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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借尸还魂是世家禁术,单凭墨家兵符,墨疏檩他做不到。恐怕被附身者不仅怨气太重还极可能是其同姓族人。” 闻言,顾於眠又靠在严卿序身上翻起了墨氏族谱,只是一通翻下来,并未找到名为“墨句”之人。 “那恐非其名。时间太短,许是不容他写完。”严卿序帮他捋顺打圈的长发,“可以瞧瞧白家负责剿灭的墨家人。” 顾於眠展开书,又细细翻了一遍,半晌无奈道:“二十来人呢……” 严卿序轻轻一笑,凑过去便指了三个名字,“若是单按组成看的话,墨泃,墨珣或墨荀较有可能。” 顾於眠蹙起眉来,字字清晰,“墨泃,墨家管事,存一子一女,无禁忌;墨珣,墨家副将,存一女二子,禁萧家、廉家追捕;墨荀,墨家非直系子孙,存二子,禁许家追捕。” “禁止追捕是何意?”,白裴趋玩着手中短刀,时不时还要吓吓许昭安。 “意思是有私交,为避免包庇情况发生,因而禁止所写的几家族人追捕。” 白裴趋冷笑一声,“你倒明确。” 听了那话,严卿序面上表情有些凝滞,却还是苦笑道:“自然……这册子是严家编的……” 一时语惊四座,三人无不带着疑惑看向严卿序。 严卿序见状却只轻轻摇了摇头,“都是罪过呐……” 百权尚武,严家更甚。 严家是旧日白氏皇帝手中刀,锋芒毕露,满身戾气更足以吞掉白家的傲骨。 让虎狼称臣,白家如坐针毡,因而百权从来不是个太平地。幸而平意之争将那白氏拉下皇帝位,否则百权龙虎要斗个没完没了。 世人不懂十五族,因而什么都在市井传,言十五族的秘宝,道十五族的风流事,编歌谣,作话本。 有关严家歌谣的便有那么一句——“金台埋血骨,铜柱锁清秋。白烛十五盏,各映牢中人。” 但那歌谣从来不是说书人的玩笑话,谈笑者没见过,但他严卿序却亲眼见过金台铜柱、白烛囚徒。 严家一向自认生得血骨,亦崇血性,甚言家中男儿不该携半分柔情,也因而苦泪中熬出头的少年郎皆是杀人不眨眼的活恶鬼。 严家金台上坐着的是冷面观生死的长者,铜柱旁立着却的是满身腥血的小辈。你死我活,“金台铜柱”教的便是这么个歪理。 白烛火燃,囚徒匍匐出,悯者逝,勇者生。入了严家,倘还能留下一身清正,必然不是凡俗。 只可惜,杀人本该偿命,血债理当血偿,然而天生异禀的“天潢贵胄”从来不是受罚者。 崇武嗜血,严地几十年来伏尸百万,流血千里,一半人死在严家剑下,一半则死在前来向严家索命的冤魂手中。 那严地久而久之成了处极凶之地,如若不是当今严家主治理得当,严地百姓得让那群恶鬼给生吞活剥! 严卿序再“渊清玉絜”,也换不去体内严家血,剜不掉身上严家骨! 因而四地人再敬他,也带了七分畏惧。 更莫要提墨家追剿名册,那里边死的墨家人近半数是严家人杀的,像是寻到了大开杀戒的借口,刀剑出了鞘,便再难收回。 待幼如长,逼人早慧。 严氏,虽荒唐,却向来如此。 当初尚且年少的严卿序便被父亲摁着看完廉二爷被砍头的全程。 大雨浇湿了在场之人的发,每个人都思忖着要不要躲到屋檐下,然而惩戒罪人更令他们心潮澎湃,于是所有人宁可淋雨也要瞧那罪人是如何死的! 