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山、添九、阴岗、佟桉……有毒之处多有无头尸,依先前猜想无头尸之用有三。其一,杀人藏名;其二,以人头献祭;其三,以人头作炼毒容器,倘使有毒之处便有无头尸,那么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些。” 俩人十指紧扣,虽动作未止,却皆不言。 半晌,才听得顾於眠犹豫道:“在佟桉城幻境中,我瞧见一人,我似乎见过他,但如何都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了。他着一身青衣,先前在猎滕山,费澄川也在嘟囔什么青衣公子。何况……” 顾於眠拉住严卿序的左臂,轻抚那赤红的血印:“还得帮墨槡缘报仇,才能解开这讨人厌的血咒。说起来那时候,地牢中的人也在说什么炼毒造尸鬼吧?” 话说至此,二人皆一怔。 “炼毒造尸鬼,假使炼毒需以人头为容器……又假使那无头尸便是造出的尸鬼卫,岂非各地无头尸也皆如陆氏无尸棺中的尸鬼一般有可能活过来么?” “嗯……明日得同大家好好谈谈这事了……只是设局者城府实在深沉,究竟要如何当着步氏、谢氏等一众大族的面犯下此等罪孽?造如此多的尸鬼卫又究竟想做什么?”顾於眠拧紧眉心,不自禁将严卿序的手握得更紧。 “禮间步氏地位如何?”禮间同百权乃东北、西南之遥,严卿序对禮间的地方大族并不算熟悉。 “步氏乃许地大族,其中族人多不擅术法,无有同许氏分庭抗礼之力。但约莫五十年前,步氏在许地划了块地,那地现下正是许地与若地的交界。步氏卡着关口,几乎统管许地同陌成三族的贸易,许家虽是名义上的主子,但那步氏傲睨自若,许家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步氏可曾因毒草出过事?我见他们手段利落,不似初犯。” “唔……”顾於眠的腰已有些酸,他阖目枕着严卿序的右臂躺了下来,“这得让昭安查查他们家卷宗……” 他本已昏昏欲睡,谁知遽然间竟从严卿序怀中爬了起来,语声发颤:“禮间步氏有一门客,门客姓林,其子名唤‘林矜煙’。林矜煙乃步氏嫡子步凄晚之友,风流成性,喜着绿袍……” ------------------------------------- 天未破晓,长廊昏晦。 严顾二人提着灯匆匆赶至陆氏府的客堂时,三人已久候在此了。谢尘吾同江念与彻夜未眠,这会压着眉头,满面愁容。 着一身玄色夜行衣之人自黑影中走了出来,冲着顾於眠便半跪下来,他抱拳行礼,字字清晰道:“隐卫段钧参见公子。” 瞧见段钧的第一眼,顾於眠心下一沉,眸中登时盖上一层迷蒙戾气。段钧乃顾府隐卫之首,寻常时候来给他传信的仅是四个东西南北卫,此番段钧前来,必有大事发生。 段钧手里拿着两封信,其中一封乃神医常柎的亲笔信。 信写得急,送来得也急,信上写明,那无头尸中的毒同添九毒相差不多,且皆可用于炼造尸鬼卫,有麻痹人心,任人操纵之效。常柎说,恐有人居心叵测,请公子尽快远离有无头尸之处。 顾於眠咽了口唾沫,拆开了另一封信。只是他未尝料到,信上署名竟是——安晏一营大将军萧暮然。 他已久未同萧暮然来信了,这么一封信攥在他手,他已猜得出,此信一开,许多事便不由他们了。 顾於眠将信展开,低声念了几句,严卿序的面色便阴沉下来。 萧暮然说,西北密林遽然生异,安晏战事告急,各营死伤严重,急缺懂术法之人。因得知苍巡者恰在陆氏地,望他们往西北出关相帮。 可萧暮然只道密林生异,却闭口不谈究竟发生了何事,却也恰说明了西北乱事必非同一般。 顾於眠攥紧了拳,问:“父亲可有什么话要带给我么?” 段钧颔首:“家主望公子能仔细忖量,您乃顾氏独子,万不可轻易赴险。但家主还说,他知道公子从来一意孤行,倘公子心意已决,必须完完整整地活着回来。” 顾於眠垂下头去,半晌,他抬首,亦是在这刹那间,他窥见了蓬星袭月之异象,空中浮云诡状异形,如是魑魅魍魉当空。 寻無十六年腊月舆日,顾、严、江、谢,拢共四族公子于安晏入关军令状上摁下血指印,急急奔赴西北安晏。 寻無十六年新春在即,苍巡行伍四公子陈报步氏有谋逆之嫌,恳请十五族督刑司暗中调查。督刑司很快依蛛丝马迹追查出步氏炼毒铁证。 步氏拒绝督刑司搜查,期间督刑司欲强行破门而入,步氏亲兵乱刀砍死了前往搜查的一队十五族府兵,彻底同十五族撕破脸皮。 