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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会觉得他能愿意?”北虚扶着顾於眠,语声却压得很低。 “待他回了百权,绝无可能再说一个‘不’。”顾於眠擦去嘴角血,“此事绝不能再拖……” 他如骨鲠在喉,倏尔目红胜血—— “我要魏氏血债血偿。” 第241章 云川 “为何偏偏是我留不住人?”…… 萧暮然躺在乌戈漠的黄沙中, 被沙石灼热了后颈,又被烈日烤烫了铁甲。 远山空蒙,他看山不是山, 是沈吟离的乌发,是沈吟离的雪肤,是宽肩纤腰, 是玉手长腿, 是南溟的云川, 是百权的皎月。 动情而起欲, 可他如今忆不起, 或者该说无暇去想——当初耳鬓厮磨、颠鸾倒凤之幸事, 他单盼着能再见沈吟离一面, 再如往昔那般紧紧牵住他的手。 尔后,他再也不同沈吟离吵,也再不松手。 他想,或许自己当初确乎犯下弥天大罪, 沈吟离实在难以忍受才离他而去。那会儿战事方歇,他心底太躁,没能及时察觉沈吟离的心事,说的话也太重。 归根到底,都是他的错。 所以, 重逢后他会先低头道歉,抱着沈吟离的腿乞求他的原谅,至于他事便待他日再说。 希望沈吟离还愿意等他。 萧暮然在沙地里打了个滚,吃了满嘴黄沙。一营副将史兆没敢近前,单远远地瞅那威风凛凛的铁血将军像个孩子似的,躺在沙堆上同自个怄气。 如今安晏五大营的屏障已经筑牢, 当下已有不少精锐应许辞闲之召往渭于去了。二营的殷盛,三营的松承,五营的邵十禹刚坐上大将军位,屁股还没做热,许多事还生疏,自然没法轻易离开,眼下能走的,仅有他萧暮然与四营的苏燎亦而已。 萧暮然手里攥着信,明白顾於眠是要他回百权去劝劝自家那固执的叔父。他清楚顾於眠消息最是灵通,大概是听说了他与沈吟离之间闹了些别扭,这才特意嘱咐他先去拜会一下沈家人。 传书铃蓦地被萧暮然拎至眼前,明光自银铃镂空的罅隙间漏出,散下斑驳的光圈。 这是他今日第五回听沈吟离的传音——“暮然,今夜风雨势大,愿安康无恙。” “暮然……暮然……” 那温柔郎君总是这般唤他,日日如此,他早听惯了,却从未腻过。 暮然,今日尸鬼攻城,但莫心焦,战事顺利,我无碍。 暮然,这几日我想你想得发紧呢! 暮然,近来战事紧张,那亡魂一波又一波,像是杀不尽一般。 暮然,今日父亲戏言催我娶亲,我道非你不娶,他却笑我异想天开。父亲说任谁瞧了,都单有我嫁予你之理,可无我娶你之理……可断袖嫁娶有何分别?你会乐意嫁我么? …… 萧暮然忽而勾唇笑起来,笑着笑着,反将颈后仰,朝天舒出一口长气。 没爹没娘的萧暮然,这辈子头一回动心,亦是此生最后一回深爱一人,他却无端将那人给不知丢在了何方。 话如此说来,叫他自个都觉荒唐。 他这天杀的混账! 萧暮然愈想愈觉心碎,他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恰见史兆犹犹豫豫停在了他脚边,于是笑道:“我要应召入四地了,一大营就交到你手上了!” 他言罢牵过史兆的马,倏尔跃上马背。眼见长鞭已甩上马背,史兆赶忙迈开腿追马跑,边跑边喊别走别走。 “嗷——慢些!您去哪儿啊?立时走不妥吧?!”