尚且六岁的严卿序站在人群前头,小手紧紧攥住父亲的衣袖,却没有丝毫惧意。 只听得“哐当哐当”之声,沉重的锁链拖在地上发出阵阵闷响。 被缚住手足的廉二爷被押着上了断头台,他乱发披肩,身着白囚衣,面带凝血。被粗绳捆住的刹那,他仰天长啸。 “我有何罪!?我友人又有何罪?!十五族杀人不血刃,着了君子袍也是刽子手!” “你为罪人开脱,怎么无罪!?”,人群中有人怒吼。 “若是姓墨便是罪过,十六族亲如一家,怎不屠了十六族!?” 此言一出,万人皆闭口不言,像是怕了。 “杀妇孺,伤老弱,践院宅……哈哈哈……这盛世……这天下……可称你们心意?血流成河,饿殍遍野……可是如你们所愿了?!” 一旁候着的刽子手一脚踹在二爷腹上,大喊道:“闭嘴!墨家兵杀我……” 廉二爷重重咳了几声,吐出口血痰。 “你闭嘴!那些无辜妇孺可是墨家兵!?他们何尝杀过一人?你可有片刻觉得自己手上的血脏!?你可有半分悲悯!?杀了我罢,这假盛世……哈哈哈……不看也罢!” 最后一刹,他眸子里淌出浊泪,“我看十六族垒高楼,便是做鬼也要瞧见你们楼倒城倾!你们不配富贵!你们对不起苍天!!!” 那刽子手大刀一挥,廉二爷的头颅便掉在地上,登时血流如注,污了断头台。 他死不瞑目却无人怜惜。 父亲拍拍严卿序的肩,“罪人自要偿罪。” “何罪?” 父亲没说话,只叫他仰头看天,任大雨打在他面上,“逆天而行。” “为何?” “在这四地,十五族是天,叛宗族,罪大恶极。” 严卿序不解,他一只手被牵入父亲大手里,他于是伸出另一只手,接住了些许落雨。 那水在掌心间乱晃,局限方寸之间,却很是混浊。他不似捧着清水,倒若合住一摊血水,将污浊尽数入心。 十五族是天么?那苍生算什么? 蝼蚁蜉蝣还是微尘草芥? 他不懂,不懂…… 第54章 沈氏 “刳胎杀夭,睚眦杀人。百权沈氏…… 血雨当空, 腥臭味自枯老树底向周遭散开。 孤鸦落在被劈开的头颅顶,血雨又不留情浇了上去。其间浆液分明淌干净了,然而大雨淋进去又装满来, 污浊的水直向外涌。 尸首被扔在树底下已有几日了,却因无人注意而逐渐腐烂,被水泡得肿胀的身子一片青紫, 恶臭直往风里钻。 “啊——啊——” 惊起的寒鸦从那死尸身上不知叼走什么, 也不顾大雨如柱, 拍翅而去。 那人瞪大的双目还嵌在骨肉间, 其中绝望的空洞又给残缺的躯体平添了些怪异之感。 已然认不出容貌的男子腰间挂着一精雕石牌, 牌上字被雨水冲刷后愈发清晰——十五風卫。 ------------------------------------- 十五風卫之一尹烽被抛尸荒野之事不多时便传遍了百权。 大雨还在下, 四人坐在平筝城的一酒肆中, 外望便是血色的雨。因是酒肆里边昏暗得很,分明是大清早,掌柜便吩咐伙计点起了火烛,只可惜屋中依旧不算亮堂, 摇曳的烛火将模糊的人影都映在爬满青苔的墙面上。 酒家里围聚着不少躲雨人,闲来的喝酒谈笑半数归给了尹烽。 “那尹大人死不瞑目呐!这通缉令满城都是!” “嘁,白家的狗死了一只,怎地就要了白家的命啦?大费周章,查得到才怪嘞!” “啧啧啧!这莫非又是那‘太子’十里火燎的冤魂来寻命啦?” “管他呢!白家狗死得惨, 若能作怨鬼吓吓白太子,咱们不也痛快?!” 