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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纵来回几趟浑身都是血腥尸臭,他依旧连鼻都不掩,眉都不蹙。 瞧着那些死得凄惨的婴孩,他只能轻轻叹口气。 日光耀人,严卿序额间淌汗,连发丝间都泛了水光。幸而泉水冲洗着井中血,终于令那浓郁血色淡去几分,目之所及不再被醒目绛色占据,他终于舒了口气。 忙活半日,可算只剩井底最后一个,严卿序用手背轻轻擦去面上血,又轻轻将那脸朝下的婴孩抱起,然而翻转过来,那孩子竟还瞪着眼在对他笑,严卿序蹙眉将他与自己拉开些距离,谁知井口处竟传来呵呵笑声。 手中孩子突地化作了浮沫。 头顶井盖不知被谁人突地合上了,天光被遮了个干净,严卿序想借术法冲出,谁曾想伸手的刹那便失了力 泉口大开,井中水愈涨愈高,头顶井盖成了堵厚石墙,他已无处可逃。 他未曾料及地开始往外吐泡,灵气法竟在这时失了效。 那温润君子喘不过气来,终于阖了目,沉入井底。 第72章 谣言 “我落塌贵府,不会惹家主嫌恶吧…… 距离五人入山已过一月, 却未尝有一人出来。 风雨满城,哗啦啦的大雨浇湿了眉头紧锁的沈家主,刺骨的冷雨淋在他身上, 他却不闪不躲。 百权谣言四起,几乎所有人都在说,那五位世家公子死在里边了。 “家主, 莫要淋雨着了风寒。”打着伞的侍卫拧着眉小跑而来。 “无妨, 心寒比身寒更难耐。”沈望延独立雨中, 面容凝滞, 任铺天盖地的冷雨拍打肉身, “麻烦来了。” 沈家费了好大功夫才压下谣言, 谁曾想各族的探子还是将风声传到了沈地外。谣言生翼, 不过几日这事便已四地皆知,闻风而来的大族子弟几乎将沈家的门槛给踏平。 沈望延矢口狡赖,却是百喙莫辩,终究还是被骂了个狗血淋头。所幸, 来客皆非十五族人,待十五族来了人,沈家才真要倒大霉了! 但若要细细算,沈望延不用想都能得出个果来。 顾家常年打着个至仁至义的幌子,不到最后关头, 万不敢为难沈家;纪家问病而来,有求于他,更不敢多言;而魏、沈交情颇深,也算是有苦难言。只可惜他们此次是不敢派人来寻事,但沈家此番做了恶人,日后必定步履维艰。 然而除却那三族, 余下那俩宗族,总有一个要掀了他沈家天。 滂沱雨中骏马疾奔,风驰电掣般往沈家来,华贵的马车生生于浸水泥地里留下两道醒目的车轱辘印。 那马车见了沈家外门也没缓下,仿佛要将拦路的侍卫都撞倒来,窗中悠悠伸出只戴着扳指的长手,信函一扔便径直往里边去。 本要拦车的守门侍卫突地瞧见马车上藏着的大族暗纹,一时间噤声直立,面色愈发难看。 沈望延冷着脸瞧那愈来愈近的马车,一旁的侍卫见家主不愿遮雨,只得无奈地将伞给闭了。 赶车人一拉缰绳,马车便稳稳停在了沈家内府门前,一侍卫撩开帷裳钻出,撑开油纸伞便跃下车去,随之而出的公子扶着侍卫的手下车,面上带笑,貌却露了威。 朦胧雨帘中,四人相对而立。 许辞闲推手作揖,一旁的许梿厌撑着伞,任凭疾风偶至,伞骨不曾挪动半分。 还不等沈望延回礼,许辞闲便笑着开口:“沈家主应猜得到小侄此行的目的吧?” 沈望延闻言面上表情僵了僵,雨水自他凌厉面上直往下淌:“可是听信了谣言?” “谣言还是真言?”许辞闲抬手,朝那赶马车的侍卫偏了偏头,“许诠,给沈家主遮遮雨。” “不必。”沈望延摆手。 “小侄撑伞,您却淋雨,这是什么道理?”许辞闲说着向前一步,也站入瓢泼大雨中,“那小侄便陪您淋雨。” 许辞闲虽是笑着,然而眉目间的憎恶意并不加遮掩,虎狼般的戾气渗入脏腑,皆尽自那冷冽的眸子中涌出,他的语声寒凉,想来是真怒了。 沈望延理屈词穷,却依旧立得端直,硬生生摆出一家之主的架势来:“不多时,几位公子定能安然回返。” 未曾想一声冷笑紧跟在他话后,许辞闲盯着沈望延的眼,并不让步:“谁给您打的保票?我怎不知道?看来是我家那群心慵意懒的探子办事不力了。” 两人正对峙雨中,谁料马蹄声乍起如雷,骅骝长嘶,灰蒙蒙的雨雾竟生生被一人一马破开个口。 奋蹄惊蹴地,来人一声不喊便猛地往后拽绳,将那马头转了过去,恰挨着四人停了下来。 那急停的马溅了四人一身水,四人虽稳如泰山,面色却皆不虞,因是不知来人,只能仰头去瞧。 那駥骅背上公子俯看四人,玄衣上蛟龙状家纹游走,分明满身杀气,却又轻飘飘扔下话来:“哟!沈家主,对不住,这马不长眼!” 