史兆跑得气喘吁吁,差些呕出刚入肚的烈酒。 “瞧你急的,我明儿再走!眼下先去三营走一遭,问问他们有没有话要我帮忙捎给他们沈将军的!” 萧暮然笑声爽朗,马鞭一扬,昭昭明光便勾出个跑马边沙、恣行无忌的铁血将军。赤骥飞驰,扬沙数里,那般腾腾气势,只怕是无人拦得住他归乡路。 ------------------------------------- 六月下旬,百权沈地端肃城。 沈佺七喘着气将一具腐尸从屋中拖出去,火把一扔,眼瞅着火舌舔舐而上,赤光猛窜而起,噼里啪啦闹如爆竹除岁,他却好似被人愣生生剜去几块肉。 浓烟熏目,直叫他看得眼底泪汪汪的,可他犟着不走,抬手擦了泪,照旧摸着把焦黑的烧火棍傻站在一边。 他看得专心,不料身侧忽然落来一只大手,生生将他同火光隔了开,继而一人爽朗的笑声入耳:“怎么?今儿个兴起,打算弄瞎眼气你爹?” 沈佺七倏然起了满身的寒栗子,他震悚着回首,磕巴道:“萧萧萧……萧哥?!您、您怎么来啦!” “哎呦,这才多久没见,你同我讲话也结巴啦?” 萧暮然屈两指弹他的脑门,耳闻近处有侍卫高喊灭火,抬手便冲那烧得正旺的猛焰送去阵风。火势随即向小,直至化作一星光点,哧一声灭了。 “不不……是我近来忙昏了头……才……才……”沈佺七胡乱抹去满面泪,哪曾想余光瞥见萧暮然,一个抽噎没忍住,泪珠又大颗大颗地往下滚,“呜……我这眼睛……” “你这是做什么?” 萧暮然半挑着眉,眼瞅那同沈吟离有三分相似的沈佺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心底忽而有些不是滋味,于是一面帮他拍背顺气,一面道:“想哭便哭呗,受谁欺负了?还是眼下这活太苦太累,受不住?” 见沈佺七把脑袋捣蒜似的摇,萧暮然一只手压了他的脑袋,叹说罢了罢了,他瞧一眼沈佺七,又挠挠后颈:“佺七……我找你哥有事,他眼下在哪儿呢?” 沈佺期一怔,那么个颀长男儿郎,就保持着被萧暮然压低一截脑袋的姿势,低声道:“哥哥他、他昨儿回沈家府了……” “哟,人大了,连我都敢骗?”萧暮然松了手,改而抬腿给沈佺七踹去一脚,他笑着将沈佺七的手锁在后腰,将人给压上了墙,“我今早刚至沈府拜访过你爹和叔伯,他们都说你大哥在此地同你一块平乱,你怎敢诓我?” “萧哥,我、我真不是存心骗你……” 沈佺七忽而不说了,萧暮然再把他拽起来,便看见了一张憋泪憋得皱皱巴巴的脸。 “哥,我我……我不擅诓人,也说……说不出口……” “喂!你到底是怎么了?!”萧暮然瞠目结舌。 他扶稳沈佺七的臂膀,可那人就是捂着脸不肯看他。下一瞬,沈佺七遽然跪倒在地,泣不可仰,也是在那一息间,萧暮然心底某处猝然崩裂。 “你、你起来……快!”萧暮然嗓音抖颤,“你别哭了,我问你……沈吟离他人呢?快……快说!” “大哥……大哥早已去了!!!” 沈佺七涕泗横流,泪水将眼底乌青几番冲洗,他紧拽萧暮然的衣襟,悲咽着跪倒在地:“算我求哥了,我求哥好好活着!您必须好好地活着……我已经没有大哥了,不能连您也一块失去!” 沈佺七语无伦次。 “哥……哥他就是担心扰乱军心才没敢告诉您……他说三营和你都太依赖他,若他死了,军心必散,倒不如他假意离开,至少不叫三营分崩离析……您别、别怨哥无情,他也是没办法哇!” 