闻言严卿序一把摁住了要起身的白裴趋,“白公子,莫要同他们一般计较,苍巡行事不宜张扬。” 白裴趋虽是咬牙切齿,却还是咽下攻心怒火, 坐稳来。然而到底是白裴趋,见他仿若无事般举杯饮酒,严卿序面上已露了苦笑,却没再多说什么。 果不其然,白裴趋看上去是盯着酒碗瞧,然而下一刹,只听得“咵啦”断裂声,一旁那嘴碎的大汉身下凳便碎成几半,将他摔了个狗啃泥。 “他娘的!你们家凳子被耗子啮了吗!?不懂快些扔了那缺腿玩意,搁这祸害人呢!?” 白裴趋依旧喝酒,并不理会那骂声,只是掌柜的来收拾残局,身旁嘈嘈杂杂,却还是逼得他蹙紧眉。他无处撒气,又将目光落到难得少语的顾於眠身上。 顾於眠神情恍惚,喝茶如饮酒,像是醉得已不清醒了。 代马依风,口里声声念着“故里非吾乡”的钟椗许会想葬在西北安晏吧? 那尹烽呢?他又想去哪里? 只可惜何处是他乡并不重要,他一辈子赴汤蹈火换来的不过是身葬白家冢。 顾於眠叹了口气,耳畔的呼喊与眼前的推搡不过是虚无中的一片轻舟,入不了他耳目。 和光同尘,与世无争,他本来只想如此蹉跎一世。 那年不过十五岁的纨绔子对仁慈父推手作揖,“竖子无志,惟愿得以枕山而眠,恣意潇洒。家国大义,恕不在心间。” 然而他后来却像是疯了!疯了个彻底! 晚夜生梦魇,白日见血鬼!他听见陆倾行唤他,他瞧见冤魂索命来!死尸白骨,苦海深渊,他如何跑得掉? 不过阴差阳错做了个假菩萨,永远成不了大善人。 “莫再聊尹大人啦!俺都听腻了,谁猜得着是啥人杀的呢!”,一粗汉大声嚷道。 “行吧!我给你讲个怪的!你可听说过那陌成纪地的沪昇怪物?”,被几人围起来的村夫笑问。 “听过啦!听过啦!苍巡的破事早都被说烂了!”,那壮汉皱起鼻,似乎很是嫌弃。 “俺没听过!但这沪昇怪物有啥子意思嘛?又不在咱百权!”,一瞧着细瘦的汉子大声道。 “那我便和你们讲个无关苍巡的!你且听,白日闹市闻婴啼可不算什么,夜里荒村传婴啼才瘆人嘞!” “你家没啥小孩子嘛!?小孩子哭你都受不了噻?”,那瘦汉子撇撇嘴,咕咚饮下碗烈酒。 “嗐你说啥嘞!?那是个山里的荒村呐,没有活人住的!听到婴孩哭叫跑入村的人非死即疯,可邪门了!你们可别说我胡编乱造,那‘刽子沈’可把山口都封了嘞!” “一群愚民尽传谣……”白裴趋翻了个白眼,似乎并不信,他兀自道,“我这几月出不了白地,十五風卫死了,按规矩得在白地祈两月福,等过了这阵子,我再同你们走。” 未曾想许昭安听了这话竟有些莫名地舍不得,他不满地瞅了眼被严卿序“夺去”的顾於眠,更觉不舍,于是那灼灼目光绕了一圈又回到白裴趋身上。 “你瞅我做什么?!怎么?你要留下来陪小爷我?” “想都别想!”,许昭安打了个寒颤,他可没命陪那喜怒无常的“太子”周旋。 白裴趋闻言翻了个白眼,“爱留不留,就你那身板岂不给尸鬼送命?” 不过消停这么会,白裴趋又蹬鼻子上脸,许昭安气得龇牙咧嘴,掌心猛一拍桌,便要起身。 然而他的肩突地被严卿序摁住,只见严卿序讪讪一笑,“昭安,莫要着急,万不可暴露身份。” 许昭安于是嘟嘟囔囔着坐下了,他们一桌的动静不小,却依旧没能盖过旁座人,那群汉子还在聊。 “这可是最邪门的了?”,旁边那瘦汉子又问。 “那必然是!你们是不知道,那入了山的要么死不见尸,要么就是疯着跑出来!