那人又像方才没看见似的,偏头瞧了对面人一眼,这才勾唇一笑:“好巧,许大公子!长这么高了啊?!” 不等俩人回话,那严家四爷严长蔺又猛地一拽缰绳,翻下马去,怒马踏蹄却单甩了沈望延一身水。 严长蔺有意为之却并不道歉,反而自顾自地撩起额前发,叹道:“这雨也忒大了!怎都有伞不撑?都不傻吧?” 谁知那笑语逝得快,他拭去面上雨,凶戾目光便尽数展露,浑然若那昏夜毒蛇吐信:“我好侄儿可是死在你们这了?” 沈望延无话可说,于是摇头:“自然不是。” 嗤鼻声直往沈望延脑门上撞:“沈家主不如猜猜我是来做什么的?” 沈望延自然知道,却单撇撇嘴,不愿同他多言。 “给我大侄收尸!” 许辞闲闻言一哂:“四爷可莫要咒严公子了。” 俩人都倦于再闲扯,于是齐齐将目光落在沈望延身上,几乎同时说出那话来——“我要入梦。” “别犯傻。”沈望延蹙眉摇头,“他们几人现下情况尚不明晰,你们还想进去送死?” “这四地恰是风潇雨晦时候,您却还要做小人耍手段,这可真够意思。”严长蔺冷笑着瞧沈望延。 “我并未耍手段。” “哦?那追思幻境我都知,你不知?你前月方大举招义士入那幻境,这月怎就说进去的只有你家侍卫了?鱼龙混杂,你可知里边混入些什么玩意?!倘他们在里头厮杀,伤到我侄儿,我要你用命来偿!” 沈望延摇头:“几位公子不过在履苍巡之责,与我沈家何干?追思境自寻有缘人,岂是我能干涉的?我也不过是借苍巡力平乱事罢了,何错之有?” “借苍巡力?寻有缘人?我呸!你他娘怎不自己去里边受罪?”严长蔺并不信,如若不是礼数尚且未忘,他早便破口大骂了,“贪生怕死,你算哪门子的百权人?” “族中事繁,不容分身。” 严长蔺堪堪忍住要对沈望延拳脚相向的冲动:“再等几日,倘他们再不出来,我们一起进去!” 沈望延不答,惟冷面垂头,任那暴雨滑入衣中将脖颈处的刀疤遍遍冲刷。 严长蔺头也不回地往沈府中去,却无忘趾高气扬问道:“我落塌贵府,不会惹家主嫌恶吧?” “我怎敢……”沈望延冷着面送他走,心里头却暗念,“混账东西……” 许辞闲对他推手行了个礼,亦往府中去。 沈望延瞧着几人远去的背影,眸子竟黯淡下来。 “今年的雨怎如此多?下个没完没了……”沈望延垂头瞧着沾了泥水的袍摆,面色不虞。 一旁候着的侍卫不知如何答,只能摇头。 “大雨不止,天下必乱。” ------------------------------------- 善恶交缠,他已然忘却自我,作了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他这是身处何方?他手上沾的又是谁人的血?在这幻梦大开杀戒便不是恶人了么? “阿眠,替我好好活着吧……” 顾於眠醒来时只觉头疼欲裂,他强撑着坐起却惊见旁侧是那片不能再熟悉的血海,其中翻涌着无数枯骨烂肉,浪潮拍岸,闷声似怒吼。 如注大雨砸在他身上,湿了他月白袍,他却麻木瞧着那海,如见故人归。 密密雨帘将他视野局限于方寸天地之间,他只能瞧见那异常醒目的血海与不远处一模糊的瘦长人影。 无非是幻化的鬼怪,他早已倦于去瞧了。然而,那人走近来,竟朝他伸出了手。 已至跟前的少年语声温柔:“阿眠,怎么坐在地上?我拉你起来吧?念与瞧了要责备啦!” 顾於眠隔着雨瞧他,那白衣少年的浅笑将周遭血色都化作了轻尘,他纯净面容上是不曾露怒的和缓神色。 “阿……行?”鬼使神差般,顾於眠握住那纤长手,站起身来。 “嗯,是我。”陆倾行仰头瞧他,冁然而笑,“阿眠长得如此高了呢!” 顾於眠瞧着那比自己矮了近一个头的少年,早已随之入土的泪突地逼得他鼻尖酸涩,他难抑地紧紧拥住陆倾行,语声哽咽:“对不起……是我错了……” 陆倾行见状轻轻拍打顾於眠的背,依旧笑着:“阿眠,你从来没错,你知道的吧?” “我错了……我错了……”顾於眠反反复复念着的无非这三字。 一错误终身,他是,许临是,齐时负是,天底下无数人也是。然而,痛苦至此,却连刻入骨髓的是悔还是怒都不知,只自觉一辈子都摆脱不得。 “忘了我吧,好吗?是我错了,我不该让你替我活着……”两行泪突地自陆倾行面上滑落,他颤着唇开口,“阿眠,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求求你,忘了我吧!” 见顾於眠不言语,一袭白衣的陆倾行推开顾於眠,躬身便在青石长阶上跪下了。 白玉染浊色,错的人分明是他顾於眠,为何要怪自己? 