萧暮然张了口却说不出一个字,一时神思恍惚,仿若血肉刹那碎作齑粉。 震悚,悲哀,创巨痛深! 他甚至无力质问,满心所想,仅仅是拔刀自戕,不要沈吟离在阴曹寂寞。 俄顷,剧颤之心不再跳动,他猝然向后倒去,后脑勺将砸入地之刹,一人却伸手将他捞了去。 “倘你就此一蹶不振,是要我们做罪人么?” 萧暮然的眸底骤然装入若讱一张极憔悴的脸,他遽然瞋目,手向上一抓,扫腿将若讱绊倒在地,于是握拳狠狠砸上若讱的脸,接连几拳下去,若讱已是鼻青脸肿。 萧暮然撕心裂肺地冲若讱吼:“当初不是你送他走的么?他怎么会……怎么会……” 拳头雨点一般落下,直砸得萧暮然指骨出血,可若讱始终没反抗,他任由萧暮然泄火,仿佛无知无觉。 又一拳揍向若讱,没成想萧暮然的手臂竟赫然被沈佺七给抱了去:“哥别打了!别打了……我求您……算我求您!” “吟离根本没有走出西北……”若讱含着满嘴的血,他一说话,腥红便汩汩往外淌,“他在战场上遭万虫穴毒蝎咬了,那剧毒无药可医……他是为了救我才死的……” ------------------------------------- 雨方止,天色尚阴晦。 数日无眠的萧暮然一脚踹开萧府大门,于书房逮到了正神叨叨地捧着一本记载鬼神术的古书的萧榆。彼时,其近侍司瀛正在案边研墨,萧暮然贸然闯入屋中时,他已来不及赶到主子身侧了。 “叔父……”萧暮然哑着声,拧眉将他上下一扫,却是默默脱下身上大氅披在那一具消瘦的骨架子上。 他凝眸于依旧埋头书卷的萧榆,倏然冷声道:“还请叔父将萧氏族秘宝与秘术公之于众,撤回围堵白氏的府兵。” “四姨说事未了,不会回来。既您积劳成疾,犯了糊涂,便暂且歇下,侄儿会代您决断族中事务。” 闻言,萧榆终于听出来人,他错愕地松手,那卷书随即落了地。 “暮、暮然,竟连你……连你也要同叔父对着干么?柳白二族犯下弥天大罪,岂能任他们胡作非为?要知道、要知道……” “是他们害死了你爹娘啊!!!” 萧榆红着眼抬首,倏忽间却愣住了。 他眼前站着的是一夜白头的萧暮然。 他苦心竭力养大的少年郎如今了无横戈跃马的将军意气,一对亮澄澄清明眸已蒙浊尘。 萧榆颤得无法握物之手摸上萧暮然的满头白发,目光抖瑟流转于其面中苦相,见其眉间眼底为哀戚所据,须臾悲痛欲绝。 他看不见萧暮然的魂了! 他害死那侄儿的双亲,故而倾尽此生赎罪,只盼……只盼能叫那侄儿一世顺遂无虞。 可他还是没做到。 萧榆猝然红了眼,他心胆俱裂地捧住萧暮然的脸:“暮、暮然,你、你的头发怎么回事?” “吟离死了。” 萧暮然只说了那么一句,萧榆便说不出话了,司瀛更惊骇不敢前。 “叔父……为何偏偏是我留不住人?”萧暮然眼神空洞,“爹娘死了,千弦死了……如今连吟离也离我而去……” “可笑我本天生煞星,却茫无所知。” 眼见萧暮然甩开了萧榆扶着他身的手,萧榆急急咽下喉底血沫,道:“暮然,我……” “不必多言,侄儿自有分寸。”萧暮然转身往门边走,“乱事结束前我会代叔父暂管萧氏……此战罢,我既无法接任家主位,也大抵再做不成将军了……” “司瀛,照顾好叔父。” 萧暮然抛下最后一句,旋即头也不回地离开。凉风掀落半挂萧榆肩头的大氅,那家主讷讷半晌,猝然栽入司瀛怀中,昏死过去。 第242章 吾与 更长漏永,有狸奴夜啼,声弱且凄…… 时入七月, 秋雨连绵,暑气渐褪。 