咱们邻村那孙寡妇知道吧?她就半夜溜入山,三日后倒是跑出来了,可惜满口胡话,说在里边看见了她死去的孩子呢!!!” “这……沈家不管呐?” “他们家沈将军又不在,沈家人还咬死说啥都没看见!我呸!你们说啥都没看见会把入村的山路都封死了,还找人守着呐?” “他娘的!‘刽子杏林’果真不是浪得虚名!”,那瘦汉一拍桌子,瞧着很是义愤填膺。 那“刽子杏林”乃世人“赐”沈家的诨名,因沈家少仁心、无医德。 医者仁心本为平常,然而那医术卓绝的沈家虽救人无数,却也杀人如芥。 墨门之变,沈家坚信“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如若那追剿墨氏之功列榜排位,严家杀人论第一,沈家便是第二。嗜血屠刀下,老弱妇孺都得以无人生还为终。 “刳胎杀夭,睚眦杀人。百权沈氏,刽子杏林。” 顾於眠口里念叨,又无奈摇了摇头,“咱们先往沈地去吧。去了沈地,直往东去严地,再往南去萧地。” “绕得好大圈子……”许昭安撇撇嘴,“我大哥说我顶多再跟着你们走一趟,毕竟后月临焉便要行及冠礼了,李家的请柬都递到许家府了。而且今年也并非轮到许家苍巡,大哥不容我错过。” 顾於眠笑着颔首,“没关系。” “临焉”便是李家那位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公子李临焉。 “李家好大的排场!”白裴趋冷笑,“李临焉那家伙还真忍得住,要是我准得造反!” “那毕竟是你,我们禮间人可有教养了!”许昭安将一个桂花糕塞入口中,边吃边说,还有些含糊,“你们百权有教养的也比没教养的多,只不过恰被我们遇见了这么一个无可救药的而已。” “你他娘说什么!?”,白裴趋一撂筷子,又要伸手去打坐在对面的许昭安。 眼疾手快的严卿序又默默将他拦下了,薄唇一勾,便露了个朗月般的笑,“长停在沈地你们知道么?” “什么?” “纪家不放心长停的伤势,硬让纪公子带长停去沈家看看伤势如何,好给魏家一个交代。” “之前纪公子不是说了,入沪昇城后发生什么都同纪家无关么?”,顾於眠手指轻叩在桌上,像是在琢磨什么。 “到底不能那般冷血吧?十六前那人祸后,十四族多对魏家抱了些悲悯意。”严卿序摇摇头,“何况纪家信佛,慈悲心肠便是装也要装出来。只是这份同情,于魏家而言,倒是负担。” “负担?耻辱还差不多。”白裴趋冷笑一声,“十五族不都互相瞧着脸色办事?岂止待魏家这般小心!” 许昭安没能跟上三人的思路,开口也未谈及十五族那纸糊的交情,只摇了摇头,“有魏长停在也好,沈家家主我实在有些应付不来。” 他往嘴里放了个龙须酥,边吃还边叹气,“也太凶了。” 白裴趋闻言嘲道:“那你日后寻妻可看准了!别找个凶的,惹得你怕!不经意把你给吓破了胆,说出去还怕人笑话。” “我也不喜欢太凶的!”,顾於眠接过白裴趋的话,眉目一弯,灿烂笑面便呈上前去,那清澈眸子像是满池清水,盈盈携喜色。 严卿序闻言扑哧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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