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般倔头倔脑的?赶紧滚回去,别他娘想管教小爷我,我爱如何便如何。”然而,白裴趋愈说声音愈低,他想了想还是无奈道,“罢了,我和你回去总行了吧?要是你淋出一身病,你廉氏又得骂我……” 听了那话,廉遂礼拧着的眉头终于舒开来,他跟在白裴趋身后走,白裴趋似乎听到他轻轻笑了一声。只是白裴趋没敢贸然回过头去,只若无其事地入了屋。 那屋里已经有不少人了,多数人身上衣都湿透了,约莫是为了躲雨从后门进来的。他刚进门,先前廉遂礼医治的孩子便贴了过来,一口一个“哥哥”叫得可亲,还撒着娇伸长手要白裴趋抱。白裴趋有些无奈,扯了个自己淋了雨,身上湿的借口,躲开了。 女孩撇撇嘴,说哥哥是不是不想要她抱,白裴趋说我没说,你别乱说,女孩便皱着眉头坐到角落里边去了,还是白裴趋放下脸面,捏着嗓子去哄出来的。 風卫没见过这场面,怕自家公子不好意思,都站得远远的假装没看见。廉遂礼也只站在人群中远远盯着白裴趋和那孩子瞧,见侍从近身才移开目光。他接过廉家侍卫递来的干净帕子,简单交代了几句安排供他二人沐浴以及休息的处所,侍从应下来便去准备了。 昏暝烛光中,那孩子的母亲紧紧握住了廉遂礼的手,她泪流满面,口中喋喋不休诉着这几月的苦,听得一群人红了眼。廉遂礼本就不擅安抚他人,不冷不热的温言入了她耳反让她哭得更伤心。 屋子东角坐着被孩子围簇的白裴趋,那些平日里调皮捣蛋的男孩都眼巴巴站在一旁看女孩逗白裴趋,白裴趋见他们都撇着嘴,口中碎碎叨叨不知在说什么,便都叫过去问话。男孩们说也想和神武的白大哥一起玩,白裴趋却嘲说你们丁点大还不配和我玩,男孩却说等我到你这么大的时候没准比你还高,白裴趋骂他没大没小,男孩答又怎么样。 白裴趋无言以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風卫瞧着白裴趋的脸色,知道他这会心情不错才松了口气,但毕竟是他们那阴晴不定的主子,他们万不敢寸步不离地跟着,余光却未尝离开过白裴趋,生怕那群孩子哪句话惹他不快,他当场翻脸。 这不算大的竹屋中挤了数十人,大的、小的、老的、少的,怨词詈语满屋,有人饮泣吞声,不敢叫旁人看见男儿郎的泪;有人涕泗滂沱,哭诉着大雨与“仙药”害得他们好苦,要廉家公子救救他们……而这之中,仍旧掺杂着些至纯之人银铃似的笑声,他们不知村中大人是为什么抽抽嗒嗒,分明坏人都被赶跑了,该开怀大笑才是。兴许,有些事惟到了一定岁数才能彻悟。 白裴趋虽已入世,却还有太多东西想不明白,他看得并不通透,却能够利落地放手。在随之到来的灰暗日子里,他依旧放下得干脆,但究竟是否真的不再留恋了,或许也只有他一人清楚。 第109章 张均 “若一意孤行,便再无活路可走。…… 俩人误打误撞所至的村子名为“桐明村”, 位于孟午小城往廉地南边的大城青卢城的必经之道上,由于村子与俩头都有些距离,因而来此处歇脚的商旅客并不少。约是两年前, 村里头一户手头充裕的人家建了个小客栈,廉白二人便决定在那客栈暂且休整一晚。 这村的村长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他近来被那洪灾和仙药折磨得心力交瘁, 已积了一肚子的苦水要吐。奈何又是恶霸惹事又是天降暴雨的, 廉遂礼和白裴趋累了一整日, 他也不好意思深更半夜上门叨扰, 还是廉遂礼听说后要亲自登门造访, 吓得村长忙推辞说万不敢再劳烦, 着急忙慌收拾了东西便往客栈跑。 “公子有所不知, 您说谁想得到丰平的雨能下这么久?约莫是九日前罢,丰平城被淹了,出城逃难的流民也多了不少……您也知道的,咱这村在丰平、孟午二城到青卢的必经道上, 来往的人太多了,也难免龙蛇混杂,村里的地痞流氓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和外来的流民勾搭上了,一群人总贼头贼脑地窝在酒肆里头,神神叨叨, 总在念他们要成神仙了。” 白了须发的老头挠了挠用素旧蓝布束起的发,不经意从中牵出了几根银丝。他显然不是个讲究人,衣裳上还沾着雨打土溅起来的泥点子。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神情严肃地像是在讲什么很久远的故事。 “五日前,他们彻底疯了。虎背熊腰的壮汉子深更半夜将村中人连带这客栈里头的客赶到一块,手里头拿着个精巧的铜瓶。