然而陆倾行向来如此,温柔入骨,和顺性子足令冰消雪融。 虚妄山上,也是片无涯血海,瓢泼大雨中,他倒在顾於眠的怀中来得平静。长剑入肺腑,浓血浸白袍,他不怨不怒,只淡淡将夙愿托付挚友,许是太过信任,他连死都无忘瞑目。 苍生,苍生,竟比自己的命重么?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俩人是在初春相遇的,那时薄雪尚铺盖于茸草之上,那小公子的温柔憨态叫顾家那刁蛮子想欺负捉弄,奈何他性子太过良和,被耍弄了也单知道笑,如若不是江念与收拾了顾於眠和许昭安,那傻小子定要被俩人折腾得不轻。 可惜了四人情深潭水,幸得手足之交,本一齐往虚妄山去,却惟有三人归。 他可是死不见尸啊! “倾行,莫要跪我,我受不得!” 顾於眠低垂着头,继而扑通一声跪下了,他拥陆倾行入怀,一时间二人都不再说话,只余下低低呜咽声在耳畔绕圈。 明知是局,却还要入;明知皆为幻梦,却还要对自己说诳! 陆倾行的柔面露出獠牙,他紧紧抱着顾於眠,袖中却滑出柄锋利短刀,恰在他要往顾於眠身上刺时,长剑朝云被捅入了陆倾行的身中,血肉翻搅之声在顾於眠耳边不甚清晰。 “你不是倾行,莫要替他做决定了。” 他不过想借那怪物的体温来寻回一丝半点挚友交情,不过想再看几眼他的笑貌,然而假终究难为真。 他推开张牙舞爪的怪物,面上却难辨悲喜,只默默瞧着那怪物的面容扭曲变化,一时间竟半边脸是许昭安,半边是江念与,继而又糅合成严卿序。 “你都这样了,还要让我如何信?” 顾於眠一刀砍下那怪物的头颅,任脏血溅了他一身。那月白袍上一片绛色,脏得不像样,他明知次次皆是如此,却非要固执地次次穿月白袍。 许是那绛色足够醒目,他才不会忘却自己手上罪孽有多深重吧? 那怪物死后,周遭一切很快陷入片混沌中。顾於眠兀自喘着气抱臂在大雨中瘫坐下来,他单一仰头,大雨便砸在那张如雪玉面上,一滴滴都淌入衣中。 一时间雨中有泪,泪中杂雨。 那少年笑面在模糊雨中一遍又一遍勾勒出,顾於眠这才发觉,自己已然病入膏肓,他忘不了陆倾行,这辈子都忘不了。 ------------------------------------- 不知何时,虚无中摹出个村庄的影,顾於眠瞧了眼顶头牌匾便提剑入村,他轻擦泛红的眼角,将方才所闻尽数埋回心底后便无所畏惧地于其中乱走。 罪已经犯下了,反正生不如死,那不如活着偿罪,三年里他一直如此想着,替那正气凛然的公子护着他的苍生,待苍生无恙,他便无所挂念地赴死去。 只是,如今这般,他已然动摇,那暗许倾心的温润公子一言一行皆刻在他心上,他不愿对不起严卿序,却又如何都琢磨不出个平衡的办法。 他有时会禁不住去想——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可那公子已然捂热了他的寒凉心,他撒不了手,便只能带着深重罪恶感沉溺滔天欲海。 怎么身边尽是些大仁大义之徒?都是君子,倒衬得他愈发不像样了。 他心里头闷得慌,本盲目乱行,回过神时恰瞧见一抱着孩子的女子孤坐井边,这妖异景竟令他长舒了口气。 忙于琐事,可比囚笼自缚好太多了。 顾於眠走近前,这才发现那女子瞧上去很是年轻,他于是问:“姐姐,您怎会在这?可否告诉我该如何出去?” 顾於眠问话,那女子却并不答,他探头而望,便瞧见井后满地的婴孩死尸,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他于是绕过井去查看地上死尸,眼见那些尸身排列得很齐整,连带着浸血的衣都整理得仔细。只可惜了满身是伤,刀伤、烧伤、烫伤……各种各样的死法将悲怆诉尽了。 他并非信佛之人,想来若是纪千弦在的话,许会为他们祈福吧? 然而于他而言,逝者长眠,祈不祈福又有多大区别呢?为了不知是否存在的来生顺遂,为了地府黄泉路走得舒坦些么? 可顾於眠用手轻抚过那些冷掉的尸首,却愣是从喉底挤出句——“愿菩萨保佑,来世得福。” 他瞧着那地上死尸,木木樗樗,恍惚间竟失了神。 寻常时候,陆倾行的魂灵会找上他身,他会因此而急张拘诸,身疼心伤。然而这会,苍生遭此劫难,陆倾行却不管不顾,许是幻境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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