步氏所布之局出乎意料,战火在一夕之间席卷四地。短短两日内,除陆、纪、柳、白四族外的十一族皆对步氏宣战,十五族谈判破裂,联合失败。 惨绝人寰的禮间步氏案就此开始,此案足令十五族人醒聩震聋,很快便要让十五族为百年来的傲慢付出代价。四地拢共五个主战场,其中损伤最为惨烈的战场,在西北安晏。 兵戈扰攘,八方风雨瞬息万变。河山染血,纵后生痛心疾首,却又无从悔之。 白骨盈野,血海淹山,十五族的第一个报应,来了。 第127章 双许 “叔父,来得太不凑巧。”…… 山雨欲来风满楼。 寻無十六年阳月中旬, 距禮间步氏案开始还约莫有两月有余,禮城许氏府邸尚未褪尽寒衣节的凄凄意,便又开始忙着置备过冬的衣物与炭火。 许三爷许临手中摩挲着安晏一封沾血的信, 垂首时候似乎嗅到了西北黄沙混杂着火药的焦臭味。 前日,许临久未来信的旧友萧楁楹送来封雁足书,不是什么好消息, 仅是借着当年交情, 厚着脸皮问他要人。信中讲得明明白白, 近来安晏缺懂术法的十五族子弟, 望他许氏派人相助, 不到万不得已, 绝不会让他们上战场。 这信非萧楁楹的亲笔, 因而连其中言辞都带了莫名的忸怩与讨好,虚浮的字句入了许临之目最终只换来了他一声冷笑。 “伤着手了么……连封信都舍不得给我写。” 在许临还在被唤作许氏三公子的时候,同萧家四小姐萧楁楹、严氏四公子严长蔺以及凡辈邰靳乃八拜之交,但自打许临误杀邰靳起, 这交情愈发淡,到如今已尝不到味了。 他二人之间没剩多少交情了,出手相助也不过为了讨个太平天下罢了。 人尽皆知,入了安晏,哪怕是厨兵都得上战场。今儿个觍着脸来找他要术法高强的子弟, 又岂会将他们弄去当摆设? 人送了去,生死便要看命咯! 许临早便自废术法,他而今不过一废人,自然爱莫能助,于是他那双眼骨碌一转,便拐到了那三个年轻力壮的侄儿身上。 大侄许辞闲而今已接手不少族内事务, “日理万机”,不得分身。 二侄许梿厌是许氏养子,他身手矫健,术法高强,倒适合往安晏去。只可惜他现下在许辞闲手底下办事,也算是见识过了阎罗地府才有的腌臜事,而今他恶名当头,满手腥,已是许辞闲的心腹,自然不能轻易割舍。 说来可惜,那孩子本是个乖巧孝顺的纯良子,偏偏被许辞闲养成个杀人不眨眼的刺客。许临早不知骂过多少回许辞闲了,可那笑面虎知错不改,暴戾恣睢,根本不是听劝的性子。 思来想去,有这功夫去安晏走一遭的惟有那瞧上去游手好闲的三公子许昭安。 许昭安已将近及冠了,却成日只知到酒肆、花楼中听人唱戏吟曲、说书谈天。乖乖待在府中的时候,他便缩在藏书阁中翻阅秘闻野史,偶尔还能看见他在屋中奋笔疾书不知写些什么牛鬼蛇神。 他喜欢写东西,却并字字珠玑的风雅之人。那黄毛小子满纸荒唐诡谲,胡编乱造的鬼神说能以假乱真。他最喜作几篇写魑魅魍魉的奇文扔入街巷,供人说书论道,一传十,十传百,有时候真要闹出满城风声。 许昭安不比他那俩有真本事的好兄弟,自小被护在许辞闲身后,永远长不大似的,从未出门历练,也因而,他究竟能成长至什么模样,许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而今尚是多事之秋,是安晏安全还是四地更安全皆无有定论。许临当然清楚,于许昭安而言,没有什么地方能比贴在许辞闲身边更安全了。但这小子从来不甘心自己被视作无能之辈,总道自个早已有独当一面之力。 他想离开,想做一只离群雁。 但许辞闲向来偏执,哪怕是他爹点了头,许辞闲都不一定应允。 可自打林值那碎嘴的告诉许昭安,安晏这会缺人起,那小子便吵着要去安晏。许临倒如意了,只是许辞闲却哭丧着个脸,死不松口。 许临禁不起许昭安闹,思来想去还是打算同许辞闲好好谈一谈这个问题,毕竟他可不愿自家小侄做个家中窝囊。 ------------------------------------- “人都哪儿去了……” 许临鲜去许辞闲院中寻他,今日也是心血来潮,未提前知会便过来了。 尚是午时,许氏本没有午枕的习惯,只是他院中静得出奇,侍从都不知哪里去了。 庭院中草木皆披雪,满目寂寥。许临撑着把竹骨伞,踩着有些湿滑的青石小径向前,他行得温吞犹豫,心底还在仔细掂量着要如何劝那犟驴松口。 风吹雪斜,不经意间鹅毛雪已落了他满身,许临并不怎么在乎,他听着靴踩厚雪发出的嘎吱声响,只觉这院中实在寂寞。 