弦的手腕,身一转将他拉入内房,腿一踹将门给关紧,手一伸又把门给拴上了。 “屏息。”魏长停小声提醒,冷冽的目光落在那禁闭的木门上。 “砰咚!” 只听得外门因开得过于|迅疾,门板撞在泥墙上发出一声巨响,呼啸长风顺着大敞的屋门入内,堂中烛火飘摇不定,一孩童虚影霎时间被放大来,在内屋墙面上缓缓摇动。 “唰——唰——唰——” 那玩意在石面上缓缓爬动,布料摩擦之声在屋里直荡。 纪千弦不敢动弹,蹙着眉抬眼看那捂他嘴的魏长停,见魏长停也蹙着眉,却只敢僵直地瞧门外,不敢下望。 纪千弦轻轻用手指点了点魏长停的手,魏长停这才后知后觉地将手给收了回去。 房外怪物“砰砰”拍门,连带着窗边也响起了拍打声。 纪千弦屏息已至极限,他脸色发青,魏长停瞧了瞧那婴孩又瞥瞥纪千弦,实在没了办法,他于是同纪千弦比口型——“冒犯了”。 他于是牵起纪千弦的手,也不容他挣扎便在上边画了道符,那灵气法本是世家子都懂的寻常术法,魏长停也才知纪千弦竟不识,所幸纪千弦的面色很快恢复如初。 但,那浪荡子长手合着君子玉手并不很愿放开,微烫的温度自掌心传至纪千弦全身,他一阵震悚,如有火炙,却碍于屋外怪物,不敢轻举妄动。 不多时,那爬动之声又沙沙响起,只听得一声巨响,堂中门闭拢而发出闷声。 俩人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纪千弦见状要将手抽出,谁知魏长停不似要放手的模样。 “你做什么?松开。”纪千弦眉心紧拧,那夜荒唐又冲入心怀,他挣扎着要将身前人推开。 “千弦,你冷么?这天凉,我瞧你衣薄得很。”魏长停苦笑,“早知如此,方才我便不熄火了。” 纪千弦这才意识到方才之举是魏长停觉得他手寒,于是摇头,将手抽出,语声温温:“向来如此,不必挂念。” 魏长停并不相信,却还是换了副笑脸:“方才对不住……我不知你不会灵气法。” 所谓灵气法,便是世家人用于屏息躲避鬼怪之术,这灵气法是入门的术法,有了这术法,无论是高山雪地还是深渊湖底都能畅通无阻。 “无妨。多谢。”纪千弦没看他,目光闪躲开,“方才那是?” “魏长停耸耸肩,“不知,但我就猜这地不可能这么容易让我们活下去,否则,这屋子里也不该只有我们。” “我们的法阵如何被打破了?” 魏长停摇头。 纪千弦微微颔首,没再说什么,然而说不冷是假,他走到屋中倚墙放的长凳上坐下,微微蜷着肩,连折扇都没敢打开,只默默将身上衣掩得更紧。 见状,魏长停也在他身边坐下,笑道:“千弦你真不冷么?我倒冷得很,这天也太凉了,许是前阵子伤得不轻,这身子如何都不暖。” 纪千弦并没搭理他。 魏长停又朝他身边挪了些:“千弦,你若不介意,我挨你近些坐吧?好让你身上热气也暖暖我!这天也太冷了。” 魏长停抱着臂还不忘抖三抖。 纪千弦瞧了他一眼,依旧不言。 魏长停当他默认了,又笑着靠过去不少,待坐稳来,他便装模作样地伸了伸腿,一边喊着累一边阖了目。 他身上温度很高,倒像是冬日手中捧的汤婆子,溢出的暖气直往纪千弦身上扑,在那温度下,纪千弦的身子终于止了颤。 他知是受了魏长停的恩,又小心翼翼地瞥了魏长停一眼,向来寒凉的语声竟破天荒地温和许多:“多谢。” 魏长停装睡而不言,纪千弦于是收去局促感,心中又静下来。纵拍窗声不止,他展扇凝神,并无慌张。 那君子未瞧见魏长停微微勾起的唇,亦不知那公子心底琢磨着什么东西。 