他说里边装着仙药, 只要服下,苍天老爷便会赐他们神力,他们现下便是这村中王,更有甚者大呼要做城主……他们还拿着斧子威胁说村里人倘若不从亦或去官府报案,便只有死路一条!” 村长边说边叹气,他用满是老茧的手随意抓着头顶银丝,将出门前整齐束好的发揉得乱糟糟的,加之以愁云满面,打眼瞧去更憔悴几分。他正说到动情处,一人恰踏着阶大步下楼。来人满身赤红,张扬如神龙吐息,外衣印有玄色凤纹,发冠高束,气势若翻江倒海的巨浪,震慑八方。 村长没见过白裴趋,先是愣了一愣,而后猜到定是贵客,便站起身来。 “白公子?” 村长要推手作揖,却被很快至面前的白裴趋挥开了:“不必多礼,我本就不在乎这些繁文缛节。” 那村长闻言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白裴趋却垂了垂眼睫,让他先坐下了。 “啊……我刚刚说到……啊啊,那群可恨的恶霸要挟村里人不说,还将这客栈里避洪灾的客都赶了出去。那日也是这么个暴雨天,雷声炸得我耳朵都疼呐!十几个拖家带口的无辜人被赶了出去,你说这深更半夜的也看不清路,路又湿又滑,多难走啊……后来还是咱村里头的部分好心人家收留了他们,容他们找了个天气好些的日子才上路。” “他们真有那么大能耐?这村中竟无反抗之人?”白裴趋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问。 “怎可能没有?我们村里的汉子们也都看不惯,头天就有人找上门了……但说来惭愧,你们今早杀了的那家伙便是其中一个领头反抗的。他本就是地痞流氓,胜在身子壮实,力气也大,那群挑事的都被他领着的好汉们揍得鼻青脸肿,药也被收了去。可你猜怎么着,有人已经把药吞了哩!当夜被揍得不省人事的家伙们就发作了……说来也奇,好端端的人吃了药便像是发了癫似的,见人就咬,拿起刀便一通乱砍,接连伤了好几个村中人……幸好最后都被逮住了,那群不识好歹的都被一并用铁链给绑在屋里了。” “不必引咎自责,这本非你的错。只是,他既如此清醒,又为何突然发了狂。”廉遂礼瞥了一眼那盯着窗外雨发愣的白裴趋,轻轻咳了一声,白裴趋明白廉遂礼之意,也没看他,单翻了个白眼,一仰头将杯中茶水给饮尽了。 “公子啊!他本就是地痞流氓,不过不甘居于人下方领头反抗,待那群挑事的都被抓了,这不他便是流氓头子了么?哎唷……”那村长怒目切齿,“他那坏胚夺了剩下的药去,自以为天之骄子,定耐得住那烈药,昨儿这不就选了个良辰吉日将药给吞了么?谁知吃下去后当晚就发了疯。逮住妻女便一通乱揍,拦上去的父老乡亲都被他打伤在地,再往后便是二位公子方才看见的模样了……我呸!真该死!得亏二位公子路过救我们一命,否则还不知道这村中该被那发癫的狗东西整成什么鬼样呢……” “所以这药究竟从何而来?”白裴趋了无听村人讲故事的兴致,他们先前遭遇怎样的苦痛他也压根不在乎,满心想的便是尽快将手头事办完,打道回府。 那村长摇头无言,反倒是一旁伺候着的盛昶站上前来,道:“那屋里锁着的服了药的疯子都交予廉氏了,其余清醒的也已审过几轮,他们一个个贪生怕死,口中说辞却难统一,听下来也就知道有个身着碧衣的贵人给了药,他们瞧那贵人模样端正,神采过人,觉得不似假话便将仙药收下了。” “碧色?柳家?”白裴趋左思右想也就只能想到穿绿衣服的柳家,可那病入膏肓的柳慎逾可没能力爬出他柳地。 “白公子,谨言慎行。天底下着青衣者众,单凭衣着怎可轻易断言?遑论可能是故意为之。” “我说一定是柳家了吗?!”白裴趋翻了个白眼,不愿再同廉遂礼废话。 那村长见气氛不对,说起话也收敛了不少,说到最后实在无话可说了便起身告辞:“此番多谢二位公子相助,赵某感激不尽,那几个被锁起来的家伙全交由二位公子处置了。” 廉遂礼点头,又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将人送走了。待他目送村长离开再回到客栈里时,白裴趋已经用酒换了茶,自己一个人闷声喝酒,盛昶也被赶到后门边站着。 屋外大雨滂沱,屋内烛火黯淡,白裴趋心窝里都是火,怒形于色。 “白公子,”一身白袍的廉遂礼走近前,身后拖着长长的影子,“你的伤尚无痊愈,不可轻易饮酒。” “我和你说过几遍了,让你别他娘的多管闲事?” 廉遂礼没容他继续发泄怒意,只淡淡道:“明早还有正事要办,宿醉难免头晕脑胀,恐怕误事。” “正事?