眼见已至许辞闲屋前,却还没想出个法子,他干脆抛了乱麻似的思绪,摆出个长辈架子,大咧咧踩着石阶站入了檐下。 许临拍拍大氅,弯指便要叩在许辞闲的屋门上。 谁料遽然间,有轻轻的呻||吟入了他的耳,那声音细微却因被拉长的尾音而染上些不寻常的暧|昧情愫。 屋外风声太响,许临有些不确信,待他闭了伞,几乎贴近门边时,方一怔愣,旋即退下阶去。 许临其实说不上讶异,许辞闲正值壮年,尚未定亲,无有妻妾,平日里也不入秦楼楚馆,有些欲||求再正常不过。他不愿扰人清梦,也没有听人墙角的脏癖,正思忖着晚些时候再来一趟时,偏巧有一声轻语入了耳。 那是一声不能更寻常的——“公子”。 可……那分明是个男儿郎的声音。 “这狼崽竟好这口……怎什么都瞒我……” 许临这么大把年纪了,去过不少地方,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有人贪男女之欢,自然有人好断袖之乐。他向来通脱不拘,此等小事尚不足以入他目。 许临只当是他带了个小倌入府,可他方往外迈了几步,屋中传来的一声低低叫唤却令他耳中轰然炸开声巨响。 昏天黑地间,他的手发着颤扶在了木门上。 如若虔诚供佛之老僧遽然窥见眼前佛像碎裂般,许临在天旋地转间一脚踹开了屋门,可他宁愿自己从未打开那扇门。 果真是春光旖旎,屋中熏烟缭绕,薄帐轻掩衣冠不整的二人身躯。许辞闲身下压着一人,恰是颠鸾倒凤时候。 好巧不巧,于他胯||下喘息之人便是许临爱如己出的心肝儿——许梿厌。 目光涣散的许梿厌见状,那双合着浊泪的眸子一动,眼中泪被他抬手一擦,猛然翻身起来。 许梿厌垂首跪在了床榻之上。 然而许辞闲面色冷淡,瞧见来人只戏谑地勾了勾唇,不咸不淡道:“叔父,来得太不凑巧。” 他随意捡了个衣裳扔在许梿厌身上盖住他赤||裸的身躯,自己披上袍子下了床。许辞闲瞧上去仍旧从容,他撩起额前碎发,朝许临走来时,面上还带着讽人的笑。 许临怒目圆睁,这会已是怒火攻心,连话都说不流利:“你……你……你!!!” 许临将手中伞重重扔在地上,抬手一巴掌便打在了许辞闲面上。 许辞闲似乎并不打算辩解,他微仰着头,一双眸子盯住气急败坏的许临,若观猴戏。 他不以为然的傲睨姿态彻底点着了许临的怒火,许临一脚踹在他腰腹间,又扬起了拳头,然而攥紧的拳却堪堪停在了半空。 “叔父……别……” 许梿厌温润的嗓音已有些发哑,许临闻声回头,却只看见了许梿厌通身的淤痕与刀疤,他脖颈间满是被人啃咬得斑斑驳驳的痕迹。 许临咬紧牙关,禁不住眼底一酸,他放下拳头背过身去,骂道:“畜牲玩意,我一会再来找你算账!” 许临攥紧拳,摔门而去,也不顾屋外风雪势大,头也不回地逃走了,就好若是他这三爷被人羞辱了。他万不敢再多看许梿厌一眼,他怕窥见许梿厌的泪,怕许梿厌抬不起头,怕许梿厌下跪…… 许临离开后,屋中死了人般静寂,趁许临夺门而出的功夫,许梿厌已将有些发皱的衣服套在了身上,因是有些着急,显得同平日齐整大相径庭。 许辞闲瞧许梿厌的眼神依旧寒凉,他盯着许梿厌有些瘦削的肩胛,若观郊野豺狼的嶙峋骨,从来将他视如敝屣。 “公子……我先去……去和叔父谢罪……” 许梿厌的目光有些闪躲,说话也有些结巴,他不敢看许辞闲的眼,那眼中怒火他承受不住。 许辞闲不说话,许梿厌便当做默许了,也不顾方才荒唐留下的撕裂之痛,随意抓起地上一外袍便披在了身上追了出去。 ------------------------------------- 许临的步子迈得很大,他觉得心底像是裂开个不容缝补的大口,疼得他喘不过气。有雪不断压上他肩,他觉得自己步子虚浮,趔趔趄趄,几乎要倒在雪地里。 “叔父!” 许临听见许梿厌的声音,却一时间难辨虚实,直至听见急促的脚步声逐渐放缓并在他身后停下时,他才如梦中醒。 他不敢去想,更不敢去思索许辞闲方才是如何待许梿厌的,他不敢去想许梿厌心底有多惧怕,又有多耻辱。可他并不愿让许梿厌为难,因而他还是回过身了,一只手向上抬起装模作样地揉起眉心,挡住了自个发红的眼角。 许辞闲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也从非善类,如若不是许梿厌在场,他或许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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