尘寰逢灾厄,四地之民有三去处:其一, 禮间四族坐镇的“桃花源”禮城;其二,陌成梵音久萦的纪氏地;其三,百权“鬼杏林”沈家庇佑的沈氏地。 人多, 免不得乱。 当初修罗鬼城一夜破阵, 包括顾於眠在内拢共四名伤患被匆遽送往沈地寻神医相助, 其中许辞闲、荀奕、许诠三人身无完肤, 性命垂危。 然沈地人满为患, 恐无暇兼顾, 严氏便提议将顾於眠送来, 恰江谢二人也在严氏地,沈家也就安心放了人。 未曾料那顾氏子的心病较外伤更甚,几番癔症磋磨,折了不知几载寿命。沈氏也派人来瞧过其内伤, 却只摇头说他那魂魄支离破碎,治不了,更何况他自小有神医常柎拿药供着身子,不也还是勉强吊着条命? 如今江谢二人的伤势已无大碍,可顾於眠总一副靡然打蔫儿样, 纵始终扬着唇角笑,却压根遮不去满面憔悴病态。江念与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顾於眠身侧,甚至无暇分心看向总试图挨近的谢尘吾。 某夜,江念与守在顾於眠榻侧哄那总耍把戏找糖吃的小子乖乖吃药,忽闻屋门被敲响,再回首, 许辞闲已入了屋。 许辞闲同江念与面对面站定,却是先叹着气揉了揉他的发,凑近低声道:“瞧你这模样,近来应都没好好休息吧?这几日先安心把於眠交给大哥照看,快些回屋歇着,千万莫要累垮了身子。” 言罢,他接了江念与手中药碗 ,也没容江念与多寒暄几句,便催促其回了屋。 可当江念与强拖倦乏的身子回房,却见谢尘吾掌灯木头似的端立他房门前。那人见了他,面上也全无讶异,单乜斜眼瞧过来,而后慢腾腾侧身站定。 夜雨淋淋,噼里啪啦砸上飞檐,水帘密悬,雾蒙蒙瞧不清庭中貌。那谢氏子忽抬眸看他,却是一言不发。 “夜深了,有事?”江念与微攒眉,今日他心乏,已无力同牙尖嘴利之人周旋,“若非要紧事,不如明早再……” “只是想看看你。” 谢尘吾言无粉饰,明说心意。 更长漏永,有狸奴夜啼,声弱且凄。 江念与稍仰首看他,原想窥其羞臊貌,不成想却见一双脉脉含情目。 “严四爷迷失鬼城,至今无踪,我代他领严氏府兵外出镇压恶鬼,也是方得一夜闲。”谢尘吾声沉,手中灯因风打颤,烛光闪烁,“你近来总伴顾於眠身侧,我见不到你。” 片晌怔愣,江念与蓦觉那直言不讳之人倒似条极奸猾的狐狸,总能攥着他心底片缕动摇向前。 雨打叶落,火烛摇晃,浮影登墙,两片侧影间忽有一矮下去,那是谢尘吾低了头。 他帮江念与拿去发间叶,指尖匆拂过却仍旧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淡香。江念与瞥着那人俊朗轮廓,大抵是一时被那清隽眉眼给勾了魂,竟开口请他入屋。 “你当真要请我进去?” “……既有话要说便入屋说吧,难不成你想在屋外吹风?”江念与也没回头,入屋便自顾点灯去,他听闻身后细微脚步声跟来,尔后是闭门声。 江念与未尝想过谢尘吾会对他心生执念,就好若吃斋念佛人忽而开了荤腥。 说到底,也怨他那会儿嘴快说谢尘吾是图报恩两清,生生逼出那人的反骨,叫谢尘吾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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