还有什么正事?” “寻到张均了。” ------------------------------------- 白裴趋自小不若十五族生养的儿郎,所谓虚与委蛇的表面和气,他不尝收入囊腹,一向是直来直去,看不惯的便张嘴骂,骂不解气便动手。 但十五族同寻常氏族不同,都道是“圣贤十五族”,无数双眼睛盯着其中子弟行事,倘出了差错,定要被世人骂得狗血淋头。受人指着鼻子骂尚非大事,民心不向才是天大的事。倒也不是怕寻常人家揭竿而起,只是十五族所管杂事太多,没理由自找麻烦,相安无事已不容易了。 可惜白裴趋百无禁忌,人情冷暖他一概不论,单凭已心度万事。虽说倒有不被风言风语所扰之利,却也难免有闭塞蒙昧之弊。他从不问起因为何,可怜与否,只论究竟何事,又是否危及自己,如若同自个八竿子打不着,那便是从心所欲,傍观冷眼还是出手相助,皆不过他一念而已。 今早无雨,白裴趋一身绛色袍子在浅淡迷蒙的雾气中尤其醒目。孟陵渡口依旧杳无人烟,由于清晨风弱,万顷平波,江面瞧上去既冷清又寂寥,只隐约能望见几只行得缓慢的小舟像失魂了般往云深处荡去。 白裴趋一脚将渡口蹲着的老头盛早饭的破瓦碗给踢翻了,没有配菜的稀粥洒了一地。烧得有些糊的米粥沿着昨夜雨淋湿的石地的缝隙往下渗,滴滴答答,像是心头滴血的声音。 张均似乎早已料到二人来意,他也没问为什么,只是将头埋得很低,而后他乖顺地跪在了渡口边。 清早的水雾氤氲不散,很快沾湿了他身上衣。一时间无人言语,只听得孟陵渡边竹竿子上挂的旗帜翻飞之声。 “张均,你他娘现在倒是说不出话了?”白裴趋冷笑一声,“天杀的蠢货,没成想你竟还敢留在这孟午城!谁他娘给你的胆子算计十五族人?!你若招了,我没准还留你一命!” “大人饶命,小人……小人知公子心善,不会为难我这卑贱之人……小人只是一时昏了头……小人知错了!求您……求您放过我吧……” 张均话未说完,白裴趋抬起手便要打在他面上。 只听得风涌入宽袍袖的声音,他的手腕被身侧人紧紧握住了,廉遂礼之声较平日要更冷冽:“对平民百姓出手乃世家大戒,万不可逾矩!” 白裴趋却一把将廉遂礼的手甩开,堪堪忍住要拳脚相向的冲动,面上怒意却已遮不住了:“十五族的狗屁规矩与我何关?!他杀你未遂,你今日便放过他,明日死的人只会是你廉地良民!!!如若昨日你死在那俩蠢货的斧下,你便说不出这鬼话来了!蠢货!” 张均战战兢兢地将闭紧的眼睁开,而后将脑袋“咚”一声磕在地上。他的额抵在崎岖不平的石面上久未抬起,却有鲜红的血以额为中心向周遭漫开来。 白裴趋本冷眼旁观,想到什么后又蹙起眉去瞧身旁那温良纯善的君子。廉遂礼并无其他动作,只是微微垂眸看瑟瑟缩缩的张均,没有一丝半点要阻拦的意思。 白裴趋觉得莫名其妙,眉心拧得更紧。 恰这时,从他身后那间二人先前躲雨的屋子里钻出个不到白裴趋膝的孩子。那孩子屁颠颠地跑来,见张均跪在地上像只王八,便要爬上他的背,张均吓了一跳,忙遮住额前伤口抬起身子,对那孩子低声喊:“你出来做什么?快回去!” 他一边说,一边着急忙慌地抬头看白裴趋和廉遂礼,又小心地挪动身子将孩子藏到了身后。 “他是你什么人?”白裴趋手中未出鞘的燃燎剑被他拖在地上,发出令人胆寒的磨擦声。 张均还没回答,那孩子却先茫然地抬起头来。极清澈的左眼与灰蒙蒙的右眼一并转向白裴趋,白裴趋无所谓地盯了回去。 张均见状瞪大眼,忙将孩子扯过去捂住了耳朵,而后他才带着哭腔道:“这……是小人前年在街边捡到的乞儿。” “你怎么突然这么好心?” “小人早便洗心革面,不干害人的勾当了……我见这冬要来了,看他孤零零躺在大街上,只怕他要冻死,良心实在过不去……才捡回来的……” “不干害人的勾当?你不干,万富、万贵那俩蠢货能拿刀来砍我们?!”白裴趋像一条咬住猎物死不松口的凶狼,眼底寒光像是要将张均给撕烂般,“不过收养了个孩子,你便当自己是什么神仙圣人了?你以为有这孩子在我便会放过你么?!” “小人不敢啊!”张均一着急便松开了捂住孩子耳朵的手,他面上淌下两道浊泪,泪同先前污血相搅和,非狼狈二字可言。 张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那孩子见他哭便也跟着哭。 “阿爷不哭,呜呜,阿爷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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