屋中晦暗无光,二人倚墙而坐,一人暗叹夜太长,一人却盼夜慢些走,倒是不同心境。 ------------------------------------- 严卿序并非喜欢听说书先生评话本之人,却也曾听闻那在百权传得沸沸扬扬的故事。 墨槡缘,吞入鸾凤恶果而噎死之妇,只因沾了墨家血便死在了沈家人的屠刀下。 “刽子杏林”——他们一向如此称呼沈家,身为医者,偏又迷信风水,胎死腹中无药可医有时只是一个借口。 然而十五族中直系子孙不得联姻向来是不成文的规矩,只因联姻之潜在意是攻守同盟,十五族中倘有二族生了同盟意,便难免掀起滔天巨浪。 可惜老一辈人古板守旧的观念束缚不得欲比翼高飞的爱侣,年少轻狂的墨槡缘与沈怀汶便越了界。 世人都道若非二人奉子成婚,沈家与墨家绝不可能点头,遑论两族地盘并不相连,表面和气,背地里皆是瞋目切齿,恨不得一把刀斩掉这孽缘。 不知是不是苍天眷顾,墨槡缘怀中子刚出生不久,墨家便掀了天。 墨门之变不过刚开始几月,严家赶制的族谱名册便扔上沈家桌,墨槡缘逃无可逃。 “墨槡缘必须死!未满月的孩子也必须死!”每言至此,说书先生总得清清嗓子,大声叫嚷。 那孩子是被活活掐死在墨槡缘面前的,墨槡缘瞧着倒地孩子,已然心如死灰。还不等沈家人动手,她便抱着孩子的尸身跳了井。 沈二爷沈怀汶自那时起便疯了个彻底,他一身破衣,浪迹天涯,再无人见过他了。 那故事叫《罪杏林》,是万万不敢在沈地讲的,但在百权白、严、萧三地,早已被说书人讲烂了。 严卿序其实从未告诉过顾於眠他能听见亡魂所言之事。严家秘宝名唤“话心佩”,携此佩之人能听见亡魂心中所言,但这族中秘宝毕竟不可随意诉诸他人,严卿序自然好生守着族里头的规矩,待顾於眠真正成了他严家人,再说不迟。 裕山顶,他听见齐时负道,他好恨。 苑山上,他听见墨祯言,这一辈子清醒,惟有死前糊涂。 昉城中,他听见墨疏檩说,此恨难消,死亦不得解。 从来死后多怨苦,遗恨未绝之人多如牛毛。“渊清玉絜”严卿序,世人都道他是菩萨转世、淑人君子,然而他虽一心为苍生而走天下,却不可能怜悯每一个人。 谁人无有悲欢离合,谁人无有遗憾? 十年前在严家地牢里,他父亲便告诉他了,滥情是罪过,谁都做不得圣人。 白玉亦难无暇,他不可能是十全十美之徒。因而他闻离人语,心中感慨却并不悲怆,亡魂口中无非恨、怒、悲,男子骂,女子嗔,他听过太多埋怨之言,虽不可助他们遥渡苦海,却不自怨自艾。 他不可能救所有人,便告诉自己能救一个是一个,但他不容自己良心冷去,他既执剑而行,必然有得有失。救不了亡人,便救生者。 这会他瞧着那孤坐井沿的女子,又听见了她说话。 “孩子……我的孩子……” “您能告诉我如何救他么?”严卿序上前去,语声依旧清润。 闻言,那女子的瞳孔霎时放大,她癫狂着跪倒在地:“井里!井里!” “在井里么?” 严卿序朝井下一看,只见其中密密麻麻尽是孩童尸首,他倒干脆,未加犹豫便一跃而下,只是入井的刹那他瞧见了村口站着个孩子。 他没理会那孩子,兀自借术法浮在半空,将其中死婴都抱了上去,一个个整齐摆在外头地上。清尸近底时,他见其中水浅,便索性落至井底。 带血的井水泡浸他的玄色长靴,打湿他的袍摆,他挽袖捞尸,却并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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